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皇后q剑灵活力药水加倍水

[转载]穿梭三十年的诗
穿梭三十年的诗
食指《相信未来》:里面的那种柔情在那个高亢的时代特别打动人。震颤的的生命强音
  北岛《回答》:这首诗几乎象征一个时代。青年觉醒.寒夜击鼓,平地卧惊雷,诗句直抵人心。
  多多《青春》:把青春的虚无感写得很透彻。
  芒克《阳光中的向日葵》:对抗性的意象令人震撼。
  舒婷《神女峰》:可以算其成熟之作。
  顾城《一代人》:朦胧诗人擅长写警句。
  杨炼《诺日朗》:被称作史诗,其实是其中一些句子很好。
  黄翔《野兽》:又是一首寓言诗,取得影响既可说是其幸运,也是局限。
  于坚《尚义街六号》:明显地日常生活化了,是诗歌的一个转折。
  李亚伟《中文系》:莽汉们生活、激情和价值观的写照。
  柏桦《在清朝》:让当代诗歌回到古典。
  张枣《镜中》:神秘奇幻之美。
  韩东《温柔的部分》:擅长观念的韩东难得的柔情之作。
  吕德安《父亲和我》: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奇妙情感。
  西川《在哈尔盖仰望星空》:偶尔地接近了神圣。
  王家新《帕斯捷尔纳克》:悲愤而沉痛的诗作。
  海子《日记》:青春的哀愁与并奇特地意识到了自身的命运。
  翟永明《女人》:强烈的女性意识与悲剧感。
  萧开愚《北站》:技术性很强,可是真正写出了时代的混乱。
  潘维《同里时光》:属于一写出就成为经典的那种诗歌。
  杨键《冬日》:细腻、忧伤而悲悯的诗歌。
  伊沙《车过黄河》:由于有具体的场景,让人印象深刻。
  臧棣《红桃皇后》:机智,读来饶有风趣。
  陈先发《丹青见》:以复杂写出自然之异,纯粹之境。
  黄灿然《小镇》:象一部怀旧片,忧伤而美。
  雷平阳《杀狗的过程》:尖锐、冷酷,让人胆战心惊。
  张执浩《高原上的野花》:自然随意,捡来的佳作,无法刻意获得。
  沈浩波《河流》:直面时代的大气磅礴之作。
  尹丽川《为什么不再舒服一些》:语似挑逗调侃,内含多层涵义。
  江非《故乡曲》:自然而清新的温柔敦厚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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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撑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1955年:七岁的郭路生入学,三年级时写下第一首诗:“鸟儿飞上了树梢,三八节就要来到。在这愉快的节日里,问一声老师阿姨您好。”
1964年:初中升高中的失利,让他初尝人生磨难,知道未被录取,第二天头上突然长了许多白发。
1967年:去农大附中途经农田,见到一条沟不叫沟、河不像河的水流,两岸已冻了冰,只有中间一条瘦瘦的河水,联想到见不到阳光的冰层之下,鱼儿(包括自己)在怎样的生活。写出《鱼儿三部曲》第一部。
1968年:创作黄金年,代表作《相信未来》《海洋三部曲》《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1969年:与21名北京知青落户杏花村插队。有意锻炼自己,当时十分工值一元一角,那年他挣到了二百元。
1971年:在济宁入伍,创作大量反映部队生活的诗。
1973年:2月退伍,抑郁寡欢,北医三院确诊其为精神分裂。
1975年:病愈,与李雅兰(李立三之女)结婚,七年后离异。
1976年:“文革”结束,创作《写在朋友结婚的时候》,又名《有这样的婚礼》,陈凯歌报考电影学院时曾以此诗为面试时的朗诵作品。
1978年:再次焕发诗人创造力,并首次使用笔名食指,意为别人背后的指点绝损伤不了一个人格健全的诗人。
1990年:进入北京第三福利院。每天擦楼道,洗餐具,保持最低的生活费,抽低价的烟。
1992年:获荷兰诗歌节和英国一所大学邀请,因身体原因未成行。
1993年:加入北京市作家协会,五月出版《食指黑大春现代抒情诗合集》
199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华人文化世界》以《一代诗魂郭路生》为题发表了林莽、何京颉、李恒久等五人的文章,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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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1949年出生,本名赵振开,曾用笔名:北岛,石默。祖籍浙江湖州,生于北京。
  1969年当建筑工人,后在某公司工作。80年代末移居国外。1978年前后,他和诗人芒克创办《今天》,成为朦胧诗的代表性诗人。1989年4月,北岛离开祖国,先后在德国、挪威、瑞典、丹麦、荷兰、法国、美国等国家居住。北岛曾著有多种诗集,作品被译成二十余种文字,先后获瑞典笔会文学奖、古根海姆奖学金等,并被选为美国艺术文学院终身荣誉院士。
现任教于加利福尼亚州戴维斯大学。
  北岛诗歌欣赏: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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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当代最有名望的抒情诗人,1969年到白洋淀插队,后来调到《农民日报》工作。1972年开始写诗,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1986年获得北京大学文化节诗歌奖,2000年曾获首届安高诗歌奖,2010年获得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
多多的诗《青春》(1973年)
虚无,从接过吻的唇上
溜出来了,带有一股
不曾觉察的清醒,在我疯狂地追逐过女人的那条街上
今天,戴着白手套的工人
正在镇静地喷射杀虫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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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深处燃烧的黄金火焰
——解读芒克《阳光中的向日葵》
◎ 霍俊明
阳光中的向日葵
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阳光中的那颗向日葵了吗
你看它,它没有低下头
而是在把头转向身后
它把头转了过去
就好像是为了一口咬断
那套在它脖子上的
那牵在太阳手中的绳索
你看到它了吗
你看到那颗昂着头
怒视着太阳的向日葵了吗
它的头几乎已把太阳遮住
它的头即使是在太阳被遮住的时候
也依然在闪耀着光芒
你看到那颗向日葵了吗
你应该走近它去看看
你走近它你便会发现
它的生命是和土地连在一起的
你走近它你顿时就会觉得
它脚下的那片泥土
你每抓起一把
都一定会攥出血来
芒克(姜世伟)(1951-)是“白洋淀诗群”中的核心人物,是朦胧诗的代表诗人。同穆旦一样,芒克也是创造出高大的诗歌却长期被历史粗暴的筛子晒下的黄金和水晶——灵魂和技艺双重的炽烈火焰。
芒克在文革时作为下乡知青在河北的水乡白洋淀一呆就是7年。这种特殊的岁月使诗人在自然和乡村中感受到时代之外的淳朴和美妙舒畅。然而,芒克的重要性在于他用自己的诗歌深入了时代,在非诗的狂暴时代紧张楔入时代,展开诗歌,倾吐灵魂。他以更加广阔和自由的心性来抒发对人生的思考和对大自然的眷恋与挚爱。其诗透射出深邃而又健全的人性色彩。芒克的诗大多总是给人留下希望和安慰,不是用欺骗和虚假乌托邦的浮泛神话,而是源于他对大自然的出于天性的热爱。他对乡村土地的感受总是暖色调多于冷色调,总是温暖多于冷寂、活力多于困顿。因此多多称芒克是个“自然诗人,我们十六岁同乘一辆马车来到白洋淀。白洋淀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历来有强悍人性之称……芒克正是这个大自然之子,打球、打架、流浪,他诗中的‘我’是从不穿衣服的、肉感的、野性的,他所要表达的不是结论而是迷失。迷惘的效应是最经久的,立论只在艺术之外进行支配。芒克的生命力是最令人欣慰的。”然而,在黑暗喑哑的时代暗夜,具有良知和道德感的诗人不能不用血泪来表诉和抗争,就像这首冷峻、痛切使人深深战栗的诗篇——《阳光中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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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神女峰》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当人们四散而去,谁
&&& 还站在船尾
衣群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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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梦流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眺望远天杳(yao)鹤
而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
&&&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1981年6月于长江
舒婷,原名龚佩瑜,1952年出生于福建石码镇(漳州龙海),祖籍福建泉州。当代诗人,朦胧诗派的代表作家之一。与北岛、顾城齐名,但事实上,她的诗歌更接近上一代载有意味较浓的传统诗人,反抗性淡漠了许多。1969年下乡插队,1972年返城当工人。1979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1980年到福建省文联工作,从事专业写作。著有诗集《双桅船》、《会唱歌的鸢尾花》、《始祖鸟》,散文集《心烟》、《秋天的情绪》、《硬骨凌霄》、《露珠里的“诗想”》、《舒婷文集》(3卷)、《真水无香》等。诗歌《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获1980年全国中青年优秀诗歌作品奖,并被编入选入苏教版高一语文必修三和人教版语文九年级下册,《双桅船》获全国首届新诗优秀诗集奖、1993年庄重文文学奖;《真水无香》获第六届华语文学传媒盛典“年度散文家授奖”。
顾城《一代人》赏析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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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杨炼,1955-,朦胧诗的代表人物之一,祖籍山东,出生于瑞士伯尔尼。6岁时回到北京。
1974年高中毕业后,在北京昌平县插队,之后开始写诗,并成为《今天》杂志的主要作者之一。
1983年以长诗《诺日朗》出名,1988年被中国大陆读者推选为“十大诗人”之一,同年在北京与芒克、多多等创立
“幸存者诗歌俱乐部”。
《诺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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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如猛虎,焚烧于激流暴跳的万物的海滨
哦,只有光,落日浑圆地向你们泛滥,大地悬挂在空中
强盗的帆向手臂张开,岩石向胸脯,苍鹰向心……
牧羊人的孤独被无边起伏的灌木所吞噬
经幡飞扬,那凄厉的信仰,悠悠凌驾于蔚蓝之上
你们此刻为那一片白云的消逝而默哀呢
在岁月脚下匍匐,忍受黄昏的驱使
成千上万座墓碑像犁一样抛锚在荒野尽头
互相遗弃,永远遗弃:把青铜还给土,让鲜血生锈
你们仍然朝每一阵雷霆倾泻着泪水吗
西风一年一度从沙砾深处唤醒淘金者的命运
栈道崩塌了,峭壁无路可走,石孔的日晷是黑的
而古代女巫的天空再次裸露七朵莲花之谜
哦,光,神圣的红釉,火的崇拜火的舞蹈
洗涤呻吟的温柔,赋予苍穹一个破碎陶罐的宁静
你们终于被如此巨大的一瞬震撼了么
--太阳等着,为陨落的劫难,欢喜若狂
二、黄金树
我是瀑布的神,我是雪山的神
高大、雄健、主宰新月
成为所有江河的唯一首领
雀鸟在我胸前安家
浓郁的丛林遮盖着
那通往秘密池塘的小径
我的奔放像大群刚刚成年的牡鹿
欲望像三月
聚集起骚动中的力量
我是金黄色的树
收获黄金的树
热情的挑逗来自深渊
毫不理睬周围怯懦者的箴言
直到我的波涛把它充满
流浪的女性,水面闪烁的女性
谁是那迫使我啜饮的唯一的女性呢
我的目光克制住夜
十二支长号克制住番石榴花的风
我来到的每个地方,没有阴影
触摸过的每颗草莓化作辉煌的星辰
在世界中央升起
占有你们,我,真正的男人
用殷红的图案簇拥白色颅骨,供奉太阳和战争
用杀婴的血,行割礼的血,滋养我绵绵不绝的生命
一把黑曜岩的刀剖开大地的胸膛,心被高高举起
无数旗帜像角斗士的鼓声,在晚霞间激荡
我活着,我微笑,骄傲地率领你们征服死亡
--用自己的血,给历史签名,装饰废墟和仪式
那么,擦出你的悲哀!让悬崖封闭群山的气魄
兀鹰一次又一次俯冲,像一阵阵风暴,把眼眶啄空
苦难祭台上奔跑或扑倒的躯体同时怒放
久久迷失的希望乘坐尖锐的饥饿归来,撒下呼啸与赞颂
你们听从什么发现了弧形地平线上孑然一身的壮丽
于是让血流尽:赴死的光荣,比死更强大
朝我奉献吧!四十名处女将歌唱你们的幸运
晒黑的皮肤像清脆的铜铃,在斋戒和守望里游行
那高贵的卑怯的、无辜的罪恶的、纯净的肮脏的潮汐
辽阔记忆,我的奥秘般随着抽搐的狂欢源源诞生
宝塔巍峨耸立,为山巅的暮色指引一条向天之路
你们解脱了--从血泊中,亲近神圣
为期待而绝望
为绝望而期待
绝望是最完美的期待
期待是最漫长的绝望
期待不一定开始
绝望也未必结束
或许召唤只有一声--
最嘹亮的,恰恰是寂静
五、午夜的庆典
领:午夜降临了,斑灿的黑暗展开它的虎皮,金
灿灿地闪耀着绿色。遥远。青草的方向使我
们感动,露水打湿天空,我们是被谁集合起
合:哦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领:星座倾斜了,不知不觉的睡眠被松涛充满。
风吹过陌生的手臂,我们仅仅挤在一起,梦
见篝火,又大又亮。
孩子们也睡了。
合:哦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领:灵魂颤栗着,灵魂渴望着,在漆黑的树叶间,
寻找一块空地。在晕眩的沉默后面,有一个
声音,徐徐松弛成月色,那就是我们一直追
求的光明吧?
合:哦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诺日朗的宣谕:
唯一的道路是一条透明的路
唯一的道路是一条柔软的路
我说,跟随那股赞歌的泉水吧
夕阳沉淀了,血流消融了
瀑布和雪山的向导
笑容荡漾袒露诱惑的女性
从四面八方,跳舞而来,沐浴而来
超越虚幻,分享我的纯真
此刻,高原如猛虎,被透明的手指无垠的爱抚
此刻,狼藉的森林蔓延被蹂躏的美,灿烂而严峻的美
向山洪、像村庄碎石累累的毁灭公布宇宙的和谐
树根粗大的脚踝倔强地走着,孩子在流离中笑着
尊严和性格从死亡里站起,铃兰花吹奏我的神圣
我的光,即使陨落着你们时也照亮着你们
那个金黄的召唤,把苦涩交给海,海永不平静
在黑夜之上,在遗忘之上,在梦呓的呢喃和微微呼喊之上
此刻,在世界中央。我说:活下去--人们
天地开创了。鸟儿啼叫着。一切,仅仅是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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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诺日朗:藏语;男神。四川著名风景区九寨沟有一座瀑布、一座雪山以此命名,地处川、甘交界高原区。
②偈子:佛经中一种体裁,短小类似于格言,意译为“颂”。
③本节采用四川民歌中“丧歌”仪式,三小段标题均采自原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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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翔(日—
),湖南省桂东县人。朦胧诗派先驱,于1958年开始发表作品,其诗作曾选入同年全国诗选,并参加中国作家协会贵州分会,成为最年轻的作家协会会员。


  野兽

 我是一只被追捕的野兽
  我是一只刚捕获的野兽
  我是被野兽践踏的野兽
  我是践踏野兽的野兽
  
 我的年代扑倒我
  斜乜着眼睛
  把脚踏在我的鼻梁架上
  撕着
  咬着
  啃着
  直啃到仅仅剩下我的骨头
  
 即使我只仅仅剩下一根骨头
  我也要哽住我的可憎年代的咽喉
“野兽”是全诗的核心意象,以之为题,具有强烈的反讽意味。人沦为兽,人性退化为兽性,这是诗人给我们勾画出的恐怖时代的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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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义街六号》
作者:于坚
法国式的黄房子
老吴的裤子晾在二楼
喊一声 胯下就钻出戴眼睛的脑袋
隔壁的大厕所
天天清早排着长队
我们往往在黄昏光临
打开烟盒 打开嘴巴
墙上钉着于坚的画
许多人不以为然
他们只认识梵高
老卡的衬衣 揉成一团抹布
我们用它拭手上的果汁
他在翻一本黄书
后来他恋爱了
常常双双来临
在这里吵架,在这里调情
有一天他们宣告分手
朋友们一阵轻松 很高兴
次日他又送来结婚的请柬
大家也衣冠楚楚 前去赴宴
桌上总是摊开朱小羊的手稿
那些字乱七八糟
这个杂.种**一样盯牢我们
面对那双红丝丝的眼睛
我们只好说得朦胧
像一首时髦的诗
李勃的拖鞋压着费嘉的皮鞋
他已经成名了 有一本蓝皮会员证
他常常躺在上边
告诉我们应当怎样穿鞋子
怎样小便 怎样洗短裤
怎样炒白菜 怎样睡觉 等等
八二年他从北京回来
外衣比过去深沉
他讲文坛内幕
口气像作协主席
茶水是老吴的 电表是老吴的
地板是老吴的 邻居是老吴的
媳妇是老吴的 胃舒平是老吴的
口痰烟头空气朋友 是老吴的
老吴的笔躲在抽桌里
没有妓女的城市
童男子们老练地谈着女人
偶尔有裙子们进来
大家就扣好钮扣
那年纪我们都渴望钻进一条裙子
又不肯弯下腰去
于坚还没有成名
每回都被教训
在一张旧报纸上
他写下许多意味深长的笔名
有一人大家都很怕他
他在某某处工作
“他来是有用心的,
我们什么也不要讲!”
有些日子天气不好
生活中经常倒霉
我们就攻击费嘉的近作
称朱小羊为大师
后来这只手摸摸钱包
支支吾吾 闪烁其辞
八张嘴马上笑嘻嘻地站起
那是智慧的年代
许多谈话如果录音
可以出一本名著
那是热闹的年代
许多脸都在这里出现
今天你去城里问问
他们都大名鼎鼎
外面下着小雨
我们来到街上
空荡荡的大厕所
他第一回独自使用
一些人结婚了
一些人成名了
一些人要到西部
老吴也要去西部
大家骂他硬充汉子
心中惶惶不安
吴文光 你走了
今晚我去哪里混饭
恩恩怨怨 吵吵嚷嚷
大家终于走散
剩下一片空地板
像一张空唱片 再也不响
在别的地方
我们常常提到尚义街六号
说是很多年后的一天
孩子们要来参观
推荐理由:
于坚:日出生于昆明,第三代诗歌的代表性诗人.
1984年,这首诗以不哼不哈的姿态出笼,与“横空出世”毫不沾边。当时“朦胧诗”有一统诗江湖之态势,满世界流行北岛、舒婷、顾城、意象、象征等词汇。于坚好比在花卷横行的时代,倔强地搞了只大而无馅的馒头出来,把所有写诗读诗的人都噎得一愣一愣的。
许多年之后,当中国诗坛终于停止骚动与喧哗,诗歌逐渐回归到它的本身,人们才猛然发现,于坚这只叫做《尚义街6号》的“馒头”,是如何的厚重朴实,好吃耐嚼。于是,许多外省乃至外国友人游人,把这首诗当成了游走昆明的理由和探索昆明底蕴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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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伟《中文系》
中文系是一条洒满钓饵的大河
浅滩边,一个教授和一群讲师正在撒网
网住的鱼儿
上岸就当助教,然后
当屈原的秘书,当李白的随从
然后再去撒网
有时,一个树桩般的老太婆
来到河埠头——鲁迅的洗手处
搅起些早已沉滞的肥皂泡
让孩子们吃下,一个老头
在奖桌上爆炒野草的时候
放些失效的味精
这些要吃透《野草》、《花边》的人
把鲁迅存进银行,吃他的利息
当一个大诗人率领一伙小诗人在古代写诗
写王维写过的那块石头
一些蠢鲫鱼活一条傻白蛙
就可能在期末渔汛的尾声
挨一记考试的耳光飞跌出门外
老师说过要做伟人
就得吃伟人的剩饭背诵伟人的咳嗽
亚伟想做伟人
想和古代的伟人一起干
他每天咳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图书馆
回到寝室。
亚伟和朋友们读了庄子以后
就模仿白云到山顶徜徉
其中部分哥们
在周末啃了干面包之后还要去
啃《地狱》的第八层,直到睡觉
被盖里还感到地狱之火的熊熊
有时他们未睡着就摆动着身子
从思想的门户游进燃烧着的电影院
或别的不愿提及的去处
一年级的学生,那些
小金鱼小鲫鱼还不太到图书馆及
茶馆酒楼去吃细菌长停泊在教室或
老乡的身边有时在黑桃Q的桌下
快活地穿梭
诗人胡玉是个老油子
就是溜冰不太在行,于是
常常踏着自己的长发溜进
女生密集的场所用腮
唱一首关于晚风吹了澎湖湾的歌
更多的时间是和亚伟
在酒馆里吐各种气泡
二十四岁的敖歌已经
二十四年都没写诗了
可他本身就是一首诗
常在五公尺外爱一个姑娘
由于没有记住韩愈是中国人还是苏联人
敖歌悲壮地降了一级,他想外逃
但他害怕爬上香港的海滩会立即
被警察抓去,考古汉
万夏每天起床后的问题是
继续吃饭还是永远
和女朋友一起拍卖完旧衣服后
脑袋常吱吱地发出喝酒的信号
他的水龙头身材里拍击着
黄河愤怒的波涛,拐弯处挂着
寻人启事河他的画箱
大伙的拜把兄弟小绵阳
花一个半月读完半页书后去食堂
打饭也打炊哥
最后他却被蒋学模主编的那枚深水炸弹
击出浅水区
现在已不知饿死在那个遥远的车站
中文系就是这么的
学生们白天朝拜古人和黑板
晚上就朝拜银幕活着很容易地
就到街上去凤求凰兮
中文系的姑娘一般只跟本系男孩厮混
来不及和外系娃儿说话
这显示了中文系自食其力的能力
亚伟在露水上爱过的那医专的桃金娘
被历史系的瘦猴赊去了很久
最后也还回来了,亚伟
是进攻医专的元勋他拒绝谈判
医专的姑娘就又被全歼的可能医专
就有光荣地成为中文系的夫人学校的可能
诗人老杨老是打算
和刚认识的姑娘结婚老是
以鲨鱼的面孔游上赌饭票的牌桌
这条恶棍与四个食堂的炊哥混得烂熟
却连写作课的老师至今还不认得
他曾精辟地认为大学
就是酒店就是医专就是知识
知识就是书本就是女人
女人就是考试
每个男人可要及格啦
中文系就这样流着
教授们在讲义上喃喃游动
学生们找到了关键的字
就在外面画上漩涡画上
教授们可能设置的陷阱
把教授们嘀嘀咕咕吐出的气泡
在林荫道上吹过期末
教授们也骑上自己的气泡
朝下漂像手执丈八蛇矛的
辫子将军在河上巡逻
河那边他说“之”河这边说“乎”
遇到情况教授警惕地问口令:“者”
学生在暗处答道:“也”
中文系也学外国文学
着重学鲍迪埃学高尔基,在晚上
厕所里奔出一神色慌张的讲师
他大声喊:同学们
快撤,里面有现代派
中文系在古战场上流过
在怀抱贞洁的教授和意境深远的
月亮下面流过
河岸上奔跑着烈女
那些头洞里坐满了忠于杜甫的寡妇
后来中文系以后置宾语的身份
曾被把字句两次提到了生活的前面
现在中文系在梦中流过,缓缓地
像亚伟撒在干土上的小便,它的波涛
随毕业时的被盖卷一叠叠地远去啦
他大声喊:同学们
快撤,里面有现代派
中文系在古战场上流过
在怀抱贞洁的教授和意境深远的
月亮下面流过
河岸上奔跑着烈女
那些头洞里坐满了忠于杜甫的寡妇
后来中文系以后置宾语的身份
曾被把字句两次提到了生活的前面
现在中文系在梦中流过,缓缓地
像亚伟撒在干土上的小便,它的波涛
随毕业时的被盖卷一叠叠地远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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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桦《在清朝》
柏桦,1956年1月生于重庆。1982年毕业于广州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先后在中国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重庆分所,西南农业大学,四川外语学院工作过。1986年考入四川大学中文系十九、二十世纪西方文学思潮专业研究生,1987年退学。1988年去南京农业大学教授英文,1992年春辞职。现任职于西南交通大学。
柏桦从大学时代开始其诗歌创作,受象征主义影响颇深,语言简洁优美情感强烈,被普遍认为是朦胧诗之后最为优秀的抒情诗人。柏桦产量不高,但许多诗作令人过目不忘,这些诗作结集在《表达》(1988,漓江出版社),《望气的人》(1999,台湾唐山出版社)以及《往事》(2002,河北教育出版社)等三本诗集中。2002年初,柏桦获得了第二届安高诗歌奖。
安闲和理想越来越深
牛羊无事,百姓下棋
科举也大公无私
货币两地不同
有时还用谷物兑换
茶叶、丝、瓷器
山水画臻于完美
纸张泛滥,风筝遍地
灯笼得了要领
一座座庙宇向南
财富似乎过分
诗人不事营生、爱面子
饮酒落花,风和日丽
池塘的水很肥
二只鸭子迎风游泳
风马牛不相及
一个人梦见一个人
夜读太史公,清晨扫地
而朝廷增设军机处
每年选拔长指甲的官吏
多胡须和无胡须的人
严于身教,不苟言谈
农村人不愿认字
孩子们敬老
母亲屈从于儿子
用款税激励人民
办水利、办学校、办祠堂
编印书籍、整理地方志
建筑弄得古香古色
哲学如雨,科学不能适应
有一个人朝三暮四
无端端的着急
愤怒成为他毕生的事业
他于一八四0年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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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凌晨4时39分,诗人张枣在德国图宾根大学医院因肺癌去世,享年48岁。张枣著有诗集《春秋来信》,代表作包括《镜中》、《边缘》等。张枣最为人熟知的开场白就是:“我是张枣,我是一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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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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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便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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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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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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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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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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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惭。 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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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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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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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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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诗人张枣(),湖南长沙人。当代著名诗人,德国图宾根大学文哲博士,曾任教于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在国内出版的诗集有《春秋来信》。因肺癌于今年
3月8日凌晨于德国宾图根大学医学院去世, 终年48岁。
读韩东诗札记:《温柔的部分》
●温柔的部分
我有过寂寞的乡村生活
它形成了我生活中温柔的部分
每当厌倦的情绪来临
就会有一阵风为我解脱
至少我不那么无知
我知道粮食的由来
你看我怎样把清贫的日子过到底
并能从中体会到快乐
而早出晚归的习惯
捡起来还会像锄头那样顺手
只是我再也不能收获些什么
不能重复其中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这里永远怀有某种真实的悲哀
就像农民痛哭自己的庄稼
韩东,江苏南京人,诗人,小说家。8岁随父母下放到苏北农村。1982年毕业于山东大学哲学系。
札记:这首诗写于1980年代,是韩东早期的作品。韩东的诗作大多客观冷静,叙述没有情感介入,但这首诗是个例外,它直抒胸臆,饱含深情,可称之为韩诗中“温柔的部分”。诗句朴素清新,像田野上扑面而来的清风。韩东8岁时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寂寞的乡村生活是他人生阅历中最重要的资源之一,不仅形成了他“生活中温柔的部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培养了他生命和艺术的根。与没有这种经历的城市人相比,韩东因此有了非常重要的不同,清贫的乡村生活确立了他情感的基调:“你看我怎样把清贫的日子过到底/并能从中体会到快乐”。不惧怕清贫,并保持一种乐观、豁达、顽强和坚韧,说来容易其实不然,必须是有一种人生信条在起作用才行。今天重读他的这首诗,结合他艺术追求上的扎实、倔强、自尊和笃定,我们会觉得,他曾经的乡村经历确实是很有意义的,他的“悲哀”恰恰说明,他并没有真正丧失乡村生活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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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我》
和前一阵雨
好像隔了多年时光
我们走在雨和雨的
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
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
所以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这是长久生活在一起
滴水的声音像折下的一条细枝条
像过冬的梅花
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
但这近乎于一种灵魂
会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人要举手致意
父亲和我都怀着难言的恩情
安详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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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盖仰望星空
有一种神秘你无法驾驭
你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听凭那神秘的力量
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
射出光束,穿透你的心
像今夜,在哈尔盖
在这个远离城市的荒凉的
地方,在这青藏高原上的
一个蚕豆般大小的火车站旁
我抬起头来眺望星空
这时河汉无声,稀薄的鸟翼
坠落,使驽马惊惶
逃向我,我站立不动
让灿烂的群星如亿万只脚
把我的肩头踩成祭坛
我像一个领取圣餐的孩子
放大了胆子,但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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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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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尔纳克
不能到你的墓地献上一束花
却注定要以一生的倾注,读你的诗
以几千里风雪的穿越
一个节日的破碎,和我灵魂的颤栗
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
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
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
你的嘴角更加缄默,那是
命运的秘密,你不能说出
只是承受、承受,让笔下的刻痕加深
为了获得,而放弃
为了生,你要求自己去死,彻底地死
这就是你,从一次次劫难里你找到我
检验我,使我的生命骤然疼痛
从雪到雪,我在北京的轰然泥泞的
公共汽车上读你的诗,我在心中
呼喊那些高贵的名字
那些放逐、牺牲、见证,那些
在弥撒曲的震颤中相逢的灵魂
那些死亡中的闪耀,和我的
自己的土地!那北方牲畜眼中的泪光
在风中燃烧的枫叶
人民胃中的黑暗、饥饿,我怎能
撇开这一切来谈论我自己
正如你,要忍受更剧烈的风雪扑打
才能守住你的俄罗斯,你的
拉丽萨,那美丽的、再也不能伤害的
你的,不敢相信的奇迹
带着一身雪的寒气,就在眼前!
还有烛光照亮的列维坦的秋天
普希金诗韵中的死亡、赞美、罪孽
春天到来,广阔大地裸现的黑色
把灵魂朝向这一切吧,诗人
这是苦难,是从心底升起的最高律令
不是苦难,是你最终承担起的这些
仍无可阻止地,前来寻找我们
发掘我们:它在要求一个对称
或一支比回声更激荡的安魂曲
而我们,又怎配走到你的墓前?
这是耻辱!这是北京的十二月的冬天
这是你目光中的忧伤、探寻和质问
钟声一样,压迫着我的灵魂
这是痛苦,是幸福,要说出它
需要以冰雪来充满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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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写下了不朽的《日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渴望与梦想诞生诗歌,海子诗行中的“姐姐”形象,让我想起老师沈泽宜先生的十四行组诗《西塞娜》。诗中的女性根植现实飞离地面,她是诗人爱的创造和定格,在荒凉贫困的西域点燃绝望的火把,那戈壁草原就是“姐姐”的血肉,用自己的泪滴塑造爱的心脏,这无边无际触手可及的“姐姐”芳名就叫德令哈。这种绝望燃烧放大的爱,让海子在日走向山海关的铁轨,火车把他处子的血肉骨骼辗成灿烂的白天与黑夜,与他永远的“姐姐”融合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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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组诗20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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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
在我们身上必须有一个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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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佛斯
你的身体伤害我
就像世界伤害着上帝
&& ——普拉斯
—— 唯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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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濒临破晓时听到了滴答声
&●预感1
穿黑裙的女人夤夜而来
她秘密的一瞥使我精疲力竭.
我突然想起这个季节鱼都会死去
而每条路正在穿越飞鸟的痕迹
貌似尸体的山峦被黑暗拖曳
附近灌木的心跳隐约可闻
那些巨大的鸟从空中向我俯视
带着人类的眼神
在一种秘而不宣的野蛮空气中
冬天起伏着残酷的雄性意识
我一向有着不同寻常的平静
犹如盲者,因此我在白天看见黑夜
婴儿般直率,我的指纹
已没有更多的悲哀可提供
脚步正在变老的声音
梦显得若有所知,从自己的眼睛里
我看到了忘记开花的时辰
给黄昏施加压力
鲜苔含在口中,他们所恳求的意义
把微笑会心地折入怀中
夜晚似有似无地痉挛,象一声咳嗽
憋在喉咙,我已离开这个死洞
太阳,我在怀疑,黑色风景与天鹅
被泡沫温满的躯体半开半闭
一个斜视之眼的注目使空气
变得晦涩,如此而己
梦在何处繁殖?出现灵魂预言者
首先,我是否正在消失?橡树是什么?
(本爻主吉,因此有星在脚下巡视)
但请问是怎佯的目光吸收我
在那被废黜的,稠密的云墙后
月亮恰在此时升起它的处女光晕
我将怎样了望一朵蔷薇?
在它粉红色的眼睛里
我是一粒沙,在我之上和
在我之下,岁月正在屠杀
人类的秩序
一串发荧光的葡萄
一只广大无埂的沙漠之兽
一株匕首似的老树干
化为空荡荡的墙
整个宇宙充满我的眼睛
现在,我换另一个角度
心惊肉跳地倾听蟋蟀的抱怨声
空气中有青铜色牝马的咳嗽声
洪水般涌来黑蜘蛛
在骨色的不孕之地,最后的
一只手还在冷静地等待
站在这里,站着
与咯血的黄昏结为一体
并为我取回染成黑色的太阳
死亡一样耐心的是这块石头
出神,于是知道天空已远去
星星在最后的时刻撤退,直到
夜被遗弃,我变得沉默为止
所有的岁月劫持在一瞬间
在我脸上布置斗换星移
默默冷笑,承受鞭打似地
承受这片天空,比肉体更光滑
比金属更冰冷,唯有我
在濒临破晓时听到了滴答声
片到之欢无可比拟.态度冷淡
像对空气怀有疑问,一度是露水
一度是夜,直到我对今晚置之不理
直到我变得沉默为止
站在这里,站着
面对这块冷漠的石头
于是在这瞬间,我痛楚地感受到
它那不为人知的神性
在另一个黑夜
我默然地成为它的赝品
那里有深紫色台阶
那里植物是红色的太阳鸟
那里石头长出人脸
我常常从那里走过
以各种紧张的姿态
我一向在黄昏时软弱
面那里荒屋闭紧眼睛
我站在此地观望
看着白昼痛苦的光从它身上流走
念念有词,而心忐忑
脚步绕着圈,从我大脑中走过
房顶射出传染性的无名悲痛
像一个名字高不可攀
像一件礼物孤芳自赏和一幅画
像一块散发着高贵品质的玻璃死气沉沉
那里一切有如谣言
那里有害热病的灯提供阴谋
那里后来被证明:无物可寻
我来了 我靠近 我侵入
怀着从不敞开的脾气
活的像一个灰瓮
它的傲慢日子仍然尘封不动
就像它是荒屋
我是我自己
今晚所有的光只为你照亮
今晚你是一小块殖民地
久久停留,忧郁从你身体内
渗出,带着细腻的水滴
月亮像一团光洁芬芳的肉体
酣睡,发出诱人的气息
两个白昼夹着一个夜晚
在它们之间,你黑色眼圈
保持着欣喜
怎样的喧嚣堆积成我的身体
无法安慰,感到有某种物体将形成
梦中的墙壁发黑
使你看见三角形泛滥的影子
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
不可捉摸的意义
星星在夜空毫无人性地闪耀
而你的眼睛装满
来自远古的悲哀和快意
带着心满意足的创痛
你优美的注视中,有着恶魔的力量
使这一刻,成为无法抹掉的记忆
-------我目睹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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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创造黑夜使人类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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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界的深奥面孔被风残留,一头白隧石
让时间燃烧成暖昧的幻影
太阳用独裁者的目光保持它愤怒的广度
并寻找我的头顶和脚底
虽然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在梦中目空一切
轻轻地走来,受孕于天空
在那里乌云孵化落日,我的眼眶盛满—个大海
从纵深的喉咙里长出白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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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打我
好像产婆在拍打我的脊背,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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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闯进了我的身体
使我惊慌,使我迷惑,使我感到某种程度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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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珍惜,怀着
那伟大的野兽的心情注视世界,沉思热虑
我想:历史并不遥远
于是我听到了阵阵潮汐,带着古老的气息
从黄昏,呱呱坠地的世界性死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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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星座仍在头顶闪烁
犹如人类的繁殖之门,母性贵重而可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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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诞生之前,我注定了
为那些原始的岩层种下黑色梦想的根。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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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的血液生长
-&&&&&&&&&&&
我目睹了世界
因此,我创造黑夜使人类幸免于难
&&&&&&&&&&&&
无力到达的地方太多了,脚在疼痛,母亲,你没有
教会我在贪婪的朝霞中染上古老的哀愁。我的心只像你
你是我的母亲,我甚至是你的血液在黎明流出的
血泊中使你惊讶地看到你自己,你使我醒来
听到这世界的声音,你让我生下来,你让我与不幸构成
这世界的可怕的双胞胎。多年来,我已记不得今夜的哭声
那使你受孕的光芒,来得多么遥远,多么可疑,站在生与死
之间,你的眼睛拥有黑暗而进入脚底的阴影何等沉重
在你怀抱之中,我曾露出谜底似的笑容,有谁知道
你让我以童贞方式领悟一切,但我却无动于衷
我把这世界当作处女,难道我对着你发出的
爽朗的笑声没有燃烧起足够的夏季吗?没有?
我被遗弃在世上,只身一人,太阳的光线悲哀地
笼罩着我,当你俯身世界时是否知道你遗落了什么?
岁月把我放在磨子里,让我亲眼看见自己被碾碎
呵,母亲,当我终于变得沉默,你是否为之欣喜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不着边际地爱你,这秘密
来自你的一部分,我的眼睛像两个伤口痛苦地望着你
活着为了活着,我自取灭亡,以对抗亘古已久的爱
一块石头被抛弃,直到像骨髓一样风干,这世界
有了孤儿,使一切祝福暴露无遗,然而谁最清楚
凡在母亲手上站过的人,终会因诞生而死去
正值乌鸦活动的时候
——传说这样开头
她已走进城堡,渐渐感到害怕
那些夜晚树一直睡在水上
水很优雅,像月亮的名字
黑猫跑过去使光破碎
瘦骨嶙峋的拱门把手垂下
传说这样写道——
分明有雨,有幻觉
幽灵般顺着窗户活动
但她并不知晓
那些夜晚走廊藏匿起康乃馨花的影子
井壁并不结实,苔藓太老
她觉得一切得熟悉,但远不是梦境
传说继续写道——现在
她已站在镜子中,很惊讶
看见自己,也看见凉台上摊开的书
整个夜晚风很大
一棵楝子树对另一棵发出警告
她拎着裙子走上来.拿起书
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但她觉得一切很熟悉,像读自己
故事刚刚开始
传说这样结束
——正值乌鸦活动的时候
我在何处显现?水里认不出
自己的脸,人们—个接一个走过去
夏天此起彼伏地坠落
仿照这无声无响的恐怖
我的爱人& 我像露水般扩大我的感觉
所有的天空在冷笑
没有任何女人能逃脱
我已习惯在夜里学习月亮的微笑方式
在此地或者彼地,因为我是
受梦魇憧憬的土壤
我在何处形成?夕阳落下
敲打黑暗,我仍是痛苦的中心
影子在阳光下竖立起各种姿态
没有杀人者,也没有幸免者
这片天空把最初的肋骨
排列成星星的距离
我的爱人,难道我眼中的暴风雨
不能使你为我而流的血返回自身
创造奇迹?
我是这佯小,这样依赖于你
但在某一天,我的尺度
将与天上的阴影重合,使你惊讶不已
你在这里躺着,策划一片沙漠
产卵似地发出笑声
某个人在秘密支配
向日葵方式的梦。心跳概不由己
闭上眼睛,创造顽固易碎的天气
海是唯一的,你的躯体是唯一的
像一个巨大的,被毁坏的器官
和那些活着被遗弃的沉默的脸
星星们漠然.像遥远的白眼瞳
一株仙人掌向天空公布
不能生殖的理由
你是?你不是第一个发现海市蜃楼的人
把黄昏升为黎明,让红色显然于目
永远是那只冰冷的手
海无动于衷,你的躯体无动于衷
在不同的地点向月亮仰起头
一脸死亡使岩石暴露在星星之下
夜在孤寂中把所有相同的时辰
镀成有形状的残垣
你整个是充满堕落颜色的梦
你在早上出现,使天空生了锈
使大地在你脚下卑微地转动
——用人类的唯一手段
你使我沉默不语
我,一个狂想,充满深渊的魅力
偶然被你诞生。泥土和天空
二者合一,你把我叫作女人
并强化了我的身体
我是软得像水的白色羽毛体
你把我捧在手上,我就容纳这个世界
穿着肉体凡胎,在阳光下
我是如此眩目,是你难以置信
我是最温柔最懂事的女人
看穿一切却愿分担一切
渴望一个冬天,一个巨大的黑夜
以心为界,我想握住你的手
但在你的面前我的姿态就是一种惨败
当你走时,我的痛苦
要把我的心从口中呕出
用爱杀死你,这是谁的禁忌?
太阳为全世界升起!我只为了你
以最仇恨的柔情蜜意贯注你全身
从脚至顶,我有我的方式
一片呼救声,灵魂也能伸出手?
大海作为我的血液就能把我
高举到落日脚下,有谁记得我?
但我所记得的,绝不仅仅是一生
傍晚最后一道光刺伤我
躺在赤裸的土地上,躺着证明
有一天我的血液将与河流相混
怀着永不悲伤的心情,在我身下
夕阳晒红丁狼藉的白垩石
当我双手交叉,黑暗就降临此地
即刻有梦,来败坏我的年龄
我茫然如不知所措的陷阱
如每个黄昏醉醺醺的凝视
我是夜的隐秘无法被证明
水使我变化,水在各处描绘
孤独的颜色,它无法使我固定
我是无止境的女人
我的眼神一度成为琥珀
深入内心,使它更加不可侵犯
忍受一种归宿,内心寂静的影子
整夜呈现在石头上,以证明
天空的寂静绝非人力
当我站起来,变成早晨的青火焰
照射,却使秋天更冷
女人呵,你们的甜蜜
在上月是一场灾难
在今天是宁静,树立起一小块黑暗
傍晚六点钟,夕阳在你们
两腿之间燃烧
睁着精神病人的浊眼
你可以抗议,但我却饱尝
风的啜泣,一粒小沙并不起眼
注视着你们,它想说
鸟儿又在重复某个时刻的旋律
你们已走到星星的边缘
你们懂得沉默
两个名字的奇异领略了秋天
你们隐藏起脚步,使我
得不到安宁,蝙蝠在空中微笑
说着一种并非人类的语言
这个夜晚无法安排一个
更美好的姿态,你的头
靠在他的腿上,就像
水靠着自己的岩石
现在你们认为无限寂寞的时刻
将化为葡萄,该透明的时候透明
该破碎的时候破碎&&&
瞎眼的池塘想望穿夜,月亮如同
猫眼,我不快乐也不悲哀
靠在已经死去的栅栏上注视你们
我想告诉你& 没有人去拦阻黑夜
黑暗巳进入这个边缘
从此夏天被七月占据
从此忍耐成为信仰
从此我举起一个沉重的天空
把背朝向太阳
你是一个不被理解的季节
只有我在死亡的怀中发现隐秘
我微笑因为还有最后的黑夜
我笑是我留在世界上的权力
而今那只手还在我的头顶
是怎样的一只眼睛呵让我看见
一切方式现已不存
七月将是一次死亡
夏天是它最适合的季节
我生来是一只鸟,只死于天空
你是侵犯我栖身之地的阴影
用人类的唯一手段你使我沉默不语
我生来不曾有过如此绵绵的深情
如此温存,我是—滴渺小的泪珠
吞下太阳,为了结束自己才成熟
因此我的心无懈可击
难道我曾是留在自己心中的黑夜吗?
从落日的影子里我感受到
肉体隐藏在你的内部,自始至终
因此你是浇注在我身上的不幸
七月你裹着露珠和尘埃熟睡
但有谁知道你的骸骨以何等的重量
在黄昏时期待
你抚摸了我
我早已忘记
在秋天,空气中有丰盛的血液
一只鸟和我同时旋转
正午的光突然倾泻
倒在我的怀抱
我没有别的天空像这样出其不意
仰面朝向一个太阳
或者发抖,想着柔软的片刻
树都默默无声,静静如吻
如无力的表情假装成柔顺
羊齿植物把绿色汁液喷射天空
二叶草的芬芳使我作呕
秋叶飘在脸颊上
一片已尝到甜蜜的叶子睥睨一切
现在才是另一只手出现的时候
像种种念头,最后有不可企及的疼痛
我微笑像一座废墟,被光穿透
炎热使我闭上眼睛等待再—次风暴
声音、皮肤、流言
每个人都有无法挽回的黑暗
它们就在你的手上
你抚摸了我
你早已忘记
&& ——白昼曾是我身上一部分
现在被取走
并非只是太阳在旋转
沉沦早已开始,当我倒着出生
这挣扎如此恐怖,使我成形
保存这头朝地的事实我已长得这般大
我来的时候并不是一颗星
我站得很稳,路总在转
从东到西,无法逃脱圆圈的命运
够了,不久我的头被装上轧道
我亲眼注视着它向天空倾倒
并竭力保持自身的重量
大地压着我的脚,一个沉重的天
毁坏我,是那轮子在晕旋
天竺葵太像我的心,又细腻又热情
但我无法停下来,使它不再转
微笑最后到来,像一个致命的打击
夜还是白昼?全都一样
孵出卵石之眼和雌雄之躯
据说球茎花已开得一无所剩
但靠着那条路的边缘
黑色涡旋正茫茫无边
旋转又旋转,像一颗
飞翔着不祥事件的星
把我团团围住,但谁在你的外端?
每天是今天的敌人,我们恐惧
罪恶依然升起,多少名字遮盖了
苍白的额头,你们秘密地
快乐并练习谎言的用意
像风一样走着,黑发的女儿
悄无声息,用不可救药的
迷人之处动摇夏天的血液
充满秘密,夜走进你们心里
夜使我们害伯,我们寻求手臂
无限美,无限奇妙
以月的形体,以落叶的痕迹
夜使我们学会忍受或是享受
我是诱惑者。显示虚构的光
与尘土这般完美地结合
路以真实的方式出现&&&
神性留在上方,任你们随心所欲
那是谁?那又是谁?
保没有责任感的影子来了又去
注定消失的泡沫勿忙升腾
活着的手像真理触摸到每个夜晚
路走过无数人
你们却是第一次
外表孱弱的女儿们
当白昼来临时,你们掉头而去
夜里总有一只蝴蝶叫着她的名字
于是她来,带着水银似的笑容
月亮很冷,很古典,已与她天生的
禀赋合为一体,我常常阴郁地
揣摩她的手势,但却一无所获
然而你不满二十,你站着
把一个美妙的时辰钉在
不可避免的预言里
你还是那样令人心碎地走着
像在宣将一个剧毒的姿势& 你
从容有如美不胜收的磷火
你的光使月亮无法给你投下影子
生气勃勃,但又那样惊奇
那么,是谁使你沉默?
目光楚楚对准一切,但
一切都离你而去
越来越多的燕子在你家筑巢
黑婴栗被当作饰物挂在窗口
你的眼睛变成一个圈套,装满黑夜
酢浆草在你手上枯萎
她怎样学会这门艺术?她死
但不留痕迹,像十月愉快的一瞥
充满自信、动人,然而突然沉默
双眼水远睁开,望着天空
你要尽量保持平静
一阵呕吐似的情节
把它的弧形光悬在空中
而我一无所求
身体波澜般起伏
仿佛抵抗整个世界的侵入
把它交给你
这样富有危机的生命、不肯放松的生命
对每天的屠杀视而不见
可怕地从哪一颗星球移来?
液体在陆地放纵,不肯消失
什么样的气流吸进了天空?
这样膨胀的礼物,这么小的宇宙
驻扎着阴沉的力量
一切正在消失,一切透明
但我最秘密的血液被公开
是谁威胁我?
比黑夜更有力地总结人们
在我身体内隐藏着的永恒之物?
热烘烘的夜飞翔着泪珠
毫无人性的器皿使空气变冷
死亡盖着我
死亡也经不起贯穿一切的疼痛
但不要打搅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又害怕,又着迷,而房间正在变黑
白昼曾是我身上的一部分,现在被取走
橙红灯在我头顶向我凝视
它正凝视这世上最恐怖的内容
●结束 20
完成之后又怎样?在那白昼
我把幼儿举到空中,又回到
最初的中心点,象一株树
血从地下涌来使我升高
现在我睁开崭新的眼睛
并对天长叹:完成之后又怎样?
看呵,不要转过你们的脸
七天成为一个星期跟随我
无数次成功的梦在我四周
贮满新的梦,于是一个不可理解的
苦难渐露端倪,并被重新
写进天空:完成之后又怎样?
永无休止,其回音象一条先见的路
所有的力量射入致命的脚踵,在那里
我不再知道:完成之后又怎样?
但空气中有另一种声音明白无误
理所当然这仅仅是最后的问题
却无人回答:完成之后又怎样?
我不再关心我的隐秘,这胎儿
更加透明象十月的哀号
永远期待结束但你们隐忍不语
一点灵犀使我倾心注视黑夜的方向
整个冬天我都在小声地问,并莫测地
微笑,谁能告诉我:完成之后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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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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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被普遍认为是中国当代最优秀的女诗人。1955年生于四川成都,曾旅居意大利。其作品曾被翻译成为英、德、日、荷兰等国文字。出版诗集《女人》、《在一切玫瑰之上》、《称之为一切》、《黑夜中的素歌》、《翟永明诗集》、《终于使我周转不灵》;散文随笔集《纸上建筑》、《坚韧的破碎之花》、《纽约,纽约以西》。
翟永明在1984年完成了她的第一个大型组诗《女人》,其中所包括的二十首抒情诗均以独特奇诡的语言风格和惊世骇俗的女性立场震撼了文坛。
在此后的近20年的诗歌写作中,翟永明一直保持充沛的写作和思考的活力,每个时期都有重要作品问世,在中国诗坛具有无可置疑的重要性。有人称其为“东方最美丽的女人”(欧阳江河),并认为“第三代诗人都有翟永明情结”(伊沙)。
单翼飞行的“诗妖”
众多文化名人到成都,都有一个念头:去“白夜”酒吧坐坐,见见“诗妖”翟永明。被称为“中国一妖”的翟永明,1955年出生,上山下乡,是和记者的父母一代的人,但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说她是受上帝眷顾的人,从来不曾衰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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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开愚《北站》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在老北站的天桥上,我身体里
有人开始争吵和议论,七嘴八舌。
我抽着烟,打量着火车站的废墟,
我想叫喊,嗓子里火辣辣的。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走在废弃的铁道上,踢着铁轨的卷锈,
哦,身体里拥挤不堪,好像有人上车,
有人下车,一辆火车迎面开来,
另一辆从我的身体里呼啸而出。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我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翻过一排栏杆,
在昔日的剪票口,突然,我的身体里
空荡荡的。哦,这个候车厅里没有旅客了,
站着和坐着的都是模糊的影子。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在附近的弄堂里,在烟摊上,在公用电话旁,
他们像汗珠一样出来。他们蹲着,跳着,
堵在我的前面。他们戴着手表,穿着花格衬衣,
提着沉甸甸的箱子像是拿着气球。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在面店吃面的时候他们就在我的面前
围桌而坐。他们尖脸和方脸,哈哈大笑,
他们有一点儿会计的
假正经。但是我饿极了。他们哼着旧电影的插曲,
跨入我的碗里。
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但是他们聚成了一堆恐惧。我上公交车,
车就摇晃。进一个酒吧,里面停电。我只好步行
去虹口,外滩,广场,绕道回家。
我感到我的脚里有另外一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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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里时光》
      潘维
      青苔上的时光,
      被木窗棂镂空的时光,
      绣花鞋蹑手蹑脚的时光,
      莲藕和白鱼的时光,
      从轿子里下来的,老去的时光。
     
      在这种时光里,
      水是淡的,梳子是亮的,
      小弄堂,是梅花的琴韵调试过的,
      安静,可是屋檐和青石板都认识的。
      玉兰树下有明月清风的体香。
      
      这种低眉顺眼的时光,
      如糕点铺掌柜的节俭,
      也仿佛在亭台楼阁间曲折迂回。
      打着的灯笼,
      当人们走过了长庆、吉利、太平三桥,
      当桨声让文昌庙风云聚会,
      是运河在开花结果。
      
      白墙上壁虎斑驳的时光,
      军机处谈恋爱的时光,
      在这种时光里,
      睡眠比蚕蛹还多,
       小家碧玉比进步的辛亥革命,
      更能革掉岁月的命
一只小野鸭在冬日的湖面上,
孤单、稚嫩地叫着
我也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孤单、稚嫩地望着湖水。
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就是两只绵羊,
正走在去屠宰的路上,
我会哭泣,你也会哭泣
在这浮世上。
关于杨键:
曾经问过诗人杨键为什么写诗。他的回答是几个排比句,其中的一句是“因为我小时候在西游记里读到的那条被放走的红鲤鱼。”回答本身就是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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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沙《车过黄河》
列车正经过黄河
我正在厕所小便
我深知这不该
我应该坐在窗前
或站在车门旁边
右手作眉檐
眺望& 像个伟人
至少像个诗人
想点河上的事情
或历史的陈帐
那时人们都在眺望
我在厕所里
现在这时间属于我
我等了一天一夜
只一泡尿功夫
黄河已经流远
此网有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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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发《丹青见》
陈先发金言:将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桤木,白松,榆树和水杉,高于接骨木,紫荆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著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蓬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著。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的桦树
要高于从旋转著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将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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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然《小镇》
越过小街商店长长的屋脊
可以望见远处低矮的山脉;
小镇陷于一块方正的凹地,
集苦闷和绝望于一身。
中学时代一根细小的丝弦
从梦中探入布店少妇寂寞的眼中;
她苍白的芳心暗恋过的少年
如今是一个薄有名气的诗人。
对面杂货店面容灰沉的青年老板
曾偷偷爱过诗人端庄的姐姐。
这两件事除了十年没回故乡的诗人
和小镇的榕树,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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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狗的过程
这应该是杀狗的
    惟一方式。今天早上10点25分
    在金鼎山农贸市场3单元
    靠南的最后一个铺面前的空地上
    一条狗依偎在主人的脚边,它抬着头
    望着繁忙的交易区,偶尔,伸出
    长长的舌头,舔一下主人的裤管
    主人也用手抚摸着它的头
    仿佛在为远行的孩子理顺衣领
    可是,这温暖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主人将它的头揽进怀里
    一张长长的刀叶就送进了
    它的脖子。它叫着,脖子上
    像系上了一条红领巾,迅速地
    窜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
    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
    继续依偎在主人的脚边,身体
    有些抖。主人又摸了摸它的头
    仿佛为受伤的孩子,清洗疤痕
    但是,这也是一瞬而逝的温情
    主人的刀,再一次戳进了它的脖子
    力道和位置,与前次毫无区别
    它叫着,脖子上像插上了
    一杆红颜色的小旗子,力不从心地
    窜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
    主人向他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
    ——如此重复了5次,它才死在
    爬向主人的路上。它的血迹
    让它体味到了消亡的魔力
    11点20分,主人开始叫卖
    因为等待,许多围观的人
    还在谈论着它一次比一次减少
    的抖,和它那痉挛的脊背
    说它像一个回家奔丧的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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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执浩《高原上的野花》
高原上的野花
我愿意为任何人生养如此众多的小美女
我愿意将我的祖国搬迁到
这里,在这里,我愿意
作一个永不愤世疾俗的人
像那条来历不明的小溪
我愿意终日泪横流,以此表达
我真的愿意
做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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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波《河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是夫
它们不是一辆一辆的,它们是一浪一浪的
它们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它们是惊涛骇浪
它们是流淌的铁水,它们是汪洋的河流
它们永在奔流,它们构成了时代
我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像一块不肯粉碎的礁石
沸腾的浪花从我身体上簇拥着前进
这个时代已被这洪流煮得滚瓜烂熟
大部分时候,这河流甚至是缓慢的
不需要太快,钢铁的内心需要秩序
戴红箍的老头在自行车们面前舞动着红旗
“这被扔到这里肮脏的卵石,真该将它一脚踹开!”
奥迪A6骂骂咧咧的将狂躁的内心隐蔽在黑衣之下
黑色是这条大河最安全的色彩
黑色将狠毒和暴力容纳得更深
“只有傻逼才开宝马呢,它会最先烂掉”
这诅咒立刻就生了效。开宝马的家伙
赶着去接女儿放学,竟然越过了红旗的车队
戒严的警察大汗淋漓。从第三辆车里,传出低沉的声音
“这是谁啊,你们查查”
横行十年的黑社会老大迅速死在了沙滩上
每一朵浪花都包含着切齿的仇恨
卡迪拉克竟然被一辆夏利TAXI挡在红灯的后面
小公共剐了一辆奔驰,小样的,老子剐死你
大公共甩着肥厚的屁股冲着身后放出两股腥臭的响屁
气得开路虎的女人当场昏死过去,怎么办呢?丫是国家
“傻逼,二十万的破敞篷还把喇叭开这么响”
“破QQ,也他妈上长安街,国家就该禁止穷鬼买车”
“我操,那妞开辆保时捷,一看就是个二奶”
这喧哗的波浪,这阶级的合唱
每个人都得走上这条路,在愤怒中被裹挟着前进
超越于这一切的是个小舅子
军区的姐夫给他搞了一张军队的牌照
还有比这更牛逼的吗
一辆军车,神情悠闲的漂过红灯,如同横渡大江
小舅子在车里乐得管二姐直叫亲娘
死神总是在这样的时刻突然降临
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扇动翅膀
一只猫,变成了太阳下碾得扁扁的干尸
一个小保姆,在横穿高速的时候被撞飞到五米的高空
身体碎裂趴哒哒纷飞着落下,一个女人尖叫着晕厥过去
流血的肠子,砸进车窗落在她丰腴的腿上。
京顺高速的拾荒者,死在清晨
积水潭下的大学生,死在黄昏
此时已是子夜,一辆崭新的现代出租停在了加油站
加满油后这车居然不走了,女工拉开车门
坐着的司机从方向盘上出溜着滑下
他已经死了
他是累死的
一辆车疾驰而过,份儿钱和油价我们拿命在扛!
一辆车疾驰而过,土地局的局长要赶回家销赃!
一辆车疾驰而过,不能迟到啊我还得供车供房!
一辆车疾驰而过,赶快回到家吧妻子炖好了汤!
焦虑的河流沸腾起来,时代的潮流浩浩荡荡!
喇叭在鸣叫,鞭子抽打着狂喊
硝烟弥漫在一片汪洋之中,
战争、枪炮、狂飙突进的战士、挣扎沉浮的头颅
一辆车疯狂地追赶着另一辆,我一定要赶上你,我要证明给所有
人看,我比你强,正科长的位置是我的,张小花的爱情是我的,
四期广场的标书是我的,金牌是我的,歌厅里新来的俄罗斯洋妞
的处女膜是我的……必须要超过,狠踩着油门,啊,太阳照耀在
方向盘上,高潮一次次降临,精液涌出,东四环的喷泉燃烧了他的心……
一辆车紧跟着另一辆。我不着急,让你丫嚣张,让你丫上福布斯
排行榜,抓了、关了、毙了,全家死光才好,到时候你会知道,
韬光养晦才是人间正道。一辆车紧跟着另一辆,他是有毒的,
坏分子,我们要盯紧他,他不偷税,难道还不嫖娼?他不嫖娼,
我们还不能叫个小姐硬进他的房?
一辆车突然插进拐弯的车队,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他期待这一刻
已经很久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嘿嘿,昨天晚上我就搞
定了处长。一辆突然插进的车,打乱了阵脚和红灯照耀下的既定
方针,敢怒不敢言,妻子埋怨着丈夫,你这窝囊废,瞧人家,多
有办法,总能搞到批文,你呢,就会排队,排吧排吧,排到死吧,
哎呀,我怎么嫁了你这个死鬼呀……
通县的黑车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客人,大家都是车,有乳房有屁股,
黑灯瞎火,把你送到就行,都当婊子,凭什么你们在天上人间,
摸一下,一百,摸一下,一百;而我只能在蟑螂爬行的发廊,
操一下,一块,操一下,一块。穿了小鞋的干部,在深夜里哭;
没有暂住证的民工,瞪着受惊的猫一样恐慌的眼睛……
一切都是生活,我们必须在孤独的夜色中,等待下一个嫖客的来临。
哦,九十年代的桑塔纳,如今已经陈旧,他的内心生了锈,再
也跑不动了,还有谁能记得昔日的辉煌?一辆车抛锚了,一辆
车坏在马路中央,周围充满了厌恶的白眼,进厂大修吧,但这
老骨头还有什么用?下岗了,退休了,儿子和部下从此不再登门!
老英雄,老英雄,你再也不是这时代的浪花,回家去吧,去落日
下怀念知青时代蒙古草原的骏马!
抢钱的警察躲在拐弯处黄线的后面,短命的孩子冲上了斑马线又
要往后退,谁把下水道的盖子给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就放在马
路的中间,摄像镜头淫亵而亢奋地偷拍……到处都是险滩和暗礁,
大河紧张而黑暗,你必须全神贯注,这危险的人生,我们到底是
猎人还是被追杀的野猪?
不必举起我们的头颅,我们也知道,天堂是不存在的
就像太阳里面并没有一只金色的乌鸦
就像那闪闪的星辰,被逼到了更远的高空
人类仅存的河流,正漫过我们的躯壳奔向未来
是谁还在吟诵着那句圣人之词——
逝者如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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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丽川《为什么不再舒服一些》
哎 再往上一点再往下一点再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
这不是做爱 这是钉钉子
噢 再快一点再慢一点再松一点再紧一点
这不是做爱 这是扫黄或系鞋带
喔 再深一点再浅一点再轻一点再重一点
这不是做爱 这是按摩、写诗、洗头或洗脚
为什么不再舒服一些呢 嗯 再舒服一些嘛
再温柔一点再泼辣一点再知识分子一点再民间一点
为什么不再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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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棣《红桃皇后》
到处都是朋友的朋友
身旁不断有人陷入逢场作戏。
偶尔会有崩溃的防线,仍坚持着
属于一个人的心理,占据了屋角。
凑巧的是,那里正堆满送来的鲜花,
香气弥漫,使一些事情得到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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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非《故乡曲》
&白菜是最白的女人
&大豆是最大的孩子
&高粱是最高的男人
&土地是最土的布匹
&牛厩是最牛的房产
&羊皮是最洋的服饰
&宽恕是最宽的河流
&小气是最小的垃圾
&善良是最膻的肉汤
&传统是一直流传的诗经
&老师是一直不老的孔子
&远方是一直遥远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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