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有AC坚不可摧电影完整版僵尸王戳一下多少血

坚不可摧:观念的另一面
作为一名女性导演,安吉丽娜·朱莉导演生涯中已执导出两部作品,都是纯男人电影,尽管距离凯瑟琳·毕罗格的水准还差一些,但也算是很不错,起码《坚不可摧》就不难看。而且对于小鲜肉的使用,也算可圈可点,不仅有颜值,而且有深度。奥斯卡给了《坚不可摧》三项提名,已经算很不错。
《坚不可摧》改编自美国奥运健将加二战英雄路易斯·赞佩里尼的自传,属于典型的传记作品,想出彩其实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好在路易斯·赞佩里尼的人生拥有足够的传奇性,一生数患波折,经受过大曲大折,起起伏伏,充满了意外。
且不说电影的情节,这里先讲讲现实中的赞佩里尼。他的人生,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从军之前。作为一名意大利二代移民,赞佩里尼从小倍受邻居小孩的戏谑,不断经受嘲弄与刁难。而他生性顽皮,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童年生活算不上幸福。但是,最终在哥哥的激励之下,开始从事跑步运动,并不断取得胜利,终于算是找到了一个门道,这给他带来了不断向上的信心,也锻炼了他的性格,坚定了人生的信念。1934年,17岁的赞佩里尼在洛杉矶获得了高中生学生运动会一英里赛跑的冠军,并创下了全国高中生纪录,并将这个纪录保持了20年(4分21秒2)。1936年,在纽约州兰德尔岛举行的奥运会5000米选拔赛中,他最后几乎与世界纪录保持者唐·拉什(Don
Lash)并肩撞线,并因此赢得了奥运会参赛资格。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够参加奥运会,就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在同年举行的德国柏林奥运会上,5000米赛跑中,赞佩里尼取得了第八名的成绩(唐·拉什仅获得13名),不过他却是最好冲刺阶段跑的最快的,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随后德国元首希特勒接见奥运选手时,握到赞佩里尼的手时,这位尚未发动战争的领导人还说“啊,你就是那个冲刺很快的小伙子。”本届奥运会赞佩里尼并不算太成功,以他的年龄,本想要在下一届奥运会中来一次大突破,但二战却阻断了奥运会的举行,原定1940年要在举行的奥运会,中断举办。不过,说到成绩,在1938年,赞佩里尼还创下了4分8秒3的美国全国大学生一英里赛跑记录,并将这个记录保持了15年。如果没有战争,作为运动员的赞佩里尼是有机会取得更大成就的。但二战的爆发,尤其是珍珠港战役的发生,他终止了自己运动生涯,并义无反顾地参军,成为了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一名投弹手。
作为一名二战战士,这开启了他传奇经历的第二个阶段。从1941年参军,赞佩里尼参与了美军在太平洋上与日军的岛屿争夺战,并参与了多次任务。1942年6月中途岛战役之后,美日在太平洋上的战略地位已经发生了逆转,美军开始了反攻并取得节节胜利。这种情况下,包括赞佩里尼在内的美军整体来说都是怀着愉悦的心情参战的。不过鉴于那个时间的技术,待在轰炸机里参战也存在巨大的危险。终于,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时间在1943年5月,赞佩里尼在一次看起来非常救援任务的途中,都没有出现敌机的干扰,赞佩里尼所在飞机发动机自身却出现了问题,并最终解体。机组11人被抛到了广袤的太平洋上,一番挣扎之后,只活了下来三个人。他们爬上了一个机舱里抛出的救生艇,那里却只有几条巧克力、几把螺丝刀和钳子。随后的日子,就如《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三个人不得不在无垠的太平洋上度过漫漫长日,与鲨鱼搏斗、喝雨水、吃海鸟肉、钓鱼......坚持到了第33天,其中一人丧命。之后,赞佩里尼他们又坚持了14天,终于漂流到了靠近澳洲的马绍尔群岛附近,赞佩里尼与飞行员菲利普斯才最终获救。海上漂流的47天,形成了赞佩里尼人生的第二个传奇性的阶段。单凭这一段,就足够拍摄出一个很棒的电影故事了。
但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是连续在一起的,因为从海里救起他们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战争中的对手日本人,正是日本军方救了他们。刚刚经过了海上的炼狱,迅速就被抛进了日本人刺刀下的地狱。赞佩里尼被日本军队带到了日本本土,先后被关押在大森和直江津两个战俘营中。不幸的是,两次负责看守赞佩里尼的都是一个叫渡边睦宏的家伙,这家伙外号“鸟人”,是一个长相俊美却内心凶恶的人,因为自己在军队中混的不太如意,就把心中的无名火全发到美军战俘身上,尤其对赞佩里尼非常瞧不上眼。当他知道赞佩里尼曾经是一名奥运选手的时候,就更加拿他来作为一个标杆,加倍地折磨他。渡边强迫他在广播中宣传反美口号。遭到拒绝后,渡边采取种种非人手段残害赞佩里尼,用皮带扣扇他耳光,强迫他在粪便堆上俯卧撑,强迫全体战俘抽他的耳光,在烈日下暴晒惩罚等等等等。日本人对战俘极端的折磨,向来不太承认,但简单的例子就可以拆穿的谎言了。从美军中将温莱特和英军中将帕希瓦尔的身上就可以看出,这两位都是从战俘营中被放出,然后参加了日日军投降仪式,也正是在这个仪式上,世人都见到了他们被虐待过的孱弱的身躯。尤其是温特莱中将,他在台湾战俘营中时,还亲眼见到日本士兵仅仅因为不肯向自己鞠躬,就活活打死了英军少将贝克武斯。作为比他们军衔低得多的赞佩里尼,所受的折磨一点不亚于他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赞佩里尼都隐忍了下来,他最大的信念就是要坚持着活下去。海上那么困苦的日子都熬了过来,战俘营中的日子也能熬下去,尽管多次都想放弃,甚至想直接跟日本人拼了,但信念还是让他坚持了下来。终于,等到了战胜的那一天。
之后,就是赞佩里尼人生的第四个阶段了。直到日,赞佩里尼去世,战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过着平静的日子。不过,直到八九十岁时,他仍然热爱运动,坚持滑雪、跑步、登山和玩滑板,还成了演讲圈里的名人。这种生活方式与人生态度,已经很值得许多的后生去学习。但上升到电影情节,又因为缺乏足够的戏剧点,而没有被充分挖掘。
《坚不可摧》将重点放在了“海上漂流”及“战俘营生涯”两大重心之上,尤其是后者,成为了电影最最重要的部分。也正是这两个部分,尤其是“战俘营生涯”的段落对中国观众来说,传达出了一种新的理念,非常值得注意。
有关俘虏,我们中国人的态度一向是主张坚韧不屈的,典型的像苏武,历经艰辛,作为阶下囚19年而不屈,终于成为了汉王朝麒麟阁11功臣之一。不在意苏武建立了多大的开疆立勋的攻来,能够坚持19年而不变节,就足够充分体现出汉王朝强大的向心力,单从这一点就已经是最大的功臣了。其他像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尽管行为上已经叛国,但心里未判,也算得上是一种尽忠而受后人尊敬。而反面如吕布,就因为是三姓家奴而备受指责。这种观点直到大清时期,吴三桂、钱谦益等因为变节,就备受后世指责。这种气节的观点与赞佩里尼在战俘营中的坚持也无不同。
但是,等到了近几十年来,传统的观点却有些不同了。对于共产党来说,只要你在监狱里待过,不管你投降与否,都不会是英雄。叶挺死的早,不然真不知到文革期间,会怎么样呢。至于刘少奇,因为在1929年曾经被捕过,就成为了“工贼、叛徒”,然后被整死,让人嘘唏。其他,所有与国民党有关接触的人,几乎就没有全身而退过的,经过“反AB团”、“整风运动”、“镇反”、“反右”、“文革”等等一系列运动,就是没有污点的人都被吓出几身汗,只有身有污点,全都被扒过几层皮。到了抗美援朝战争,大批被美国人俘虏的战士,后来回国的,基本上都没有受到重用,而且饱受歧视,更有一批战士要求被送到台湾,压根不敢回国。而像投降过来的傅作义、董其武等,后来就有过后悔,觉得对不起部下,不该投共云云。
只要身有污点,就不再是英雄,这样的观点毒害过太多人了。即便是现在,要整垮一个人,也是先从人身攻击开始,像薛蛮子,曾经作为网络大V,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能量,红极一时,结果一个嫖娼就轻松撂倒了。还有哪些个贪腐官员,在台时无不一身正义,俨然永远正确的化身,而一旦倒台,马上变身为败类,各种性格缺陷、沾花惹草的毛病全来了。这种,要么一好百好,要么一恶百恶的宣传手段,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却屡试不爽。
所以,仔细地看一看《坚不可摧》,的确有很多的好处。像赞佩里尼这样的人,身在俘虏营多年,一旦出来,就马上变成了英雄,照样享受来自国家与国民的赞誉。污点英雄也是英雄,这样的认同观,实在是太深刻了。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普世价值。它的内涵在于人人皆可称为影响。因为人无完人,英雄也是人,英雄的身上可能存在着缺点,没有缺点的英雄少之又少。但在我们的价值谱系里,既然是正面形象,就是要没有缺点,即便有,也要人为抹去,人为塑造出一个假大空的虚假形象。也因为于此,我们的英雄形象往往缺乏足够的感召力,无法打动人心,在强大的宣传之下可能也会感动,但往往是感动归感动,自己该干嘛依然干嘛。因为这些英雄的形象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只能仰视。而西方的英雄,给人的感觉,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也能够成为他们,因而实际感召能力更强。我想,从这个角度去解读《坚不可摧》,收获应该会更大一些。
吊轨之处在于,这样的英雄形象,我们自己是不拍不出来的。即便剧本能够写出来,也会再审查中被pass掉。优秀的价值观,自己出得不来,只能从他国的作品中得来,真的有些让人无语。一方面说抵制西方价值观,一方面自己有创造不出优良的价值观,消极被动的抵挡,也只能徒增好笑,而且存在着溃堤的危险。算了,还是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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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逆战猎场模式大都会炼狱级有僵尸王吗,英雄呢?_百度知道
逆战猎场模式大都会炼狱级有僵尸王吗,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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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站里边就没有僵尸王这么个BOSS,你肯定是记错BOSS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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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吸血獠 第六章 你还会牵我的手吗_千年_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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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獠 第六章 你还会牵我的手吗
作者:逗你玩
  第一节徐梦瑶
  葛辉拼命奔跑着,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手臂还在竭力摆动,双腿还在不自觉地向前迈。他的步子越来越小,终于膝盖一软滚落在草丛里,额头被石块重重磕了一下,鲜血直流。
  他本能地捂住伤口,剧烈喘息着,喉咙几乎被风吹干了,一阵阵撕裂似的痛,脑海里一片空白,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回过神来。风声呼啸,身边没有一个同伴,葛辉猛地记起了徐梦瑶,种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他拼命安慰着自己,却无法摆脱沉重的负罪感。
  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他竟然背弃了她!葛辉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鼻子有些发酸,他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拾起一根树枝,朝着橘树林的方向一路寻去,用沙哑的嗓子呼喊着徐梦瑶的名字――可是没有回音。他越来越失望,一颗心怦怦乱跳,带着哭腔叫道:“你在哪里?我是葛辉呀!快回答我……”
  风声中隐约传来了一声尖叫,那是徐梦瑶的声音!葛辉迅速辨明了方向,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只见她跌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小腿,脸上惊恐万分,一个恶心恐怖的僵尸正伸长了手臂一步步逼近。葛辉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抡起手里的树枝夹头夹脑一阵乱砸,嘴里大叫着:“打死你!打死你!混蛋,快滚开1
  那个僵尸的后脑勺上重重挨了几下,却像挠痒痒一样根本没放在心上,它慢吞吞地转过身,嘴角流出粘乎乎的口水,吼叫一声扑了上来。葛辉看准它的眼睛用力戳进去,痛得那个僵尸“嗬嗬”乱叫,一挥手正好打在树枝上,力量大得惊人,葛辉的虎口被撕裂,带着血迹的树枝脱手飞出去。
  他连忙跳开几步,挡在徐梦瑶的身前,心里充满了凄凉的滋味。他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僵尸嘴里,连尸骨都无法保全,为了保护徐梦瑶,这到底值不值得呢?也许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但是徐梦瑶怎么办?丢下她?还是背起她一起跑?葛辉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由一凉,在徐梦瑶的背后,另一个僵尸正在慢慢地逼近。
  徐梦瑶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绝望,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顿时尖叫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跳起来扑在葛辉背上。葛辉拍拍她冰凉的手背,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的……梦瑶,嫁给我做老婆,好不好?”就在这时,天边的第一缕晨曦投射到树林里,洒在那两个僵尸的身躯上,一阵阵白烟腾起,它们痛苦地尖叫着,拼命躲避阳光的照射,但这是徒劳的。
  直到这一刻,当阳光解开了心灵的枷锁,它们终于摆脱了僵尸王的控制,变回那些渴望回到故乡的不死生灵――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它们再也没有力气重新回到黑暗的地下,躲过致命的白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出地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翘首凝望故乡桑梓。
  葛辉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僵尸紧抱在一起,在温暖的阳光下变成一堆灰烬,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徐梦瑶长长松了口气,她惊魂未定,不顾一切地钻到他怀里,低声问:“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葛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好岔开话题说:“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太阳一出来,我们应该安全了吧……”徐梦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说:“我愿意1
  葛辉张开双臂,把她娇小的身体抱在怀中,眼泪却禁不住流了下来。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和考验之后,两颗心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远处响起了刘子枫的呼喊声,他们像触电一样急忙分开来。葛辉低声说:“我们快过去吧,他们在找我们。”徐梦瑶“嗯”了一声,脸颊上泛起两团红晕,心里既是害羞,又是骄傲。葛辉拉起她的手,一边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一边大声叫道:“我们在这里!你们好吗?”
  大家在橘树林边上会合了,劫后余生,大难不死,一个个你拍拍我,我抱抱你,心情都十分兴奋。葛辉查点了一下人数,刘子枫、蔡文远、孙疾风、史思红、纪芸他们安然无恙,但是没看见其他人。他担心地问:“霍黎黎和赵诗芬呢?还有周文、赵鹏和李兰,没找到他们吗?”
  刘子枫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从观音洞一路找过来,没看见他们的人影。他们可能朝瀑布那边跑了,我们先歇一下,等会儿再过去找找看。反正太阳一出来,僵尸就全死掉了,白天还是挺安全的,只要能在天黑前找到他们就没事了。”徐梦瑶情不自禁想起了死于非命的戴淑珍,又想起那些残暴凶狠的僵尸,还是有些几分后怕。她紧紧抱住葛辉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蔡文远和孙疾风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羡慕。
  大家又歇息了一会,起身向碧萝山的西麓走去。绕过几个山坳,一条气势宏伟的大瀑布展现在眼前,飞流直下云端,响声隆隆,激起无数的水雾和泡沫。就在瀑布的旁边,他们发现了李兰和赵鹏。
  好像发生了一场战争,李兰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双手掩住脸面默默地哭泣,肩膀剧烈抽搐着,几乎透不过气来。她身上衣衫凌乱,外套和罩裤破了几个大口子,远远丢在一旁,下身的绒线裤几乎被撕烂了,露出了沾满泥土和青草的内裤。而赵鹏尴尬地站在旁边,脸上有几条指甲抓出的血痕,他看见众人找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倒退几步。
  刘子枫看到这一切,顿时明白了赵鹏对李兰做了些什么,他愤怒地冲上前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赵鹏慢慢地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淤血和牙齿,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是她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在荒山野地里打野兽,辛辛苦苦寻找食物,她们待在洞里什么都不做,这不公平!女人……女人就是用来睡的!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不信-…到处都是僵尸,我们死定了!连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就死掉,我不甘心1
  瀑布的水声实在太大了,吵得人震耳欲聋,刘子枫听不清赵鹏在激烈地说些什么,他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赵鹏踉跄了一下,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二人扭成一团,脚下一滑,双双跌进水潭里。葛辉和蔡文远急忙把他们捞上来,二人的身上都湿透了,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可还是狠狠地盯住对方。
  史思红鄙夷地扫了赵鹏一眼,心想:“男人真不是东西,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种肮脏的念头1她上前去拍拍李兰,想要安慰她几句,谁知李兰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把她用力推开,脸上满是泪痕,不停地尖叫着。赵鹏远远地躲在一边,心里恨恨想:“装什么假正经!哼,僵尸怎么不咬死你!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操,老子还要一个一个玩过来呢1
  第二节僵尸变(上)
  对鲜血的渴望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周文的整个身心,与此同时,尸毒也严重侵蚀着他的身体――他每次呼出的废气中都夹杂着腐臭的气息,脚步踏过的地方灌木杂草迅速枯萎,裸露出乌黑的土壤和石块。一条没有生命的死亡之路从他的脚下向前蔓延!
  周文的神志渐渐陷入混乱之中,血红的眼眸,黑亮的利爪,这些吸血獠特有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整个山头似乎随着他沉重的脚步一起在震动。对于现在的周文来说,他正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危险的时刻,如果仍然得不到鲜血的压制,尸毒一旦侵入中枢神经,那么人类的一切痕迹将从这具躯体里彻底抽离,他最终会变成一具嗜血的行尸走肉。
  保持心头的一点清醒是多么的艰难,就在周文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骨碌碌沿着碧萝山的北麓直滚下去。前方是深不见底的大峡谷。这短短的一瞬间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周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我已经很累了,就让我的生命这样结束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后的草丛里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尖叫,这一声尖叫像一剂强心针,把周文从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回来。他以一种物理学没法解释的方式,猛地定格在悬崖边上,双脚死死蹬住一块大石头,然后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在那个女子的身边,一把抱住她温软的身体,张开血喷大嘴狠狠咬在她脖子上。
  獠牙深深戳进了大动脉,温热的血液像泉水一样涌进他口中,周文咕咚咕咚拼命吞咽着,喉结上下滑动,一股股暖流在血管里迅速流动,扩散到五脏六腑的尸毒渐渐凝聚在一处,结成一颗鸡蛋大小的内丹。
  过了良久良久,周文终于拔出尖利的獠牙,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他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仿佛获得了新生。尸毒已经被暂时压制住,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可是他怀里还抱着一具冰冷而干瘪的尸体,仿佛在不断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周文眼中充满了泪水,他不敢低头看。到底是谁成了他獠牙下的牺牲品呢?他跟那些凶暴的僵尸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文手一松,听任那具轻飘飘的尸体滚落在山坡上,他掉过头像逃避一样走开几步,又咬紧牙关鼓起所有的勇气,一寸一寸转过身,脊梁骨像生锈的机器,咯咯咯一阵闷响。他看见……他看见霍黎黎的尸体静静地伏在草丛里,干瘪得像个木乃伊。周文的脸色在一刹那变得苍白如纸,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霍黎黎的音容笑貌,像一本褪色的旧影集,被无情地现实剪得粉碎!
  周文第一次开始憎恶自己的身体。
  那一声惊恐的尖叫还在耳边不停地回荡。他茫然沿着大峡谷像西走去,穿过一个狭窄的山坳,来到草木繁茂的丘陵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走了多少路,他被一个痛苦的求救声惊动了:“救命!周文,救救我1那是赵诗芬的声音,她无力地躺在灌木丛中,脸色灰败,肩膀上有三条深深的划痕,正泛着腐臭的脓水。
  周文暂时抛开了低落的情绪,把她轻轻扶起来,伸出手指擦了一点脓水,凑到鼻边闻了一下,不由一阵心酸。他沙哑着喉咙说:“这是给僵尸抓破的吧?”赵诗芬费劲地点点头,怯生生地问:“我不会有事吧?”周文飞快地摇摇头,宽慰她说:“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1他暗暗叹了口气,轻轻巧巧地背起赵诗芬,辨明方向,朝着瀑布隆隆作响处走去。
  赵诗芬彻底松弛下来,惊恐和害怕的心情渐渐隐去,周文厚实的肩膀让她感到安慰――这个肩膀是那样的强壮和温暖,即使是天塌下来也能扛祝她调皮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问:“我重不重?”周文把她往背上托了托,微笑着说:“一点都不重,很轻,你可比以前瘦多了1
  赵诗芬有些诧异,问:“你以前又没背过我,怎么知道我的体重?”周文在心里默默说:“你的肋骨硬邦邦磕在我背上,大腿上一点肉都没有,都摸得出骨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瘦了1他又是一阵心酸,但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只能随口敷衍她说:“我瞎猜的,你一向都很苗条。”赵诗芬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困,伏在他的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走到瀑布的附近,二人遇到了刘子枫他们。周文小心翼翼把赵诗芬放下来,注意到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异样,李兰满脸泪痕,似乎痛哭过一场,赵鹏面青鼻肿远远地吊在后面,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一定发生了什么1周文心中不禁打了个格登,“难道赵鹏竟……”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刘子枫看到周文衣衫褴褛,沾满了泥土和青苔,一副狼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危难的时候自顾自逃命,丢下他一人面对残暴的僵尸,这实在说不过去。他讪讪地跟周文打了个招呼,岔开话题问:“赵诗芬出了什么事?好像精神不大好嘛。”
  周文偷偷瞥了赵诗芬一眼,见她正强打起精神跟史思红她们说话,就拉了刘子枫到一旁,忧心忡忡地说:“她被僵尸抓伤了,中了尸毒,已经感染了全身的血液,到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她就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僵尸1刘子枫大吃一惊,压低了声音问:“有没有解救的办法?”周文说:“发现得太晚了,除非能换掉全身的血液,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她1
  刘子枫沉吟了良久,低声问:“她自己知不知道?”周文摇摇头。刘子枫又问:“离月圆之夜还有几天?”周文苦笑一声,回答说:“就在今天晚上1刘子枫皱起眉头不再说话,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时间是那么的紧迫,逼着他们立刻要做出决定。
  葛辉慢慢走过来,故意咳嗽了一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周文扫了刘子枫一眼,把赵诗芬感染尸毒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葛辉也十分震惊,他想了想说:“我们能不能把她绑起来,别让她伤人?”周文沉默了片刻,说:“过了今夜她就不再是赵诗芬了,她是一个僵尸,白天只能躲在黑暗的地下,阳光将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害1
  刘子枫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说:“我们所有的人投票吧,愿不愿意让赵诗芬留在我们中间。”周文冷冷地问:“那么赵诗芬自己有没有权力投票呢?”刘子枫皱着眉头盯了他一眼,说:“这件事还是瞒着她好了,就让她在变成僵尸前……度过最后一段平静的时间吧1
  周文说:“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留下她还是赶她走?”刘子枫下定了决心,飞快地说:“既然过了今夜她就不再是人类了,那就犯不着让我们冒生命的危险,就让她自生自灭吧1周文转过头望着葛辉:“你呢?”葛辉一阵犹豫,他不自觉地望着徐梦瑶,眼神中充满了温柔,终于艰难地说:“我的看法跟刘子枫一样。”
  周文轻轻叹了口气,说:“连你们都这样说,那就不用投票了……赵诗芬必须离开我们,这是她的命运!不过,葛辉,如果中了尸毒的是徐梦瑶而不是赵诗芬,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他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玉环,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过了今夜赵诗芬就不再是人类了,那么她是生是死就不重要了,让我来处置她的身体吧,我保证大家的安全。如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的身体还会是一个人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
  刘子枫和葛辉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周文想要做什么。
  第二节僵尸变(上)
  对鲜血的渴望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周文的整个身心,与此同时,尸毒也严重侵蚀着他的身体――他每次呼出的废气中都夹杂着腐臭的气息,脚步踏过的地方灌木杂草迅速枯萎,裸露出乌黑的土壤和石块。一条没有生命的死亡之路从他的脚下向前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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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后的草丛里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尖叫,这一声尖叫像一剂强心针,把周文从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回来。他以一种物理学没法解释的方式,猛地定格在悬崖边上,双脚死死蹬住一块大石头,然后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在那个女子的身边,一把抱住她温软的身体,张开血喷大嘴狠狠咬在她脖子上。
  獠牙深深戳进了大动脉,温热的血液像泉水一样涌进他口中,周文咕咚咕咚拼命吞咽着,喉结上下滑动,一股股暖流在血管里迅速流动,扩散到五脏六腑的尸毒渐渐凝聚在一处,结成一颗鸡蛋大小的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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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诗芬有些诧异,问:“你以前又没背过我,怎么知道我的体重?”周文在心里默默说:“你的肋骨硬邦邦磕在我背上,大腿上一点肉都没有,都摸得出骨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瘦了1他又是一阵心酸,但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只能随口敷衍她说:“我瞎猜的,你一向都很苗条。”赵诗芬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困,伏在他的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走到瀑布的附近,二人遇到了刘子枫他们。周文小心翼翼把赵诗芬放下来,注意到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异样,李兰满脸泪痕,似乎痛哭过一场,赵鹏面青鼻肿远远地吊在后面,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一定发生了什么1周文心中不禁打了个格登,“难道赵鹏竟……”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刘子枫看到周文衣衫褴褛,沾满了泥土和青苔,一副狼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危难的时候自顾自逃命,丢下他一人面对残暴的僵尸,这实在说不过去。他讪讪地跟周文打了个招呼,岔开话题问:“赵诗芬出了什么事?好像精神不大好嘛。”
  周文偷偷瞥了赵诗芬一眼,见她正强打起精神跟史思红她们说话,就拉了刘子枫到一旁,忧心忡忡地说:“她被僵尸抓伤了,中了尸毒,已经感染了全身的血液,到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她就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僵尸1刘子枫大吃一惊,压低了声音问:“有没有解救的办法?”周文说:“发现得太晚了,除非能换掉全身的血液,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她1
  刘子枫沉吟了良久,低声问:“她自己知不知道?”周文摇摇头。刘子枫又问:“离月圆之夜还有几天?”周文苦笑一声,回答说:“就在今天晚上1刘子枫皱起眉头不再说话,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时间是那么的紧迫,逼着他们立刻要做出决定。
  葛辉慢慢走过来,故意咳嗽了一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周文扫了刘子枫一眼,把赵诗芬感染尸毒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葛辉也十分震惊,他想了想说:“我们能不能把她绑起来,别让她伤人?”周文沉默了片刻,说:“过了今夜她就不再是赵诗芬了,她是一个僵尸,白天只能躲在黑暗的地下,阳光将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害1
  刘子枫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说:“我们所有的人投票吧,愿不愿意让赵诗芬留在我们中间。”周文冷冷地问:“那么赵诗芬自己有没有权力投票呢?”刘子枫皱着眉头盯了他一眼,说:“这件事还是瞒着她好了,就让她在变成僵尸前……度过最后一段平静的时间吧1
  周文说:“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留下她还是赶她走?”刘子枫下定了决心,飞快地说:“既然过了今夜她就不再是人类了,那就犯不着让我们冒生命的危险,就让她自生自灭吧1周文转过头望着葛辉:“你呢?”葛辉一阵犹豫,他不自觉地望着徐梦瑶,眼神中充满了温柔,终于艰难地说:“我的看法跟刘子枫一样。”
  周文轻轻叹了口气,说:“连你们都这样说,那就不用投票了……赵诗芬必须离开我们,这是她的命运!不过,葛辉,如果中了尸毒的是徐梦瑶而不是赵诗芬,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他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玉环,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过了今夜赵诗芬就不再是人类了,那么她是生是死就不重要了,让我来处置她的身体吧,我保证大家的安全。如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的身体还会是一个人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
  刘子枫和葛辉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周文想要做什么。
  第三节僵尸变(下)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这片丘陵上,给枯草绿树抹上了一片生机。大家经历了一个惊恐逃生的夜晚,又辛苦奔波了大半天,一个个觉得又累又饿,坐倒在草丛中再也不愿意站起来了。一个迫切的问题摆在这些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前: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子枫咳嗽了一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文,你知道吗?”这也正是大家心中最大的疑惑。周文简洁地回答说:“天哭术已经完成了,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被彻底打破,困在黄泉之下的所有妖怪都逃到了人间,就像大家亲眼看见的一样,对于它们来说,我们只是食物1
  纪芸顿时想起了残暴的僵尸王,想起了惨不忍睹的戴淑珍,她不禁感到一阵恶心,脸色变得苍白,颤抖着声音问:“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对付它们吗?”周文说:“一千年前,我们有江西龙虎山天师府第十九代天师张瑞午,有二十八名愿意为人类牺牲的道门高人――一千年后我们有什么?道门和法术已经衰落了,如果没有奇迹发生,这个世界将成为妖怪的天下1
  孙疾风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驳他说:“可是我们有枪炮和炸弹呀,我就不信妖怪的身体会比钢铁更坚硬1周文沉默了片刻,苦涩地说:“妖怪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它们有智慧,不会笨到用牙齿和爪子跟我们硬拼。我们能够使用枪炮炸弹,它们也能!妖怪……也在不断地学习和进化,我担心,不久的将来,我们终将面对一支全副武装的机械化的妖怪军队。”
  孙疾风哈哈大笑着说:“这怎么可能!那些妖怪,那些恶心的僵尸也会使用枪炮?你是在说笑话吧1大家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都笑了起来。周文感到一阵由衷的悲哀,人类的无知和自大,他们竟以为这世界是为他们设计的,以为他们是世界的主宰。
  他低声说:“人类不是地球上唯一有智慧的生物,那些僵尸只是最低级的妖怪……你们无法想像……它们有多强大1不过他的担忧没有人放在心上,即使是刘子枫和葛辉――他们的头脑比较清醒,看待问题比较客观――也觉得周文说的一切荒诞不经,根本不可能发生。
  日头渐渐偏西,刘子枫开始担心起来,赵诗芬会不会突然发生尸变?他打断了大家的议论,说:“天就快黑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万一昨天夜里的僵尸再跑出来伤人,那就糟糕了1这一句话立刻钩起了大家的恐惧之情,连一直把头埋在膝盖上的李兰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周文说:“僵尸王已经被我除去了,那些受它控制的僵尸法力低微,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果大家不放心的话,我们还是回观音洞去吧。那里比较安全,有泉水,还有吃剩的鹿肉可以充饥,躲上个三五天也没有问题。”刘子枫盘算了一下,观音洞终究是不祥之地,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无可奈何地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野外太危险,我们回观音洞去,顺便找找霍黎黎,但愿她平安无事。”
  周文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要不要告诉他们霍黎黎的死讯呢?把一切都推在不会申辩的僵尸王身上?他曾经在洪水中救过她,又亲手杀了她!周文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刘子枫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情,一颗心不由怦怦直跳:“难道周文把霍黎黎给……”他回过头望了赵鹏和李兰一眼。
  大家沿着来时路回到观音洞口,刘子枫和周文先进去查看了一遍。洞深处那块纯白色的巨大石壁碎了一地,原本清澈甘美的泉水已经干涸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通向深不见底的地心。周文搬起碎石头把洞口堵上,解释说:“困在黄泉之下的妖怪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它们全走了,现在这里很安全。”
  刘子枫招呼大家进来休息,赵鹏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蹑手蹑脚地摸进去,拣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来,知趣地一声不吭。周文在灰烬中重新燃起篝火,刘子枫和葛辉用树枝串起吃剩的鹿肉,心神不定地放在火上烘烤着。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心情沉重,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鹿肉烤熟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周文抢先割了一大块最嫩的前腿肉,在众目睽睽之下递到赵诗芬面前,赵诗芬有些不好意思,灰败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责怪地扫了他一眼,终于颤抖着双手接下来。史思红老脾气又犯了,忍不住开玩笑说:“唷,周文这是怎么了!找不到玫瑰就送块肉表表心意?”
  周文根本不去理睬她,他不喜欢史思红,只是用怜悯的眼神凝视着赵诗芬。这是她身为人类的最后一餐了,过了今夜,她就会变成一具嗜血而残暴的僵尸。孙疾风他们狭促地笑了一下,但看到刘子枫和葛辉神情郑重,有些忧心忡忡,笑容不禁凝固在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起初赵诗芬还把鹿肉撕成小条,斯斯文文地放进嘴里嚼着,到后来越吃越快,唾沫乱溅,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现出与她身体不相称的旺盛食欲。大家都呆住了,连腹中的饥馁都抛到了脑后,吃惊地看着她顷刻间吃完一大块鹿肉,习惯性地舔舔嘴唇,抬起头来盯着葛辉手里剩余的鹿肉,眼中闪烁着碧绿的光芒。
  刘子枫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戒备之色,大叫一声:“周文,快动手1周文叹了口气,随手拾起一根烧焦的树枝,飞快地在赵诗芬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灵符。赵诗芬仿佛中了邪一样,眼睁睁地瞅着周文对自己施法,手脚动弹不得,好像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赵诗芬栽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嗬嗬”嘶叫,痛苦地挣扎着。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齐声责问周文:“快住手!你都干了些什么1刘子枫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诗芬,一字一句说:“她中了尸毒,正在变成一具僵尸1
  赵诗芬抽搐了几下,突然挺直身体,反折成一张紧绷的弓,在肉体无法忍受的痛楚中苦苦煎熬着。她张大了嘴巴却叫不出半点声音,清秀的面容渐渐狰狞扭曲,浑身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在这一刻,在阴历十五的月圆之夜,作为人类的赵诗芬痛苦地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变成一具没有知觉的僵尸!
  第四节陌路人
  周文又在赵诗芬的额头画了一道灵神符,阻止了她的身体进一步尸变,他上前去把她轻轻抱起,迈步向洞外走去。大家面面相觑,目送着他渐渐离去,不知该挽留还是保持沉默。刘子枫提高声音问道:“你想干什么?”周文头也不回地说:“把她处理掉。你不会想留一具僵尸在我们中间吧。”
  刘子枫听出了他口气中的嘲讽之意,虽然觉得不舒服,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打算……让它自生自灭吗?”周文站定了脚步说:“我会对她施展一个复杂的法术,如果成功的话,她会回复成人类,但那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赵诗芬了。”刘子枫心中又惊又疑,追问他:“不是赵诗芬,那又会是谁?”周文沉默了良久,终于说:“你看到了就能认出来的,你……不会忘记她的1
  刘子枫的心开始怦怦地跳动,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打算跟上去看个究竟,周文阻止他说:“你别过来,千万不要偷看1葛辉忍不住问:“如果看了又会怎样?生偷针眼吗?”他努力想冲散一点沉重的气氛。周文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1他抱紧了赵诗芬的身体,孤独地消失在篝火照不到的黑暗中。
  观音洞外月光皎洁如水,冷冷清辉洒在赵诗芬的身上,她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脸庞上布满了淤黑的尸气。月圆之夜正是阴气极盛的时候,周文来不及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施法,只能就近把她放在洞口的一块岩石上,闷哼一声,浑身骨骼劈啪乱响,像炒黄豆一样,现出了吸血獠王的真身。
  他十指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用吸血獠的语言念动移魂诀,全身法力飞速流失,压制在体内的尸毒又开始蠢蠢欲动。从他吐出第一个音节起,挂在胸前的那枚玉环就散发出柔和的青光,仿佛在一瞬间获得了生命,猛地挣脱了红绳的羁绊,悬浮在半空中,默默审视着赵诗芬开始变异成僵尸的躯体。
  周文分心两用,一面竭力压制着僵尸王种下的尸毒,一面全神贯注念完了最后一句移魂诀,李瑾瑜的魂魄从玉环中挣脱出来,痛苦地徘徊了几个圈子,迅速钻入赵诗芬的天灵盖中。赵诗芬瞪圆了眼睛“嗬嗬”大叫着,竭力挣扎,想要驱走这个人类的魂魄,但僵尸只是最低级的妖怪,它无力抗拒茅山道的灵符和吸血獠的法术,终于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周文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等了半天,不见她有苏醒的动静,于是颤抖着向那枚玉环伸出手去,谁知手指还没有碰到,它竟“砰”的一声化作了齑粉。周文心中一沉,几乎与此同时,赵诗芬轻轻呻吟了一声,身前突然现出三朵璀璨夺目的金莲,光华流转,法力无穷,将渗透在她血液中的尸毒尽数逼出了体外!
  周文身不由己倒退三步。经过了一番磨练,这三朵金莲的威力似乎更胜于从前,它们感应到吸血獠的妖气,绽放出流光异彩的花瓣,充满了敌意和警戒。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她不再是赵诗芬了,似乎也不是他所熟识、爱慕的那个李瑾瑜!
  赵诗芬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浑身上下披满火一样红的鳞甲,背刺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三角形的尾巴上,正咧开血喷大口,痴痴地凝望着她。她立刻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尖叫着:“妖怪……”不顾一切地使出了茅山道的终极法术“六阴追魂”。
  也许是因为吸血獠王的移魂诀太过强横,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借着赵诗芬的身体复苏的李瑾瑜丧失了一切记忆,她忘了周文,忘了S大学中发生过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唯一铭刻在脑海里的就是对妖怪的痛恨。
  只有仇恨是无法忘记的!
  天殇、追魂、绝识三道灵符在瞬间合而为一,金光闪耀,无数六阴剑从她掌心飞出,狠狠插入周文的身躯。周文一阵错愕,肉体上的痛楚却无法掩盖心灵的创伤,一颗豆大的泪滴从他的眼角渗出,他沙哑着喉咙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赵诗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全力以赴催动六阴剑,尖叫着说:“妖怪!快滚开1
  大家被赵诗芬的尖叫声惊动,压制不住好奇心,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摸出洞来。刘子枫抢在前面探出头去,映入眼帘竟是一头魁梧强壮的妖兽,正痛苦地凝望着赵诗芬,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他不禁“氨地大叫了一声,抖抖簌簌指着它说:“你……你是周文1原来,在绝境之中带来生的希望,跟他们同舟共济、并肩奋斗的那个周文,他,竟是一个妖怪!
  六阴剑在周文的身躯上留下了无数伤痕,原本压制下去的尸毒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迅速侵入五脏六腑,势不可挡。周文的脸色迅速黯淡下去,他猛地大吼一声,浑身上下燃起了灼热的火焰,凝结成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李瑾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周文呀!你还记得石塔桥旁边的废墟吗?你还记得寂识术吗?”
  “李瑾瑜1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劈在刘子枫的心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诗芬,“难道是借尸还魂?李瑾瑜的灵魂真的在她的身体里吗?”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但赵诗芬没有一点反应,她满脸惊恐,挺直了胸膛勇敢地站在周文面前,大叫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你是妖怪!十恶不赦的妖怪1
  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周文绝望地大笑起来,缠绕在身上的火龙仿佛受到了感应,猛地向赵诗芬扑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子枫抛开一切杂念,冲上去挡在她身前,张开双臂大叫一声:“周文,别伤害她1赵诗芬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他,急忙咬破指尖在他背上画了一道灵神符,希望能抵挡住烈焰的伤害。
  火舌烧焦了他的头发,在他的脸上燎出几个血泡,慢慢收了回去。周文凄凉地望了赵诗芬最后一眼,身形倏地消失,瞬息出现在离观音洞几百米远的地方,然后又消失。他用尽力气疯狂奔跑着,路过瀑布,穿过丘陵,越过峡谷,攀上了石屏山最险峻的摩天崖,伫立在悬崖峭壁上俯瞰莽莽大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洪水。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到寂寞和失落。
  第五节白玉麈
  苍茫的水面上忽然有一条白线奔涌而来,两股强盛的妖气紧随其后。周文极目望去,只见一个人类法师手持一件金光闪烁的宝物,把洪水从中一剖为二,逼住了滔天巨浪,足不点地向摩天崖飞快地奔来。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妖怪,法力似乎不在那人类法师之下,几十米高的巨浪重重砸下来,竟在沾身的一瞬间化作满天水雾,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文本能地低声嘶吼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僵尸王种下的尸毒在他体内肆虐,他口渴难忍,一种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驱使他悄悄地躲进灌木丛中,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珠,死死盯住越来越近的三个生灵。它们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任何分别。
  那个人类法师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布满了激战后留下的血痕,手中舞动着一柄白玉麈,神情显得异常疲倦。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地向前迈动,如果不是有道门异宝的支撑,他早就成为洪水中的一具腐肉了。周文凝视着他的身形,突然感到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他认出来了,那个仓皇逃命的人类就是李瑾瑜的哥哥李兵!
  他把目光投向李兵身后的两个妖怪,都是老相识了,男的是辅山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雪花蛇精,好像叫什么小雪,女的竟然是九尾狐狸精林欣婕!周文冷笑着露出尖利的獠牙,恨恨地想:“这头狡猾的雌狐狸,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看你能逃到哪里去1
  李兵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攀上摩天崖,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势。他居高临下,避开了狐狸精和雪花蛇精的前后夹击,再凭借道门异宝辟邪玉麈的威力,或许能求得一线生机。林欣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攀住半山腰的碧萝藤蔓,有些犹豫不决,这一路上李兵的实力飞速提升,辟邪玉麈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眼下他卡住了易守难攻的要地,贸然冲上去肯定讨不到便宜。
  不过她随即打定了主意,既然麒麟兽已经出世了,那么这具人类的身体再没什么用了,于是她飞快地向蛇精做了个手势,突然提速,化作一道白影向摩天崖顶掠去。李兵盘膝坐在山头,口中喃喃念动咒语,辟邪玉麈放出万点金光,麈尾“噗”的一声散开来,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向林欣婕当头罩去。
  林欣婕闷哼一声,天灵盖上裂开一道口子,元神出窍,猛地现出了原形,竟是一头硕大的碧眼九尾狐狸。天罗地网紧紧缚住她附身的那具人类身体,露出了一丝空隙,她的真身趁机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窜到山顶,一口咬在李兵的手腕上。尖利的牙齿穿透了护身谷衣,深深插入骨肉中,顿时鲜血迸流。
  李兵疼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但他还是牢牢握住玉麈,拼尽全力大喝一声:“疾1麈尾猛地反卷上来,林欣婕迫不得已,只能闪避在一旁,转动一对碧油油的小眼珠,不甘心地盯住李兵不放。小雪紧随其后游上摩天崖,挡住他的去路,阴森森地说:“这回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1
  林欣婕觉得稳操胜券了,她梳理着身上的毛发,慢条斯理地说:“可怜哟,显赫一时的茅山道首穷派就死剩你一个了,还是老老实实把辟邪玉麈交出来吧,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李兵哼了一声,反而把玉麈握得更紧了,他冷笑着说:“你们要不是惧怕辟邪玉麈的威力,早就扑上来取我的性命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废话少说,我李兵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今日我固然丧命于此,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也别想讨得便宜去1
  小雪勃然大怒,叫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林姐,何必跟他多费口舌,看我吃了他1林欣婕对李兵笑笑说:“听见没有?我的这个同伴不耐烦了,你再不识相他可要动手了1李兵在这一刻反而镇定下来,默默念动一段复杂的咒语,辟邪玉麈上的金光渐渐收敛,通体变得澄澈透明,就像水晶一样。林欣婕眼中露出慎重的神情,她还没来得及警告小雪,他就将颀长的身躯一缩一弹,向李兵猛扑过去。
  李兵早有防备,他把手一撒,辟邪玉麈腾空飞起,化作一道白光向雪花蛇精迎头击去,麈尾绷得笔直,有如无数坚不可摧的钢针。蛇精的七层蛇蜕早在辅山一战中被周文的控火术破去,功力大不如前,眼看他就要被玉麈砸得脑浆迸流,一命呜呼,林欣婕急忙祭起乾坤表里图,替他挡过了致命的一击。
  道门的两件法宝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迸射出耀眼夺目的金光。等到尘埃落定,蛇精安然无恙,而林欣婕左手持辟邪玉麈,右手持乾坤表里图,笑吟吟向李兵说:“多谢了,道门的异宝果然不同凡响1李兵只觉得喉咙口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慢慢仰头望向蓝天白云,心想:“原来乾坤表里图竟落入九尾狐狸精的手里,唉,看来道消魔涨,这……这真是天意1
  林欣婕把玩着手中的辟邪玉麈,嘴里啧啧称奇,李兵长长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骚狐狸,不用再假惺惺的了,快动手吧1林欣婕呵呵笑着说:“我们妖怪跟你们人类不一样,说过的话就像钉在铁板上的钉,决不反悔!既然辟邪玉麈已经到手了,我就饶你一命,不过……为了不留后患,我要挖掉你的一双眼睛,让你这辈子使不了法术!你是自己来呢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
  李兵怨毒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随你的便吧,反正人在砧板上,也由不得我了1雪花蛇精犹豫着说:“咱们真的要放过他?”林欣婕头也不抬一下,随口说:“当然了,这人资质平庸,就算再修炼一千年也只是个二流角色,留他一条性命又有何妨1
  蛇精怔了一下,咧开大嘴干笑几声,迅速游上前去,正要动手挖去李兵的双眼,突然觉得头顶一凉,整个身体如同被撕裂开来一样,疼得他着地乱滚,将一腔红中带黑的鲜血泼得四处飞溅,如同下了一场血雨。林欣婕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生生撕成两爿,心底升起一阵寒意,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是周文!他还没死1
  但是在吸血獠王惊人的速度面前,辟邪玉麈救不了她,乾坤表里图也救不了她,林欣婕还没来得及转过念头,周文已经突然出现在她身前,两只利爪深深插入她的胁下,剧毒迅速侵入内脏。林欣婕手一松,两件救命的法宝双双掉在了地上,她眼前模模糊糊,吸血獠王的身影是那么的遥远,而死神却是那么接近。
  “为什么……”林欣婕努力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我们是同类……”周文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他在林欣婕耳边轻轻说:“你们毁了G城,毁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要你用性命来赔1林欣婕绝望地大叫一声,腰后突然窜出八条尾巴,将周文紧紧缠住,几乎与此同时,周文的身上腾起了炙热的火焰,将一切烧成灰烬,他狠狠咬在林欣婕的脖子上,大口吞食着她的鲜血。
  鲜血有如甘泉,把他体内的尸毒再次压了下去。
  第六节金莲劫
  李兵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文随手把林欣婕的残骸丢到山崖下,仰天大吼一声,收起了吸血獠的法身,赤条条站在李兵面前,勉强朝他笑笑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周文。”李兵打量着他满是赘肉的身体,警惕地问:“周文吗?你……究竟是人还是妖怪?”
  周文苦笑了一声,把辟邪玉麈和乾坤表里图踢到他面前,长长叹了口气说:“这个……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他觉得就这样赤身露体地跟李兵交谈有些不大习惯,于是在地上拣了几块撕碎的布条,胡乱裹在身上遮住了一切皮肉,一**股坐在了他的面前。李兵把道门的两件法宝拿在手里,对周文的敌意也削弱了许多,他一边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一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文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把发生过的一切详详细细告诉他。这是他第一次向人吐露心事,在经历了这么多悲欢离合、这么多寂寞伤痛之后,他迫切需要找个人来倾诉和发泄一通。他没有父母,没有爱人,也没有同伴,作为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又有谁愿意倾听他的心事呢?此刻,李瑾瑜的哥哥就坐在他面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理解、怜悯、谴责、敬畏、艳羡,种种感情揉杂在一起,汇聚成一份心灵相通的友情。
  周文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钟头,最后说:“李瑾瑜的魂魄就附着在赵诗芬体内,不过她好像丧失了记忆,认为我是十恶不赦的妖怪,所以施展六阴追魂术把我赶了出来。唉,事情怎么会这样,真叫人想不通1李兵得知妹子死而复生,两行热泪凝结在脸上,他怔了良久,不知该伤心还是庆幸,吸血獠的移魂诀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他该怎样面对赵诗芬呢?
  “寂识术1周文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你对她施展寂识术,也许能帮助她恢复记忆1李兵皱起眉头说:“嗯,这倒不妨试一试,不过……她对你的戒心太重,未必能接受这一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要知道……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仿佛记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周文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长长舒了口气,记起了那个教马学会飞翔的故事,心想:“不管怎样,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李瑾瑜亲口说过,发生过的事是不会忘记的,它一定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李兵是她的哥哥,他们有血缘的联系,她一定能回想起来的1
  他重新鼓舞起信心,随口问起李兵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的,李兵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一言难尽1他呆呆望着白茫茫的洪水,沉默了良久才苦涩地说:“九尾狐狸精、雪花蛇精它们从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下逃出来以后,害了不少人命,师父和爷爷撕下了祖师爷贴在辟邪玉麈上的符,嘱咐我们守在伏魔殿里留神看护,他们则赶下山去降服那些妖怪。”
  “没想到……唉,没想到他们竟碰上了洪荒时代就已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妖兽诸犍和诸怀。茅山道的法术根本不顶用,师父修炼了一甲子的谷衣心法,已经练到了第五层‘小成’的境界,给诸犍轻轻一口就咬断了大腿,撞成重伤。要不是爷爷及时施展隐识术,拼死把他救出来,师父他早就没命了。”
  “卢师兄、方师兄和我没日没夜地守在伏魔殿里,困在黄泉下的妖怪拼命冲击着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妖气冲天,附近的树妖鬼魂都受到了感染,变得残忍而嗜血,伤害了不少村民,我们只好轮流下山去驱除它们。好在伏魔殿里有道门异宝辟邪玉麈镇守,只要真武神君前的四十九盏长明灯不灭,那些法力高强的大妖怪就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师父和爷爷回来以后商量了整整三天三夜,他们察觉到这一次情形万分危机,决定招回茅山道的所有师兄弟,集中力量守护在伏魔殿中。大家齐心协力,昼夜不停地施法,辟邪玉麈发挥出越来越强的威力,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下的妖怪迫不得已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除夕夜后的第二天,天上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引发了山洪爆发,住在低洼处的村民死伤无数,剩下的纷纷跑上山来,向师父和爷爷他们求救。”
  “那一天师父放声大哭,他说天哭术终于完成了,大雨将持续七十个昼夜,整个江南都将淹没在滔天的洪水中。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在大暴雨停歇的那一刻,镇压在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下的所有妖怪都将逃到人间,那时就是人类的末日。爷爷安慰他说,这是定数,是劫难,一千年前道门的精神领袖张瑞午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他早有准备。”
  “爷爷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类和妖怪其实并没有差别。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是逆天而行,困在黄泉下的妖怪迟早会逃出来的,时间拖得越久灾难就越大。当年张瑞午为了避免人类毁于一旦,在天师道、茅山道、阁皂道的众多弟子中挑选出一十三名,施展道门最高深的法术,在他们体内各自种下了三朵金莲,并留下遗言说,青莲为鞘,金莲为刃,金莲现形之日就是天下大乱之时,大家要齐心协力,设法修复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把妖怪重新封印在黄泉之下。”
  “不过即使有准备又能怎么样呢,一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张瑞午没有料想到,凝聚了他全身法力的道门三青莲竟是有灵性的,它们会主动选择适合的主人,这一十三名弟子的传人有的资质太差,有的贪恋红尘,能够继承这项异宝的人寥寥无几。据我所知,茅山道首穷派只有我妹子李瑾瑜,师父说天师道门下还有两个高人,已经是古稀之年了,阁皂道门下还有一个法号慧真的中年道士,剩下的……唉,除了他们四个,再没听说有第五个人拥有三花护体了。”
  “我们一直守在伏魔殿里,师父和爷爷把祖师爷留下的道藏典籍分给大家,嘱咐我们自行研习,有问题就一起讨论,不过每看完一册就要毁掉一册。我们把所有的经书都翻阅一遍,差不多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那一天暴雨突然停了,伏魔殿里的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掀了开来,困在黄泉下已经整整一千年的妖怪一股脑都冲了出来。”
  “我们都抱了必死的信念,但是这些妖怪实在太厉害了,为首的竟然是万妖之王麒麟兽,爷爷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抵抗的决心,他把辟邪玉麈丢给我们,命令我们立刻离开,先保住性命再说。卢师兄和方师兄他们不愿意丢下师父,当先冲了上去,结果还没近得了麒麟兽的身,就被几个形貌古怪的妖兽撕成了碎片。师父和爷爷联手施展六阴追魂,勉强挡住扑过来的妖怪,我拾起玉麈掉头就跑,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哈,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李兵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麒麟兽杀了师父和爷爷,杀了所有的人,首穷山上没有留下半个活口。它还不肯放过我,派出九尾狐狸精和雪花蛇精紧追不舍,想要夺走辟邪玉麈。一路上我跟它们交手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惨败,如果没有玉麈护身的话,我他妈早就变成一陀屎了!我……我没出息,只会逃跑,我……不能给师父和爷爷报仇……我不甘心呀1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伤痛,呜呜哭了起来。
  第七节摩天崖
  周文一向不会说安慰的话,他只能拍拍李兵的肩膀,表示同情和理解。在那种时候,毅然背负起懦弱的罪名,毫不犹豫地保全有用的性命,往往比奋不顾身需要更大的勇气。在这座没有第三个人的摩天崖上,李兵痛哭流泣,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伤痛和苦恼终于全部爆发出来,在不顾一切地发泄了一通后,他感到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天色渐渐迫近正午,李兵站起身来,故作轻松地向周文说:“好了,我这就到碧萝山去看看赵诗芬,希望她还能认出我这个哥哥来!你……就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周文点点头,指着峡谷的方向说:“那里有一座吊桥通往对岸,木板已经全部烂掉了,你只好从铁索上爬过去了。过了桥往东走,沿着一条山路可以一直走到山顶,他们应该还在观音洞里。”李兵用复杂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欲言又止,他挥挥手说:“我走了,你一切小心在意。”
  周文目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树丛中,他的一颗心突然狂跳起来。他向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迅速爬上最高的树巅,热切地凝望着那几根摇晃不定的铁索,直到李兵安然通过,辨明了方向,从北麓向碧萝山顶攀去,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周文孤单地坐在树枝上,耳畔风声嘹亮。他感到一阵忐忑不安。李兵会带来好消息吗?大家还会接纳他吗?他和赵诗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他在不安中从正午一直等到黄昏,从黄昏一直等到深夜,再从深夜一直等到第二天的黎明。他觉得心力交瘁,下意识地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仔细分辨了半天,发现那还是乌黑发亮的,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意义,周文完全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他全神贯注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赵诗芬永远都忘记我了,那该怎么办?”
  这念头像大毒蛇一样缠绕在他心头,让他无法呼吸,无从排遣。是啊,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他又该怎么办?
  周文仰头望着蓝天白云,有生以来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问自己:“我想要些什么?我究竟想过怎样的生活?什么才是幸福?怎样才能得到幸福?”他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地苦苦思索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李兵满脸疲倦地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李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文竟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苍老了很多。他脸颊松弛,胡子拉茬,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眸子里布满了血丝,连原本光洁的额头上也出现了细碎的皱纹。周文平静地问他:“怎么样?”李兵犹豫了一下,苦涩地说:“他们已经发现了霍黎黎的尸体,都怀疑是你干的。他们……投票表决,一致拒绝你回到他们中间,因为……因为你是一个嗜血的妖怪1
  周文茫然望着碧萝山的方向,隔了良久又问:“那赵诗芬呢?她怎么样了?”李兵却迟迟不回答。周文猜到了,他叹了口气,低声念道:“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所以很恐怕这事也一律。……还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吗?我从小就很喜欢他的文章。你说吧,告诉我事实,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她永远忘记我了。”
  李兵终于说:“我说服了赵诗芬,施展寂识术帮助她恢复记忆,她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移魂诀已经毁掉了过去的一切。她也不能接受我是她嫡亲哥哥这个事实,更加不肯相信你跟她之间的感情……”周文苦笑着喃喃自语:“是啊,本来就应该这样,妖怪和人类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的1他觉得心灰意冷,天地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变得寒冷而灰暗。
  李兵沉默了,他只能空洞无力地安慰他说:“你也不要灰心,大家最终会接受你的,赵诗芬也不会永远失忆下去的,这需要时间……你要有信心1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周文轻轻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赵诗芬他们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帮助他们走出困境,重新回到人群之中。”
  李兵吃了一惊,他问周文:“那你打算怎么办?”周文长长吸了口气,骄傲地说:“我没事!天地这么大,哪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要走了,希望以后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他仿佛在一瞬间放下了肩头的所有包袱,迈着轻松的步履向前走去,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也不全是一个妖怪,吸血獠王的内丹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思想。周文坚定地对自己说:“从现在起,我要把所有的包袱都丢开,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我要有一天,人类和妖怪能够平等共处,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我要这个世界重新恢复和平和宁静,我要用我的双手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1
  李兵眼望着他渐渐远去,心中充满了忧虑,他不知道该挽留他还是保持沉默。恍惚之间,他突然发现周文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背上生着一对强健的翅膀,每一片羽毛都是一团炽热的火焰,迸射出逼人的光芒。李兵大吃了一惊,他急忙揉揉眼睛,幻象顿时消失,看到的仍然是周文那臃肿,笨拙,但是无比骄傲的背影。
  李兵不由记起了以前交往过的女友,那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要结束的感情,他想:“我们是同一类人,忍受孤独,走自己的路,从不低声下气乞求什么!周文啊周文,下次相见,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第八节石屏山
  从摩天崖一直往北走,翻过人迹罕至的鲫鱼背和惊猿峰,再走二十几里山路就进入了Z省境内最富盛名的旅游景点石屏山。石屏山由北向南绵延数百里,气势雄伟,主峰降云峰海拔三千多米,与惊猿峰遥遥相望,素有“北降云,南惊猿”的美誉。
  降云峰开发得最早,从山脚的汽车站到半山腰的石梁宾馆有一万八千多级台阶相连通,工程耗日持久,历经明清两朝,解放后又逐年整饬,为了吸引四方游客,还修建了观光缆车。但是从石梁宾馆再往上就只剩下崎岖的山路了,地势复杂,险峻异常,到石屏山旅游的人中,能坚持爬到降云峰顶领略“石屏日出”美景的,一百个里也不过三四人而已。
  周文一路饥餐渴饮,下了惊猿峰,沿着降云峰的南麓攀上半山腰,然后再折向石梁宾馆。石梁宾馆依山而建,位于石屏山著名的景点“石梁飞瀑”附近,但眼下“石梁”已经名存实亡了,连续下了七十个昼夜的暴雨,瀑布的水势大得惊人,竟把伫立千年的石梁冲垮,像一条雪龙一样冲进沉沙潭里,溅起大片遮天障日的水雾。
  周文站在山崖之上,远远地望见沉沙潭边有几个人彼此交谈着,正在用塑料桶打水,这正中了他的下怀,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纵身一跳,像一块石头一样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沉沙潭里。他听见了瀑布的隆隆声从震耳欲聋变得渐渐远去,惊呼声却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有两三个人跳下水,“扑通扑通”的划水声,这一切组成了一首有节奏的奏鸣曲。
  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他拉了起来,拽住他滑腻腻的头发,托在他的胳肢窝下,一边凫水一边鼓励他:“挺着点,很快就上岸了1周文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和亲切,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任凭四肢在冰凉的潭水里随意飘动。他被迅速拖到了潭边的岩石上,仰天躺到,有人在他耳边呼唤,试他的鼻息,掐他的人中,有力地揉着他的小腹。周文呻吟了一声,从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清水,呛得咳嗽了起来。有人把他扶起来,拍打着他的后背,欣慰地说:“好了,活过来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碰到石头,你可真是命大1
  周文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胡子拉茬,不修边幅,脸上洋溢着没有机心的灿烂笑容,让人打心底感到一阵阵的温暖。周文故意皱起眉头,吃力地问道:“这是在哪里?你们又是谁?”那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年轻人盯了周文半天,突然兴奋地大叫:“你认不出我了?周文,我是谢F贤呀1
  “谢F贤?”周文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这才认了出来,这大半年没见,他的模样变了很多,“都快认不出你了,什么时候留起头发和胡子的?比以前帅多了1谢F贤尴尬地摸摸下巴,说:“彼此彼此,你也没短到哪里去1另一个年轻人问:“怎么,你们认识?”谢F贤说:“他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坐一张桌子的。”又向周文介绍说:“他们是我在Q大的同学,他是胡佑军,他是马超。”
  “马超?”周文多看了他几眼,“跟《三国》里的那个五虎将同名同姓?”谢F贤哈哈大笑说:“就是,他很厉害的,国家二级运动员,短跑像飞一样。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G城到底怎么样了?”周文长长叹了口气,说:“天灾人祸!G城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鼠疫,然后又是暴雨和洪水,不知死了多少人!我和几个大学里同学乘一条运沙船逃生,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才摸到这里的。”
  谢F贤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他想起了在G城工作了一辈子的父母亲,他们是不是能在这一场浩劫中逃生呢?他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马超有些不敢相信,他问周文:“那他们人呢?”周文说:“一路上死了好几个,剩下的还躲在碧萝山的观音洞里。情况十分糟糕,我冒险沿着铁索桥爬到摩天崖,然后翻过惊猿峰一直爬到这里,希望能找到人求救。”
  马超脸上流露出敬佩的神情,说:“你很了不起,我就是这里的人,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从碧萝山一路爬到降云峰的!这个……你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有些吞吞吐吐,谢F贤和胡佑军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对劲,周文从他们三个的神情上就猜到了所谓“奇怪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他沉着地说:“你说的是妖怪吧,我们在碧萝山上碰到了一群僵尸,差点没命!还好我从小跟一个远房亲戚学过一点驱妖的法术,正好派上了用场,死了三个同伴,不过那些僵尸都被除去了。”
  马超叹了口气说:“你们还是很幸运的,这里也有妖怪出没,比僵尸厉害多了,我们已经死了一百多个人了1周文看了谢F贤一眼,好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谢F贤阴沉着脸说:“Q大放寒假比较早,我们三个结伴到石屏山旅游,然后再分头回家过年。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通往G城的公路、铁路和航道全都受到了管制,我们只能逗留在山下的一个县城里,打电话回去也没人接,一直等到了大年夜。”
  “然后就开始下大雨,山洪突然爆发,淹死了很多人。附近县城里的人全都抱着被褥铺盖逃进山里,我们跟着人群爬上降云峰,躲在石梁宾馆里。洪水一直上升,淹没了山脚下光济寺的佛塔顶,吃的东西很少,我们只好到山里剥树皮,挖山药,打野兽,又饿死了很多人。”
  “我们用宾馆里的无线电求救,但雨下得实在太大了,救援的飞机根本没法进入山区,水里好像有什么厉害的怪兽出没,救援船还没来得及靠岸就被掀了个底朝天。有一次一架直升飞机冒险停泊在青峰坪上,卸下了不少食物和过冬的衣服,不过僧多粥少,也顶不上什么用。”
  “直升飞机里下来的解放军鼓舞我们要振作起精神,说什么洪水一定会退的,回去重新建设家园。哧,纯粹是空口白话,浪费口水!我们问他们灾情到底大到怎样的程度,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县城的几个头头给饿怕了,吵着嚷着要坐直升飞机离开,解放军扭不过他们,只好留下几个小兵,让他们上了飞机。谁知道老天爷不要他们活着离开石屏山,一阵邪门的大风把飞机刮到了悬崖上,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
  “留下的那几个解放军跟我们一起受苦,他们见不大可能再有救援来了,这才吐露了真相。原来这一场洪水大得异乎寻常,以G城为中心,整个江南全都给淹没了,跟《圣经》里的灭绝人类的洪水差不多!政府已经筹集了几十亿的赈灾款项,几乎征集了所有的军用民用飞机和船只运送物资,赈济灾民,但是收到的效果不大。”
  “在长江和珠江之间的江南地区被分成三十七个大的难民营,都在地势较高的山区,由各个军区的部队负责救济,石屏山算是其中比较小的一个。听说降云峰北面的切云峰聚集的人更多,有好几万吧,但是中间隔了很阔的一片水面,望都望不见对岸,浪头有几十米高,我们过不去,他们也过不来。”
  “那几个解放军后来也绝望了,他们说他们亲眼看到的,人就像喷了必扑的苍蝇蚊子一样,一批一批地死!他们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死尸,人命从来没那么贱过!我们就这样被困在降云峰上,冒着大雨拼命找东西吃,冻死饿死了好几百人。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再后来雨突然停了,天终于放晴了,我们还十分高兴,希望有救援的飞机和船只过来。他们没有来,倒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只三个头的怪兽,每到夜里就出来吃人,从活人到尸体全都不放过1
  谢F贤长长舒了口气,仿佛要把心里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他继续说:“我们设计了很多陷阱对付它们,但是它们很聪明,根本就不会上当。马超说,它们是有智慧的妖怪,我不信,说什么都不信1胡佑军面无表情地说:“你不信又有什么用呢?事实就摆在面前!如果还不能离开这里,我们全都会变成它们肚子里的食物1
  马超望着周文说:“你刚刚说跟一个远房亲戚学过一点驱妖的法术,你们……是哪一派的?”周文饶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说:“他是茅山道的。你也是同道中人吗?”马超搔搔脑袋说:“我爷爷是天师道的,他按住我的头逼我学什么法术,我小时候犟得很,就是不肯学。唉,早知道有今天……”
  谢F贤和胡佑军对视了一眼,心中燃起一线希望,异口同声地说:“你有没有办法制服那几只三个头的怪兽?”周文皱起眉头嘀咕说:“试试看吧,我也没有把握。”他在记忆里搜索着三个头的怪兽,心想:“那些洪荒时代就存在的妖兽,两只头的有述荡、骄虫、蛮蛮,六只头的有树鸟,八只头的有天吴,九只头的有开明兽、相柳,三只头的……难道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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