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我梦里的人真的存在么!我能忘记

南音 : 序幕_笛安_在线阅读_九九藏书网
序幕冒着热气的西红柿蛋汤就像是一个硝烟刚刚散尽的战场。“滚蛋。”“滚。”可是爸爸在很专心地看新闻,令人恼火——新闻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穿着深色西装的人在走来走去。只有小叔很有兴趣地盯着我说:“南南,你的梦都是彩色的吗?”然后小叔笑了,他说,“南南真了不起,我听说,会做彩色的梦的人比较聪明,我的梦从小就是黑白的。”妈妈这个时候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大碗西红柿蛋汤,“那还用说,我们南南当然聪明了。”于是爸爸就皱起了眉头,“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当着小孩子的面夸她聪明,对她没好处的。”但是他这句话一点儿用都没有,因为我已经用力挺直了脊背,让紧绷的、蓬勃的骄傲把我的身体变成一个蓄势待发的弹簧。可是我现在长大了,那个小镇上卖风车的老爷爷很少出现了。有的时候,一边做梦,我还能一边思考,他或许是死了。如果这个小镇真的是我的,我应该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他的墓碑。要是找不到,就说明,他可能还是会来的。因为他和他的风车已经陪伴了我这么久,我没有道理不安葬他。不知什么时候,我就来到了那个红色的屋顶上。我坐在那里,用我如今的,二十三岁的身体。那屋顶上的瓦片已经陈旧了,但是在我面前逼近的、倾斜的天空还是崭新的色泽。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我想问它,你已经活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能这么轻盈?“你每次都这么说。”他说。“南南,过来呀。”惊愕让我的小腿肚子在微微颤抖。可我不敢,因为阿姨说我不能乱动。她们已经不让我回家了,我除了听话,没有别的办法。哥哥突然翻到了墙头,骑在上面,像是骑着旋转木马。姐姐的笑声又传了进来,“快点儿呀笨蛋。”我眼睁睁地看着哥哥一点点踩着墙上那些砖堆出来的花瓣的空隙,爬了下来,稳稳地踩在我们幼儿园的地面上。他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说:“咱们走。”于是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墙边,“爬上去!南南,”他肯定地说,“别怕,我在后面,掉下来了我也可以接着你。”我都不知道我当时算不算是害怕了,总之我稀里糊涂地就真的爬了上去,哥哥也爬了上来,他抓着我那件粉色的罩衫后面的袋子,像拎着一件行李。九*九*藏*书*网直到今天我都是懦弱的。可是我觉得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或者说,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养成了一种模糊的习惯,在情况很糟糕、很令人绝望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相信着,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幼儿的逻辑没能力询问哥哥和姐姐怎么知道我在受罚然后来搭救我。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俩在奶奶家吃完午饭,没事做,决定到我们幼儿园来看看我在干什么。然后就撞上了我可怜巴巴站在屋檐下的场面。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总之她开始低下头去翻看飞机上的那些杂志了,对话就这么结束了。不知不觉间,我把额头抵在了机舱的舷窗上,圆形的。飞机的窗子总是冰冷,让人觉得外面的天空貌似温柔晴好,其实那种柔弱的蔚蓝是被严寒冻出来的。我觉得我需要仔细地,从头想一想。想想刚才闯进我梦里的人。想想我的小镇上第一个过客。短暂的睡眠中,我没能看清他的脸。可我知道他是谁。九*九*藏*书*网“南音,”江薏姐的声音从那本摊开的杂志上方传过来,听上去闷闷的,“到了以后,你是打算住我那里,还是住苏远智那里?”整句话问完了,她也没有抬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说。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是要想真的回答,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所以我只好冲着她笑,我自己也知道,这挺傻的。她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的是力气折腾。”第一次,我在这小镇上看见了一个闯入者。我在屋顶,他沿着那条我一直都在走的路,绕过了幼儿园的废墟,缓缓靠近这所房子。我凝视着他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呼吸着寒冷的风。所以,小镇的冬天来了吧。当我发现季节的变化时,他的脚步声的质感也变了,像是在踩着积雪。一道阳光也随之炫目了起来,带着类似金属,面无表情的肃杀气——还是做梦好啊,郑南音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好,我滚。但是我爱你,这总不关你什么事吧?”“不能文明一点儿吗?你哪儿还像个女人?”他脸上的微笑,和童年时的哥哥如出一辙。就算这么多年我总是故地重游,可是每一次,却都没有时间仔细看清这小镇的风景。这次我才知道,原来那房子的后面,是一个幼儿园。准确地说,是幼儿园的废墟。一个小朋友都没有,所有的器械都是锈迹斑斑。跷跷板从中间断掉了,搭成了一个带着刺的三角形。秋千是静止的,秋千架的顶端原本装饰着两只白色鸟的头,现在一只变成了浅灰色,另一只不见了。只有滑梯看上去完好无损,跟四周的残局相比,完好得像是一个静悄悄的阴谋。不过滑梯上面落满了灰尘,我记得原先通往顶端的台阶每一个都是鲜绿色的,绿得就像我最讨厌吃的菠菜叶子。我为什么会知道它是绿色的呢?99lib.net“坏家伙!”我用力地嚷起来了。那是我曾经的幼儿园,我早已长大,所以它早已成了遗址。但是当时的我想不到这个。所以我只能相信,我原本就是一个会得救的人。我知道她也在认真地端详我。她说:“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我犹豫着点了点头。她说:“也对,你的人生从此不同了呢。”她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含着笑,优雅地扫了我一眼,“了不起,南音,才这么年轻就有很好的开始了,想想都吓人呢——我能不老吗?”她似乎是把自己逗笑了。其实我还记得,在一个阳光灿烂得有点儿不留情面的午后,幼儿园阿姨罚我站在屋檐下面。因为我不肯午睡,我要回家。她们不准我回家。我抱着我的那个脏兮兮的兔子枕头,站在那里。面对着满院子的秋千、滑梯、跷跷板——它们因为无人问津,因为寂静,瞬间就变得面目冷漠。它们本来应该比那些阿姨们友善一点儿的,它们也救不了我。我还以为得到这个惩罚的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过了一会儿,我突然看见围墙上面是哥哥微笑着的脸,“南南,南南,过来。”我听见墙后面似乎还有一阵笑声,是姐姐。九-九-藏-书-网就这样,他们俩劫狱成功。“你的性格真是糟糕。”那是我第一次坐在墙头那么高的地方,看见世界。那是我第一次可以低下头,看着围墙外面的姐姐。“下来,南南,咱们走了,不在这个鬼地方待着。”她仰着头看我的时候,阳光铺满了她的脸庞。她的嘴唇真红。“郑南音——”妈妈的语气变成了警告,“你干什么呢?”门铃突然间急促地响了起来,成串成串的“叮咚”声。会这样按门铃的人,只有姐姐。不公平。要是我这样按门铃,爸爸妈妈就会说我捣乱的。果然,妈妈急匆匆地站起来,对着门口喊一声:“东霓,来了——”“滚远一点儿。”我认为这句要比上面那句文明。总是这样,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恼羞成怒地接收了他言语之间的所有讯息。哥哥在一旁说:“聪明什么呀,都上小学了,还不会用筷子。”——那时候他是一个讨人厌的初中生,虽然我知道他每次都是在故意惹我,可我还是每次都忠实地生气了。我毫不犹豫地把右手五个手指往里弯曲一下,在他的手背上重重地抓了一把,非常笃定地说:“你的梦是彩色的么?你的梦才不是彩色的,你的梦是黑白的。”哥哥脸上完全是阴谋得逞的笑容,“不会用筷子的人就是不聪明。”我想是在江薏姐跟空姐说“我要咖啡”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朵云。形状真的很特别,乍一看就像是公园门口的石狮子。可惜舷窗的视觉范围太狭小了,我用力地看,也只能稍微多看那么一瞬间。但我还是必须尽力地好好看看它,因为我知道,我和它再也不会相逢。九九藏书然后我就醒来了,发现飞机正在以一个艰难的角度往上爬。龙城像一件陈旧的行李,被我们遗忘了。江薏姐微笑着从邻座转过脸,“南音,你睡得真是时候,恰好就错过了起飞那一小会儿。”我也对她笑,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了。因为总是会有很多细小的事情在我想要开口的那一瞬间,南辕北辙地堆积起来,在脑子里堆成一片闪着光的雪地,让我不知道第一句完整的话,究竟要从哪里来,就像不知道第一个脚印,究竟要踩在这雪地的什么地方。所以我只是笑着凝望她的脸。这一年多的时间,我觉得她变了好多。虽然笑起来的样子依然潇洒,可是脸上有了种说不出的痕迹。“你下个礼拜就会改主意。”“这次是认真的。”“总得发生一点儿好的事情吧。”我只好这么回答。那个小镇又来了。天空蓝得让人觉得过分,房子的屋顶是红色的,反正是做梦,我也总是来不及怀疑为什么一整个镇子只有这么一栋房子。在我小的时候,这个镇上有时候会有一个卖风车的老爷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身后有无数绚烂的风车。风车变成了一堵会颤抖的墙,流转着这个世界上所有我见过的,和没见过的颜色。美丽的颜色总让我有种它们一定很好吃的错觉。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我是个小学生,可我觉得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在饭桌上跟全家人说,那间房子的屋顶真漂亮,红得就像一条展开来,正对着阳光的红领巾。那时候我应该是才戴上红领巾吧,还总是喜欢对大家炫耀这样刚刚来临到我生活里的东西。努力加载中...听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而我,要以怎样的速度才能与你相遇?
我想到很多很多年前,很多很多年间。重复着的做着一个梦,梦里的人有着干净的侧脸。虽然陌生,内心却熟悉。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那像是梦魇一般折磨着我多年,除了心痛还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重复着、重叠着的身影。我已记不住他的样子,却无法忘记那双满眼疼痛划过泪水的双眼。
从未被人用如此炙热的眼神凝视过,尽管是现实清醒的世界。抓着肩膀的手都克制不住他的颤抖。
只一眼,我便沉沦。
我向幽灵般看着如同躯壳一般的女人,那‘躯壳’目光涣散的在他的脸上游离。
那人张了口,连声音都沙哑着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腔调,狠狠的抓着那女人。
“你怎么能忘了我”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回想起那梦境中飘荡的话。像利剑般直闯进我的心口。
我双手不由得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躯壳。只见那躯壳慢慢地抬起头,轻抬眼帘,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最后直勾勾的看向他,“你是谁”她张开泛白的嘴唇,声音干涩如同破风般。
我努力看向那女人的脸,却忽然发现那是一张和我多么相似的一张脸。震惊中,我无意识的摇着头,想张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只能用手掩住嘴。并非是一模一样,却一眼看去就神似。一袭长发,凌乱着,苍白的面孔、更为消瘦些、只是那神情像是破碎的瓷娃娃,一碰仿佛就碎掉。
我还在在这震惊中不能回神的时候,那男人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此刻的他浑身都止不住的在颤抖,一步步的后退着,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嘴里重复的嘟囔着“这不可能、我不信”的话。
我心脏狠狠揪在一起,乞求着另一个我不要再说什么话,让那男人崩溃。
“我认识你吗”随着这话的落下,此刻是窒息的沉默。我看像那个男人,那个时候他的样子、神情,一一都在我心里深深的烙下,他崩溃了,眼泪一滴滴的从眼眶中溢出,神态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伤害。一时间让我觉得这个男人也许已经疯了。
我感到我的身体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看着他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肩膀,我的肩膀却感受到了疼痛。
“说你是骗我的,嗯?我不相信,你怎么能,怎么能忘了我!”他哽咽的嘶吼着“为什么不等我,我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
如果用词语来形容那时候的心情,那是心口被撕裂的疼痛。那般真实,疼到我晕了过去,恍惚间如同灵魂般进入到了那躯壳中,当我挣扎的想恢复意识却发现,我居然真的可以控制这身体。抬起沉重的双臂,我双手抚上他的脸,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溢出。
“哥哥”嘴唇不由自主随口唤出、他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继而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我真切的感受到了温度,真实的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在耳边一遍遍诉说的低沉悦耳的声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忘记我,我就知道”像孩子般的嗯喃着,我闭上眼睛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看到你流泪我的心会那么痛”
又是一阵的恍惚,清醒的瞬间仿佛是在看走马灯的录像,依旧是那和我相似般躯壳的女人,却神情上有了神采。一段段的片段,出现在眼前,很多没有见过的人,没有看过的地方,有争执着的、快乐的、温馨的、痛苦的,很快很快的浮现又消失,有他、也有另外的人。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
意识在此回归,睁开眼睛依旧是他温暖的臂膀。人家说梦中的人是感受不到温度和气味的,我却那么真实的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是那么温暖的流至心间。
他温柔的神情,不在同刚才嘶吼受伤的歇斯底里。一遍遍的顺着我的头发,那么轻柔小心翼翼
无数次重复的梦境,重复的身影,三年间在我快忘记的时候就会在此梦到。重复着不间断的梦境,直至那些年后,最后一次。
“我要走了”他紧了紧双臂。
“你要去哪里”我紧张的抓着他的上衣
“我等了那么久,这次一定要找到你”
“这样不好吗,至少在梦里我还能看到你。如果你走了,找不到我呢”
“不会, 我一定能找到你”
“不,我不要,每次我都只有在梦里才能记住你的脸。明明那么清晰,醒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记起你的样子如果你忘了我呢?我也记不得你,就算你站在我眼前,你也不记得我,我也记不得你!”
“就算我忘了你的长相,也会找到你,只要我见到你,就一定知道是你。只是你要答应我,这次不要再忘了我,一定要等我。”
“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没有时间了,你记得一定要等我,不要忘了我,等我,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他的温暖的笑容,轻轻印下一个吻。尽管不舍却如此坚决。那轮廓一点点模糊,最终没了踪影。
“静静,静静”母亲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坐起身。
“我听到你一直在哭。喊你却看你在睡觉,梦到什么了”我抬手摸着脸,满脸泪水,心里空虚的烧灼着。
“妈。我做噩梦了,没事,你去睡吧。”母亲摸摸我的头,转身回去了。
而我,再也止不住,将头蒙在被子里,咬着枕头哭了起来。
从此以后,我真的再也没有梦到那个人。
六年后的现在,我还没有遇到那个曾经在梦里哭着让我等他的人。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看着身边的每一个过客,生怕错过了你。只是,已经不记得我的你,已经不记得你长相的我,能否在相遇的那一刻,就知道我们就是彼此要找的那个人?会不会看到我眼角流下的泪水,慌张的对我说:我是不是认识你,为什么你的眼泪会让我感到那么心疼。又会不会说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会吗,你会找到我吗?我还要这样没有尽头的等待吗?
你说 很快,六年过去,还要多久?
听说 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而我,要以怎样的速度才能与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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