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翻盘电视剧全集里边大师说过的深奥的话

《修学札偈》之(76)菩提·行愿·法界·生死轮回的真相与超越(
“菩提无树六祖言。”六祖有偈子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菩提树在佛教里有象征意义,象征觉性、真理。真理无相,菩提无相,菩提非树。很多人总是依照现实世界的实在之物而推测无形无相的本体与智慧。临济义玄大师说:“佛者心清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处处无碍净光是。”一般的学佛者会执着于“心清”之心是肉团心还是思维心、本体心,会追问很多,这心光明、无碍净光是有相光明如阳光,还是无相光明?临济大师接着说:“三即一,皆是空名而无实着。”不是实在的,但有名,是为了方便说法,本质是一回事,不是实体,那些光也不是你能看见的阳光一样的光明,但离不开光明、智慧、慈悲的妙用。“如真正作道人,念念心不间断。达摩大师从西土来,只是觅个不受人惑的人,后遇二祖,一言便了,始知从前,虚用工夫。”临济祖师这些话都是从本体上立论,也是阐明“菩提无树”之理,是《金刚经》无相之见,“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大愿如海是普贤。”修行人要有大愿,要发大愿,无愿不成佛。诸佛的愿力深广,对于学佛者,《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是必须学习的重要经典,普贤菩萨的十大愿是一切修学者的共愿、一切菩萨的共愿。要发大愿,就从普贤菩萨的大愿做起。普贤愿海代表一切菩萨的行愿,菩萨发心修行,又称为“入普贤愿海”。一切修行都离不开愿,《》中云:“不发大愿魔所摄持,不化众生魔所摄持,舍菩萨行魔所摄持。”永明延寿大师说过:发大愿者万行之因,能长慈悲,不断佛种,成道利生,皆因宏誓,是以有行无愿,其行必孤;有愿无行,其愿必虚;行愿相从,自他兼利。普贤菩萨十大愿是: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详细的内容请参读《普贤菩萨行愿品》,南怀瑾先生有专门讲此行愿品的《学佛者的基本信愿》,推荐大家认真阅读此书。南先生说:“一切众生的根本大病——我相、见思二惑,以至贪嗔痴等等,仍去不掉,修行还是没有真正得力。为什么呢?大家以为自己已经在用功修行,其实往往只是坐在那里贪图自己那点清净的感受而已,这不是道啊!修行得不到佛经上所说的那些根本变化、身心气质的受用,原因在于没有发起恳切求法求道之心,身口意没有虔敬专一地投入普贤菩萨广大深密的行愿海中,谈不上对释迦牟尼苦口婆心所说的教法身体力行,去‘信受奉行’。你们有吗?……以前我也曾经在寒假禅修讲‘般若正观’法门时,首先提到修学一切佛法的基础——《普贤行愿品》的修法。这是学佛学道最关键性的信念所在,我们的心量要以普贤菩萨广赅无尽三千大千世界虚空般的行愿力为榜样。方是真修行人,才是真佛子。……如果真能彻彻底底从心中热切地生起普贤菩萨大行大愿的情操来,便能突破我们多生累劫的罪障恶业,那么迅速成就菩提道果,夫复何疑?!学佛修任何一法,都必须自根本上衔接这生发一切无量功德的总电源——《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南先生此言,把《普贤行愿品》对修学的重要性概括无余。
我经常在多种场合的“问答”中谈及发愿对修行的重要性,在写这篇注解的前三天,我还回答一位道友关于发愿的提问,这位道友说:“我是看到某位僧人说道自己几次发愿,结合自己的情况,逐步广大、深入。我觉得,一个凡夫,如果开始就发‘遍满十法界’的大愿,容易流于空谈。”
我答复说:“你没发过愿,所以你不懂发愿的道理,不懂就不要妄语。诸佛菩萨在因地的时候都是凡夫,但他们都有伟大的愿力。即便世间法,也讲究志立其大。真学佛人,发愿要与诸佛同心,才能因此有相应与感应、加持,因愿力透法界而有广大心量与圣贤格局。愿力透法界而上与诸佛相应,此等道理,不懂便罢了,何必妄语。每一个修行人的大愿,不是仅仅针对这一生的,甚至是很多生要坚持的,才会有成就。诸佛大愿都是多劫才得以成就。而那大愿,在多劫之中,就是光明,就是指南,就是引导,就是力量,就是护持,就是不同的成就。真发愿,都要从三世十方的时空考量,因为,大愿本身是贯通三世十方的,才可以称为大愿。”
以上问答收录在《修身集》之五十七中。普贤菩萨的十大愿,每一个愿都是:虚空有尽,我愿无穷。念念不断,无有疲厌。“穷未来际,相续不断。尽于法界,无不周遍。如是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赞乃尽。而虚空界乃至烦恼无有尽故,我此赞叹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这是菩萨行的发愿精神。《华严经》还说:“于一切善根生自善根想,于一切善根生菩提种子想,于一切众生生菩提器想,于一切愿生自愿想……于一切行生自行想,于一切法生佛法想。”这是多么究竟的教诲。我们发大愿是种善根种菩提子,普贤菩萨的大愿就是我们的大愿,普贤愿行就是我们的愿行。我在《讲道记》之《十日谈》有篇谈愿力的文章如下:
郑君问到愿力对于人生,对于修行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发愿的问题。
我说:修道人发大愿的重要性,首先,你的格局、气象,会因大愿而变成圣贤格局。随着你不断地依愿修持,会有圣贤气象。随着修证的深入,你会有圣贤的能力与担当。如不然,即便你辛苦练功,没有大愿,不论你功夫多深,依然是一个凡夫。一个人发大菩提心,那个菩提心发起的瞬间,你的人生格局就已经在冥冥中变了。我经常讲:“但得愿力透法界。”愿力透法界,则改变的力量即刻产生。这世间功名富贵有一定的定数,唯独成为圣贤,只要发大愿,心向往之,必然能够成就,甚至即生成就。让你这一生成为马云、李嘉诚一样的世界级大富翁,不论你如何发愿,很难达到,甚至绝没有可能达到。要你这一生成为六祖慧能、丘处机这样的大禅师、大真人,只要真心发愿,踏实修证,就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是大成就者。财富的积累需要多生的福报,需要这一生的努力与各种机缘,是加法。而修道是减法,把欲望、私心杂念、妄想减少到无,就能证道。只要发心修道,就有即生成就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是社会与他人给予的,恰恰是自己,是自愿自悟自修自证自成。
郑君以为然。
很多人没有自己的大愿,大愿并是针对这一生的,生命在宇宙时空里,是相似相续地流动着的,大愿要着眼于三世十方,在时间空间上没有任何障碍。这菩提大愿一旦发出了,就不完全是这一生一世的事情,来生依然会起到相似相续的力量,引导我们向道向善向功德向解脱。即便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另外的十方虚空世界之任何世界,那个愿力依然会起用。诸佛都是大愿多劫而庄严世界。人世间的很多大成就者如六祖、张伯端,按照佛道的说法,都是乘愿再来的人,他们的成就是多生修证的成果,这里面大愿才是关键,是我们能相续修行而成就的根本。佛门的词语“乘愿再来”说明了此理。像近现代禅门宗师虚云和尚,是明代憨山大师之后身,即憨山大师之再来。近代陈健民上师是宋代大居士大文豪苏东坡的后身。
因为讲到了虚云大师,我建议郑君读虚云法师自述年谱。在《禅修入门》这本书里精选了虚云法师的很多精彩开示,有完整的《虚云老和尚自述年谱》。我建议郑君读此书。于当天网购此书。
虚云大师的自述年谱,二十年中我至少读过两遍,是对我影响很大的经典。虚云大师说:“证果深浅不同,皆由愿力深浅、依愿行持大小而定。佛由众生修成,众生能依愿行持,就是菩萨,就能成佛。”
以上《谈愿力》只是浅谈,往深处谈还有很多密妙,如我在答一位道友问如何避免“非人”干扰修炼之时谈到大愿的伟大作用。问答如下。
道友问:我看到你在博文里提到过念诵药师圣号就能获得加持,在修行中避免“非人”如鬼魂精怪夺人精气。真有这样的事情吗?
我说:难言也。这个道理我偶然会私下给来访的好道者讲,但不轻易在网上展开论述。《药师经》里的确是那样说的。修行中,的确也会有鬼魂精怪盗人精气的偶然现象。一个人打坐练功,阳气如光焰一样,有眼通的人会看见那光焰,鬼魂很愿意亲近修行人,能沾到这光焰阳气之福,对他们是有益的,只不过修道者如果有妄心,或者所遇鬼魂有妄心,相互会干扰,一些修道者的走火入魔也与此类干扰有关。这些道理不好讲,讲不好会落人把柄,说成是讲迷信玄学。张伯端《悟真篇》丹诀说:“黄芽白雪不难寻,达者须凭德行深。若非积行施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道理在此,功德不够就抵不住那些阴性“非人”的干扰。《道德经》里说:“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故德交归焉。”德行够了,精怪非人不但不伤人,还会成为护法来护佑你,你的修持能帮助他们,是“德交归焉”。修行人的德行要高,愿力要广,要有救度众生包括非人的大愿,自然一切非人会成为护法而不会危害你修道。这些都是实修中的心法。好好参悟。修行中要发菩提心,真发菩提心者,非人不但不会干扰,也会成为护法。这是发愿的一重微妙道理。这是修道中非常重视发愿的原因。
以上问答收录于《修身集》之五十六。
有位道友,跟我修学佛道,她修持我传授的观鱼法(本书已传授)后,写来一则报告,道友说:老师好,按你说的我试着静坐内观,看夹脊时,背后左右两边从上到下有银白色光团依次闪耀,看后脑是仿佛瀑布般的银色光带,这些倒也不足为奇。就是发现修行中每有点进步突破时,就会有点事发生,有障碍和干扰,我深深反思,觉得外境再如何,自己不能被境转,要坦然受之,修行忍辱,这样内外就都能过关了,以后要把外界考验当作真正的修心来看待,其实都是修行的助缘。这一次做的不好,反省检讨自己,谢谢老师指点!
我说:还是要发大愿,培福报才行,修道,是盗天地之造化的大工程,没有福报和大愿,在古人的说法,会被鬼神所不容。能有福报大愿,会被鬼神所护佑。这些道理可以参究,然后落实在行动中。天地精华,无功德置换,如何能真得?如何能顺得?(道友说:老师,发愿是我每天的功课,跟着你的发愿文前四条发的,也回向给你。福报和大愿的道理确实不虚,真体会到了,但我不会退缩的。我会继续在生活中一点点更好地做起来,不求结果,埋头走下去。谢谢老师教导!)
对于修行的人,如果一旦每上升一步,都有障碍,就一定要修功德,发大愿,做善事,自然,在冥冥中就会有微妙的转化,向吉祥如意的转化。
发愿的问题,普通说,是立志的问题。儒家非常讲究立志,“志立其大”,像王阳明从小就立志“做一等的事业”,就是“慨然有求道意”、“必为圣贤”。曾国藩也如此,以为世间功名利禄有定数,而成为圣贤完全可以靠自己努力而成。王阳明、曾国藩,是中国五百年来的圣贤人物,他们立德、立功、立言而三不朽。但儒家的立志比起普贤行愿,格局、气量、境界上还是见小,因为这些愿还只局限于人间、人世。普贤行愿是遍法界的,具有无限性。近代大儒熊十力,从小也发心成为圣贤,后来追随孙中山而革命、救世,继而随杨仁山居士而学佛、造论;后来转身学儒,成了一代宗师,成了“新儒学”三大宗师之一,与马一浮、梁漱溟齐名。我后面的偈子还会谈到“转身一路说向谁”。熊氏数次转身,都非常了不起。他一生的伟大成就中,都有成为圣贤、济世振民、发扬国学、接继圣道的大愿。他在《十力语要》里有论立志的话,已经融合了佛教的精神,有了菩萨道。先生如是说:
“凡人无志愿者,则其生活虚浮无力,日常念虑云为,无忘不是苟且,无往不是偷惰,无往不是散漫。……人必有其真实志愿,方能把握其身心,充实其生活。”
“儒家教学者必先立志,佛教教学者首重发心。所发何心?所立何志?即不私一己之心之志,易言之,即公一己于天地万物之心之志而已。”
前一段,熊先生说,没有人生大志的人,日常就会琐碎凡庸,不能把握命运,不能充实生活。后一段,先生讲,立志者,要有志愿遍及天地万物之心量。
“生死轮回本无住。”在禅密佛法的究竟而言,本无生死,生死如幻,因为无明而住相,才有生死的轮回迷幻,念念无住,则生死本空,空亦不住,当即解脱。前人说:“参禅但为了生死。”就要认识生死,认识轮回。因为不了解生死的真相,糊里糊涂地在生死轮回中来来去去,禅宗称之为“虚受生死”,白白受生死之苦,也说明这生死之苦是“虚受”。对于生命实相而言,本无生死,也无生死之受体。唐代道山献禅师说:“生死事大,快须蓦取,莫为等闲,业识茫茫,盖为迷己逐物。”迷己逐物是生死轮回之本,业识是我们轮回不休的灵识。关于生死问题,推荐大家读陈兵教授的《生与死——佛教轮回学说》、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之书》、雪漠上师《参透生死》、慈诚罗珠的《前世今生论》(索达吉堪布翻译),以及莲花生大士所传《西藏度亡经》(《中阴救度密法》),特别是后者,以台湾学者徐进夫译本最好。国内外已经建立了专门的“生死学”,这些年相关的著作出版了很多,如《佛教生死学》、《道教生死学》、《生命的尊严与死亡的尊严》。还要推荐美国超心理学家肯·威尔伯和妻子崔雅合著的《超越死亡——恩宠与勇气》。
明代禅宗经典《真心直说》之《真心出死》篇,探索“本无生死”的道理。我将这一段古文全文引述,大家要好好参悟。
“或曰:尝闻见性之人,出离生死,然往昔诸祖是见性人,皆有生有死,今观现见世间修道之人,有生死事,如何云出生死耶?
曰:生死本无,妄计为有。如人病眼,见空中花。或无病人,说无空花,病者不信,目病若无,空花自灭,方信花无。只花未灭,其花亦空,但病者妄执为花,非体实有也。如人妄认生死为有,或无生死人告云本无生死,彼人一朝妄息,生死自除,方知生死本来是无。只生死未息,时亦非实有,以妄认生死有。故经云:‘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如病目,见空中花,乃至如众空花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灭处。何以故?无生处故。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据此经文,信知悟达圆觉真心,本无生死。今知无生死而不能脱生死者,功夫不到故也。故教中说:庵婆女问文殊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为什么被生死之所流?’文殊云:‘其力未充故。’后有进山主问修山主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为什么却被生死之所流?’修云:‘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得么?所以,知无生死,不如体无生死;体无生死,不如契无生死;契无生死,不如用无生死。今人尚不知无生死,况体无生死、契无生死、用无生死耶?故认生死者,不信无生死法,不亦宜乎?’”
这段像绕口令,满篇是“生死”、“无生死”,很难读懂,要反复读,是佛法关于生死学说的根本见地。相信很多人都会问:既然说无生死,为何那些悟了道的祖师一个个都有生有死?其实佛法禅宗反复讲的是生命之所以成为生命的那个根根是无生死的,而这个无生死的根根我们叫它真心、法身、真如、大道、真源,都行。这个生命的根根作用,特别是这个根根结合了业力、因缘的作用而有的生命现象是有生灭的,但那个根根本身是无生灭的,真正体认了这个无生灭的根根,人就自由了,灵性就解脱了,然后这解脱的灵性会有在时空、智慧各方面的大自由。世人对这个道理认识不清楚,好比一个眼睛患病的人出现了幻视,看见虚空里有朵花儿,可是虚空里本来没有这朵花儿,是幻觉所生,不是实体。没有眼病的人告诉有眼病的人,你看见的虚空的花朵是不存在的,更不是一朵实体的花,就像觉悟了的人告诉迷惑中的人,生死是不存在的,迷惑的人由于没有开悟,并不相信。就像眼病没好的人并不相信虚空里并没有他看到的那朵花,那朵花是幻觉。眼病治好了的人,自然知道虚空没有那朵花,开悟见性的人也会知道本来没有生死,生命的根根本来是不生不灭的。只是因为众生迷惘,在业力、因缘和合作用下有一段生命现象存在的时期,虚妄地把地火水风四大所形成的身体看成是自己的身相,把自己的各种缘于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所对应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以及变化的幻生幻灭之影像当成是自己的心相,就像那个有眼病而在虚空看见花朵的人一样,是病态的结果。即便眼病治好了,虚空中花儿看不见了,不能说虚空有个花朵消失的处所,因为,本来就没有花朵真实出现过,那花朵本身是幻觉,因为本来没有生起过,无生,所以谈不上灭掉了,无灭。众生看不到这虚妄的纠缠,认幻为真,才有了虚妄的生死轮回。要知道,悟了圆觉真心的人,本来无生死,生命的真相就是本来没有生死。明明理上知道生就是不生,为什么还会被生死之流所牵引?这是因为他修证的功夫不到位,道力未充。这个问题,有个叫进山主的禅师问过一个叫修山主的禅师,明明理上知道本无生死,人为何还会被生死所拘束?修山主说:笋毕竟会成为竹子,这是生命的因缘,但现在,作为笋的时候还是不能作为竹篾。就像一个人因为无明和业力已经轮回到世间,但他还没有悟道,就像竹笋开始成长,还没有变成竹子而取竹篾。所以,知道本无生死的道理,不如去体验本无生死的道理;去体验本无生死的道理,不如去契合本无生死的道理;去契合本无生死的道理,不如妙用本无生死的道理。如今的人连“本无生死”的道理都不知道,如何能体验本无生死?如何能契合本无生死?如何能妙用本无生死?那些认定有生死的人,是不相信本无生死的道理和法门、教诲,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将难懂的古文简要地做了意译,这道理很难懂,是我们的修证不够,功夫不够,道力不充。对这“本无生死”的道理要通过修持体验之,契合之,妙用之。一旦一个人真正体验了、契合了“本无生死”的道理,就能超越对死亡的恐惧,会坦然地面对生死。
克里希那穆提说:“死亡很可能就是实相、上帝、不可思议的东西。”“要想了解死亡与痛苦,你必须有一份炽热难挨的冲动,一种强烈的感受,同时还要面对事实。死亡和痛苦是未知的东西;你一旦了解了痛苦的本质、深度、美感和其中的孤独感,它就止息了。处在如如不动的状态中,至福就会降临,认识死亡便是至福,因为,死亡即是未知。”(见《克里希那穆提传》)
克里希那穆提,作为二十世纪人类伟大的心灵导师,他的很多生都在修持,根据他的权威传记讲,在他此生的二十世前,他曾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在他这一生因为世界和时代的因缘、他的菩提心而再次来到人世,他在修证的过程中,多次见到了佛陀和弥勒菩萨,也是佛陀、弥勒菩萨一直加持、引导他完成了修炼上的身心的转化,使他成为圣人。试问:克里生过吗?死过吗?佛陀生过吗?死过吗?宇宙空间那个象征生命究竟觉悟解脱的佛陀现在在哪里,那个说法七十多年的克里在1986年就圆寂了,如今他在哪里?缘起缘灭,生死轮回中,什么是不生不灭的存在?这些问题绝不是玄想,都是要在修行中真实悟达的。克里说,他经常看到弥勒菩萨那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克里说:“这张不可思议的脸,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能看到它,包括睡眠和散步时,那并不是一个幻象,它真真实实出现在你面前的。”这是克里在晚年对传记作者贾亚卡尔亲口说的,贾亚卡尔很认真地写到《克里希那穆提传》第37章,标题就是“我突然看到了那张脸”。在佛教的经典中,弥勒菩萨,久远劫就修持成就了,这个地球上还要过五十多亿年,弥勒菩萨会像当年的释迦牟尼一样降临人间,龙华树下,悟证圆觉,宣扬佛法,救度众生。这前后数十亿年的时间,对于生命,对于弥勒菩萨,象征什么?《阿弥陀经》里的阿弥陀佛号无量光无量寿,对于生命意味着什么?雪漠上师说他在写作和修行中能在禅定境界向已故的陈健民上师的法身请教问题。2015年9月22日,雪漠在北京一家书店推广自传《一个人的西部》,我在现场,有道友问雪漠他禅定中看到的陈健民的法身会不会是幻觉。雪漠说自己当然知道不是幻觉,他问的问题都是自己不懂的,陈上师的解答使他懂了,陈上师水平比自己高,解决了自己的疑问,自然不是幻觉。修持者在那种境界自然知道是不是幻觉。陈健民上师是1986年圆寂的,如今他在何处?雪漠写琼波浪觉的传记《无死的金刚心》时,在禅定中跟一千多年前的琼波浪觉对话,而了解他的“空行密传”。琼波浪觉今在何处?他的生与死,以及现在他的不生不灭,意味着什么?《景德传灯录》里记载,玄沙师备禅师读《楞严经》发明心地,开悟见性,他和雪峰义存禅师是师兄弟,玄沙的悟证非常高,有大禅师风范,雪峰感叹说:“备头陀其再来人也。”说玄沙禅师是高僧或得道者再来人间,这样的成就不是这一生的修证。这意味着什么?西藏的活佛转世现象又意味着什么?(大家可以参考周炜先生的《活佛转世揭秘》,我后面还会讲到此书中的故事)佛书中常说“灵山一会,俨然未散”,透露出何等的时空秘密和法界信息?
我刚才讲到雪漠在禅定中“见”陈上师,是神通之见。《景德传灯录》里写过印度禅宗三祖商那和修尊者,传法给弟子毱多后,“即隐于罽严宾国南象白山中。后于三昧中见弟子毱多有五百徒众,常多懈慢。尊者乃往彼,现龙奋迅三昧以调伏之,而说偈曰:‘通达非彼此,至圣无长短。汝除轻慢意,疾得阿罗汉。’”商那和修在定境中“见到”徒孙们懈慢散乱,专门出山教化他们。大禅定中没有时空障碍。这和雪漠在禅定中“见到”陈上师的道理一样。《米拉日巴大师传》里写过,大师在深山修行时,有很多问题难以解决,就在深山向已故的上师玛尔巴猛烈祈祷,在境界里,他看到了玛尔巴大师给他示范瑜伽动作,他就如法修行,很快就因此而生起了拙火。已故的玛尔巴大师何以能再次现象给弟子而教诲他?他圆寂后去哪里了?气功热的时候,当代著名学者、易学家刘正也修行,他某次禅定中他在自己的“天目”部位看到有位高僧出现,给他示范、教授了一套功法,他如法修持,修成了不少“特异功能”即“神通”,他不愿独享,就整理成书,后来遇见一位高人,向他请教,才知知道这是在古印度曾经传承的“巴拉蒙瑜伽”。这件事情刘正先生写在1989年由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的《佛家念力气功》一书前言中,先生自述:“在打开天目之后,我就用意念想:让我的师傅快点出来吧!一九八七年四月七日的夜晚,我在打坐时突然发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和尚出现在我的天目中:他双盘打坐,两眼紧盯着我,头顶上八个戒斑清晰可辨。脑门往前凸起,估计身高不会过一米六五。我练道家的功法,却出现了佛家的图像。一连几天,每当我打坐时,他都在我的天目中出现。从此以后,我就从中得到了他传授的高级功法:巴拉蒙功。从此,我也专信佛学与佛法,成了佛门信徒。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我就具有了多种超常功能。……一九八八年十月,我在青岛认识了香港中文大学著名物理学家、气功学家马健南教授。当我把我的上师所传给我的全部功法告诉马教授并请他研究时,我才得知:我得到的是在印度也知之甚少的一种七千年前的功法——巴拉蒙瑜伽。”刘正是修持到有了“眼通”后心灵呼唤老师,才感遇了法界真师传授法门,他修持有证验。这种修持法,丹道家称为“神授”。不好讲,因为,把握不好会成为迷信乃至附体。自身的正见、修为、菩提心、道根才是最关键的,还要能如法证验。这种修持法,如果不是大根器之人,就会存在危险,变得神神道道。所以,需要破相,需要明心见性。
再如,古代圣人的存在、名号、法身、信息,如何与我们超常感应的?我的朋友罗新教授、宫哲兵教授、郭德才研究员多年从事人体特异功能研究,他们发现被培训出有非视觉认字功能的人,对一些具有宗教意义的文字非常敏感,他们的非视觉感应中会出现宗教人物、图像、声音,然后就会出现相应的文字,或者借助这图像判断是什么文字。所谓“非视觉认字”,是这样的:考验者写一个字,不让受试者看到,然后把这个字密封进信封、盒子,甚至是揉成团藏在考验者手里,受试者当然不知道究竟写了什么字,他们会用“非视觉功能”即“神通”来“看到”这是一个什么字。郭德才先生于2015年10月3日到7日,在南京考察过这样的特异功能,他在《对南京非眼视觉认字的考察报告》文中写道:“如我写个‘佛’字,她(受试者于琼小朋友)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庙宇,然后看到和尚在念经,最后看到‘佛’字。当我写‘老子’两字时,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古装的老爷爷坐着看书,然后才出现‘老子’两字。当我写‘冰’字时,她首先感觉很冷,接着又看到冰川和企鹅,最后看到是一个‘冰’字……”很明显,这里出现的图像跟文字内涵是对应的,是人的“神通力”看到了文字,然后联想到相关的图像,还是感应到了图像信息,再联想文字?或者就是次第而成,先看到相关的图像,再看到文字?为什么先看到图像?明明是文字,为何不是直接看到文字,先是展现文字的信息,然后触及本质。如“佛”字,先感受到庙宇、僧人、念经,然后出现“佛”字。“冰”字,先感受到冷,看到冰川、企鹅,然后才是文字。难道文字本身就具有这样的信息,还是这些信息、感受只是大脑处理文字信息时根据理解幻化出来的?这些非常有趣,包含着很深的道理,甚至就是唯心唯识之法界道理。台湾的李嗣涔教授也报道过类似的例子,写一个“佛”字,让有特异功能的小孩用非视觉能力“看”是什么字,有的小孩会看到发光的佛像,然后读出佛字。郭德才和李嗣涔、宫哲兵的文章,我在《益生文化》上都刊发过。
《景德传灯录》写到牛头法融禅师的弟子智岩禅师,“一日宴坐,睹异僧,身长丈余,神姿爽拔,词气清朗,谓师曰:‘卿八十生出家,宜加精进。’言讫,不见。(尝在谷中入定,山水暴涨,师怡然不动,其水自退。有猎者遇之,因改过修善。)”可见智岩禅师看到的那个“异僧”是光蕴身,也即是法界身。智岩八十生里都是出家修行的。在这一生他起初是隋朝的郎将,颇立战功,到四十岁时突然出家了。
《景德传灯录》里记载,马祖道一禅师的弟子洪州黄檗希运禅师,曾遇见过修证到光蕴身的高僧,“黄檗希运禅师,闵人也,幼于本州黄檗山出家,额间隆起如肉珠,音辞朗润,志意冲淡。后游天台,逢一僧,与之言笑,如旧相识。熟视之,目光射人。乃偕行,属涧水暴涨,乃捐笠植杖而止。其僧率师同渡。师曰:‘兄要渡自渡。’彼即褰衣蹑波,若履平地,回顾云:‘渡来,渡来!’师曰:‘咄!这自了汉,吾早知,当斫汝胫。’其僧叹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讫,不见。”从这段描述里可知,这位僧人修成了光蕴身,所以他能履波如平地而隐显自由。黄檗看见那个僧人自己踩着水波就“水上漂”了,如达摩一苇渡江一般,很快就到了对岸,还故意调侃黄檗:“你过来呀,你过来呀。”黄檗说:“早知道你是个自了汉,我就砍断你的腿。”是黄檗说“狠话”吗?是禅机吗?是调侃吗?黄檗此后成了禅宗伟大的禅师之一,是真正的大乘法器。禅宗此等故事很多,都隐藏着,也彰显着修行的、生命的、法界的密意。
智岩之见“异僧”和雪漠之见陈健民、琼波浪觉、米拉日巴之见玛尔巴、刘正之见法身上师、克里希那穆提之见“指导灵”,是一回事。这样的体验我也有过,见过佛道的法界真师,只是不愿意着墨写我的所见,但我深信他们的所见。我将古今中外贯通而讲,是有密意的。
我再根据《景德传灯录》讲一则洞山良价禅师的故事,我一段一段讲,非常精彩,都是禅机,都是事关生死大事的心髓:
“师将圆寂,谓众曰:‘吾有闲名在世,谁为吾除?’众皆无对。时沙弥出,曰:‘请问和尚法号?’师曰:‘吾名已谢。’”
再伟大的人,所有的世间声名都会被无常淹没。那个小和尚很聪明,良价禅师说我有虚名,小和尚说:“请问大师法号是什么?”哪里有名?多少历史人物的名声只在书本上,而不在递变的现实中。悟道的人就能看透虚名而不被此累。
“僧问:‘和尚病,还有不病者也无?’师曰:‘有。’僧曰:‘不病者还看和尚否?’师曰:‘老僧看他有份。’曰:‘和尚争(怎)得看他?’师曰:‘老僧看时,即不见有病。’”
得道的人生病是常事,病是因缘生灭法,悟证的“那个”是不生不灭的。有僧人看到老师生病了,问:“老师你病了,还有不生病的吗?”这不是挤兑老师,而是禅机,是请法问道。“那个”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自然是不会生病的,病是生灭因缘,“那个”不是生灭因缘。老师是得道之人,他说:“有个永远不生病的。”僧人又问:“不病的那个还看你吗?”问得多高明,处处是心法、关键的问题,不似我们,问一大堆无聊的事情。洞山禅师说:“是我看他啊。”这是明心见性的境界。僧人进一步追问:“老师,你怎么看他的?”这学生多厉害,步步为营,步步紧逼。老师说:“我看他的时候不见他有病。”这些问答看似轻描淡写,处处杀机,处处活路。
“师又曰:‘离此壳漏子,向什么处与吾相见?’众无对。”
这是个大问题,就是上面我写了的,我们如何与历代祖师相见。我曾在一篇谈“三一教”关于灵性归宿问题的文章里问过那些“三一教”否定灵性归宿之人:“现在知道你们的教主林龙江今在何处?你们与林教主何处相见?”林龙江是明末人,距今五百多年了,他创立的“三一教”至今流传。当代一些“三一教”传人把林龙江说成了唯物论、无神论者,说林龙江否定了天堂地狱、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仙佛鬼神等等。所以我有此问。这样的疑问我常对来问道的人提,其意义像洞山良价禅师问弟子们:“我死了,离开了这个肉身,你们和我在什么地方相见?”这绝对是大问题。懂了这个问题,就能理解雪漠能在禅定中向已故的当代前辈瑜伽行者陈健民上师请教、向一千年前圆寂的琼波浪觉请教的密意,也能理解刘正在禅定中获得“巴拉蒙瑜伽”传承的密意。可惜洞山的那些弟子们都不知道师父死了之后大家何处相见。包括刚才那个咄咄逼人地提问的僧人也回答不上来老师圆寂后师徒何处相见的问题。这个问题换成现实版的:我们的亲人辞世后我们何处相见?话题留给大家参悟吧。
“唐咸通十年三月,命剃发披衣,令击钟,俨然坐化。时大众号恸,移晷,师忽开目而起曰:‘夫出家之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劳生息死,于悲何有?’乃召主事僧,令办愚痴斋一普,盖责其恋情也。”
这一段很奇特。老和尚预知时至,叫弟子给自己剃发换服,然后打钟叫众弟子来,当着众弟子坐化了。这是何等修为。对于死亡没有一丝恐惧,对于活着没有一丝留恋,说走就走,没有痛苦,何等潇洒。可弟子们伤心了,毕竟老师死了,哭成一片。移晷,过了一段时间的意思。晷,古代测量时间的仪器所形成的日影,代表时间。过了一会儿良价禅师睁开眼睛,活过来了,批评自己的弟子们:“出家人要心不附物,才是真修行。哭什么哭?活着是劳累,死了是休息,有什么可悲伤的?”大师找来主事僧(主持)为那些哭哭啼啼的僧人们办一个“愚痴斋”,大家一起(一普)聚餐,聚餐的理由是大家不明生死的道理,太愚痴。洞山禅师以此教化弟子,责备他们太留恋人间的情感。老师死了,弟子伤心,人之常情。可你们是出家人,要超越凡夫情量,才能超越生死。
读读《坛经》,六祖说自己要圆寂了,弟子们很多人开始痛哭,只有神会禅师不哭。六祖就说:“你们哭,是不知道我的去处。我知道我的去处,如果不知道,就不会提前预报圆寂的时间。既然你们知道我知道自己的去处,为什么要像世俗人一样哭呢?”这是大话头。六祖去了哪里?这是我经常问自己问学佛修道者的问题,也是良价禅师问弟子们的一个问题:“离开这个肉身,我们何处相见?”这样的问题不仅仅洞山良价禅师问,玄沙师备禅师曾在讲法时问弟子:“达摩如今现在,汝诸人还见么?”玄沙的师兄雪峰义存有一次看到一个僧人来问道,雪峰便问:“什么处逢见达摩?”这绝不是说玄沙师备讲法时有什么达摩的神魂或法身来了,讲的是得道者法身遍满的道理。我也可以说:“我今天给大家讲禅法,达摩大师也在这里,大家能见到吗?”这和“六祖去哪儿了”的话头一样。公案里有这样一则:保福禅师与长庆慧棱禅师常一起游山讲法,是禅门好友,保福禅师坐化后有僧人问长庆慧棱禅师:“保福抛却壳漏子(色身),向什么处去也?”长庆慧棱反过来问:“且道保福在那个壳漏子里?”(等于说肉身能碍法身吗?)有僧问崇慧禅师:“亡僧迁化,向什么处去也?”这些问题跟“六祖去哪里了”异曲同工。古人的这些疑问公案莫草草读过。对于学僧的疑问,崇慧禅师说:“潜岳(天柱山)峰高长积翠,舒江(舒州即安徽,舒江即皖河)明月色光辉。”这是非常唯美、诗意又是透彻的回答。在山河大地,在日月星光,无所不在。这是法身境界。
佛光如满禅师是马祖道一的弟子,又是唐顺宗的老师,顺宗皇帝也问了个“六祖到哪里去了”之类的问题,不过,他问的不是六祖,而是释迦牟尼佛。他用偈子问,如满用偈子答,非常精彩。“顺宗问:‘佛从何方来?灭向何方去?既言常住世,佛今在何处?’师答云:‘佛从无为来,灭向无为去。法身等虚空,常住无心处。有念归无念,有住归无住。来为众生来,去为众生去。清净真如海,湛然体常住。智者善思维,更勿生疑虑。’帝又问:‘佛向王宫生,灭向双林灭。住世四十九,又言无法说。山河及大海,天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谁言不生灭?疑情犹若斯,智者善分别。’师答曰:‘佛体本无为,迷情妄分别。法身等虚空,未曾有生灭。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我常我亦断,我生我亦灭。生亦未曾生,灭亦未曾灭。了见无心处,自然无法说。’帝闻大悦,益重禅宗。”
读《景德传灯录》这精彩的对白,令我感慨不已,顺宗的问题提得非常好,也是很多人的疑问。佛法身常在,佛如今在哪里?佛的出生、说法、涅槃意味着什么?如满禅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回答得非常圆满、高明。如满禅师的两首偈子要反复读诵、参究,有正见在。下面有回到洞山良价禅师的故事上,老禅师圆寂后听到徒众哭号不已,又活过来了,教化他们七日,然后再次坐化。
“众犹恋慕不已,延至七日。餐具方备,师亦随斋毕。曰:‘僧家勿事。大率临行之际,勿须喧动如斯。’至八日,浴讫,端坐长往。”
即便老师批评了,大家还是舍不得老师“走”,拖拖延延用七天时间准备“愚痴斋”,想和老师多待几日。到第七天准备好了餐具、饭菜。洞山禅师跟着一起用斋。用斋毕,告诉弟子们:“僧人不要多事。在一个人临终之时不要如此喧哗扰动。”这是老师最后的教诲。到了第八天良价禅师沐浴后坐化了。
看看这位大师的修证境界。生死何等洒脱,这是禅的精神,禅的证量,绝不是“口头禅”者说说而已,于生死面前全不抵事。大家阅读禅宗公案的时候要看到祖师们的见地、修证、行愿,不要只是当好玩的故事看。洞山良价禅师和弟子们的以上公案,有见地,有修证,有行愿,三位一体。
我根据《活佛转世揭秘》一书讲寻找第十七世大宝法王的故事。这故事曾有光碟《寻找香格里拉》,我看过。1978年在印度的加尔各答,藏密噶举派第十六世噶玛巴活佛给他的侍者司徒活佛一个护身符,说“到铁马年,这个护身符会有用的”。1981年,第十六世噶玛巴大宝法王在美国圆寂。寻找他的转世灵童,就是寻找第十七世大宝法王,是藏密和藏族的一件大事。寻找到转世灵童后还要上报中央,按照仪轨由中央政府签发认定文书,才算完成了寻找大宝法王的全过程。1990年正是藏历铁马年,寻找大宝法王转世灵童的事情早已提上日程,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天司徒喇嘛突然想起那个护身符,在藏文化里护身符不能轻易打开,司徒喇嘛还是打开了,发现里面藏着第十六世大宝法王的诗句,诗句预言了自己转世的地方和父母的名字。诗里有“拉多”、“巴果”、草原、雪山等地域信息,有顿珠、洛嘎等父母名字信息。到1992年5月,经多方考察、寻找,终于在拉多乡的巴果沟牧场找到了顿珠家,顿珠的妻子叫洛嘎,有九个孩子,第八个孩子阿波嘎嘎是1985年出生的。这孩子降生的时候父母和周边的人都听到了法螺声、法号声,大家看到有彩虹横跨顿珠家的帐篷。当时大家认定有活佛转世于此。阿波嘎嘎从小被当地寺院里的喇嘛带去学佛,直到寻找大宝法王的人来到,大家才知道阿波嘎嘎原来是第十六世大宝法王转世,是现在的第十七世大宝法王。2015年,我写这文章的时候第十七世大宝法王才三十岁,在美国弘法。我要探索的是,第十六世大宝法王在自己圆寂前两年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圆寂,圆寂会后会去什么地方转生,在什么时候自己的转世灵童会被找到。这一切他在圆寂前两年就知道,法界是圆通的,时空是圆通的,可以说这都是他“安排”的,生死完全自主。第十六世大宝法王是1981年圆寂的,而他的转世灵童阿波嘎嘎是1985年出生的。在第十六世大宝法王转世为第十七世大宝法王前有四年时间,死后的他在哪里?这真是个大话头。
这里我根据李丽的《藏族宗教》介绍一下活佛转世灵童的寻访。活佛圆寂之后寻找转世灵童,前后有四件事情要做,一是看预言和暗示,二是根据综合信息秘密寻访活佛;三是金瓶掣签,即确认以寻访到的灵童;四是迎迓坐床。我再详细地讲讲。一些活佛圆寂前对自己的转世有一些暗示或者预言,如上面第十六世大宝法王给侍者送了护身符,并说铁马年会有用。这是第一重预言。打开护身符后发现里面藏着一首活佛的诗,诗里预言了自己转生的情况。寻访者们要根据预言去寻找,预言有时候是活佛圆寂前做的梦境。有些活佛没有留下预言,没有对未来转世作暗示,就需要以另外的方式获得相应的信息,如“吹仲”降神、占卜问卦、请大德高僧用神通观察,然后给出一些指示。“吹仲”即护法神音译,通过降神活动获得一些信息。还可以通过作法事如“观圣湖、辨幻影”而确定活佛转世的方向。藏人认为西藏的一些湖泊具有神性,高僧能通过观看湖水上云气幻影而占卜。还要在活佛圆寂后举办超度法会,法会结束后就开始寻找转世灵童。有时活佛的弟子们也会在超度法会上获得某些感应,从而帮助确定活佛的转生信息,比如茶毗高僧法体时,香烟飘动的方向也会预兆转世地的方向,甚至有的法会上还会看到奇异的彩光及出现的方向,会对寻访灵童会有预兆意义。如第十六世大宝法王法体在锡金绒定寺茶毗时袅袅云烟缓缓飘向喜马拉雅山北部,是西藏的方向,象征者大宝法王会在西藏转生。接着,根据所获得的信息而组织寻访转世活佛的高规格人员,参与者是政府的各级官员、具有资格的大活佛。为了避免干扰,这项活动必须秘密进行。上面第十七世大宝法王的寻访也是这样的,秘密寻找很多年。寻访团的僧俗官员不能公开地、大张旗鼓地寻访,而要化装成生意人、旅行者、游方僧,或分散或集中寻访。不论多么艰苦、遥远都要寻访,寻访的范围和线路有时候不是单一的,因此常会寻访道符合预言条件的多位灵童,还要从这些孩子中进一步筛选。灵童的选择要符合一些硬性条件如:出生年月日要与前活佛圆寂后界定的转世时间相吻合,但也可以放得稍微宽泛一点,如第十六世大宝法王是1981年圆寂的,他的转世灵童并不是当年转生的,而是1985年转生的,时间上差了四年。灵童降生时天气与瑞相有奇异处;灵童本身与同龄孩子相比有突出的或者特异的、不寻常处;灵童可以辨认出前世使用过的用具,乃至认识前世的侍者、弟子等。寻访到灵童并确认转世活佛后要报中央政府予以确认(清朝是有金瓶掣签仪轨,代表中央政府的确认)。然后进行公开转世活佛的身份与地位的迎迓与坐床法会。罗桑华丹活佛对《活佛转世揭秘》一书题词说:“藏传佛教中的上师转世属经典中所说法身佛、报身佛和化身中的化身佛。为使众生走向解脱之道,佛不断地化身转世为凡人,广行善业,普度众生。要使佛教之善业永不中断,活佛之转世就不能停止。根据佛教典籍上述精神,各教派便寻找自己上师的转世活佛。”
死亡可能使你悟道,触摸到实相,死亡会是成道与解脱的机会,这是密宗“中阴成就法”的核心,死亡也会使我们获得至福,死亡还可怕吗?死亡不是断灭,生命相似相续的迁流里死亡也给我们进化、更新和升华的机会。人们常说“生命是一条河”,这是很好的比喻,生命是永不断流的河,潮起潮落,波翻波平,水性不变,流向大海,象征着悟道和解脱,回归到自性之海、真如之海、法界之海、实相之海、大道之海、真理之海,这都是比喻。唐圭峰宗密大师说:“一切众生,无不具有灵明觉性,与佛无殊。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灵明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但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则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这是悟道者的解脱道。业力不能拘束,天上人间,随意寄托。这段话要反复记诵感悟,对于修解脱道,对于临终的导向具有重大意义。对于已经死亡而有中阴身的灵识,也可以如此说法,会引导灵识解脱,“但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不仅对活人意义重大,对于中阴灵识意义重大。古印度《奥义书》之《大森林奥义书》里说:“任何人战胜重复的死亡(即轮回),也就不再死亡。死亡成为他的身体,他成为众天神中的一位天神。”这句话所包含的解脱道上的意义,值得再三玩味。《奥义书》,有黄宝生译本,包含着十三种奥义书,散文体;有徐梵澄先生的《五十奥义书》,古体诗本。此处再推荐《至尊瑜伽——瓦西斯塔瑜伽》,古印度蚁垤著,当代王志成、灵海翻译,其实就是《摩诃罗摩衍那》的简易本,是非常重要的探索形而上道的伟大而永恒的著作。此书包含了自吠陀时代以来《奥义书》与佛教思想,是一本一生一定要阅读的书。
《培根随笔》之第二篇即是《论死亡》,虽然没有太高深超越的见地,关于死亡,培根的思考和禅道哲人所比,尚显肤浅,但不乏精彩的论述,如:“无可否认,对死亡凝神沉思,视其为罪孽之报应或天国之通途,实乃圣洁虔诚之举;而对死亡心生畏怯,视其为应向自然交纳的贡物,则属懦弱丑陋之态。不过在虔诚的沉思中偶而亦有虚妄和迷信混杂。……死亡尚可开启名望之门并消除妒忌之心,因‘生前遭人妒忌者死后会受人爱戴’。”没错,死亡学中有迷信,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死亡可以开启名望之门,消除妒忌之心,死亡有美妙的价值,有什么可怕的?了解古今中外的“死亡学”,对当代修道者有重要意义。死亡,触及法界的秘密,要用慧眼看待死亡。
对于普通人,真如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所感叹的:“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凭什么这些历史人物“总被雨打风吹去”而得道者如万古长空,隐现自在?这里面的奥秘何在?
每一个人了解生命轮回的真相,了解仙佛神明的存在,了解因果报应的真实,对人间有益无害,当人知道生命的死亡不是断灭,而是相似相续的迁流的时候,对死亡不会恐惧,对人生会心怀善美的希望,人的道德就有底线,人就会敬畏生命,敬畏神明,敬畏因果,愿意慈悲地对待生命,慈善地对待他人,这样,净化人心,净化世风,就有了来自心底的动力和热望,会使人坚守道德和仁善,变得自然、持久,心安情愿。已经年过百岁的杨绛老人,在《走在人生边上》一书里也探讨形而上道,反思我们国家的学者对形而上道的批判之危害。老人说:“什么都不信,就保证不迷吗?他们的‘不信不迷’使我很困惑。他们不是几个人,他们来自社会各界:科学界、史学界、文学界等,而他们的见解都这么一致,这么坚定,显然是代表这一时代的社会风尚,都重物质而怀疑看不见、摸不着的‘形而上’的境界。他们下一代的年轻人,是更加偏离‘形而上’境界,也更偏重金钱和物质享受的。”对老人的话,我非常赞同,杨绛的晚年已经由一个文学家转化为一个思想家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形而上”如信仰、精神、神明、某些未知事物,一个国家的国民,如果普遍都不关心形而上的问题,知识分子不关心形而上的问题,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就堕落了,物质主义就会成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普遍意志,危害就非常大,唯利是图和背信弃义,不就是现时代这个国家的普遍现状吗?
当代藏族高僧慈诚罗珠堪布著有《前世今生论》一书,通过结合当代科学的理论与全球范围内的与前生记忆、转世相关的真实案例来探索佛教轮回学说的真实可信,汉译者索达吉堪布序言写道:“究实说来,佛教徒也罢,非教徒也罢,承认并按照前后世的法则行事,对整个人类社会的生存、发展都具有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如果否认心识的流转、迁移,人们必将毫无禁忌地为所欲为,这一点正应验了《涅槃经》中的那句话:‘不见后世,无恶不造。’是故懂得前后世的道理,对当代社会的健康发展、现代人群的人格改造皆具重大意义与现实作用。”杨绛老人、索达吉、我,同此心,同此理,同此情,同此见,戚戚焉。《前世今生论》记录了一些修持藏密大圆满法门直接“虹化”的案例,推荐给大家。
“人在法界不知渊。”
法界是佛教的专用语,哲学上指“形而上”的本体世界、科学上指宇宙万有的“隐秩序”,宗教上是通俗理解的灵界。三者本质上是归同的。人在法界,宇宙万有都在法界,法界不在外。禅宗说,对于悟道之人,“心同虚空,廓彻法界。”每一个人都在法界,但感受不到法界的存在,就像鱼儿在水里感觉不到水的存在一样。道家有句话说:“人在气中,气在人中。”我们照样感受不到那遍满宇宙、充满生命的气的存在。法界的根渊又是什么?佛经虽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法界的根源是心是物?非心非物?就像现代科学讲宇宙演化,有宇宙大爆炸学说,元初的使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从何而来?那个奇点的能量和大爆炸使宇宙演化的秩序何来?形而上的问题真正得道了才能究竟了知,就像老子能做到“吾游心于物之初”(《庄子·田子方》),才能了知:“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又是什么?老子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比天帝还久远的,作为万物之渊的道,与我们探索的法界、法性、真如、真心、实相,又是什么关系呢?马祖道一直接说“道即法界”,法界又是什么?宇宙万有的本体是什么?道家说是道,说是炁,儒家说是太极、是理、是心,佛家说是真心、法身、阿赖耶识?这之间的异同是什么?而圭峰宗密禅师在《华严经疏》里对儒道的太极、元气本体做了批判,说儒道“迷正因缘,故异计纷然,安知因缘性空,真如妙有?”他得出的结论是:“佛法之浅浅,已胜外道之深深。”可是宋代张伯端在《悟真篇·外集·采珠歌》里对儒释道三教的本体做了“教虽分三,道乃归一”的综合:“从来万法皆无相,无相之中有法身。法身即是天真佛,亦非人兮亦非物。浩然充塞天地间,只是希夷并恍惚。”“浩然充塞天地间”者,是孟子所言形而上的“浩然之气”,“希夷并恍惚”,是老子所论之道。“那个”究竟是什么?美国的一些科学家如卡普拉结合量子理论来探讨。卡普拉在《物理学之道》里写到了科学家的实验之“观”和佛禅的内证之“观”,他说:“从这两种观察行为的不同本质看来,科学实验与神秘主义之间的相似性似乎是令人惊讶的。物理学家们进行实验必须潜心于通力合作和极为复杂的技术,而神秘主义者则完全通过内省,不需要任何设备,在独自的沉思中获得他们的知识。此外,科学实验似乎可以在任何时候,由任何人来重复,而神秘主义的经验似乎仅限于少数人在特定的场合下才能获得。然而,进一步的探索表明,这两种观察的差别仅在于它们的方式,而不在于它们的可靠性或复杂性。任何人要想重复一个亚原子物理实验都必须经过多年的训练,只有这样才能通过实验向大自然提出一个特定的问题,并且理解它的答案。与之相类,深刻的神秘主义经验一般也要求在有经验的宗师指导下进行多年的训练,而且就像在科学训练中一样,只靠投入时间并不能保证成功。然而,如果一个学生是成功的,他将能够‘重复那种经验’。实际上,那种经验的可重复性,对于每一种神秘主义的训练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且正是神秘主义修行的目的。因此,神秘主义的经验并不比近代物理实验更为稀罕。另一方面,虽然它所具有的完全是另一种复杂性,但其复杂性并不比物理实验低。深度沉思中的神秘主义者的觉知,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复杂性和效能,如果不是超过物理学家的技术装置的话,至少可以与它们相比。科学家和神秘主义者从而发展了观察自然的极为复杂的方法,这些方法是外行所难以掌握的。对于毫无所知的人来说,现代物理实验杂志的一页文献就像西藏的曼荼罗一样地神秘。它们都是探求宇宙本质的记录。”在卡普拉看来,现代物理学也罢,东方神秘主义也罢,都在探求宇宙的本质,完全可以殊途同归。卡普拉进一步说:“在梵语中‘三昧’这个词的含意是‘精神上的稳定’。它指的是那种稳定而宁静的精神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能够体会宇宙的基本统一性:‘一个进入纯粹的三昧的人,会获得看透一切的洞察力,使他变得能够悟知宇宙的绝对整体性。’宇宙的基本统一性不仅是神秘经验的主要特征,也是近代物理学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它在原子的层次上变得明显起来,并且随着我们深入物质内部,直到亚原子粒子的范畴,它也就变得越来越明显。所有事物的整体性将再次作为贯穿我们对近代物理学与东方神秘哲学进行比较的主题。在研究亚原子物理学的各种模型时,我们将会看到,它们一再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同样的见解,那就是物质的成分和涉及它们的基本现象,全都是相互有关,相互联系和相互依赖的,不能把它们看作是孤立的存在,而只能看作是组成整体的部分。”这也是东方哲学整体论的精华,“天人合一”论的奥妙,庄子说“通天下一气耳”,万事万物总有统一的而本质。只是把这本质叫什么,对本质性能的理解、发现、诠释,各宗教、各哲学和科学,有所不同而已。在佛家,法身、佛性、真心是遍满的,如《景德传灯录》里记载,有僧问天台山云居智禅师“明心见性”的问题,僧人问:“此性遍一切处否?”师曰:“无处不遍。”曰:“凡夫具否?”师曰:“上曰无处不遍,岂凡夫而不具乎?”又如永明延寿禅师所云:“真心自体,非言所诠,湛如无际之虚空,莹若圆明之净镜。”在《周易》,形而上的道是“周流六虚,变动不居”的,正因为物质粒子世界的这种“相互有关,相互联系和相互依赖”,才使得《周易》哲学里的“数往知来”成为可能。在《道德经》,道是“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以致禅宗傅大士参究《道德经》思想而言此本体是:“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禅僧们也是当时的大学者、大哲学家,在探讨这些宇宙万有的本质问题,《景德传灯录》记载了南岳怀让的弟子大珠慧海与学僧的对话:“有道流问:‘有世间法过自然否?’师曰:‘有。’曰:‘何法过得?’师曰:‘能知自然者。’曰:‘元气是道否?’师曰:‘元气自元气,道自道。’”这段翻译成白话,就是:有僧人问慧海:世间的法(法是广义的,包括世间万事万物)有能超越“道法自然”之“自然”的吗?慧海说有。僧人又问:哪是什么?慧海说:“是能知道自然的那个。”即是人的智性。僧人又问:“元气是道吗?”慧海说:“元气是元气,道是道。”丹道家的一些书如《性命圭旨》里认为道就是元气。《服气经》曰:“道者,气也。保气则得道,得道则长存;神者,精也。保精则神明,神明则长生。”这是道家普遍的认知。也有人认为道是第一性的,气是第二性的,是道所生化。慧海认为,道是道,气是气。圭峰宗密禅师批判过“气本体论”。这些问题都是涉及形而上道,与现代物理学家探索宇宙万物的科研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二十七岁时在读卡普拉这本书,三十七岁时也读,如今四十七岁了,还在读。每读一次都感慨这位伟大科学的敏锐和洞见。这是中国的科学家所罕见的,只有钱学森教授有这样的洞见与智慧。读了卡普拉的书,真让人相信伟大科学家中就有菩萨的化身。卡普拉不仅仅是一位理论物理学家,还是参禅打坐的行者,研究东西方哲学的学者。
当代学者大江先生,著有《东方宗教与现代科学》,他也看重卡普拉的《物理学之道》,大江先生努力做着沟通东方哲学——佛教、印度教、道教、《易经》体系与西方现代科学的工作。先生说:“佛道就是智慧觉悟之道。她传播的就是智慧和觉悟,她就是启动众生内在佛性的根本道、无上道。当明白自己和宇宙万物的‘血缘’关系时,众生就会自觉地维护与自然世界的祥和安宁。”不论科学探索,哲学研究,宗教教化,这是最根本的目的。
已故的中国科学院的著名科学家牛实为教授,享年93岁,于2011年3月辞世,在民国年间拜诺那活佛为师,研究佛学,晚年一直在结合自然科学而探索佛道儒文化里所包含的尖端的科学思想,他的研究如同卡普拉一样,深刻、透彻,又时时与当代前沿科学接轨。这里推荐老人的《人文生态学》一书,涉及到宇宙的“隐秩序”、“意识波”、“人脑意识场”与智慧的开显、“真空量子与心灵光子”、“心光”与精神世界、物理世界的关系,有很多深刻的洞见。比如老先生说:“智慧的起初意义应该说是两方面的:智是认识客观世界与照见客观世界,如同日光照见宇宙;慧是认识主观世界与照见主观世界,好像心光‘照见’自己。”对“智”与“慧”的解释,直达古人造字的本质。老先生解释“心光”时说:“宇宙生态不仅是显序的,而且是隐序的,可能是活化的真空系统,因为宇宙的本来面目,按照我们现有的哲学与科学来说,也许是一个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自然真空态。心光也可以说是脑光,这种光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根据中印古代很多哲人的经验,当自己的内省功夫很深时,可以感知脑光。按今天量子控制的说法,可以让意识波平息下来,达到一个纯净的状态,那时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通明,照见体内的一些现象。例如明代著名的中药中医学家李时珍的《平湖脉诀》一书,以宋代养生家张紫阳为例说:‘内景隧道,惟返观者能照察之。’人体经络图像的诞生可能与此有关。”根据我的经验,修持的境界里的确能看到自己的脑光、经络之光。我在很多次的修证中看到了自己大脑的光明,随着功态的不同,那光明的色彩也不同,不是固定的。即便夜间,我也能看到自己的脑光与经络之光。牛老说:“宇宙生态系统的时空结构是非常复杂的,人类的心灵却能用推理的方式,在一定的程度上有所认识。然而很多推理的前提在于心灵的直觉与悟性……内省静定功夫很深的哲人,心光灵明,直接认知宇宙生态系统的有关情况,也是可能的。”这也是老子、释迦佛能因为修道的境界而发现宇宙真理、牛顿、爱因斯坦以推理发现宇宙真理的根本原因。关于“道”这个本体,古今中外的哲学家、科学家、宗教家都在探讨,本节也在探讨。牛实为教授在《人文生态学》里做了思考,老人说:“本书根据道生万物,结合人文生态学,从主观世界来认识,道是一个心灵恍惚态,其中有物有象;从客观世界来认识,道是一个浩窈高冥的虚空态,但其中却有真实的精微东西,组成结构有序的粒子呈现信息。这一段的前半部意味心灵光子,后半部涉及真空量子。二者统一起来,就是对道的描绘,这就是导致内外世界生生不已的一个抽象的宇宙生态系统,也就是真空隐秩序状态。”
按照张伯端的说法,这形而上的存在,“亦非人兮亦非物”,且不离人与物的作用。这与牛实为老人从“心灵光子”与“真空量子”两方面认识道是契合的。这正是佛道之学与现代科学可以接轨的地方。自然科学发展到后来,必然会成为哲学。佛道之学虽然标榜“了生死”,本质上是探索宇宙人生真理的学问,更多的是哲学,读读《景德传灯录》,禅师们探索的除了所谓“生死问题”,其实更多是哲学问题,物质与心识,时间与空间等等。如华严宗李长者所言:“十世今古,始终不离于当念;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不仅是时空问题,也把时空和心念、自他融为一体,以探究时空与心念、人我最究竟的真意。爱因斯坦说过:“自然界里和思维世界里,有着庄严的不可思议的秩序。”这秩序又是什么?
禅宗兴起于中华,本身受中华道文化的影响,禅宗经典里,处处显现“道”字,求道、修道,入道,行道,得道等,也是禅语。《六祖坛经》里说:“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曰道。”《楞严经》之论真心、《大日经》之论本性,不外乎此。在《真心直说》之《真心异名》里说:“未知何名真心?曰:离妄名真,灵鉴曰心。《楞严经》中发明此心。或曰:但名真心,别有异号耶?曰:佛教祖教,立名不同。且佛教者,《菩萨戒》呼为心地,生发万善故;《般若经》唤作菩提,与觉为体故;《华严经》立为法界,交彻融摄故;《金刚经》号为如来,无所从来故;《般若经》呼为涅槃,众圣所归故;《金光明》号曰如如,真常不变故;《净名经》号曰法身,报化依止故;《起信论》名曰真如,不生不灭故;《涅槃经》呼为佛性,三身本体故;《圆觉》中名曰总持,流出功德故;《胜鬘经》号曰如来藏,隐覆含摄故;《了义经》名为圆觉,破暗独照故。由是寿禅师(永明延寿禅师)《虚心诀》云:‘一法千名,应缘立号。’”心地、菩提、法界、如来、涅槃、如如、法身、总持、如来藏、圆觉,都是“真心”的异名,也应该是道的异名。《真心异名》篇还讲了禅宗祖师们对真心的不同称谓如自己、正眼、妙心、主人翁、无底钵、没弦琴、无尽灯、无根树、吹毛剑、无为国、牟尼珠、心源、心镜、心月、心珠……,具体的祖师法语我不引用。希望大家能阅读《真心直说》,《大藏经》里收录了此作,为元代知讷禅师作,此作收录于张义尚先生的《禅密薪传》,网上亦有电子版,输入“真心直说”,即可检索到。
铃木大拙在《悟性的提升》一书里谈论到佛教禅宗常常标榜的心、性、佛的关系,他说:“什么是心、性、佛?心,并不是我们日常行思考作用的心、依照逻辑定律思考的心、或心理学家所描绘的那有种种感觉、情感的心,而是在所有这些情感与思维之下作为其基础的心。这个心是唯心——作为《楞伽经》之主题的那个心。这个心也称之为‘性’、‘真如’,是作为一切基础的东西。心可以说是当我们在心理上对思想与感觉的主体向深处挖掘时,最后到达的底层,而‘性’则是我们的本体认识所能够认识的界域。本体认识的界域亦是心理认识的界域,反之亦然;因为当我们到达其一,就发现我们也在另一之中。两者只是起点不同;其一向内,其一向外,而最后却会到达相同点。当我们见到了心,就见到了性;当我们领悟了性,也就领悟了心;它们是同一的。那彻悟心的人,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与性完美相合,这样的人就是佛——觉悟者。佛乃是性的人身表现。如此我们可以说:性、心、佛只不过是不同的表示法,当我们从不同的立场来指明这同一事情时,我们就用了不同的名词,而禅宗在它四句话里所表明的理想,乃是直接去抓住真如,而不要用任何智性、德行、仪式或其他作为媒介。对于真如的这种直接掌握乃是般若的觉性(超越智慧)。已经觉醒或到达的般若,即是般若波罗蜜多。这个超越智慧可以将我们关于精神生活的一切疑问进行解答。因此,智慧并非我们一般所知道的智性,它超越了一切思辨。它不是分析性的推理,它不是一步一步推论的,它超越矛盾冲突与相互对立的深谷,因此波罗密多意为‘到彼岸’。”铃木先生之言颇为深刻,我们看到了心、性、佛三无差别,心、佛、众生三五差别。铃木知道禅不是逻辑思维所能知,这一点,比中国的张中行先生高明,张先生一直努力想借助数理逻辑来解释禅。
“人在法界不知渊”,明心见性了,得道了,就会知道此“渊”是万物之宗,是心性本体,是诸佛妙用,是唯一真精,是不可思议。
研究心灵与神秘现象,在西方称为“心灵学”、“超心理学”,国内也称为“超心理学”。1988年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心灵学》一书,介绍西方人对灵性、灵魂、超心理的研究与探索,站在佛道文化的立场,这涉及对法界奥秘的探索。这本书的第二部分,搜集、整理了十余种心灵现象,包括巫术、脱体体验(佛道文化里的“出神”)、灵魂、遥视和传心术(佛道中的“神通”,当代人体科学研究的“人体特异功能”)、死后续存、神动现象、心灵治疗(念力治疗)、预知、心灵施动(意念搬运)、思维照相等。心理学、心灵学的极致,必然会通向佛道文化的极致,通向宗教文化的极致。杨振宁说科学的最终会是哲学,哲学的最终是宗教,因此,科学的最终也会通向宗教,因为,人类必然会通过各种途径,探究实相——宇宙的终极真相。
修道的人,平时读书时要多留心西方科学与心理学、心灵学研究,对于我们理解佛学中的“法界”的奥秘,还有很重要的启示与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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