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全中国的帮派团结起来可不可以打败美国的国家国家

我们国家在加强发展经济,但我想知道.以我们国家目前的实力,会准备打日本吗?全中国团结一致是可以的
第二人生vyL
不可能 打日本的.目前的实力,单挑日本没问题,但是,打日本美国会极力干涉,打不起.而且,中国经济依赖美日,打仗会导致中国经济近乎崩溃.再说,中国国内问题一大堆,领导层不会轻易打仗,一旦输了,政权必垮.再说,现在的国家领导人早没有以前那么大魄力,中国不可能打,只有可能发生小规模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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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我们为了发展经济不能打。而是值不值得打。打仗不是小朋友玩游戏,要考虑各方面因素,值不值得。发展经济就是为了不受欺负,如果都已经被欺负了,
看小日本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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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帮会大揭秘 
对待同帮兄弟义气热忱的,可按其成绩提升,而且等级要逐步上升,不能一 步登天和越级提升。这是洪门威宗天佑洪制定的帮规。他在错用了田坚、符 达之后强调新入洪门的任何人都要从老么做起,一步步提升。本地区帮里最 高的一级叫龙头。升到了龙头就可以开山头、收徒弟了。一个人如果有能力 可以同时开两个山头,开过两个山头的叫双龙头。凡是开过山头的,也可叫 内八堂先生,普通在帮的都是外八堂哥弟。7.帮会成员的来源: 参加洪帮的人各种行业的都有。各种商店和茶酒饭馆的老板、伙计,小学教员、农夫、屠夫、刻字的匠人、打铁的、做铜匠的、做漆匠的,水手、 脚夫、船户,衙门里的三班六房,无业游民,出家和尚,道人等等。总之, 洪帮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所谓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地理四流推,五 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各种人物都有。8.洪门纪律: 洪门纪律是十分严酷的。但后来各山堂的哥弟不管犯了什么规章制度,都没有开除的制度。因为洪门是一个秘密组织,龙头怕开除手下后会泄漏内 部秘密。洪门对于违反纪律的哥弟处理的方式最常见的有两种。第一种是轻 刑——“三刀六个眼,自己找点点”。第二种是死刑——“自绑自杀”。在帮的人如果犯了错误,由大哥按情节轻重分别处理。如果犯的错误较轻,仅仅是违犯了洪门纪律,就不必受死,但是要受三刀六眼之苦。那就是 自己动手,用锋利的刀子在自己的大腿上戳三刀,再戳六个眼。这便是洪门 中的“好汉犯法,自办自杀”。可在用刀子向自己的大腿上戳三刀六眼的时 候,一是要当众戳,二是绝对不准叫出声和喊痛。如果在自戳时不作声的, 旁边的洪门兄弟认为你是好汉,会同情你,替你在大哥那里说情。还会用准 备好的刀伤药来替你包扎。如果在用刀戳自己腿时怕痛,甚至喊“哎哟”的, 大家都不会同情你,更不认为你是好汉,没有人来替你包伤口。一个人在洪 门是否被认为是好汉,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大家认为你是好汉,即使 犯了错误,以后同样有提升的机会。如果你被认为不是好汉,问题就大了。 比如说,一个人在用刀戳自己时,大喊“哎哟”,旁边的兄弟一下子会反感 起来,认为他不是好汉,这样,大哥一声令下,几位兄弟就会过来把他弄到 荒僻的地方,结果了他的性命,或用绳子勒死于荒野。严重违犯帮规的要受死刑——“自绑自杀”。下面是引自《帮会奇观》一书中的例子。1904 年,黄兴、彭希明、陈少芝、曹亚伯等为在长江准备起 义,公推万武与刘道一这两位洪门大爷前往湘潭策动哥老会会首马富益共图 大业。马富益有个叫马龙标的结义兄弟,少年英俊,精明能干。因为他生得 十分英俊漂亮,在开会议事时与一个洪门兄弟的妻子勾搭上了。按照洪门纪 律,对于穿红鞋即和会中弟兄妻子通奸是要诛杀的。事情败露后,马福益很 生气,可还是忍痛割爱地把马龙标交给了刑堂提讯。审问明白后,判了死刑。 到了执刑那一天,马龙标当面托马福益日后照顾他的母亲,然后慷慨自赴刑 场。那天晚上,夜雨霏霏,洪门中送马龙标去刑场的有六七个兄弟。一路上, 马福益依依不舍地对他说:“我的好兄弟,我们兄弟你恩我义有许多年了, 可你不该生得太体面了,这送了你的性命呵!”马龙标说:“大哥,谢谢你 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我死后老母亲就麻烦你多费心了。”这时天空中的雨 一下子大起来,忽闻马龙标用极悲惨的声调叫了一声:“大哥,地下滑得很, 前面又有一条小水沟,你留心一点啊!”大家听了都不觉泪下,尤其是马福益忍不住泪流满面,叫了一声:“兄弟,谢谢你,祝你十八年后再做一个顶 天立地的好汉。”说话之间大家已经到了刑场,原来所谓刑场只是一片荒野, 前无去路,只有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江。这时只听马龙标高叫一声:“各位洪 门兄弟们,一齐少陪!”说完只听得“呼”的一声,人已不见了,只见夜色 中一江水波向东流去。这便是洪门历史上“自绑自杀”的一段真实纪录。  除了上面这两种惩罚办法外,洪门还有严格的二十一则、十禁和十刑。 洪门的二十一则主要有:第一则,犯罪波及其他洪门成员者,捕之处以死刑, 轻者割其双耳。第二则,奸淫兄弟妻室,或与兄弟子女私通者,处死刑,决 不宽恕。第三则,诱拐兄弟至国外者,割其双耳。第四则,因图悬赏出卖兄 弟者,处以死刑。第五则,称香主,纂取权力者,处以死刑。第六则,示外 人以仪式书及会员证者,割其双耳,鞭打一百八十下。第七则,新会员有越 轨行为者,割其一只。第八则,泄露洪门机密者,割其双耳。第九则,恶言 攻击父母者,割其双耳。第十则,以强欺弱者割其双耳。第十一则,破坏香 主之名者割其双耳。第十二则,在兄弟起义之时胆小不参加者割其双耳?? 等等。洪门的十禁主要有:一禁,兄弟之妻室必须端正,兄弟本人不得好色。 凡妻室不务正业者,割其双耳。兄弟贪色处以死刑。二禁,兄弟之父母死后, 无力埋葬告于有钱的其他兄弟,无论何人不能拒绝,否则割其双耳。三禁, 兄弟诉说穷于有钱者,不能拒绝。有侮辱者或拒绝者,割其双耳。四禁,兄 弟至赌场,不可故意使他输财和设法骗取之,否则鞭打一百八十下。五禁, 兄弟在自己这里寄存钱财后不可私用之,否则割其双耳。六禁,自入洪门后 贫富不分,有恃强凌弱者割其双耳??等等。洪门的十刑有:第一刑,凡不 孝敬父母者,鞭打一百八十下。第二刑,泄露要紧事者鞭打一百八十下。第 三刑,无事生非者鞭打一百八十下。第四刑,愚弄兄弟者鞭打一百八十下。 第五刑,利用外人侮辱兄弟者,鞭打一百八十下。第六刑,经营兄弟钱财而 私用者,鞭打一百八十下。第七刑,酒后闹事者鞭打七十二下。第八刑,隐 藏兄弟寄托之钱财者鞭打二百下。第九刑,违反兄弟之情,与其争斗者鞭打 七十二下。第十刑,为欺人而赌博者,鞭打七十二下。9.洪门誓词:  自入洪门之后,兄弟之父母即是我父母。兄弟之姐妹乃是我姐妹。兄弟 之妻乃是我嫂。兄弟之子侄乃是我子侄,如有不念此情者,五雷诛杀。若有 兄弟父母百年归寿,无银埋葬通知于我,必要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否则五 雷诛杀。若有外地兄弟上门,不论士农工商,江湖九流,必要留其一宿两餐。 如有不念此情者,把兄弟当外人相看者,死在万刀之下。洪门之事,父不能 传子,子不能传父,兄不得传弟,弟不得传兄,否则死在万刀之下。凡洪家 兄弟,不得做线人出卖他人,若有旧恨,当众决断,不得永恨在心,否则五 雷诛杀。兄弟患难之时必要相帮,若有不念此情者,死于万刀之下。谋害堂 主,行刺兄弟者,死于万刀之下。奸淫兄弟妻女者,五雷诛杀。兄弟寄妻托 子或有要事相托,做不到者,五雷诛杀。兄弟钱财物件,有借有还,不念情 义者五雷诛杀。有抢兄弟财物者,火速送归,如有欺心不送者,死于万刀之 下。若有乱供兄弟,不讲结义之情者,死于万刀之下。兄弟被官捉去或因事 外出日久,不得回家,留下妻室儿女无人依靠,必要留心帮助,使之长大成 人,若有不帮者,五雷诛杀。各省及外洋兄弟有官追杀,要及时通知他火速 逃走,知情不报,怀有异心者,死于万刀之下。不得捏造是非,增言减话, 离间兄弟,有犯者,死于万刀之下。有兄弟因事致富不得眼红,有妒嫉图谋  分利者,五雷诛杀。若有恃众欺人者,天地难容,死于万刀之下。??士农 工商,各执一艺,自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先,交结各省洪家兄弟,如 同手足之情,不得妄分你我。遇有兄弟起义,务必支持军火粮草,同心协力, 消灭满清恢复明室,以报五祖火烧之仇,以表结义兄弟之情,若有二心不尽 力者死于万刀之下。齐声念:立誓传来有奸忠, 四海兄弟一般同。 忠心义气公侯位,奸臣反骨刀下终。10.洪门对白例句: 初次结交:我兄弟来得鲁莽,望大哥抬一膀,我闻哥哥有仁有义,侠肝义胆交英雄,栽下桃李树,结下万年红。兄弟请安不到,拜会不周,还望大 哥多包涵。  听者回:好说好说,不知你仁兄驾到,接驾来迟莫见怪,你兄弟交结胜 过瓦岗寨,交结胜过及时雨。老贤才,满园花开迎哥来,早知你哥哥驾到, 自当三十里铺毡,四十里结彩,五里排茶亭,十里摆香案,早早迎接哥哥才 是安排。或说:好说好说,不知贤弟旱路边来,水路边来。听者可问:旱路 多少湾,水路多少滩?来者回:雾气腾腾不见湾,大水茫茫不见滩。听者问: 有何为证?回:大哥赐我一首诗,牢牢稳稳记心间。又问:何诗?回道:八 月中秋桂花开,远路来会众英才,曾记兄弟三结义,桃花盛开恩义在。又问: 得罪,得罪,三天不问名,四天不问姓,敢问兄弟高姓大名?回答姓名后又 问:你哥哥金山银山哪座名山?金堂银堂哪座名堂?还望哥哥指教愚弟。回 答??又可说:久闻哥哥大名不见大贵人,今日一见果不凡,大哥远站峨眉山,望得见汉川,高山打鼓名声大,金盆栽花是名家。兄弟久居山野事不晓,五 岳三山未走到,还望哥哥指教。回答:贤弟来临,万事好说,西风东风难比 我贤弟的威风,砍柴遇到沉香木,挑水见到东海王。或说:哪里,哪里,你 哥哥上走河南河北,下走广东广西,飘五湖,游四侮,过九江,走八河,兄 弟走的路哪有你哥过的桥多,请讲请讲。送钱时说:  东方一朵祥云开,西边一朵紫云飘。祥云开,紫云飘,恩兄令我送宝来。 桃园遇友共享用、金银满库用不了。用不了,吃不了,众家兄弟来花宝,义 气胜过秦叔宝,关公夸咱义气高。出山访友:  日出东方万丈红,关公挥马下山东,五湖四海访仁兄,文王渭水访大公, 张良背剑访英雄。刘备关张访卧龙,天下英雄访英雄。今日幸遇众仁兄,义 兄之恩比天高。兄弟初来乍到,山门不清,海涵海涵。兄弟见面,你老哥不 看芙蓉看牡丹,不看恩义看愚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赠人哥: 久闻大哥威震江湖,义气万干,今日得见,果然仁义双全。真是三山豪侠,四海能人。大哥久走江湖长在外,三教九流皆知晓,五阴六阳分得清, 猛虎蚊龙初出洞,英雄义气胜桃园。你大哥有义有仁,我兄弟不知不识,交 结不到,望大哥指点。见山主: 我兄弟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你先生主持山寨,五岳皆知,开金山,立银堂,龙目观看天下事,义气光照四海人。三山五岳海内海外能人无不投奔 堂前,闻经听法。烦望老先生开我茅塞,不弃菲才。祭山旗: 红旗高展进香堂,威风凛凛四海飘。众家兄弟到此来,今日龙山把会开。大哥命我把旗祭,红旗高照忠义堂。洪门五祖把名扬,九州英豪入香堂。跪 在圣前烧好香,风卷红旗过大江。  赠二爷:久闻老二哥明月高照,义气万千,胜过当年关圣人。你哥哥五 伦八德、三纲五常,有天才,有地才,是全才。你二哥桃园拜结刘张兄、威 振中华染宝刀。收尽了海内英雄,众愚弟保二哥梁山一统。取义兵、斩清妖, 千秋大功万古颂。今愚弟过门不清,交结不到,礼义不全,少读圣书,望哥 哥海涵。  二、青帮奇闻1.罗祖师妙算兴青门 从某种意义上说,青帮是在中国近代史上影响最大的帮会组织。从清末开始,它几经变故,不断扩大自己的队伍,到本世纪 20 年代达到它的鼎盛时 期。20 年代,活跃在政治舞上的各党各派,以及发生在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些 重大事件,都与青帮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说起青帮的起源,有多种传说,且其间往往相互矛盾,漏洞百出,皆因 帮会成员口头相传,缺乏原始真实记录所致。因帮会长期以来一直处于隐秘 之中,最多是半公开活动状态,外界很难知晓其内幕。帮中成员又普遍不擅 文字,只有少数能写几笔的帮中成员根据从不同渠道得来的传说和记录,编 了不少各有特色的“秘笈”。通过这类东西再加上清廷史录,我们可粗知青 帮历史的大致起源。  青帮之产生晚于洪门和白莲教,因此关于青帮的历史传说经常与后两者 搅在一起。中国历史上的帮会,甚至一些农民起义,都喜欢给自己找些古代 圣人作始祖,祖师越多越出名越好,以证明自己是源出正路,而非左道旁门。 青帮史集甚至把自己的渊源追到当年一苇渡江、嵩山面壁九年的僧人达摩那 里。经过禅宗五祖神光、僧璨、道信、弘忍、慧能而到金碧峰,这才正式和 青帮接上了头。青帮有所谓的“前三祖”和“后三祖”之说。前三祖打头的就是金祖,即金碧峰(名幼孜),他祖居南京(那时叫应天府),系麒麟门外金家村人 氏。生于元末,是明朝初年进士,明成祖永乐年间,曾任文渊阁大学士。因 见世之无道,官场险恶,辞官隐居栖霞山紫云洞,参悟佛法,深有所得,后 又去五台山拜禅宗临济派三十六传鹅头禅师,取法号“清源”,最后死于五 台山紫霞洞。前三祖的第二位是罗清,号静清,甘肃兰州人。此人传人最多,也最有神秘色彩。他道法不凡,妙算玄机,是进士出身。嘉靖年间,把持朝政的是 奸人严嵩,要想做官非有厚礼送他不可。一时朝纲败坏,有血气的正直之士 不愿与之为伍,为避奸臣陷害纷纷自谋出路。这罗祖当年曾官至监察御史户 部侍郎。因其不但读得书本,也能舞枪弄棒,曾以都督职务领兵征讨吐鲁番。 一次曾陷于绝境,被番兵围困在两狼山下,粮尽三日。忽有一和尚来告,寺 后石崖下有清源禅师在明成祖北征辽东时所储存的粮草,结果发现果如其 言。全军饱餐后重振声威,大败番兵,番主臣服。罗清班师回朝途经五台山, 访金碧峰之遗迹,承其衣钵。然后由恨修引到金祖舍利塔下跪拜,成为金碧 峰徒弟。后来这种在师父死后拜师的做法被称为“灵前孝祖”,青帮徒辈多 有仿效。灵前孝祖是有要求的,一是拜的师父要有名气,二是进行灵前孝祖 的徒弟要有势力有名气,三是要经过青帮辈份较高的首领一致赞同。话说罗 祖拜师后,仍去作官,为政清廉,谨慎小心,可后来仍未逃过严嵩父子之手, 入狱十二年。只因万历年间边关吃紧,方才复出,并再立战功。但他已看破 红尘,不愿受禄,径去栖霞山紫云洞他师父修炼过的地方隐修,了此残生。 前三祖第三位是陆逵,号道元,江苏镇江丹徒人。精于武艺,曾出任江 右总兵,明亡后隐居茅山。因慕罗祖师功德,并认准罗祖承接禅宗正传,故 往五台山求道,拜罗祖为师,然后四海云游。他曾到新疆、甘肃回民地区, 针对回汉宗教纠纷,屡起事端,即向朝廷提出感化之策,为康熙帝赞许,授以西北宣化法师名号。他赴任西北,订“回汉约法”,规定民族之间互相尊 重,互不侵犯。康熙因其功绩,曾许之以官,他因不恋尘世,乞归佛门。后 被封为“靖国尊人”,其师罗清被封为“一清佛祖”。晚年陆逵在杭州武林 门外宝华山讲经说法,听者甚众??青帮前三祖可说均为佛门中人,这使青 帮后来有着浓厚的宗教色彩。  青帮后三祖的说法较复杂,但人物不外是翁岩、钱坚、潘清三位,说到 三人事迹有些出入。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从张岳这个人开始。张岳是淮安 人,生于清康熙年间。他自小臂力过人,武艺不凡,生得又有些气派,青年 时颇有进取之志。雍正初年他随年羹尧大将军平定青海,因功升为千总,但 终为一介武夫,官场混得不行,不得发达。解甲归田后,以教授拳棒为业, 手下有徒弟五百多人,在当地很有势力,且人又豪爽义气,深得信任。乾隆 十二年间,他的拜把兄弟林锦开设的盐局被一恶霸何义抢去。这何义也算得 是当地一个蒋门神、郑屠户一类人物,决不是等闲之辈。林锦斗他不过,遂 求张岳为他出气。张岳闻言大怒,心想:一个无赖抢地盘竟抢到我兄弟头上, 我张岳还有何面目见父老乡亲。张岳虽武勇,毕竟官场混了多年,有些头脑。 他先请林锦告知详情,知何义是本县捕快泥身金刚李得的结拜兄弟,而李得 是新任孙知县的亲信,想此事私下和平了结最妥。遂一人会李得,请李劝何 义还了盐局。李得说,他当初不知林锦与张将军的关系。只因何义初来此地, 求他帮忙占据林锦的盐局,就答应了。现在已到县衙备案,许何义开业,主 米煮成熟饭,要变过来实无办法。张岳起身道:“我们一起去劝他。”就约 了李得一起来到盐局门口。见里面一帮人正在大呼小叫地喝酒,张岳与李得 找到何义,由李得介绍了张岳。张岳见何义是个粗汉,不用拐弯抹角,马上 开言道:“林锦是我兄弟,他的盐局现在你占了,他当然不情愿,但你已经 占了,要你让出来也不好办。我出个主意,我和李得担保,帮你在镇上选个 好位置再开一所,各自营业,互不相扰,不知尊意如何。”何义不晓得张岳厉害,加之又喝了点酒,根本没把张岳这个老头放在眼里,二话没说,就要叫手下把张岳赶出盐局。张岳忍无可忍,只两拳便送何 义上了西天。张岳原准备为双方说和,这回一时性起,打死了人,就准备好 汉做事好汉当,去县里自首,可又被他的高徒翁岩当即劝住。翁岩说:“本 县如此昏官,为了此事吃官司万不可行,不如找个地方避一下。”说话间官 军已来到门外,别无出路,张岳带领林锦和翁岩,依仗一身武艺,趁夜杀出, 逃到徐州绿林人物陈园那里。陈园生得与宋江一般,黑矮肥胖,是个讲义气有胆识的黑道人物,平时聚众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现见来了诸位英雄,十分欢喜,马上请各位英雄 作了头领。张岳本是个天地会头领,他的徒儿翁岩当然也是他的部下。来到 陈园这里后,张很快又结纳了天地会的人物钱坚。几位头领商议要联合天地 会,作番事业。一次翁岩与钱坚二人负命下山,在安徽安庆巧遇另一天地会 道友潘清。三人一见,意气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即结下金兰之契。  有一天,三人正在闲谈,仆人跑进来急报:“有个和尚不待通报,直闯 进来。?三人来到中堂,只见一僧相貌古怪,形态龙钟,一见三人,便双手 合十为礼道:“恭喜三位,尔等大富大贵的机会到了。”三人莫名其妙,请 和尚上坐,这才问来者何人。一听老和尚是大名远扬的罗清佛祖,便一起跪 拜,请高僧指点迷津。祖师说:“当今皇上悬挂黄榜,征求天下奇才押运粮 米。若能肃清运河匪患,保证粮船安全进京,便有重赏。你们与白水村陈园  那里的好汉多有关系,若去揭了黄榜,招安了白水村大寨,其余小盗自然不 在话下。”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罗祖又说:“你们所为之事,贫僧尽知。我 知过去未来,依吾言去揭黄榜,定是富贵双全。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三人 崇拜罗祖,不敢不信其言。遂拜罗祖为师,遵师命去揭黄榜。自此开始有了 真正的青帮历史。  青帮后三祖如何揭黄榜,还有另一种说法。还是翁、钱、潘等三人。这 翁岩字福亭,江苏常熟人。秀才出身,后弃文习武,在嵩山少林寺拜师学艺, 为一豪侠之士。钱坚字福斋,江苏武进人,幼时从父经商,后改习拳术,为 人精明,武艺高强。潘清字清字,号德林,浙江杭州人。承继父母遗产,颇 有家资。幼年读书习武,吟诗作画,无有不能,是一个文武全才,且喜交天 下好汉,地方上称为“小孟尝”。传说有一天,罗祖在打坐,忽然有异样感 觉,掐指一算,断定浙江方向尚有一段未了佛缘。便与陆祖腾云驾雾到杭州 良山门外一桥边落地,在那里住下,施展佛法为人治病,普渡众生。时翁岩 与钱坚已是至交,形影不离。一日两人正游青龙山,忽见山下有一茅棚边人 来人往,热闹非常。两人心下大异,入内一看。只见罗陆两位祖师仙风道骨, 为人看病,手到病除。翁岩五体投地。罗祖知佛缘已到,召二人入内宣讲佛 法。翁深为所感,跪求拜师出家。罗祖指陆祖收徒。钱坚开始不愿出家,后 见到缘份如此,不能不遵天意,也拜师陆祖。四人一起又到嘉兴,收潘清为 二徒弟。三人均不剃度,带发修行,随罗陆二祖去五台山参佛。一日,二祖 召三人到洞中,说道:“你们还有一段尘缘未了。现朝廷正张榜招贤,护漕 粮入京。你三兄弟可当此大任,从速下山揭榜。”言毕,一阵清风,二祖已 无影无踪。三人只好遵师命下山揭榜。漕运是封建时代的一种制度,即把河南、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等省的一部分田赋,经运河运到北京,供统治者和军队所需。青帮后三祖应招护 粮后,沿运粮河道的大码头,建立起完整的组织。漕运之量巨大,清代每年 所运之粮超过四百万石。从事这个行业的有几十万水手和上万艘粮船。朝廷 为管理如此庞大的漕运,特设立一个“漕运总督”。他是一个上马管军,下 马管民的角色。带的兵叫“漕标”,也称“卫军”。然后卫下设所,所下有 联,联下是帮。一般是卫帮合在一起叫,如“江安卫五十二帮”;或径称帮 名,如“光武六帮”等等。但这一套统治组织欺下瞒上,压榨船民,使下层 水手生活濒于绝境。因此,秘密结社,保证生存是当时最可行的选择。这种 结社还是利用官方旧有的粮帮结构,故一切名称不变。其中势力大,且对青 帮日后发展最有影响者是所谓“安庆帮”,青帮历史的早期传说多与此帮有 关。这青帮后三祖揭榜护粮后,一时间匪盗不兴,风平浪静,直到乾隆年间, 其所运漕粮,从未误过钦限。漕督奏明皇上,准其开帮收徒,直受漕督节制。 翁、钱、潘三人首先联络旧有粮帮组织,组成一个“道友会”。供奉达 摩为始祖,金幼孜为第一代祖师,罗清为第二代祖师,陆逵为第三代祖师。 翁岩等三人又请教陆祖扩大帮众之事,陆祖以祖传二十四字的字派相授。此 二十四字就是:“清静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兴礼, 大通悟学。”这里面“清静道”三家已为清源、静清和道元三位祖师所用, 正好三辈。真正的帮会用字是从“德”字开始。后来帮中人所称的小祖师王 德降,怕徒众日多,二十四字不够用,又续订二十四字,即“万象皈依,戒 律传宝,化度心回,临持广泰,普门开放,光明乾坤”。实际上,解放前的 上海青帮,主要是“大通悟学”四辈,青帮依此形成严密的纵向承启关系。  一切就绪,翁岩、钱坚和潘安三位决定正式立帮,定名为江淮四帮,奉 罗清为祖师爷。翁、钱、潘各立一帮,将来看情况再立一帮。当下三人定了 三堂、六部,并宣布了二十四字辈。钱坚对着众人把它们解释了一番:“什 么叫作三堂?就是我与潘、翁三人每人兴立一堂。若拜潘清为师,就用潘清 堂票布作为入帮之证;拜翁岩为师,就用翁岩堂票布;拜我为师,就用钱坚 堂票布。那六部职司也有区别。引见部专司接待帮外之人;传道部是劝导人 家入帮,掌布部专管票布;用印部专司打印;司礼部执掌一切入帮典礼:监 察部查究同帮兄弟有无不法的事情。那二十四字辈就相当于家谱辈份,代代 相承,不能乱了顺序。”钱坚说完,陈园便在大厅上点起两支大红蜡烛,中 间放了三把交椅,请翁、钱、潘三人坐了,叩了三个头,陈园于是做了江淮 四帮的开山徒弟,当下,三人又各自收了几名徒弟。张岳、林锦因为资格老, 没有拜人为师,做了军师。不久,陈园禀明三位师傅,也开始收徒。以后帮 会发展日见强大,潘就建议趁陈园收徒之时订立帮规,以便管理,众头领都 表示赞成。  到了那一天,罗祖神像前点起抱头香五支。潘清吩咐林锦做引见师,引 进五个小喽罗,先向罗祖像叩了三个头,又向三位大头领各叩三个头,然后 向自己师傅陈园叩三个头。完了之后,引见师林锦指挥各徒弟,一律向里直 立。要每人手执一支香。潘清又请张岳做司礼。张岳随即参赞,喝一声“跪”, 那五个新徒弟急忙跪在庙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执着烟香,不敢 稍有声息,一会儿,又有执事人手捧一盆清水出来,自左而右,叫各徒弟各 呷了一口,一一漱口,这叫净口。净口完了之后,陈园忽地站了起来,对五 个徒弟问道:“你们今天入帮,是有人教你们,还是有人逼你们,还是自己 情愿?入帮并没有好处,不但要遵守十大帮规,还要严于律己,你们一定要 知道,做到!”那五个徒弟齐声回答说:“我们入帮是出于自愿,甘受约束, 誓守帮规,决不违背祖训。”话音刚落,张岳便高声读出了十条帮规:一下 欺师灭祖,二不扰乱帮规,三不藐视前人,四不江湖乱道,五不扒灰放笼, 六不引水带线,七不奸盗邪淫,八须有福同享,九须有难同当,十须仁义礼 智信。张岳读完后,陈园又对徒弟们说:“入帮之后,若有违反帮规,定当 家法处置,绝不饶恕。”五个徒弟又齐声答应:“徒弟牢记。”说罢,张岳 将十大帮规和票布发给他们。后来,江淮四帮又与活跃于皖东的一个道友会及活跃于浙北的嘉海卫帮合流,势力更大了,潘清提议将三帮结合起来,成立一总帮,定名为青帮(也 叫清帮)。潘清很会笼络人,无论上中下三等,他都乐于结交。不出数年, 他的徒弟便遍布长城以南各地。后来,翁岩、钱坚去青海、蒙古等地朝佛, 去而不返,帮务实际上由潘清一人主持。因此,青帮的徒子徒孙大多持“潘 清堂”票布。雍正十三年,潘清在一次事故中丧生,帮务由祖师王德降接管。 又过了几十年,太平天国起义爆发,青帮发生巨变。当起义发展到东南 地区时,受战争影响,漕运停止。战后虽有短暂恢复,又因洋务运动兴起, 运粮改走海道,漕运很快终结。青帮水手出身者居多,一下没了饭碗,纷纷 另寻出路。苏北等地青帮,因靠近海盐产地,多以贩私盐为生,其头领成为盐枭。  青帮历史传说的另一种,涉及洪门,在此也简略一提。红(洪)帮据说 历史更早于青帮,它以“反清扶汉”为其宗旨。而青帮护粮是在为清廷做事。 两者应为敌人才合常理。早年洪门也确实仇视青帮,痛斥其为“投靠满清”。  但青帮后期那些写历史的特别宣传青帮原为反清组织的“真相”,此说虽难 有实据可考,但也不能说都是胡说八道。  青帮标榜它的反清宗旨,是以“内应”一说做文章。即将其“安清”口 号和替清廷做事说成是“打入敌人内部”,以为将来举事做准备。此一说要 追溯到天佑洪这个人。相传康熙五十  二年,洪门后五祖相继去世。此时洪门领导人叫苏洪光,传说他曾死而 复生,托名与崇祯皇帝一起吊死的王承恩,受神灵之佑,再生转世,名唤天 佑洪。天佑洪领导洪门已成大势引起满朝震惊,故全力镇压,洪门活动开始 困难,天佑洪想出两招要使洪门摆脱困境,一是给洪门改名为天地会、三合 会等等,二是派一部分兄弟假装投靠清廷、作为内应,发展会众,这一部分 负有特殊使命的洪门兄弟成了一个单独的组织——清门。而青帮后三祖的三个人都是奉了天佑洪的密令,假意投靠清 廷的。这就又接上了前面此三人揭黄榜那一茬。故帮会中人 有“红花”(洪门)、“白藕”(理门)、“青荷叶”(青帮)之说,是谓三教源出一体。2.盐枭巨头徐宝山 徐保山是清末民初两淮及长江流域著名的青帮首领和盐枭头目。上海青帮的兴起,同此人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在民国初期,上海的青帮主要有两大系统:一个是李徵武领导的湖州帮,一个是徐保山为 首的江北帮。从时间的先后看,最早进入上海经营地盘的是湖州帮,因清末 漕运停止后,江北粮帮原在海盐产地,尚有盐业可作,江南粮帮无此便利只 好进军当时正进入繁荣期的上海,以求生存。只是由于清末民初时运不佳,迭遭败绩,才被江北帮后来居上,不得不作了二流角色。实际上,上海青帮全盛时最有势力的队伍基本上都与江北徐宝山系统有渊源关系。 徐宝山是丹徒南门人,生于 1866 年,其父是一个竹店的老板。徐宝山少年时曾在其父所开的竹店里做生意。15 岁时父亲病逝,宝山与母亲及弟弟宝珍一起度日。徐宝山生性放荡,既不愿经商,更不思务农,无人管束后愈是 无所顾忌,常游食四方,结交各路豪杰。他身材高大,臂力过人,精于剑木, 更擅枪法,双手发枪,百发百中,能够在黑暗中击灭香火。因此,年纪轻轻 已在镇江、扬州一带帮会、盐枭中以豪侠闻名,大家都知道他为了“朋友”, 不怕得罪官府,不怕触犯法律。可以“两肋插刀”,绰号“徐老虎”。徐宝山一出道”不久,偶遇京口(今镇江市)驻防旗兵拦路奸污妇女,徐路见不平,拔刀除害。1893 年,徐宝山又同顾某等联手抢劫江都县东乡仙 女庙。案发后,徐潜回镇江,躲到宝盖山下,被丹徒县主簿张焕文发现擒获。 后被县衙惩办,发配甘肃充军。在押解途经山东时,徐宝山瞅准机会,趁夜 盗得驿站中骏马逃脱。回来后,藏匿在私盐贩子陶龙雨家中。那时的徐宝山 远不像后来那样神气,整日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吃住无着。有时实在 无法就睡在土地庙、麦田或芦苇丛中,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躺在棺材里与死 人作伴。为防止官府掌握他的行踪,他想出一个很实用的办法,就是在每次 睡觉前,都点着一根香缚在手上,待其烧到手指,爬起来就走。如此折腾, 总算没被抓住。熬了几年,最后投奔了盐枭头目孙七。  徐宝山自从投了孙七,慢慢恢复了元气。整日价又想着做点大事;至少 也能为孙七的山头立个大功,一来是个进山之礼,二来也显示一下“徐老虎” 的本领。当时与孙七为敌的还有另一伙枭匪,以柏某为首领,势力很大,孙  七自觉不敌,常避让之。徐宝山觉得就从柏某这里下手最为合适。因此,早 已在等待时机。恰巧,这一日,徐宝山在路上与柏某的两个儿子相遇,见这 两个恶棍正在掳掠妇女,怒不可遏,上去教训柏某二子,打斗中,柏匪 300 余人闻讯赶来将徐宝山围住。正在危难之时,孙七率众赶到。已感不支准备 败走的徐宝山,陡然胆力倍增、再抖精神返身杀入敌阵,力劈柏氏二子。经 此一战,“徐老虎”重新又成为江湖中声名远播的人物。各地闻其声名者纷 纷来投,徐宝山开始有了培植自己势力的资本。最后,他干脆脱离孙七,另 树一帜,以武力抢了匪首朱福胜的地盘,占据十二圩和七濠口一带,初步有 了自己的队伍和自己的势力范围,并由此起家。  徐在自己的队伍逐渐壮大后,并没有忘乎所以,心满意足。与普通小匪 不同的是,徐宝山是一个深谋远虑、野心很大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叫有战 略眼光。使他始终忧心仲忡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周围的大小盐枭头目对这个 暴发户颇为猜忌和敌视,大家都感到他的威胁,这种感觉的可怕之处在于四 邻有可能联合起来对付他,叫他徐宝山对所有敌人同时开战,那真是吉凶难 卜;二是徐宝山的势力已在当地首屈一指,所谓树大招风,官府一旦派兵来 剿,胜负也难预料。徐宝山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看出要与官军和众匪抗衡并 要得到不断发展,不能简单地招兵买马,兵要招好兵,马要找骏马。他深知 自己部下全是一勇之夫,只见眼前小利,并无大志。且自己的手下,组织松 散,更非大队官军敌手。他们农忙时回家种田,农闲时结伙贩盐。一旦官兵 大队来袭,便四散回家,官兵去后,则又啸聚如故,对官府而言,此是匪患 难除。但对徐宝山的“宏伟目标”来说,则实在是个不利因素。因此,他与 谋土们反复商讨,权衡利弊,深觉只有联络当时势力强大的洪门,才能利用 洪门组织搞起一支层次更高的武装。徐宝山本来应算是正宗的青帮首领,属于比“大”字辈高一辈的“礼”字辈。他听说泰州城内有个洪门首领任春山,便立即带领其心腹,秘密赶到 泰州去同任结交,要与其合作,共图大业。时逢任春山正在泰州相机发展组 织,以算命为公开职业,联络会众。两人一拍即合,结为异姓兄弟。结果是 任春山介绍徐宝山加入洪门,徐宝山介绍任春山加入青帮。两人决定合开洪 门山头,以两名字中各取一字作为山名曰之“春宝山”。两人为并列山主, 徐的部下自然就成了洪门兄弟。徐宝山此举可谓一箭三雕。首先,他实现了“整军经武”提高自己队伍素质的愿意。洪门纪律原来就较青帮严明,一经加入洪门,用洪门纪律约束 队伍,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样整个队伍的组级性就得到了提高。另外, 促成战斗力提高的一个关键因素是,当时清政府对帮会的镇压政策,凡加入 帮会者,均一律处死。但由于青帮一直标榜“安清”,官府对青帮分子一般 并不深究。而洪门一直以“反满”为旗帜,清政府对其成员是务必要从严惩 处。故徐一进洪门,其手下便没了退路,只有听徐的指挥冲锋陷阵,否则被 开革,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其次,任春山同徐宝山结拜,徐的跨帮地位,使青洪两帮兄弟都聚集门 下。另外洪门大旗更招引四方豪杰,加之工于心计的徐宝山善于经营,很快 形成以徐宝山为中心的核心集团。这就是徐后来发达的资本。  再次,青洪联合,减少了过去相互之间的相互仇杀,避免了两败俱伤, 本身也为帮会中人所欢迎。这样的“善举”当然功劳也主要记在首倡联合的 徐宝山头上。同时,徐宝山还不断制定一些深得人心的新举措,以博得好感。  徐宝山的方法是恩威并施,既要有宋江式的义气,又要有“大义灭亲”的决 断。平时他出手大方,不力小利而伤了兄弟之情。徒众有难,无论尊卑定然 全力相救,使会众均感他义气深重,可为其效犬马之劳而不悔。另一方面, 他利用洪门帮规严办对帮会不忠之人,以树立自己的威信。比如,一次任春 山派帮中几个小头目去几个码头接运私盐。当各处盐船集中通过关卡时,因 这几个人大意,未事先与官兵联络,买通关节,结果动了真刀真枪。往常贩 盐,虽也有防卫准备,但并没想真的动手。这次玩真格的,这几位当然不是 对手,逃了性命也都是老天保佑,哪里还顾得上盐船,他们知道失风逃走有 犯帮规,如果回去,必然要被治罪。几个人当下一合计,决定干脆流落江湖, 专在长江轮船上做些偷鸡摸狗的营生混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山头上发现这 几个人迟迟不归,也无一消息,忙派人下山打探,方知其详。宝山听得,怒 不可遏,定要抓这几个违反帮规者回山严办。终于,有一天几个人正在长江 轮上搞他们的“生意”,被下山巡风的同帮兄弟当场拿住,押解回山。  这一日,徐宝山脸色铁青,端坐堂前。他开口问道:“帮规的第三条, 你们还记得吗?”几位知道今日不能善了,话已说不拢,但还答道:“第三 条是临阵脱逃者斩。”徐冷笑一声道:“帮规第六条也没忘吧?”这帮规第 六条是:吞没水头者斩。这几个哪还敢说。徐怒道:“既然你们知道帮规, 办何临阵脱逃,又在长江轮私做差使,吞没水头,如今已被拿来,更有何说?” 因其中一人是徐故交,徐怕众人出来求情,不待众人说话,徐宝山即叫手下 人动手。次日,徐将此事通告全帮兄弟,并称今后一律以帮规为准,违者按 律处罚。自此以后,徐的手下见他执法严厉,不论亲疏,知其是个说到做到 的人,不敢轻易搞些小动作。因此徐在帮中地位直线上升,实际上已掌握了 全权。徐宝山扩大影响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利用帮会的经济实力,努力改变盐枭的匪盗形象,形成有利的影响和群众基础。当时,徐宝山提议,把所贩私 盐每船抽两包或四包,储为赈济之资。然后,用这笔资金,冬天给穷人散发 衣粥,大灾年景,救灾济民。这样一来,徐在当地及苏北一带颇著声名,造 成一种救世济民而又有实力的一方之主的形象,吸引了一批很有才干的人来 投奔他。盐城当时有个武秀才,叫杨瑞文,是个人物。他既精武艺,也颇有儒雅之风,粗通文墨。后来有一次结伴进省赶考,按惯例可携带免税批盐作为旅 资。后当三江营缉私官兵查问时,发现其所携超过规定限度。双方冲突,杨 依仗习武出身,发起狠来,一怒打死两名官兵,闯下大祸,逼上梁山,投到 徐宝山门下。那时,类似情况投来的还有后面要提到的张仁奎等人。这些人 比起普通青帮徒众,确实高出一截。无论是知识水平、武功、军事素养还是 看问题的眼光等都是徐的老班底所不能比的。这些人既能出谋划策,本身又 是独当一面的干将,不少人后来成为上海青帮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徐宝山派系进入全盛时期,徒众达数万,并拥有 一支包括 700 多艘走私船的船队。其活动范围从江阴往西到汉口、大通、芜 湖乃至江西等地的长江两岸,三江口、西马大桥、七濠、十二圩等地的两淮 线也是徐部的势力范围。这时的徐宝山已是这一广大地区帮会的总头目。徐 宝山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很有些政治头脑。他的眼光已超出苏北及长江中 下游地区,对全国政局也有独到见解。比如,他在戊戌变法兴起时,曾说过 “光绪皇帝太怕洋人,是个庸弱的人”这样的话。此话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  光绪二十六年正月间,有两个自称是康有为同党的人,到七濠口与徐密谈。 声称听说徐宝山是个做大事业的英雄,所以前来相邀,如有此意,可即随他 们去广东面见康有为,那边提供经费和军火。徐宝山当然不能随便行动,他 不拒绝,也不急于采取实质性的行动,而是虚张声势。因此,他马上打发心 腹干将郑大发随二人前去广东探听虚实。郑大发等人还在广东,徐宝山便又 作出姿态。他给江苏巡抚鹿传霖寄去一封信和一纸告示。信中指责鹿坐视荣 禄、西太后囚禁光绪帝,不知主忧臣辱之义。声称“仆具有天良,不忍坐视 皇上罹戾太子之戚,已定于秋间整我六师,会师江椎,取道北上,以清君侧, 而果好宄。”那张告示写得更是气势汹汹,自称“两江两湖兵马大元帅徐”, “奉光绪皇帝密诏”,要号召两湖两江豪杰之士,遵旨行事。并告“约于本 年秋间,听候本帅军令,即率本部人马会师江淮,取道北上,以清君侧而奠 国基”。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此处大有文章。第一点徐宝山现为洪门山主,不 提“反清”口号,开口”囚我圣皇”,闭口“救我圣主”,并且全部行动是 由光绪密诏而所为,俨然一副忠臣义士之形。第二点是更有深意的,徐声言 的出兵日期在半年之后,这是演给朝廷看的,既是打招呼,又是要挟。  清朝的官员们有许多人已看出些苗头,当徐宝山表露“蠢蠢欲动之意” 后,镇江及苏北地区士绅、官僚纷纷上书两江总督刘坤一,力陈招抚徐宝山 的必要性。光绪二十六年 5 月 2 日,张謇向刘坤一上“招抚徐老虎策”,并 建议招安徐部后,专令其镇缉沿江诸匪。经刘坤一授意,当地一知名绅士陈 重庆约徐的代表密谈,徐接受招安,并提出三个条件,一是赦罪,二是赏官, 三是收编其部下。接着,刘坤一等人举行正式仪式,招抚徐宝山,并命令他 将部众编为新胜缉私营,由徐亲任管带,驻守扬州。清廷此举实际上帮了徐宝山大忙,因为清朝官吏们并不知帮会内情。因“春宝山”自创立起,一直打着洪门旗号,但实权握在徐宝山手上。洪门兄 弟一直把“春宝山”认作洪门,按洪门规矩行事。由于历史上两派仇见甚深, 时间一长,矛盾重又暴露出来。虽然洪门旧部仍尊任春山为首领,但头领中 以蔡金标最有威望,在帮中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据说蔡与革命党有联系,思 想倾向革命,有组织能力,也有一些见识。故他虽也尊徐宝山为大哥,实际 上对徐内心不服,加上徐为私利、不择手段的小人作风,这样,“春宝山” 已自分成两股势力:一是洪门旧人,自号“清水光棍”;另一股是徐的势力 “浑水光棍”。徐宝山认为蔡是他独霸山头的主要威胁,早想除之。最后用 刺杀手段杀蔡金标,接着又杀刺客以灭口,但这类事一般是包不住的,慢慢 帮中人都知道了事情真相。蔡手下有一批心腹和忠于他的兄弟,当然不能放 过徐宝山,要杀徐为蔡报仇。徐宝山虽已有些力量,但终日要防范势力广大 的洪门徒众,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正在苦思之间,清廷的招安让他得到解 脱,甚至还扩大了他的影响。  故此,徐宝山“归标”后,自然对清廷感恩戴德,甘效犬马之劳。当时 任春山幸好事先得到徐降清的消息,悄然离去,躲过此难后不知所终。“春 宝山”之外洪门各部因徐宝山降清,并风闻徐逼杀任春山及其他种种危及洪 门兄弟的行径,便严令帮众不准与徐宝山及其手下来往,并宣布永远不许再 提起“春宝山”这三个字,否则以背叛洪门论处。青洪两帮有了这段事由, 一下子又回到敌对状态。徐宝山也一心投靠清廷,替清王朝出力,镇压异帮, 与盐枭匪盗为敌。徐宝山自小在帮会和盐枭中活动,亲历其间,当然对江淮  一带地理民情、帮会内幕、匪盗行踪等了如指掌,他本人手上又握有江淮地 区最大的一支土匪武装,如今反戈一击,自然比官军追剿有效得多。几年之 间,连破大案,连诛巨凶。他降清不久,立的第一件大功便是设计擒住了他 的旧日相好、著名女匪白寡妇。接着,又进兵剿灭当年他落魄时曾救过他的 陶龙雨的亲属陶龙翔匪部。到 1910 年他又消灭专劫官盐船的土匪王正国部和 著名匪首王狮子匪部。几年下来,盐枭、土匪遍地的江淮一带被他整治得服 服贴贴,民间士绅一片赞扬之声。官府因此提升徐宝山为帮统,并作了清军 统领王有宏的副手。  这时候,清政府已摇摇欲坠,全国反清浪潮不断高涨。徐宝山又开始为 将来筹划。善于投机的徐宝山首先同驻守镇江的新军管带林述庆(同盟会员) 拉上关系,并与驻扎在清浦的江北督练蒋雁行打招呼。辛亥革命一爆发,1911年 11 月 3 日,徐找同盟会员林述庆和李竟成谈判,经过一番交涉,李竟成发 现徐宝山是他的远房亲戚,就约徐起义,徐立即答应。但称等时局稍定,不 愿为官,需稍沾利益。双方条件谈妥,徐即表示愿派兵保护起义领导机关。 他还利用革命之机,扩编队伍,把自己手下的队伍从 1000 多人一下扩到20000 多人。凭这些资本,徐军被南京政府编为扬州第二军,徐充任军长。他手下 的帮会头领,成为其军中骨干。这样,徐的军队也就成为中国现代史上颇有 特色的、以帮会联系为主体的军队。投机革命成功,使徐宝山的政治势力、社会影响和军事实力迅速增强,其野心也随之膨胀,进而要过问全国政局。1912 年 3 月,南北议和,本来极 力主张建都南京的徐宝山,突然又改口为袁世凯帮腔,支持建都北京。为了 靠拢袁世凯,他极力迎合袁的“统一治权”的主张。4 月 19 日他致电袁世凯, 称大局已定,全国统一,他徐宝山愿意率先取消扬州军政分府,以为统一倡。 徐宝山的这个全国“首倡之举”,正是袁氏所求之不得的,袁自然对此深为 赞许。1913 年春,袁世凯同革命党人的矛盾日益激化,冲突己不可避免。扬 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发动讨袁,必先取扬州。得了扬州。便可北上进取 徐州,若出师不利,尚有退守长江一路可走。故扬州不可失,失财败局立定。 为此,宋教仁案发生以后,国民党人在最后关头仍极力争取徐宝山,使人劝 徐皮袁,但徐自恃拥兵两万,雄踞江淮,不想办不保险的事,因此对来人不 予理会,照旧按他的保袁方针行事。甚至接受袁的贿赂 25 万元。为使袁相信 其诚意,徐将儿子送到北京作人质,并公开表示必要时武力保袁。如此,除 掉徐宝山,是国民党人的唯一选择。主持刺杀徐宝山的据说是陈其美。当时徐本人还蒙在鼓里。有人告诉消息时,他自信手下亲随众多,本人又武艺高强,故对此一笑置之,毫不在意。 他垄断商淮盐场,又经多年为官搜刮,财大气粗,到处求购古玩。当时,他 派两名古董商携 5 万元巨款去沪觅购名瓷“美人霁”古瓶,该古董商二人打 听到某商保存此瓶,便写信给徐。不料此信为陈其美手下截得,当即将一枚 炸弹装入一精美木盒内,派人将信及木盒送到扬州。1913 年 5 月 23 日晚, 东西送到,因徐睡下,便放在书桌上。次日晨,徐与其两手下同来欣赏他的 “宝贝”。他的手下怕弄坏花瓶,不敢用力,徐恼了,推开他人,自己亲自 下手,结果一声巨响,徐宝山双手折断,血肉模糊,待众人赶到时,徐命已 归天。话说这徐宝山一死,群龙无首,军心动摇,众人推宝山之弟宝珍继任。 但帮会组织是以首领个人威望和权势来维系的,压台人物一死,便没有了当 年的战斗力。另外,袁世凯也不愿让地方土皇帝过分膨胀势力。徐宝山死后,袁世凯将其队伍一再缩编。徐部在“二次革命”中最后溃散,其手下精华人 物转而去上海混世界,是为江北帮大规模进入上海的开始。3.湖州帮刺杀宋教仁 宋教仁案是民国初期震惊中外的一桩大案,也是青帮参与的几桩最重大的政治性行动之一。刺杀宋教仁的主使者是袁世凯,而执行的杀手是上海的 著名青帮分子应桂馨和其结拜兄弟武士英。  袁世凯窃夺辛亥革命成果后表现出的独裁野心,使资产阶级革命党人觉 得必须有所行动。宋教仁意欲建立“责任内阁”,以约束袁世凯。当时宋教 仁对在中国实现民主政治很有信心,他首先把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任代理 理事长,接着领导国民党争取国会的多数席位,由于同盟会在革命中表现的 政治影响,结果在第一次国会选举中,国民党大获全胜,得近半数票。宋教 仁大有出马组阁,当国务总理的势头。袁世凯也知道,宋教仁是国民党核心 人物,所以早已准备下手,欲除宋教仁。  宋教仁以理事长身份周游江中下游各省后,踌躇满志,决心登程北上一 展鸿图。宋在杭州发表了竞选演说,到上海与诸位同仁协商后,就准备出发。 当时有人头脑比较清醒,劝其要注意安全。宋当时心绪正佳,听不进去,哈 哈一笑说道:“吾此行为统一全局,调和南北,正正堂堂,何足畏惧。”陈 其美甚至已对他明言:“小心他们用暗杀手段来对付你。”宋的回答就更豪 迈了:“只有我们革命党人会搞暗杀,哪里还怕他们来搞暗杀。”他不听于 佑任劝告,不走海道,坚持乘火车北上。1913 年 3 月 20 日晚十点半左右,宋教仁在黄兴、陈其美、廖仲恺、于佑任、吴铁城等陪同下,来到上海沪宁车站检票口。突然,宋身后窜出一条 汉子向其连发三枪,转眼间刺客即逃走。枪声响过,宋大叫“我中枪矣”, 仆倒在前面的栏杆上。众人急上前送他去铁路医院急救。虽经多方抢救,终 因伤势过重,于次日晨不幸身亡。陈其美抱尸恸哭,连呼:“此事真不甘心!” 国民党人更是痛感“斯人如此死,吾党复何言”。孙中山的挽联是:“作民 权保障,谁非后死者;为宪法流血,公真第一人。”  陈其美之不甘心,是有实际行动的。他首先与黄兴一起致函公共租界总 巡捕卜罗斯,请求他们破案,并宣布若彻清全案,则赏银一万元。陈分析此 案必有政治背景,指使最可能是北京方面。他通过电报局局长吴佩璜(是陈 派支做情报工作的),找出北京方面与上海可疑人物往来电报,有了初步线 索。  实际上,在案发的次日上午,两个四川籍学生向国民党上海总部报告, 他们所住的五马路宝善街鹿野旅馆一名叫武士英的客人行踪诡秘,十分可 疑。特别是最近,这个自称是无业退伍军官的人,突然暴富,扬言事成后还 有千元可得。20 日晚此人未回旅馆,21 日晨匆匆结帐离去。国民党即派人往 查,结果一无所获。  直到 23 日下午,一自称为古董商的王阿法到工部局巡捕房报告:一星期 前他售字画到小西门外应桂馨家,应出示照片说要干掉一人,说若能办到, 酬洋 1000 元,他未答应。现在发现各报所登宋教仁照片正与应所持照片相 同,故特来报告。开始租界方面以证据不足,不同意马上逮捕应桂馨。但国 民党方面一再要求,加之此案已为社会各界所注意,出些差错,不好收拾, 于是与国民党特派代表一起,将正在湖北路迎春坊三弄妓女李桂玉家中饮酒  作乐的应桂馨抓获,关押在英租界捕房。 第二天,押解应桂馨去其家中搜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查出关键证据,当场搜出两箱文件和电报,证明应受袁世凯和赵秉钧指使,谋杀宋教仁。同 时还找到一支白朗宁手枪,枪内剩下的两发子弹,验明与刺宋所用于弹属同 一类型。当时在应家一下拘捕 27 人,其中一个黑矮的男人,神色不对,巡捕 当即找人前来指认,正是刺杀宋的凶手武士英,武在证据面前完全崩溃,供 认不讳,此案真相大白。这件总统杀议员的奇闻一下子轰动全国。  刺宋案是民国第一大案,此事之所以帮会卷入如此之深,与帮会的性质 和帮会当时的现状有关。帮会原本是一种反社会的力量,一般没有明确的政 治纲领,这一点早期洪门也许是个例外。因此,帮会根据其受到危害或保护 的情势,决定其暂时倾向于哪一边,故极易成为受人利用的政治工具。青帮 分子在刺宋案中,特别是在“四·一二”政变中的表现,就是明证。  在辛亥革命中,帮会起了不小的积极作用,曾帮助革命党进行一系列重 要的军事、政治活动。但新政权建立后,在一个较稳定的时期,帮会的消极 方面无法为革命党所接受,因此许多地方对帮会采取了镇压措施。这引起帮 中人物的不满,认为简直是过河拆桥。这种情绪极易为袁世凯方面所利用。 所以北京方面找帮会分子作杀手不是没有道理的。刺杀宋教仁,青帮这头的联络人和主持者主要是应桂馨。他是浙江宁波人,事件发生那年他正好 50 岁。此人父亲是个商人,发迹以后,转而经营地 产。后与洋人做生意,不久成为当地一个大富翁。应桂馨从小长在这样的人 家,明白不少“作人的道理”,如巧取豪夺,勾结官府,狂嫖滥赌等等。他 年龄不大,在当地已颇有名气。他父亲由于经常以不正当手段夺取别人土地, 害怕别人找麻烦,因此出万元,让儿子认上海县道台作了干爹。从此应桂馨 更是无恶不作。清末上海帮会最出名的人物中,数得着范高头。此人原名赵阿室,原是个撑船的苦力。他自恃人高马大,最爱帮人打架。洋人的铁甲火轮当时很神 气,在中国内河横冲直撞。有一回,一外轮在黄浦江中撞沉一艘满载驳船, 外轮竟不当回事,开足马力就要走。当时许多中国小船靠上去,要找外轮算 帐,但外轮是铁甲,马力又大,根本拦不住。正当外轮由于速度太快,就要 撞上另一艘中国船时,赵大叫一声,举起碗口粗的竹篙,死命一撑,外轮船 身一歪,中国船避过此难。这时外轮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撑而慌了手脚,连 忙停了下来。中国船工趁机上船与洋人交涉,终于使洋人认输赔偿。此事传 开后,“范高头”之名开始叫响,他的原名反而被人忘了。  范高头成名后,不再满足于靠撑船吃饭。当时沿江一带许多人都靠偷盗 洋人船上的货物发财。范利用自己的名气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把小偷小摸变 成整批整船的“大偷大摸”。他们的主要手段是将给外国货轮装货卸货的中 国船故意弄沉,再利用黑夜把货物捞上来。然后拿出去倒卖。当然,那时赚 钱的买卖是鸦片,故运鸦片的船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后来范的生意发展到从 偷鸦片,到贩鸦片,再到开烟馆卖鸦片的一个大的集团。手下有数千人,成 为威震上海滩的一霸。  应桂馨与帮会搭上关系,以认识范高头开始。当时有个祥园烟馆是范所 开。应整天泡在那里,因此与范结识,很快就成了范高头最得力的助手,两 人一起走私贩毒,大发横财。后来,应桂馨为扩大势力,出重金作了洪门的 一个首领,又拜湖州帮李徵五为师,排“大”字辈。    时间不长,范高头在江苏海门与巡江缉私营开战,杀死丁勇被官府通缉。 开始范依靠党羽掩护,躲过一段时间。后来官府用重金买通同党林得胜,设 计将范拿获正法。范做下大案后,其党羽均为官府捉拿对象。应因为发了财, 不愿出外流亡,花钱捐了一个候补知县,投到江苏督练公所总办袁树勋门下。 应很会办事,又相貌堂堂,特别难得的是他还能说几句英语,很为袁赏识。 不料,应不久就暴露出一个花花公子的本来面目,使袁极为失望。那时袁为 帮助他,破格委任他为江苏官办印刷局坐办,并批给 5000 两官银作为开办 费。谁知他等钱一到,立即花天酒地,整日不务正业,待银子花完,觉得无 法交待,竟一走了之。  说到应桂馨后来如何参加了革命,还有一段趣事。应桂馨从袁树勋那里 跑出来之后,先到河南,最后被迫逃到乡间暂避,其父怕他再到外面胡闹, 给了他 5 万银元,叫他在宁波办个学堂。但应这种人实在也不是办教育的料, 不久有 3000 族人告他强夺族祠公产。正闹得不可收拾时,该校教务主任因事 来上海,碰到好友陈其美谈到此事。陈其美那时正在发展革命组织,对帮会 人员极为注意。陈得知应在会党中有影响,便有意结识,遂出面为之调解。 应由此十分感激,一时两人相交甚密。  应跟随陈其美投入革命后,非常卖力。他利用自己身在帮会,手里有些 得力干将的优势,具体参与了一些重要活动,光复上海之战中,他亲自率敢 死队,攻打制造局。因此,上海光复后,陈其美任沪军都督,特委应桂馨为 谍报科长。后来孙中山来上海,应直接负责接待,由于应会办事,也很机灵, 孙中山印象不错,任临时大总统时,特任命应为卫队司令,并令其组建卫队 随同前往南京。尽管应桂馨已混迹官场,但多年在黑社会中养成的流氓习气一时难改。他经常为一些小事寻衅闹事,甚至动刀动枪,所以虽几次做官,但每次都官 运不畅。这回又是如此,本来他已取得孙中山信任,前途有望,可时间一长, 便忍不住把江湖上的那一套又拿了出来。开始,他对孙中山由广东来访的亲 朋故友还较客气,后来人来得多了,他时常恶语相向。孙中山对此并未深究, 又因其为陈其美介绍,也不便说就让他回家,仅将其改调下关兵站任职。谁 料应桂馨竟不买账,无理取闹要将他从上海带来的卫士带走。卫士的直接上 司(时应已改任政府庶务长)侍从队长郭汉章不愿回上海,应桂馨竟找了几 个亲信,让他们杀害郭汉章。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孙中山只好打发他回了上海。  应回到上海后竭力投机钻营,抓住新老政权交替时的机会建立起自己的 组织,希望能成为与他党抗衡的政治势力。应自然要依靠帮会的力量,因为 在这方面他最有根底。当时上海青帮、洪门和公口正酝酿联合建立一个政党, 应积极促成,终于在 1912 年 7 月由三家联合组成了“中华民国共进会”。这 是上海帮会的第一个联合政团,也是由帮会组织到公开性团体的开始。应桂 馨因名声大,又号称在临时政府中任过要职,并为新团体出了一笔开办费, 很自然地当上了会长。  应桂馨犒了共进会,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目的,只是一种招兵买马的 手段,他也并不是从事政治活动的料。他到处串连,扩大会众,主要兴趣就 是搞暗杀。湖北张振武被黎元洪所害,张妻曾出价 2 万元,找杀手为夫报仇。 应桂馨想干,还没得手,就被黎元洪得知,遂下令通缉。应慌忙逃回上海后, 又组织了一个暗杀队。这个暗杀队被袁世凯听说了,袁打好主意,首先招呼  各方,取消通缉令,然后由内阁总理赵秉钧派内务部秘书洪述祖出面,召应 桂馨北上进京。对应桂馨的接待应该说规格很高,甚至大总统袁世凯和总理 赵秉均都亲自召见了他。洪述祖是青帮“大”字辈,为人颇有心计,他说通 了应桂馨后,立即与应共同南下。首先,让江苏都督程德全任命应桂馨为驻 沪巡查长,给大洋 5 万元作经费,并答应每月再给 3000 元。最后谈判结果是: 袁世凯、赵秉均允诺“毁宋酬勋位”,并答应以当时发行的公债 350 万元优 惠价卖给应桂馨,使其可净得 200 万元。谈妥以后,应允诺尽快履行刺宋诺 言。应桂馨马上物色武士英做杀手,策划杀宋,这就是刺宋案的背景。  只可惜宋教仁至死也没明白谁是杀他的凶手,仍对“大总统”抱有希望。 他在医院抢救中还向黄兴口授一封给袁世凯的信,原文如下:  “北京袁大总统鉴:仁午夜乘沪宁车赴京,敬谒钧启。十时四十五分, 在车站被奸人背后施枪,弹由腰上部入腹下部,势必致死。窃思仁自受教以 来,即束身自爱,虽寡过之未获,从未结怨于私人。清政不良,起任改革, 亦重人道,守公理,不敢有一毫权力之见存;今国基未固,民福不增,遽而 撒手,死有余恨。伏冀大总统,开诚心,布公道,竟力保障民权,使国会得 确定不拔之宪法。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临死哀言,尚祈鉴纳。”  宋教仁被刺案真相大白后,孙中山先生对当时中国形势有了更深刻的认 识。一次在陈其美家里,他说:“他(指宋教仁)实际死在袁世凯手中。今 后的斗争,是官僚与民党的斗争。过去我看错了袁世凯,是我的过错。现在 袁世凯想使专制死灰复燃,辜负国民付托,必须起兵反袁,将他除去。”关于刺宋内幕还有一种说法不能不在此一提。据说当年袁世凯派洪述祖来沪时,首先是找了上海青帮湖州帮的巨头李徽五。李当时的两个高徒,一 个是应桂馨,一个是张宗昌。当下李就选择了他认为最合适的应桂馨,介绍 给洪述祖。同时,因李徵五已得知宋教仁与陈其美因权利之争而茅盾激化, 他想到还可用刺宋一事再作一笔交易,就又跑到除其美那里拍胸脯担保他将 刺宋拥陈,代价是 50 万元和一支手枪。陈答应条件,很快将钱、枪送到。案 发后,陈先布置手下设法取回枪支,然后将应桂馨捉拿归案。李徵五原想方 一事情败露还可把陈其美推出,现在眼看就要弄到他的头上,赶紧将武士英 杀了灭口。据史料载,武士英暴死狱中,死因是偶感风寒,殊为可疑。应桂 馨越狱逃走,后为袁世凯雇人刺杀。从此,刺宋案证据确凿之真凶均已身亡, 袁大总统又无法捉拿归案,只能了结此案。几年后,李徵五为报一箭之仇, 派其另一高徒刺杀了陈其美,这位高徒正是后来的大军阀张宗昌。这种传说并无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也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根据一些表面现象和政坛传闻,又加上陈其美也是青帮李徵五系统中的人物,与李有深交, 于是此事似乎颇为可信。人们一联想到陈其美曾使人刺杀光复会巨子陶成 章,就觉得此一说法也有可能。但如果我们纵观陈其美的政治生涯和其革命 活动,并考察当时国民党内矛盾的真实情况,就不能不对此说法提出疑问。4.张仁奎了断风流案  20 世纪 20 年代,上海滩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就是在中国历史上破天荒 地产生了一批被称为“大亨”的帮会分子。他们公开的身份是“党政要人”、 “社会名流”,参与并控制社会政治生活,甚至利用帮会势力左右政局,制 造经济风潮。当时无论文人政客还是工商巨子都不能不借助青帮的势力。旧 上海青帮中最有影响的人物当然首推“三大亨”,即黄金荣、杜月笙、张啸 林。可以说,从 20 年代开始,上海青帮的历史就是此三人的历史,因为几乎  所有重大的事件都与他们有紧密的联系,或者说他们三人就是这些事件的总 导演。故本书辟专章“沪上闻人”,此不赘述。  但这个时期确实是青帮历史上的鼎盛时期,可说是“人才辈出”,成名 人物还有不少,奇闻轶事无可计数。限于篇幅,本章仅择其一二而概述之。 除“三大亨”之外,上海青帮中最著名的人物要首推张仁奎。张的名气 不在于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由他在帮中的辈份、他的历史以及他 的那些“出色”的徒弟造成的。张仁奎是山东大汉,号锦湖,是上海青帮中 少有的几个“大”字辈之一。来上海之前,他曾在徐宝山手下担任过扬州第 二军步兵二十四旅旅长,后来还做了大官,任通海镇守使。1927 年,他的部 队被打垮,向北伐军投降,他本人丢了兵权,便逃到上海去做寓公。青帮的 早期组织中,响马匪盗、毒贩盐枭之类人物占绝大多数,普通帮会成员多是 下层贫民或农民、水手等,头领则多是所谓黑道出身。像张仁奎这样当过旅 长,又曾镇守一境地方的“大人物”,在帮会中可说是凤毛麟角。所以帮会 徒众心中对张仁奎的尊重远超过对“三大亨”的尊重。当各帮会头面人物之 间、帮会与军人与政客集团之间发生矛盾时,几乎总是要找“张老太爷”(帮 中人对他的称呼)出面调解。他的角色有点像大家族中的族长,凭德高望重 解决家族内外的纠纷。张仁奎也不是完全凭老资格吃饭的,因为在青帮中, 光靠资格是不行的。要想站住脚,还得有实力。张仁奎对实力有另一番独特 的看法,就是重收徒的“质量”,可能这一点是从他过去的上司徐宝山那儿 学来的。张有地位,决不屑于与社会上的“小混混”以及地痞流氓之类为伍。 故虽然张收徒数量可观,据说有三万人之多,但其层次也颇高,这些徒子徒 孙给他撑足了门面。下面我们列举张的几位“高徒”,就可看出张之收徒的 规格是很“讲究的”,大军阀韩复柔,蒋鼎文,朱绍良;大资本家、上海银 行公会会长陈光甫,交通银行总经理钱新之,中央造币厂厂长韦敬周;大买 办中国旅行社总经理陈香涛;以及政客、文人、交通部次长韦以■,汪伪政 权外交部长夏奇峰,宣传部长林柏生。军统分子淞沪警备区稽查处长陶一珊,《时事新报》总经理张竹平等等。甚至青帮大亨杜月笙也只能“屈尊”做了他的徒孙。杜月笙的师傅叫陈世昌,是青帮“通”字辈,他的老师也姓陈, 为苏州大字辈陈彪。陈彪除辈份高外,一无所有,收的徒弟也都没什么大出 息。早年陈世昌拜帅后,自己在上海闯江湖,以制作兜售鸦片烟杆子谋生。 后来在街头玩点小本钱赌博的把戏,骗些小钱糊口。后生晚辈杜月笙等出名 后,师傅也叫响了。陈世昌觉得陈彪与他现在的名头不配,又改拜张仁奎为 师,这样杜月笙就成了张仁签的徒孙。  张仁奎收的徒弟看起来似乎比他更有名、更有势、更有钱,可这些人为 什么会拜他作者头子呢?这里有多种原因,像军阀韩复榘这样的人,主要想 利用帮会特有的内聚力控制部队,更重要的,士兵为龙头大哥打仗和为长官 打仗其勇敢精神差别很大,所以军阀多喜与帮会结缘得到好处。当年韩复榘 由葛光庭介绍准备拜张仁奎为师,有人问葛:“韩将军有权有势,为什么要 拜现已无权无势的张仁奎为师?”葛的回答颇有深意,他说,加入帮会很要 紧。当年大帅左宗棠出兵新疆,军至平凉,忽然三军勒马不前。左忙问何故, 众军答曰要暂住一日迎接大龙头。左帅治军之严,威望之高是出了名的,官 兵甘冒军法,要去迎接大龙头,可见大龙头之要紧。左帅从此深知利害,很 快也拜了老头子,将士们与其关系则更进一层。韩是冯玉祥的部下,连冯玉 祥也玩这一套,韩有何说,等一旦拜了张老太爷为师,韩就可以自开香堂,  自立门户了。 拜张仁奎为师者有各色人等,目的也不一样,有钱的多是因怕人抢劫或敲竹杠,拜张作为保护神。还有一种人财大气粗,终日在风月场中鬼混,惹 出风流韵事又怕流氓敲诈,就找张作为靠山。张仁奎在上海滩出面了结了几 起这类事件,一下子更提高了他的名声,青帮内外部知道张老太爷确实极有 能量,下面几件事是张仁奎扬名上海滩的几件“得意之作”。  当年上海银行金融业有个极著名的大亨叫朱成章,是中国国货银行总经 理。国货银行是上海数得着的大银行,而上海又是当时全国乃至亚洲的金融 中心,这朱总经理腰里的硬通货当然少不了。人一有钱,就容易招来麻烦。 朱成章虽是混世界的大人物,知道各方土地不可轻易得罪,但财大气粗,胆 子也就大了。他自认有钱,关系多、名气大,谁也不敢随便找他的麻烦。对 于帮会之类,他常对手下人说,你们不要听他们瞎传,没有那么厉害。真是 像传说的那样有办法,为什么不也来当当总经理,靠几个小瘪三能成什么大 气候。朱成章万万没有想到日后他的命会丧在这些“小瘪三”手下。  1929 年,朱成章想建些房子出租,但找不到合适的地皮盖房。后来有人 介绍他认识了静安寺主持,他就打上了庙产的主意。开始,朱成章怕不好说, 找人代为传话给老和尚,希望他能让出这块宝地。谁知当家和尚竟一口应允, 经过讨价还价,事情就敲定了。也是朱成章命该如此,正当他办好一切手续 并向地政局登记时,半路杀出个张啸林,也看中了这块宝地。张是在别人家 里的一次宴会上听说静安寺有地,位置不错,价钱也好。他马上派人去静安 寺。不料当家和尚告诉来人地已卖出。张啸林觉得这块地特别理想,听说别 人已买走,立即就想法子要把它弄回来。当时张啸林和黄金荣、杜月笙已结 拜兄弟,在上海滩可说是路路通,没有办不到的事。他当即向寺里管事的表 示,我多出点钱,只要你答应把地皮让给我,朱成章那边我去说。出家人是有些规矩的,完全靠钱在这里不见得可行。老和尚看到张啸林很霸道,根本不想与他沾上边,就推辞说:“出家之人,办事要凭良心、信 义。地皮已答应给朱成章,实在不能另许他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 啸林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但见老和尚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叙谈一会, 即告辞出来。现在剩下来的办法只有直接找朱成章,叫他出个价钱把地让出来。  第二天,张啸林亲自到朱成章家里拜访,很客气地对朱说他特别喜欢朱 总经理已买下的这块地,反复说他愿意出个好价钱,决不让朱总经理白忙活 一场。朱成章当时哪里想到帮会中人如何厉害,又见张啸林举止粗俗,全无 “高等华人”气派,更加看他不起。但张啸林毕竟是在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的家里,又确实想要这块地,忍住气没发作。朱成章心下也不想得罪黑道人 物,只是以银行董事会已经商定,他个人无权私自更改为由,婉言拒绝了张 的要求。张啸林虽是帮会头领,有无数不怕死的徒弟,但一直不想来硬的, 因为总是公开买下来省事些,面子上也好看。没想到朱成章就是不让步。张 啸林见软的不行,只好使出看家本领,桌子一拍道:“请依朱总经理去打听 打听,我姓张的在上海滩谈生意,就是阎王爷也得让我三分,你今天不卖我 这个面子,好!改日有你的好果子吃。”说罢拂袖而去。  朱成章想,看这小子能有什么大本事,只不过说几句大话出出气罢了, 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一个多月,朱成章已计划在静安寺破土 动工,前面那些事也早已淡忘。由于工程刚开始,诸事繁多,朱成章身体有  些顶不住。一天早晨起来,他略感身体不适。娇妻劝他卧床休息,同时派人 去请洋医生。可朱总经理事先已安排了公事,要去银行与某大人物谈一笔生 意,不去不行。夫妻俩商量一阵,决定让私人护士邓小姐陪同,先去医院检 查一下,拿点好药,然后再去银行办事。有护士小姐陪同,凡事也有个照应。 再说护士小姐也确实有些本事,虽然年龄跟朱大经理的女儿相似,但社交场 上是个人物。青春少女,豆蔻年华,又会迷人,自是万种风情。虽然到朱家 才几个月,但已成实际上的总经理秘书,整天与总经理形影不离,虽说还没 有将朱妻取而代之,但朱家人上下很多事都要看她的眼色。这护士小姐每日 给朱总经理推拿、按摩,推到什么程度,按出什么结果,连府下人心里都一 清二楚。  话说朱成章的汽车从愚园路朱公馆开出后,朱大经理忽然声称他感到腹 部胀痛,边捂肚子边把身子趁势靠在护士小姐身上,头也正好枕在这位小姐 玉面与粉颈之间。护士小姐开始为朱成章治疗,无非是推拿按摩之类,当然 效果非常之好,朱总经理已渐入梦境。  汽车里正在做着好梦,外面却有惊人的事件发生。汽车在飞速行驶间, 突然路边审出两名大汉,拦住轿车的去路。司机一见拦车的手里拿着枪,就 知来者不善,准备加大油门硬冲,把截车人吓退,使主人免遭绑架。绑匪知 道有钱人的司机都是学过两下子的,不先治住,就无法对后面的朱成章下手。 所以一见司机开车想逃,便连发数枪。不料因车速太高“歪打正着,子弹钻 进了朱总经理的肚子,护士小姐一声尖叫顿时晕了过去。司机一慌,车速就 慢下来了,两大汉手拉车门逼司机停下车,一边一个把浑身是血的朱成章架 下车来,推推搡搡地把朱成章架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轿车上,一溜烟儿没了 踪影。司机虽是有些武功,但还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关了车门,调转车头,开往朱府报信。朱太太一听开始倒还能沉住气,当了这 么多年总经理的夫人,总还有些见识。当下通知银行中朱的亲信来府商议对 策,并叫下人将护士小姐送到医院,因护士小姐也不幸为经理大人挡了一颗 子弹。朱夫人正想向警察局报案,突然客厅中电话铃声喇了。朱太太刚拿起 电话,就听一人粗声命令:“叫朱太大听电话。”朱太太一听就明白这是绑 票的来要价了,忙应道:“我是呀,你是哪一位?”对方传过来的声音又急又狠:“朱太太,你想明白点,如果你不打算做寡妇的话,立即准备 50 万来赎你先生。交钱的时间地点我们到时通知国货银 行。要是你拖延时间,不肯交钱,那你就等着收尸吧!”  朱太太一听这话,腿也软了,胸口直跳,一时没了主意,一帮家人也跟 着大呼小叫,乱作一团。还是朱成章的几个心腹接到朱夫人的电话,及时赶 到,急忙布置人去筹款,并派专人在银行守电话。一直到晚饭时间,银行守 电话的才接到通知,叫携款前去赎人。朱家文即派车去了指定地点。到了一 片荒郊野地,对方来人点验钱款后,准备上车,车已发动时,才扔下一张纸 条,上写“由此向南 50O 米稻田中”。手下人抬着担架、医疗用品往南直奔 过去,见总经理躺在地上,满身血污,早已不省人事。朱太太算松了一口气, 朱太太虽说对破财也有点心痛,然而钱财身外之物总可以再赚回来,只要总 经理有救,钱不在话下。但朱太太万万没想到,丈夫已经奄奄一息,真是连 留遗言也没有能力了。她原来听司机说,总经理被架走尚能说话,伤并不太 重,没想到人已经成了这样。大概是司机当时已吓呆了,看别人架着总经理,  还以为总经理尚可以走路,故以为伤不重。实际上,事后经医院检查,朱成 章虽腹部中弹,但伤不至死。只要及时抢救,原无大碍。只是张啸林手下一 整天根本没有采取有效的救护措施,失血太多。以朱太太的想法,他丈夫本 来伤不太重,匪徒只为要钱,肯定不愿意弄出人命,只要适当抢救,不至危 及生命。谁想会是这种情形。朱成章被送往海格路红十字会医院抢救,上海 医界外科专家数名亲往手术,但终因时间耽误过久,当晚便气绝身亡。  总经理一死,国货银行整个笼罩着一片不祥气氛。大小职员、经理们倒 不是悲痛,而是害怕,真悲痛的也许只有朱成章的女儿和太太。手下人只是 担心他们总经理手上的那张威胁的纸条,如果黑道人物真要把纸条上的话当 真,他们就将小命难保。朱太太悲痛一阵之后,也开始着手接管银行业务, 因人心惶惶,总经理又突然死去,银行业务已出现危机。朱太太原来并不知 道张啸林与丈夫的那段过节,因为当时朱成章根本没把那当回事,所以也就 没向夫人汇报。朱太太只是觉得这事可疑,不像是一般的敲诈钱财。她找了 一个合适的时机,专门与朱成章的那些亲信谈及此事,想看看朱家到底跟谁 结了仇。别人就谈起了一个多月前张啸林要买地这件事,朱太太一听就明白 了,花钱雇人一打听,果然是张啸林手下干的。  朱太太一想,招惹了这个魔头,银行别想好好办下去了。如果他一会儿 绑了这个,一会儿杀了那个,谁还敢在国货银行做事,银行有多少钱经得起 这样的折腾,便决心找一个彻底的解决办法。她的心腹中有人熟悉黑道人物, 就提议说,要想把国货银行办下去,就只能采取黑吃黑的对策,也拉拢上一 个黑道人物做靠山,按时进贡,张啸林的手下就不敢随便来找麻烦了。主意有了,下面就是找谁做靠山的问题,知情者就告诉说现在上海青帮中辈份最高、影响最大的就是张仁奎“张老太爷”。拜此人为师,即可为“通” 字辈,辈份较高,且身份也不低,因张为官多年,从前是大人物,故拜他最 为理想。因此,国货银行的高级职员纷纷托人去找张仁奎,拜张为徒。其他 金融界的大亨,因有了朱成章的前车之鉴,也纷纷投到张仁奎门下,张仁奎 有了越来越多的有名的徒弟,声望日高,在上海滩说话更加有份量。这样一 来,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拜其为师。1935 年春天,张的徒众在新利查饭店聚餐,很多人提议组织上海“仁社俱乐部”,以谋团结互助,并使团体有正式的社会法人地位。“仁社”是取 张仁奎的一个“仁”字,且这字本身意思不错,最后张仁奎表示同意。过了 些日子,张的几位徒弟张罗,在福煦路 383 号买了一所房子。此房原是孙科 一帮广东同乡的俱乐部,里边的家俱一应俱全,连房子一起一同被“仁社” 出价买下,共花几十两黄金,都由几位有钱的徒弟支付了。这一点体现了青 帮义气互助的传统精神。“仁社”在社会局备案,并很快得到市长吴铁城批 准。吴也是张仁奎的门生。可见当时青帮在上海的势力之大。“仁社”成立 后,发展迅速,与黄金荣的“荣社”,社月笙的“恒社”,鼎足而立,成为 上海帮会中最有势力的三个团体之一。  张仁奎的总经理一级的徒弟还有很多,其加入青帮的过程也与朱成章的 部属们类似,总是因为自己或与己有关的别人惹了事,找到张老太爷那里要 求保护,然后投帖入帮。如上海银行业第一号大亨商业银行总经理兼上海银 行业公会会长陈光甫也是惹了麻烦后,投到张仁奎门下的。不过他的麻烦是 风流韵事,与朱成章买卖上的事有些不同。有钱的大银行家,终日鼓捣票子, 绞尽脑汁,空闲下来就总想跑到花街柳巷去鬼混。他们虽然钱财万贯,可钱  只能买些虚情假意,光去风月场中寻开心,也觉得太没意思。他们想换换层 次,于是办公室里就出现了花枝招展的女秘书,家里就请艳丽风流的女护士。 陈老板经过严格挑选,也聘用一名私人女护士,当然声称此为贵体健康之所 需。陈总经理这位护士也姓陈。陈小姐之父为一小商,为人精明,很会筹算, 其女自然也聪明过人,一般男人无论如何挣扎也难离其股掌之间。自从进入 陈府以后,颇有大将风度,指挥若定。陈总经理很自然地上了轨道,接受她 的科学护理。她一到陈府,便按照科学方法制定一张时间表,每天要对她的 病人进行两次全面检查,一会儿吃药,一会儿量血压,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 和卧室的频率决不少于每十分钟一次。每天早晨陈小姐要根据气温决定总经 理今天的穿着,而且是必须执行。陈总经理稍有异议,她小嘴一噘便道:“将 来看谁来管你!”俨然一位未来夫人的口气。陈总经理一听,哪里还能抗辩, 只有言听计从。  时光如飞,转眼几个月过去了。那位整天在外打麻将、经常深夜不归的 陈夫人还蒙在鼓里,这边她的地盘已被一位小姐占了。护士小姐晚上也不下 班,变成全日制工作。现在轮到陈小姐“病”了,慢慢地病状在外部显露出 来,陈先生可治不了这种“病”。然而不治又不行,陈大总经理整天愁眉不 展,苦无良方。护士小姐到底更专业一点,为解燃眉之急,开出很有水平的 两张“药方”:一是与陈总经理公开结婚,明媒正娶,并且陈必须与原妻离 婚,二是传统方式——堕胎。陈总经理当然对后一药方完全赞成,而且陈小 姐也答应可从此一刀两断。可是药价太高,要 10 万元,没这些钱此药决不可 行。陈总经理毕竟是个商人,凡事讲究经济效益。收入支出需得相抵才能保本。他略一盘算,深觉这桩生意亏本太大,有种在商业场上被人骗了的味道。 他从前有过不下数十个这种女人,总共也没花到这价钱。这个小护士一张口 就要 10 万,以为我陈某人没见过世面,竟班门弄斧来敲竹杠。他决定先给女 护士一笔小钱,再到公司安排了闲职,一来可继续相好,二来也花费不高, 经济上划算。他想一个小护士一定好哄,给点甜头,再许上几个愿,比如将 来如何如何,此事即可了结。退一步想万一那小丫头不干,闹将起来,我陈 光甫这等人物找个关系反告她个乱敲竹杠,花点钱,一混也能过关。一日中午,陈总经理把护士小姐叫到楼上卧室。他原以为陈小姐会哭哭啼啼,然后他甜言蜜语一灌,便大功告成。哪知这位平时娇滴滴的小姐,不 待他把话说完,就踢翻了椅子,指着陈光甫的鼻子说道:“陈大经理,侬张 开眼珠子看看清楚,老娘是什么人。老实告诉侬,高鑫宝是我师父,今朝侬 要是不痛快交出 10 万元赔偿费,看我老头子勿摆平侬才怪呢!”  陈总经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比朱成章要识相。虽不知这高鑫宝是何方 人士,但起码知道招徒弟的人肯定不是善主,明白这回一关不是轻易过得了 的。陈光甫一盘算,先探探虚实再说,不能贸然行事。女护士一走,他就派 人去打听高鑫宝是个什么人物。还没等手下人回报,女护士的师傅就找上门 来了。高没有亲自出马,派了个小头目来到陈府。进门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 坐发话道:“喂!陈老板,我师傅叫我传话给你,两条件你自己考虑,三天 后若不满足我师姐条件,就给你点颜色看看!”颜色当然是红色,这意思是 要放点血,这陈总经理钱是不少,血可并不比别人多,如何舍得随便让别人 放。他终日坐卧不安,不想对策三天后可不得了。好在有朱成章走在前面, 他也听说朱的高级职员现在都是张仁奎的徒弟,猛然想起这是一条路。于是  找人引见,并备了厚礼,往见张老太爷。张仁奎听了陈光甫一番述说,朗声 笑道:“小事一桩,你不必担心,我去跟高鑫宝打招呼,你现在入了帮,没 人再敢来找你的麻烦。”  张仁奎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一般不用恐吓的办法对付小字辈,也不是动 不动就要给谁三刀六洞。张知道高鑫宝是杜月笙的同乡,又是杜手下的得力 干将,如果找到杜月笙说一下,高肯定也就不能说什么了。但张仁奎干事总 是有板有眼,他不能光凭一面之词,就去压服另一方。如果他总是靠权威去 压人,而不是合理地解决问题,那他在帮中的形象就不会那么好。再说张仁 奎也还赏识高鑫宝。虽说高是个粗人,但天不怕地不怕,敢为自己的徒弟出 头,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所以张仁奎想此事最好能公平地解决,既使陈光甫 过关,又使高鑫宝有面子,另外也能给陈小姐一点补偿。  张仁奎于是叫人喊高鑫宝来见他。高是通字辈,见了师叔把此事来龙去 脉一讲,张就明白了事情原委。所以说服高不要再闹,他已知理在高的一方, 此事由他作主解决。他叫陈亲送 10000 块钱到他家里,当面把钱转交陈小姐, 并为双方说和,就这样顺利地了断了一桩风流案。  张仁奎办事公道,有风度、有气派。他从不随意向其门生要这要那,不 像黄金荣他们那样以做寿为名向徒弟收札。门生孝敬他,以“自愿”为准, 有钱的就多送些,没钱的就少送些,他从不计较。蒋介石对张仁奎也很尊重。1936 年,在“八·一三”日军侵华前,蒋介石据军统密报,得悉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有反蒋企图,如反击,则将是一场内战。蒋虽早有打垮韩复榘的 想法,但不愿武力解决,且当时蒋正与红军作战,又有日本人大举侵华的苗 头,不想四面出击。蒋介石早年与青帮关系很深,因此知韩复榘和他手下的 几位高级军官都是张仁奎的徒弟,遂托张的门生当时上海市市长吴铁城和交 通银行董事长、张的好友钱新之请张仁奎去南京见面,商讨如何解决山东问 题。张仁奎先生觉得此事与己关系重大,而且对国家也是关系重大,便决定 去南京见蒋。蒋得到消息,非常高兴,派专列去上海接张,并亲自在中山陵 官邸门口迎接。蒋按照青帮规矩,称张仁奎“张老太爷”。蒋介石与张谈了 近三个小时,谈当时中国形势,谈解决山东问题各种方法的利弊,最后亲请 张仁奎去山东,说服韩复榘放弃反蒋意图,以免战祸,对国家和双方都有益。 蒋还答应如果韩听从劝告,将为韩拨款以示诚意。张仁奎认为这样解决可行, 答应去山东劝说韩复榘,蒋又派专车送张去山东。山东将领多为张仁奎门徒,听说老太爷到来,齐集车站迎接张仁奎。韩复榘已知张的来意,但他自恃拥兵十万,又有整个山东作为依托,有力量与 蒋对抗一阵。他想蒋之重兵仍在“剿共”前线,一时无力调兵山东,现在反 蒋正是时机,所以在内心不赞成张仁奎的意见。然而,青帮讲究尊师重道, 又不便直接反对,所以请了他手下的师长们相议此事。这些师长都是张的徒 弟,对张很尊重。同时也觉得张仁奎分析得有道理,一起来劝韩谨慎从事。 这时,张又找韩,以利害说之。让其明白以十万之师对百万之众,以一省之 物力财力对全国之政权,则必败无疑。韩见还未动作,手下干将已无信心, 此事难成。只好听从张仁奎的劝告。为张仁奎山东之行的功劳,蒋介石一直 十分感激。抗战开始后,蒋劝张仁奎一同西迁,张因年老未去。在敌占区他 拒绝敌伪劝诱,托病不出。抗战末期,他病死上海。蒋特以重庆政府名义下 令表扬。5.苏北大亨发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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