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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学校英语应用能力考试 PRETCO[连载]《荒野猎人》(文泽尔巫术推理新书)全文+有声书
  作者授权连载了(作者邮箱是),有声书是土豆的。这本书已经出版了,是新星出版社出的,封面看下面。    买书可以去当当:/product.aspx?product_id=  或者卓越:  /mn/detailApp/ref=asc_df_B0034KYJ3C259946/?asin=B0034KYJ3C&tag=eqifa&ascsubtag=|0&creative=8&creativeASIN=B0034KYJ3C&linkCode=asn&source=eqifa|0    不过最好别买,因为这儿要开连载了:)封面
  土豆的《荒野猎人》有声书:  /playlist/id9285034.html        还在连载没连载完。我这里连载的是和有声书的章节对应的,可以参照看。  /playlist/id9285034.html
  今天先更新10个好了。1    荒野猎人  The Wild Hunter    文泽尔 著     谨以此文向享誉全欧的已故推理小说大师、夏哀 哈特巴尔先生的名作《荒野猎人》致敬    # 向并不存在的伟大虚构人物和伟大虚构之作致敬  # 没有人在这本书中被谋杀  # 这本书中有令人倍感惊异的谋杀方式  # 全文是一堆排列有序的主观碎片,没有上帝存在  # 你很想知道案件发生在哪里——不在地球上,但你能找到它  # 你永远不会知道主角是谁    序
言  我将以夏哀•哈特巴尔先生的名义、通过同名小说创作的方式来展现他在自由意志市的世界中所达成的壮举——这是严格遵照我数年前所拟定的写作计划的。在完成了相当数量的准备工作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存在的推理作家在我脑海中那美妙平行空间里的地位,以及他在那里所进行的文学创作所达到的高度,已经出乎意料地被安置到了一个令人感到惊惧乃至窒息的位置上。  以上事实使我在安排每一个情节、思考每一个段落,甚至挑选人物名字时都不由得感到压力巨大、诚惶诚恐——这项任务对我自身的要求,已经远远超出我的自知之明所能接受的层级,使我在撰写本文之前就已面临一个三难选择(这显然不是一个经典的“Trilemma”):倘使勉强去完成,写作于我就不再有趣,这是再糟糕不过的一件事情;或者砸碎偶像,将文章降低到自己目前的水准——我却不是摩西,这样敷衍完工的作品难保不会使我在某天夜里收到来自某个空间的、署名“S.H.先生”的起诉信(内容大抵会围绕着因“拙劣剽窃”带来的名誉受损问题之类);当然,我也可以借“提升自己”为由,将本文无限期拖延下去:这对于一个生活无律、身体欠佳又懒散成性的写作者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这难题直到最近听Dennis Crouch等人合奏的《The Steel Guitar Tribute to Lynyrd Skynyrd》时才找到一个取巧的解决方式——那张完美的老歌演奏碟是大师们献给多灾多难的前Lynyrd Skynyrd乐团的致敬之作:神一般的Steve Gaines不会再生,但由Gary Smith主音的吉他,却或多或少能够触摸到故人的灵魂。根据《无弦小提琴》中的叙述,我暂时假定夏哀先生确实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显然日期不能再是大魔王降临的1999年7月——这和另一个目前还不能揭晓的事实恰到好处地串联起来,成为一切和自由意志市相关的作品中最有趣的浪漫主义反讽之一),如此一来,我便可以用“致敬”的名义来完成这篇文章——即使依旧使用夏哀先生的署名,也无需背负过多的压力了。  另一方面,既然不再是“文泽尔”(或者应该说,不再为侦探文泽尔的表现负责(笑)),我也就不再受到系列固有写作模式的约束——在《荒野猎人》中,不会再有复杂难记的人物名字,也不会采用纠缠反复的叙述结构:这将是一本每个人都能读,并且可以从中获得趣味的小说。我希望一句由衷的“好看”,会是这个淘气小家伙能够在广大读者们那里获得的最高评价。      
      剪贴册——第一部分:自传记摘录   首先是湖面的倒影   然后是夜晚的森林   世界沉下在湖中央   故事也自这里开始   ——《临棂集》,千禧年的无名诗人     1   常有人说从未旅行过的音乐家是不幸的,只有眼界开阔方能丰富他们的阅历、掘出天赐的才华;没有旅行过的哲学家却是大幸的,他们的思想不会被世俗所扰,总结出的文字也能够更加纯粹。 作家则介乎两者之间:是的,简直就是一个圆滑的庸人!既不愿彻底地付出,又不敢完全地封闭;感叹奇迹的时候虚情假意,面对专家时又难免尖酸刻薄„„因此您们能够了解,我为何对于自己被称为“畅销书作家”感到难过。不,朋友们——我不认为这是种挖苦,只是为好几座灿灿生辉的殿堂大门从此不再为我开放而倍感遗憾。 但现在表述言论的是我:这个事实对于我们目前的论题而言,显然十分关键。在我八岁那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离家出走时——那时我就已经明白:阅读别人留下的文字是很不公平的,因为这剥夺了阅读者们当场反驳的权力。 这个论点当然是有现成例子的:我在留言里写下了很多绝情的字句,那篇歪歪扭扭的离家宣言将我的祖父给当场气死了,甚至还来不及订立遗嘱——作为唯一的法定继承人,我这个谋杀者顺理成章地接收了他的全部财产。 可惜这还不是最滑稽的事情:我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并没有马上回去领取那份能够一次买下好几艘游轮的高昂稿费(那至今也是我所写过最贵的文章)。赌气的孩子扒上了一辆运货的火车,从大湖边上的故乡出发,开始向着南方前进。     旅行的方向是写在了宣言上的——因为我原本就不打算被人遗忘。我甚至还暗示我要去帝国的首都:我在信的末尾画了一位披着天蓝色斗篷的骑士,他拿着一柄长矛,矛首刺向一只火龙。可能我画得太糟糕,以致让这幅画成为了不解之谜——当然,最大的可能是:没人在意我画了些什么。这也是令已经藏在煤车里的我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     上车时已经是晚上了。火车就像是一串安上椭圆形轮子的巨大铁皮桶,被一些未经训练的马匹和骡子拖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颠簸声音;翻起的煤块随着桶壁的颤动,像冰雹一样打在我身上。我双手紧扶着车沿,感觉肚子下的煤堆就像流沙,正一点点地将我往下牵引——再加上黑暗,周遭一切都好像正预谋要将我掩埋。 我害怕得快死了,时间的刻度在我这里变了形——我觉得车已经开了好久,和我六岁那年去首都看父母时一样久„„这当然是暗示,在八岁时我的父母已经死了。他们是政治犯——这罪行至今在我心中都是无比崇高的:我会选择离开祖父去首都,在当时看来,似乎是认为自己也将成为一名政治犯,微笑着被抬枪的胆怯者们光荣处决。 然而胆怯的人却是我,这无可辩驳的事实让我感到相当沮丧。孩子们都是很容易动摇的,当你动摇的时候,怀疑也无可避免地袭来——在一块很重的煤块打到我的后脑勺之后,我突然觉得火车其实是在向东行进。我十分艰难地翻了个身,看到最亮的星在我左手边:对于一个想当然的观星者而言,这个结果无疑是十分糟糕的——为了不被这趟迷失方向的列车拐骗到我地理启蒙书上所说的那个“崇尚外族奴役的东方国度”,我在火车停第五个站时翻下了车。 现在想起来,那辆慢腾腾的火车大概只开了不到四个小时,而且确实是在向南方行进的。八岁的我忽略了一个常识:火车并不是走直线到目的地。我在生锈的车厢之间穿梭,连滚带爬地躲过值班乘务员们的电筒光,逃出了火车站。 我就站在小车站外的第三盏路灯下面,街上没有一个人。离开古怪的列车,孩子倔强的好胜心又膨胀起来——这是自己跟自己的较量,八岁孩子的世界还有大半是童话。保有英雄主义道德的我、犬儒的我„„我曾经坚信,哪怕片刻的脆弱犹疑都会被藏在某处的伟大存在一览无余。为了安抚懦弱的那个我——或者说,为了安抚八岁孩子心中的伟大存在,我和自己打了个赌:我就坐在路灯下面,坐在那儿数数。 我默默宣称,要从一数到九十九(我当时只会数到这么多——这在同龄孩子里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就站在这路灯下面,从一到九十九——如果有人看见了我,我就回去,去挨祖父那狠狠的一顿皮带。管他呢!就当我被捕了,是个政治犯:只不过不在首都而已。这也没什么,那老家伙照样会抽得我脊背流血,就像宪兵用鞭子抽的一样„„     我依旧是站在正义这边的。   
  1-2    我数着,从一开始,一直到九十九。我数得不能再慢了。谁都知道,孩子就是那样子——看上去虔诚坚定,随时准备对伟大存在派来的救援者显露出傲慢和不屑,借以表达自己维护正义的决心;心中却暗暗祈祷,打算等到适当时候,就毫无条件地对现实妥协„„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就看轻了孩子们的毅力——可惜,那种力量终归和成年人们所看重的不同:它的周期性太过明显,耗散得又实在太快。只有一点,最关键的——妥协往往需要一个过得去的借口:这就是那场赌博!噢,请原谅我在这里表达得唠叨,在我的童年时光里,这实在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口。甚至,说它改变了我的一生,也毫不为过——这次事件的每一组片断:祖父的死、登上火车、在那一站下车、路灯下的赌博„„其中的每一个微小细节都促成了今天的这个“我”。我反复强调那时候的感触,因为此刻的我依旧对另外的可能性感到兴奋莫名:那时候究竟来了一个怎样的人呢?或许是严肃的中年人、悠闲的乞丐,要么是年纪相仿的女孩、推着婴儿车的母亲,甚或两个到小城镇里碰运气的诱拐犯„„这许多诱人的选择、缤纷多彩的未来,至少——如果我搭上了六小时前的上一趟车的话,就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搭错车的我,却只能迎来一个无聊透顶的结局: 没有一个人看见我,即使我从九十开始喊叫,也没有谁理会我。我为那决定命运的“九十九”叫破了嗓子,却连肯定有人看守的车站里也没走出一个人来。 即使到今天,我也依旧想不通这件事——或许是记忆告诉了我错误的答案,有人经过——甚至喊了我——我也畏缩不前、转身逃开;又或许我当时并没有叫得太大声,而那些路灯实际上也并不存在,以致附近没人注意到我。反正,如果我现在再去同样的地方做同样的事情,夜巡的警察肯定会将我给铐起来,某位神经衰弱的臃肿主妇或许还会赏我几个种着蔫郁金香的花盆,作为我在此无意间为童年所为撒谎的惩罚。 无论如何,至少在这里的叙述中,这场赌博的结果是唯一的——我数到九十九,没有人来;我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人来„„于是,为了兑现我向伟大存在许下的承诺,我只好再次背起我的小帆布包,漫无目标地将我那并不情愿的流浪生涯延续下去。 哈!谁想得到呢——我一生的传奇就是在这时拉开了序幕。
  2-1:           2   我印象中的儿时故乡,要比现在寒冷得多。那里一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 ,早上起床拉开窗帘,便能马上看到结冰的池塘。似乎还有这样一两个月,大湖里的水会渐渐变得微甜。到这个季节,面容已全然模糊的父亲,他会雇一艘白色的水翼艇,自有游船停泊的码头出发,带着全家驶向湖心的岛群。     出航时的天气很好,我看到巨大的彩虹自水天交接的深色线条旁跌落,父亲融化在波光中,而我正坐在母亲的膝上,对着眼前无比广阔的世界放肆地哭叫着……     这就是我最初的记忆。     随祖父搬到拖拉机厂之后,我便有机会从点着永不熄灭火焰的广场出发,沿着林荫路走到有名的“柱子饭店”。我总是记得那个饭店:“白色柱子像人的肋骨,红色墙壁似人的血肉”——这是在工厂学校里流传的童谣,我总共也只记住了这么一首。因为,我实际上并未在学校待上超过一周的时间:当那老家伙发现我每天都没去学校,而是像我刚说的那样四处游荡时,他就不再允许我出门了。     这也是我被迫要杀死他的理由之一。     “柱子饭店”在主道上。继续走下去,先经过电影院,再经过大学的四层主楼,就可以来到带着漂亮尖塔的米黄色火车站——那作为我故乡的一景,在我心目中比皇帝金碧辉煌的离宫(在我的时代里,那地方理所当然地是一座博物馆)还要清晰。     在我八岁的脑中留下故乡火车站的最后映像之前,祖父正打算用皮带逼迫我去一个遥远的邪恶国度——这个国家我现在也常去,看过即知:它并不比这地球上的其它地方要糟糕多少。     但在当时,这整件事却是被伟大存在所唾弃的。祖国的舆论引导了八岁的我,让我选择了一种正义:我对背叛正义的一切人投去仇恨的目光。     我知道,那个结实的老头,他表面上也是维护正义的:我看到许多人这样,但私底下却总是另有一套。这是在讲述英雄故事时最常运用的手法——先是对你亲近,消除你的戒心;一拿到完全的信任,就用利斧从背后砍你的脖子。     真正的正义在政治犯们那里,在我父母那里——只有他们是完全正直的。而伪善者们害怕失去伟大存在的庇护,只得谋害了他们:将他们押往首都,封住他们的嘴,当着伟大存在的面处死了他们。
  2-2:       我痛恨这一切不公平:现在回想起来,凡此种种或许只是对祖父那鞭子般的皮带抽打衍生出的反射性逆反,借用选择成为伟大存在无名使者的方式来逃避残酷现实而已。孩子一旦相信自己拥有某种力量,便会对此深信不疑;如果是诞生了某个古怪的结论,也定要想方设法去证实它的确凿无误——在故乡的那段时间里,各种各样的自我安慰充斥着我的童年,将我催眠为一个坚信自己与众不同的孩子。为了满足被压抑自我的成长需求,我履行着阴谋论式的推理,假设父母是被祖父告发,同时幻想着属于自己的英雄故事。     我偷看工厂的账簿、翻拆贴着斑斓邮票的信件、检查书柜里每本书的夹页(掏空的书里可能会有把黄铜钥匙,页码和页码之间也许夹着一张联络信函——天知道呢!)、向看上去十分友善的厂房守卫和公文秘书打听自己祖父在言行上是否有可疑之处……由于我的缺乏手段和自以为是,这类疑似间谍的古怪行动大多都被逮个正着,或者在很短时间内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发。结果就是皮带越抽越重,我也越来越坚信这个恶毒的老工厂主——我那时唯一知道的亲人就是谋害了我可怜父母的元凶。     伟大存在的敌人。     现在也有些说不清:究竟是因为我的叛逆导致祖父的凶恶,还是祖父的凶恶诱发了我的叛逆,抑或两者相互影响、交替成长……即使是在为自己的童年辩护,我也得说:至少在最开始,那陌生的老人是对我不够好的——请原谅,因为我的记忆此刻依旧十分固执地肯定这点:在我最渴望得到安慰的时候,他却将我当作了他的儿子,赏了一顿结结实实的皮带。此种暴行显然触怒了伟大存在:或许祖父觉得这不过是跟小孩子玩的角色交换游戏,但我从来没有将它们看作儿戏。     这是场一个人的圣战。     先是哭泣,接着叛逆,然后诅咒,很少有孩子会将仇恨付诸行动。但我既然受了由祖国教育那里得来的,和伟大存在时刻紧密相连的流毒,就无法不去痛苦地承担少年们应尽的责任,“勇敢地站出来,我要和这些道貌岸然的恶人们搏斗”——即使他们的首脑是我的祖父也决不例外。     相信我:我那两年宝贵的童年时光,全都消耗在了这样的一种矛盾之中:先天而来的人类道德、对于血亲的天然依赖以及物质生活的相对优渥,全力对抗着无上正义和伟大存在赋予的使命感。说到使命感,以及责任、社会道义等等相似的配套词汇,现在我认为,这些都是既看不见,又不能得到切身好处的空洞概念——这样解释当然很易招致不满,但既然是在写一本自传一样的东西,就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诚实:这是我在荒野中求生时养成的习惯,也可以看作是对儿时背负的过重使命感的反弹。说实话永远都是最轻松的,这样你在再次开口的时候就不会总是有所顾忌了。
  3-1:       3   很多时候,小孩子就像是有人饲养的家猫:这动物一方面孤寂高傲,蔑视随时随地摇尾乞怜的憨狗;一方面又碍于寄人篱下,不得不放下架子,用“喵喵”叫声和时不时的撒娇来博人欢心。狗总是表里如一的,猫却知道自己口是心非——家猫不自由,野猫又活得短。由这种动物进化成的人,难免会养成乖张的性格。     儿时的我若不是有猫的智慧,可能就会一直忍耐着背脊上的剧痛,长期停留在哭泣的阶段上,慢慢变成一个石头般的成人。现在你们看到事实并非如此,这又得感谢当时在我心中扎根盘踞、牢不可破的伟大存在。我说过,孩子在赌气时蕴生的力量,可以描述为一个耗散的过程。伟大存在托付给我的使命感,极大地抑制了逆反支配力的减弱速度:坐火车去首都,这是其他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们总是在哭泣和少许叛逆之后过早放弃,这反而培养了他们成年后的奴性。     我也说过这力量有周期性——否则我不会只坐几站就下,也不会数到九十九。     好了,然后就没有太多选择了。我开始走,先是沿着大路,接下来就沿着河。有三条河在这小城中交汇,它们可能都是来自故乡的大湖,也可能是从另一个更大的湖那边流过来。在那些清早和傍晚都会起雾的、看上去就像内海一般的源头,有数千条河流进进出出。有些河流会在森林里迷路,找不到合适的栖身之所,甚至还撞个满怀——就像我身边的这条一般:他肯定是迷路了的,我却指望他来给我指引方向。这实在是件十分滑稽又可怜的事情。     路灯的光远去,星光逐渐亮了起来。城市被抛在脑后,身体越发感觉寒冷。我的记忆给了我两个关于寒冷的版本:一个下着小雪,雪花飘了少许到河水光洁的肌肤上,向四面八方反射出星星的明亮,随着波光一并翩翩起舞;另一个就是纯粹的寒冷,星和月亮都结了冻,显出死板的青白色,就像是鳀鱼的鱼鳞。
  3-2:       我就沿着河走——这是最清晰的:河水往前往后都没有尽头。层层叠叠的林木看上去过于漆黑,夜反而显得耀眼。我走了很久,河水就像条喝醉了的长蛇,不停地领着我左拐、右拐、左拐……机械的重复让我忘掉了一切前因后果,只是裹紧那件下摆拖到地上的旧皮袄子,一刻不停地走着、走着。     我的整个旅途,如果用直线路程的平方来统计,十多年后再看看地球仪——走过的面积尚不及地球表面的百万分之一。但从八岁的我的眼中看去,却已经是从一个星球前往了另一个星球:水泥浇筑的盆地与针叶林起伏的海洋、笔直的灰色街道和蜿蜒鲜活的河流、人心的冷漠残酷跟大自然的热情博大,决不可能是在同个世界里的存在,即使往返的路程只是以八岁孩子的步长来计算也一样。     在人生的第一个十年里,我们似乎总能够相信:神所设下的巧妙障碍越多、那些充满诱惑的考验越使人烦恼万分,选择正确后所获的喜悦也就愈发超出想象、惹人神往。不过,谁会希望选到一条错误的路,甚至一错再错呢?——这时我又看见房子了:是个小村子。那些挂在屋口柴扉旁的煤油灯,好像突然使得这无尽的夜色和寒冷有了个出口似的:这诱惑拍打在我的胸口,停住了我的脚步,让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它们又冻又干,陌生得可怕。     是我的直觉、生存的本能、甘于乞讨的奴性、孩子气的懦弱:我愿意敲任何一家带着热气的房门,在那儿脱下靴子,舒舒服服地过一晚,然后回家。     等等……等一下!     ——回家。     现在哪儿是我的家呢?     我的脑中突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毫无感情,正读着后来证实是气死了那位残暴祖父的、我亲笔写下的离家宣言;声音在夜的洞窟里回响,就像是伟大存在在我背上抽着鞭子,每一声都清晰异常。
  3-3:       我摘下手套,用暖和的双手拍打自己冰冷的脸颊。连着拍了十几下,直到那里热起来,甚至有些发烫了,才将手套再次戴好。     这举动惊醒了身旁几棵桦树上栖着的渡鸦。他们呱呱叫着,目光注视着我,翅膀扇了扇,却并不飞起来。更远些地方有角鸱发出的呜呜声,由远及近……乌鸦们又开始叫了,像是在响应来自荒野的召唤。一只巨大的秃鼻鸦从我头顶掠过,挣脱从煤油灯的光线里氤氲着的、那最后一点点城市气息,瞬间便遁入到森林黑暗又温暖的怀抱之中了。     现在我开始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拍打太过用力,手指肚也隐隐约约地肿胀起来。缺乏睡眠导致的偏头痛、胃和食道通过灼烧感表达的强烈抗议、沉重乏力到抬不起来的酸麻双脚……脑海里的朗读声逐渐被身体各处传递来的有力感觉驱散之后, 自我就清晰得如同刚从浮沙中掘出的鹦鹉螺壳上的暗金色螺纹一般缕缕分明。这么个强大又傲慢的自我,怀着那抽象到难以言喻的圣洁信仰,便能够轻而易举地藐视来自瘦小躯壳一切领地的警告——我得说,僵化的身体和奴化的灵魂永远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疲累不堪的孩子向这些等得不耐烦的聒噪看客们点了点头,鼻头抽动了一下,便改换了方向,接受荒原的邀请,头也不回地向着黑暗前行。     即使是作为对小部分人的警示,这段小插曲也不可在这本书中省略。何况,曲折的童话显得深刻——选择妥协抑或抵抗、光明或者黑暗、温暖或寒冷、平庸或冒险……我看重那时的抉择——那实际是这场冒险中最后一个真正艰难的决定,明显充满了启发的价值。此刻的我当然知道,当时的选择已经是无法回头、毫无余地的了。但是,必须强调,即使那时的我对于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我的决定也绝对不是侥幸为之。那戏剧性的转折和艰难决定的过程,使我对“多彩未来近在眼前”之类美好理念的无条件信任、向不可知挑战的顽强精神以及成年之后的人生追求有了概括式的感知:     恣意的生活,优雅的疯子;我像个瞎子,无惧于黑暗。
  4-1:     4   我猜,现在已经有几位读惯小说的读者看得烦了(我得重申:这是我的自传,并非自传体小说)。鉴于之后的旅程——直到奇迹发生的那一天——同之前的叙述相比都显得乏善可陈,我打算将它们尽可能地简化,以平铺直叙的形式安排在下面的几个段落里面,尽快带过:     抛弃了迷路的河流之后,我也很快就迷了路。天亮之后我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旁,湖里有漂亮的疣鼻天鹅——那些家伙见到我也不逃远,只是慵懒地叫了两声,声音比我从厂房守卫的故事那里听说的还要沙哑(它们并不怕人,可见那湖也还是常有人来拜访,不至于到渺无人迹的地步)。我在那儿取了水,吃了少许自备的干粮,恢复了些体力。根据太阳的方向,我估计了首都的大致方位,开始继续行走。     但森林却越走越密。夕阳斜落之后,在密林中分辨星星相当困难。我提心吊胆地快步走着,努力想维持直线,但身体却老是东跌西撞,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耳畔时不时传来悠长凄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如同那行军的号角,让我像上足发条的铁皮玩具一般行走不停。     一个孩子能有多少气力呢?踉跄前行让我几近虚脱,野狼的呼声却似乎越来越近。直到我看见巨大的黑影自头顶压过,碎絮似的星光从林间缝隙中倾洒下来——被什么吞食也都无所谓了: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我就仿佛是被谁抽去了骨头一般,一下子瘫软到地上了……     再次睁眼时我看到两只蛇一般的黄色瞳孔,还有短毛猎兔犬似的湿乎黑鼻子正蹭在我脸上:仔细看时,却是一只漂亮的大尾巴赤狐。我伸手想抓住她的尾巴,她却敏捷地蹦到一旁,和她一位正翻着我小帆布包的同伴一道,朝着我嗷嗷叫了两声,就转身窜进了树丛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4-2:       我并没有打算追过去——并不是我不好奇,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比满足好奇心紧要得多的事情:那两位穿着华丽的不速之客,她们将我的干粮偷吃殆尽了。甚至连水壶的瓶盖也被她们用利齿拧开。看看瓶底,水只剩下了那么浅浅一滩:勉强还够喝上一两口。     很好,很好……这又是新的考验么?     我想放声大喊,但嗓子却干涩得发不出一点点声音。欺骗、嘲弄、惊吓、折磨……这所有施诸于我的卑劣手段,让我逐渐察觉,自己正在被伟大存在抛离。这当然无害于他的至高至圣,一切都是源自我的动机不纯、立场不稳:我这样想,但不坚信——只是小小的想法,无需忏悔……这些杂念很快就被抛弃,我天生愿意成为塔罗牌中的倒吊者,苦难才能助人成长。     于是,我只是抿起嘴、握紧双拳,以此表达稍许的不满。我的脚像是被整个截掉了,能够缓缓迈动,踩在满地的碎枝枯叶上,却没点知觉。这已经是林子的深处,身旁满是高大茂密的赤松,很难弄清楚太阳的方位,也不知道此刻的时间,只好任凭感觉牵着我慢悠悠地乱走。林间群鸟的歌唱不能愉悦我,磨出血泡的脚趾使我心情烦躁,迷失方向的恐惧感紧摁住我的额头——我想着“再走走,该快天黑了——就走到天黑为止。”,但那被层层叠叠树冠树枝遮住面容的天空,却依旧不怀好意地明亮着。     没办法,既然止步不得,我也只好尽量选择走在明亮些的位置上:因为黯淡和潮湿会更快地消磨人的斗志。森林里总有无法贴切形容的腐败味道——那是种什么味道呢?它不断刺激着我的鼻腔,虽然难受,却能提神,就像是一剂振奋精神的苦药。我的感觉逐渐敏锐——它不再让我的步伐散乱,而是循着气味的来源。就这样,糟糕的气味愈来愈浓烈,我的脚步也变得愈加地快:感觉回来,血泡开始刺痛,关节的酸麻也在每次抬脚时一阵阵地传上来。
  4-3:       我被这味道治愈了:这是如神迹般的奖励——谁都清楚它应归功于谁。那是种什么味道呢?可以肯定:它不是森林里常有的味道!不是死去红松鼠或其它小动物尸骸散发的尸臭,也不是山林泥土的天然腐臭。那味道……就像是对于某种强劲力量的象征,是防止领土被侵犯的预设警告——哈!这自然是事后才讲得出的俏皮话:我现在已经牢牢记住,闻到那种味儿意味着什么;但八岁时……那就全然是期待见到更大奇迹的诱惑:很遗憾,我只在气味的源头——数块层层叠摞起来的、布满苔藓的巨型青色花岗岩石块的缝隙之间找到了一些令人恶心的褐色圆团。一眼即知,它们不是伟大存在颁给的奖赏,只不过是某种动物刚刚留下的粪便罢了。     我背过脸去,扶着石堆的一角,低头干呕了两声,有些酸水沿着嘴角流下来。我的手陷进湿湿软软的厚苔藓里:那给人错觉,仿佛世界整个是软的——或者是,正开始变软。染上奇幻暖色调的梦境正在下陷,而我马上就要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虚幻世界跌回现实。     但这就是现实,软绵绵的,却残酷无比——被再次愚弄的愤怒才刚刚抬起头,就被眼前景象带来的无比惊诧随意镇压了下去:     石堆后面, 有一只硕大的脑袋正探出来。     那是……熊!
  发了10个了吧,有人顶就每天更新5000字。    土豆有声书进度比这个快,不过有的录音不太好听不清。还是看好。
  4-4 如下:       棕熊——这几乎是这片森林中最庞大又最残暴的动物了,它的鼻子和嘴长得像狗,比例上却要宽上一些,有很明显的棱角,侧看有些像阿拉伯马的嘴。鼻头和突出的下唇都是黑色的,鼻孔的位置和野猪类似。头很圆,耳朵也是短圆型,前背上有一块隆起,四肢粗大有力,虽然看上去笨拙,奔跑起来却不见得比野狼慢上多少。     我现在十分熟悉这种生物,熟到可以用炭笔画出它在任意季节、任意地点做任何事情时的素描,而无需在眼前安置一只庞大又不安分的模特——它也是我最期待获得的狩猎游戏奖品之一。一卷从头到尾足有三米长的阿拉斯加棕熊皮毛制成的起居室地毯是每一位玩弄猎枪者的梦想——不过,我敢发誓:当这么一件意外的奖品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八岁的我的面前时,我是一点都没有将它的漂亮裘皮外套留作己用的野心的。     或许是因为它的视力欠佳,这头庞然大物对我这个小不点似的陌生人丝毫都不感到意外。它那双深棕色的小眼睛在我周围扫来扫去,嘴角抽动着,喉咙里时不时地发出猛兽特有的那种沙哑、低沉又短促的“嘶嘶”喘息声。     这时它已将整个身躯从石堆后面挪出来了——好个大家伙!简直跟一台新出厂的426型拖拉机一般大。虽然巨大,但它看起来却似乎很和善:这是外貌给人的感觉,因为它的眼眶外侧有一圈黑,从孩子的角度仰视过去,上侧稍稍扬起,像是人得意时眉毛的形态。小眼睛、圆滚脑袋搭配毛绒绒肥胖身体的 憨厚形象,无论怎样拟人化,也都难以让人觉得凶恶可憎——文学故事中有关熊的描述,譬如格林童话中的熊、米切尔•恩德之《出走的绒布熊》甚至米尔恩笔下的维尼熊,它们从不像狼那样容易伤人,也不像狐狸那样善于欺骗,虽然不见得都很善良纯洁,最坏也不过扮演强力却愚蠢的受欺者角色;至于普希金未完成诗作《母熊的故事》中为孩子牺牲的母熊,福克纳小说中庄严死去的老熊——他们早已成为伟大存在的具象图腾,作为“自然与人文生态”的鲜活例证在哲学和文学课上被征引和讨论过了无数次。
  谢谢,顶贴是继续发文的动力。
  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故事,贴出来的部分不吸引人,很难看进去
  后面跟前面的风格不一样,多更新点就看出来啦。谢谢有人顶,那我继续更新吧。
  4-5 如下:     看看,这就是文艺害人的最好例子!我——代表八岁时的我,一个从未见过真正野生棕熊的孩子(当然,很多人一生也未曾见过一次),差点因为那些不负责任的文字和漂亮图画造成的错觉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的生存本能被道听途说的童话和寓言故事书给彻底扭曲,一厢情愿地将一头熊的情感放在了和它的猴子朋友们等同的高度上。是的,我没有立刻转身逃走,也没有选择装死——我完全抛弃了天生应有的戒心, 对看起来微笑着的巨熊微笑,并且还打算伸出手去,抚摸它那看上去柔亮又平顺的浅棕色皮毛。我几乎要将这只轻轻挥动前爪就能致人死命的怪物当作一只会动的法兰绒布偶了,直到它突然张大了嘴,露出满嘴的尖利獠牙,一瞬间发出比山谷中的雷鸣声还要震耳,比维奥尔琴调弦时还要低沉的吼叫声。     还好,虽然读来让人感觉是荒谬麻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求生的本能也还并没有随随便便死去。我那疲劳过度的双腿,它们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我的身体,开始没命地奔跑起来。     我从没跑过这样快,快到树的影子都模糊了,地上的光斑像加热过的乳酪一般融合在一起;整座森林如同沙漠,地面好似地底,空气是看不见的岩浆,我正在恐惧的地狱里狂奔,死亡与我只有咫尺之隔……     但我也无法确证这段回忆:棕熊到底是打算认真驱逐甚或剿灭我这原本无意威胁它所掌管地盘的入侵者呢,还是单纯想找点乐子——熊发怒时的样子,我现在已经是一清二楚,可惜记忆将这头因为微笑而显得行为反常的熊给拟人化了:这是写作者们常犯的毛病,我现在也知道熊只是看起来像在微笑,就像红眼睛的北美树蛙和刚出水的黑海海獭一样——外表友善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错觉,记忆却由于少许的扭曲偏离了真实,并随着岁月流逝越错越远……反正,我在此记录下的脑中印象是:它穿行在树干组成的迷宫之中,带着不知真假的古怪微笑迈着欢快的舞步,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让我体会自有记忆以来最深刻和最持久的恐惧——它们每一秒都在累积,哪怕已将我完全吞没,亦不愿松动半分。
  4-6 如下:       当然,也可能只是无边际的妄想害了我:可能熊并没有追赶,甚至并不存在——我却一定是在奔跑,快得像在梦中,身体那么轻,仿若飞翔。     不,真是在飞翔,就如在梦中时常遇到的、那种难以控制的感觉:一双翅膀毫无必要,全凭意志的力量将身体托起。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脚下踏空,仿佛随时都会丧失勉强掌握着的微妙平衡。我的手脚摆动不停,肺腔压出的粗重喘息声使我焦躁不安,频繁又剧烈的身体摇晃快要令我昏厥——即使这样,我还是被剥夺了灵魂出窍的快感,和沉重累赘的身体一道轰然坠落……     那是光滑的湖面被重物击穿的回音。     以上充斥奇幻风格的描述,完全是基于我当时自身的感受,若选择从较客观的角度去看,过程就显得相当乏味:我跑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完全放弃了对周遭环境的观察,结果从一处滨湖的悬崖上冲了出去。我在空中还跑了好几步,然后就落进了湖里。     缓慢,从疾驰化作缓慢,湖面是转换的界面。当视线随头部没入水中,世界那开阔的不确定就变成了带来双重压抑的某种包容。落水声、熊的咆哮、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胸腔的悸动、坠落的风声,连同踏空时那短短数秒之内的不安定感……瞬间纠合为优雅的沉寂。那感觉,像是一个平常一向沉默寡言的人,在最紧张和致命的时刻逃离了梦魇,顺利回到自己的床上:而他邻床的同伴带着受了惊吓的神情指责他——说他从未听过这位先生如此喊叫,像是盗用了别人的声音,气氛诡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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