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打斗时治愈怎么变攻击。就是打怪的时候一直是治愈模式,打了半天怪第一滴血血都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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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冷宫的房檐下,想着金珠玉玑,轻歌漫舞的时日,嘴中竟像尝到了血的滋味,一丝甜一丝腥。
悲剧吗?喜剧吗?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言说;
言情吗?耽美吗?情字,何其美丽!
主角:我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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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幽婉 才女多殇 美人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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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美文,又一次重温。娓娓道来,尊重生命,自由抗争。
人生是一种旅行,人生是一种修行。在旅行中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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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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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温习此文~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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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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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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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别人的评论
《冷宫》by猛虎嗅蔷薇 留言摘录: 1.没有完美,只有无奈,就是这篇文最成功的地方。 2.一个将生命的美好当作自己的信仰的女子,无论是人生顺利还是磨难重重,都一刻不停的追求着自由、平等和爱。虽然智慧的女子会忍受更多的痛苦,思索总是带给人困惑,可是生命也正因此而精彩。小姜:3.人活一世,不过是走一世的路,看一世的风景。 我的感悟: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你是想做一头吃饱的快乐的懒猪还是一条会思考的痛苦的芦苇? 还是女子无才便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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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再一次踏上故土的时候,只觉得茫然,没有了父母的管束,没有了宫墙的拘禁,偌大的皇城是如此陌生和遥远。
& &我在八王府邸盘行的时日里,阳光总是那样的明媚,坐在飘着梨花的庭院中,感受微风吹过,时光似乎倒退了数十年,又好像是停滞不前了,品茗、论琴、看光阴蹉跎。
&&身边这垂垂老矣的男子,安静地微微笑着,如同无穷久远之前的那个午后,我在父亲的厅堂之上第一次看见他。
& &燕尹的心中有太大的鸿图伟业,铺就其间的是累累白骨、无边血海。这不是我的心肠可以承载的。瓛虽生于富贵显赫之乡,然一生无意于华名利禄,不图建功业,也无需建功业,倒算是前世积下的福报。只可惜姻缘的线牵在我和燕尹的身上,在天意不在筹谋。
&&看着眼前花雨纷纷,仿若岁月悠悠。白驹过隙之前,总角小儿的我似乎还曾被他抱着在这里笑接飞花。
&&后来他病了,病的很重,可似乎他很满意,我也并不难过,陪着他静静修养,听着他絮絮闲谈。
&&有一天,天子忽然微服探访,八王指着行礼的我说这是他的一位故交,此次远道由西域归来,特来探望,聊起她的一路见闻,甚是有趣,连病也觉得好了许多。光线在地上打出一排排的窗棱,八王倚在椅塌之上,发出轻轻的咳嗽声。我静静打量着眼前漂亮的如同天人的年轻天子,他的样子曾在很长的时间里费了我许多思量来猜想,却原来他最象年轻时的父亲,那宽广的额头长在他脸上比我好看,唯有那笑起来的嘴角叫我想起来好多好多年月前昭阳殿里的男子。
  眼前的情景显得舒适而可爱,我的儿子,第一次谋面的儿子就坐在我的对面,我娓娓叙来,一路的寒月悲笳,一路的激荡辗转,他对我带来的故事感到好奇和新鲜,他可曾想到面前的老妇人是将他带到人世的母亲?
& &时日已尽、鸟鸣不在,空气中仿佛都有了沉寂的气息,那就让黑夜的幕重重合上吧。问我最后的驿站在哪里,我在去他乡的路上,他乡兮,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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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草原上的大可汗。
我杀了他所有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
我的帝国广阔无边。如果您愿意来到这里,您将是我的宫廷之中最尊贵的女人。
当整个世界从日出到日落,都统一在欢乐和和平之中的时候,我要做的事情也就实现了。(1)
阿波居然用生涩的文字,他怨恨的文字写了这封信。
这个似乎还有着孩子般心性的帝王,我的孩子,他竟会做下如此残酷的事情,也许只是因为所有的皇宫都有一样的故事吧?而我幸运的成为我所经过的宫廷故事的幸存者。
我告诉我的儿子,我太老了,他的王国太远,我想我还是留在故园渡过以后的日子,希望那个远方的国度在他手中会比在他父亲手中更加富裕昌盛。阿波成为草原帝国历史上最凶残的可汗,他残暴地杀戮,残暴地征伐,残暴的统治。
 (1)摘自13世纪蒙哥可汗给圣.路易国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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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故事的人还在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走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见到很多风景。花费的时间是那样长,路途也是那样长。
& & 乘着第一缕晨光的车辇我穿过尘世的广漠,在星月争辉的天穹上留下我的踪迹。最远的距离是到达你自己,要弹奏最真纯的曲调需要经受最繁复的训练。敲遍异乡所有的大门是否就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走尽外面的世界,是否就能步入心中的圣堂?我的眼看过万千山水,只在梦里,“究竟在何处?”的问讯汇着百川的泪流,和着“我在这里!”的承诺一同在天地间泛滥奔腾。(1)
& & 后来在和燕尹分离的第十个年头,阿波遣人送来书函一封,信封上的字很不规整,中间是“母亲”,下面是“阿波”。我摸着好久好久,手指都不舍得离开那干巴巴的墨迹,是我的阿波写的吗?打开来,却是扯开的半幅纸――“相思成灾相思成疾”――八个字,竟是燕尹的字迹,不像是写来的信函,倒像是随意写就、无心遗落的纸鉴。无比坚硬、无比绝断的燕尹却总能在不经意里让我的心化作春江一样温软跌宕。
& &后来我的生活漫无目的,却充塞着无数的目的地。我踏上预期会艰辛遥远的征程之际,我怀里抱着那只陶罐。沿着丝绸古道,过吐蕃、吐火罗、波斯、拜占庭、戒日帝国、天竺、大食、骊靬……
& & 在哪里,心是无畏的,头也抬的高昂?(2)
& & 后来我想知道如何才是无可质疑的爱,可最后也是惘然。不论初衷为何,能将你放在心上不放下的也许就是了。生命不值一钱,自由无处可循,我深爱的燕尹屠戮了多少生命,桎梏了多少自由,我看见我最爱的生命之花朵、自由之光华在他手中瞬时凋零熄灭。可是我从未能将他从心间放下,他在我的怀中熄灭生命之光的时候,我知道我永远的在他的心间。
& & 在哪里,永不停下寻找真意?(2)
& & 后来我的两个儿子俱已成年,一个不愿称我为母亲,一个全然不知我是母亲。少年时候,总希望命运更行精彩,盼望有不比寻常的奇迹出现,好让自己与众不同,总是生怕自己的人生掉入寻常的陷阱,陷在庸常中毫无颜色。是啊,自己怎能跟旁人一样,自己的人生该像一出最最纷呈的剧目。果如我所愿,这一生何等纷呈,何等无措。
& & 在哪里,天地不曾被狭小家园的围墙隔成片断?(2)
& & 再后来草原上的人们传说并且深信着他们的大英雄燕尹变成了一头狼,驼着我四处巡视他的领土,并且保佑着他的子民。有老人说他们看见我们在月色下漫步,说我的肤色在月光下如此皎洁,就像我刚刚来到草原上那么年轻,如同天上最美的女神;还常常有人说,就在昨夜,他们还看见燕尹和他背上的我从远处的高岗上经过。
& & 在哪里,我们进入自由的天堂?(2)
 (1)改自泰戈尔《吉檀迦利》第12首
& &(2)单独成行的一组诗句是截取改编自泰戈尔《吉檀迦利》第35首:
& & 在那里,心是无畏的,头也抬的高昂;
  在那里,知识是自由的;
  在那里,世界还没有被狭小的家园的围墙隔成片段;
  在那里,话是从真理的深处说出的;
  在那里,不懈的努力向着“完美”伸出手臂;
  在那里,理智的清泉没有湮没在积习的荒漠之中;
  在那里,心灵是受你的指引,走向那不断放宽的思想与行为―――
  进入那自由的天国,我的父呵。让我的国家觉醒吧。
  (泰戈尔诗中的我的父指“无限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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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凡事多变,事事皆如春花,盛开不过百日。随着燕尹由个少年郎变成一个壮年男子,随着阿波由一个粘着母亲的孩子变成大人,我的世界在青色的草原和黄色的大漠间变迁。
  在彻底消灭了沙波略的势力之后,燕尹又重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牙庭。
  等又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各个部落的首领们都聚集到汗帐前来拜见他们的天可汗并准备着大肆庆祝。这其中还有燕尹的长子,芷葻如今的丈夫,汗国未来的可汗。
  他们的来临也带来了流言,流言说我是天朝皇帝的女人,是他派来离间草原兄弟的,还说我和天朝皇帝的儿子现在是宫廷里的太子,等我帮着天朝灭了突厥,就可以回到宫廷去当皇后。这真假掺和着的消息里有外人不得而知的宫廷秘闻,我无法猜想出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也猜想不出又是如何被篡改了面目流传到了牙庭。当年稍有牵涉其中的人一个也没活下来,连无辜的小昭也在一天夜里失去了踪迹,又是谁知晓了这么多,又在时隔如此之久,杜撰了这样一个版本?
  牙庭里有了不寻常的气息,燕尹的眉头低低的压了好几天,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兀的宣布,他立他的长子为未来的天可汗。这并不符合寻常的习俗,通常总是由幼子继承汗位的。(1)我并不怀疑燕尹的心思,他也许比我更愿意阿波得到我们一同血汗得来的一切。他是想安抚什么,阻止什么吗?
  站在草原上由北而来的朔风中,我的容颜就像荒弃的城池,在岁月中风化,我的皮肤再不是薄的近乎透明,那种在天朝最尊贵的王室女子们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森白的颜色,而变做了一种暗黄,好象陈年的绢帛;我的头发不在象漂浮在流水中的黑色的锦线,而变的粗亮而油黑;我的身体也因着生育和连年的马上征战而脱去了原来那种轻盈潇洒的姿态……我看起来,威严而慈祥,是个真正的草原上的妇人。
  听着沙子打在袍子和皮肤上细挲的声音,在我这样的人生里,在我这样的年纪里,应该再没什么可以叫我惊慌了。父亲以至整个家族的经历让我明白处罚总不是落在最大的罪犯身上,而是落在最没有庇护者的身上。(2)
  如今的我,几乎就是草原上圣母的化身,牧民们心中化解一切灾难的女神;燕尹对我的情感是种无法解释的顽固,我是个强悍的战士和母亲,经过所有的磨难后,我确信自己知道怎样确保自己的一切,我再不是二十余年前那个在确定中期待一切不确定的妙龄女子。
  流言象春天的草一样疯张,比冬天的风跑的还快,我低估了群情振激动的力量,阿波也许怨恨我连累他失去继承汗位的机会,带着他的人离开了牙庭,草原的孩子那么早怎么就好象是大人了;好象好些日子不见燕尹了,听说进恭的波斯少女们美得也象春花一样。
  我深爱的孩子啊,他厌弃他不纯的血统,而我便是污染了他的人,他不学母族的语言,她放弃了来自我的姓氏,他比任何一个草原少年都更象一个草原上的孩子,同龄的孩子再没有在马上和弓箭上胜得过我的阿波的,可我的阿波执拗的相信他那不纯的血统是个洗不清的污渍,永远也洗不清。我对想对他说他的母亲是个勇敢而坚持的女人,他的祖父也许是这世界上最最美好和令人敬重的人,而且他们说一种美妙的语言,他们还有一肚子经伦的故事……可为何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呢?
    芷葻和她的丈夫已如同汗国的半个主人,我忽然觉得倦了那些揣测的眼神,倦了在人堆里的寂寞,更倦了无休无止的战争,看着长的想我夫君的人和长的象我父兄的人彼此屠戮。于是在一个草原上载歌载舞,庆祝这年最大的胜仗的夜晚我骑上马出发了,我想也许可以碰到阿波,好多事我可以和他好好说说;也许去看看别的地方,人活一世,不过是走一世的路,看一世的风景。我终究会死,终究孤独,终究参不透生命的意义。(3)
  这一次离开,我失去了所有燕尹用屠刀为我斩获的一切,唯有一只小小的陶罐。这是我曾经相爱的物证,虽然我已不需要再思考怎样是爱,怎样才能没有纠葛、彻底而纯粹的爱,也或者人世间究竟有无爱之一物。经历了爱,经历了别离,我想爱无所谓一个结局,那是一场人人都会盼望的盛宴。
  (1)很多草原民族,如:突厥、蒙古,包括中国历史上的原始社会时期如商朝都使用过“幼子继承制”。
  (2)处罚并没落在最大的罪犯身上,而是落在最没有庇护者的身上。”-------《萨德大传》by Mauric Lever 。
  (3)忘了出处,好象是罗素的《西方哲学史》,然后好象是说人生必须面对的三个问题或者哲学思考的三个问题:人终究是孤独的,人终究是要死的,生命终究是无意义的。个人看来,正确看待和面对这三个问题了,心智算是成熟了,也才算成人了。按这个标准,90%以上的人到死也没有解决这三个问题。人的一生都是在逃避死亡,建立更多的社会联系,寻找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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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燕尹之际,已是各部突厥合力解围之后,那离开我断去手腕是三个月的时间。燕尹从城里出来接我,怒马狂奔了数百里地,我们相会于鄂尔浑河之畔,这个对我和他来说,有特殊意味的地方。  
 我刻意改穿了汉地的服装,以便将我的残臂藏于袖中。其实,被燕尹发觉那是迟早的事,连一时怕也是瞒不过去,我只是连自己都还没有学会如何去面对自己肢体的残缺和丑陋,唯有藏而不见。
 &&那眼里的光彩啊,至死都不能忘记。那从少年时就开始征战不休的年轻男子,他伸出来抱我下马的手臂上又添了数道伤痕。
  燕尹托起我的腰,在空中旋转,耳边传来风的声音和他惊喜地呼啸声。当风卷起了我的衣袖,那一刻我无法形容燕尹的神情,那由欢喜到惊怒,继而又至悲的神情,好像被尖刀插在了心窝上。
   我见到他的恐惧,好像是在亲眼目睹我断去手腕一般,那草原上最勇敢的男儿此刻抓着我的残臂在不停的颤抖,然后眼泪就如潮水一般覆盖了那双琉璃似的双眸。
  他哽咽着要叫我的名字,却试了又试,就是无法从嗓子里叫出来,直至哽咽的开始抽搐,像极了伤心委屈却又无助的孩子。就在那条河边,我搂着燕尹,他在我怀里兀自哭个不停,哭的连气也快喘不上来。燕尹的眼泪像是没有尽头,我的心也跟着绞痛,只能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亲吻他的前额,一遍一遍的说:“已经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我们从清晨坐到天黑,直到阿波带着大队人马来迎接我们。干了泪水的燕尹好似惊弓之鸟,他把我搂在怀里,一步不许人靠近,连阿波也被他一把推开,不让他抱自己的娘亲。
  然而有一点也许必须详加陈述的便是在我面前的燕尹绝不是牙庭里的或是战场上的燕尹。他不仅是整个西域和草原上的英雄,他也是汉地孩童噩魇中的魔怪,他还是整个世界的祸患,没有人愿意听闻他的靠近。。  我已经过了人生的许多风雨,很多事如今对我是伤之痛之却远不会将我推入毁灭之境。一只左手消弭了一场劫难,换来了平安,再没有更便宜的事情,实在不是我的机智,只是时运,只是机缘巧合。我以为一切就过去了,只要燕尹不嫌恶我,人生并不会因为肢体的残缺而残缺,我不悲伤,只是惋惜再不能弹琴。。  。  但显然燕尹并不这样想,他的愤怒我从未见过,他觉得他的星星就是世人的星星,我必须受到世人无尚的爱护,不然就必须有人受到惩罚,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他觉得他的女人不可以被伤害,那是对他尊严最严重的践踏,而这必须用鲜血来洗刷,用死亡来偿付。。  因此无数的男女老幼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原本是我舍弃了手臂想要换取的。
  燕尹认定我是被叶护所伤,不顾我苦苦劝阻,灭叶护统下各部,屠城30余日,一时间草原上腥风血雨,自己的兄弟互相残杀,沙钵略亲族连尚在襁褓的幼儿也没有留下,男人们的头颅被制成了镶金带银的饮器,而所有的女人则都成了将官们的战利品,包括芷葻,这一次她嫁给了燕尹的长子。
  流年似水,转眼就到了不惑之年,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对周围的事逐渐司空见惯。过去的事过去了,未过去的事也不能叫我惊讶。(3)只是唯这死生之事无法参透,原来怒而不怨,哀而不伤并不是看着鲜活之生命瞬间消逝时可以有的境界。
  十余年来,我随着燕尹征战马上,不辞辛劳的将我所知所学报效于燕尹的臣民们。草原上的人相信他们的可汗敦是上天降下的福星,调制的汤药能治愈他们的苦痛,想出的计策将帮着他们的草原英雄得到天下……
  彼时,骑兵的战术不外乎仅只是正面突击,长途奔袭,战略合围,断敌后路等等。这些对付不熟悉与骑兵作战的队伍自是可以了,但一旦对方也熟悉马上作战,这些简单阵法的攻击力便不足了。我曾在一册汉简上看见过约略记载了当年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琢磨出了一种新战术---车悬之阵。此阵可将马上作战的威力推到及至,比之一般的突击战术不知还要霸道上多少,也不像突击那样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更注重各骑之间的间隔,只可惜此阵早已失传,后世兵家大都不认为有此阵,如<曹操兵法>,<将苑>(诸葛亮),<百战奇略>都对此阵抱不置可否的态度。我虽于偶然之间记住了那几句概要,却无论如何也解不明白其中奥秘。
  多年随燕尹征战南北,于派兵列阵也略略看出些名堂,渐渐也看出突厥军队进攻时迅猛之中的不足,参悟出为何书中记载车悬之阵要在各骑之间拉大空隙,使敌人有处可躲,原来唯有如此方不至于堵住前军的路,并把进入空隙的敌军留给后边的骑兵收拾。。  在几次攻城不下的时候,我将我这点点参悟告知燕尹,燕一生征战无数,从孩童期便是粘在马背上的,对此中奥秘是心有灵犀,还一并猜透了车悬之阵中的其他诸多奇妙之处。
  亲身感受了我和燕尹一同摆出的新阵之无比威力后,燕尹在庆功宴上带着众将对我行了跪拜之礼,愈加奉我如神明。。  《孙膑兵法》中将阵完整系统地分为八种阵型,既:“方,圆,锥行,雁行,钩行,玄襄,疏阵,数阵,及火阵,水阵。我已记得不清。但之后,我也悉数将我还记得的都倾囊相告于燕尹,以补充突厥军队作战策略之单调。也许燕尹天生就是个军人,无论如何语焉不详的回忆,还是晦涩不清的阵法,燕尹只需片刻,就让他复活在用来演练的一对士兵之中。。c《》   我总是相信燕尹的梦想:只有草原真正的统一才能停止杀伐,才能让所有的牧民得以温饱安居……面对我不愿见到的一次次杀戮,我都对自己说那是个必然的过程。。  然而每一次的征战男人不仅用手中的武器攻击敌人,还要用腿间的武器攻击敌人的女人。每一次,我骑在马背上,行进于燕尹身侧,临巡我们攻下的城池,满目疮痍的除了断壁残垣、军人的尸体,还有就是那些或死去或仍在挣扎呻吟的、下身血肉模糊的女人,有的还仅仅是个女童。
  在男人与男人相互厮杀一决雌雄之时,在男人征服新的土地之际,在男人奴役一个又一个民族的过程中,在男人向胜利飞奔的血路上……弃满了无数被□后□的、破败的、女人的尸身。对女人的蹂躏成了胜利的符号。(2)借由女人的肉体,胜利的男人对着已被屠戮的或等着被屠戮的男人们传递着这个信息:你败了,我胜了。
   曾有一次,那个部落虽然被击败了,可部落里的男人们是如此的坚持,宁愿洒尽最后一滴血也不愿投降为奴,燕尹的将军命令全村的男女老幼结集在广场之上---部落里庆祝胜利和祭祀祖先的地方---就在这,士兵们就在那些父亲、丈夫、兄弟、子侄的眼前,奸污了所有的女人,不论老少。然后再当着这些女人的面,所有仍旧坚持不投降的男人遭到了屠杀。更为可怕的是,这场胜利者的庆典之后,那些被最刻骨的羞辱吓破了胆进而投降的男人们在敌人离去后,活埋了所有被玷污的女人,他们自己的母亲和妻女,也许他们认为这些被糟蹋过的财产不再有价值,并且是肮脏和有罪的。这个在沙漠中央的小小绿洲周围已经幸存了数百年的部落就这样消亡了。
   每每目睹那些地狱般的一幕幕,就冷颤连连,浑身冰冷的没有温度,好似魂魄又回到当年在冷宫之中,找不到出路,冷彻心肺。却原来,家乡远方,此时彼时,但凡女人就只是些无生命的机器,不能自卫,不能拒绝,只能忍受。(3)
  我曾无数次的建议燕尹发布命令,禁止兵士在破城后□妇女,然而燕尹对此毫不在意,他说:“星星,财宝和女人是艰苦作战的军人们应得的,否则那些男人们带着自己的马匹和武器来为汗国征战,我拿什么犒劳他们呢?敌人的财宝和女人是对军人们最大的鼓舞,比长官的命令还有效。而且,有时这也是最有效的让敌人吓破胆的办法。”
  这样的争执多了,燕尹的回答渐渐变得不甚耐烦起来,他会露出他那成功者特有的严肃口吻向我解释他神圣的使命:“男人一生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这个总是说到做到的男人说,“击败敌人,驱逐他们,掠夺他们的财物,听到他们的家人哭泣,将他们的坐骑骑在自己的膝下,将他们最心爱的女人搂在自己的怀里。”(4)当然在他眼里骄傲到极点的光华还不曾退去的时候,他也会记得搂着我说:“星星,当然我是不会去搂别的女人的。”
  流年似水,好多事情就在一天一天流走的日子里起了变化。(5)渐渐的,我想我明白了燕尹对着整个未知世界的野心,这里面包括着我的故土,那个草原之外的世界,那个燕尹眼里腐烂奢靡却华丽无比的中原国度。我想在燕尹的眼里,也许我是那场宴乐之上,帝王身边,最美的一个女人,也许对他而言,在内心的深处,拥有了我,便是征服那个未知世界的开始和象征。
  注:  (1)有关阵法的资料引用自网上一个叫《古代阵法》的帖子。
  (2)《Against Our Will:Men,Women and Rape》by Susan Brownmiller,原话在省略号后为“无疑会□”。
  (3)《Against Our Will:Men,Women and Rape》by Susan Brownmiller书中引用被俄军□的德国妇女的证词。
  (4)出自《Against Our Will:Men,Women and Rape》by Susan Brownmiller,据说原话为成吉思汗所说。
  (5)修改自王小波《似水流年》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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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生就在这草原上越走越旷阔,越盎然。在走进草原的世界,燕尹的世界之前,我似乎总是独自一人。在家中,父亲忙着朝廷的事,母亲忙着府里的事。在宫中,我被帝王所宠爱,可他是个帝王,又能给我多少时间呢?宫中其他的人不是恨我便是怕我。至于那冷宫,就更是莫要再提。真如同诗经里的话,我自诩为绝佳的人才,却遗世而独立,有时我弄不清楚是世界遗弃了我亦或是我遗弃了世界。
  当我不再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或者美丽的少女的时候,我却发现这草原上异族的人们是如此亲近的围绕在我的四周,变作我的生活。我获得了女神般的崇拜和喜爱,人们甚至愿意相信我有祈福和诅咒的神力,我弄不清这是缘于我是他们伟大的燕尹的女人,又或者在他们眼中我是个奇怪的异族女人。
  燕尹的草原越来越大,我骑着马可以随处去的地方越来越多。牧人们会远远追来,把他们认为稀奇的礼物或是最好的吃食塞到我手上,然后憨厚的笑着,什么也不说就跑开了。年轻的姑娘们会看着我跟他们不同的面庞、发色嗤嗤的笑,然后围着我歌唱。有时碰见外来的陌生男子,还会对我唱起草原上求爱的歌谣。每当这时,我真是羞愧我会那么的高兴,一直的笑,一直的笑,笑的燕尹生气地把我举到头顶上,不让我下来。
  整整一个木虎之年,人们相信会是凶险的年头,就在平静和欢愉中进行着。
  突厥历兔之年,人们相信多产的年头,我怀有身孕,燕尹日日陪伴。
  突厥历龙之年,人们相信雨水充沛因而粮食丰收的年头,我产下一子,燕尹欣喜若狂。按突厥俗,子从母姓,取名阿波。
  自此,燕尹残暴而光荣的梦想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拉开了序幕。
  次年,燕尹灭蠕蠕残部,突厥各部来贺。燕尹的父亲正是大败了柔然,一雪前耻,才建立了汗国,而柔然是在燕尹的手里彻底消灭了柔然。曾令突厥人为己之煅奴的柔然人,这个草原上曾经的主人从草原的历史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三年,燕尹嫁长女与中原王朝,那个年青的帝王。燕尹之女成了吾子的庶母。
  四年,燕尹与中原王朝联合破吐谷浑。
  五年,燕尹东逐契丹。
  六年,燕尹北并契骨。
  七年,燕尹又嫁次女于萨珊朝波斯王。
  八年,燕尹在帝国之西联合波斯灭囐哒,威服塞外诸国。
  连年征战,突厥汗国的疆域东自辽海以西,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周遭万余里莫不属焉。拥兵数十万,收服突厥各部,夺回汗庭于都斤山,此乃突厥最强盛时期,一时间成了四方最强大的国家。
  中原王朝的史书上记有:突厥边民,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木杆可汗,勇而多智,遂击茹茹,灭之。又西破囐哒,东走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诸国。(1)
  这一切,怎不令这个英雄畅意胸怀,有了更远的目标和蓝图。
  然而凡是看得见的事情里,都藏着看不见的一面;凡是口唇所闭而不谈的,都会从手掌中溜出来。(2)
  在这个草原上的帝国无比繁盛强大的时分,在燕尹重新夺回被他叔父科罗抢去的汗位,成为草原上的大可汗之际。表面上重新统一后风光无限的汗国内部却孕育着危机和争斗。
  阿波十岁那年,草原帝国的兄弟间又起内乱,被燕尹封为叶护的科罗之子沙钵略联合土蕃攻打燕尹,中原王朝坐视不理。其实,正是中原的朝廷不愿看到联合在一起的突厥王国越来越强大,而在暗地里支持了沙钵略。
  需要在这里提及的是,从燕尹那里我得知当年正是他的父亲向柔然的阿拉環可汗求婚被拒,被羞为“煅奴”,才转而向中原王朝求婚,娶来了芷葻,也因而牵动我的命运之锁。芷葻在伊犁可汗死后,嫁给了科罗,然不出半年,科罗因病亡故,此时,不过二十几岁的芷葻已是第三度为人妻了,沙钵略的可汗敦。
  出乎燕尹意料和掌握的事,之前一直结成盟友和姻亲的波斯王也同时起兵相戈。一时之间,燕尹陷于腹背受敌,有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势。燕尹围困于中,外无援兵。
  我书函相求八王无果,只身一人驰马几千余里,求见叶护沙钵略。其时,我仍是草原上众民爱戴的可汗敦,叶护待我以重礼。我意图相劝沙钵略,勿中了离间之计,让强大的突厥帝国瞬间瓦解。但沙钵略对我的劝说不置可否,只是日日盛宴款待,我惟有心急如焚。
  十日之后,有吐蕃使者来访,献巨兽名獒于叶护前,此兽硕大凶残,人人惧之,惟吐蕃使者可得近前。使者将手置于獒口,獒不伤之,使者得意非凡,称惟有吐蕃之勇者可为之,天下无他。沙钵略遣众突厥勇士上前斗獒,皆为獒所伤,叶护以之为耻。
  盛筵之上,我上前对叶护轻语:“若我能将手臂置于獒口之中,何如?”
  沙钵略曰:“退吐蕃,再助大可汗退波斯。”
  吾曰:“喏。”
  行至兀自得意之使者面前,抽其弯刀,卸己腕投于獒前,獒叼而食之。
  我上下鲜血淋漓,尤立于人前,众人皆大惊,接而哗然。
  其上,便是野史中记下的情景。不管真实的情景究竟如何,我失去了我的左手,而沙钵略果然信守其承诺,一场危机得以平复,然而危机之后却是一场浩劫。
其情其事,不独尔人景物,一个人很多很多地方都已经自罢不能,也许我从出生就已躺上祭坛演一场悲剧。(3)
  流年似水,如同静静躺在鄂尔浑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叶、浮木、游鱼,一样样从身上流过,然有的事情一下子过去了,有的事情却怎么也过不去。(4)
  (1)有关突厥历史参考了《周书.突厥传》、《隋书.突厥传》、《中亚突厥史十二讲》([苏]威廉?巴托尔德(著),罗致平(译))等书及网上部分资料,但整体上属于小说杜撰,与史实已然没有关系。
(2)这原话是弗洛伊德大人说的。
3)网上一个帖子里看到的一句文字,不知出处。
  (4)改编了几句王小波《似水流年》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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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的时分,我浅浅入梦,梦里回到昭阳,一样阴沉的殿宇,一样肃穆的君王,他寂静的笑着,那翘起的薄唇划破迷雾,如同寒冰滑入我心口,再找不出来,但那冷彻心骨的感觉却渗的五脏六腑,挖也挖不出来。耳边传来魔音般的呼唤像阵阵海浪不停歇的震荡在我的魂灵之中,是他在唤:“爱妃,你在何处,缘何朕看不分明。”梦里我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要逃开,又心痛不已的要将手探向眼前的迷雾,好触摸到那点等待了无数时日,曾刻进了骨血的温润。
  我的手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向着浓重的湿气和暗影伸了出去,费尽了力气,为何总也抓不到,我拼命的喘息着,然后哽咽的喊了一句:“夫君。”也许他听见了我的呼喊,一只滚热的手握住了我,然后我便被搂进了一具滚热的胸膛里。
  “星星,我在这呢,怎么了,噩梦吗?”
  原来是梦啊,我心里叹到: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烙上的印记,却是拼尽光阴,逃到天涯,尽也洗脱不掉吗?
  我望着满室明媚的阳光,我望着燕尹灼灼的眼眸。也许,十几岁的少女和三十余岁的妇人之不同不在于光润的肌肤而在于一颗满是碎片的心灵。我的那颗有太多的尘埃、裂痕和太多冗肿的滋生,燕尹,我如何将我的心交到你的手中,又如何让我的心与你的长到一处?
  可是那灼灼的目光啊,好像决不会有半丝迟疑和抑郁。
  “星星,天大亮了。”肌肤如玉鼻如锥(1)的少年郎对我言道,面上带着如霞光一样绯红羞赧的表情。
  当燕尹粗重的呼吸向我威压过来,我忽然明了眼前这青年男子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忽然心跳如鼓,没来由的紧张心悸。他是如此与我不同,体貌发肤无一处不提示着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怎么就与他作了夫妻;他是那般年轻,比之我好像隔开了无数年头,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配作了一对。答应他成婚的时候就知道这男女之事是总会来的,可事到临头,我恁是如同大难当头、大敌当前。我慌乱的一跃而起,从燕尹的臂弯下钻过,窜出了帐子,向草原的远处跑去。
  那样一个早晨,所有的人们都记得有两个披散了头发,衣衫不整的红色的人儿在草原奔跑追随,一个是他们的未来的可汗,一个是他们未来的可汗敦;或者说一个是他们的男主人,一个是他们男主人的女人。
  我终于再跑不动的时候,我瘫倒在草地上,燕尹优哉游哉的上前来到我的身边,听着我气喘如牛,然后陪着我好梦一场。再醒来,还是那灼灼的目光柔软的落在脸上。
  春天草原上的风带着馥郁的芬芳和希望的味道,泥土、青草、野花、牲畜……
  燕尹对我说:“星星,难道你厌弃我吗?难道我不好看吗?星星,你试试我,你会喜欢我的。”
  阳光下醒来,我有些晕眩,有些慵懒,当燕尹对我说“你试试我”的时候,我忽然就觉得浑身皆是□难当,再也不愿动了,不愿逃了。也许燕尹的汉话始终说得不好,可我就是对着如此的邀约感动莫名,一个少年的男子、漂亮的男子他对我说要我试试他。我说:“燕尹,夫命不可违,既如此,就让我来试试你。”
  苍穹之下,旷野之上,我只看得见燕尹被阳光耀的金灿灿的眼眸,无边的草原上□无边。
  后来,燕尹总是会问我:“星星,我好吗?”
  我说:“什么好吗?相貌好还是人好?”
  他的声音会在嗓子了转上好几圈,吞吞吐吐,不知所踪。
  我便说:“要说这人吗,真可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2)  
“不是,我是说……”
    “那你便是说相貌,那足可称得上‘妙有容姿,好神情’, ‘眼灿灿如岩下电’了。”(2)
  “不是,不是的,星星,我是说你试的好吗?我好吗?我可让你喜欢?”
  我遂大笑道:“一时还没有尝得明白。总需再试上几试方才知晓。”
  燕尹便愤愤然曰:“坏心的女人。”
    我从没有告诉他他那急于满足我,等待被享用的样子总是可以让人轻易忘记一切,我那头脑中从来都奔腾不息的无数思绪像被一把狂热的火烧了一个干净,只剩下胸腔里和身体里的无比热切需要被安抚。
  只有一句话想说又没说来得及说:“燕尹,我爱极你的温柔,我爱极你身上每寸肌肤,我爱极你把我高高抛上天空。”
  我的人生就在这草原上越走越旷阔,越盎然。在走进草原的世界,燕尹的世界之前,我似乎总是独自一人。在家中,父亲忙着朝廷的事,母亲忙着府里的事。在宫中,我被帝王所宠爱,可他是个帝王,又能给我多少时间呢?宫中其他的人不是恨我便是怕我。至于那冷宫,就更是莫要再提。真如同诗经里的话,我自诩为绝佳的人才,却遗世而独立,有时我弄不清楚是世界遗弃了我亦或是我遗弃了世界。
  当我不再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或者美丽的少女的时候,我却发现这草原上异族的人们是如此亲近的围绕在我的四周,变作我的生活。我获得了女神般的崇拜和喜爱,人们甚至愿意相信我有祈福和诅咒的神力,我弄不清这是缘于我是他们伟大的燕尹的女人,又或者在他们眼中我是个奇怪的异族女人。
  燕尹的草原越来越大,我骑着马可以随处去的地方越来越多。牧人们会远远追来,把他们认为稀奇的礼物或是最好的吃食塞到我手上,然后憨厚的笑着,什么也不说就跑开了。年轻的姑娘们会看着我跟他们不同的面庞、发色嗤嗤的笑,然后围着我歌唱。有时碰见外来的陌生男子,还会对我唱起草原上求爱的歌谣。每当这时,我真是羞愧我会那么的高兴,一直的笑,一直的笑,笑的燕尹生气地把我举到头顶上,不让我下来。
  似水流年,有时我会想起我宠冠三千之时,每夜凝视着滴漏静待帝王的足音,心里就会舒适的叹息今日今时,原来爱恋不是女人对着男子伏下身躯,对着伟岸的身影敬仰和不可企及;原来爱恋不是一十二时不离分,郎行郎坐总随肩;原来爱恋也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和相濡以沫;爱恋是在燕尹没有审度的明媚的目光中,我的身心再不用挣扎和彼此挤压。
  (1)唐代诗人李端《胡腾曲》中对描绘的西北少数民族青年舞者。
  (2)《世说新语》里写魏晋美男子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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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红衣裳被燕尹无比郑重和欢喜的交到我手中,一丝不错,从头红到脚,艳红色的纱裙,宽宽的袖子在手腕处收紧,轻盈的裙摆在膝盖下散开;深红色的无袖紧身褡紧紧地托着腰身,我穿上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好意思,那样的衣服是给少女穿的吧;还有那朱红色的灯笼形长裤和暗红色的靴子,还有顶红的不能再红的红盖头。
  燕尹说:“星星,红色的衣裳,你喜欢吗?”
  我问他:“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许久,才小心的说:“红的很热闹。”然后就闭了嘴。
  我说:“燕尹,我要你跟我穿一套一样颜色的衣服。”
  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最后却硬是点下了头。
  那一日,草原上风光无限的好,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来了,很多人骑着马,坐着车,赶了很多天的路。营帐四周布满了燕尹的旗帜,旗帜之上,皆施金狼之头。红色的燕尹就站在白色的帐前,金色的旗下。我没有想到那赤红的颜色这般的配合他,那天的燕尹像神话中的少年天将,美的绚人耳目。
  人群在欢腾着,热闹的气焰似要把整个草原都炸开了。美丽的男子们,美丽的女子们,还有所有的老人和孩童都在吃,在笑,在唱,在跳……那曾伴我度过青春,美妙激荡的乐声,那迷惑心神,曾让我快乐的舞蹈,那痛彻心肺,不堪回首的记忆,忽得就一齐冲在了我面前。原来是我身边的女子们跳起了她们胡人的舞蹈,那仿若人像花儿在风中旋转的舞蹈。
  忽如一阵风一般,燕尹转到了我的面前,他围着我在起舞,他跳得那样好看,我以为关于这只舞,再没有什么我不知道不懂得的了,我却从未想到男子也可以跳这只舞,更想不到还可以跳的如此热切,如此动人。燕尹在转,我也在转,等下一刻,我已被燕尹托举在空中的时候,我才发觉我在和燕尹一起跳这一只舞,这一只十多年不曾再跳的舞。
  乐声越来越大,人群像发了疯一般的欢呼着,尖叫着,口哨声在耳边一声声扬起,还有伴着节奏的掌声。燕尹的全身上下都迸射着快乐的流光溢彩,他拖着我没完没了的转啊转啊,我真是奇怪,那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那舞步我硬是一步也不曾记错,我转的从未这么快这么高,当我从燕尹的手中飞出,我以为我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我掉在了一群小伙子中间,他们抬起我开始奔跑,人群里传出了大笑声,然后我好像看到燕尹从后面追来,却被一群姑娘拦住了去路。
  那一日,我不记得我被转来转去,抬着跑了多远,更不记得燕尹唱了多少歌,喝了多少酒,才把我抢了回来然后步履不稳的,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抱进了帷帐。帐门合上的一刹那,燕尹就扑到在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的新婚之夜早消失的没有踪影。那仍旧是我一个人度过的新婚之夜,我听着夜里的虫鸣声,燕尹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呓语声,躺在这个少年的身旁,想着前尘旧事,不知今夕何夕。
  曾经也有过那么个夜晚,一个才及笄的少女,穿着身桃花的衣衫,焦灼紧张的等着看到自己一生要相随的良人,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却一等就等到天明,等过了数十个夜晚,直到那一夜来临,却紧张的未曾看清良人的眉目。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脸为何总是在咫尺的雾气里,不曾近,也不曾远。
我侧身看着酣睡的少年,他在那儿兀自做着美梦,嘴角尤挂着笑意,我这厢细细看着他的身型,他的眉眼:那么高那么大,细长的脸,高挺的鼻梁,微微颤动着的浓密的长睫毛(1)……突然有些满意的想:今天参加这场婚仪的人多的不能再多,我的嫁衣红的不能再红,身边的少年郎美的不能再美。此时此刻,这里只有我和他,这一个同样独自一人的夜晚,除了昏睡不醒的新郎,真是个再无可抱怨的新婚之夜了。
  多想叫父亲能看到这一切啊!他会替我觉得幸福吗?他会觉得一切的遗憾都弥补了吗?还是会提醒我年轻的丈夫不牢靠亦或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
  我起身走出帐外,举首望向漫天的繁星,感谢苍天赐给我家族的否极泰来,也感谢生命中闯入的这颗明亮的星。希望家人平安,也希望父亲知道我一切都好,再不用为我担忧。
  天色即将分明,我依回燕尹的身旁,他略嫌紧张的神情在我靠近了之后,便平复安静了。我想,明早醒来的时候,他会懊恼吗,懊恼他错过了新婚的夜晚。
  从此,身边的这个红衣少年就是我的丈夫了,他要我叫他“夫”,这个从前只在心里念过的字,他要我对着他日日叫,他说他要跟我永不离分,他要我答应他无论他去到多么遥远的地方,我要跟着他。可怜的孩子,他忘了要我答应,无论我去到多么遥远的地方,也要带着他。
  (1)资料:匈奴人的外观非常具有野蛮人的特点,他们头大如牛,眼窝深陷,眼睛却很小,鼻子扁平,胡子稀疏,看起来非常凶恶,大概是由于长期的马上生活,他们的身材不成比例,上身粗壮,但腿却很短。可是突厥人却完全不是这样,突厥人身材高大,匀称,脸型细长,高鼻梁,大眼睛,长胡须,气质儒雅,看上去并不凶恶,多数都是美男子;突厥人女子也同样非常美貌,是中世纪各国宫廷的抢手货。从唐太宗皇宫内院到查理曼大帝的夏季别墅,都可以发现她们美丽的身影。
  但也有许多史学家包括伯希和都证实突厥人就是古代匈奴人的后裔,拥有匈人的原始突厥特征。
  作者在这里根据剧情需要,选择了前一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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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虎之年,我在这草原偏远的一角,离着粘连着我的故土不知多遥远的地方,答应了一个小的几乎可以为子为侄的男人的求婚。在我来的地方,接受求婚的决不是要嫁的女人,而通常允婚的条件也决不是一件火红色的衣衫。
  而燕尹就这样钳着我的肩膀,不知是紧张还是要威胁,总之他的手很重很重,还阵阵颤栗着。在我提出我的要求之后,我瞧着他一副欢喜至极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叫嚷着:“红衣服,红衣服,我的星星要件红色的衣服。”
  忽然我的心中就涌上了一阵刺痛的罪恶感,他是个蛮人,可我是个文明的明白一切的人。他也许并不知道我从前的故事,这里离开从前太远了,可既然我预备接受这场婚姻,就必须预备彼此的坦荡。
  我慢慢的对着他说:“我来此之前,曾与两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我等着他的脸色,却只见他痴愣的望向帐顶,口中喃喃有词,好一顿功夫,他对我说:“我记不得了,总之有过的女人肯定比两个多得多。”&&
我接着说:“我曾生过一个孩子。”
  他笑了:“这个,我也比你多,我已有一男二女。”
  我一时不曾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接下去把心里觉得要早早表明的话全说出来:“我身有旧伤,留下的伤痕不堪入目。”
  哗,他一下甩开了上身的皮袄,好似炫耀般的给我瞧那些数不过来的刀伤、箭伤,然后哈哈笑道:“这个我可有的是,你那点不起眼的东西算什么,上次我脱你裙子的时候都看见了,这你比不上。”
  我避开那张凑得太近太过得意的脸说:“我已三十有余,比你大了这许多。”
  哐啦啦,好大一声巨响,惊的我坐倒在地,眼前的小案几已经被他拍的碎作一片片,他竖起眉毛,对着我吼道:“你和我比这比那,这又有什么了不起,从这里往北,五片最好的草场,往西,三个最好的绿洲,成群的牛羊、骆驼,那都是我燕尹的,将来只要是天上的太阳照得到的,马匹跑的到的地方都会是我燕尹的,你有吗?”
  我突然间全明白了这是怎样的对牛弹琴,我心里的疮疤在他眼里全变成了我瞧他不起的资本,我俯下身,趴在毡垫上笑的不可抑制,浑身抽搐,这个有着玻璃一样透明眼睛的异族男人是这么的好笑。
  “星星,星星,你莫生气,你莫生气。”
  我笑得快要断气了呀,要还能说出话来,真想叫他住嘴,可他仍兀自说个没完:“我的星星,你别哭了,我把我最好的草场送你,不不不,我要把所有我的东西都分你一半,这样我们有的就一样多了,就不用比了。”
  我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是捂着肚子想喘上口气来,可是这个愚蠢的男人那么的喋喋不休:“星星,难道你还不满意吗?别家的女人都是什么都没有的,什么都是男人的,难道你要我全部的土地和牛羊。星星,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会让人瞧不起的,我的兄弟们会看不起我的,再说,我的那些孩子们总不能把他们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去,我总得养他们。星星,你不能太贪心了,老天在上面看着呢,他要是发起怒来,那可怎么得了,别人我都打的过,可我总是敬老天的,总不能和他打。”
  他不停的晃着我的肩膀,又抬起了我的脸,我脸上满是笑出来的眼泪,他小心翼翼的替我擦着,一边说:“我的星星,你还真是好强,比不过了,就那么伤心,好好好,你要真要,那我全给你,你可不许跟任何人说,听到吗?”
  等我能缓过气来的时候,我对他说:“那好,这是你说的,从此我的都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你我的都是我的,连你也是我的,记住了吗?”
  他瞪着眼睛,一脸不甘的说:“记住了。”
  “那好,我刚才说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他刚要张嘴,我又说:“只一次机会,可不要说错,一字不能错的。”
  他照原样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你的是你的,我的是你的,你我的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这是他唯一老老实实的一次,等他后来终于更明白我的时候,我再叫他说,他就再不肯好好说了,总是气我,他会说他忘了,叫我再说一遍,我说了,他就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哦,我的是我的,你的是我的,你我的都是我的,连你也是我的。”然后转身就跑,逗我气得追他,要不就是少了这句,丢了那句,再没说全过,直到他离我去的时候,他说:“星星,我们草原上的人,誓言只说一次,我说了,我也照着做了,我那时就告诉我自己我要给我的星星一片最大的天空,我把以前属于父王的草原留都给我其他的孩子,但我一生征战得来的一切都是你的和你的孩子的,星星,我也是你的。”
  “星星,你的是你的,我的是你的,你我的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星星……”
  然后,他在我的怀里合上了他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睛,那眼睛再不会对着我像星星一样的闪光。
  我搂着他说:“你才是我的星星啊!”
  我想,他听到了,因为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那丝志得意满的笑,那笑一直挂在他的嘴边,随着他一起在火焰里变成灰烬,我把它们一点不差的全收在我烧的陶罐里,伴着这只陶罐,伴着他写的诗,我继续向前走我的人生。(1)
  ----------
  那时离此时还太遥远,我曾在30岁的时候觉得女人的一生几乎过去,而等到那时我才明白人的一生很快但也很长,重要的和有意义的并不按你的计划发生在你想它发生的时节。
  只是眼前,一切都以我来不及接受的速度发生着,短短时日,我走过的路途不知是从前的多少,而一场婚礼就莫名其妙而又喧闹热烈的降临了。
  (1)突厥人有火葬再将骨灰存于瓦罐的丧葬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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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狰狞,早春的风似乎比冬天还要刺骨料峭。我在一阵摇晃中挣扎着醒来,浑身疼痛不堪,嗓子如同撕裂一般, 我靠在燕尹的手臂里,所有的人马和牲畜分散静默着掩藏在一群残垣和沙丘之后。
  就着燕尹递过来的水囊,我喝下几口水,复又靠在他前胸不住喘息。隐约里,四处有微光亮起。原来每几人一组,已于沙土地上挖了坑,就用头上的铁盔架起了锅子烧起了水。我发现每组皆是有一人从马上解下一个光溜溜的囊袋,从里面抽出一小把棉絮一般的黑乎乎的东西投进铁盔里,任它在盔中浮上沉下,偶尔还会有人随手抓起地上的枯草,扯开来扔到煮着的水中。(1)
  一盔泥土色的汤水从兵士的手中递到了燕尹手中,随着又被推到了我的嘴边。那腥臭的味道熏得我慌忙避开。多年来养成的茹素的习惯叫人实在受不得这么强烈的腥臊之气。
  “星星,我知道这个看起来实在不好看,可我们族人行军打仗吃的就是这个,闻起来臭,吃起来还是香的,都是最好的牦牛肉,再说我们也没有别的食物了。”他说着,就又把那不知从谁人头上摘下的头盔抬到了我眼前。片刻间,那外表油腻的皮囊,兵士们结满泥土和汗水的头发,黑黢黢的脏手……我再也忍耐不住,抚着前胸干呕起来,呕得脏肺具都移了位置,全身是更加的瘫软无力。
  好容易抬头时,我看见燕尹紧蹙在一起的眉头,心里颇是懊恼和自厌,“扔下我吧,我吃不了这个又耽误行程,只会是麻烦。”
  “女人,真是可恶。”燕尹狠狠地将头盔置在了火坑之上,却硬是没舍得洒出一滴汤汁来。四处的空气中弥漫着肉汤的问道,所有疲累的兵士们都在面露幸福容光的享受着等了一天的食物。
  燕尹跑开许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牵着几只羊,还提着一袋东西。等还冒着热气的羊奶端到我的面前时,燕尹再也不看我的表情,一把把我压在他的胸前,一半的奶水灌进了我的喉咙,一半浇在了前襟之上。袋子里的东西全是小块小块发黄的硬物,燕尹说以后我就吃这个。那东西嚼起来实在难以下咽,又硬又臭,全是放陈的奶腥气,可比起那汤来,好歹只是马奶或是羊奶制的,也就可以接受了。
  此后的路途上,几只羊装在车上,一路跟随。行军久了,我也慢慢知道突厥人惯于马上征战,千里行军,常常是昼夜不停。为了减轻辎重,他们有了一套着实独特有效的方法。每年牦牛最肥美的时节,他们会大量的宰杀,然后去其肥膘,将剩下的精肉晒干,再一点点捣碎成棉絮般的干肉,一整头牛的肉可以全部塞到一个牛胃制成的囊里,一匹马上可以挂好多个并不很大的肉囊。行军路上,会挑有水源的地方起锅行炊,而锅子也不用另行运输,只需将头上的帽子一摘,放水,加入一小把干肉即可。那样一锅汤够四个兵士吃上一顿,那一个肉囊够四个士兵吃上十天半月。(1)
  军人们生活在马背上,几乎也睡在马背上,他们骑术精湛,象生下来就粘在马背上一样,可以站在马背上向前、向后或是向两边射箭。他们在四方皆因闪电般的攻击而让敌人丧胆。对于敌人,可怕的突厥军队进攻时常常象成群的蝗虫一般瞬间即至,而撤退时又总是片刻便不见踪影,根本无法追踪。每一次的攻击,总是以漫天飞舞的尘土为前兆,跟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簇,他们被草原四周的国度和人们称为带来灾难的骑士。(2)
  跟着燕尹身边的日子里,我常常被这样的景象所政摄而生出深深的恐惧,更不要提那些被屠戮的一无所剩、尸骸遍野,多年以后都没有人敢进入的城市。每一次的胆战心惊,都让我庆幸我就栖于燕尹身侧,也许是他要征服的女人,却绝不是站在他的对面,成为他要消灭的敌人。(2)
  我那时才切身的明白先皇之和亲政策,实在是明智又无奈的,有什么样的人可以战胜这样的军队呢?像瘟疫一样可怕的敌人,到了哪里,哪里片刻间就是毫无余地的死亡。
  我不知道也不能想象我是如何从这一场劫难中存活下来的,燕尹似乎把我当作了他手下的一个年青士兵而不是一个三十有余的妇人。我在自己的马上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便被抱到他的马上,然而队伍却从不会因此稍被阻滞。好笑的是,这样的消耗丝毫没有让我病倒甚至是消瘦,被风刮过的脸上起了仿佛少女一般的红润,身体竟然更形明朗了。
  不记得跑了多少的时日,打了多少场仗,更不知有多少人从此消弭,燕尹和他越来越少的士兵,越来越多的奴隶才占有了一片足够休养生息的草原。
  木虎之年,我们终于在草原的最西端扎起了帐篷。
  木虎之年,燕尹要我嫁给他,燕尹说我是他的女人,不论我嫁或不嫁,不论我是否躺在他的身下。
  我不知道他的道理何在,但不知为什么我说,那好吧,但我要一个新婚的仪式。
  他大喜,说嫁给他乃是无上荣光的事,是写在了星星上的事,自然要让腾格里(3)知道,要让草原都知道。我不曾明白,疲于奔命的他为何能如此自豪,而娶一个象我这样的女人又如何那么高兴让众神众生都知道。我只是想:我又能怎么样呢?既要再次婚嫁,那就给我那个从懵懂时就等待,却一直不曾到来的仪式吧。我要众人的见证,我要跪拜天地,我要新婚之夜有一个丈夫,我要一身大红色的衣衫。
  (1)参考蒙古军队的行军打仗的方式,但具体数字:如够几个人吃几天,看资料的时间太久远了,现在手头又找不到,所以不精确,但总体上是很让人吃惊,很小的体积够很多人吃很久。
  (2)稍许参考《The Most Evil Men and Women in History》中关于匈奴首领阿提拉军队的描述。
  (3)腾格里崇拜:
  ??在突厥语各民族中“苍天”一词的读音为“tangri”,“腾格里”是其音译。腾格力崇拜在阿尔泰语系的突厥语族、蒙古语族、通古斯语族各民族中由来已久。腾格里崇拜早在二千多年以前就在西部各民族中存在。古突厥文阙特勤碑和毖伽可汗碑的碑铭中的“在突厥腾格里的护佑下”词句的出现,是古代突厥民族腾格里崇拜最早的文献记载。从宗教崇拜的的渊薮来推断,腾格里最初只是表示物质的苍天,后来逐渐丰富为天神,因此,突厥人对腾格里的崇拜,既包含了对于物质的苍天的崇拜,也包含了对于天神的崇拜。“腾格里”在突厥民族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贯穿在他们代代相传的精神世界和文化意识之中,虽然突厥民族的宗教信仰在后来的岁月中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是“腾格里”是他们不变的原始崇拜对象,突厥人改信摩尼教以后,把摩尼教的“光明神”称作“光明的腾格里”,改信佛教后,又把佛称作“腾格里”,信仰伊斯兰教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把真主亦然称为“腾格里”。时至今日,西部的很多少数民族在遇到难事的时候,仍然习惯于抬头遥望苍天,口里念念有词“愿腾格里保佑”,维族、哈族、柯尔克孜族农牧民在发誓的时候仍然说“让腾格里作证”“违背誓约,让腾格里惩罚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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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的风光可以迷住人的心,草原上的空气可以沁透人的肺,让人的心自在的可以像苍鹰一样冲上空旷的天空,让人的肺时时舒畅的进出着自由的空气,把酒高歌,苍鹰骏马,我以为这就是真正宁静的归属,塞外的桃源仙境。原来时至今日,我仍旧是那个心思纯美的姑娘,当草原上的风吹过,心中的欢喜就又开始发芽。
  我以为我的身份在草原上将代表着中原的朝廷,然而没有任何人与我有如此的共识。直道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女人,从来都是,而且是必须属于某个男人的女人,如同草原上的牛羊都有主人,草原上的女人也都有归属,我只能作为一个男人的女人而存在,却不能只作为自己,一个人而自在的生活,直到我用鲜血铸就了我的历史,以征程书写了我的传奇。后来我也明白,但凡人群相聚的地方,同样的戏便必然上演。而简单的游戏规则,过程常常更见残酷和没有掩饰,但寂寞,寂寞倒是远远的跑开了。
  金牛之年,芷葻嫁给伊利可汗,成为突厥汗国新的可汗敦。那日,可汗与公主居于大帐之前,袍服烂眩人目,诸达官于前列长筵两行侍坐,皆锦服赫然。篝火、人群、美酒……无一不热烈,无一不如意。
  芷葻很快从悲戚中恢复了脸色的红润,她似乎成了老可汗最精致的玩偶,被宠如明珠,无人不对她恭谨有加。可汗身边的女人和女儿们对天朝的文明,更确切的说是富庶精致无比的仰慕,常常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绕在她周围盘问不休。芷葻说内心似乎一样寂寞,但是一种干爽枯燥的寂寞,不像从前,总是一种阴沉湿冷的感觉。
  中原帝国的人们相信阴阳调和将风调雨顺,公主的和亲将带来两国的和平;草原上的人相信,每一年都各具特色,依他们的观点,牛年战争频仍,因为牛常互相顶架(1)。我以我的智慧善意的嘲笑着这两者,只是庞大人群的信念似乎具有了无比的力量,硬是变成了现实。
  常年杀伐的两国息了烽火,而草原上的亲兄弟倒是同室操戈。燕尹在一场精心策划了很久的针对他的阴谋中败下阵来。
  这个男人是个充满霸气的强者,而且是个有谋略的勇者,而他也还仍然是个心思明亮的男孩,他小心防范了在诸兄弟中酝酿已久的冲突,却没有想到他的叔父,那个从小几乎和他同出同进,教会他骑马射猎,比亲父兄还亲的叔父会是阴谋的主使,在完全把握着燕尹的底细和实力的情况下,科罗指挥着燕尹的兄弟们一起给了他一个痛击。更让燕尹没有料到的是,最疼爱他这个幼子的父汗为着防御四周敌人的侵袭,为了这片草原上从未出现过的统一,对这场争斗置之不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甚至在燕尹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同样是无动于衷。
  这个男人还是一个言而有信,言出必行的人。相遇的第一日,我避开从他白森森的牙齿上耀出来的光芒和他身上莫名其妙的危险气息,在他那可恶的大笑声中离开了他的帐篷,他只是抱着手站在金帐的中央,微微倪着头,他那根华丽的马鞭一直静滞在帐子的一角。
  之后很久,除了隐藏在自己的住处,他的目光无处不在,好像除了追随我的踪迹,它再无所用处,有时觉得实在可恶,有时也会想这好像是有生以来遇到的最热烈的一场追逐。他的每一场狩猎,最好的皮毛总是进入我的穹庐;他的每一场出征,最贵重的战利品和最健壮的奴隶也总是变成我的礼物;也听说他曾有过很多女人,但那日之后,好像就都离开了……
  对我而言,除了这点看来不难应付的小男人的任性执着,生活似乎明朗而简单,我将所有的时间投在了书本中,还有学习突厥与我族迥异的文字语言,研习他们的风俗和各种文字记载。这一切与我都很有些趣味盎然,那些个时日我心里有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不担心明天,不担心时时会有不可测的变故,也不觉得肩上再会有什么不可负担又必不能放下的责任,那感觉就好象每日都是无牵挂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事实上,我也确实打算等来年天暖起来之后时常这样做,到那时,蓝天浮云,青草依依,也许耳边还会常有羊群传来的咩咩叫声和牧人浑厚的歌唱……
  直到那一场遁逃开始的夜晚,我的希冀和安宁被突兀的打断。
  夜半,有雨,草原上少见的雨,我突然的惊醒,黑暗中连来人的轮廓都依稀不可辨,但凑的太近的气息,那种青草、汗水、马匹还有似乎冷冷的大山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叫我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黑影。&&
他的唇就那样缓缓的暖暖的压了下来,似乎一点也不突兀,似乎始终如此,似乎已经这样重复过无数次,他的唇给我的是完全新鲜不同的记忆,但又好像莫名熟悉,我竟然就这样心神清晰、不慌不张的品尝体味着。那张抵上来的嘴唇肉丰厚,轻轻地翘着,暖融融的,还那么大,我几乎没办法相信我是在被人亲吻,倒好像是在吃我,那感觉着实好笑,好像沙漠里饥渴的旅人从水囊里拼命的往外吸食剩下的那点点饮水,而我就是那只瘪了的水囊。那呼吸暖熏熏的,不知怎么心里有些舒服,有些更想安睡了。
  在我无法控制的放松和变得昏沉沉的时候,身体又一次的天翻地覆,倒驼在了这个男人的肩上,他闷闷的对着地上说:“星星,我要走了,可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我得带着你和我剩下的那点人还有马一起走。”
  就如此,没有一点反抗,我失去了我苦心收藏,万里带来的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被他再次像货物一样卷上了他的马背,往黑黢黢的远处奔驰而去。
  队伍行进的丝毫不见慌乱,但我很快明白我们这是在逃窜,因为我们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个白天黑夜也不曾停下,在我失去知觉之后,我知道马仍在飞快地前行。
  (1)引用《十二生肖的起源及其流变》作者:李树辉 《喀什师范学院学报》199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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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驮一只羔羊或是一包货物,我被架在了马鞍之上,那人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鞭策着马匹。颠簸在疾驰马背上,经过了一片草场和大大小小的帐篷,马嘶鸣跃起,停在了一顶金花大帐之前。我被一双大手托下马然后夹在腋下走了进去,复又被砰然一声扔在了毡毯之上,我疼的倒吸了口冷气,还不曾回神,那人又重又硬的胸膛就挤光了肺里所有的空气。
  这一次,我看清了他,也想起了他,那年的那场席宴上,那双琉璃似的眼睛叫人记得清楚,仅管记忆里的面孔早已模糊。如今眼前的是张卵形的脸,长而直的鼻子和弯如弓的眉毛(1),口鼻间全弥漫着一股青草、汗水、马匹还有似乎冷冷的大山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我盯着他的眼睛,惊惶而不明所以;他盯着我的脸,瞳孔里有绿色的光芒忽幽忽明的闪过,好像愤怒,好像意外,好像欢喜,像极了意外碰到了逃债的人,一笔以为绝拿不回的款子可以讨回来了。我有一阵的糊涂,难道也曾与他有过过节。忽而又觉得好笑,想怎么我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好像总像是我犯过什么罪罚一般,不过这次不用麻烦讨饶,反正左右是听不懂。
  我和眼前的男子就如此这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知看了多久,我挣扎不得,又不知他意欲何为,正匪夷所思着,他突然畅声大笑起来,笑的四围皆随之一起震动起来,铁钳一样的手指在我面颊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后说了话:
  “女人,你的名字?”
  我一时仓促,不曾料到他字字如雷鸣的说着我的语言,更不曾想他问了一个多少年没有人问过,我自己都已经不会去想的问题:我叫什么名字?
  我曾经有个美艳磅礴的大名,父亲亲自取的,他常以之自豪,常细说当年如何费思斟酌,才得了这么一个含义隽永、字字珠玑的好名字。曾有人说女子无名,故贱于丈夫。野人无名,故贱于学士。(2)是故女子取这样大雅的名号不祥不吉,家中姬妾们也纷纷议论说人家女娃都是名婢名奴,偏她倒是得了这么个厉害名字,竟比我们生的儿子名字更卓然响亮,这大大的不妥。只父亲对这些议论一概置之不理,自顾自的得意他的好女儿和他起的好名字。
  家人刻意避讳,用的总是我的小名,入了宫,更是再不复闻,仅只剩下姓氏和封号。如今回看我一生命运际会,似乎倒真像是中了不祥不吉的蛊,恼人愁思莫要提。
  眼前的庞然大物似怕我不懂,轻拍着我的面颊又一字一句的问道:“女人,你的名字?”
  我从恍惚间回过神了,只觉无力,满腹辛酸都齐齐涌了上来,回他一句:“女子无名。”
  “你叫无名?哼,你们中原人倒是有趣,起个名字吧叫无名。你爹定是不宠你,起个名字也不花心思,全是敷衍。不如我来给你起个名字,嗯,你曾经是遥不可及、远在天边的星星,但从今后你便是我的星星了,我看你就叫星星吧,多美啊!”
  眼前的男人如同痴人一般喃喃自语。我被个突厥贵族莫名其妙的掳了来,压在身下,又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本是很诡异的情形,可如今偏偏觉得可笑,他说话的时候舌头像是无论如何也伸不直,也许教他汉文的人也告诉过他,他说话间就拼命的想纠正,于是听起来愈发可笑起来。
  “你的,就凭你给我胡乱起了个贻笑大方的名字吗?”
  “哼哼,你问问这草原上的人们,不用说是个女人,就是太阳底下看得到的草场,只要我燕尹说是我的,将来也都会是我的。”
  “如此说来,你说我是你的,我便是你的,丝毫都没有置噮之余地了?”
  他似要威胁一般,轻轻一跃,也将我一道从地上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我说:“好大的力气。”
  他得意地笑出声来,说:“这算什么,你轻的一点份量都没有,就是一头成年的公牛,我也能把它从地上提起来。”
  我又说:“你是伊利可汗的儿子,突厥的王子?”
  他点头之余,我说:“真是好大的权势。”
  他复又笑,这一次露出了两排亮白坚固的牙齿。
  “原来你是用蛮力和权势叫女人屈服,这真是容易,只是不知放下这两样,还剩什么吗?”
  他那奇异的眸子又安静下来,专注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认真回道:“这自然是什么也不剩了。只是,你告诉我,手里有鞭子的时候,我何故要放下它来?”
  一时间,换我无语。看着眼前奇怪的男人,他的身型苗条挺拔,欣长笔挺的长袍,腰上系着一条金带,大翻领翻在前胸(1),他的钢鞭倒随意的扔在了帐中一角。
  “哈,哈……”这可恶的笑声又充满了帷帐。
  “我的星星,你不用害怕,我舍不得用鞭子打你的,你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我怕你一生气就又回了天上,那还不如换你用鞭子来打我。”
  “那好,你的星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送我回去吧?”
  “不,从此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这草原上你只有一个穹庐,那就是我的穹庐。”
  “王子谈笑了,你我身份,怎可如此行事不羁?便是拼上一死,我也万不会有辱我朝我皇。”
  他的脸色陡然变的沮丧:“星星,哪有这么严重,你是来到草原上的一个女子,我是草原上的一个男子,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好。”
  “可你不曾问过我是否喜欢你?”
  那可憎的笑声又冒了出来,还有那刺目的白牙,“好啊,那还不简单,哪有不喜欢我燕尹的姑娘,等你喜欢上我了,不就行了。”
  我说:“不会的,你怕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吧,而我已经三十有余了,早不是什么姑娘了,太不相当。”
  “这又如何,只要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莫说十岁,就是一百岁,又奈我何?”
  话说的多了,我发现虽发音奇特,但其实他的汉文很好,只是他习的仅仅是中原的文字,却半点不曾学中原的礼仪,于是任凭我说什么也是对牛弹琴,全然不通。
  我徒劳的劝说他放弃那可笑的念头:“我这般年纪,太老了,我……”
  “这算什么,我的娘亲37岁的时候正怀着身孕,就是我,骑在马背上,陪着我父亲在草原上征战杀敌。”
  殊不知,一语成谶,命运就在这一天转动了机括,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幅全然不可预料的,波澜壮阔的画卷,无垠的草原,放马奔腾,我在以为生命中最会发生的年纪已经全部过去的时候,一切似乎才开始发生。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这明澄的目光就粘到了我的身上,像见了最珍奇、最漂亮的鸟儿,怎么也看不懂,看不够,直想拿近了,端在手里看个究竟,可又不能够,叫目光的主人不知如何是好。
  (1)参考《草原帝国》中部分人物外貌描写
  (2) 见《太平御览》、《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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