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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诗歌的禅宗智慧吴晟摘 要&& 禅与诗,本来风马牛不相及,一属宗教,一属文学。但一经联袂,却能水乳交融,焕发异彩。中国古代诗人,大多数都不同程度地受到禅宗的影响。本文试图从以诗示禅、以禅喻诗、诗禅相融三个方面,探析中国古代诗歌的禅宗智慧。
关键词&& 诗歌&& 禅宗智慧&& 以诗示禅&& 以禅喻诗&& 诗禅相融
禅宗是中国化的佛教,它是印度佛教自东汉传人中国后,与老庄思想、魏晋玄学联姻而孕育的一枚无花果。它在华夏大地独树一“枝”而开出两叶:一是以神秀为祖的北宗禅。神秀的褐语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试,莫使有尘埃。”它完整地、高度地浓缩了印度佛教“戒―定―慧”三阶段方式,以“渐悟”为特点,选择山林寺庙,结跏趺坐,面壁数年,才能进人“万般已忘机”的境界,渐悟入道。它基本保留了印度佛教的精义和执着坚毅的参悟韧性。一是以惠能为祖的南宗禅。惠能的渴语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它完全抛弃了印度佛教的“戒”和“定”,而以“顿悟”为特点,无需选择场所、打坐入定,只要做到内心空寂、直指本心,就能顿悟入道。由于它的方法比较灵活简便,很快为文人士大夫接受,禅悦之风便在他们这一阶层盛行。诗人与禅师接席,目接机境,耳闻传语,于是诗禅联袂蔚为风气。正如元好问《答俊书记学诗》所说:“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
一、以诗示禅
所谓以诗示禅,即以诗演绎禅宗公案和故事,或化用禅宗偈语等。与禅家以诗寓禅的偈语不同,主体并非将身心虔诚地投人禅境,而是以第三者叙述视角,证示某个禅宗公案和故事,呈示禅机,阐发禅理。
公案,原指官府判决是非的案例。禅宗借来指前辈祖师所谓“古德”的言行范例,以参悟领会其中的禅意。天目中峰和尚《广录卷》说:“公案者,乃喻公府之案牍。……夫佛祖之机缘,目之曰公案亦尔。”[1]
《五灯会元》卷四载:“(长沙)游山归,首座问:‘和尚什么处去来?’师曰:‘游山来。’座曰:‘到什么来处?’师曰:‘始从芳草去,又逐落花回。’座云:‘大似春意。’座云:‘也胜秋露滴芙蕖。’”[2]长沙是指鹿苑招贤,南泉普愿的弟子,他的答话乃借禅境示禅,以“始随芳草去”喻由中国古代诗歌的禅宗智慧“色”悟“空”,由凡入圣;以“又逐落花回”表示又由圣入凡。首座所说“大似春意”有扬有抑,谓他生意显露,如春意盎然,似未空诸所有,仍落人现象界中。长沙云“也胜秋露芙蕖”,秋露芙蕖,比喻自己刊落繁华,证人真际,表明他已超出此一境界。张说《湖山寺》即演绎这一公案:
空山寂历道心生,虚谷迢遥野鸟声。禅宣从来尘外赏,香台岂是世中情。云间东岭千寻出,树里南湖一片明。若使巢由知此意,不将萝薛易簪缨。
《金圣叹选批唐诗六百首》解释说:“不因寂历不生道心,然而寂历非道心也;不因迢遥不传鸟声,然而迢遥无鸟声也。庞居士曰:‘但愿空诸所有’,是寂历道心生义也;‘慎勿实诸所无’,是迢遥野鸟声义也。”[3]颔联承此意高度浓缩“长沙公案”;颈联写登湖山寺所见景物:千寻东岭从云间透出,明净的南湖被树林遮蔽,暗示玄奥的至道因物象显现,寓色空一如、自性由现象界而昭示。彻悟此理,则尘世亦道场,簪缨仕宦与萝薛隐居无异。因此巢由等隐士大可不必隐居山林,身居庙堂只要内心清净、超脱尘世,同样可以顿悟人道。张说的诗恰好搞反了。
据惠洪《冷斋夜话》卷六载:苏轼与禅师来往甚密,诗词唱酬,大掉机锋,并常携妓偕诣[4]。有《南歌子》为证:
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借君拍板与门槌,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却悉弥勒下生迟,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苏轼携妓之举本已惊世骇俗,偏要偕同造访大通禅师,简直就是唐突禅师、亵渎佛门。所以大通禅师大为恼怒、“J愠形于色”。对此,苏轼却反唇相讥,大掉禅家机锋,他诘问大通禅师是哪派法系、师承于谁;说自己此举不过是“逢场作戏”,大通禅师顿生恼火,仍属世俗观念,应该挨禅板、吃门槌。“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讥讽大通禅师太执着于名相,仍属凡夫俗子,六根未断。故希望他如下生迟的弥勒佛一样,来得及看见下述“香艳”公案:“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经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一日,令一女子抱定,曰:‘正凭么时如何?’主曰:‘枯木倚寒严,三冬无暖气。’女子举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供养得这个俗汉!’遂遣出,烧却庵。”[5]苏轼在此演绎这一老婆子公案,借喻大通禅师这一恼怒,当为禅门的老婆子所非,说不定会被她一把火烧了寺庙。苏轼这一致命反击,足以使大通禅师忍气吞声,无言以对。
另一类是化用偈语、禅语,虽然加人了一点个人对禅宗的理解,但重在以诗示禅,而非以禅喻诗,主要在阐发禅理。
孟浩然早年主要在家闭门苦学,灌蔬艺竹,曾一度隐居鹿门山。40岁才到长求仕未果。在江淮吴越各地漫游了几年,返回故乡。这种生活道路,使他对禅学产生了兴趣,写了一些谈禅析理的诗。《题大禹寺义公禅房》为他漫游吴越时作,诗云:
义公习禅处,结构依空林。户外一峰秀,阶前群壑深。夕阳照雨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
大禹寺在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县)涂山南。首联交代大禹寺的总体背景:座落于深山丛林之中。着一“空”字,渲染“空寂”氛围。颔联对禅房静态描写:户外秀峰遥对,阶前深壑纵横,突出禅房位置的清幽和高深。遥对秀峰,云雾缭绕,足见其清幽;俯视群壑,足见其高深。颈联动态描写禅房环境:新雨过后,流水潺潺,与夕阳馀辉,相互辉映;青翠欲滴,环绕怀抱,把禅房庭院渲染得更加清幽。潺潺流水更加反衬出禅房的静寂,看到户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便知义公那一尘不染的禅心。“不染心”活用惠能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全诗以突出“清净”为主,由景清写心净,层层推进,相互映衬,笔致疏远,意境清幽,淡人心魄。
二、以禅喻诗
所谓以禅喻诗,即诗人自觉地以禅人诗。与以诗示禅不同,它不是第三者叙述角度去演绎禅宗公案和故事,也不是化用点窜偈语或颂古诗,(虽然也偶用禅语),而是表达诗人自己对禅的兴趣、理解和在禅境中的顿悟体验,重在传达禅趣,喻示禅悟,显示禅宗智慧。如果说以诗示禅具有一定认识价值,那么以禅喻诗则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
开元进士常建,曾任盱眙尉,但一生仕途坎坷,怀才不遇,后隐居于鄂州武昌(今属湖北)。他的诗多以山林寺观为题材,颇富禅趣。其代表作《题破山寺后禅院》就是一首充满禅宗智慧的佳作: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磐音。
“破山寺”在江苏常熟虞山北麓,建于南朝齐代,唐懿宗咸通九年(868)赐额“破山兴福寺”。首联交代人古寺的时间和天气,一个“人”字已暗示古寺的幽深;“初日”句既写清晨太阳初升的实景,又暗含对佛教精神普照大地的赞颂之意。颔联写禅院的环境,穿过曲曲折折的竹径,来到幽静偏僻之处,禅房便在花木掩映的深处。至此禅味渐深,禅趣盎然。欧阳修十分赞赏此联,“欲效其语作一联,久不可得,乃知造意者为难工也”。后来他在青州一处山斋宿息,亲身体验到此联的禅趣禅味,又跃跃欲试,但仍然“莫获一言”,一筹莫展[6]。可见其“造意”―禅宗悟性只可偶得不可强求。颈联写自己获得的禅悦。此时诗人在山光水色里,获得了鸟儿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禅悦,一切尘念顿时被荡涤洗净,内心一片澄明,自然界的万事万物皆可印证人道,所谓“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7]。末联由人及物,进人“万籁俱寂”的无上正觉,只有禅寺的钟声,悠扬清脆,不绝于耳,它不仅反衬禅院之幽寂,还暗示佛力之永恒。宋代南渡以后,偏安江左,统治者一味纵情享乐,醉生梦死,无心重整半壁江山,更无力收复中原。所以士大夫普遍丧失了自信心和进取功名的热情,纷纷遁人禅门,禅悦之风再度炽盛。反映到诗歌理论和创作中来,出现了杨万里的“活法”和严羽的“以禅喻诗”。
杨万里是从“江西诗派”人而从“江西诗派”出、由向书本学问讨生活转向以自然山水为题材的诗人,这种根本性转变,在很大程度上来自诗人的禅宗悟性。黄庭坚说:“学者要先以识为主,如禅家所谓正法眼者,直须具此眼目,方可人道”。[8]杨万里正是以他的灵性,继承了黄庭坚这一精神而提出“活法”的。试看他的《和李天麟二首》,其一:“学诗须透脱,信手自孤高。衣钵无千古,丘山只一毛。句中池有草,字外目俱篙。可口端何似,霜鳌略带糟。”其二:“句法天难秘,功夫子但加。参时且柏树,悟罢岂桃花?要共东西玉,其如南北涯!肯来谈个事,分坐白鸥沙。”“学诗须透脱”是全诗的总纲,“透脱”即“悟性”,如此就能信手拈来,挥洒自如,独树一帜,高妙而可企及。“衣钵”是和尚的袈裟与饭钵,表示佛门中师徒承传的法统。诗人认为,在诗坛上没有千古一尊的法则,只要有某种悟性就能将重如丘山的祖师视若鸿毛而自立门户。“句中池有草”指谢灵运的名句‘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南史?谢惠连传》载:“(灵运)尝于永嘉西堂思诗,竟日不就,忽梦见惠连,即得‘池塘生春草’,大以为工。常云‘此语有神工,非吾语也’。”[9]“蒿目”出自《庄子?骄拇》:“蒿目而忧世之患”。后世便以“蒿目时艰”形容悯时忧世。二句说有了悟性,诗句犹如神助。妙手天然,又寄寓子悯优时世,讽谕现实的深意。即有灵性却不浅浮,寄深意于平淡之中。这样的诗句就如“略带糟”的秋蟹一样,鲜美可口,具有耐人咀嚼的“味外之味”。第二首说诗的句法并不神秘,功到首然成。犹如禅家之“活参”――悟,而不是拘泥于字法句法的“死参”―苦吟。《五灯会元》卷四载:有僧问赵州从谂禅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从谂回答说:“庭前柏树子”[10]。又《神仙传》载:志勤禅师在沩山见桃花(发),而悟出万物之理皆在顺其本性与自然,如同桃花自开自落。“柏树”也好,“桃花”也好,乃至万事万物都只是接引机境之媒介。只要能“活参”,就能“妙悟”万事万物之理。作诗也同理,不是深究个别字法句法,而是把握整个艺术规律。后四句说,想与你晤聚,把酒论诗,无奈天各一方;你能否来和我谈谈作诗这件事,我们或许能从那白鸥栖息的沙滩,获得某些领悟。
张问陶是清代乾嘉时期著名的“性灵派”诗人,其为人倜傥不羁,傲视世俗,轻财践物,视富贵如浮云,曾以东方朔自况。嘉庆十年(1812)辞官引退,隐居吴门虎丘斟酌桥,“全收逸气归禅悦,懒著雄文似《罪言》”,与僧侣诗文酬唱,故其诗空灵剔透,意境幽远,颇富禅宗智慧。《禅悦》就是嘉庆十四年(1809)他在京城任吏部郎中时所作。其一:“蒲团清坐道心长,消受莲花自在香。八万四千门路别,谁知方寸即西方。”其二:“门庭清妙即禅关,枉费黄金去买山。只要心光如满月,在家还比出家闲。”两首诗写打坐人定获得充分的禅悦。第一首写跏趺的“戒――定――慧”过程:“自在香”暗示已入禅境而生“道心”,“香”多为禅家接引机境的触媒。“八万四千”是佛门常用语,表示事物数量之多,如“八万四千法门”、“八万四千烦恼”等。“方寸”指心田;“西方”即西方极乐。全诗说,我跏趺在蒲团上,置身于幽香清远的氛围之中,身心获得充分的禅悦。打坐习禅,参悟佛理,尽管因宗派各别而方式有异,但佛家的真谛却始终是如一的,可谓殊途同归。一旦心下顿悟,方寸心田就能与西方极乐世界接通,从而获得一种从现实烦恼中解脱出来的禅悦。第二首写悟罢体验。“禅关”指闭门修禅,不问世事,不受干扰。“黄金去买山”指支道林买山修行事。《世说新语?排调》载:“支道林因人就深公买印山,深山答曰:‘未闻巢由买山而隐。”’[11]“心光”指以佛陀慈悲摄受之心所照触色名的心光。在诗人看来,买山归。隐,削发为僧,只是形式上的出家;一个人只要六根清净,内心空寂,“心光如满月”般“自性”澄明,身居世俗也能顿悟成佛,获得禅悦,而且无拘无碍,远比出家为僧、肉受具戒、身衣袖衣、被种种清规戒律约束来得方便清闲。这是一种典型的南宗禅的参悟方式。
三、诗禅相融
所谓诗禅相融,即诗人并未以禅典、禅语人诗,而是在山水风景的刻画、或现实生活的描述中,不自觉地进人禅境,透露出某种禅意和禅味,臻于无意为禅而禅意、禅味自至的境界,“羚羊挂角,无迹可求”[12],可感而不可解,或可解而不可尽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诗和禅都需要内心体验,都重视象喻和启发,都追求言外之意,二者在操作中有类似之处,这是诗禅相融之可能。与前两类禅诗不同,诗禅相融是主体以“平常心”、“无住心”处世俗,重在对现实生活的感悟,体验个体生存的超旷状态。
陶渊明所处的东晋时代,正是老庄思想流行、魏晋玄学兴盛的时代,因此它也是印度佛教与老庄思想、魏晋玄学合流而逐渐中国化的转化时期。比如形神问题是中国哲学的一个重要命题,特别是老庄哲学中涉及二者关系的论述颇多,认为形神一致,不可分割,体现了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而佛教则鼓吹形灭神不灭、灵魂永恒的唯心主义思想。与陶渊明同时的沙门慧远,曾作《形尽神不灭》、《佛影铭》,就宣扬这种思想。为此,陶渊明作《形影神》三诗,猛烈抨击这种糊涂不足信的谬论,提出了与佛教形灭神不灭的思想针锋相对的形神相互依赖与一致、顺应自然、回归自然的思想。
正是这种与庄子自然观一脉相承的回归自然的思想,使陶渊明在寄情山水泉林中获得了某种准宗教情感―它与后来的禅宗思想在某些方面暗合。让我们来读一读他的《饮酒》其五: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首诗写他身居车水马龙的“人境”,却不受其干扰,因为他内心清净,仿佛置身于偏远的山林泉石。这种心境与后来禅宗的人禅方式类似。陶渊明持此“平常心”、“无住心”处世,在东篱下采菊,于是菊之高洁,人之高洁,山之悠然,人之悠然,已完全契合相融,难以分辨。山间气象景观,晨昏清新可人,赏心悦目;林中飞鸟成群结伴,来来往往,自由自在。它虽然没有直接描写山气如何佳丽,飞鸟如何自适,但是晨昏的岚气若有若无,浮绕于峰际;四时的花卉自开自落,悄然于涧边;成群的鸟儿,在山光水色里怡然相悦……这一切都包含在诗的意境之中。生命的真谛,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归去来辞》),“卉木繁荣,和风清穆”(《劝农》),……在陶诗中类似的句子触目即是,不胜枚举。大自然的运行并无意志目的,并未刻意追求什么,云出岫而无心,鸟知还是因为倦飞,花木荣枯自有其时,它们均出于一种生命本真,纯属天然,人作为自然的一部分,也应该返朴归真,这样才能融人生命之中,达到和谐统一,从而完成个体生命本真的圆成。陶渊明诗的艺术魅力和经久不衰的生命力,正在于这种对生命真谛的悟性以及不自觉地融人的禅意、禅味、禅趣、禅悦。
王维,开元九年(721)进士,为大乐垂,因代伶人舞狮子受累,贬济州司仓参军。张九龄为相,摧为右拾遗等官。安史之乱平定后,官至尚书右丞。由于张九龄罢相和自己历经变乱,心:清便消沉下去。他大约在44岁以后开始过着一种亦官亦隐的生活。初隐居终南别业,后来在蓝田惘川得到宋之问的别墅,常“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13],“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酬张少府》),“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白发》)王维后期的诗主要是写隐居终南、惘川的山水田园风光和闲情逸致,富有画意和禅宗智慧,成就最高,也最为后人称道。他的《终南别业》云: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臾,谈笑无还期。
首联说,中年以后对禅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晚年才得以在终南山下隐居,交代了向禅隐居的因果关系。领联承上写隐居的闲情逸致:兴致来了每每独自出游,所见所闻所感受到的山间林中胜事,只有自己领略享受。其中“独”字,强调独自一人,孤傲绝俗之情趣隐含其中;“空”字为徒然之意,寄寓了妙谛不可与俗人分享的孤芳自赏之逸致。颈联具体拈出“胜事”一二略述之:没有任何目的的远游,不知不觉中来到水的尽头,索性坐下来闲看那飘浮而起、来去无迹的白云。它与杜甫的“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江亭》)、陆游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山西村》)同一机杼,为历来诗评者称赏为最人禅味理趣。俞陛云评价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14]尾联说,返回的路上偶然见林中老翁,无拘无束,尽兴谈笑,竟忘记了归去的时间。如此投人而流连忘返,正是上文悠然适意的深化:“偶然”即不期而遇,与无目的的漫游,人、水、云无心遇合相吻一致,毫不刻意,任其自然。我认为,中间两联所传达的―兴致而来,翩然独行,每有妙处,心领神会,不求人知,自得其乐,正是禅家旨趣风味;流水有归依,从容不迫,行云了无迹,舒卷自如,又正是淡泊闲适、安祥自足等禅意的象征。故胡仔说:“《后湖集》云:此诗造意之妙,至与造物相表里,岂直诗中有画哉!观其诗,知其蝉蜕尘埃之中,浮游万物之表者也。”[15]
王士祯生活在禅悦之风盛极一时的清初,加上祖父王象晋雅好禅宗的影响以及本人敦厚平和、清远恬淡的性情,对禅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在继司空图、严羽等以禅喻诗余风之后,直接将禅引进诗歌理论领域,提出了“诗禅一致,等无差别”的观点,在他看来,“舍筏登岸,禅家以为悟境,诗家以为化境”[16],二者都是视语言为一种媒介,而追求言外之意,所以“等无差别”。他说:“释氏言:‘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古言云:‘羚羊无些子气味,虎豺再寻他不著,九渊潜龙,千仞翔凤乎!’此是前言注脚,不独喻诗,亦可为士君子居身涉世之法。”[17]于是创立“神韵”说,以“兴会俱到”、“色相俱空”、“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为诗的理想境界。其多数诗作不用禅典禅语,虽流连光景却寓禅宗智慧,寄托自己的情致和悟性。如他的小诗《山光寺》:“舟过山光寺,西风柳渐凋。隋宫零落尽,秋日水迢迢。”柳树在秋风中凋零、隋宫在历史变迁中剥落,只有“秋日”和“水”永恒,自然界这种荣枯盛衰,犹如佛教中“因果”、“轮回”。佛教认为世间一切法生无常,有生、住、异、灭四相之说,一切都在生生灭灭,穷尽复通。这种禅意禅味并非直接阐释出来,而是通过景物描写,从字里行间间接地暗示出来,耐人寻味,极富禅宗智慧。
[1]引自李森等《佛禅大智慧》,吉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50页。
[2][5][10]普济《五灯会元》,中华书局1984年版,上册,第208页,中册,第366一367页,上册,第202页。
[3]《金圣叹选批唐诗六百首》,北京出版社1989年版,第87页。
[4]惠洪《冷斋夜话》,见吴文治主编《宋诗话全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三册,第2451页。
[6]欧阳修《题青州山斋》,《欧阳文忠公集》卷七三,见《宋诗话全编》,第一册,第245页。
[7]道原《景德传灯录》,四部丛刊本。
[8]范温《潜溪诗眼?学诗贵识》引,见郭绍虞《宋诗话辑佚》,中华书局1980年版,上册,第317页。
[9]《南史》卷十九《谢惠连传》,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二册,第537页。
[11]张伪之《世说新语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年版,第680页。
[12]严羽《沧浪诗话?诗辨》,见何文焕《历代诗话》,中华书局1981年版,下册,第688页。
[13]《旧唐书》卷一百九十《文苑列传?王维传》,《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15册,第5052页。
[14]俞陛云《诗境浅说》,上海书店1984年影印出版,甲编,第9页。
[15]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十五,见《宋诗话全编》,第四册,第3616页。
[16][17]王士祯《带经堂诗话》卷三,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版,第83页。
作者通讯地址: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405
原载:《文艺理论研究》200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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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虚禅师示众
如未了悟,须向蒲团上冷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看个父母未生前面目。
& & 楚石琦禅师示众
兄弟!开口便道,我是禅和。及问他如何是禅,便东觑西觑,口如扁担相似。苦哉,屈哉!吃著佛祖饭,不去理会本分事。争持文言俗句,高声大语,略无忌惮,全不识羞。有般底不去蒲团上,究明父母未生以前本来面目,冷地(寂静、寂寥之境)里学客舂(指六祖慧能大师初时于黄梅山五祖弘忍大师座下之碓房捣米八个月之故事。冷地里学客舂,意谓禅者处于空寂之境中,犹如碓房捣米之心境,仅依义理而修行。),指望求福,忏除业障,与道太远在!
凝心敛念,摄事归空,念想才生,即便遏捺。如此见解,即是落空亡的外道,魂不返的死人。又有妄认能嗔能喜,能见能闻,认得明白了,便是一生参学事毕。我且问尔:无常到时,烧作一堆灰。这能嗔能喜,能见能闻的,什么处去也?恁么参的是药汞银禅。此银非真,一煆(热)便流。
因问:尔寻常参个什么?答道:有教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又教我只如此会,今日方知不是,就和尚请个话头。我道:古人公案,有什么不是?汝眼本正,因师故邪。累请不已。向道:去。参狗子无佛性话,忽然打破漆桶,却来山僧手里。吃棒。
评曰:天如而下,皆元末及。国初尊宿,若杰峰古拙,楚石,则身经二代者也。楚石为妙喜五世孙,而其见地如日光月明,机辨如雷烈风迅,直截根原,脱落枝叶,真无愧妙喜老人矣。天如以至今日,无四休者。独其语皆提持向上极则事,教初学人做工夫处绝少,仅得一二录,如左。
& & 高丽普济禅师答李相国书
既曾于无字话提撕,不必改参也。况举起别话头时,曾参无字,必于无字。有小熟因地。切莫移动,切莫改参。但于二六时中,四威仪内,举起话头,莫待几时悟不悟,亦莫管有滋味无滋味,亦莫管得力不得力。拶(逼迫)到心思不及,意虑不行,即是诸佛诸祖放身命处。
评曰:此语录万历丁酉,福建许元真东征,得之朝鲜者,中国未有也。因录其要而识之。
& & 楚山琦禅师解制
诸大德,九十日中,还曾证悟也无?如其未悟,则此一冬,又是虚丧了也。若是本色道流,以十方法界为个圆觉期,莫论长期短期,百日千日,结制解制,但以举起话头为始。若一年不悟,参一年。十年不悟,参十年。二十年不悟,参二十年。尽平生不悟,决定不移此志。直须要见个真实究竟处,方是放参之日也。
如未能言前契旨,但将一句阿弥陀佛,置之怀抱,默默体究。常时鞭起疑情,这念佛的是谁。念念相续,心心无间,如人行路到水穷山尽处,自然有个转身的道理。叻地一声,契入心体。
评曰:举起话头为进期,真实究竟为出期。当牢记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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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白日宣淫 多臂熊隔户听春声 黑夜锄奸 一侠女禅关歼巨盗
追云叟也不还言,掐指一算,说道:&不行,不行,还有几个应劫之人未来。再说除恶务尽,索性忍耐些日,等他们救兵到来,与他一个一网打尽,省得再让他们为害世人。此时破庙,他们固然势单,我们也大来得人少。况且他庙中的四金刚、毛太等,与门下一班妖徒,虽是左道旁门,也十分厉害。魏青、周淳不会剑术;孙南、轻云虽会,也不过和毛太等见个平手。我日前路遇孙南的师父李胡子,因为他能跑,我叫他替我约请几位朋友,准定明年正月初一,在你碧骛庵见面,那时再订破庙方针,以绝后患。&醉道人道:&前辈之言,甚是有理。只是适才来时,路遇轻云,她再三求我相助,打算今晚往慈云寺探听动静。老前辈能够先知,不知去得去不得?&追云叟道:&昔日苦行头陀对我说过,吾道大兴,全仗二云。那一云现在九华苦修,这一云又这样精进,真是可喜。去便去,只是你不能露面,只在暗中助她。稍得胜利,便即回转。因为妖僧智通尚未必知我们明年的大举,省得他看破我等计谋,又去寻他死去师父那些余党,日后多费手脚。&说罢,便率领周淳、魏青、孙南与醉道人分别。周淳好容易父女重逢,连话都来说两句,便要分手,不免依依难舍。追云叟道:&你如此儿女情长,岂是剑侠本色?她此去必获胜利,明天你父女便可相见畅谈,何必急在一时呢?&周淳又嘱咐轻云不要大意,一切听醉道人的指点。轻云一一答应,便各分别散去,不提。
话说慈云寺凶僧智通,自从粉蝶儿张亮去采花失踪,周云从地牢逃走,张氏父女弃家而去,在一两个月中,发生了许多事体,心中好生不快。偏偏那毛太报仇心切,几次三番要出庙寻找周淳,都被智通拦住。毛太觉得智通大是怕事,无形中便起了隔膜。有一天晚上,两人同在密室中参欢喜禅,看天魔舞,又为了智通一个宠姬,双方发生很大的误会。原来智通虽是淫凶极恶,他因鉴于他师父的覆辙,自己造建这座慈云寺非常艰苦,所以平时决不在本地作案。每一年只有两次,派他门下四金刚前往邻省,作几次买卖,顺便抢几个美貌女子回来受用。便是他的性情,又是极端的喜新厌旧。那些被抢来的女子秉性坚贞的,自然是当时就不免一死。那些素来淫荡,或者一时怯于凶威的,也不过顶多给他淫乐一年,以后便弃充舞女,依他门下势力之大小,随意使用。三年前,偶然被他在庙中擒着一个女飞贼,名叫杨花,智通因恨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起初叫阖庙僧徒将她轮奸,羞辱一场,然后再送她归西。因那女子容貌平常,自己本无意染指。谁想将她小衣脱去以后,就露出一身玉也似的白肉,真个是肤如凝脂,又细又嫩,婉嗒哀啼,娇媚异常。不由得淫心大动,以方丈资格,便去占了一个头筹。谁想此女不但皮肤白细,而且淫荡异常,纵送之间,妙不可言。智通虽然阅人甚多,从未经过那种奇趣。春风一度,从此宠擅专房,视为禁脔,不许门徒染指。他门下那些淫僧眼见到手馒头,师父忽然反悔,虽然满心委曲,说不出来。好在庙中美人甚多,日久倒也不在心上。毛太来到庙中的第一天,智通急于要和峨眉剑侠为仇,想拉拢毛太同他的师父,增厚自己势力。偏偏杨花又恃宠而骄,不知因为什么,和智通闹翻,盛怒之下,便将杨花送与毛太,以为拉拢人心之计。毛太得了杨花,如获异宝,自然是感激涕零。可是智通离了杨花,再玩别人,简直味同嚼蜡。又不好意思反悔,只有等毛太不在庙中时,偷偷摸摸,反主为客,好些不便。那杨花又故意设法引逗,他哭笑不得,越发难舍。恰好又从邻省抢来了两个美女,便授意毛太,打算将杨花换回。毛太自然万分不愿,但是自己在人篱下,也不好意思不答应。从此两人便也公开起来。三角式的恋爱,最容易引起风潮。两人各含了一肚子的酸气,碍于面子,都不好意思发作。
这天晚上,该是毛太与杨花的班。毛太因智通在请的救兵未到前,不让他出去找周淳报仇,暗笑智通懦弱怕事。这日白天,他也不告诉智通,便私自出庙,到城内打听周淳的下落。谁想仇人未遇,无意中听见人说县衙门今早处决采花淫贼,因为怕贼人劫法场,所以改在大堂口执行。如今犯人的尸首已经由地方搭到城外去啦。毛太因爱徒失踪,正在忧疑,一闻此言,便疑心是张亮,追踪前往打听。恰好犯人无有苦主认领,地方将尸体搭到城外,时已正午,打算饭后再去掩埋,只用一片芦席遮盖。毛太赶到那里,乘人不防,揭开芦席一看,不是他的爱徒张亮,还有哪个?脑子与身子分了家,双腿双膝被人削去,情形非常凄惨。给那犯人插的招子,还在死尸身旁,上写着&采花杀人大盗、斩犯一名张亮&。毛太一看,几乎要晕过去。知道县中衙役,绝非张亮敌手,必定另有能人与他作对。他同张亮,本由龙阳之爱,结为师徒,越想越伤心。决意回庙,与智通商量,设法打听仇人是谁。这时地方饭后回来,看见一个高大和尚掀起芦席偷看尸体,形迹好生可疑,便上前相问。毛太便说自己是慈云寺的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本,不忍看见这般惨状。说罢,从身上取出二十多两银子,托地方拿二十两银子买一口棺木,将尸体殓埋,余下的送他作为酒钱。原本慈云寺在成都名头很大,官府都非常尊敬;何况小小地方,又有许多油水要赚。马上收了方才面孔,将银子接过,谢了又谢,自去办理犯人善后。毛太在席篷内,一直候到地方将棺木买来,亲自帮同地方将张亮尸身成殓,送到义地埋葬,如丧考妣地哭了一场。那地方情知奇异,既已得人钱财,也不去管他。看那慈云寺的份上,反而格外殷勤。毛太很不过意,又给了他五两银子的酒钱,才行分别。他安埋张亮的时候,正是周淳在望江楼被魏青负人林中的当儿;要不是魏青与周淳开玩笑,毛太回庙时,岂不两人碰个对头?这且不言。
话说毛太见爱徒已死,又悲又恨,急忙忙由城中赶回庙去。走到树林旁边,忽见树林内一团浓雾,有几十丈方圆,衬着要落山的夕阳,非常好看。他一路走,一路看,正在觉得有趣的当儿,猛然想起如今秋高气朗,夕阳尚未落山,这林中怎么会有这么厚的浓雾?况且在有雾的数十丈方圆以外,仍是清朗朗的疏林夕照。这事有点希奇,莫非林中有什么宝物要出世,故尔宝气上腾吗?思想之时,已到庙门。连忙进去寻找智通,把禅房复室找了一个遍,并无踪影。恰好知客师了一走过,他便问智通现在何处。了一答道:&我刚才看见师父往后殿走去,许是找你去吧?&毛太也不介意,便往后殿走来。
那后殿旁边有两间禅房,正是毛太的卧室。刚刚走到自己窗下,隐隐听得零云断雨之声。毛太轻轻扒在窗根下一看,几乎气炸了肺腑。原来他惟一的爱人,他同智通的公妻杨花,白羊似地躺在他的禅床上,智通站在床前,正在余勇可贾,奋力驰骋,喘吁吁一面加紧工作,一面喁喁细语。毛太本想闯了进去,问智通为何不守条约,在今天自己该班的日子,来擅撞辕门?后来一想,智通当初本和自己议定公共取乐,杨花原是智通的人,偶尔偷一回嘴吃,也不算什么。自己寄人篱下,有好多事要找他帮忙,犯不上为一点小事破脸,怒气便也渐渐平息。倒是杨花背着智通,老说是对自己如何高情,同智通淫乐,是屈于凶威,没有法子。今天难得看见他二人的活春宫,乐得偷听他们说些什么,好考验杨花是否真情。便沉心静气,连看带听。谁想不听犹可,这一听,酸气直攻脑门,几乎气晕了过去。原来杨花天生淫贱,又生就伶牙俐齿,只图讨对方的好,什么话都说得出。偏偏毛太要认真去听,正碰上智通战乏之际,一面缓冲,一面问杨花道:&我的小乖乖,你说真话,到底我比那厮如何?&
毛太在窗外听到这一句,越发聚精会神,去听杨花如何答复。心想:&她既同我那样恩爱,就算不能当着智通说我怎么好,也决不能把我说得太稀松。&谁想杨花听罢智通之言,星眼微扬,把樱桃小口一撇,做出许多淫声浪态,说道:&我的乖和尚心肝,你不提起他还好,提起那厮,简直叫我小奴家气得恨不能咬你几口才解恨。想当初自蒙你收留,是何等恩爱,偏偏要犯什么脾气,情愿当活忘八,把自己的爱人,拿去结交朋友。后来你又舍不得,要将小奴家要回,人家尝着甜头,当然不肯,才说明一家一天。明明是你的人,弄成反客为主。
你愿当活忘八,那是活该。可怜小奴家,每轮到和那个少指没手的强盗睡,便恨不得一时就天亮了。你想那厮两条毛腿,有水桶粗细,水牛般重的身体,压得人气都透不过来。也不知他碰到什么大钉子上,把手指头给人家割了两个去,叫人见了都恶心。亏他好意思骗我,还说是小孩时长疮烂了的,这话只好哄别人,小奴也会一点粗武艺,谁还看不出来,是被兵刃削去了的?我无非是听你的话,想利用他,将来替你卖命罢了。依我看,那厮也无非是一张嘴,未必有什么真本事。我恨不能有一天晚上,来几个有能力的对头,同他打一仗,倒看他有没有真本领。如果是稀松平常,趁早把他轰走,免得你当活忘八,还带累小奴家生气。&
她只顾讨智通的好,嘴头上说得高兴,万没想到毛太听了一个逼真。智通也是一时大意,以为毛太出去寻周淳,也和上回一样,一去十天半月。两人说得高兴,简直把毛太骂了个狗血淋头。毛太性如烈火,再也忍耐不住,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再也无心计及利害,喊一声:&贼淫妇,你骂得我好!&话到人到,手起处一道黄光,直往杨花头上飞去。
杨花没曾想到有这一手,喊声:&嗳呀,不好!师父救命!&智通出乎不意,仓猝间,也慌了手脚,一把将杨花提将过来,夹在胁下,左闪右避。毛太已下决心,定取杨花性命,运动赤阴剑,苦苦追逼。幸而这个禅房甚大,智通光着屁股,赤着脚,抱着赤身露体的杨花,来回乱蹦。也仗着智通轻身功夫纯熟,跳跃捷如飞鸟,不然慢说杨花性命难保,就连他自己也得受重伤。可是这种避让,不是常法,手上还抱着一个人,又在肉搏之后,气力不佳,三四个照面,已是危险万分。正在慌张之际,忽然窗外一声断喝,说道:&师父何不用剑?&话言未了,一道白光飞将出来,将毛太的剑光敌住。智通因见毛太突如其来,背地说好友阴私,未免心中有些内愧。又见杨花危急万分,只想到舍命躲闪,急糊涂了,忘却用剑。被这人一言提醒,更不怠慢,把脑后一拍,便有三道光华,直奔黄光飞去。杨花趁此机会,抢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从智通胁下冲出,逃往复壁而去。
毛太忽见对头到来,大吃一惊,定眼看时,进来的人正是知客了一。原来了一因为来了一个紧要客人,进来禀报智通,谁想走到房门口,听见杨花哭喊之声。他本来不赞成他师父种种淫恶勾当,以为杨花同上回一样触怒智通,他恨不能他师父将杨花杀死,才对心思。打算等他们吵闹完后,再来通禀。欲待回去陪那来客,正要转身走回前殿,忽听得房中有纵跳声音,不由探头去看,正好看见毛太放出剑光,师父同杨花赤身露体的狼狈样儿,乃是双方吃醋火并。暗忖师父为何不放剑迎敌?好生奇异。后来看见毛太满面凶光,情势危险,师生情重,便放剑迎敌,毛太见了一放剑出来,哪在他的心上。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闹一场吧。谁想智通的剑也被勾引出来。那智通是五台派鼻祖落雁峰太乙混元祖师嫡传弟子,深得旁门真传,毛太哪里是他的敌手。不到一盏茶时,那青红黑三道光华,把毛太的剑光绞在一起,逼得毛太浑身汗流。知道命在顷刻,不由长叹一声道:&吾命休矣!&幸喜了一见师父出马,他不愿师徒两个打一个,将剑收回,在旁观战,毛太还能支持些时。
正在这危迫万分之时,忽听窗外一声大笑,说道:&远客专诚拜访,你们也不招待,偷偷在这儿比剑玩,是何道理?待我与你二人解围吧。&说罢,一道金光,由窗外飞进一个丈许方圆、金光灿烂的圈子,将智通和毛太的剑光束在当中,停在空际,动转不得。智通和毛太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来人身高八尺开外,大头圆眼,面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没有,透出一脸的凶光。身穿一件烈火袈裟,大耳招风,垂两个金环,光头赤足,穿着一双带耳麻鞋,形状非常凶恶。智通一见,心中大喜,忙叫:&师兄,哪阵香风吹得到此?&毛太巴不得有人解围,眼看来人面熟,一时又想不起,不好招呼。正在没有办法,那人说道:&两位贤弟,将你们的随身法宝收起来吧,自家人何苦伤了和气?倒是为什么?说出来,我给你们评理。&这两个淫僧怎好意思说出原因,各人低头不语,把剑光收回。那人将手一招,也将法宝收回。毛太吞吞吐吐地问道:&小弟真正眼拙,这位师兄我在哪里会过,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那人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贤弟,你就忘记当初同在金身罗汉门下的俞德么?&毛太听了,恍然大悟。
原来粉面佛俞德,本是毛太的师兄,同在金身罗汉门下。只因那一年滇西的毒龙尊者到金身罗汉洞中,看见俞德相貌雄奇,非常喜爱;又因自己门人周中汇在峨眉斗剑,死在乾坤妙一真人齐漱俱的剑下,教下无有传人,硬向金身罗汉要去收归门下,所以同毛太有数日同门之谊。俞德将两位淫僧一手拉着一个,到了前殿,寒暄之后,摆下夜宴。俞德便与他二人讲和,又问起争斗情由。智通自知这是丢脸的事,不肯言讲。还是毛太比较粗直,气忿忿地将和智通为杨花吃醋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粉面佛俞德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人闹了半天,原来为的是这样不相干的小事,这也值得红脸伤自家人的和气吗、来来来,看在我的薄面,我与你两解和了吧。&智通与毛太俱都满脸惭愧,各人自知理屈,也就借着这个台阶,互相认了不是,言归于好。
三人谈谈笑笑,到了晚饭后,智通才把慈云寺近两月来发生的事故,详详细细告诉俞德,并请他相助一臂之力。俞德听罢智通之言,只是沉吟不语。毛太忽然说道:&我有两件要事要讲,适才一阵争斗,又遇俞师兄从远道而来,心中一高兴,就忘了说了。&俞德与智通忙问是何要事,这样着急。毛太道:&我今日进城,原是要寻访仇人报仇雪恨。谁想仇人未遇见,倒是寻访着失踪徒儿张亮,被人擒住,断去双足,送往官府,业已处了死刑了。&智通道:&这就奇了!张亮师侄失踪,我早怕遭了毒手,衙门口不断有人打听消息,如何事先一些音讯全无?毛贤弟不要听错了吧?&毛太着急道:&哪个听错?我因听人说县衙内处决采花大盗,我连忙赶到尸场,不但人已死去,并且双足好似被擒时先被人斩断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也不假。我急忙回来,找你商量如何寻访仇家,谁想进门便为一个贱人争斗,差点伤了自家兄弟义气。&俞德道:&贤弟不要着急。我想此事决非你一人的私事,必定是峨眉有能人在成都,成心同你我为难。报仇之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须要大家商量才好。
你说的两件要事,还有一件呢?&毛太道:&我回庙时节,天才西初,太阳尚未落山。庙前树林中,忽然起了一团白雾,大约有数十丈方圆,好似才开锅的蒸笼一样,把那一块树林罩得看都看不清。可是旁边的树林,都是清朗朗的。我想必定有什么宝物该出世吧?&俞德听毛太言时,便十分注意。等他说完,连忙问道:&你看见白雾以后,可曾近前去看么?&毛太道:&这倒不曾。因为我忙于回庙,并且我一个人要去掘取宝物,也得找几个帮手,所以未走近前去看。&俞德道:&万幸!万幸!&说罢,脸上好似有些惶急。智通问道:&师兄,你看毛贤弟所说的林中白雾,难道说真有宝物出现么?&
俞德道:&有什么宝物,简直我们的对头到了。你当那团白雾是地下冒出来的吗?是那人用法术逼出来的呀。自从老贼婆凌雪鸿死后,只有那怪老头白谷逸会弄这一类障眼法。这种法术,名叫灵雾障,深山修道,真仙们往往利用它来保护洞门,以便清修,不受恶魔的扰闹。这怪老头二三十年不出世,江湖上久不见其踪迹,他的为人,我常听我师父毒龙尊者提起,本人却不曾见过。将才智贤弟说他出世,我还半信半疑。如今他既在庙前树林中卖弄,想必是有什么举动,要与我们不利。如果是他,我们这几个人绝不是对手,须要早作准备。
&智通虽未与追云叟交过手,常听师父说起他的厉害,听了俞德之言,非常惊慌。惟独毛太早年只在江湖上做独脚强盗,他出世时,追云叟业已隐遁,不知道深浅利害,气忿忿地说道:&师兄休得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想人寿不过百年,那怪老头既然二十多年不见出世,想已死在深山空谷之中,现在所发现的,焉知不是另一个人呢?树林中的白雾,就算是有人弄玄虚,也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儿,有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害怕?&
俞德听了,冷笑道:&你哪里知道厉害。你白天幸而是回庙心切,不曾走到雾阵中去;如若不然,说不定也遭了毒手。峨眉派中,颇有几个能手,怪老头更是一个奇人。此次但愿不是他才好,如果是他,就连我师父毒龙尊者,恐怕也无法制他。他们照例每隔三五十年,必要出来物色一些资质好、得天独厚的青年做门徒,以免异日身后无有传人。前年,我师父毒龙尊者说他们又渐渐在川、陕、云、贵一带活动,偏偏凑巧,五台派和滇西派也届收徒之年,少不得因为彼此收徒弟,又要闹出许多是非。听说黄山餐霞大师已经收了一个女弟子,名叫周轻云,是齐鲁三英之一周淳的女儿,小小年纪,长得十分美丽,从师不多几年,已练得一身惊人的本领。其余如苦行头陀、齐漱俱、髯仙李元化等,俱已收了些得意的门人。早晚一定有许多事情发生,你留神听吧。&毛太听了,忙问道:&师兄说的那个周轻云,就是我那仇人周淳的女儿么?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俞德道:&那黄山五老峰后面有一个断崖,削立于仞,险峻异常,名叫五云步,上面有五台派中一位前辈女剑仙在那里参修。此人乃是你我三人的师父的同辈,也曾参加五十年前峨眉比剑。她因见老祖师中了无形剑,知道势力不敌,不曾交手,便趁空遁走。表面上说是自己脱离旋涡,独住深山修炼,其实是卧薪尝胆,努力潜修,想为师祖报仇。因为未曾与峨眉派中人交过手,破过面,所以餐霞大师才能容她在黄山居住。近二三十年来,着实收了几个得力的男女徒弟。餐霞大师对她也渐渐怀疑,借着谈道为由,屡次探她老人家口气。她却守口如瓶,平日连门下几个心爱弟子,也不把峨眉深仇露出半点。餐霞大师虽然疑忌,倒也无可奈何于她。偏偏她又在天都峰上得了枝仙芝,返老还童,八九十岁的人,看去如同二三十岁的美女子一般。餐霞大师带周轻云到她洞中去过。她同我师父毒龙尊者最为交厚,每隔二三年,必到滇西去一次。我来时在师父那里相遇,她说起这个周轻云来,还后悔物色徒弟多少年,怎么自己时常往来川滇,会把这样好的人才失之交臂,反让仇人得去呢?我所以才知道得这样详细。&智通插言道:&你说的可是黄山五云步万妙仙姑许飞娘么?&俞德道:&不是她还有哪个?&
毛太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拍手大笑道:&想不到周老三还有这么美貌的一个女儿,将来要是遇见我们,把她捉来快活受用,岂不是一件美事?&话言未了,忽然面前一阵微风,一道青光如掣电一般,直往毛太胸前刺来。毛太喊一声:&不好!&连忙纵身往旁跳开。饶他躲闪得快,左膀碰着剑锋,一条左臂业已断了半截下来。还算智通久经大敌,忙将后脑一拍,飞出三道光华,上前敌住。俞德的法宝俱是用宝物炼就,虽然取用较慢,这时也将他的圈儿放起,去收来人的剑光。毛太也负痛放出剑来迎敌。偏偏来人非常狡猾,俞德的大乙圈方才放出,剑光忽地穿窗飞出,不知去向。俞德等三人连忙纵出看时,只见一天星斗,庭树摇风,更不见放剑人一些踪迹,气得三人暴跳如雷。俞德更不怠慢,将身起在半空看时,只见南面天上有一道青光,往前飞去。俞德忙喊:&大胆刺客,往哪里走!&这时智通叫毛太赶快包裹伤处,也纵身随着俞德往前追赶,刚刚追到树林青光敛处,踪迹不见。智通正要进林找寻,俞德连忙一把拉住,说道:&贤弟千万不可造次,昏林月黑,你知道刺客藏在哪里?进去岂不中他暗算?我看今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如先行回庙,再作计较吧。&智通忿怒不过,只得站在林外,把剑光飞进林去,上下八方刺击了一遍。等到收回剑光时并无血腥味,知道刺客不曾伤了分毫。经俞德苦劝,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地回转。
刚刚走近庙墙,忽听喊杀之声,料知有异。急忙飞身上墙一看,只见一个穿青的女子,与毛太、了一两人斗剑,正在苦苦相持。那女子身段婀娜,年纪不大,长得十分秀丽。放出来的剑,夭矫如龙,变化不测。再一看毛太与了一,已被那女子的剑光逼得汗流浃背。在这一刹那的当儿,忽听空中一声响处,了一的剑光,被那女子的剑纠缠着只一绞,当的一声,折为两段,余光如陨石一般,坠下地来,变成一块顽铁。毛太又断了一只臂,本已疼痛,再加那女子的剑非常神妙,负痛支持,看看危险。这时俞德、智通赶到,看见毛太危险万分,更不怠慢。智通脑后一拍,放起三道光华。俞德左手先将圈儿放起,右手取出炼就的五毒追魂红云砂,正待要放。忽听空中一声&留神暗器&,女子还未等俞德圈儿近身,将身腾起,道一声:&疾!&身剑合一,化道青光,破空而去。俞德、智通见来人二次逃走,心中大怒,也将身起在半空,运动剑光,正待向前追赶。忽见半空中又有一道白光,迎头飞至。俞德大怒,将手中红砂往空一撒,一片黄雾红云,夹着隐隐雷电之声,顿时间天昏地暗,鬼哭神号。约有顿饭时许,俞德料想敌人定必受了重伤,晕倒在地。当下收回红砂,往地下观看,口中连喊&奇怪&。智通忙问何故。俞德道:&我这子母阴魂夺命红砂,乃是我师父毒龙尊者镇山之宝,无论何等厉害的剑仙侠客,只要沾一点,重则身死,轻则昏迷。今天放将出去,黄雾红光明明将敌人剑光罩住,为何不见敌人踪迹?叫我好生纳闷。&
正说话间,智通道:&你看那边放光,我们快去看来。&俞德往前一看,离身旁十丈左右,果然一物放光,急忙拾起一看,乃是一柄一尺三寸许的小剑。想是敌人宝剑中了红砂,受了污秽,跌落尘埃。那剑虽然受伤,依旧晶莹射目,在手中不住地跳动,好似要脱手飞去;又好似灵气已失,有些有心无力的样子。俞德连夸好剑,向智通道:&你别小觑了它,你看它深通灵性,虽然中了砂毒,依旧想要脱逃,如不是苦修百年,决不能到这般田地。照这剑看来,敌人的厉害可知。准是他也知我红砂的厉害,无计脱身,迫不得已,才把他多年炼就的心血,来做替死鬼。不过此人失了宝剑,便难飞行绝迹,想必逃走不远,师弟快随我去追寻吧。&
说完,正待同智通往前搜查时,忽然耳旁听见一阵金刀凌风的声音,知道有人暗算,急忙将头一偏。谁想来势太急,左面颊上,已扫着一下,不知是什么暗器,把俞德大牙打掉两个,顺嘴流血不止。紧接着箭一般疾的一道黑影飞过身旁。俞德正在急痛神慌之际,不及注意,那人身法又非常之快,就在这相差一两秒钟的当儿,俞德手中的战利品已被那人劈手夺去。那人宝剑到手时,左手抡剑,双脚并齐,照着俞德胸前一蹬,顺手牵羊,来一个双飞鸳鸯腿。顺势变招,脚到俞德胸前,借力使力,化成燕子飞云踪,斜飞几丈高远,发出青光,身剑合一,破空飞出。身手矫捷,无与伦比,饶你俞德、智通久经大敌,也闹了一个手足无所措。智通眼看敌人飞跑,怒发千丈。纵身追时,只见那道青光业已破空入云,不知去向,无可奈何,又急又气。再回来看俞德时,业已痛晕在地,智通向前扶起,恰好了一垂头丧气走出观看动静,帮同智通将俞德抬到房中。解开衣服一看,胸前一片青紫,现出两个纤足印,轮廓分明。估量来人是个女子,穿的是钢底剑靴,所以受伤如此之重。如非俞德内外功都到上乘,这一脚定踢穿胸腹,死于非命。俞德连受二处重伤,疼痛难忍,忽然一声怪叫,连吐两口鲜血,痛晕过去。智通见了,益发着忙,急将备就救急伤药,与他灌救,仍然不见止痛。痛骂了一阵刺客,也无济于事。只得让毛太同俞德两个,一个这壁,一个那壁,慢慢养伤,细细呻吟。不提。
说了半日,那两个刺客到底是谁呢?原来醉道人同周轻云辞别追云叟,便在林中取出干粮同红葫芦里的酒,饱餐一顿。到了晚间,二人到了慈云寺,正遇见俞德、智通、毛太三人在那里大发议论。依了轻云,便要下去一较短长,几番被醉道人止住。并告诉她俞德如何厉害,如果要下去,须要如此如彼,依计而行。他等三人俱怀绝艺,只可暗中乘其不备,让他受点创伤。如果真正明面攻击,决不是敌手。商量妥当,偏偏毛太要说便宜话,把这位姑娘招恼,这才放出飞剑,原打算取毛太首级,偏又被他逃过,只斩下半截手臂。后来俞德放出圈子,轻云因听醉道人嘱咐,估量厉害,又加上智通的三道光华,迎敌时便觉吃力,情知不是对手,便知难而退,依照原订计划,逃往树林。醉道人已在半途相助。智通同俞德在林外说话时,轻云因恨毛太不过,不听醉道人拦阻,飞身绕道入庙,打算趁毛太无人帮助时,取他首级雪恨。谁想毛太惊弓之鸟,早已提防,轻云剑光一到,便交起手来,毛太堪堪抵敌不住。知客僧了一在后殿因听说师父去追刺客,往前边来看,正遇见毛太与一穿青女子动手,便上前相助。周轻云受过餐霞大师真传,生有仙根,又加数年苦功,哪把二人放在心上。运动神光,才一交手,便把了一的剑斩断。毛太愈加势孤,恰好又是俞德、智通赶回。轻云见不是路,飞身逃走;这时如果稍慢一步,便遭红砂毒手。醉道人见轻云不听吩咐,前去涉险,深怕有些失利,对不起餐霞大师,早在暗中防备。也深知红砂厉害,不敢上前。为救轻云,拼出百年炼就心血,连忙将自己剑光放出,拦住来人去路,轻云才得逃生。果然红砂厉害,剑光一着红砂,便跌到尘埃。醉道人虽然心痛,因怕红砂厉害,不敢去拾。
轻云见醉道人为了救自己,失去宝剑,又羞又急,又气又怒。她少年气盛,又仗着艺高人胆大,便要乘机夺回。醉道人一把未拉住,正在着急。忽听耳旁有人说话道:&我把你这醉老道,这回花子没蛇耍了吧?&醉道人听出是追云叟,不禁大喜,便道:&都是你让我保护小孩子,这孩子又倔强不听话,你须赔我的剑来。如今这孩子又上去了,你还不去帮忙,在这儿说风凉活,倘有失机,如何对得起餐霞大师?&追云叟道:&这孩子颇似我当年初学道的时节,异日必为峨眉争光,她虽有两三次磨难,现在决无差误。你的剑也应在她的身上,得一柄胜似你的原物。而你的剑得回来,只消我带回山去,用百草九转仙丹一洗,便还你原物。你失一得双,都是我老头子作成你的,亏你还好意思怪人。&醉道人料无虚言,十分高兴。
正说时,轻云已经夺剑回转。说起夺剑情形,又说临走还赏了俞德两鸳鸯脚,脸上十分得意。正说时,追云叟现出原身,轻云连忙上前拜见。醉道人道:&你这孩子也太歹毒。你往虎口内夺食,把我宝剑得还,也就罢了,你还意狠心毒,临走还下了那么一个毒手。假如俞德因你这一脚送命,岂不又与滇西派结下深仇?江湖上异人甚多,我们但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你小小年纪,正在往前进步,想你成名之时,少一个冤家,便少一层阻力。下次不可如此造次。&说到此间,追云叟连忙拦阻道:&醉道人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越怕事,越有事。你忘了从前峨眉斗剑时么?起初我们是何等退让,他们这一群业障,偏要苦苦逼迫,到底免不了一场干戈。这回与从前还不是一样?她少年智勇,你当老辈的,原该奖励她才对。你说毒龙厉害,须知如今是各人收徒,外加有人要报峨眉之仇,他们已联合一气,我们但能得手,除恶务尽,去一个少一个。滇西这条孽龙,在滇西作恶多端,也该是他气运告终之时,倘遇见了他的门下,却是容留不得。你不知道,这一回乃是邪、正两道争存亡之时。&
醉道人道:&我何尝不知道。不过餐霞昔日再三相托,她说轻云眉梢有红线三道,杀劫太重,我不能不时时警戒而已。&
正说间,忽见正西方半空中有几道红线飞来,追云叟说声:&快走!&便同他二人起在空中。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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