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金的市场价格晚上可以发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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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 (一)
最近,金窝子镇来了两个女人。她们让刚刚沉寂的金窝子又热闹起来。
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取得特别有趣儿:一个叫一克金,另一个叫半克金。这两个名字顾名思义就是两个女人与淘金人发生肉体交易的价码。一克金是河南人,三十来岁,早就成家立业。由于河南连年水灾,再加上农民起义弄得民不聊生,一克金跟家里人失散了。没办法,只能靠出卖身体谋生。好在她长得非常漂亮,高高的个儿,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不仅眉目传情,而且两个乳房大小适中,让人产生种种欲念。半金克来自山东,二十八九岁,中等身材,脸色不算白净,据说身上却白得让人动情,她的长相一般,单说五官的哪个部位都没有独特的地方,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很顺眼,让人看着舒服。她没成过家,在县城的一家妓院靠卖笑为生。她和一克金是在县城相识的,两个人一拍即合,偷偷的从妓院出来,跑到了金窝子,希望能在这混点儿钱花。刚来那几天,两个女人还算消停,没敢张扬,她们租了两间民房住了下来。可是,淘金人对女人有着一种特别的敏感,他们很快就从两个女人身上看出了瓮眼。他们就像蚊子见血,小猫闻到腥味儿一样的盯上了她们,没费吹灰之力,男人们便从她们身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也从中了解了潜在的游戏规则:大个儿女人每干一次需要一克金,小个儿女人需要半克金。这个潜规则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沸沸扬扬,于是一克金和半克金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们姓字名谁,只知道金窝子来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两个女人的生意很快就红得发紫。每天找她们寻欢作乐的淘金人络绎不绝。她们绝对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们会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有关一克金和半克金在性技巧方面的说法越来越多,越炒越热,弄得金旺和金豆也动了心思,都跃跃欲试,他们相互瞒着,毕竟这样的事是拿不到桌面上的。有一天,金旺找了个借口说他要到外面招工,得几天回来。其实,他根本就没离开金窝子半步。他直接到了一克金和半克金的住处,在那一住就是两天,跟两个女人皆尽缠绵之事。
第三天下午,金豆也来了。他以为金旺没在家,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出来消遣消遣了。到了大门口,把门的不让他进,说两个小姐有贵人相陪,不便接客。
金豆气得一把将把门的推了个趔趄,气冲冲地说:“在我家的地盘上卖淫,竟然不让我捞着头水!反了!”
说完,推开房门一脚就插了进去。想不到,他竟然一眼就看见了金旺白兮兮的大屁股!
金旺急忙从一克金的身上爬了下来,披上衣服,不满地盯着金豆,气乎乎地说:“你才结婚几天呀,就耐不住寂寞了!”
金豆吭叽了两声,不知该怎么说了,金旺抬腿要走,一克金着急地喊道:“哎,金爷,金爷!您都欠了三克金了!您得结了帐才能走呢!”
“哦,结帐?结帐的人不是到了吗!呆会儿,你们跟他一起算吧!”金旺说完,一溜风似的没了踪影。
金豆一直到后半夜才到家,看着侄子累得精疲力竭,金旺气得咬牙切齿,想发作,又不敢,毕竟自个儿的那点丑事攥到了侄子的手里,他们俩那才是杏熬倭瓜一个色呢,谁也别说谁。
“花多少金子?”金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才是他最最关心的事情。
“一个仔儿也没给她们!在咱的地盘赚钱,没跟她们分成就不错了!”金豆理直气壮地答道。
“这就对了!咱可不能花那冤枉钱!明儿把她们送到福春院,不能让她们在外面打散游!你小子可得注意点,别让马娟发现,这要让姑奶奶发现了,咱爷们就别想再过消停日子了!”金旺探着长长的长满老褶儿的脖子,小声地说。
“哦,我知道,我知道。女人最好哄了,两句好话就能让她们找不着北!”金豆充满自信地说完,“蹬蹬蹬”地往楼上跑去。
其实,金豆可没少给了金子,他在女人身上是非常舍得投入的。因为出手阔绰,一克金和半克金又是只认金子不认人,因此,三个人很快好成了一团,金豆三八两句好话,就将她们骗进了福春院,成了金旺家的两棵摇钱树。
&&&&&&&&&&&&&&&&&&&&&& (二)
这事很快传进了乌力夫的耳朵。他手下的工人们每天都偷偷摸摸地跑到福春院和两个女人鬼混,回来后,还大言不惭地跟工友们介绍他们跟一克金和半克金干那事时的感受,他们把那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弄得乌力夫的工人们到福春院的越来越多,有的为了和一克金、半克金联系方便,竟然跑到了金旺的矿井,成了金旺的工人,乌力夫眼瞅着自个儿的工人一个个减少,腰包里的金子越来越多地流进了金旺的口袋,他赶紧把那个经常给他介绍女人的尖嘴男人找来,商量对策。
男人一进屋,就嘻皮笑脸地凑到他的跟前。
“你才听说?那才是十足的骚货呢!金旺那边的钱都快让她们赚光了,金豆把这两个婊子都包下了!”
“长得怎么样?”乌力夫目无表情地问道。
“要说漂亮还真不怎么漂亮,就是有本事,听说那半克金身子雪白雪白的,连个黑点都没有——”尖嘴男人说着说着,把嘴巴凑到了乌力夫的耳朵根上,悄声说:“听说那花样可多呢!她们手里有一种药,男人吃了,就跟神仙似的,一两个钟头还硬着呢!”
乌力夫不假思索地说:“马上想办法把这两个女人给我弄过来,我这儿正需要这样的女人!”
听说乌力夫要把一克金和半克金弄走,金旺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恨不能将乌力夫囫囵个儿吞下去。当天晚上,金旺连饭都没吃,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不错眼珠似的瞅着房顶。
他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对乌力夫的姑息迁就,换来的却是乌力夫的得寸进尺,步步为营,想到了生活在他身边十七年的金砖,孩子的模样越来越像乌力夫,而且说话做事也像乌力夫似的飞扬跋扈,无所顾及。这倒也好,将来金旺完全可以利用金砖去整治乌力夫,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报还一报倒也能说得过去。他越想越气,宁可把两个婊子弄死,也不能把她们拱手送给乌力夫!
想到这,金旺冷笑了两声,那种笑在深夜里格外让人发毛。
躺在身边的翠红以为他睡毛愣了,把手往他的胸脯上一搭,心惊地问了句:“老爷,您睡了吗?”
金旺没理她。
这时,窗外有人问了句:“少爷还没回来吗?”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回啥呀!少奶奶又没在家,住在福春院了!”
金旺一惊,他马上意识到如果金豆长期和两个婊子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闲心打理厂子,更别说善待马娟。时间长了,厂子里出的那点黄金都不够金豆往外贴的,马娟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她生气倒也没什么,如果惹马爷生了气,到时候我金旺可就不好过了。
金旺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在金子与女人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决定做个顺水人情,把一克金和半克金送给乌力夫。
听说把两个婊子送走,那赶上摘金豆的心了,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蹦得老高,他跺着脚,将拳头攥得嘎巴嘎巴作响:“这不是骑在咱爷们头上拉屎吗?真是熊到门子上了!金矿让他熊去半拉儿,人也让他整去一半,再过几年,咱爷们还不得给他扛活呀!”
金旺不满地摆着手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何必指为两个婊子伤了和气呢!他愿意要就给他,让他一回,看他还有啥说的!”
金豆气愤地说:“哼,你就是怕他!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跟他拼了!”
金旺的嘴快撇到天上了,他讥笑着:“就你?你还敢跟人家拼了!你说死我也不信呀!你要有这两下子,咱能让他欺侮得这么老实!”
金豆和一克金、半克金那才叫难舍难分呢。分别的时候,金豆掏出两小块金条(这可是他平时口挪肚攒的),递到两个女人的手上,顺便又多情地捏了捏两个女人柔软的小手,难过地说:“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一克金也假装动情地说:“不会太久的,想你的时候,我就偷着打发人给你捎信儿,到时候,你可一定过去。”
金豆紧紧地攥着两个女人的手,一直把她们送到河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从金旺的地盘上一出来,一克金和半克金就在马车上开心地笑了起来,一克金说:“那叔侄俩也忒不值仔儿了!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半克金接着说:“是啊,这些日子没少逗了金子,够咱花些日子了。不知那个乌力夫的金子能不能轻易地流进咱们衣袋?”
一克金沉默。对下一个猎物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在这一行当的女人们眼里,她们才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越狡猾的猎物,对她们越有吸引力。
两个女人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个红包,头对着头,小心地数着:“一个潮种,两个潮种,三个潮种……”她们把淘金的男人们当潮种数了!
&&&&&&&&&&&&&&&& &&&&(三)
一克金和半克金走了以后,金豆的精气神儿一点也没有了,每天就知道看着房顶发呆,都快过年了,马娟还住着娘家。
腊月二十二那天早晨,马娟十分不情愿地被金家人接走了。
马三妻恋恋不舍地说:“娟儿,回去以后要听说听道,啊?别跟女婿耍小孩子脾气,你是大人了。”
“啊,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也多保重。”马娟看着车下的爷爷、父母以及叔叔、大爷们正眼巴眼望地看着她,恋恋不舍地说:“都回屋吧,过年正月我老早回来!”
“哎,十五以前千万别回来,看娘家灯穷娘家。”马爷说,“过了正月十五,我们接你。”
马娟嗔怪地把嘴一呶。车动了,金家仆人拉下帘布,随着马铃铛渐去渐远的声音,马娟慢慢地走出了娘家人的视线。
很快,马车就到了金府,金豆懒散地打着哈欠,迈着四楞子步来到马娟面前,懒洋洋地说:“咋不等过了年再回来呢?”
“哟,都快过年了,还不把媳妇接回来?能让新媳妇在娘家过年吗?你这孩子真不懂事!”翠红责怪着金豆,拉过马娟的手说,“哟,在娘家都呆瘦了!想家了吧?”
马娟不知该说什么,她低着头,朝楼上走去。
金豆总觉得马娟不如一克金和半克金招人喜欢。
腊月二十八那天,金豆终于忍不住了,趁金旺没注意,他说:“来到年了,你也不想家?你还是回家过年吧,在这多没意思!”
马娟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吃完饭,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马娟以为金豆一定会拉着她的胳膊跟她说小话,没想到,金豆仍然在床上躺着,连瞅都没瞅她一眼。就在她试试探探地走出门口时,金豆来到她的身边,马娟心想:来到年了,只要他说一句软话,我就会放弃刚才的选择——其实,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了。
金豆倚着门框,半眯着眼睛,伸出一只胳膊,挡了她一下,说:“你记住了,从这个门口出去,就永远别回来!”
“哼,你以为我还愿意进来咋的?我就是守一辈子活寡,也不受这份窝囊气!”
金豆一下子就来了火:“我还没死呢,你就说你守活寡,你咒谁呀!”
金豆一把将马娟扔到了床上,然后,骑到马娟身上,左一个右一个的扇起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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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娟跑回家的时候,都快半夜了。她在大门外拼命地喊叫着,不知叫了多少遍,终于,马家有人打开了门,一看门外站着披头散发的马娟,都吓了一跳:“咋的了?这是咋的了?”
马娟未语泪先流。
最心疼的还是马三妻。听说女儿被打回来了,衣服都没穿全就跑到了前厅,一见面就大呼小叫起来:“咋的了?他们打你了?”
马娟没回答,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马三气得直跺脚:“我去,我杀了那个千刀万剐的东西!”
马爷被人搀扶着,咳嗽着,哆嗦着,走了进来。
大家一看马爷进来了,刚才还七嘴八舌的客厅立刻肃静下来。
“咋的了?”马爷问。
“他,他打我——”马娟说着,把披散的头发撩了起来,人们看见了一张变形的脸。
马爷见状,心里虽然“格登”一下,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低着头,看着脚尖,不痛不痒的慢条斯理地说:“这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白天吃着一锅饭,晚上枕着一个枕头。小两口吵吵架,闹点别扭也是在所难免的,别大惊小怪的,安排安排,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
马爷说完,抬腿要走。
“爷爷,我不跟他过了!”马娟说。
“别说气话了,好不好?回屋吧,啊,有事儿明儿再说。”
马爷走了,大伙也散了,马三夫妇把女儿带到了他们房间,一进屋,马三妻就急切地说:“娟儿,你把衣服脱了,妈看看,他都打你哪了?”
“妈——”马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马三把烟袋一架,“叭嗒叭嗒”地抽着烟,无奈地说:“这才几天呀,就打成了这样,这辈子还咋过呀!”
“其实,结婚的当天晚上,他就打我了。”事到如今,马娟啥话都敢跟父母说了。
“那你咋不早说呢?”马三反问道。
“他不让我说,再说,我当时也想给他留点面子。”
夜已经很深了,马爷还在灯下眯着眼,想着孙女的婚事,真是悔不该当初啊!马爷早就悔青肠子了。
第二十八章
金旺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才听说马娟跑了。他大发雷霆,把碗摔出去多远。他没想到金豆这么不争气,订婚之初,他以为跟马家结亲,自己多了个帮手,没想到,帮手没添,倒添了一户仇家。
他指责着金豆:“想不到你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啊?马娟说走,你就让她走了?”
“她自个儿要走的,又不是我撵的!”金豆还七个不服八个不认。
“你太让人失望了!啊,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你咋就不知道着急呢,你到现在连个后还没有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你说你,啊,你又不是没这个能力,你咋就不寻思个事呢!”
“我不喜欢她,贱兮兮的。”
“窑姐儿们就不贱吗?她们不贱,你能心甘情愿地往外掏钱吗?”
翠红轻篾地笑着:“你们俩呀,那才叫土蜂劝蜜蜂呢!这才叫瘸驴搭了个破口袋,谁也别说谁!”
金旺被噎得不知所云,他只好压住了火气,劝金豆把马娟接回来。可是,金豆却执意不去。
翠红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要我说呀,马娟要真是个有心有肺的人,这次绝不能再回来了,宁可穷死,也不生这王八气,这才叫王八好当气难生呢!”
翠红说完,扭着屁股回房了,剩下的叔侄俩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没了章程。&&&&&&&&&&&&&&&&&&&&&
俗话说:狼不叼谁的孩子谁不心疼。现在,马娟被打回来了,马三两口子心疼得成宿睡不着觉,他们把满腔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马爷身上,可是,当着马爷的面,又不敢发作,只好在女儿马娟面前叨咕起没完。
马三媳妇说:“当初你爷爷不是说,宁嫁老头,不嫁小猴吗?现在这老头可好,吃喝嫖赌,没一样不干的!敢情他不遭罪!”
马三不吱声,这边是爹,那边是女儿,他能说什么呢?
可是,马爷却没办法咽下这口气,他喊着:“备车!我要亲自问问金家!这还成什么体统!”
马老大忙劝父亲:“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格气了!”
“不行,当初他金旺跟我咋说的?啊,现在可好,我孙女无缘无故的就被他们打这样,他还装什么犊子呀!”马爷气得鼓鼓的,他拄着拐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翻着白眼儿。
当那个尖嘴男人把一克金和半克金送到乌力夫跟前之后,马上提出要把她们送到乌力夫的妓院。
“也行,不过,得看住了这两个女人,不能让她们跑了。有她们在,工人们安心多了。”
就这样,一克金和半克金被发配到了乌力夫的妓院,在这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差的环境里,一克金和半克金开始后悔,一克金说:“早知道这样,不如在金家干了,这下可好,抬抬腿都得有人看着。”
半克金说:“那咋办?要不捎个信,让金豆想办法把咱们弄回去?”
“试试吧,不过,这事儿不好办,好办的话,当初金豆还舍不得把咱们交给这个姓乌的呢。”
&& 除夕夜,万家灯火,就在家家守岁,人人相互祝福的美好时刻,一克金通过乌力夫矿上的一个工人,给金豆捎了信,说非常非常想念他,要见他一面。金豆听说一克金想见他,顿时来了激情,有一种没法抑制的焦躁。
他摸着黑,来到了乌力夫的院墙下,为顺利地进入墙内,金豆想尽了办法。他贴着墙根在大墙外等着,生怕弄出半点儿动静。他围着墙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东南角发现了一处比较低矮的墙头,看样子,好像有人曾经从这个地方出入过,就在他准备从这个墙豁子越入乌家大院的时候,墙内的狼狗狂叫起来,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金豆吓坏了,他趴在墙根处,大气不敢喘,尽管这样,还是没能挡住狗叫。
乌力夫的人知道有生人进来。
人们开始嚷嚷着,喊着,拿着棍子沿着墙根查寻。
金豆趴在树丛里,大气不敢出,他紧张极了。
人们沿着墙寻着。
乌家的狗叫着。
有人拿着木棍寻到他的跟前,就要踩着他的头了。金豆蹿了出来,朝河边跑去。
有人发现了他,喊着:“快追呀,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金豆被团团围住,乌家人一边起哄,一边朝他投掷石块。
他用哀求的声音向他们求饶:“求你们了,别打了,别打了,我是金豆呀,我是金府的少爷!”
&“我们管你是哪家的少爷!半夜三更的,你胆子可不小!”
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打,给我往死里打!”
“别打了!求你们了!”金豆哀求着,一点点儿的往后挪动着脚步,乌家人步步紧逼,包围圈越缩越小,金豆又往后稍了几步,只听“扑通”一声,整个人突然没了影,原来,他身后是一眼早就废弃的黄金井,金豆掉到了井里!
金豆死在除夕。
那一刻,金旺傻了!他怎么也不相信,刚才还喜笑颜开的侄儿,一眨眼的工夫说死就死了!
大年初一早上,金旺派人给马家报信,金家人一进院,马爷的心就“格蹬”一下,他问:“咋的啦?金爷他……”
“金少爷昨天晚上去世了!金爷让少奶奶马上回家!”
马爷傻眼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四十多岁的新姑爷这么快就离开了人间。他颤颤惊惊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乌爷打死的。”送信人有些难为情地说。
“什么?”马爷差了声似的吼叫着。
&&&& (三)
大年初一,马娟老早就起了床,她站在镜子前,孤芳自赏般地照着自己娇好的容颜。此刻,金豆打过的痕迹还依然存在,白里透青的脸色,使她又想起了挨打时的惨状,但是,年少的马娟很快便忘了年前的不快,她拿过一件淡绿色的旗袍,问她的妈妈:“妈妈,你看这件咋样?我还一次没穿过呢!”
马三妻说:“唉,真是不知愁呀。你回来好几天了,金家连兔子那么大个人都不来,我看你咋办?”
“不来更好!我还图个轻闲呢!”
“娟儿,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想不想那个金豆?”
马娟脸一红,没作答。
马三妻说:“娟儿,没啥事,你就回去吧,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睁眼闭眼的混吧!”
“哼,不回去!我让他挂!他爱挂谁挂谁!”马娟没了闲心,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时,马家的大媳妇从外面神神秘秘的进来,把马三妻叫了出去。
马三妻一脸狐疑。
马大媳妇说:“听说没?那个金豆,哦,姑爷,他——”
“他咋的了?”马三妻脸色骤变。
“他可能死了!”马大媳妇试试探探地说。
“别胡说八道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马三妻不相信。
“千真万确,刚才金家打发人报孝了。”马大媳妇很有把握的说。
马三妻捂着嘴要哭。
马大媳妇说:“你先别忙着哭啊,你得想个办法,告诉娟儿吧?她咋也得回一趟金家,毕竟人家也算是夫妻一场呢!”
马大媳妇见马三妻哭得言不的语不的,叹着气说:“你过去问问老爷子吧,看他怎么说?”
马三妻报庙似的哭着推开了马爷的门,还没等马爷说话,马三妻叫了声:“爸——你说,咱娟儿的命咋这么苦啊!”
马爷长叹一声:“唉,这就叫命,命该八尺难求一丈啊!”
马爷拄着拐杖在马三妻的搀扶下进了马娟的屋。马娟正在床沿上,想着金豆,她还生着他的气。见爷爷进来,赶忙站了起来。
马娟还蒙在鼓里,见爷爷脸色阴沉,她还不知忧愁地跟爷爷开着玩笑:“爷,今儿咋了?咋不说话了?每天挺欢实的呢!”
“娟儿啊,你坐下,听爷爷说——”
马娟从爷爷沉重的表情里预感到了什么,她开始忐忑不安。
“你回来好几天了,该回去了!”马爷语重心长地说。
“不回去,除非他亲自接我!”马娟任性地答道。
“你回去吧——他,也许,永远也不可能亲自接你了!”马爷语气中充满了凄凉,老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转。
“他不来接我,我就一直住下去!”马娟依然非常固执。
“娟儿啊,你还是回去吧!金姑爷他……他已经不在人世了!”马爷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马娟惊得目瞪口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爷爷,你刚才说什么?”
“金姑爷他……他没了!”马爷用力地扶住拐杖,手背上的青筋冒得多高。
马娟瘫坐在床上,过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说:“这下,我不真成寡妇了吗?”
第二十九章
金豆是外丧鬼,按当地习俗,外丧是不能进村的。金豆的灵棚就搭在村外。
金旺木偶般地接待着一拨又拨前来吊唁的人们,尽管他这么多年一直加着乌力夫的小心,也知道乌力夫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兜里的那点儿金子,可是惦记归惦记,金旺不闭眼,他乌力夫只能干瞅着!
尽管乌力夫掐着仆人的耳朵根子嘱咐,但是,还是没能捂住所有人的嘴,有关金豆死因的风声很快就传到了金旺的耳朵里。
金旺那个恨呀,他既恨乌力夫的无情,也恨金豆的没心没肺!金旺用力地捶打着金豆的棺材,愤怒地骂着:“你呀,你咋这么没心呀!”
胡管家行色匆匆地来到金旺跟前,小声地说:“乌力夫来了,接不接?”
金旺一惊,额头上的青筋冒得多高,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瞪着三角眼,一字一顿地说:“传我的话,就说我金旺有请!”
乌爷径直来到金豆的灵前,烧了纸,作了揖,一脸沉重地朝金旺走来。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金旺恨不能把乌力夫的手捏断。
乌爷无限伤感地说:“对不起,你看这事整的,啊,我一点也不知道啊,要知道是金少爷,咋也不能追呀!”
“事都出了,还说这些干啥!”金旺一甩手走了。
本来乌力夫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一句也用不上了,金旺根本就不屌他,他再说多少也没用了。
讨了个没趣儿的乌爷拿出了一锭金子,交到帐房那,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这要放在平时,金旺见着金子,眼睛亮得都发绿,可是,今天,金旺面对金子却表现出了出奇的冷漠,他抓起金锭追了出去,冷冷地说:“乌爷,我们家不缺这个!”
“我知道你不缺这个,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金子虽少,情义厚重,收下吧!”乌力夫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将金子推了回去。
乌力夫往外走时,正巧碰到了翠红,翠红惊诧地看了乌力夫一眼,虽说没搭话,但彼此早已心照不宣。
正午时分,马爷凑了一大车人前来奔丧。一下车,马爷就箭步如飞声如宏钟般地喊道:“哦,亲家呢?亲家呢?”
见到马爷,金旺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水稀里哗啦地淌了一脸。马爷拉过金旺的手,说:“唉,咋还出这事呢?啊?这是咋说的!”
金旺痛心地说:“唉!这才叫天有不测风云呢,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一眨眼的工夫,这人说没就没了!”
“唉,这就叫命啊!亲家,节哀吧,谁也不愿意出这事啊!”马爷回过身,喊着:“娟儿,娟儿——”
马娟从人群中挤到了马爷和金旺跟前。
翠红拉着马娟的手,咧着嘴哭了:“娟儿,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你去吊个孝吧!”
马娟到了金豆的灵前,干嚎了好半天,也没挤出半滴泪来,见别人都跪着给金豆烧纸,马娟也跪下,拿起一张就塞进了火盆里,马爷心里着急,他掐了马娟一下,小声说:“起来,你可给他跪不着!他永远都欠你的!”
马娟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然后就跟在马爷的身后,马爷走一步她跟一步。下午两点多钟,金豆出殡了,葬礼的仪式非常简单,金豆没儿没女,又是横死,只能草草地埋了。
发送了金豆,马娟尘土不沾。翠红苦苦挽留,劝她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等金豆烧完了头七再走。可是,马娟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她不想在金家多呆一分钟。
马爷假心假意地劝了马娟几句,诸如“你虽然小,可也是金家的大媳妇了”、“你得恪守妇道,咋也不能太过分了”、“咱马家可是讲究人家,咱可不能做出无情无意的事”……等等等等,可是,马娟却始终低头不语,等马家人离开的时候,她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要离开金府。
金旺大放悲声,甚至拍着大腿哭,那场景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潸然泪下,可是,却怎么也没能打动马娟,马娟仍然夹着小包袱跟着家人要上车。就在即将动车之际,金砖追了出来,他急切地喊道:“停下,停下!”
大家吃惊地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孩子,不知他要说什么。
金砖走到马娟跟前,央求道:“嫂子,我哥哥刚死,我爸正伤心着,你能不能留下来?”
&& 马娟捂着脸,把身子转了过去。
“嫂子,求你了!你就多住些日子吧!”金砖情真意切地恳求着。
马娟依然不肯答应。
“嫂子,你就留下吧,等过了年,我娶你!”金砖鼓足勇气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雷,差点儿没把翠红的耳鼓给炸开。
翠红一把将儿子拉到跟前,红头涨脸地说:“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净瞎说!”
说完,又把脸转向大家,很勉强地从嘴边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说:“这不,马娟自从嫁到金家,我们都喜欢她呢!都觉着没跟她呆够,连小叔子都不知说啥好了!”
马家人不想让马娟再受到任何伤害。他们示意车夫赶车。
“唉,别说再娶马家的人了,就是马家的耗子跑到金家,我都得打断它的腿!”马爷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金家人眼瞅着拉着马娟的车,嘎悠嘎悠地驶出了他们的视线。
&&&&&&&&&&&&&&&&&&&& (二)
这件事最伤心最失算的就是马爷。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鸟的他,最后让鸟啄瞎了眼!
“当初我怎么就那么眼瞎啊,那是小秃虱子明摆着的事儿,我怎么就没看到这一步呢!”马啸天痛心疾首,这世上要真有后悔药的话,马啸天得买一筐!
仿佛还在梦中,马爷眼看着马娟这个活泼、俊俏的黄花姑娘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孙女刚刚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她的人生之路还有很长,她该如何走下去呢?
&“我咋那么浑呢!”马爷一连几天茶饭不思,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往太师椅子上一坐,低头沉思。
马家人凡是能说几句的都说过了,能劝的话也都劝过了,可是,马爷心中却还是有个死结,不论什么人也劝不进他的心里,他再也没有了精神头儿,再也没有当年骑马扬鞭找人算帐的飞扬跋扈!他能找谁呢?找乌力夫吗?不能,乌力夫再三跟他解释,说实在不知道他们追赶的是金豆,还说,如果知道是金豆的话,他乌力夫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至于因为两个女人,要了他的性命,“至于吗?”他说,“都是老亲旧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马爷虽然不相信乌力夫的鬼话,也知道乌力夫是个嘴甜心苦,笑里藏刀的家伙,可是,人家的话也真是无懈可击。
找金旺吗?治他个教子无方之罪?到了这个时候,还扯这些犊子有啥用?
马爷只能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净往好处想,净琢磨赚便宜了!每当看着马娟泪眼蒙蒙地坐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响地给他端茶倒水,马爷便禁不住潸然泪下,甚至泣不成声。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十来天,期间,金家曾捎信要接马娟回金府给金豆烧头七。马爷把大手帕往地上一扔,用拐杖“咚咚咚”使劲儿地敲打着地面,一声不接一声地吼叫着:“不去!不去!回去告诉你们老爷,叫他往后不许再来打扰!”
金旺默默地坐在祠堂的椅子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列祖列宗的画像。
管家几次来到他的身边,俯在他的耳畔戚哩喳咕地说了半天,金旺仍然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祖宗的牌位发呆。
金豆头七那天,金家的一百多个客人当中,没有一个是金旺的朋友,绝大多数都抱着看热闹和解恨的心态走进金府,贫苦的淘金人是没有机会登上金府的大雅之堂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堂而皇之地进来,近距离地揣摩金旺的心态。然后,把看到的一切当做笑料,讲给金窝子镇上的每一个想看热闹而又没有机会来的人。
乌力夫在整个金府转了好几圈,细心地记下了金府内的一草一木。昨天晚上,他已经派人没收了一克金和半克金两个女人身上的所有钱物,又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把她们卖给了他手下的两个膘肥体壮的淘金人。
两个女人杀猪般地嚎叫着,她们甚至拽着妓院的大门,说什么也不肯离去,乌力夫没有出面,两个女人被两个浑身长着健子肉的男人,用腋窝夹了出去。他才不会因为这两个烂女人搅浑了他精心熬制的清汤!
席间,乌力夫不断地跟金旺举杯求饶,满脸的惭愧。金旺心里清楚,他与乌力夫之间的仇恨,绝不可能靠一两杯酒就能化解。看着乌力夫虚伪的嘴脸,金旺恨不能一口把他嚼碎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忍了,他要等着合适的机会。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三)
狗头金在绺子里如日中天的时候,老张带着五丫找到了王瑞祥,提出要看望金铸。
王瑞祥面露难色:“我带你们去金铸落脚的地方并不难,可是,有几句话,我必须跟你讲到前面。这一呢,干胡子这行是不能结婚的;二呢,他现在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经常出去打仗,谁也无法保证子弹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五丫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她说:“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消息,看看他的模样……”
为了能见金铸一面,五丫已经两三天没睡好觉,没吃一口东西。
王瑞祥带着五丫和老张来到山下的一个屯子里,托人给狗头金捎信。
狗头金左右为难,实在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只好硬着头皮找到白山虎,听听他的意见。
白山虎认为这件事不论后果如何对狗头金来说是一种历练。他说:“你只有两条路,一,带着她远走高飞,越远越好。”狗头金茫然的望着白山虎摇了摇头。白山虎接着说:“二,就是在这里继续干。你干得好,有可能攒一大笔钱,也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更大的可能是说不定在哪次行动中你像野兔子似的被人打死。”
狗头金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狗头金站起来,对白山虎说:“师傅,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继续干!可是,我……我怎么跟五丫说呢?”
“你真的想好了吗?”白山虎问道。
“好男儿不该为儿女情长所左右。”狗头金态度坚决地说。
“你呀,少不更事,你知道前面有多少荆棘吗?你要彻底斩断情丝,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你要真想好了,五丫那,我去说。”
“好!我不去见她,一切拜托了!”狗头金眼含热泪说。
白山虎带着几个人下山了,到了地方,白山虎把马疆绳甩给其他人,背着手低着头走进了五丫住的房间。五丫是个聪明人,王瑞祥一介绍白山虎的身份,她就明白了一切,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这下可把白山虎难住了,事先想好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屋里的气氛似乎凝固了,过了一会儿,王瑞祥默默地出了门,他不忍心看到五丫伤心欲绝的样子。
五丫抬起泪眼,颤抖着说:“我要见见他。”
白山虎站起身看着五丫,用手轻轻地按在五丫的肩上:“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样做还有意义吗?只能徒增你们俩的痛苦。”
五丫用哀嚎的声音叫了一声:“金铸!”就晕了过去。
狗头金就在窗外,白山虎走后他也跟着来了。听到这声哭嚎,他顿时泪如雨下,挺身冲进屋里。
白山虎听见响声走出屋,站在里屋门口,对狗头金说:“她只是身体虚弱,没事,我会照料她的。你要进去吗?你应当知道,她一旦醒过来会有什么结果,你要进去我也不拦你,你可得想明白哟。”白山虎嘴里这样说,身子却一动没动。
老张听到动静,冲出了屋,等他出来时,只看见狗头金用袖子擦试泪水,翻身跃马向远方狂奔的背影。
老张长叹一声,一句话也没说。他没想到,把狗头金送进绺子,从此竟然连看一眼也成了奢望!
已是初夏季节,在这蓝天白云之下碧绿的草地上只有狗头金和他的白马在驰骋,多美的一幅画面!可偏偏这人间悲剧就在这如痴如画的草原画卷上演了。
速度似乎冲淡了心中的悲痛,狗头金不断地抽打着跨下的白龙马,白龙马用着近乎疯狂的速度狂奔,风从他的耳边掠过,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看不清前面的路,他也没办法看路。猛然间一只被狂奔的马惊悚的鸟飞了起来,白龙马一惊,狗头金就像弹丸一样被射了出去,若是平常稍加留心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狗头金狠狠地被摔在地上,但这里的草和地表上的草根厚得就像一张硕大的绿丝毯一样,狗头金并没有摔伤,他没有起身,躺在那里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悲痛的哭更让人不忍听也不忍看到。就连那天上的太阳都扯过一片白云遮盖住他的身影。平常在草原上欢快啼鸣的鸟儿们也远远地躲在一边不忍听这悲伤的哀嚎。
嗓子哭哑了,泪水流干了,狗头金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伴随他的只有那匹白龙马。
过了很久,狗头金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地那里。白山虎放心不下,派了几个弟兄找来了,他们一边走一边喊,这时白龙马听到熟悉的声音仰头嘶鸣起来。白山虎高兴地说:“听,那是白龙马的叫声!”他们顺着叫声,很快找到了狗头金。
白山虎跑过去扶起狗头金,说:“没摔着吧!”
狗头金摇了摇头。
“赶紧回去吧,当家的还着急呢。”
几个人骑着马回到山上,狗头金一头扎在床上就不动了,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这一躺就是三天,这几天多亏了白山虎的照顾。不管白山虎怎么说,狗头金一直都呆呆的,没说过一句话。
第三天,狗头金起来了,走出屋门,他觉得晕头转向,两腿发软,就靠着墙坐了下来。白山虎看到狗头金起来了,就紧跑两步过来说:“哟,你可起来了,没事吧。”
狗头金呆呆地看着天,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白山虎猛地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说:“你要是个男子汉,就给我吃饭去,吃完饭该干啥干啥,这副熊样让我看着恶心,别做出让我看不起你的事来!”说完一松手,转身走了。
狗头金被推得一屁股坐回到墙根上,他最怕别人看不起他,白山虎的话重重地击打在他的痛处。狗头金闭上眼头靠在墙上,过了一会,抬起手对旁边的兄弟说:“兄弟,扶我起来,咱们吃饭去。”
旁边的弟兄们一听可乐坏了,赶紧上前把他拉起来,一起去吃了饭。吃完饭,狗头金拿起驳克枪,还拎了一桶子弹,开始漫无目的地打枪,那张摆香的桌子可算倒了霉,差点儿没被子弹打散架了。渐渐地,他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似乎找回了雄心和信心,旁边的弟兄忙了起来,刚开始只是身子弱,慢慢地他连点香带压子弹就忙不过来了,白山虎和炮头看到这种情景,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走了。
&&&&&&&&&&&&&&&&&&&& &&&&&&&&&&第三十章
&&&&&&&&&&&&&&&&&&&&&& &&&&&&&&&(一)
别看马爷越来越老,脑子也越来越不灵活,却仍然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梳着白得如雪的长辫,辫子虽然细得只有大拇指一般粗,却一直搭拉到屁股后面,他的胡子也像他的头发一样又长又白,他把胡子也一绺一绺地辫起来,用红红绿绿的头绳扎住每一绺细细的辫子。于是,他的下巴就像一根根胡萝卜似的荡荡悠悠地随着脑袋晃了起来。
马爷知道,他该安排后事了,免得他死后,家里乱了营,炸了锅。
吃过早饭,马爷擦了擦脸,漱了漱口,然后,又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神态严肃地说:“各房都留下,今儿,我有话要说。”
媳妇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留。马爷一挥手说:“女人们都回房吧,我跟他们有话要说。”
马爷的五个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年迈的父亲今天要跟他们说什么。不过,从父亲严肃的表情里,儿子们猜到父亲今天的话一定非同寻常。
马爷挨着个儿的观察着儿子们的脸色,揣摩着他们的心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咱马家在金窝子也算窗户眼儿吹喇叭名声在外。你爹靠着脑瓜儿灵活把日子过到现在,很不容易!眼瞅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我也不想啥都把着不撒手了,老大——”
马老大抬起头,毕恭毕敬地回了句:“父亲——”
马爷看着他,很真诚地说:“你也五十开外的人了,你是哥四个中受累最多的一个,也最有经验,咱家的财权就交给你,你要掏出良心窝子,竭尽全力地挑起这个家,绝不能在你的手里四分五裂!”
“是,父亲!我会尽心尽力的。”马老大唯唯诺诺地说。实际上,最近几年他一直在掌管着家里的财权,而且从来没出过毛病,父亲对他还算满意。
马爷从腰间掏出了一串钥匙,在手里摆弄了好半天,恋恋不舍地用手排着每一个钥匙,声音低沉地告诉他哪个是金库的钥匙,哪个是粮库的钥匙,哪个是杂库的钥匙……然后,看着大儿子把这些钥匙接过去,小心地拎在手里,还不放心地叮嘱道:“重着呢,别以为这是轻快活。”
马爷又把目光转到了马老二的脸上,目不转睛地打量了他好半天,此刻,马爷的表情非常复杂。他叹了口气,说:“老二,从今天起,东山那儿就归你管了,你得改了耍钱的毛病,这个毛病你要不改,有多少个矿也不够你输的!你必须改!你,能做得到吗?”
马老二赶紧表示:“我能,我一定能!”
马爷心里清楚,狗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吃屎!因为耍钱,马爷没少发了脾气,甚至动用了家法。可是,第一天惩罚完了,第二天他又去了赌场。
有一次,马老二想出去耍钱,可是,马爷却不肯再给他半两银子,情急之下,马老二竟然把年仅五岁的儿子举过头顶,红着眼睛,威胁着:“你到底给不给银子,你再不给,我就把他摔死!”
当时,马老大虽然早就结了婚,可是,却一口气生了八个女孩儿,马老二一结婚就给马爷生了第一个孙子。这可是马爷的命根子,马爷那个疼呀,那才是含到嘴里怕化了,举过头顶怕吓着呢!现在马老二举起了他的宝贝孙子,一下子就要了马爷的章程!他还敢不拿出银子吗?
马爷吓得哆嗦着说:“你,你,快把孩子放下,快把孩子放下!别吓着孩子!”
“我不,除非你交出银子!”马老二固执地吼叫着。
马爷急忙打开金柜,拿出了一大捧银子,马老二这才放下孩子,拿着银子扬长而去。
现在马爷把东山矿交给老二,他预料着,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的事,可是,他有啥办法,一点儿活不给他,他到死都得恨马爷!
马老二承诺:“一定把淘到的金子按时交给大哥保管,绝对不存私心。”
马爷哼哈答应着,他早就对马老二不抱任何希望。
马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老三,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因为马娟的事儿,你们两口子对我的意见最大——”
“爸,我们不敢——”马三赶紧表示。
“你们不说我也明白!马娟老大不小了,得给她寻个人家,这孩子的命苦着呢!我琢磨着把西山矿给她,以后挣多少都是她的。”
“爸,您糊涂了吗?马娟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抛头露面的管理矿井呢!再说,女人管理矿井也不吉利!”马老二脸红成了猴子腚。
“我知道,我知道。”马爷耐心地说,“我都考虑十万八千回了,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我在她身上的亏欠!其他十多个孙女,都嫁了个好主,只有她,到如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做爷爷的亏欠着她呀!”
“您有什么亏欠呢?您当初也是为了她好呀!你管她一日享福,管不了她百日带灾啊!”马老二不满地抢白道。
“话是那么说,可是,心强命不随呀,各房的丫头哪个不比她强呢!让她干吧,将来她的婆家也让她自个儿找!”马爷说。
“西山矿可是富矿呢,要不把东山交给她吧。”马老四提议,马老四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他说出的话,马爷一般都很上心。
“你们不能跟自个儿的孩子斤斤计较。虽说她是个丫头孩儿,可也是我们马家的骨肉!孩子到了这步田地,你们不心疼还能有谁心疼!”马爷激动地说。
“是啊,父亲说得对,您说得有道理,我们都听着呢!”马老大点头哈腰地说。
虽说费了不少唇舌,最后还是把马娟的事安排下去了,马爷觉得轻松了许多。接着,他又把南山矿、北山矿、黄花甸子矿分别交给了马老三、马老四、马老五。
从这天起,马爷交出了大权,彻底退出了淘金队伍。
&&&&&&&&&&&&&&&&&&& (二)
家是安排完了,可是,马家却了无宁日了。
先说马老大吧,屋里八个闺女一个儿子,他都五十几岁了,儿子才刚会走路。马老大的妻子是个非常贤慧的女人,进门子三十五六年了,起早贪黑地料理家务,没有片刻的休息。因此,她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现在,马爷将财权交给了马老大,意味着把这个家交给了他们,这也算是对他们这么多年的付出有了一个交待,他们觉得父亲的做法还算公平合理。
可是,软弱的马老大却没有父亲的力度,早先他掌管家事时,父亲在旁边支招,还能凑合着说得过去,大伙不看僧面看佛面,没人敢扎刺。可是,现在,父亲交出大权了,没人给自己杖腰杆子了,他不得不承认,凭他的智商,确实难以驾驭这个人多嘴杂的家。
首先和他发难的就是马老二。他对父亲的意见最大。自从父亲安排完家事之后,马老二两口子逢人便说老爷子有偏有向,在老爷子眼里,他们连猪狗都不如。两口子睁眼是泪,合眼是泪的,非常委屈。马老二往炕上一躺,是活不干,马老二的妻子也陪着他睡,马老大根本指使不动。吃饭时,两口子第一个凑到桌前,吃完饭一抹索嘴巴,扭头就走。
马老大想劝劝弟弟,可是,还没等哥哥开口,弟弟已有不下十句话等在了那里:“敢情你行啊,总缆大权,说一不二,我是啥?在父亲眼里,我一钱不值!”
“又没分家另过,让你管哪儿不行啊!二弟,你咋这么较真呢!”马老大劝道。
“那才不一样呢!别的矿有多大红,我的矿有啥红?哼!”马老二说着,人已经没影了。
刚开始马爷什么事也不管,每天就知道晒太阳,好像什么事都跟他无关了。马老大找他,他也三缄其口,一言不发。
一晃又半个月过去了,马老二两口子依然如故。这天刚吃过早饭,马老二两口子刚要抬起屁股走人,马爷突然喝道:“站住!我还没死呢!”
马老二吃了一惊,也吓了一跳,他从父亲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又看到了父亲往昔的威力。
“拿家法来!”马爷喝道,家里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墙上,那上面挂着一条皮鞭——马爷常常拿皮鞭教训家里人,这东西有很长时间不用了,上面挂满了灰尘。
没有人敢拿。
“老大,你递给我!”马爷喝道。
“爸——爸——”马老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道:“爸,二弟年纪还轻,您就饶了他吧!”
“你个孬种!都这样了,你还敢充好人!给我拿来!”马爷愤怒地吼道。见马老大跪着不肯起来,他转过身哆哆嗦嗦地站在凳子上,亲自拿下了皮鞭。
他来回葳着鞭子,怒目圆睁,吼叫着:“都快惹哑巴说话了!还有你——”马爷指着马二妻,喝道:“俗语说,家有贤妻,丈夫不出横事,你可好,你生怕家里安宁了,今儿我非打死你这个贱妇不可!”
说着,抡起皮鞭将马二妻一顿暴打。打完了马二妻,又将马老二打得皮开肉绽,两口子跪地求饶,声声哀告,马爷还不停手,马家老老少少跪了一地,全都哀求马爷手下留情,马爷谁的话也不听,一直打累了,抬不起胳膊了,这才一屁股坐下来,喘着粗气命令马老二:“你马上写休书,先休了你这个祸事的娘们!有她在,咱家没个安宁!”
马老二哪敢说个“不”字,当着父亲面,写下了一纸休书,将妻子扫地出门。
自此,马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人再敢招惹事非。
挨完了暴打,又休了媳妇,马老二不敢再有半句牢骚,乖乖地到了东山矿。他第一天到东山矿就训了话,他说:“从这以后,东山矿就是我马老二的了,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都给我好好地干活,不愿意干的,就夹着行李卷滚蛋,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东山矿的工人们早就料定,跟了马老二绝没有好日子过,再加上原来替马爷管理东山矿的人都被马老二一脚踢开,大伙的心里都窝着气,原来的金把头再跟工人们一顿拱火,没到天黑,东山矿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大伙果然夹着行李卷滚蛋了。
说马老二一点儿都不着急那是瞎话,他整整着了一宿的急。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出去赌钱,第二天早晨,又到各处招工,半个多月没得闲。
招来了工人,他又不懂矿山管理,没人真心实意的为他干活。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东山矿都没正常生产。原来李新管理矿山时,每天都能交上二十来克金子,自从马老二接管之后,不但没往家交过一克金子,还不断地从家里拿钱,马家哪受得了这个?
没到一个月,马老大又跟马爷参了马老二一本,马爷气得火冒三丈:“这还得了?这么干,有房子也得赔上地呀!”
待马老二回到家,马爷把他叫到跟前,不满地问:“最近矿井如何?”
“凑合着,还算过得去。”马老二不敢实话实说。
马爷两眼一瞪,狠狠地说:“再过几个月,你就把孩子老婆赔进去了!还凑合呢!你还能凑合下去吗?”
马老二不服气地说:“那有啥凑合不过去的!我要管西山矿,早发了!”
马爷用力地敲着拐杖,气愤地说:“像你这样的败家子,给你座金山,你也得赔进去。”
马老二脖梗一拧,不服气地看着马爷,不敢再犟嘴。
“从今天起,东山矿就归你了!不管赔还是挣都是你自己的,家里不再给你拿赔头!”马爷说。
从此,马老二再也没回家拿过钱,也没往家交过金子,他又把东山矿交给了李新,自个儿从中抽成,供他吃喝玩乐。
& &&&&&&&&&(三)
其实,早在马爷交待之前,马娟就开始接手西山矿了。并且管得有声有色。
可是,马娟在娘家人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地位,婶子大娘们背地里都议论她,说她大逆不道,说她伤风败俗,说她招风引蝶,还说她破了马家的门风……总之,马娟成了一盆祸水,没有一丁点儿可人之处。
只有马爷赏识她。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马爷都说对,都说好,你说怪不怪?难怪马三妻当着妯娌们的面,卖着山音说:“这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谁眼红都没用!”
对于这个家马娟总是来去匆匆。
这天中午,马娟从外面回来,马爷已经很长时间没见着她了,就非常亲近地问道:“娟儿回来了?”
“噢,爷爷呆着呢。”马娟连看也没看爷爷,人已走出了很远。
“这几天矿井咋样?”马爷追着问。
“还行,您就别担心了,我啥都能干!”马娟扔下这句话,彻底走出了马爷的视线。
又过了一会,马娟换了一套崭新的浅绿色的纱裙,重新描了眉,打了鬓,涂上红嘴唇,喜气洋洋地出了门。
马三妻见女儿这副打扮,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满地问:“这是干啥?”
“有个约会。”马娟春风得意地答着。
“又跟哪个男人?”马三妻语气不满地问道。
马娟反感地:“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娟儿呀,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咋就不为自个儿的今后想想呢!你都多大了,还让爹妈为你操心!”马三妻苦口婆心地劝道。
“妈,不用你操心!我现在活得很好,找男人干啥?找男人不够生气的!我现在多好?掉井都不挂下巴!”马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娟儿呀,你说你,这些年你名义上叫守寡,实际上,你什么时候离开过男人?你要守就老老实实地守着,要嫁人,你就像模像样的嫁个好人家,这算啥?你就不怕外人笑话吗?”
“那有啥笑话的?我自个儿乐意,跟他们啥关系?这些人呀,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马三妻还想再说几句,马娟急得直搓脚:“啊,别磨叽了,好不好?我还忙着,等有时间我专门回来听你磨叽几天!”说完,人已一溜烟似的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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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娟说的没错,她确实很忙,热恋中的她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从家里出来,她慌慌张张地往四周看了看,确信没人跟着,这才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飘逸的长发,上下嘴唇相互舔着,想尽量将刚抹的口红蹭匀些。
她约会的人竟然是金砖。睡女人是金砖的爱好,也是他的职业。金旺从不让他插手家里的任何事情,甚至不允许他随便打听。他成了金家的外人。当然,这些情况只有金砖母子知道,金府里的外人是很难看出来的。金砖一直担心着说不定哪天,金旺一翻脸把他和母亲扫地出门。
金砖渴望娶马娟为妻,这可不是一时冲动,他已经想了快五年了。马娟进金府那年,他才十五,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世界上原来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最让他难忘的是,有一次他到马娟房里拿东西,正赶上马娟换衣服,那是金砖第一次看见女人如此白皙、修长、细嫩的身子,而且,他还看见了马娟那对特别尖挺、特别白净的奶子,正有节奏地晃动……那一刻,金砖的心便“扑、扑、扑”地猛烈地跳了起来,脸也莫明其妙地烧得通红。他不错眼珠地看着马娟的那对大奶子,惟恐一眨眼那对诱人的东西便会在他的眼前消失。
就在这时,马娟发现了他。她惊惶失措地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说着,下意识地捂住了前胸,脸上飘过了两朵流霞。
金砖没解释,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壮着胆伸手想摸摸她的乳房,不知为什么,马娟竟然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乳头上。
金砖刚要揉搓,他还想把小嘴探过去亲一亲那对诱人的大奶子,想不到这个动作还没持续到一秒钟呢,马娟就将他的手拉到了一边,笑着说:“这回看够了吧,你看到了,也摸到了,快滚吧,这要让你哥看见了,还不敲断你的狗腿!”
金砖吓跑了,再也没敢擅自闯进来,这件事对马娟来说不过是打哈哈凑趣儿,早就没了印象。而对金砖来说,却成了永远难以抹去的记忆。从那时起,他便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一定要找机会睡了这个女人。“否则,我这辈子算白活了!”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便像春天里野草一样,在他的心中疯长起来。
三个月前,他终于设计在马娟每天出入的路口邂逅了马娟, 当马娟骑着马从他身边路过时,他惊喜地喊了声:“嫂子!”
一听有人喊她“嫂子”,马娟觉得惊奇,勒住马,回头一看,是个面相俊美的小伙——她早就对金砖没了印象。
两个人的目光第一次邂逅,没撑多久,就被金砖那种清纯的目光摧毁了,女人特有的那种敏感震憾了她的浪漫情怀,使她实在无法按捺那颗跳动的心,爱情的力量冉冉升起,鼓舞着她又一次勇敢地捕捉他的目光。
“嫂子,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我是金砖!”金砖惊喜地喊道。
“哦,你——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马娟下马,来到金砖面前,看到金砖俊秀潇洒的模样,禁不住对往昔岁月发出了一番由衷的慨叹。
金砖很亲热地拉过了马娟的手,很温柔地问道:“嫂子,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是吗?”马娟内心涌动着几丝感动,“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不老呢,当年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马娟比划着。
两个人坐在山坡上,金砖用步步为营的办法,套出了马娟的心里话,当他得知马娟至今独身时,便很真诚地问道:“嫂子,你知道吗?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就盼着自个儿快点儿长大,我盼着早一天把你再娶进金门呢!”
“呵呵呵……你可真是个小孩子!净说小孩儿话!”马娟笑了起来。
金砖的脸上闪过了几丝不满,他很认真地说:“我说得都是真的,马娟,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
见金砖一脸的认真相,马娟这才止住了笑,她一脸认真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我比你大了整整三岁呢!再说了,即使你相中了我,你老爹还不同意呢!他能让你娶个寡妇进门吗?这还不算,这个寡妇又是他侄媳妇!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娟儿,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我发誓,别说什么寡妇,也别说你比我大三岁,好吗?我这一生娶定你了!”
金砖说着,伸手将马娟的细腰搂了过来,动情地说:“娟儿,咱俩好吧,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马娟很激动,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跟她说得如此动情,她觉得整个身子轻飘飘、麻酥酥的。
金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她的鼻梁,然后,将刚长出来的那层毛绒绒的唇压到了马娟的唇上,他听到了马娟急促的呼吸声。
此刻,山涧很静,静得连蝈蝈都停止了聒噪。金砖动作娴熟地将马娟抱到了一块草坪上,然后,试探着把手塞进了马娟的乳罩。
马娟躺在草坪上,任凭金砖轻轻地揉捏着她的乳房。
金砖觉得这样还不能解渴,又将整个乳头含在了嘴里,像婴儿一样的轻轻地啯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感到周身欲火燃烧,不能自己。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迅速地垂下眼皮,一种难以抑制的感觉涌遍了他的全身。
&“你会认为我是个轻浮的女人!我担心做完事,你再也不理我……”马娟忧虑地喘着粗气说。
“不,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相信我!”金砖说着,已经压在了马娟的身上,脑袋已经控制不了喷薄而出的欲望。
他们一直谈到深夜,当远处传来野狼的哀嚎时,当各种昆虫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时,两个人才感觉出几分寒意,他们不情愿地站起来,骑到马上,相依相偎着,轻轻地说着情话,从镇东头走到镇西头,然后,又从镇西头回到镇东头,他们就这样一圈圈地走着,谁也不肯下马,直到天快亮了,马背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马也累得挪不动了脚步,金砖才十分不情愿地下了马,目送着马娟迎着启明星渐渐远去。
第三十一章
马娟和金砖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连庙里的泥胎儿都知道了。
金旺的耳朵早就塞得满满的,但他一直装聋作哑。
最终坐不住金銮殿的还是翠红。她打心眼儿支持儿子和马娟的婚事。自从嫁给金旺,翠红早就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不仅没能从金旺的身上捞到任何钱财,还搭进了青春,赔进了幸福,这买卖可赔大了!
没人的时候,金旺就把金条拿出来,左掂量右摆弄的,非常惬意。一旦有人进来,即使是翠红也不例外,他立刻就哭丧着着脸,两个干瘪的爪子往外一伸,可怜巴巴地说:“我才是过路财神呢,你瞅瞅这个——”金旺掂量了几下金条,哭丧着脸说,“黄澄澄的,花出去多可惜呀!舍不得花也得花呀,工人得养家糊口,他们也有老婆孩子,再咋苦咱也不能少了人家的工钱!官府那里,也得打点吧?这年头,哪儿不抹油哪不转悠!没钱就是不好使!唉,我这才是破鼓顶个响名呢!”
金旺说完,翻着白眼儿,提拉着早就油赤麻花的棉裤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翠红恨不能上去一把就把他推倒,然后,喝着令让人把他的那条散发着臊臭味儿的破棉裤扒下来!自从和翠红结婚以来,金旺从来没随便脱过那条破棉裤,每次跟翠红合房时,金旺都得等到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匆匆忙忙地脱下那条破棉裤,完事之后,立刻穿上,翠红想跟他亲热一会儿,那才叫妄想呢——那条破棉裤能把你熏出二里地!
翠红最恨的是他对金砖的态度,孩子长这么大,金旺从来没正眼瞅过一回,别说跟孩子拉关系套近乎了。
金砖很苦,这种苦建立在那种也许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期待上。金旺不死,金砖不可能获得一丁点儿的钱财,即使金旺死了,钱财也不一定落到他们母子手中,翠红早就有这个预感。
她了解金旺的脾气,这个视财如命的男人,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掏出一克金子。话再说回来,现在金砖要娶马娟,如果金旺不点头,一切都是白废。
人到中年,翠红多了几分沉稳,她没把金砖的婚事一股脑地告诉金旺,而是采用挤牙膏战术,一边往外挤,一边观察金旺的神色,赶上他高兴时,她就趁机多说几句,不高兴时,她就只字不提。
这天,金旺掂量着金条,两眼又冒出了贪婪的光,嘴里哼叽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懂的小曲儿。
翠红一看机会来了,赶忙凑到金旺的下巴颏底下,伸出细长纤嫩的手指头,轻轻地点着金条,讨好似的说道:“哟,老爷又见着金子了!您见着金子比见着我乐呵多了!”
“废话!我一天天起早贪黑地图啥呢?不图这个,谁受这份王八累!”金旺并无火气,语速很慢,态度也很温和。
“那倒是,这么多年,老爷您为这个家起五更爬半夜的可真是不容易!跟了你,是我翠红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知足就好!只要你明白我的心苦肝甜,我这份累就算没白受了。”金旺慢悠悠地说着,手和眼依然没离开金条。
又过了一会儿,金旺摆弄够了,他又像往常一样,找了个由头走了,过了大约有一袋烟的工夫,金旺又回来了,翠红知道他又不知到哪藏金子去了。
翠红很殷勤地给金旺泡了茶,递到他的手中,关切地说:“喝完茶,该吃饭了,从早晨到现在你还水米没沾牙呢!”
“嗯,你这么一说,我都听见肚子咕噜了!”
“看着金砖了吗?”翠红开始往正题上引。
“没有。这小子天天出去疯,心都野了。”
“唉,这才是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呢,孩子大了,为娘的更操心了,金砖这孩子哪样都好,就是太犟,他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要老早给他张罗个媳妇,有个女人管着,他就知道收心过日子了,咱俩也省心了!”翠红更进了一步。
“没钱!我要有钱的话,这话还用你说吗?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我比你还着急呢!”金旺脸红脖子粗地说。
“没钱咱就娶不花钱的媳妇!没钱咱有没钱的招儿!”翠红的口气里带着浓重的酸味。
“你净琢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便宜你捡吧,我可捡不来!再说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一文钱一文货,这点儿道理你还不懂吗?”金旺的话里有话,翠红心知肚明,却又无话可说。
金旺喝完茶,翠红又端上了饭菜,他狼吞虎咽地饱餐一顿之后,一抹索嘴巴,没影了。
翠红用这种办法断断续续地差不多说了一个多月,这才把这点儿“牙膏”给挤完了。
金旺这才开始发作,别看早先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该叫真章的时候,金旺可不惯着她。他喝斥道:“你混呀!马娟是谁?那是我金旺的侄媳妇!是我白银子细钱娶进来的女人,她是个什么东西?薄情寡义的,她在金家时,我待她像亲闺女,举到头顶怕吓了,含到嘴里怕化了!可是,我的热脸却烫在了她的冷屁股上!金豆死后,她连一天也没守过,卷着铺盖一走了之,这样的女人,我还能再让她登门吗?哼,你让她等着吧,只要我金旺还有口气,她就别想登门!”
“老爷,肥水不流外人田呢,马娟有矿山,有金子,你不疼人还得疼钱呢!”翠红抓住了金旺的要害部位。
“她就是带一座金山过来,我也不稀罕!”金旺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大方,真让人震惊呀!
看来,马娟想再进金家,确实比登天都难!
&&&&&&&&&&& &&&&&&&&(二)
金旺已经很长时间没跟金砖接言了,他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金旺却从不主动和金砖搭一句话,更别说打听他的婚事了。有时候,金砖巴结着想跟他说句话,可是,金旺连瞅都不瞅他,金砖很尴尬。
金旺越是这样,金砖越下定决心,即使豁出老命也要将马娟娶进来。
“可是,你父亲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他不同意,我们只能分手。”马娟伤心地说。
“不!我宁愿死了,也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一会儿见不着你,我的心里就会像长草般的难受。娟儿,别说分手,好吗?求你了!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永远不变,我们总能走到一起,相信我,好吗?”金砖哀求道。
“可是,你爹铁了心不让我进门,有什么办法?”
“要不,我们私奔吧!只要我们永远相亲相爱,即使喝西北风,也比在家吃香喝辣顺溜儿!”
“我不想私奔,我要明媒正娶,我要你们金家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我抬进去!”马娟固执地说。
“哎哟,我的祖奶奶哟!你咋净出难题呀,别说八抬大轿了,你两条腿走着进去,我爹都敢打断你的腿,你还奢望着八抬大轿呢!说梦话吧?”金砖哭丧着脸,苦笑着说。
“我不管,反正娶我就这条件!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不能说服你爹,我们只能分手,我喜欢速战速决,最讨厌拖泥带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娟儿,你啥也别说了!我一定争取,别看我爹这样,那是表面,他的心软着呢!”金砖永远都不会将自己在家的遭遇跟马娟说,他怕马娟瞧不起他。
不管咋说,在马娟的记忆中,金旺还是慈善的,至少待她还是很好的,这一点儿,马娟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什么时候想起金旺,她的心都热乎乎的,总有一种感动的暗流潜伏在她的心底。
金砖捧起马娟的脸,亲吻了着脸上的各个部位,亲到嘴时,金砖笑了:“这张嘴真厉害!亲着也香!我这个人呀,全仗这张嘴儿管着呢!”
“真没脸!”马娟嗔怪着。
“我就这么没脸!”金砖说着,已经把整个脸压到了马娟的面部,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哦,快憋死我了!”马娟挣脱出来,喘着粗气。
金砖仍然搂着她的腰,待她喘完之后,又将唇贴到了马娟的嘴上,然后,将硬硬的舌头塞进了马娟的嘴里。
这个冬天特别冷。凛冽的寒风低哑地呼啸着,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时地飘落下来,灰濛濛的冻云慢腾腾地移动着,脚下的蒿草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晃,像一个个找不着家的醉汉。不远处是一片乱坟岗,高高低低的馒头样的坟里,埋葬着不同时代的淘金人。
马娟却愿意将这样的恐怖之地当成乐园,爱情可以让人忽视恐怖、忽视寒冷、忽视幽暗。当他们置身于这样的静谧的环境之中,心里燃烧的却是比炭还要热的情义,脸上贴着的是相互的体温,他们不满足于仅仅是拥抱和接吻这么简单和原始的表达方式,这对经常在一起放纵青春的男女,即使在这样冰天冻地的寒冬里,他们仍然要找个寂静的地方,满足他们亢奋的需求。
对于金砖来说,马娟说过的话都是气话,他从来没当过真。他清楚,不管有没有婚姻这份形式,马娟耽误不了给他钱花。
马娟是倾心的。她从金砖热情洋溢的气息里,又嗅到了青春的芳香。她把那颗滚烫的心双手捧着送给了金砖,她要收获这份爱情,盼着早一刻成为金砖的新娘。
为说服金旺,马娟不得不搬动马爷,这是她甩出的最后一张王牌。&&&&&&&&&&&&&&&&&&&&&&&&
马爷虽然不愿意再管任何闲事,可是,马娟的事他是不能不管的。如果当初金旺不骗他,马娟的命运绝对不会这样,一想起这件事,马爷的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
到了金家大门口,马爷很气派地撩起轿帘,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地从轿子里下来,他整理了衣衫,用力地敲了好几下拐杖,然后,清了清嗓门,粗声大嗓地喊道:“金旺表侄!金旺表侄!”
听到喊声,金旺两口子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到了门口,一看是马爷,金旺打了个愣怔。他略显尴尬地上前拉住马爷的手,不自在地说:“哦呀,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呢?我亲自接您得了!”
“唉,这么几步远,就不劳烦你了,我知道你很忙!家里家外的也够你张罗的了!”马爷说着,人已经被金旺扶进了院。
马爷亲自登门求亲,翠红心里就像打开了两扇门,她笑盈盈的又是沏茶又是倒水,惟恐照顾不周。
马爷和金旺先扯了一会儿闲篇,扯着扯着,马爷觉得时机成熟了,这才书归正传,他说:“表侄呀,我今儿来,有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马爷说到这儿,打了个哏儿,借机观察了一下金旺的表情。金旺一怔,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皮,这才勉勉强强地说:“只要我能办的事儿,甭商量,把握成!”
“我听说,马娟和金砖两个孩子——”
“是啊,金砖对马娟可痴情呢,一天见不着马娟也想得发慌呢!”翠红赶紧接口说。
金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他撇了翠红一眼,示意她出去,翠红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不想出去,可是,现在,金旺一直朝他挤着三角眼,不走是不行了,她只好在每个人的杯里续了点儿水,十分不情愿地搭讪了几句离开了。
马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预料着这门婚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金旺始终微笑着,不肯表态。
“表侄儿呀,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呢。这天下无媒不成双嘛,我看两个孩子合适,这个媒我就亲自做了!”马爷谈笑风生。
“哦,我这穷家苦业的,您不嫌弃,我还有啥说的!”金旺慢条斯理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马娟离开这五六来年了吧?”
“可不是嘛!不禁混哟。一晃我都老这样了。”马爷无限感慨地说。
“是啊,马娟啥意见呢?”金旺问。
“我还不知道她的意见呢,我看着金砖少爷跟她情投意合的,岁数又般配,才过来说媒,——我还没跟马娟商量呢!估计不会有啥意见,她的家我能当!”马爷留了一手,没说实话。
金旺没接话茬儿,他岔开话题,问道:“听说您把矿井分了?”
“哦,都给他们分下去了,马娟自个儿分了个矿井,效益不错呢!这孩子泼辣,干啥都行!”马爷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乌力夫挺有势力,前些日子还当上了总把头,这回他更涨了,金窝子还不都得成了他的!”金旺不服气地说。
“可不是嘛,乌力夫的势力不可小看!依我看,要想在金窝子立稳脚跟,还得咱两家联手才行呢!”马爷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啥也不在乎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多了也没用!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来,孩子们愿意咋着就咋着吧。”金旺无限悲观地说。
“表侄儿,你也别跟我拐弯抹角了,你就说句实话,娟儿和金砖的事,你到底啥态度?”
“我不说了吗?您不嫌弃我穷,我还嫌啥?只要孩子们乐意就行。大叔,您别看现在孩子们乐意,那咱也得最后叫他们一板!等孩子回来,我问问他,他要真乐意,我绝对没意见!这下您满意了吧?”
金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马爷乐得一拍大腿,说:“表侄,我就愿意跟你这样的爽快人办事!咱说定了,三天后,我听信儿,如果孩子们没意见,咱就举行个订亲仪式,啥事嘛,别拖泥带水!”
马爷在金旺家前后坐了不到两个小时,这门亲事就算说定了,此时,已经晌午歪了,见金旺没有张罗吃饭的意思,马爷只好张罗着要走。
金旺左挡右拽,苦苦挽留,当马爷真有心思留下来时,金旺又双手一摊,无奈地说:“谁知道你了?你不愿意在这儿,我也没法!”
马爷不得不走,不管咋说,亲事说成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从金旺家出来,马爷精神焕发,走路也轻飘飘的。一进门儿,他就甩着袖子喊道:“娟儿,娟儿——可累死我了,这小妮子哪去了!”
心神不宁的马娟听到爷爷的喊声,心差不多都快蹦了出来!她迅速地朝马爷跑来,从爷爷的脸上,马娟看到了她想得到的答案。
“唉,老金旺这辈子算白活了!到他家做客得把人干巴死!他沏的那叫啥茶?还燎嘴呢!”马爷喝了口自家的茶,得意地说。
“爷爷,快说,他咋说的?”马娟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敢说个不字?不是我吹呀,吓死他!”马爷炫耀道,“你爷爷活这么大岁数,还不知道什么叫栽拐呢!你爷爷这两刷子,他金旺巴还怕巴不上呢!”
马娟捧起马爷的胡子,兴高采烈地说:“爷,你真行!真是这份的!”马娟竖起了大拇指。
马爷“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既有得意,又有篾视,既透露出一种狡猾,又有一丝皮笑肉不笑。
“爹,金砖不会跟他哥似的,吃喝嫖赌啥都干吧?!”马三妻担心地问道。
“吃喝嫖赌?那叫本事!没钱没势的想吃喝嫖赌!他吃啥?喝啥?更别说嫖了,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跟穷光蛋嫖!”马爷没好气地说,“哪个小猫不吃腥?男人都这样!谁也别笑谁!”
马三妻觉得委屈,她扭过头,含着泪跟马娟小声说:“娟儿,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可得慎重,别再找个像金豆那样的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爷撇着嘴,斜着眼,看着三儿媳妇疾速的离开,他还不紧不慢地念上了穷秧:“这还能成大气候吗?男人不吃喝嫖赌还能干成大事?娟儿,你记住,那种孩子老婆热炕头的男人永远也不会有出息!”
马娟最佩服的人就是马爷,她认为爷爷不仅足智多谋,还慈祥可爱,她哪会想到,这一次,她和爷爷一起体验了一把栽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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