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要一个新花千骨的号呀,我现在只能玩玩朋友的,诛仙世界什么时候公测才是正式公测呀。

新花千骨二测开始了吗?我在朋友的安利下,正好准备玩玩呢,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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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利吗?
提问者采纳
现在二测进行中
那你快说说
现在二测在进行中,二测在8月6号就开始了,这次有IOS的小伙伴也能参加测试了呢!所以我到现在都处于兴奋状态啊,因为我的小苹果终于能玩儿新花千骨了!话说,楼主你没关注公众号吧,不然你肯定知道公众号上有福利礼包啊!花 千 骨 正 版
手 游(huaqgys2015),不用太感谢我!到时候可以和我一起玩儿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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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轻水在后面见状,也泄气的垂下头去,她已经很努力了,却仍只是很勉强的挤进三十二强而已。班导当然不会收她做徒弟啦,虽然她之前好几次明着暗着透露了自己想做他徒弟的意愿,却不知道总是醉醺醺的他,听没听明白。  花千骨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心中乱作一团,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明明不想拜他为师的,可是拒绝的话,清流肯定下不来台去,他还是第一次准备收徒弟,自己怎么好辜负他平时的细心照顾和一番抬爱。而且,自己虽然不可能做尊上的徒弟,难道便再也不拜师了么?……怎么办……可是她心里,真的只有把尊上当作她的师傅啊!  糖宝知她心底所想,怕她又固执的钻了牛角尖,连忙细声劝道:“骨头妈妈,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上茅山又到长留来么?关键还是要靠自己,师傅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花千骨更加矛盾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长留的?可是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努力的呢?  当下无法抉择,急火攻心,疼得她快要晕了过去。身旁紧挨着跪着的朔风却在宽大袖袍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纯正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花千骨顿时清醒了一大半。惊异的转头望着他,他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继续望着前方。  正在这时,眼前又递过一束香草,花千骨抬头竟是落十一,头更是一个两个大了。  落十一貌似轻松的道:“清流你可不能跟我争哦,千骨刚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先预定好了。”  朽木清流满脸无奈:“十一啊,我说怎么什么你都要跟我抢啊?喝酒下次我让你得了好吧?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儿,有心想收个徒弟,你就不能成全了我这一回?”  落十一一脸委屈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弟啊,你比我年长,理应让让我才对。”  清流郁闷了:“人家徒弟拜师要比试一下,难道这回我们俩收徒也得比试一下高低,让徒弟来选么?”  糖宝在花千骨耳朵里兴奋的翻滚着:“选十一师兄,选十一师兄,骨头妈妈选十一师兄好不好?”  朽木清流立刻道:“糖宝我听见了哦!你不准打岔!让千骨自己选,你这么偏心尽帮着十一,我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再也不给你了!”  糖宝无奈立刻噤声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发生师傅抢徒弟事件,但是主角是落十一,朽木清流还有方才竟然御使断念剑的花千骨就十分有意思了,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静观事态发展。  霓漫天也是气得面目发青,虽然爹娘的希冀是她拜尊上为师,但是她心中喜欢的希望拜师的却是落十一。无奈落十一竟然想收那丫头,真把她给气死了!!  正当僵持不下,花千骨左右为难,想要干脆假装昏死过去了事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整个身子浮了起来。  怎么回事?四周的人也都纷纷退了几步,看她越飞越高径直往高坛而去。朽木清流匆忙间握住了她的手,花千骨觉得莫名其妙的东张西望,然后回头看着他。  却见落十一眉头紧皱的抓住他右臂,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朽木清流虽然心中不甘,但终于还是松开了手。花千骨小小的身子飘过众人头顶,直接向高坛飞去。身上发出一圈银白色的微光。  “师弟!”她听到世尊一声怒斥,还听到霓千丈的一声冷哼,以及下面一石激起千层浪的议论声。  心中蓦的一惊,抬头却正看到白子画高高矗立在坛上望着他。而自己正慢慢向他飞去,越来越近。  依旧是那冰冷出尘的一张脸,掌门佩剑上的流苏华丽的流泻一地,平时随意流散黑缎般长发,此时高束,双目深邃沉敛,更多了几分高贵与威严。白色的衣袂飘舞,像海天上的云花。  花千骨愣住了,身子竟慢慢漂浮到他面前,面色苍白犹如碟翼,晶莹剔透,一碰即碎。  然后,她便见白子画慢慢向她伸出了手,手指关节莹白如璧,白皙修长,棱角分明,异常清美。  而她,恍若飞蛾扑火一般,早已忘却尘世一切迎了上去,轻轻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飘然落地。  “跪下。”白子画开口,玉碎了一地。  没有人可以在那样的目光中不心悦诚服,完全不需要思考的,花千骨膝一弯,轻轻俯叩在了他的脚下,如同面前便是掌控整个世界掌控她命运的神祗。  两个小小的银铃递到了她的面前。  “师弟!”摩严喝止道,面上毫无血色,他再怎么也没想到白子画竟然会挑了她。虽说他刚刚也见识了花千骨的实力和努力。但是连他都可以堪破的糟糕命数,白子画又怎么看不透,却仍是一意孤行么?  “她,从今日起,便是我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白子画淡然道,声音不大,在场近万人却如在耳旁,听得清清楚楚。  根本没有给花千骨选择的机会,连香草这一步都省了,直接受宫铃。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唯有笙箫默摇着扇子笑着,打从断念剑出现那一刻,他便知道不用比了,师兄收的弟子必定是花千骨。  摩严气急败坏的望着白子画,却看他眼神坚定,心念已决,知道他平时事物都不爱过问,但只要他做了决定,自己便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只好拂袖恨恨作罢。  白子画又望向霓千丈还有周围众仙:“诸位可有谁还有异议?”  霓千丈手握成拳,冷道:“连断念剑都已传,原来掌门弟子早已内定,还走过场的开什么仙剑大会。不过这本是长留自家门下之事,尊上想收谁就收谁,我们有异议难道有用么?”  白子画点头:“当然没用。”  笙箫默当场就笑喷了出来,二师兄不要总是不苟言笑却老在关键时刻冷幽默一把好不好。  花千骨好半天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呆傻的跪在那里,觉得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糖宝在耳朵里高兴得差点没打滚滚出来,连忙提醒她道:“笨骨头你还在发什么愣啊?赶快接银铃啊!!”  花千骨连忙双手高举过头,捧过了那两颗小铃铛。激动得泪水都快掉下来。这一切真的不是做梦,尊上真的要收她为徒啊!可是她明明都输给霓漫天了啊!无数个疑问充斥脑海中,却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  四下的收徒仪式继续进行,落十一和朽木清流都没了兴致,不打算再收徒。轻水一看正是好时机,连忙自己上前跪在了朽木清流的面前。朽木知她平时体贴乖巧,转念一想,便也收了。  摩严见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只好圆场道:“师弟,霓漫天和朔风资质也不错,你何不此次把前三都一起收归门下如何?”  霓千丈一听心中一喜,连忙看向白子画。  却见白子画半点余地都不留的道:“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儿。”  花千骨身子一震,大脑一片真空。她到底要如何粉身碎骨,才能报得尊上的厚爱呢?  霓千丈气得脸色顿时发青,他本就脾气暴躁,此刻却见白子画半点颜面都不给他留,甩袖便要退场走人。  摩严连忙拦住他道:“掌门师弟事务繁多,怕是弟子多了教导不过来。这么好仙资的弟子,不如收归我门下如何?”  霓千丈这才面色好看一点。他堂堂蓬莱岛的掌上明珠,又不是没人要,何苦送到长留山来受这等闲气?  却听下面霓漫天突然插嘴道:“回世尊,弟子也十分荣幸能拜入世尊门下,只是念世尊日夜操劳,不如拜在十一师兄门下,由十一师兄代为教导,不知可否?”  此话一处,落十一和霓千丈等人都愣了,这就等于是拜了世尊做师祖,比起花千骨来,反而要低了一个辈分。  摩严点头然后看着霓千丈征询他的意见。霓千丈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是她自己提出的,又是三尊直系门下,便也微微点头。  落十一这边倒是急了,他收徒弟怎么他都没得选,也没人问一下他的意见啊!不过念道霓漫天虽然骄纵有些小姐脾气,但是也不失为可造之材,也只有应允了。却不知把糖宝气了个半死,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肯理他。  于是事情便基本上这么定了,朔风和霓漫天一道都拜入了落十一的门下。接下来便是拜师大典了。  往年各支派有各支派的不同,仪式完成后,真正的拜师都是下去后完成。但是今年因为掌门收了首徒,自然仪式隆重。  花千骨不知道自己之前闯入群仙宴,并小小年纪做了茅山掌门已是大有名气,这下仙剑大会上竟然连赢数场,并且血毁碧落,道行飞升,自创剑法,还御使了白子画的断念剑,并已仅第三的身份被长留上仙收归门下,从此更是名扬天下。  跪在坛前,每一声钟声都敲得她心中更加清明。  白子画手握银杯盏,沾了几滴弹在花千骨身上。然后又换了弟子呈上来的金杯盏,沾了几滴弹在花千骨身上。接着又换了琉璃杯盏,弹了几滴,却与上两次不同,见花千骨猛的瑟缩抖动了一下。  花千骨立刻知道那是三生池水,却似乎比上次要疼了一些。  白子画眉头轻皱,也不言语,燃了几柱香,递给花千骨三柱,自己三柱。  拂一下白袍,对天而跪。广场上所有弟子,包括世尊儒尊也跪了下去,宾客则免。  花千骨从未见白子画神情如此庄严肃穆。  “长留列仙在上,弟子白子画,执掌长留八十三年,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今欲收花千骨为本派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不求她能斩妖除魔,位及仙班,不求她能闻达于世,振兴本门。只求她博爱天下,慈悲众生,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长留列仙见证!  言罢,俯身几拜然后上香。  花千骨听他话中之意,心中更加热流涌动,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几个头,道:“长留列仙在上,弟子花千骨,命格异数,厄运缠身,生是不祥之人,承蒙尊上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长留,无愧尊上。今后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  白子画低头看她,可爱的包子头,形容还如此之小,垂下的眼帘上睫毛幽长浓密,如同一层纱幔,沾了雨珠,蒙了水雾般轻轻颤动,却语意坚决,犹如毒誓。  他轻叹一口气,无论他如何算,都勘不破这个天机。虽知收她为徒必会带来不好的结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长留。可是,最终还是收她为徒。既是注定,又何苦去避呢?他就偏不信,他改不了她的宿命。  31.俯瞰千山  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梦,梦中有无数瑰丽而色彩鲜艳的诡异舌头,蛇一样向她吐着鲜红的信子,滑腻腻又粘湿的在她身上舔着。她的腹部涌出绿色的鲜血,滴在大海里,整个蔚蓝的海洋变成绿色,鱼儿全死了,就像她手中的花儿一样。无数的妖魔鬼怪围着她扯着她的头她的四肢,狰狞的笑着想要将她分尸活吞。然后她被撕拉成几截,头在争抢中掉入尸坑。旁边都是鲜血和内脏,她睁着眼睛看天上有神仙踩在剑上飞来飞去,各种剑光交织分外好看。她想开口求救,可是已经没有脖子没有嗓子叫不出来。一张恶鬼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咬了过来。  她惊叫一声坐起身子,朦胧的睁开眼,低低的唤了一声:“爹爹,我又做噩梦了。”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沉默的呆坐了良久,这才想起来,爹爹已经不在了,而自己,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再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了。一年间的记忆潮水般奔涌而来,从茅山到昆仑,从昆仑到长留,虽万般艰难,居然也硬挺着走过来了。  爹爹,我已达成了你最后的遗愿,还拜了这世上最厉害、最仁德、最慈悲、最伟大的神仙做师傅,你在地下,可以安歇了。  抬头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貌似不是自己的卧寝啊?硬撑着拜完师之后没多久,自己饿得不行,和轻水,云隐他们的欢宴上刚举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就晕倒了。然后就一直在睡。  房间很大,却不失雅致,案上的香炉里檀香缭绕。四周陈设十分简单,简单得有点寂寥空旷,床大得过分,下面仿佛万年玄冰一般,躺在上面便是刺骨的冷,也难怪她会做噩梦。  自己怎么会在这的,糖宝又到哪去了?心中突然着急起来。跳下床,推开门便往外跑。  门外迎面而来的是满庭院的桃花芳菲如雨,不远处的小山在绿光掩映中浓郁如画。突然觉得这景色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哪。急奔两步,穿过庭院,眼前是几乎比长留大殿小不了多少的又一座巍峨大殿。整座大殿漆了猹漆,在日光下闪发出七彩的鎏光,和长留大殿的金碧辉煌又是迥然不同。  突然想到这是哪了,加紧速度穿过空旷寂寥的大殿。一路上没有人,半个人影都没有,记忆不由得回到当初初上茅山的时候遇到的恐怖场景,心下不由有几分发寒。  终于穿过大殿正门,一阵冷风迎面扑来。而眼前的壮观景象也让花千骨倒抽一口凉气。  下面是凌空漂浮在海面的长留仙山,而自己身处的小岛竟是绝情殿,远处半空中同样漂浮着的还有贪婪殿和销魂殿。风卷着云不时从身边飞过,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长留的大殿和十多座偏殿以及阁楼,在崇山掩映下透过云彩看得清清楚楚。海天之间一切变得无比壮阔,无比美妙。  花千骨兴奋的俯望着下面,自己终于上到梦寐以求的绝情殿了,却不知道原来从上面看整个长留山原来是这个样子,和在剑上俯看的视角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醒了。”  突然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花千骨心中猛震一下。抬起头来,却竟看见白子画站在最靠边的那块突起的大石上,俯瞰着长留和天下众生,白衣飘然,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  花千骨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明知道不会,可是还是担心他遥远又飘渺的身子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  “拜见尊上。”花千骨跪下磕头。  “该改口叫师傅了。”  白子画低头看着她,声音平淡而清远,简单几个字,花千骨却疑心自己是不是听见了回声。  面上不由一红:“拜见师傅。”  白子画点点头:“我知道你很多问题想问,我百年清修,又总是独自一人,已不太习惯言语,你若有什么不懂不明,只管问我便是,日后也是一样。”  花千骨嗫嚅道:“尊上为什么会收我为徒呢?明明我输了,负了我们的一年之约。”  白子画道:“当时只说了让我满意便好,并没说一定要拿到魁首,这近一年你努力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本来花千骨还想问比试时,断念自己飞来之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改口问:“师,师傅,糖宝呢?它不可以跟着我上绝情殿么?”  “你伤重昏迷,我把你带回绝情殿医治,糖宝见你三天了还没醒,就先回亥殿帮你收拾衣物及行李去了。从今往后,你便住在这绝情殿中。”  “云隐他们呢?已经回去了么?”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见你没了大碍便急着赶回去了。”  花千骨不知自己为何在白子画面前依旧如此紧张,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要问的,便指着另一边犹若银河落九天源源不断往长留山倾泻而下形成巨大瀑布的水流道:“师傅,这三殿明明凌空,为何会有这么多流之不竭的水呢?”这个问题打从她来长留山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了。  “三殿内各有一座雕塑,是上古神兽化成,长年口吐三种圣水,而三殿山脉上的各种奇石,有聚云雨的功效,二者汇做一股,流到长留山中,化作三生池水。海中水汽升腾又化为云,周而复始。至于这三兽千年圣水流而不止又是为何,这就无人得知了。”  “哦。”花千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糖宝对四周环境已经差不多熟悉了,等它回来可以领你到处转转。这绝情殿上没什么禁地,除了你我师徒二人也再没他人,你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诸多拘束,爱去哪就去哪,不用事事向我请示。”  “弟子知道。”  白子画望着下面的长留山突然问道:“从这往下看,你看到什么?”  花千骨走得靠边一点,风大得吹得她快飞起来。  “回师傅,弟子鲁钝,只看到长留山。”  “此时的长留山和往日的长留山,有什么不一样么?”  “恩,更加壮观巍峨。”  “是的,从高处俯瞰到的风景总是十分壮观,就算是平平无奇的场景也令人觉得非同一般。可是,太过广阔的视野,反而会突出自己与世界的差距。以至于无论如何,也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平常人的视野,只是眼睛所看到的景物,但是,修道人的视野,却是大脑所捕捉到的,心中所感念到的。比起你自身生存所能体验到的狭小空间,例如绝情殿,例如长留山,更应该心怀万物,包容整个世间的广阔风景,把它看作是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去感悟它,保护它。”  花千骨明白了白子画话中的涵义,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顺着海天在眼前铺展开来,似乎没有一个角落自己看不到,没有一个声音自己听不见。整个人仿佛俯瞰众生的神祗一般,看着人间的生生死死,花开花落。  可是这感觉却如此孤寂,如此冷清。这,便是师傅眼中的长留山,这,便是师傅眼中的世界么?日日一人站在高处俯瞰一切,就算并不情愿也会不由自主袭上心头的感触,那只有两个字:  ——遥远。  望着白子画依旧清冷淡漠的眸子,花千骨突然觉得懂了他很多。  在心中微微一笑,师傅,从今往后,就有小骨会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  等到傍晚糖宝还没回来,花千骨在殿中到处窜来窜去,翻东找西,心中愤愤的抱怨着,肯定是跟落十一玩得不亦乐乎,忘记回来了。  没有,没有,怎么到处都没有呢?  花千骨除了师傅的静室和卧房没进去过之外,哪个房间都找遍了。  乒乒乓乓的,白子画受了惊动,从房间里出来。  “在找什么?”  “师,师傅,我肚子饿了,在找吃的。”花千骨低下头去。  白子画略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望着她。半天不说话,似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花千骨哭丧着脸,她真的好饿啊,再不吃东西她就饿死了。  白子画思忖了一下,他竟然糊涂到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绝情殿中没有吃的。”  “啊?什么?”花千骨瞪大眼睛,没有吃的?!  “以前都是为师一个人住,从未想过吃东西这个问题。”  花千骨这才恍然大悟,师傅已经是仙人之躯,根本就不用食五谷,而自己却是一把骨头一把肉的,不可能不吃饭的。而且大伤未愈,更需要补充能量啊!  “以后你可以每日下到亥殿去吃东西。”  啊?她那么贪吃,每天飞上飞下还不累死啊?  “师傅我可以拿了食材回来自己做不?”  白子画又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  “好哦,那我现在就下去找好吃的,顺便把糖宝给抓回来。”花千骨兴奋的就要往外冲。  “慢着。”  花千骨停下来转头望着白子画,却见他走到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到自己胸前,解下自己万般小心挂在脖子上的铃铛,然后小心的替自己系在断念剑上。  “怎么跟小狗一样,挂在脖子上。”白子画面上虽仍无表情,语中却难掩笑意和宠溺。  花千骨心中暖融融的低下头道:“我怕不小心弄丢了。”这可是师傅大人亲手传给她的,是他们师徒的凭证。  “去吧,慢慢走,别跑,地上滑,小心摔了。”  “恩,弟子告退。”花千骨转身而出,这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开心过。  来到水流旁边,突然兴起,抛出断念剑,轻盈的跳了上去,然后竟把断念当滑板,顺着瀑布,激流飞驰而下,犹若玩滑梯一般,分外有趣。直下长留,而且丝毫不费力。踏着四溅高飞的水花,半空中竟若隐若现数道彩虹。望着渐渐沉入大海中的红日,心中欢喜无比。  她小骨头和师傅大人的幸福同居生活就要开始咯!  32.朝夕相对  花千骨翻滚一夜,还是没办法适应这个稀奇古怪的大床。糖宝倒是喜欢的打紧,把小房子搬到了床的角落里。揭开一角上面盖的垫被,下面竟果然是浑然天成的一整块玄冰,散发出清幽的光芒和丝丝寒气。糖宝兴奋得在上来滑来滑去,对花千骨说这是一等一的宝物,阴冷的属性,有利于她纳天地之气,还有调养伤势。  花千骨硬撑着睡到半夜,冻得嘴唇都发紫了,之前躺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昏迷不醒,现在哪里睡得着。  最后干脆抱了被子在地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糖宝把她脸当弹簧床,在上面跳来跳去:“骨头猪,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  花千骨迷迷糊糊醒过来,心中大叫不妙:“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这是第一天给师傅请安啊,死啦死啦的!”  “呵呵,那床太舒服了,对我修炼大有裨益,我自己都睡过了。”  花千骨飞快的洗漱了一遍,回忆了一遍之前礼乐课上师尊有教导的拜师时和拜师后的种种繁文缛节。可是白子画已经不在房内了,绝情殿太大,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师傅——师傅——”  突然一个近在耳边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在书房。”  书房,书房,书房是往哪走呢,绕了半天,总算找着了。  白子画正在案边浏览长留山的大小卷宗,一般的事务世尊都直接处理了,直接送到他这来让他批阅的虽不多,却都是及其重要的。  “徒儿给师傅请安。”花千骨像模像样的俯身一拜,白子画也不看她。  “以后这些就免了。你也不用像往常上课一样起那么早,随意就好。”  “是。”  “那床可还睡得惯?”  “呃……”  “绝情殿别的没什么,就是房间多,你爱睡哪个就睡哪个,那床实在不舒服就换一个。不过睡那个你内伤会好的快一点。”  “弟子知道了。”  “这桌上的几本书你先拿去看,完完整整的全部记下来,一年后背给我听。但是只能靠你自己去记,不要拿给糖宝看,或者让它给你解释。”  花千骨拿了那几本书一看,分别是乐谱,诗谱,棋谱,画谱,剑谱,药谱,食谱。  纸张泛黄,年代久远,束作一套,题曰《七绝谱》,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古籍。  花千骨心里觉得奇怪,她原以为师傅授艺传教,定是让弟子苦练修行,却叫她看这些书做什么呢?而且要论她现在的记忆,这七本书下来,顶多一个月也就倒背如流了。却竟然要她看一年么?  却也不多问,拿了回去,细细研究。这才大跌眼镜(那时候有眼镜米?),那七本书看来轻薄,所书所写,竟密密麻麻全是条目,根本还没有涉及正文和内容。那纸张甚为古怪,你手触了哪个条目,或者甚至只是心念所至,书中的字就会全部换成那个条目之下的内容,然后其间遇上不明白的还可以再一层层往下翻阅查询。  光是那一本书中所列条目就不是一般的多。拿乐谱举例,除开乐器,乐识,名乐赏,等等的分类,还有琴谱,箫谱,歌谱,舞谱等等的分类,几乎囊括了天下所有与乐有关的,详尽无比。  而剑谱也同样,各类名剑,各类剑派起源和传说,各个用剑高手,御剑诀窍,各家各派的剑法,无一不有,无一不精。  药谱则囊括了世间有的甚至灭绝的草木花卉,珍兽奇虫,医术毒剂练药等等。  每一谱皆包容了一个领域的所有知识与精粹,甚至是许多人穷尽一生可能都没办法接触到,领悟到,还有学会的。  她别说一年背七本了,就是七年背一本也不一定能背得下来啊。苍天啊……  幸好师傅只说是让她背,没说都要学会,多花点时间,多看几遍,应该还是勉强可以记下来的。  而最让她惊叹的是,这书奇妙无比,不光有文字,还有图画和声音。例如乐谱中看到哪段,可能就会有琴瑟合鸣的演示,剑谱上会出现舞剑的小人,或是哪个高手的图影直接反射在空中。花千骨一边看,还可以跟着他一边练习。而那些天女散花一般翩翩起舞的仙女,更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而各种花木植虫,看见的都是无比清晰的原始图像,她甚至还能闻到香味。治药步骤,都是一步步真人演绎。人体经脉穴位,还有很血腥的解剖等等。花千骨不感兴趣的地方就背下来,感兴趣的地方例如歌舞,例如琴棋书画就跟着一块学。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也从来不知道学习可以这么轻松又好玩。师傅只给了个时间的限定作为给她的督促,其他的进度和安排,什么都没有给她做限定。绝情殿没有别的人,她也不用多有顾及,从来都没有这么自由过。六界,大地,宇宙,星空,山川,河流,无声流淌千万年的岁月,乃至每一粒细小的微尘,都在她面前波澜壮阔的铺展了开来。虽还没有洞识一切玄机与奥妙的大智慧,她却几乎有了洞识一切真假与奥秘的能力与博识。  接下来的时间,花千骨仿佛痴了一般,完全沉醉在了七本书中。除了吃饭时间,几乎都手不离书。觉更是舍不得睡,常常是累得不行了,手中还抱着书倒在哪个地方就睡在哪了。然后可怜的糖宝还得辛苦的把她庞大的身子运回去。  它也几度好奇想要看看那几本书的,况且花千骨根本不设防,它想看随时都可以。可是它也明白自己不是长留弟子,而自己看过的一切都会被传输回异朽阁巨大的信息收集库。  那七绝谱是长留至宝,几乎囊括了宇宙万物的信息,对灵虫而言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诱惑。白子画可能也是考虑到异朽阁的原因,所以才交代骨头不给她看的吧。而自己为了骨头,当然也只有强忍下来了咯。  在绝情殿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简单,花千骨每天沉迷书中,糖宝无聊每天都会跑出去玩,然后把落十一还有轻水等人,以及山中发生的好玩的事情讲给花千骨听。回来的时候会带各种食材给花千骨,花千骨便依着食谱中所言,做许多好吃的,还会装上许多,让糖宝给轻水他们带去。因为其他弟子是不能随便进入三殿的,而花千骨也每日忙碌着,平均一个月才能到清流住的别院里跟他们小聚一下。那时候轻水,落十一,火夕,还有舞青萝都会在,特意赶来尝花千骨的好手艺,大家聚在一起把酒高歌,好不热闹。  而在绝情殿中,就明显清冷了太多太多。白子画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殿中清修,但是因为不用每天拜见,师徒间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都碰不着一面。  花千骨常常会觉得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就孤零零的住了自己一个人,好恐怖啊。可是她心知白子画清冷惯了,怕吵到他清修,无事的话便也很少找他。  而对于白子画来说,虽然无人叨扰,但是日子毕竟还是不如以往如此那么死寂了。  有时候凝神寻她,会发现她时而傻傻的趴在草地上一边看书一边傻笑,时而御着剑和空中蝴蝶飞鸟打闹,时而在桃花树下依书练剑,时而在厨房手忙脚乱打破盆盆碗碗,然后又做了坏事一样悄悄用修补诀拼好,等待下次再次被打碎。时而坚持在玄冰床上睡着,一两个时辰又从床上滚到地上。时而望天看星星,自言自语,时而又和糖宝斗嘴,游戏。  就算他不去感知她此刻正在何时,何处,在做些什么,也总能听到她跑来跑去,身上欢快奏响的铃音。还有隔些日子总见不着他也不知他在哪还是出去了般,整个人变得不安的时常扯着嗓子喊:师傅——师傅——  他没没收过徒弟,也不知道怎么教徒弟,何况是这么小个女娃儿。虽然比初时好了许多,她眼中,分明还是有几分怕他的,后来相处久了,知他为人严谨却丝毫不苛刻,说话和眼神却又多了几分向长辈撒娇的意味。  “师傅——师傅——”  又听到熟悉的喊声,白子画无奈摇头:“我在剑阁。”  不一会儿就见花千骨气喘吁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手中端着个盅儿。  “慢点跑,这地沧澜玉铺的很滑,摔倒多少次了还不学乖。还有,你内伤还没好,不能运真气,那些剑招你学形就好,不要行势。”  “呵呵,师傅你怎么都知道?”花千骨摸着头傻笑,刚刚在房间里突然了悟了一招剑势,度了真气,脚下一滑,摔得她屁股都疼了。  “这回是什么?”白子画看看她手中的盅碗儿。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却不知道她最近对食谱怎的这般感兴趣。每每有得意之作,还老拿来给他尝。  “这个叫水晶醉莲花。”花千骨打开盖子,里面一丝寒气溢出,宛然一朵绝色莲花,粉嫩娇艳,却又玲珑剔透,瓣上仍有冷霜,酒香四溢,花尖几点,犹若美人垂泪。  白子画虽仍面无表情,眼中已有几分赞色。接了花千骨递上前的筷子轻轻尝了一口,一丝冰凉伴着酒香与花香充斥口中,果真是极品美味。  “怎么样师傅?”  白子画看她兴奋的神情,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  然后接过花千骨递上的白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哦耶!师傅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什么事?”白子画低头看着她,虽然之前有跟她说过有什么要求就提,有什么不懂就问,不过到绝情殿半年,她还真没跟自己求过什么。  “师傅可不可以每天抽一小会,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和小骨吃晚饭啊?”  白子画看她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眼神,突然明白她定是往常总是和家人一起吃饭,之后又和轻水还有诸多朋友在一起,现在每日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不习惯吧。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哇——”花千骨惊叫一声。师傅大人居然地答应了耶!哈哈哈哈哈,她已经策划此事好久了,为了以后每天都能有一小会可以见到师傅。一直到自己手艺得到师傅认同了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嘿嘿,十一师兄说的果然没错,别看师傅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其实是三尊里最好说话的一个。早知道师傅原来这么好欺负啊,嘿嘿,看来以后自己要多提几个要求,多撒撒娇才是。  说着兴高采烈的抱着盅儿往外跑,心里捉摸着晚饭做些什么好呢?师傅不吃荤腥,她一定要把素菜都做的又好看又好吃又花样百出才行。  刚走出门外,白子画突然想起什么来。  “慢着。”  花千骨单腿独立,金鸡回首。  “还有什么吩咐么,师傅?”  “你那冰莲从何而来?”  “哦,那个啊,我看后院塘里那莲花开得这么好看,就突然想出这道菜,然后就摘了来啊。”  什,什么?他的千年冰莲啊!他大老远从极北苦寒之地移植过来,悉心种了百年了,好不容易今年才开了两朵。她,她,她……  白子画望天长叹,一脸哀悼:“花小骨,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花千骨无力的俯倒在台阶上。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么?不是刚刚才说答应陪她一起吃饭了的么?果然是神仙师傅之意不可测啊……  于是,晚上,小骨和师傅一起吃的第一顿晚饭:  师傅和糖宝在桌边坐着,小骨在一旁流着口水看着。  呜呼哀哉……  33.清音一发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以下省略o(∩_∩)o…)  花千骨在桃树上做了个秋千架。一边看手里的书,一边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边悠哉悠哉的荡来荡去。长留山的桃花终年不谢,芳菲如雨。害得她盼啊盼啊,总是吃不到桃儿。  这大半年来的生活实在是美妙至极,也不用像初时那么辛苦的修行,每天除了看书,便是吃喝玩乐睡大觉,内力修为几乎没半分长进。只有厨艺日以精湛,倒把她瘦弱娇小的身子养得白嘟嘟,水嫩嫩的。  花千骨看着乐谱中的琴箫合奏,心中暗自惊叹,原来乐声竟然也可能用来对敌,而且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书中的声音和画面只有持书的人能听见看见,所以糖宝依旧趴在旁边的一片桃花瓣上睡得正香,时不时吧唧一下小嘴哼唧两声。几十只粉红色妖冶的桃花精,扇动着透明的薄翼绕着糖宝上下飞舞着,发出轻细妖娆的笑声。见它睡相喜人,时不时的又摸摸它,捏捏它。若是千万只一起发出声音会让人产生视听的幻觉。此时的糖宝应该正做着美梦吧。  突然一阵幽幽琴音从远处传来,竟硬生生把书中强势有力对战中的音律搅得支离破碎。  咦,难道是桃花精们搅得自己也幻听了?  合上书,果然是有琴音,不是从书中传来的,而是从殿外。花千骨不由欣喜的跳下秋千就往外面跑去,呵呵,是师傅。  “骨头妈妈,你上哪去?”糖宝受了惊动,打个呵欠醒来,对着海上升明月嗷嗷嗷伸长脖子咆哮几声,样子滑稽极了。  花千骨停下来戳戳它的头,笑道:“叫什么叫,你是虫,又不是大灰狼。”  糖宝挺挺小胸脯:“我正在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哈哈哈……”  花千骨才不管它灵气不灵气的呢,一把抓起来塞进兜里,提起裙角就往外跑,铃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跑到殿外,果然是师傅正在露风石上,对着海色月光下的长留仙山幽然抚琴。缎发随意散开来如莲花盛开般垂落满地。一身素白的衣裳,没有系腰带,在大风中鼓动飘飞。  “师傅——师傅——”  花千骨开心的跑到他身后。白子画没有应她,琴也抚得甚是随意,却比她在书中听到的任何乐音都要好听,清静淡雅,空灵飘逸。  可是那绝世的琴音中她却感觉不到白子画的任何情感。自古乐声就讲究以情动人,这古琴身为四艺之首,八音之绝,一向深邃苍远最能打动人的心绪,可是师傅这琴音却光有其形其韵其神,却丝毫没有注入情感,听下来直叫人心中万念俱空。  花千骨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白子画的背影,听他抚罢一曲无心之琴,不由万般萧瑟。师傅他就如此孤独的屹立于九天之上,守护着这片仙山,这个大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千年万年……  曲罢,就听白子画淡然道:“其他乐器能明白就好,这古琴你需会弹。琴谱可有看过?”  “回师傅,看过了,都记下来了,就是不会实际操作。”  “你过来。”  花千骨心惊胆战的在他身边坐下,风似乎比往常小些,不然一往崖下看,她就觉得自己要栽下去。  “你弹给我看看。”  花千骨紧张的伸出手去,想起书中所说:右手弹弦,配上左手在弦上的实按,可得明亮的按弹音;配上左指对准徽位的点按,可得清脆的泛音;若左手不按弦,则是宏亮的空弦散音。散音属低音,浑厚朴实,有庄严感。泛音中的高音部分,轻清脆亮,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如玉磬敲鸣。按弹音则依上中下各准部位不同而有所差别:上准高音区尖脆纤细,中准中音区嘹亮宽润,下准低音区沉着坚实。  于是食指轻挑,中指从外向内逐弦连勾。琴中立刻传来悦耳的声音,花千骨心道好玩,忆着家乡的歌谣的调儿,断断续续的弹了起来。  白子画轻轻点头:“托的时候手要有所转动,让大指垂直一些,然后自然向下。”  糖宝从兜里探出头来,爬到古琴上,被琴音震的小身板抖啊抖啊的,连忙又跳到花千骨肩上。挖,骨头妈妈好厉害,会弹琴了耶!  “锁弦时入指不可太深,以甲尖着弦,发音才清晰。”  “是。”花千骨额头开始冒汗,越发的觉得手指僵硬起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却突然白子画环过自己的身子,两只手从上面将自己的小手握住,轻轻在弦上波动。花千骨顿时僵在当场,整个人如瞬间浸没在水中。  “不要急躁,凝神聚气于指尖,音浪层层推出,每一波都有断石分金之威力。”  花千骨感觉着身后贴近自己的身子,觉得嗓子眼快要冒烟了。任凭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手把手的教自己弹琴。而自己的手指却仿佛废掉一般,再不能动。  却见白子画手上白光注入,穿过自己双手,电光火石之间,急速的开始在琴上扫弦。  “滚和拂虽是多弦连奏,须声声明晰,端如贯珠,避免混成一片。滚拂并用时,须连接紧密;滚时由左转右,拂时由右转左,成一大圆。正所谓松风谡谡,流水潺潺”。  正说着数道白光利刃一般从琴上激射而出。  花千骨呆愣在那里,根本就没听见白子画在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捉摸,这覆在自己手上的掌心明明如此冰冷,寒气都渗到她骨子里去了,她为何却热得满头大汗,心慌意乱?  “明白了么?”白子画放开她的手,低头看她小花骨朵儿一般的偎在自己胸前,缩作一团。  “明,明白了。”  “那你闲时便多练习练习,琴房中有灵机、神农、响泉、凤式、连珠、仲尼、列子、伶官、师旷、亚额、落霞等数百把古琴。你明日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样式。这乐战是与人比试中会常常遇到的,所以一般长留弟子都会习一种乐器。为师自作主张帮你选了古琴,你若是不太喜欢,也可以换其他的。”  “不用不用,师傅我很喜欢。谢谢师傅!”花千骨仰起脸对他笑,心里想师傅一定是希望她将来能好好护守伏羲琴。  白子画点头:“明日女娲节,山中有大典,你回去早些休息。”  “是师傅。”花千骨慢慢退出他的视线,一转身又欢快的奔跑起来。哦耶,师傅教她弹琴咯。来这里大半年,这还是师傅第一次亲自教她些什么。她太激动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学。  第二日天刚亮就起来。  “师傅——师傅——”  师傅已经下去殿中了么?  “我在房里。”  花千骨连忙跑了过去。直接推门进去才发觉失礼,连忙又退出去,却又伸个脑袋进去看。见白子画刚佩上掌门佩剑,玉带白羽,华丽流苏,发却仍是随意的披着。  “师傅,你怎么不束发啊?”  “一会下去会有弟子帮忙束。”他虽一个人住在殿中,不需人伺候,却只有这长发打理不来。  “我帮师傅束吧。”花千骨激动得跳到他面前。  白子画停下手中动作望着她。  花千骨指指自己的包子头,洋洋得意道:“我梳的可好了。”  分明看到他嘴角有一丝笑意,一眨眼又不见了。白子画坐下,递给她梳子。  花千骨兴奋的站在他身后,终于可以触碰到师傅的长发啦,漆黑仿佛夜空一般,真不知道他怎么保养的。一百多岁了啊,一根白发都没有耶!有点手足无措的把一梳子梳下去,却慌了没拿稳,梳子直接不用外力的顺着发丝滑落下地。花千骨咂舌,妈呀,滑成这样,怪不得用法力也束不好。  半个时辰之后……  “小骨,还没梳好么?大典快开始了。”  “好了好了,马上好了。”花千骨正把玩的不亦乐乎,回神过来,连忙三下五除二的把发给简单的束了起来。  白子画望了望镜中,无奈的叹口气,这不跟他的技术不相上下么。唉,算了,就这样吧,来不急了。  师徒二人,从绝情殿直下大殿。  “师弟,怎么这么迟。”摩严不满的看着他。  笙箫默望望白子画,又望望他身后磨磨叽叽的花千骨,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师兄,你的头发……”怎么乱七八糟松松垮垮的啊?第一次看到一向超凡卓绝的师兄有这么可爱的样子。  “没事。”白子画念了个法诀,长发立刻规正清爽了许多。只是他平常本就很少动用法术,连头发都要靠法诀来维持似乎是小题大做了点。不过毕竟正式场合不束发又不成体统,他平时都能免尽量免了。  花千骨心虚的嘟起嘴巴,唉,不怪她技术不到家,实在是难度太高了啊。  典礼上,和火夕,舞青萝,落十一他们站做一排。不敢出声,只能眉来眼去的算打过招呼。感觉身后有道凌厉的目光,转身看却果然是霓漫天。大半年不见,她出落得更加美艳动人,玲珑有致,她本就比花千骨长了两岁,已长成迷人的少女,而花千骨依旧个子小小像个孩子。  无语凝噎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依旧是扁平扁平的,半点起伏都没有。唉,你平就平吧,要是哪一日,脸蛋可以有阡陌姐姐千分之一的好看,那也就心满意足了。  想起杀阡陌,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还有轩辕朗,不知道他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东方彧卿那么厉害,是不是已经考上状元了呢?还有云隐,离他上一次御纸鸟传信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茅山一切可好。  突然想起朔风,转头看他,他站得离霓漫天远远的,关系应该仍然不好。十一师兄教这两个徒弟一定很辛苦吧。  继续仰望上方的白子画。没发现朔风抬起头来看她。  大典完毕后,花千骨没有跟着白子画回殿,留下来和轻水他们小聚。却仍然半点不敢沾酒水不敢吃撑,怕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白子画推门欲出,看见花千骨低着头站在门边。  “怎么?”  “师傅,我以后可以每天早上来给你束发么?技术这东西啊,是练出来的。你不是常说勤能补拙么?”花千骨扬起梳子对他嫣然一笑。  白子画满头黑线中……  34.月色倾城  花千骨正在厨房里忙活,糖宝抱着小勺子帮她打下手,一会加盐一会放糖的。  “师傅——师傅——吃饭啦!”  白子画正在冥思中,元神远在万里之外的碧海之上与东华上仙下棋。一听到呼唤立刻匆匆告别,瞬间飞凌万里,元神归位,醒了过来。  走进偏厅,看到桌子上的菜,一道比一道精美,一道比一道华丽,倒反而不像吃的,像艺术品。  “今天做的什么菜?”  “呵呵,回师傅,分别是天机蜜露羹,翡翠豆腐仁,芙蓉玉带汤,迷魂百果肉,甘草什锦盅,小炒黄花心。”  “不要每回都做那么多菜,吃不完浪费了,随便做一两样就好。”  “知道了,师傅。”花千骨双手递过白玉筷子,“呵呵,师傅大人请用餐。”  白子画接过去,捏在手中,那手指竟比玉还素白精致。  糖宝坐在它的专用青花小碗里望着菜肴直咽口水,不过师傅没动筷子之前,它还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雕工见涨。”白子画看着迷魂百果肉里数类果物拼雕组合而成的百鸟朝凤轻轻的点点头,夹了块雪梨放进嘴里尝了尝。  花千骨开心的一面抱着碗扒饭,一面悄悄看着师傅吃东西。每天这个时候是最开心的了,虽然可能师傅整个席间说不上几句话,可是光是陪她在这里坐着就让她感觉很温暖了。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连吃饭的姿态都那么优雅那么好看呢?  “骨头,我要那个,那个……”  花千骨夹下凤眼的樱桃肉放进糖宝的碗里,糖宝抱在怀里,啊呜一口咬去半边。  没吃多久,白子画每样菜尝了几筷子,便放下不吃了,却依然坐在桌边看着她和糖宝。本来他就没有什么饱与不饱之分,只是每天抽出十几分钟时间陪陪她罢了。  “慢点吃,别急。”  “嗯嗯……”花千骨呼啦啦的扫掉桌上菜的四分之一,觉得七八分饱了,连忙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糖宝剩下的交给你了,师傅说了不要浪费。嘿嘿,还有你最后吃完的,你负责刷碗!”  “啊?好吧……又那么多啊,我最近都胖了一圈耶,小蛮腰都找不见了。”  “腰?”花千骨用筷子夹它,从头夹到尾巴,“这里?这里?还是这里?不都是一样粗的么?”  看到糖宝被筷子咯吱的直扭直笑,真想当小菜把它夹到嘴巴里吃掉。  白子画看着她们两个打闹,不由得眼中有了一丝笑意,抬起白得一尘不染的袖子,替花千骨擦了擦嘴角。  花千骨仰起头来,看着他依旧清冷的面容,那一刹那的温暖却叫她感动的想要落泪。  看了看白子画袖上的污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师傅的白衣总是万年如一日的干净,周身环绕的仙气,总是让浮尘都不敢沾染其半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如她凡人一般琐碎的洗衣服什么的……不过需不需要洗澡呢?花千骨突然想到如果师傅脱衣服洗澡的话……  头晕,头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所以现在和她以前所想的拜师之后好好孝顺师傅,给师傅老人家洗衣做饭,斟茶倒水之类的完全迥异。  师傅一向主张道法自然,清心无为,法术不是为了给生活带来便捷而存在和使用,反而会让人产生依赖和惰性。所以像绾发啊,净衣啊,诸如此类的琐事,哪怕只是抬一抬手,念一个诀那么简单,也定是宁愿亲力亲为而极少使用法术的。  “师傅,一会衣服给我,我去帮你洗洗吧?”  白子画眼中一丝错愕的看着花千骨满腔激动神情的望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夜晚,明月初升,皎如玉盘。  花千骨赤着脚站在后山溪水里洗衣,不远处翩飞的桃花瓣随风纷纷洒落水中,顺流而下,月色倾城,那水中折射有如晕染过的白衣上惹出几抹粉色桃红,极美极静又极艳丽。  糖宝对从上游乘着桃花小船激流而下的游戏不亦乐乎。  花千骨用水浇它,打翻它的船儿。它努力蹬着细细的小脚努力的在水里游着。突然看到一条小鱼,兴高采烈的一个猛子扎下去追鱼儿。不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把那条游得飞快的小鱼骗到手了,心甘情愿的让糖宝坐在它的背上,欢快的带着它游来游去。  花千骨仰头望望天上的圆月,又再低头望望师傅的别院,灯依旧亮着。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幸福平静的日子,她再别无所愿,只求能永远这样持续下去。  第二日糖宝去找轻水他们玩去了,花千骨正躺在树上看书,突然见远处一只长得歪歪扭扭的蓝色的小纸鸢向她飞了过来。  有信到。跳过去一把把它抓了过来。  通常仙界都靠这种小纸鸢传递消息,就是纸随意叠成的各种小鸟。颜色不同,传递消息的种类和紧急程度也不一样。而速度和传递消息之人的法力有关,法力弱的,可能纸鸢在路途要飞个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法力强的或许一天或者几个时辰就可以飞完数千里的路途。而且还不怕雨打风吹不容易坏,甚至隐于空中不被任何人发现拦截。  花千骨打开信居然是东方彧卿写来的,字歪七扭八,跟鬼画符似的,写得比她还难看,寥寥数字。  “小骨头,好想你,想得骨头都疼了!!!!!!!!!!”  末了还很难看的画了个小骨头,小书生,中间一个小虫虫的图,美其名曰:全家福。  花千骨抱着信笑得肚子都疼了,其实她也很想他啊。跑到书房里,提起笔一口气给东方彧卿回了很长很长的一封信。写好了叠成小纸鹤的样子和之前东方彧卿的那只纸鸢叠在一起,放在手心里凝神念诀,小纸鹤变作蓝色,记录了回信的路途和收信人东方的信息,就摇摆着翅膀上路了。  花千骨继续爬回树上去,屁股还没坐稳,突然见远处一道金光嗖的就飞了过来,一身黑袍,负手立于院中。竟然是世尊摩严。  吓得花千骨乓得一下从树上摔了下去。  “弟子拜见世尊。”哎哟,屁股好疼。  摩严冷冷的望她一眼:“身为掌门弟子,迟钝散漫,没个样子!你师傅呢?”  “师傅……师傅……可能在剑阁,可能在玄机塔,可能在书房,可能在……”  摩严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径直往殿内走去:“你这个徒弟怎么当的?!”  花千骨连忙低头跟在他后面不敢多语。  白子画知是摩严来了,他从不轻易上绝情殿,此次应该是有要事。  取过一旁折叠得规规整整的袍子,抖了开来,素白惊人,又平又展。这是那小家伙洗的?穿在身上,很淡然的桃花香,还有水的清爽和阳光的味道,心头不由莞尔。  推门出去,正见摩严迎面过来。紧皱眉头,低沉声音道:“太白山炼妖壶被夺。”  白子画面无表情,心中轻叹一声,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花千骨无聊的在床上翻滚着,她现在真气逐渐恢复,已经勉强可以撑着在玄冰床上面睡得着了。师傅大人出门办事已经好久好久了,她算算,该有三天了吧,呜呜呜,都没人陪她吃饭。臭糖宝也不多陪陪她,最近往落十一那跑得越来越勤快了。唉,真是见色忘娘啊……  但是就算落十一再帅,那也是风靡万千少女,不是少虫啊!  糖宝的审美观应该是会觉得一条毛毛虫长得比他好看多了吧?  好无聊啊,师傅不在殿里,总是觉得不心安。不想看书了,不然再去厨房研究几道新菜式,等师傅回来做给他吃?恩,说干就干。  刚推开门,却看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把她吓了好大一跳,也难怪世尊说她迟钝,有人上了绝情殿不说,都站到她门口了她竟然都没发现。  这个人自己以前有见过啊,好像是叫长生,貌似是负责长留后殿杂务的,比自己早入长留几年,但是低两个辈分。不过普通弟子都不让上三殿啊,他怎么跑来了。得趁着师傅不在没人发现赶快回去,不然是要挨重罚的。  却见长生嘴角扬起,笑容诡异僵硬而又高深莫测。  “小不点,我来了!”  35.沧海笑傲  花千骨起先愣了两秒。  但一听声音,还有叫“小不点”的语气。立刻反应过来,惊喜的蹦上前去。  “姐姐!”  杀阡陌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儿。末了依然婴儿一般抱在怀里不肯放下,轻轻在手中颠了颠。  “一年没见,怎么还是根片小羽毛似的轻飘飘的,一点肉肉都没长?”  “哪有,我长胖了,我长胖了!”花千骨看到他激动的扭扭。  杀阡陌爱怜的掐掐她的脸蛋,的确气色好了很多,双眼明亮通透,越发水嘟嘟的了,叫人见着就不由得打从心眼里疼。眉间黑气和周身异晕大部分都被驱散净化。白子画应该有定时给她疏导真气,调息五行。不过竟然自负到妄图连她超硬的命格都更改,应该是损耗了不少的内力和修为的吧?  一开始他还担心白子画太过冷情,小不点拜在他门下会受很多委屈。没想到他这师傅当的倒也还勉强称职嘛。小不点神色不错,在绝情殿过的应该挺开心,那他就放心了。  总算白子画没有辜负他超凡脱俗的一张脸啊!这世上能让他欣赏的人本就不多,能让他在容貌上另多瞧上两眼的就更少了。美人嘛,就应该做美人应该做的事,要多笑多运动,成天绷着脸干什么呢!好像所以人都欠他钱一样。  “姐姐,你怎么会来啊?”  “我早就想来了,可是最近为夺神器,妖界魔界乱哄哄一团,我一直抽不开身。这几日趁着白子画不在,我就偷偷溜来找你了。”  杀阡陌一手撕下脸上薄薄的面具,露出美得天地失色的一张脸来。花千骨顿时觉得眼前光辉灿烂一片,太过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感觉不真实,师傅的好看是一种高不可侵的圣洁,叫人打从心底里的一种震撼和臣服。而姐姐的美那是真的叫超脱性别超脱天地万物之造化所能达到的极致。她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尚不觉得如何,一般人或是定力不够之人见了,轻则鼻血横飞,当场晕倒,重者痴痴傻傻,神志不清。杀阡陌驰骋六界,几乎战无敌手,其实很多时候都占了容貌的便宜,有时候简单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对方勾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抱了好半天终于依依不舍的把花千骨放下地来,跑进屋里的妆镜前,上上下下仔细照来照去。哎哟,可怜他美丽的小脸哦,得赶快好好透透气才行,捂出痱子和小痘痘什么的来就糟糕了。  “若是用法术变化成他人模样很容易被长留山的法宝探出,或是被道行高的人觉察。为了进来能够方便一点,只能让这样粗鄙的容颜掩盖委屈了我的花容月貌,呜呼……”  花千骨不由赞道:“姐姐你好棒!易容术这么厉害!”她看药谱上面所载,易容术是最为复杂和不好学之一了。  杀阡陌掌心一翻,从墟鼎中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折扇出来。对着自己的脸蛋轻轻扇着。一只狐媚的眼睛从折扇后露出来,秋水盈盈,绯波荡荡,直电的花千骨浑身软绵绵的。  他哪会什么易容术啊,那个东西又复杂又费心,还要成天捣鼓那些药水什么的,伤了他美丽可爱的指甲可怎么办。他直接把人杀了,扒拉下来脸皮做成面具,不知道要简单快捷多少倍。不过这可不敢跟小不点说,毕竟那也是她同门师兄弟,说了反而叫她为难。  “可是长留山守卫这么严,姐姐你是怎么通过壁罩进来的啊?”  杀阡陌合上扇子指着天上摇了摇,然后又指指地上:“我是从下面溜上来的,呵呵,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说着又重新戴上面具和花千骨偷偷下了绝情殿。二人落在长留后山禁林之中,花千骨心怦怦直跳,要是被发现她非被世尊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杀阡陌拉着她东转西转,从山崖上飞掠而下,然后进了半山壁一个岩洞,洞很深,漆黑一片,花千骨一抬头正好望见杀阡陌火一般透亮的绯色双瞳,美得如霞光,如花盏,直叫人深深沉陷。  花千骨心乱了几拍的抚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大灰狼。”  “哈哈,大灰狼的眼睛是绿色的。”  说着左手一翻,掌心中放出几团火焰围绕他们漂浮在空中照亮前路,嘿嘿的笑了两声,却是好听到诡异。  花千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怕他,众人口中的魔界妖人,也丝毫不提防他,难道果真是美色惑人?虽然他们一个是正一个是邪,观念还有处理事情的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她只是觉得,无论对方身份是什么,地位是什么,人家对我好,我便对人家好就是了。  洞中隐听水声,越往前走岔路越多,到处是一些石竹石笋,垂挂的钟乳,怪石嶙峋,又奇又绝,反射出各种光影,奇幻瑰丽。  虽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但大致可以知道一直在向下行。莫非,这里一直通到海底?  果然,之后前面出现亮光,山壁上反射出海浪的波光粼粼。  来到出口处,犹如山崖一般,下面百丈处,果然就是蔚蓝色的海面。他们到达了漂浮在海面上的长留山的底部,而岛的四周全部被帘幕一样的水流瀑布掩盖,所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也没有人会想到穿过瀑布,到长留山的底部看看是什么样的。  “哇,好漂亮,我看到彩色的鱼儿了。”  “好玩吧?要不要抓两条来烤着吃?”  说着便直接拉着花千骨跳了下去,正当花千骨憋住气准备掉进海里,没想到却在海面站立住了。  她如果一个人的话,顶多能在水面上支持个片刻,可是杀阡陌却把周边水域全部控制了,果然很厉害啊。她高兴的在水上跳来跳去,溅起阵阵水花,然后蹲下身子在海里捞小鱼。可那鱼儿精明的很,在她指尖绕来绕去捉弄她,就是不让她抓到。  回过头看杀阡陌,他摘了面具,正呆呆的望着海面出神。  “姐姐你在干吗呢?这些小鱼很漂亮对吧?”  杀阡陌一脸无奈的转过头来望着花千骨哀叹一声。  “小不点,你说我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花千骨望着顾影自怜的他痴痴点头:“是啊,怎么可以长这么好看呢?”  “可惜啊,我容貌天下第一,身为妖魔两界至尊,虽然不太爱管事,大部分时候空挂一个名号,但那也是很威风的对吧?可是为什么法力却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呢,那岂不是跟我天下第一的容貌很不相配?”  “那最厉害的是谁啊?”  “谁知道呢?应该是妖神吧,可是当世无人见过。不过我驰骋六界,这辈子只输过两个人哦。”杀阡陌双手抱胸很是得意。  “谁啊?这么厉害?我师傅么?”  “你师傅是一个,输给他我倒也还服气,但是我们打了没多少回合。我的脸不小心给剑划伤了,我就连忙匆匆跑回去疗伤去了。如果继续战下去,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哼!”  “哦,那另外的一个人呢?”  “另外的那个人,叫做斗阑干。”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他名头挺响的,以前是仙界第一战神。也是五尊之一,独步千军南岭寒的胞兄。八十年前因为和妖界一个恶名昭彰的女人相爱,闹出一堆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最后被玉帝驱逐到蛮荒去了,不过仙界也因此事肃清了许多弊端,改了许多天规。一百多年前妖界魔界叛乱,妄图攻入人界,他领天兵驱逐平乱的时候我和他交过手,那个真叫厉害。不过……”  “不过什么?”  杀阡陌愤恨的嘟起嘴巴:“不过他赖皮!他的均天盾背面光滑无比,跟镜子一样,我一看到自己在里面映出的美丽倒影就失神,结果被他打得灰头土脸的,只好走为上计了……”  花千骨抱着肚子仰天大笑起来。果然像姐姐的作风啊。  “那一战打的好狠,斗阑干作风成熟干练,行事又心狠手辣,简直跟我们魔界之人有得拼。那叛乱没多久就被他剿清了。连上任魔尊都被他给杀了,不过也是那老头自己不中用啦,整天沉迷女色。但是不知道怎么着他又跟妖界的那女人搅和在一起了。最后一代战神,落得个那样凄凉的下场。情之一字,真不是个好东西。”  “姐姐,那你说,我师傅和他谁厉害啊?”  “要论修为,或许你师傅更胜,但是若真打起来,怕是他更厉害。你师傅太仁慈了,从不轻易出剑,别说杀人,连伤人都是极少的。若真是和斗阑干对上,绝对是场精彩的苦战!”杀阡陌一想到那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景象就兴奋得直摩拳擦掌。  “姐姐,那个蛮荒是什么地方?”  “是六界处置极刑犯人的一块大陆,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其实和死差不多了啦,上面什么法力都不能用,犯人和遭驱逐的人扔上去自生自灭,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  “好恐怖啊!对了,姐姐,你怎么会知道长留山下面有这么一条路的?”  “长留山障碍重重,从上面壁罩过的话得硬闯,从下面的话就只需要破阵。这路和岩洞大部分是流水冲刷自然形成,其他地方是你世尊逐出门的那个弟子用内力强行穿通的。至于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你那个大大大师兄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嘿嘿,现在,我们先去海底玩玩去!”  说着握住花千骨的小手戏谑一笑,花千骨还没反应过来,脚下水面一软,整个身子就沉了下去。她水性极差,正慌乱的准备狗刨,却发现自己周身竟然滴水未沾。  她和杀阡陌两个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气泡中,缓缓在海底漂浮。  “好漂亮啊!”花千骨趴在透明的泡泡上面,看着各种鱼儿在周围游来游去。一只小鱼儿隔着泡泡吻吻花千骨的手指,一个使劲,竟然钻进泡泡里来了,在花千骨周围的空气里漂浮游动了几圈,又重新穿过壁罩,回到海水里去了。  气泡在海中也不知道漂浮了多远,海水清澈透亮,阳光缕缕可见,奇形怪状的珊瑚,和各色各样的鱼儿,海草……花千骨望着海底幻妙无比的景致简直是乐不思蜀。气泡慢慢上升飞离海面,然后又缓缓降落到岸边的沙滩上。然后“乓”的一下在阳光下破灭。  花千骨四处望了望,这是座离长留山不远的小岛。绿树白沙,微风拂面,海浪温柔的拍打着岸边。她虽然来了长留那么久,可是还从来没这么近的在海边玩过呢。  兴奋的脱掉鞋袜光脚在沙滩上踩来踩去。捡了许多贝壳穿成串,挂一串在杀阡陌脖子上。杀阡陌懒洋洋的趴在一旁晒日光浴,看着花千骨开心的神情,心中暖暖的,原来这世间除了他的容貌之外,还有如此好看又让人心情舒畅的画面。那便是她的会心一笑。  眺望远处长留,心中掠过几丝阴影,脸上一改顽劣不经,血红的眸子却变的有几分凌厉骇人。  算来算去,妖神出世的关键还是在花千骨的身上。但是,神器又怎么会和一个小丫头扯上关系?  不过,结果既已注定,其他的都不重要。妖神,是一定要出世的,但是小不点,是谁都不能碰的!  36.我欲成仙  两人在沙滩上一直玩到很晚,燃起篝火烤鱼儿吃。花千骨让杀阡陌尝了尝她引以为傲的厨艺,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一边打闹。本来花千骨还挂心着糖宝找不着她会着急,想要尽快回去的。无奈太开心了吃得太饱,竟然睡着了。杀阡陌趁机占便宜的把她抱在怀里一整夜,玩布娃娃一般,捏捏胳膊捏捏腿,掐掐肚子掐掐脸,还拆了她的包子头编小辫玩。  第二天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杀阡陌把她送回长留山又黏了半天总算上路。花千骨偷偷摸摸的出了禁林,便御剑准备飞回绝情殿,没想到刚飞了没多远竟被下面飞溅上来的一滴水珠从剑上打落了下去。她伤重真气一直没有复原,所以虽然发现也无力躲避。勉强控制身形没有在地上摔得很难看,却仍是膝盖上面擦破了皮。  四周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好听的得意笑声。花千骨无奈的抬头,果然是霓漫天,还有朔风两人在溪边应该是正在练习水系的法术。正巧看见花千骨飞过,便把她打了下来。  “仙剑大会上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这么不中用?连个小水滴都看不到躲不过,不要告诉我你伤还没好啊?”  花千骨懒得理会她,拍拍群上的泥土站起身来。一抬臂,断念自动飞回手中。  霓漫天愤恨的看了那剑一眼,她起先都不知道这剑竟是尊上给她的,只可惜了她的碧落。虽说做落十一的徒弟也是她心中所愿,但是掌门弟子就这么被她赢了去了到底还是心有不甘,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积怨更深。  “哟,现在好歹也是长辈,我该叫你一声小师叔了,不要不理人嘛!这掌门弟子做了也近一年了,应该从尊上那学了不少东西,指导侄女一两招如何?”  说着便举剑来攻,招招夺命。花千骨连忙远远闪开,朔风则悠哉的抱臂在一旁看好戏。  花千骨仓促抵挡,剑势有形无神,有力无气,明显不是霓漫天的对手。  霓漫天美目凌人,却不着急取胜,故意戏弄她一般接连过了几百招。把这一年从落十一那里所学一一现给她看。她本就天资聪颖,再加上仙剑大会之辱越发勤奋刻苦。这一年间花千骨过得是自在悠哉,她在贪婪殿上,却没有片刻松懈过。无论是武力还是修为,都是一日千里,胜了当日几倍有余。而花千骨则除了看书,睡觉,做饭,制药,舞剑,抚琴,下棋,吟诗,作画,甚至酿酒,种菜,养花……  至于修为,却是几乎没有什么提高。自然落下了霓漫天极多,再加上真气未复,只能被霓漫天牵着鼻子走。  霓漫天故意羞辱她的把她周身衣物割出道道口子,却丝毫不伤她皮肉。最后背后凌空一脚直接把她踹趴在地上,摔了一脸泥。  “小师叔!抬让了!”霓漫天得意的拍了拍双手,转身离开,嘴里念道,“什么掌门弟子,半点用都没有!呵呵,还是我家十一师傅最厉害!”  花千骨看她慢慢走远,气闷得不行了。厉害不厉害是她自己的事,她一直借口养伤贪玩不用功,干她师傅什么关系。师傅这一年来除了抚琴几乎其他什么都没教过她她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教她的话,她肯定更厉害!哼!  不过强接霓漫天几百招,本就不多的真气用得更是差不多了,真是有够累啊!她趴在地上干脆不起来。  她本就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宏图大愿,你说她懒散也好,说她没有志向也好。她始终记得自己最初渴望的只是简单的,没有鬼魅缠身的平淡生活。之后心里有了愿望,便是做他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苍天见怜,居然也实现了。她再别无他求,只想日子永远如现在一般快快乐乐,简简单单便好。而不断的逼自己变强变厉害,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神静心安,顺其自然才对。  可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光只过着自己的生活那么简单。身为白子画的徒弟,同时她的身上还背负了师傅的名誉。  人家提到她,不会说那个谁谁谁花千骨,而只会说长留上仙的徒弟。如果她不给师傅争气的话?那她又有什么面目,什么资格做师傅唯一的弟子呢?  心里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分秒必争的把萧条的这一年时光给补回来,就不信没有一次,她可以堂堂正正的打败霓漫天!  正出神着,眼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花千骨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是朔风。  不明就里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扶了起来。朔风蹲下身子,没有用净术,却是用手一点点拍去她身上的泥土。  花千骨有些受宠若惊的退了两步。朔风站起身来,虽然也是少年,却比她高处了一个头还绰绰有余。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用袖子小心的擦去她脸上的泥巴。看她灰头土脸嘟着个嘴的样子忍俊不禁。  花千骨看他依旧蒙着脸,那眼神却分明是在笑她,不由得嘴嘟得更高了。气呼呼的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哼,等她练好了来,把他们都打败!她的师傅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快回去吧!”朔风拍拍她的头。总是寒冰一样的眼睛,却有几分温暖。  “哦……谢,谢谢……”花千骨御起断念往绝情殿飞去。心里想,虽然朔风总和霓漫天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是结成一帮了。但是从来没有欺负过她,对她也算不错,应该是个好人吧!  回到绝情殿中,糖宝正在院子里哭得好不伤心。一看到花千骨就飞扑过来,泪水洒了她一身,而落十一居然也在。  “十一师兄?!你怎么来了!”  “嘘,千万别让我师傅知道。糖宝找了你一夜都找不到,哭得不行了。我在这里陪它,你看,我就说千骨没走远,很快就回来吧,看把你吓成这样!”落十一宠溺的戳戳它的头。  糖宝在花千骨衣襟上使劲的擦鼻涕:“我用知微寻遍了整个长留山都找不到你……也半点觉察不到你的气息,还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你到底到哪儿去了?还有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破破烂烂的,坏人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花千骨知道糖宝已达知微境界,但是所能感知的范围有限,自然找不到身在长留百里之外的她。可是落十一在这,她不可能直接告诉它她和姐姐偷偷出去了,不然会惹出一堆麻烦的。而霓漫天现在是十一师兄的徒弟,不能叫他为难。  于是瞎编道:“昨天云隐有急事传信来,我就临时出去见他了,忘了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衣服是云隐教我一招剑法叫万树梨花时弄破的,但是一点伤也没受,你放心好啦,呵呵。”  “那就好,骨头妈妈,你以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乱跑了!”  “知道啦知道啦,还不知道是谁丢下我和别人玩去了呢!”说着鼓鼓腮帮子瞪落十一一眼。  落十一悠然一笑,伸出手指替糖宝擦掉眼泪。  “现在放心啦?乖,快别哭了,我得赶快回去了,下次给你带好吃的。”  落十一前脚刚走,糖宝就趴在花千骨掌心里睡着了,急了一整夜可把它累坏了。花千骨把它放回首饰盒的小房子里休息。然后取出七绝谱开始细细翻阅,特别是药谱里修身练气的翻来覆去的看着开始自己修习。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疯狂的看书练功,什么也顾不上了。白子画一个月后才回山,一进绝情殿便觉得不对。  急忙赶往塔室,却见糖宝焦躁的守在外面,说花千骨已经三天三夜没出来过了。它怕叨扰她练气走火入魔,又不敢随便闯入,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白子画连忙进去,却见花千骨身子悬浮在空中,身上有七瓣莲花状的微光四散而出。双目紧闭,依旧在入定中,只是急功近利,心神不宁,面色苍白,练得有些岔了气。  白子画安慰糖宝没什么大碍,让它先出去。然后飞身而起,静止在花千骨的身后,慢慢替她疏导。  花千骨浑身冰冷僵硬中,突然感觉一股暖流如江河注入,推着她奔流向前。  白子画点了她周身几个大穴,其实她伤势早已复原,只是夜里她不知道时,内力被他封住了,有助于他替她疏导净逐,她应该是发现不对,用力想冲破,却力量不够遭反噬引得岔了气,收不回元神来。  既然如此,那干脆替她把仙脉打通,以后靠她自己修炼疏引好了。  白子画和她在塔室里坐了七天七夜,花千骨真气运转了九九八十一个大周天。全身筋骨被白子画洗髓了一遍。又喂她吃了一颗瑶池炼制的攀仙丸和一滴长留山的离尘露。  待到花千骨转醒时,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一滴水般透明,一片雪花般洁净,似微风又似海洋,似山川又似星空。整个宇宙乃至万物全部包容于胸,一切大道了然自明。  天地一指,万物一马。吞吐皆是浩然之气,入目接是一片澄净空明。  却不知道人家辛苦访仙求缘,千年修道。她却几乎旦夕之间得渡白子画百年仙力。过了大劫,直接从破望上升到知微境界,并且修得仙身。  “师傅?”花千骨一睁眼见他,心中几多欢喜。两人仍在半空中慢慢随塔顶苍穹的玄机八卦图而旋转。  见白子画双目紧闭,额头稍有汗水。担心的伸出手去,替他轻轻擦掉。白子画身子微震,唇阖动一下,却没有说话。  一炷香片刻,二人缓缓降下。  “师傅?你没事吧?”花千骨慌忙想要扶他,白子画挥挥手,点头道:“我没事,你运气,看丹田之处可还有痛楚?”  “没有了师傅。”  白子画点点头,往塔外走去,糖宝守在外面都快睡着了,一看他们出来,总算放心了。花千骨一把抓起它塞进耳朵里。  “师傅,我练功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是师傅回来及时救了小骨么?”  “没有,但是切忌修道一定要清心,不可急躁。我已助你修得仙身,过段日子,你把七绝谱都背熟了,我便开始教你法术。”  “挖!真的!太好了!师傅!”花千骨开心的忍不住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撒娇,白子画愣住停了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背着手站在那里傻笑。师傅终于要开始教她了,哼,看下回霓漫天还敢在她面前嚣张,非把她打得屁滚尿流不可!  “师傅,仙身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是仙人了么?”  “不是,要靠自己修道,飞升才能真正成仙。你道行不够,只达知微境界。”  “哦,那有了仙身有什么用啊?”  “最简单实际的——”白子画转身看着个头才在自己胸前不到的她,“可以长生不老。”  “你的意思是说……”花千骨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恩,如果你不特意运功施法的话,你可以永远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会再有一点长大。”  “挖!好神奇啊!我知道了!我以前听过嫦娥偷吃灵药的故事。”  “对,一开始她也只有仙身,没有法力,后来才修道成仙的。如此的话,你以后修习会容易许多。”  “知道了!谢谢师傅!!”花千骨咧开嘴开心的笑着。  白子画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嘴角微微上扬,突然道:“我今天想吃桃花羹。”  花千骨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道:“知道啦!现在就去!”说着转身往厨房跑去。  糖宝在她耳朵里不满的哼唧道:“尊上你总算回来了,可以吃好吃的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在,骨头妈妈就懒得顾不上做饭了,每天虐待我给我啃窝窝头,呜呜呜……”  37.美人出浴  有了仙身,识记能力更是强了许多。在书房里背给白子画听,因为内容太多,他随意挑着让背,也不对书,竟也是全部记得的。  花千骨背得流利,很快便过了关。正当她兴奋之余,没想到白子画又拿了一堆书给她,一共五本,花千骨一翻,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籍。这次的书没有图画更没有声音,全是深奥拗口的一些心法和口诀,密密麻麻的看着直叫人头晕。  “师傅……”  “你先看书,自己领会书中奥妙和涵义,一遍不懂就读两遍,十遍不懂就读百遍,不要来问我,也别问糖宝。第一天修习金术,第二天就修习木,第三天水,以此类推,五天一轮,周而复始,不准中断。”  “啊?师傅,那今年的仙剑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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