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身为后得后宫如懿传结局是什么么

在(TVB电视剧 低胸长腿湿身强奸博收视)这个视频结尾的那个片子叫什么?我看好像有汪东城_百度知道
在(TVB电视剧 低胸长腿湿身强奸博收视)这个视频结尾的那个片子叫什么?我看好像有汪东城
这个电视剧或者电影叫什么?就是视频结尾汪东城还是哪个帅哥和人搏斗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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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电视里有汪东城??你脑子进水了吧!
请仔细读题,!!然后把嘴巴刷干净点!!
看清楚了,你眼睛瞎,耳朵聋嘛!!
法网狙击。TVB的片子是不可能有汪东城的
应该系~法网阻击
就是唐禹哲的《还来得及再爱你》
我也在找呢。都找了好长时间 。
潜行狙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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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如果爱》大结局 柳岩灿盛湿身告别|如果爱|柳岩|灿盛_新浪娱乐_新浪网
《如果爱》大结局 柳岩灿盛湿身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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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岩灿盛泳池深情相拥
柳岩泳池再次湿身
新娘王霏霏
灿盛背着柳岩
灿盛甜蜜喂食柳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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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霏霏举行婚礼
孙坚和霏婚礼不改逗比本色
  新浪娱乐讯 本周日(8月17日)晚7点40,湖北卫视正式落幕,告别之约,敬请期待!‍首尔相会、澳门蜜月,“减肥夫妇”孙坚、王霏霏(missA)和“火山岩”柳岩、黄灿盛(2PM)在上周可谓是甜蜜不已、羡煞旁人。不过甜蜜的约会竟然是离别的前奏!最后一次约会,他们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两对情侣将如何say&goodbye?深情一吻?抑或是久久相拥?
  灿盛柳岩水中告别 畅快嬉戏深情相拥
  韩国首尔潮装店、健身房、公园、海滩……细数柳岩灿盛的约会场所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然而在这之中他们的钟爱一定是泳池。泳池堪称是柳岩与黄灿盛的爱情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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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在《如果爱》的告别之约,二人在吃饭期间一起回忆并再现了曾经比拼吃辣的场景,饭后,火山岩依旧选择了老地方相约嬉戏,那就是游!泳!池!水中嬉戏、捉迷藏、回忆往事、相互叮咛、畅聊未来……对这一对而言,泳池还真是个告别的好地方。
不过,细心的灿盛就这样送走心爱的柳岩吗?NO!长腿欧巴竟然偷偷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堪称《如果爱》一路的最大彩蛋,用自己最真挚的内心为这段恋情留下了无尽的可能!
&&& 减肥夫妇首尔大婚& 泪流满面哭个不停
  在柳岩灿盛见过家长,王阳明张俪已被网友认定为金童玉女时,孙坚、王霏霏这对“减肥组合”一直不愠不火,从首播几期后因收视不理想被传下车,到《如果爱》收官在即,孙坚王霏霏仍旧卖萌逗比地存在着,从头到尾都像是在“过家家”。然而正是这不被看好的一对却在《如果爱》修成正果!两人最终在韩国举办传统婚礼,繁琐的流程、略显累赘的服饰,外加听不懂韩语……准新郎孙坚可是闹出不少笑话,但为了美丽的新娘这一点困苦算什么?婚礼结束后,孙坚的一句话逗乐了现场工作人员,更叫霏霏羞红了脸!
面对告别,逗比小王子孙坚一改平日风格,精心准备的event不仅让霏霏感动落泪,更是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孙坚准备的催泪大招功力缘何如此强劲?又是为什么减肥夫妇一齐挥泪如雨、哭到根本停不下来?!
&& 黎明夫妇私下互动频繁& 网络盛传在一起了
  在《如果爱》中,张俪和王阳明一度被评为最颜控情侣,深得观众喜爱。但前不久,黎明夫妇因各种原因退出《如果爱》引来大家无限惋惜,不过有圈内人士爆料张俪和王阳明早就在一起了,细心的粉丝更发现俩人私下在微博上互动频繁。
  前不久在上海的一场篮球活动,王阳明及圈中好友唐志中、黑人等与篮球明星科比一同比拼,赛后的团体照居然出现了俪子的身影。两人相继在微博上发布合照,似乎是公开恋情的前奏,网友见状留言道:“真在一起了?”“公开了?”“不再是如果爱,而是真的爱!”
  这种种迹象在节目中早就可见一斑,胆小的张俪为了王阳明不断突破自己学习极限运动。爱玩的王阳明也为俪子变成了个好好先生,更自制MV告白:“我们命中注定会在一起!”那么究竟俩人有没有在一起呢?好捉急的谜题。
  今晚7点40,《如果爱》催泪上演大结局,请观众们准备好纸巾,锁定湖北卫视!(T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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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身为后》作者:素子花殇【完结】
红袖VIP完结
“千城,别妄想逃离,有些东西是上天注定的,就像这把龙椅天生就需要血洗,你天生就适合我的身体!”
将她压在明黄的龙椅上,他缓缓沉入,动作轻柔得如同最深爱的情人,声音却冰冷得如同地狱里的修罗。
温柔和残忍的两种极致,也不过如此!
她,是将军府的三小姐,亦是御香坊里最好的调香师,她有她的使命。
他,是西苍国的四王爷,也是皇帝眼中最无争的儿子,他有他的秘密。
就因为他长得像她深爱的男人,她义无反顾地闯进他的生活。
他清冷,她深情。
她帮他、助他,即使深知他另有所爱,
他宠她、溺她,独独不给她心、不碰她身。
一次意外的调香事故,意识混沌的她与一个神秘男人一夜销.魂。
一月后,惊现喜脉!
从未圆房,何来有喜?
她惶恐,她无措,他却薄唇轻启,淡如秋水,“除却你我,又有谁知他不是本王子嗣?”
这是他的有情,还是无情?是恩赐,还是阴谋的开始?
苏墨沉?司空畏?
谁又是谁的替?
最后,她被挡于三军之前,向他伸出手,等来的却是一箭穿心,
他远远地看着,伟岸身姿不动分厘,深邃黝黑的眸中亦没有一丝起伏。
她笑了,笑得倾国倾城,“苏墨沉,前世你用你血喂我,今生我命还你!”
话落,手起,没入胸口的羽箭生生被她更深地推进了身体,穿膛而过、血流如注……
素子简介无能,先就这样,以后再改!
素子出品没有悲剧,结局是喜,亲们放心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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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
一个人时 善待自己
两个人时 善待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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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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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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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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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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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lz分享
额滴个神哎,额滴个酱油,额滴个要Hold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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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
狮子女的喜怒哀乐表现的很明显,而且她有一种情绪化的特质,当她觉得心情低荡或认为老公不尊重自己的时候,狮子女绝对会整死对方
老婆狮子座 那天不见我 可能就是被我老婆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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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 QQ、MSN 分享给朋友]夜欢凉:湿身为后番外11-20
城沉:与君共看长流水【011】
千城坐在鸾轿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犹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不真实。
侧首就能看到那个男人,他一直骑着马儿走在自己的鸾轿边上,与她同步。
隔着彩色的帷幔,他好看的侧脸被阳光笼罩着,迷了她的眼,她喜欢这种朦胧又幸福的感觉。
在这个寒叶庵呆了将近一年,离开了,其实心里还真有些不舍。
特别是静文,虽然是个话唠,但是,心肠真的很好,一直也对她像个长辈一样照顾。
还有很多姑子,相互照应的姑子,如同姐妹一般相处。
唯一让她不能释怀的是静鱼,明里暗里,静鱼确实让她吃过不少苦。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后苏墨沉会如此对静鱼。
看来,她在寒叶庵中的生活,这个男人都知道,他肯定暗地里调查过。
他对静鱼如此,也是想给她出气而已吧?
这样一个男人!
轻轻撩起帷幔,他侧首正好望到她,眸子里瞬间映入阳光的颜色,他伸手将她撩着帷幔的手裹住,轻声问道:“累不累?”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抵他一句,哪有坐轿还累的?那那些抬轿的还活不活?
可是,今日没有,她觉得自己心里柔软得不行,就像春日的湖面,盈盈漾着。
她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柔柔地叫着他:“苏墨沉……”
“嗯?”男人以为她有话说。
其实她没有,“我只是想叫叫你!”
“叫叫我?”男人黑眸马上晶亮起来,笑容也变得邪魅,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哈着热气,“是不是想我进来跟你一起坐?”
不知是不是他的笑容太坏,还是见他目光太邪恶,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的那句话最后一个字,是‘做’,而不是‘坐’。
这般想着便脸上一热,连忙将帷幔放了下来。
果然,外面就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一路下山很顺利。
此时她才知道,苏墨风先带兵上来是在开路,也就是负责清理山路的障碍,以防鸾轿不能过。
可是下了山,却遇到了点小状况,路被堵了。
苏墨沉跟静文说,山下有百姓万民,还真的一点都不夸张,乌泱乌泱都是人,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就为了一睹这对传奇帝后的仙姿。
所幸,有三千禁卫开路,虽然花费了点时间,却也没造成什么混乱。
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宫灯已尽数点起,亮如白昼,门口站着很多人,都是迎接他们的。
有文武百官、各家王爷,透过帷幔,千城看到,文帝和梅妃也来了。
虽然眼睛看不到了,文帝依旧身姿挺拔,梅萍小鸟依人一般立在他的边上,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似是男人在揽着女人,她知道,那是梅萍在搀扶着文帝。
那一刻,千城忽然生出许多感慨来。
或许这才叫夫妻,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共患难、同悲喜、不离不弃!
众人跪拜。
苏墨沉、苏墨风、苏墨逸纷纷下马,来至文帝和梅萍前行礼。
千城的鸾轿没有停,所以她也没有下来。
她听到苏墨沉对着文帝和梅萍行礼时,喊着“父皇、母妃!”,她也看到了文帝眼角眉梢绵长的笑意,梅萍看着苏墨沉时眸中泛起的晶莹。
那一刻,她也泪湿了眼睛,为文帝、为梅萍,也为苏墨沉。
终于走出来了吗?这三个人。
鸾轿一直抬到龙吟宫门口,才停下。
苏墨沉将千城抱了下来,千城想去看看瑾儿,却被苏墨沉止住了,他说,这么晚了,瑾儿怕是已经睡了,明日一早再去看她,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哪里都不能去。而且,他们虽成亲多时,却还没有拜过堂,今日也要一并补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墨风、文帝他们都在,她顿时就两颊滚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龙吟宫,一殿红烛。
没有高朋满座,没有文武百官,没有喜娘小童。
只有文帝和梅萍,苏墨风和苏墨逸。
文帝和梅萍端坐在主座之上,苏墨风和苏墨逸立在旁边。
梅萍笑吟吟地看着苏墨沉牵着千城走近,心中澎湃满足到了极致,连忙示意边上的苏墨逸,苏墨逸一见二人站定,朗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简简单单的三拜,却又重如千钧的三拜,也是所有新婚夫妻都要经历的三拜。
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几个礼节,却不知走到最后的礼成,需要经过怎样的千山万水,经过怎样的血泪苦痛,才能最终两手握。
梅萍哭了,看得出她在极力隐忍,可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文帝就笑她,笑她在晚辈面前丢脸,一边取笑,一边摸索着替她拭着眼泪。
千城也哭了,边笑边哭,还拿凤袍的袍袖抹着眼泪鼻涕,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
苏墨沉就摇头,无奈摇头,说,千城,你知道不知道那凤袍多贵。
千城回他,没事,反正你是昏君一个。
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笑了。
笑声中,千城看到了所有人眼中的晶莹,苏墨沉的、苏墨风的、苏墨逸的。
等众人走后,两人又沐浴盥洗,洗漱完毕,已是下半夜。
千城走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苏墨沉正负手立在桌案边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千城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抱住他,将脸靠在他的背上。
熟悉的身子,熟悉的温度,真真切切蕴贴到心底的温暖。
原来,对的时间,对的人,对的感觉,幸福就是一件触手可及的事。
苏墨沉反手将她拉至跟前,将她环腰抱住,轻声道:“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什么?”
千城疑惑地看着他。
不同于以往,今夜的他们都着了一件大红的寝衣,红烛摇曳,打在男人的身上,除了显得人愈发俊美,更平添了一分邪魅。
他薄唇一弩,朝桌案上指了指。
千城一看,是两个杯盏,也已经被斟上酒。
男人松开她,一手一只将杯盏端起,递给她一杯,正欲与她相碰,却是被她轻轻一缩避过。
“这样不好玩!”
“哦?”男人黑眸晶亮,暧昧地凝在她的脸上,“那娘子想如何玩?”
“这样!”千城璀然一笑,端起自己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然后,伸手将他的脖子圈住,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
男人身子一僵,趁他微微怔愣之际,她轻轻将口中的酒水渡给他。
只一刻男人就明白了过来,禁不住唇角一弯,差点没让酒水流出来。
两唇紧紧地相贴。
她哺,他承,尽数吞入腹中,也不嫌脏。
末了,她想抽离,男人却不依了,唇舌纠缠上她的,好一顿缱绻。
浓郁的酒香氤氲在两人的唇齿间,直让人有种沉醉不知归路的沦陷。
她欲哭无泪,本是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搞到最后,反倒被吻得气喘吁吁。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男人才缓缓放开了她,他端起手中酒盏朝她得意地晃了晃,黑眸炯亮:“现在轮到我了。”
“不要!”
城沉:与君共看长流水【013】
寝衣滑落,凉意透体,千城忍不住一颤。
“冷吗?”
苏墨沉放开她的唇,吻着她的鼻翼唇角。
千城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冷,还是心里的那份悸动,身子竟一直在薄颤。
“一会儿就不冷了,我来暖你。”
苏墨沉一边吻着她,一边动手脱着自己的衣衫。
当他滚烫的身子贴上来的时候,千城颤得更厉害了,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冷。
“苏墨沉……”
她叫着他,直往他的怀里钻。
他就紧紧地将她压在身下,滚烫的身子覆盖着她。
吻一路往下。
她的身子格外敏感,在他的触碰下,很快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还冷吗?”苏墨沉的唇顺着她胸口的伤疤往下,来到她平坦的小腹,他吻上她的肚脐,温热灵巧的舌尖,轻轻辗转、挑拨、逗弄,她无助地抱着他的头,颤抖地扬起身子,喘息,“苏墨沉……”
男人低低一笑,放开她的肚脐,起身将她扬起的身子压下,再度封住了她的唇。
他狂野地吻着她,大手一寸一寸拂过她光洁如丝般的肌肤。
唇舌纠缠,津液相溶,他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滚烫的大手拂过高耸的雪峰、平坦的小腹、抚过她修长的大腿,最后来到她的腿心,轻轻在她的花心外面试探,纤长的中指慢慢捻开闭合的花缝,试图进去,却被她蓦地屈起了双腿。
“怎么了?”苏墨沉放开了她的唇,微微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黑眸炙热地看着她,“千城,今夜你好像有些紧张……”
“苏墨沉……”
千城双眸迷离地看着他,今夜她的确有些不一样,可是,她自己清楚,那不是紧张,而是心中有太多澎湃的东西。
“苏墨沉,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以后都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了,是吗?”
凝着他,她幽幽开口。
男人一怔,很快,就笑了,低低的笑声透着愉悦,也透着满足。
“傻瓜,我们当然在一起了,何止一辈子不分开,我们要每辈子都不分开,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
话音刚落,男人低头,温热的唇覆上她高耸的雪峰。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她狂颤地抓住他的肩,呻.吟破喉而出。
他吮住她的蓓.蕾,舌尖不断撩拨,她的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似乎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他的舌尖,身子也如同充气的气球,越来越膨胀,越来越难受,好像要一触即爆一般。
当他扶着她的腰,缓缓沉入,将她结结实实撑满的那一刻,她低低地尖叫着,难以抑制地落下泪来。
不是痛,不是不愿,而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感动。
这世上有个词叫必然,这世上还有个词叫终于。
他们必然在一起,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她叫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
翌日,千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苏墨沉不在,估摸着是上朝去了。
撑起身子坐起,她发现那个男人果然说到做到。
虽然没有下不了床那般严重,但是浑身却是酸痛得厉害。
想起瑾儿,她也顾不上这些,起身下了床。
一个宫女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看到她,手中的铜盆差点掉在地上,惊呼,“主子,真的是你!”
千城抬头,看到来人,也是眸子一亮,“春兰!”
春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笑,然后还一边说:“昨日听宫里的人说,皇上接皇后回来,奴婢……奴婢还不信呢,今晨,李公公去清华苑让奴婢过来龙吟宫伺候,奴婢…….奴婢…….”
说到最后,竟是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千城就望着她笑,这个丫头还是一点都没变。
主仆二人一边聊着别后的事情,一边更衣、盥洗、梳妆。
春兰告诉她,苏墨沉不在的时间里,朝中的事都是苏墨风在打理,有的时候,文帝也会出面。后来,苏墨沉回来了,想将皇位让给苏墨风,苏墨风死活不依,这事儿就算了。
春兰还告诉她,因为染飞帮苏墨沉寻找解药有功,将功折罪,染家上下都被释放,只是,染飞、染天浩都被削去官职,贬为庶民,兵权尽数收回,归于朝廷,从此后,染家世代也不许为官。
千城听着,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历朝历代,对于谋逆之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诛九族都不为过,然而,苏墨沉还是放过了染飞。
染飞的确寻药有功,但是,她知道,这其中也有她的原因,苏墨沉顾及了她的感受。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她的亲人。
“主子,你不会怪皇上吧?”春兰见千城一直只听不语、面色凝重,有些后悔跟她讲这些事,如果因为她的话引起帝后之间的矛盾,那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主子,虽然让染家世代不许为官有些…….但是皇上…….”
“我知道,”千城打断她的话,“我不怪皇上!”
他放了染家,她如何会怪他?
再说,他不仅是她的男人,也是帝王,一个帝王考虑的是方方面面和长远,她理解他。
世代不许为官,不仅让染飞明白,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也让他们即使再有什么异心,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其实,对于染飞来说,做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杨氏走了,他错爱几十年的女人也走了,千城想,他接下来的人生是灰暗的吧?
几时得去看看他。
梳妆完毕,苏墨沉还没有下朝,千城就和春兰出了门,直奔长乐宫。
一年没有见瑾儿了,她的心中激动得很。
也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了?算算已有一岁半了,会说话了吗?会走路了吗?
这些问题,她在寒叶庵的时候也一直想,一直想,几次都想下山回宫,终是作罢,她以为苏墨沉死了,她怕回到这个有着那个男人气息的皇宫,她怕看到瑾儿想起那个男人,她知道,苏墨风会善待瑾儿,会替她和苏墨沉照顾好她。
现在想来,她竟是如此懦弱,竟是如此不称职的一个娘。心中愧疚难当,又甚是急切,她就不由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春兰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不停地说着,“主子慢点,主子慢点”
到长乐宫,要经过凤栖宫。
凤栖宫是历代皇后住的地方,许是考虑到这里曾经住过千城讨厌的人,所以,千城封了后以后,苏墨沉还是让她住在清华宫。
千城从门口走过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竟看到了凤栖宫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她很久没有看到,也想不到此刻会出现在这座宫殿的人。
那人一袭披风委地,清瘦盈盈,头上发饰梳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正站在一株海棠树下,微微扬着脸,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千城蓦地顿住脚步。
“主子怎么了?”春兰一愣,走到她的旁边,发现她的神色不对,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也发现了凤栖宫中的那人,顿时脸色一白,“她怎么会在这里?”
千城未响。
她也想知道,西陵雪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冷宫吗?
城沉:与君共看长流水【014】
还未到未央宫,老远就闻见里面传来稚嫩的笑声。
那一刻,千城只觉得那笑声就像敲在她的心坎上一般,让她心魂俱震,她迫不及待地提起裙裾,拾阶而上,入了大门。
院子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晃晃悠悠地走着,前面一个女子弓着腰,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一边逗她,一边引着她往前追,她进,女子退,追逐嬉戏着。
奶娘站在边上,看着两人笑弯了眉眼。
千城顿住了脚步,一颗心澎湃到了极致溴。
那是瑾儿吗?是她的瑾儿吗?
一年未见,长高了好多,都会走路了。
“瑾儿乖,瑾儿真能干,来,再快点,再快点就能拿到姑姑手中的布偶咯!祷”
因女子是背对着门口,所以千城一时没认出是谁,如今女子一开口,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小七又是谁。
奶娘一个抬头,蓦地看到立在门口的两人,一震,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谁,慌忙行礼,“皇后娘娘!”
听到声音,小七亦是回头,见到她也是一怔,旋即就笑了,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快步来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惊喜道:“四嫂,你真的回来了?”
千城笑着点点头,一时竟不知道叫她什么好。
瑾儿一直在追小七手中的布偶,见她到了千城这边,便也直直追了过来,因跑得太急,脚下一绊。
几人见状,都是脸色大变,千城更是一颗心都跳到了嘴里,最先冲上去伸出手臂,瑾儿的小身子就直直跌在她的臂弯里。
一颗心总算落下,千城松了一口气,顺势就将她抱起。
瑾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睁着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睛直朝千城看,满满的都是陌生和好奇。
千城亦是看着她,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七分似她、三分像苏墨沉,那一刻,她鼻尖都酸了,心中被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充斥得满满的。
生命竟是如此神奇。
这便是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吗?是他们爱的延续?
“瑾儿,瑾儿……”她轻轻唤着她,将脸缓缓贴上她的小脸蛋,“娘回来了……”
可是瑾儿却似乎并不领情,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千城就急了,连忙抱着她晃,“瑾儿,瑾儿怎么了?”
瑾儿越发哭得凶了,千城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奶娘,奶娘笑笑,上前,将瑾儿接过,“娘娘莫急,瑾儿许久未见到娘娘,现在还有些生疏,过几日,就习惯了。”
果然,一到奶娘手里,瑾儿就不哭了。
千城微微苦笑,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她的瑾儿不认识她了。
见她失神的模样,奶娘抿了抿唇,看向小七,小七会意,笑着上前,“四嫂莫急,瑾儿还小,什么都不懂,但是母女连心不是吗?你放心,不出两日,她定是会粘着你不放的,你不知道,这小家伙可会粘人了。”
“没事!”千城笑笑,“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她那么小就丢下她,她不认我也是应该的。我会等,我会好好照顾她、我会好好弥补。”
“嗯!”小七笑着点头。
“姑姑,姑姑……”那厢,瑾儿朝小七扑腾着小手。
稚嫩的童音清脆好听,如同黄莺出谷,千城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
她竟然也能说话了,她的瑾儿也会说话了,虽然叫的不是她。
小七笑着走过去,将瑾儿接过,抱在怀里,瑾儿便咯咯笑开了,抓着小七手中的布偶玩。
见状,小七就笑骂开了,“小家伙,就知道你姑姑姑姑叫得那么甜,就为了这个布偶。”
“谁让你成天拿布偶逗她!”
随着一声低醇好听的男音,一道明黄身影快步入了院门。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千城亦是回头。
男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丰神如玉、神采飞扬,就好像昨夜折腾一夜的人不是他。
“龙吟宫不见你,我就猜,你来了这里。”
男人轻轻揽了她的肩。
奶娘和春兰跪地行礼,小七抱着瑾儿,不悦地朝苏墨沉瞪了一眼,“我拿布偶逗瑾儿也碍着四哥什么事了?”
苏墨沉朗声一笑,抬手示意奶娘和春兰起来,“自是没有碍着朕什么事,朕只是看到长乐宫的布偶都快摆满了,怕没地儿摆了。”
小七翻翻白眼,“这个就不需要四哥操心了,四哥操心好国事就行。”
苏墨沉又是低笑了一声,千城也是禁不住弯了弯唇。
她记得,那时云蔻的身份曝光,眼前的这个谢云汐是假小七的事出来的时候,她问苏墨沉,如何处理谢云汐,苏墨沉说,只要她知分寸、懂进退,她就永远是西苍的七公主。
如今看来,她做得很好,是个聪明的女子。
“对了,小七”苏墨沉突然想起什么,“今日午膳,朕要在未央宫宴请一个贵宾,你也一起参加吧!”
“贵宾?”小七疑惑地看着他,须臾就明白了过来,“是不是又是什么国的王爷,或是什么国的太子?”
苏墨沉笑,“你倒是聪明!”
小七无语望苍天,“四哥,你就不能换点花样吗?”
“那小七想要怎样的花样呢?”苏墨沉黑眸炯亮,兴味十足。
小七再次崩溃。
“不和你说了,反正今天中午我没空,我答应了三哥,要和他一起出宫去听说书呢,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
小七说完,将瑾儿递给奶娘,仓皇逃窜。
苏墨沉禁不住笑了起来。
见他笑,瑾儿似是也被感染了一般,朝他伸出手,奶声奶气地唤着:“爹爹,爹爹……”
苏墨沉心中大动,笑着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为了教她叫这个爹字,他不知花了多少时间。
如今,他依然记得她第一次喊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心中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那种感动到想落泪的感觉。
“瑾儿,这是娘亲!”苏墨沉抱着瑾儿来到千城的面前,“瑾儿乖,来!亲一下娘亲,让爹爹看看!”
许是想表现给苏墨沉看,又许是此时心情正好,瑾儿竟真的歪着小脑袋,凑到千城的脸上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泪,夺眶而出。千城怔怔地看着亲完以后还朝她咯咯笑着的瑾儿,又看看正微微笑着看着她的男人,“苏墨沉……”
男人低叹,一手抱着瑾儿,一手替她拭着脸上的泪水,“瑾儿,咱们一起笑话娘亲,娘亲没用,娘亲好哭,娘亲还不如我们瑾儿……”
三人又玩了一会儿,瑾儿渐渐显出疲态,奶娘说,昨夜睡得晚,今日又起得早,是乏了,要睡觉了。
苏墨沉便就不再逗她,将她抱在怀里,轻晃。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不一会儿,就在苏墨沉的怀里睡得香甜。
直到将她送到里屋小床上睡好,苏墨沉才带着千城离开。
出了长乐宫,两人手牵手走着,都没有说话。
春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经过凤栖宫门口的时候,千城突然开口问道:“这座宫殿如今住人了吗?”
苏墨沉一愣,不明其意,想了想道:“凤栖宫历来都是皇后的寝宫”
说到这里他蓦地明白了过来,“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搬到这里来住,当初我没有让你过来,是因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千城打断,“我不愿意!”
“清华宫很好!”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抽出,千城毫无表情地补了一句,径直走在前面。
苏墨沉一怔.
城沉:与君共看长流水【015】
苏墨沉一怔,不明白她为何情绪变得那么快,正准备拾步跟上去,就听到凤栖宫门口传来声音。
“娘娘,慢点!”
他循声望过去,一个妆容精致的宫装女子搭着一个宫女的手,缓缓从凤栖宫而出。
苏墨沉眸光微敛。
她不是被安排在蓬莱阁吗?怎么跑到了这里?
这时,千城也是闻见了动静,回过头。
苏墨沉看到她在看到西陵雪的那一刻竟没有丝毫震惊,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将目光掠开,看向他。
四目相对,似乎在等着他解释。
那一刻,他终于了然了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禁不住唇角一勾,睨向拾阶而下的女子,“雪儿!”
女子本低垂着眉眼,看着脚下的台阶,骤听他的声音,微微一怔,眼梢轻抬朝他们看过来。
千城清楚地看到女子眸光微微一闪以后,就归于了平静,那种很淡然的平静。
她有些意外,西陵雪是这种反应。
正疑惑间,西陵雪已经缓步下了台阶,来到他们面前。
西陵雪对着苏墨沉微微一鞠,淡淡开口,“皇上!”
末了,目光又缓缓朝千城看过来,对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示意。
千城笑笑当是回礼,心中却更加迷惑了。
“朕已经派人去迎接东墨的太子殿下了,估摸着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今日午膳朕在未央宫设宴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到时雪儿也一并参加吧!”
“是!雪儿替哥哥谢谢皇上盛情!”西陵雪对着苏墨沉略略一颔首,末了,又道:“若无其他事,雪儿就先回蓬莱阁了。”
“嗯,去吧!”
苏墨沉扬了扬手。
西陵雪淡然转身,缓步离开。
千城震惊地半天反应不过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苏墨沉喊她雪儿,她还真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和西陵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而已。
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睨着她的反应,苏墨沉轻轻一笑,上前揽了她的肩,“走吧,等会儿午膳也随我一起参加。”
千城没有吭声,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可是走了好一会儿,男人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西陵雪她……”
“她马上就要回东墨了。”
“回东墨?”
她有些愕然,这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回收退货的道理,何况是一国公主。
“雪儿是东墨唯一的公主,许是东墨皇帝怕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受苦,修书给我请求放雪儿回国,我去冷宫见雪儿,发现这两年她也变了很多,似是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而且先前她也有恩于我,她虽有错,却也罪不过在冷宫呆一辈子,正好东墨皇帝有此一求,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遂了他们的愿?如此一来,才是真正的六宫无妃,不是吗?”
千城震惊,不是为西陵雪的事,而是为了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句。
六宫无妃!
他要为她六宫无妃。
“苏墨沉…….”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一直想要的,但是,她也深知身为一个帝王的责任。
见她痴痴的样子,苏墨沉薄薄的唇边缓缓绽开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黑眸晶亮,“女人,光天化日之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看……”他蓦地倾身,凑到她的耳边,暧昧地吹着热气,“要看,夜里再看!”
千城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过来,顿时脸一红,又羞又恼,“苏墨沉!”
男人已经哈哈一笑,快步走在前面。
当天下午西陵雪就和东墨太子一起启程回国了,苏墨沉和千城都到城门口去送她。
望着那个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望着那个渐渐消失在眼前的马车,千城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知道,有些事可以想明白,有些事却永远放不下。
人最大的无奈莫过于不得不,不得不爱,不得不恨,不得不放手。
她想,西陵雪的心中远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吧?
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凤栖宫的院子里吧?
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回头凝望这座九重宫阙?
可是放不下又如何?难道就在冷宫中孤老终生?
其实,现在想来,她也没有什么大错,如果非要说错,可能就是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还错爱上了这个人,并且在自己的执念中一错再错。
见多了身边的一厢情愿、为情所困,就尤为觉得两情相悦是那么的不易。
“苏墨沉……”轻轻抱住身边男人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她觉得自己的幸福是那样的真实,“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你!”
苏墨沉一怔,轻轻扶起她的肩,黑眸凝视在她的脸上。
城楼上的风很大,风过衣袂,两人的衣衫交缠,他抬手掳过她额前的乱发。
四目相对,她突然吻上他的唇,第一次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下,主动吻上他的唇。
唇齿的纠缠,一点一点加深。
眼中,再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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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早春,可皇宫里早已经一片春意醺然、韶华明媚。
文帝坐在石桌边品着香茗,梅萍抱着瑾儿坐在他对面,一颗一颗地剥着荔枝,喂给瑾儿。
这个季节本没有荔枝,这是边国进贡过来的,苏墨沉命人送了一些给幽梅宫。
“瑾儿,好不好吃啊?”怕瑾儿一口噎着,梅萍很有耐心地将剥好的荔枝分成几瓣再喂。
“好吃!”瑾儿奶声奶气,眉眼弯弯,讨巧得不行。
梅萍的心都颤了。
“好吃就多吃点!”
“祖父吃!”瑾儿将梅萍手中的荔枝接过,递到文帝的面前,虽然看不到,但是文帝还是感觉到了,微微一笑,倾下身,“好,祖父吃!”
他张嘴,瑾儿就将手中的荔枝塞了进去。
“祖父,好不好吃啊?”瑾儿学着方才梅萍的口气,一本正经道。
“唔,太好吃了!”文帝做出万分陶醉的样子。
看着男人眼角眉梢绵长的笑意,梅萍忍不住眼圈都红了。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
千城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人如此和谐的画面,她有些不忍心打扰,站在门口良久,直到瑾儿眼尖发现她,噌地一下从梅萍怀里滑下来,兴高采烈地往她这边跑,“娘亲,娘亲!”
千城伸出双臂,将瑾儿抱在怀里,在她小脸蛋上猛亲了一口,“今天瑾儿乖不乖啊?”
“瑾儿很乖,不信,娘亲可以问祖父,祖母?而且,瑾儿还喂祖父吃荔枝呢!对不对,祖父?”
文帝朗声而笑,“对,对!瑾儿可了不起了。”
边上的梅萍亦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随着一声低醇的男音,一道明黄身影快步而入。
瑾儿一见,又欢呼开了,“爹爹,爹爹!”
一边喊,一边朝他伸出小手臂。
苏墨沉笑着上前,将她从千城手中接过,黑眸的目光落在千城脸上,“太医让你休息,做什么跑出来?”
文帝和梅萍一怔,“怎么?千城身子不舒服?”
“不是!”苏墨沉笑着摇头,黑眸中的光亮荧荧,灿若星辰,他一边抱着瑾儿,一边扶着千城走到石桌边,让其坐下,才讳莫如深地对着一脸疑惑的两人道:“她有喜了!”
“是吗?”梅萍和文帝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什么是有喜啊?”瑾儿歪着小脑袋,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的看向苏墨沉。
苏墨沉哈哈一笑,抬手在她的小鼻子上一刮,“就是你要当姐姐了!”
“我要当姐姐…”瑾儿小脸一皱,想了想,还是不理解。
众人大笑。
千城抬头,天空湛蓝,橙红的春日,圆圆的一轮,雪白的云朵折射出各色彩光,映得天空流光溢彩。
这真真是她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
你执琴弓,割我若弦【001】
【还有多少亲陪着素子捏?番外开始之前,素子先磨叽几句哈,首先,番外是写给想看的亲看的,亲们可以选择来看,并不强逼订阅哈;另外,亲们不要看到写风就以为素子要强行配对就激动哈,故事不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数!】
苏墨风和苏墨逸从龙吟宫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秋夜的风很凉,迎面吹过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抬头,秋月无边,清辉绵长。
夜,是如此冷清溴。
“三哥……”见他望着天空有些失神的模样,边上的苏墨逸轻轻地唤他。
他怔怔回神。
“我的马车在宫门口,三哥怎样回府?”苏墨逸问道祷。
“我骑马!”
为了今日带禁卫上山去寒叶庵接千城,他昨夜天还没亮就动身了,骑的是马。
“嗯!那一起走吧!”
苏墨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龙吟宫,大门没有关,龙吟宫里一室的红烛飘摇。
今夜是那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洞房花烛,此刻他们应该在喝合卺酒吧?
虽然他们两人早已经大婚过,早已经在一起,早已经有了瑾儿,但是,不知为何,今夜,他还是会如此痛。
或许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这一刻吧?
他祝福他们,他彻底放手,可祝福归祝福,并不表示他不痛,放手归放手,并不表示他不在乎。
文帝、梅妃、他和苏墨逸,所有人都见证着两个人的圆满,只有他一人独自咀嚼着心底的忧伤。
最为讽刺的是,今日还是他的生辰,却没有知道,哦,不,应该说没有人提及,连文帝都似乎忘了。
那个女人也忘了。
她现在满眼都是另一个男人,怎会想起他?怎会想起曾经她跟他说过的话?
“风哥哥,以后每年的生辰千城都陪风哥哥过。”
记忆是如此清晰,就像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细细一想,却原来已过了几年。
微微苦笑,他拾阶而下,和苏墨逸并肩走在夜风中。
许是了然他的心事,苏墨逸一路也未多言,两人默然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昏黄的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苏墨逸突然说,“三哥,能陪九弟去喝一杯吗?”
苏墨风微微一怔,说“好!”
“我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酒肆,每日都到四更天才打烊,要不就去那里吧,不用骑马,走几步,拐过弯就到了。”
苏墨风依旧说,“好!”
夜已经很深,很多的店家早已经关门,街上难得看到几个行人,稀稀落落的灯火,越发显得夜的静谧和凄凉。
两人并肩走着,不声不响,苏墨风微微抿着唇,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苏墨逸不时侧首看他,眉心微拢。
两人行至一个巷子的拐角处,蓦地窜出一人。
确切地说,不知是人是鬼,哦,不,应该说就是一个鬼。
披头散发、一袭白衣、一张鬼面、狰狞可怖,直直朝他们两人撞上来,苏墨风低头想着心事,苏墨逸最先发现过来,心中一震,想都没想,勾起拳头就朝对方砸过去。
不偏不斜,正中目标。
“砰——”
那鬼似乎对于他的出击骤不及防,直直挨了一记,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苏墨逸有片刻的怔忡,鬼也不懂躲避?
不应该无影无踪吗?
为何他刚才那一拳头砸下去的触感那般真实?
“你是人是鬼?”他沉声问道。
倒在地上的女鬼似乎受伤不轻,痛得龇牙咧嘴,鬼面后的眸子看向苏墨风,苏墨风此时也似乎才知道发生了何事,目光淡淡看向狼狈倒在地上的女鬼,只片刻便又掠开,只道是哪个无聊的恶作剧,也懒得理会,径直越过,往前面不远处的酒肆走去。
“诶,三哥……等等我!”
苏墨逸见苏墨风就这样走了,准备拾步跟上,刚迈了一步,又发现女鬼还倒在地上没有起来呢,这样走又似乎太不仁道。
而且已经很确定了,对方不是鬼,只是一个带着鬼面装神弄鬼的人而已。
于是,他又顿住脚步,弯腰,将地上的那人扶了起来,“深更半夜,你做什么装神弄鬼?”
那人似乎脚崴到了,在他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单脚站起,怒道:“那九爷也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拳头说话!”
好吧!这一刻,苏墨逸震惊了,也凌乱了!
女鬼开口说话了,声音还是他熟悉的。
“方芳?”
他试探地喊了对方一声。
那人气恼地揭掉脸上的鬼面,怨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九爷还知道我是方芳啊?下手那么狠!”
好吧,苏墨逸再次凌乱了!
竟然真的是她。
而且她此刻的模样,虽然揭了鬼面,可披头散发的模样,再加上嘴角一抹殷红刺目,可能是刚才他那一拳头砸的,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跟方才也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像一个行走暗夜里的鬼。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苏墨逸有些难为情起来,“你怎么深更半夜,这幅装扮?”
方芳低头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顿时又痛得龇牙咧嘴起来,回头望了望苏墨风离去的方向,一时心中气苦,恨恨地看向苏墨逸,“要你管!”
苏墨逸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也不想管呢,可是动手打人的是他,他不管不行。
“要不,我先扶你到里面去坐一会儿,等会儿,我和三哥送你回去!”
传闻,此女跟苏墨风交情不错,不是吗?
方芳咬着唇,回头看了看苏墨逸指的那个酒肆,没有说话。
苏墨逸权当她默然应允,就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了起来。
虽是深夜,酒肆灯火通明,里面宾客也是不少。
当方芳随苏墨逸走进去的时候,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当然,也包括那人,那坐在靠窗位子,一袭白衣,正默然饮酒的男人。
男人轻抬眼梢,朝她看过来,在看到是她时,眸光微顿,可是只片刻,又将目光掠开,低垂下眉眼,径直饮酒。
方芳弯了弯唇。即使没有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狈,真真就是一个女鬼的模样吧?
可是,就算她如此的狼狈,狼狈到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那一人却几乎眼波未动。
半丝的震惊没有!
半丝的怜惜没有!
她想,人们常说的,走不进一个人的眼,大抵便是如此吧。
抿了抿唇,她对着苏墨逸一笑,“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坏了九爷和三爷喝酒的雅兴,告辞!”
话落,她轻轻挣脱苏墨逸搀扶的手,转身便往外走。
慌不择路,落荒而逃便是她此刻的形容。
在过门槛的时候,蓦地,脚下一绊,她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直直摔趴在地上。
众人的目光再次兴味地聚在了她的身上,苏墨逸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伸手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那一刻,她笑了,心中却悲怆到了极点。
她跟自己说,方芳,你还能再狼狈一点吧?
“多谢九爷,我没事!”轻轻拂掉苏墨逸的手,她默然转身,往外走。
看着那抹背脊挺得笔直的蹒跚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兀自一杯接一杯豪饮的男人,苏墨逸眉心微皱,低叹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哈哈,方芳如此这般是有原因滴,后面会解释哈~~此番外沉和千城是重要配角哦~~
你执琴弓,割我若弦【002】
看着那抹背脊挺得笔直的蹒跚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兀自一杯接一杯豪饮的男人,苏墨逸眉心微皱,低叹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哎,这都什么事儿。
他也是见苏墨风心情不好,好心想陪他喝喝酒,结果却不想闯下这一祸。
“方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取马车过来送你回府。”
女人没有理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前走着,一跛一跛走得极快。
苏墨逸根本搞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平日他鲜少跟这个女人有交集,接触几次也都是场面上的,完全不知道她今夜是唱的哪出?
他揍了她是他不对,可是,也不至于……
又喊了两声,见依旧没有反应,他抿了抿唇,再次叹出一口气,径直越过她,疾步往宫门口的方向走。
等他取了马车回来,女人已经走了好长一段。
马车停在她的身边,他跃下来,“走吧,我送你回府!”,他伸手作势就要扶她,却是蓦地被她挥开,“不用了,多谢九爷关心,我自己可以回去!”
苏墨逸不知道她在逞能什么,只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理喻。
若不是他误伤了她,他才懒得管她呢。
见女人依旧倔强地往前走,恁是他脾气再好,也终是失了耐心,眸光一敛,他快步上前,直接将她打横一抱。
方芳一惊,被他的动作吓住,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男人塞进了马车里。
“赶车!去城中方府!”
苏墨逸自己也往马车上一跃,不过,没有进车厢,只是坐在车架上,吩咐旁边的车夫。
方芳还没来及抗议,车夫已策马扬鞭,车轮滚滚,飞奔起来。
咽下心中的苦涩,苏墨风仰脖,再次饮尽杯中酒。
酒本能解愁,可此时穿肠而过,却如白水一般,痛楚感非但没有得到麻痹,反而更加的清晰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脑中晃动的都是一个人的眉眼,或笑、或嗔的眉眼,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扔下一锭银子,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拨开步子往外走。
“这位公子,今日帝后大婚,普天同庆,所以今日的酒水都不收钱!”酒肆小二扬着一脸喜气,双手递上了他放下的银子。
眉间疼的蹙了一下,苏墨风闭了闭眼,似是没有听见小二的话,脚步不停,迈过门槛、径直出了门,也不管店小二在他身后大呼小叫。
脚尖兀地碰到了什么,他极淡的瞥去,脚下的物什,是一张纸片,似宣纸,又不像宣纸那般轻薄,红红绿绿的样子……
微微一怔,他也没多做理会,抬步朝着旧路行去。
夜深人静,早已打烊的酒肆门口,亮着一盏灯笼,随着主人或猫腰,或跺脚的动作,轻微的晃动着。
没错!此人正是方芳。
被苏墨逸送回府之后,她本想盥洗一番,再出去找苏墨风,却在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要送苏墨风的生日贺卡不见了!
她藏得那般严实,她想,不是被苏墨逸那一拳头打下来的时候摔掉的,肯定就是在门口摔了那一跤掉出来了!
可是,她在这两个地方找了不下十遍,连个纸片渣子都看不见!
怎么办?丢了可怎么办?
她花了三天时间才做出来的,重新做时间肯定不够。
她也是听婢女小翠说,在这里,扮作牛鬼蛇神给人送生辰祝福,收到祝福的对方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连来自三界的祝福都收到了。
可是,她如此处心积虑,却并没有看到对方的开心,有的只是漠视,那不带一丝情绪的漠视。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因为他心尖上的人今夜洞房花烛是么?
所以,她才不顾形象地扮成这个样子,她不仅想送给他祝福,给他惊喜,也希望能让他开心。
可她终是失败了。
他的眼里没有她,看不到她。
平日里他对她虽然淡漠,却最起码还有基本的礼节,譬如打个招呼什么的,今夜,连这些都省了,她想,他的心该是痛到了怎样的极致?
如今,她连卡片都给弄丢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口中咬牙切齿地问候着苏墨逸的祖宗,她又猫着腰仔细地找了起来……
早朝结束,苏墨沉将百官都留了下来,说来接西陵雪回国的东墨太子过一会儿就到了,让众人等会儿随他一起去宫门口迎接。
百官们见时辰还早,而天子又急急回了龙吟宫去见他昨日才从西山迎下来的宝贝皇后去了,便纷纷提出,先去后花园走走吧,听说那里的秋菊开得正盛。
一呼百应。
众人一起往后花园走。
方芳一身官服,走在其间,虽然脚踝依旧还有些痛,但是也还算忍得住。
文帝时期,封她为官,位居三品,还特准她有事上朝,无事可以不用来。
刚开始,她基本上就没上过,可这一年来,她每日同其他官员一样,雷打不动、从未缺席过一日。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什么?
因为他在。
曾经苏墨沉不在的日子里,他坐在金銮殿上,如今苏墨沉回来了,他站在众人之间。
虽然她上朝从来没有什么启奏的,但是,只要他在。
平日去找他,还要找各种借口,各种理由,上朝不用。
不用借口、不用理由,他就站在她的斜前方的位子,她静静看着他的侧影.
那一份心跳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的脚没事了吧?”
一道男声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方芳抬眸,就看到苏墨逸俊朗的面容,正低头看着她的软履。
方芳下意识地将脚缩了缩,笑笑,“没事,早好了。”
昨夜,她可是恨不得杀了他。
“没事就好!”
苏墨逸觉得一颗心总算安定。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苏墨逸又觉得无话可说,便朝她笑了笑,快步追上默然走在前面的苏墨风。
虽说是深秋,但皇宫的后花园一点都不萧瑟,依旧姹紫嫣红,一片胜景,特别是那一畦金黄的菊花,更是争芳吐艳,迷了人眼。
不远处的长青草坪上,奶娘带着瑾儿正在游玩,不时传来咯咯咯清脆稚嫩的笑声。百官们一怔,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给这个小公主行个礼,瑾儿就已经眼尖地发现了走在人群中的苏墨风和苏墨逸。
“三叔,九叔……”撇开奶娘,瑾儿挥舞着小手朝这边跑了过来。
吓得奶娘连忙跟在后面护着她跑,“公主,慢点,慢点……”
如同一抹春风拂过,苏墨风冷肃的眉宇缓缓舒开,他笑着,快步上前两步,张开双臂,将那个跑得欢快的小身影接住。
“瑾儿!”
百官行礼。
瑾儿见这么多人,只觉得新奇,咯咯咯笑得灿烂至极,那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女人,苏墨风又禁不住心口一疼。
苏墨风代瑾儿让众人起了身,瑾儿趴在他的肩头,见站在边上的苏墨逸,就调皮地伸手去拽他朝服上的串珠,苏墨逸见状,连忙伸手将那小祖宗的手抓住,“瑾儿,这个不能拽,九叔这里有好玩的玩意呢!”
边说,边从朝服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什么东西。
是一张对开的纸,书卷大小,也不对,比纸要硬,似乎是很多张粘在一起的纸,上面画得红红绿绿。
瑾儿疑惑地接过,胖嘟嘟的小手将纸打开,顿时,一阵很奇怪的乐声响起。
众人一震。
瑾儿亦是吓了一跳,纸张从小手中跌落,掉在地上,却还在响。
方芳变了脸色
你执琴弓,割我若弦【003】
瑾儿亦是吓了一跳,纸张从小手中跌落,掉在地上,却还在响。
方芳变了脸色。
苏墨风垂眸,看着地上的纸片时,眼波微敛,这东西?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红红绿绿的东西。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会唱曲的纸片上,只觉得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
苏墨逸微微一笑,弯腰,准备将卡片拾起,却是蓦地被一只莹白的素手抢了先。
素手的主人将卡片拿在手里,里外看了看,惊艳道,“好漂亮!”
苏墨逸一怔,直起腰身。
苏墨风抬眸,就看到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心潮微漾,他轻轻唤了声,“千城!”
众人回神,这才发现这个不知几时冒出来的皇后娘娘,连忙纷纷行礼。
千城抬手,止了众人,嘴里又禁不住叹了一句,“这生日贺卡真的做得很漂亮!”
斑斓的色彩,蓝天白云、红花绿草、还有一个人物素描,不过只是一个背影,看不出人物是谁。
生日贺卡?
众人一怔,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也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
苏墨逸却是突然想到什么,蓦地转眸看向苏墨风,“呀!三哥,昨日是你的生辰呢!”
他竟给忘了,连喊他去喝酒都没有想起来。
苏墨风却是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未响。
千城怔了怔,似乎也是此时才想起来,讪讪一笑,“对不起,风哥哥,我也忘了你昨日生辰……”
她竟连个礼物都没有送给他。
“没事!生辰年年过。”苏墨风弯唇一笑,云淡风轻,可是眸底的那一抹苦涩在场的只有一个人看得真切。
因为那人自始至终视线都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这个男人在看到千城那一刻时的心跳,也看到了千城说忘了他生辰时他的心痛。
更看到了他独独对生日贺卡四个字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
这厢,千城再次看向手中的卡片,笑着摇了摇头,能唱现代生日快乐歌的卡片?
这时空,怕也只有心灵手巧的方芳那厮才能做出来。
举起手中贺卡,朝苏墨风晃了晃,她狡黠一下,“风哥哥,人家方……”
“千城!”
话蓦地被人打断,千城一愣,只见一个人影快步来到面前,握了她的手腕,“千城,好久不见啊!”
方才她一身官服立在众人之间,千城一时没注意,如今冲到她的面前,才发现是她。
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方芳又朝一旁的苏墨逸笑着开了口,“不知这是谁人送给九爷的生辰礼物,竟是如此新奇,还能唱歌?”
千城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苏墨逸亦是一怔,抬眸看向方芳,只见她笑看着他,可是眼梢微掠,却是快速睨了苏墨风一眼,而苏墨风的目光又轻轻落在千城的脸上,千城却又是愕然看着方芳。
苏墨逸只觉得好乱,可是,他却陡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关于昨夜发生的一件事情。
原来如此啊!
他轻轻一笑,伸手将千城手中的卡片接过,缓缓放进胸口的衣襟,挑眉道:“那是,当然新奇,因为是一个很有趣的朋友送给我的。”
虽然,虽然,这只是昨夜他返回去找苏墨风的时候,在酒肆的门口拾到的。
拾到的时候,只觉得这东西有趣,便留了下来,现在发现,做这个东西的主人更是有趣得紧。
千城有点懵,看看苏墨逸,看看方芳,又看看苏墨风,正欲开口说话,却是被小跑过来的李公公打断。
“奴才给娘娘请安,给王爷们,各位大人们请安,皇上让奴才来通知一下,东墨太子马上就要到了,皇上让各位速去龙吟宫门口,随他一起去宫门口迎接东墨太子殿下!”
众人领命。
“来,瑾儿乖,娘亲抱,三叔有事要去忙呢。”千城笑着伸出手臂,可是瑾儿却死箍着苏墨风的脖子,愣是不放手。
千城尴尬地笑笑,她知道瑾儿还没接受她呢,早上的时候,虽然亲了她一口,那也是这小家伙想表现给苏墨沉看。
如今这般,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苏墨风低低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瑾儿的背,诱哄道:“瑾儿乖,先让娘亲抱,三叔去给瑾儿买糖葫芦呢,一会儿就回来。”
“真的吗?”瑾儿抬起头,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墨风,将信将疑。
“当然,三叔几时骗过瑾儿?”苏墨风弯着唇角,笑如春风。
瑾儿皱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才伸出胖嘟嘟的小手,“那三叔要拉钩钩!”
“好!拉钩钩!”苏墨风伸出手指勾上她的小手指。
末了,瑾儿才朝千城伸出胳膊,奶声奶气道:“娘亲抱!”
那一声娘亲叫得千城的心都颤了。
方芳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男人眼角眉梢绵长的笑意,心口一疼,默然转身,随着众人往前走。
“方芳!”
千城骤然开口。
方芳脚步一顿,回头,苏墨风正好与她擦肩而过,淡淡青草的气息,如同四月的春风,五月的阳光,明明是明媚的,不知为何她却只感觉到冷。
千城看看男人衣袂翩跹的背影,又看看一脸落寞的女子,只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变了很多。
原本那般聒噪的一人。
微微一笑,道:“迎接东墨太子的事就让这些男人去吧,我们一年没有见面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聊。”
星稀,朗月如盘。
南望山山顶,苏墨风迎风而坐。
秋夜的风很凉,风过衣袂,透体的寒。
提起酒坛,他仰脖饮下一口酒,望着天边的明月,慢慢咽下,感受着那抹辛辣缓缓在身体里流动的浓烈。
这么多年,这个山顶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还是一片的海棠,还是抬头就是明月,似乎伸手便可触摸到一般。
他也还是那个他,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这里,曾经是他和那个女人经常密会的地方。
他月下抚琴,她林中起舞。
她说,风哥哥,南望,南望,就是难忘的意思啊!
可是,再难忘,她终究忘了,忘了他们的一切,甚至他的生辰。
咽下心中的苦涩,他再次饮下一口酒。
他突然发现酒真是好东西,其实,也不是突然发现,在皇陵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现在的他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它了。
他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从来不是,可是就那个女人,不知为何,他却总也走不出。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有了深爱的男人,她有了自己的幸福。
他告诉自己放手的。
他不能打扰她的生活。
可是,他真的痛啊!
仰脖,一口气将酒坛中的酒饮尽,手臂一扬,“哐当”一声脆响,酒坛四分五裂,如同此刻他的心。
取下背上的瑶琴,置于腿上,抬手,十指轻轻从琴弦上撩过,顿时,幽幽琴声袅袅而起。
眼前又浮起今日他和小七去听说书回来在宫门口看到的一幕。
青灰的城楼上,两个相拥亲吻的身影,就算身边那么多的宫人,就算宫门外路人万千、车水马龙,那两人却依旧亲吻得那般坚定,那般的旁若无人。
闭眸,他深深地呼吸,十指快速而动,琴声如泣如诉。
许久,他才睁开眼,海棠林中,一抹随风舞动的身影就这样蓦地跃入眼帘。
你执琴弓,割我若弦【004】
许久,他才睁开眼,海棠林中,一抹随风舞动的身影就这样蓦地跃入眼帘。
一袭淡青色男衫,满头青丝盘起,手持银剑随乐起舞。
款步盈盈,手腕翻转,银剑如龙,变幻多端,曼妙身姿,如蝶如燕。
苏墨风愕然睁大眸子,不敢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怕是他的幻觉,他怕只是他的梦一场。
手下不停,幽幽乐声缠绵。
女子手挽剑花旋转。
那样的琴剑合一。
曾经无数次,花前月下,他抚琴,她舞剑,他们就是这样的琴剑合一。
是梦吗?是他醉了吗?是他醉眼朦胧下的幻觉吗?
只要她在他面前。
琴声铮铮,如小溪潺潺,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女子舞动的身影,十指快速撩拨。
女子也随着男人加快的琴声,动作越发铿锵。
转朱袖、旋转、回身刺,渐渐的,女子似乎有些跟不上,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
苏墨风眸光微敛,放慢了手中节奏。
可是女子终是坚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就那样直直摔在海棠林中,重重地摔在海棠林中。
“嘣~~”一根琴弦陡然崩断,带出一串颤音。
琴声嘎然而止,苏墨风蓦地起身,衣发翻飞间,步行如风。
不是他的幻觉!
如果是,她如何会摔倒?
心跳踉跄,他疾步穿过海棠林,来到女子面前,未发一言,只伸手一拉,就将地上的女子拉起,然后张开双臂,就那样将女子抱了一个满怀。
女子头上的发带被带掉,满头青丝倾泻下来,洒了两人一身。
他紧紧地箍着她,那般用力,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她一动不动,僵直了身子,心中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这样的拥抱,他渴望,她也渴望。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蓦地,苏墨风瞳孔一敛,伸手推开怀中的女子,“你不是千城!”
怀中女子骤不及防,被推着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终是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子,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月光下,他看着她,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她。
她亦是看着他,狼狈地坐在地上,微微扬着脸,以一个卑微的姿势仰视着他。
秋月皎皎。
她看到他的眸中,可能是酒精的缘故,染着一抹猩红,可就是如此猩红的眸子,却像淬了冰一样。
她只想到这个词!
第一次她没有选择回避,依旧一瞬不瞬地凝着他,不声不响,不动,也不起身。
不是矫揉,不是等着他来扶,而是,她此刻真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本身不会武功,从未舞过剑,舞蹈也不是她的强项,何况,脚踝还有伤,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跟千城苦练这套剑舞,对,只一下午。
虽然她尽了全力,可是,她还是学得很蹩脚,她跟不上节奏,她跟不上气息,她摔倒了下来。
脚很痛,手腕也痛,身子撞在地上更痛!
但是,被这个男人深拥入怀的那一刻,她觉得值了。
温暖宽阔的胸怀,她真的很贪恋。
男人熟悉的气息入鼻,心跳贴着心跳,那一刻,她恍如在梦中。
可不就是在梦中!
他一句“你不是千城”,直接击碎了她的梦。
梦醒了,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不是千城的方芳。
风过衣袂,她打了一个寒战。
男人冷声开口,“你如何会这套剑舞?如何会有这身衣衫?”
方芳微微苦笑,沉默不响。
这还用问吗?
不过,无论是千城要教她的,还是她要千城教的,终究是来自千城,终究是她想在他面前表现。
“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谁也取代不了?模仿得再像,也不过是个赝品。”
男人声音寒凉。
方芳一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剜过心田。
她清楚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瓣一瓣,鲜血淋漓。
平日虽然淡漠,但是他依旧谦谦君子,拒绝也拒绝得委婉,更未如此说过重话。
今日,他第一次说得如此不留情面。
他怒了吗?
因为她扮作他心尖上的女子,因为她舞了只有他们两人才会的剑舞,所以,他怒了是吗?
她以为他要发火,她以为他要说更重的话来伤她。
月光下,男人似乎还弯了弯唇,可是,这样的笑,却让人只觉得更加凉薄。
“我以为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淡如秋水。
方芳微微苦笑。
是!他是跟她说清楚了,在皇陵的时候,她一直去找他,他就很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是,说清楚不说清楚是一码事,放不放得下又是另一回事,不是吗?
就好比千城已经跟了另一个男人有了自己的幸福,他也放不下一样,不是吗?
见她始终不响,男人终是失了耐心。
低叹一声,他转身就往海棠林子外面走,哪怕这样寒意深沉的秋夜,她还坐在冰冷的地上。
都道三王爷苏墨风温润如玉、翩翩君子,为何独独对她一人就如此狠心?
那一刻,方芳想哭,却终是连泪都没有。
她方芳从未对谁这样过?
无论是现代,还是现在,从未有过一个人,让她如此低到了尘埃。
为了他,她敛起所有的锋芒;为了他,她放下所有的自尊。
她突然好怀念曾经的自己。
她可以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原来是你这个家伙!”
她可以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喂喂喂,干什么呢?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是不是想死在战场上啊?”
她可以很哥们地搂他的肩:“哇,小三子,缘分啊!”
几时开始,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因为在意吗?因为爱吗?
所以,她这么低,这么低……
撑着地面,她缓缓站起身,对着那抹清冷的背影,终是再也忍不住地嘶吼出声,“苏墨风,你醒醒吧!不要成日沉浸在自己虚幻的梦里了!”
男人脚步微顿,只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千城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了,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男人弯了弯唇,笑得苦涩黯然,脚下步子不停。执迷不悟?
这世上执迷不悟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弯腰拾起地上断了一根琴弦的瑶琴,他清冷地开口,“我与千城的事,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他人来提醒。只是我要提醒你,以后自讨苦吃的事少做,没必要深更半夜学什么鬼神送卡片,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带伤去学那根本不擅长的舞蹈,更没必要深夜一人翻山越岭,来到这南望山顶……”
方芳一震。
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扮鬼是要送祝福给他,他知道苏墨逸拾走的那个生日贺卡是她做给他的,他知道舞蹈她并不擅长,他都知道。
既然,他知道她所有的苦心,为何还要如此漠视践踏?
“苏墨风……”
她觉得呼吸骤沉,一股气息哽在喉间,如何都吐不出来,哽得鼻尖都酸了,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却只能怔怔地看着他清冷的背影越走越远……
你执琴弓,割我若弦【005】
方芳病了,确切地说,是有些发烧,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在山顶吹了凉风的缘故。
不过,她还是参加了早朝。
这一次倒不是为了要看那个男人,而是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自尊。
她终究不想自己让他看轻,她不想让他觉得昨夜的事就那样将她击垮。
所以她没事人一样,跟众人如常地打招呼,跟苏墨逸谈笑风生,甚至看到那个男人,还淡笑着跟他点头,喊他,“三爷,早啊!”
苏墨风淡淡扫过她的眉眼,应了声,“早!”
早朝的时候,苏墨沉高高坐在金銮殿上,龙章凤姿、威仪万方,他微微眯了凤眸,俯视过众人,于是众人的眼光就全都变成了敬畏。
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方芳脑子浑浑噩噩,有谁启奏,启奏了什么,苏墨沉又回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在想,千城真的是幸福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世,有人宁愿自己死,也只为将生的机会给她。
今生,这世上最尊贵、最优秀的两个男人,一个为她六宫无妃,一个为她痴心不改。
她羡慕她,真的羡慕她。
下了早朝,她去了千城的清华宫,她要将她的衣服还给她。
苏墨风说的对,她不是她,即使她会跳她同样的舞蹈,穿同样的衣服,她终究不是她,终究只是个赝品。
千城站在后花园的花径中,看了看怀中所抱的瑶琴,又再次抬眸看向百官下朝的方向。
是的,她在等苏墨风。
原因有二。
第一,她要将手中的这个生日礼物补送给他。
她想了很久,不知该送什么东西好,后来想着他擅长瑶琴,于是,昨日就拉着苏墨沉微服出宫,去坊间,好不容易寻得这一柄天下无双的瑶琴。
第二,她昨日教了方芳剑舞,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说白,她真是见不得方芳难过,那般活泼洒脱的一个女子,愣是被爱生生折磨成了这般模样,连做了一个贺卡都不敢承认,这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她对苏墨沉又何尝不是这样,卑微地付出,却又倔强地不想被对方看轻。
她的苦,她懂!
苏墨风那般美好的男子,就应该配方芳这样执着、一心一意为他的女人,这些年,是她耽误了他,他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许久,才等到下朝。
陆陆续续有身着朝服的官员从远处的宫道走过,千城站在花径中,也不打眼。
其实,她大可以让人通知苏墨风去清华宫找她就行,但是,她没有,在他面前,她不想自己以一个皇后的姿态,她是他的朋友,他是她的风哥哥,她不想亲人之间送个礼物还要搞得像去领赏赐一样。
那就失去了最初的味道。
又是过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踏着晨曦走来,和百官一样,亦是一身严谨死板的朝服,可这样的衣袍穿在这个男人身上,依旧难掩男人俊美若仙的风姿。
千城远远地看着,弯了弯唇,他们兄弟几个,真真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风姿,他是,苏墨沉是,苏墨逸是,十四苏墨宇是,就连曾经的六王爷苏墨鸿也是风姿卓越的公子哥一人。
苏墨风越走越近,阳光兜头洒下来,千城看到今日的他似乎有所不同,似乎面色冷峻、下巴绷紧。
她微微一怔,才轻轻唤了声,“风哥哥!”
苏墨风脚步一滞,侧首看过来,就看到了怀抱瑶琴立于花径中的女子,眼波微动,顿了片刻,才拾步朝花径中走来。
“千城”淡淡勾了唇角,他如常唤着她。
可是,她依旧看出了他的勉强,直觉告诉她,他心情不好。
她不敢问,只是璀然一笑将手中瑶琴递给他,“风哥哥,这是迟到的生辰礼物,希望你喜欢。”
苏墨风没有立即接,只是垂眸看着瑶琴,长长的眼睫毛如同蒲扇一般,遮去了他眸中所有的情绪,许久,他才抬眸,看向千城。
“谢谢!”伸手接过,他微微笑着,只说了两个字,便也不再多言。
千城歪着脑袋凝着他,愈发觉得今日的他好生奇怪。
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跟什么有关。
跟她,跟方芳,跟她教方芳剑舞么。
“怎么?我脸上有花?”他仍旧微笑着。
千城抿了抿唇,静默了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风哥哥,方芳她”
“她的剑舞学得很好!”苏墨风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唇边笑意微敛,甚至带着一丝寒凉。
千城不意他会如此,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我只是……”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只是想让他幸福,也想让方芳幸福,可只是了半天,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墨风轻轻一笑,“你只是好心做了一回师傅,将只属于我们的那可怜的一点东西教给了一个外人。”
千城,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你没有了记忆,没有了我们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就不多,你却愣是将这唯一的琴剑合一都要转交给别人。
你有了你的幸福,我放手,我只是默默地在你身后看着,就已经心满意足。
可是,你,为何还要这样彻底?
难道你连这仅有的一点念想都要剥夺了去?难道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将我踢给别的女人?
千城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轻轻笑,虽然极力掩饰,却依旧笑得灰败、笑得落寞、笑得凄凉。
心,一抽一颤。
她没想到那么多,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这样想,昨日将方芳留下来,主动提出教她剑舞的时候,她真的没有想太多,她只想他们好。
或许,她又错了。
她再一次伤害了这个男人。
“风哥哥,对不起,我……”
“没事!”苏墨风笑着摇头。
他不怪她,没有资本怪她,也舍不得怪她。
“我只是希望千城明白,爱不能勉强,那样对方芳不公平,即使她心甘情愿,也不能。”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其实还想说,就好比,他爱着她,而她不爱他,他也不会勉强与她一样。
不过,终是没有说,他不想给她压力,一丝一毫都不想。
远处,传来春兰行礼的声音,“方姑娘”
这厢两人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朝服落荒而逃的身影。
对,落荒而逃!
那一刻,千城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她禁不住蹙了蹙眉心,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微微抿了唇,缓缓将远处的目光收回,淡淡落在手中的瑶琴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意味。
方芳走得极快,尽管脚很痛,尽管头很晕,尽管风寒似乎越来越严重,额头越来越烫,她依旧脚下如同踩了风一般。
“你只是好心做了一回师傅,将只属于我们的那可怜的一点东西教给了一个外人。”
他说她是一个外人。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她只是一个外人。
他怎可以这样说她?
即使他不爱,难道他们连朋友都算不成?
他说爱不能勉强,他觉得一直都是她在勉强他,是吗?
所以他憎恶,所以他轻视,所以他说她是一个外人,是吗?
她笑,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来,她说,让他不要活在自己虚幻的梦里,她说,让他不要执迷不悟。
原来,不要活在梦里,不要执迷不悟的人是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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