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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百年电影史中,有一个极富传奇性,又极具争议性的人物,就是曾任“大世界”总经理的张善琨(南浔人)
浙江吴兴南浔镇人。南洋大学毕业后,先替烟草公司做广告宣传,后投拜上海流氓头子黄金荣为师,加入青红帮,垄断了上海的大世界游戏场和舞台,张善琨 1934年办起了新华影业公司,得到爱国进步电影力量的支持,拍摄了《新桃花扇》、《长恨歌》、《壮志凌云》、《狂欢之夜》、《夜半歌声》、《青年进行曲》等进步影片。抗战期间,为保住“新华”的经济利益,公开投敌,当上伪中华联合制片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拍摄的影片内容大都是低级庸俗之作。抗战胜利后为逃避电影界的“审奸”活动而至香港,成为永华影业公司的后台策划人,后又创办长城影业公司,由于未掌握香港地区的大众心理,事业很不景气,1957年赴日本拍摄外景时,因心脏病猝发死亡。 800) window.open('//bbs/UpImages/22/U-2.jpg');& style=&max-width:800& onload=&if(is_ie6&&this.offsetWidth&800)this.width=800;& &
《上海滩电影大王张善琨》 作者:艾伦目录:第一章 南洋公学的一个学生成了戏迷第二章 结识梨园红粉知己童俊卿第三章 黄楚九赏识提拔张善琨第四章 无奈中改投黄金荣门下第五章 青帮忠信社与恒社勾心斗角第六章 电影《啼笑姻缘》双包案 顾无为暗得张善琨相助第七章 张善琨当上了“大世界”总经理第八章 齐天舞台改名为共舞台第九章 张善琨请来了名角童月娟第十章 《红羊豪侠传》:张善琨首创连台本戏第十一章
张善琨的新华影业公司大展宏图第十二章
新华影业公司推出经典名片《夜半歌声》第十三章
在“孤岛”时期的张善琨第十四章
《木兰从军》:张善琨捧红陈云棠第十五章
致力于历史题材片的拍摄第十六章
在影坛争夺战中长袖善舞第十七章
万氏三兄弟拍摄动画长片《铁扇公主》第十八章
张善琨在时代的浊流中第十九章
在侵略者的*威下,张善琨只做娱乐片第二十章
为日寇侵华效劳的影片《博爱》和《万世流芳》第二十一章
“华影”闪动日伪的魔影第二十二章
风云变幻的时局给张善琨带来一场“虚惊”第二十三章
到香港和李祖永合作办“永华”影业公司第二十四章
张善琨到香港重办“新华”第二十五章
经历复杂的张善琨客死日本第二十六章
童月娟妻承夫业后记附录:新华影业公司各时期影片目录 800) window.open('//bbs/UpImages/22/U-2.jpg');& style=&max-width:800& onload=&if(is_ie6&&this.offsetWidth&800)this.width=800;& &
第一章 南洋公学的一个学生成了戏迷南洋公学的一个学生成了戏迷一九九五年第二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在上海开幕之前,作为纪念礼品的十二张套“中国电影之最”纪念张,由于缺少“第一部故事片”的剧照而无法开机印刷。电影节组委会曾登报向社会公开征集有关资料。其中包括影片说明书、剧照、广告等资料。遗憾的是,虽经多方查觅,仍无法获得《难夫难妻》的有关剧照和其他资料。当年,张石川和郑正秋联合导演(严格来说,当时还没有“导演”的概念)《难夫难妻》的分工是:由郑正秋指挥演员的表演动作,张石川指挥摄影机地位的变动,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做着无师自通的导演工作,但也不知闹了多少笑话。当时对导演技巧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只管把摄影机的位置摆好了,就吩咐演员在镜头前面做戏,各种表情和动作,连续不断地表演下去,直到二百尺一盒的胶片拍完为止,永远是一个远景。《难夫难妻》的演员共有黄小雅、钱化佛等十六位,他们都是新剧(文明戏)演员,因为文明戏演员全是男的,因此《难夫难妻》中的女角也由男演员担任。当时曾经闹了这样一个笑话:片中有这样一段滑稽穿插,即两名仆人在客厅里插科打诨。拍了一半,时间已近傍晚,天色渐暗,因当时拍电影利用日光拍摄,只好停机。第二天再拍时,两位演员将服装调换了一下,导演也未发觉,直到片子拍成以后,放映两名仆人跳闹的情节时,突然“玩起魔术来”,两人的服装比飞还快地交换了过来,大家先是愣住了,后来才恍然大悟,哄堂大笑。上海有一位电影收藏家赵士荟先生,他藏有一张当年《难夫难妻》的电影广告,广告上印有“本公司首次厚资聘请新民社诸君扮演中国戏剧……无不惟妙惟肖、尽善尽美,目睹斯剧,定必拍手叫绝,较之舞台演戏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中国演剧摄入新片,洵为海上破天荒的第一次。”“五四”反帝反封建的新文化运动,激励着中国炎黄子孙特别是知识分子的新的觉醒。但同时,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和中国新兴工商业的受挫,使国内的政治、经济形势十分严峻。当时一部分工商业主,在为他们的资本寻求新的出路,而一些有志于中国电影事业发展的人士,为了发展中国自己的电影事业,他们都看中了中国方兴未艾的广阔的电影市场。于是,大大小小的电影制片公司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在这些创办者和投资者中,不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其间不乏为献身中国电影事业的第一代创业者,但也混进了买办、流氓、投机家和小商人。他们在泥泞中摸索,在荆棘中前行。在经历了错综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的煎熬后,中国电影告别了萌芽期,大规模制作影片和建立更多电影公司的新的历史时期开始了。时至抗战前夕,在众多的电影公司中,具有一定规模并摄制出一些较有影响的影片的明星影片公司、联华影业公司、天一影片公司、艺华影业公司和新华影业公司,在上海影业界有五大公司之称。其中的新华影业公司,是在抗战时期以“影戏大王”之称闻名于上海的张善琨于一九三四年创办的,新华影业公司捧红了一批明星,造就了一番事业。张善琨以电影投资人、实业家的身份,长期活跃于二十世纪三十到四十年代的上海,后来,他又先后到香港和台湾开创电影事业。张善琨随着时代的风云变幻时浮时起,其命运充满传奇色彩。张善琨是浙江省吴兴县南浔镇(属湖州府即今湖州市辖)人,清光绪三十三年(一九七年)生。南浔有所谓四大家——刘、顾、张、庞,是当地的望族。张善琨少年时,就由家长把他送到南京,进了金陵大学附中。卒业后到了上海,上海时期的张善琨意气风发长袖善舞。考进了南洋公学(交通大学前身)。由于他聪明好学,能说会道,学业优良,尤其是英语成绩更为出众,所以他很快在学校里成了活跃分子。当时,南洋公学是一所颇负盛名的高等学府。当南洋公学创办三十周年举行庆典活动时,这在当时的上海也就成了一个令人注目的盛会。就在这次一连几天的校庆活动中,都有张善琨的积极参与。他本人并不参加任何演出活动,但有关各项演出活动的组织安排,都少不了他的策划。在南洋公学读书时,张善琨就和后来成为影剧界著名导演的应云卫相识,并成为至交。应云卫是浙江省慈溪县人,一九四年生于上海。应云卫从青年时代起就爱好戏剧,虽然他最初的职业是航运,但自一九二一年冬,上海戏剧协社成立后,他一直就是这个业余剧社的积极分子和负责人之一。至一九三三年九月,因导演话剧《怒吼罢!中国》轰动一时而声誉鹊起。翌年,应云卫进入了电影界,为刚刚成立的电通影片公司导演了第一部影片《桃李劫》(袁牧之编剧,陈波儿、袁牧之主演),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银海生涯。这时,张善琨还只是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在南洋公学读书时,他成了一个戏剧运动的爱好者。因此,张善琨就把年长自己三岁的应云卫邀请到学校里来,由应云卫担任一部话剧的导演工作,有时他们排戏排到深更半夜,张善琨就把应云卫留在他的宿舍里同睡一榻。两位年轻人志同道合,说话投机,往往天南地北谈到通宵达旦。在南洋公学,张善琨除了领导一个临时性质的学生剧团外,他又通过了在上海著名的一个电影院——南京大戏院(今上海音乐厅)供职的卢莳白的友谊关系,经常向院方租借西片,带回学校放映,入场观众每位收费二角,同学们在课余能在学校里看到电影,无不感到高兴,而张善琨则扣除租片费用后,还能从中得到盈余。这可以说是他电影经营的最早一笔。张善琨年轻时不仅是影迷,还是一个戏迷。那时,“冬皇”孟小冬在上海演出,她照例每晚坐着马车,从寓所出发到戏院去演出。张善琨这位小戏迷便顽皮地爬到孟小冬乘坐的马车后,一路跟着到戏院。看完了孟小冬的演出后,等她卸了戏装再乘马车回家时,张善琨又赶紧吊在车后,“送驾回宫”了。孟小冬是坤伶中的名角儿,当年正是大红大紫,后来成为“影戏大王”的张善琨,年轻时代还有这样一段攀辕附辙、追随骥尾的故事,知道的人大概不多了。但是,上海毕竟是一个人才荟萃、藏龙卧虎之地,没有人事关系,没有社会背景,没有机遇,即使是英雄好汉,如果时不来运不转,也是没有用武之地、没有施展才华的余地的。张善琨虽然在南洋公学读书时就才华出众、锋芒毕露,但是他在大学毕业之后,一时间还是找不到工作,特别是比较理想的职业。大概是因为张善琨从小就是一个戏迷罢,在梨园中少不了也有几个熟人。不久,通过朋友介绍,这个刚刚走出校门的翩翩少年,终于获识了梨园中的红粉知己——京剧坤伶童俊卿,这给他今后的人生道路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第二章结识梨园红粉知己童俊卿童俊卿艺名“女叫天”,是上海大世界游艺场内乾坤舞台的台柱须生,饰演《西游记》一剧中的唐三藏。童俊卿幼年失学,进入梨园行之后开始自学,特别是在上海游艺场中名声日隆之后,求学上进之心更为殷切。除了自己勤奋自学中文外,还想请人帮助她补习英文。不久,童俊卿请到的一位英文老师,就是年方弱冠的张善琨。当时,上海大世界游乐场的经理是黄楚九,童俊卿当时在“大世界”演出,正在上海滩走红一时,很受老板黄楚九的器重和赏识。在旧社会的十里洋场,提起“闻人”黄楚九,可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此人出身江湖郎中,但是曾几何时,到了一九一七年七月十四日,也就是他闯荡江湖三十周年这一天,也正是“大世界”胜利落成并向外正式开始营业的一天,作为“大世界”的老板,此时此刻的黄楚九正踌躇满志而又兴高采烈地主持开幕式。黄楚九在创办大世界游乐场之前,是和经润三合伙在南京路上办“新世界”的。黄楚九和经润三是号称上海滩上三个半“大滑头”中的两个。还有一个是历任上海总商会会长和公共租界工部局华董的买办资本家虞洽卿,另外半个是江湖术士吴鉴光。经润三去世后,由他妻子汪国贞接手经营,结果汪国贞和黄楚九争权夺利闹翻了,黄楚九这才在西藏路另办起“大世界”来,想整垮汪国贞。汪国贞就请来外甥张石川当经理(经润三是张石川的舅父),要他想办法对付黄楚九。张石川异想天开,建议舅母汪国贞扩大业务以压倒对方。汪国贞听信外甥的建议,同意把“新世界”对面的一块空地搞过来,又办了个“新新世界”,新添了戏曲杂耍、溜冰场、弹子房……等新的游乐项目。黄楚九得知汪国贞、张石川的意图后,岂肯认输,竟别出心裁,在“大世界”聘请名妓轮流登台搞“群芳会唱”以招徕游客,轰动一时。张石川不甘示弱,也在妓女头上动脑筋,搞了一个开“花榜”的玩意,选举上海名妓作“花国总统”,把游乐场所搞得乌烟瘴气。“新世界”和“新新世界”之间,隔着一条马路,汪国贞和张石川一商量,想架一条空中天桥,把两处连接起来,用一张门票可玩两处游艺场的办法来招徕顾客,工部局不予批准。他们又从天上想到地下,决定在地下开一条地道,结果因地道不断冒水,游客们拥来挤去,常常弄脏衣服鞋袜。游客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光顾者也就日益稀少了。两厢斗法,结果汪国贞赔得一塌糊涂,败下阵来,只好把两处游艺场先后盘出。黄楚九少了一个对手,“大世界”一枝独秀,生意日益兴隆,全年接纳游客高达两万人次,被社会公认为上海滩最大的游乐场。面对商场竞争,黄楚九仍不敢懈怠,从各地请来各剧种的剧团、戏班到“大世界”来演出,其中不少都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开台必获满堂彩。如大鼓书演员刘金宝、白云鹏,山东大鼓演员王美玉,文明戏演员顾无为、汪优游,评弹演员夏荷生,独角戏创始人王无能,还有锡剧滩簧演员袁仁仪等,都给当年游客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后来“大世界”的京剧场更名为乾坤舞台,改从云南路边门单独出入,不少著名演员如孟小冬、张文艳、潇湘云、马金凤等先后应邀到乾坤舞台登台演出,更是轰动一时。如果说,乾坤舞台是当时许多著名演员的发轫之地,那是一点不假。作为沪上“闻人”、能人的黄楚九,他深知邀请著名演员来演出是办好“大世界”的摇钱树,但同时也给演员、特别是外地演员在上海滩亮相的机会,同样也是给自己开拓财路。所以,不管是名演员还是一般演员,都非常看重黄楚九,有求于黄楚九。因此,当年上海滩曾流传这样的话:“吃开口饭的人,都忘不了黄楚九。”张善琨当时刚走出大学校门,没有社会背景,没有可以攀附的人事关系,因此,童俊卿对自己的同情、关心和帮助,他内心感到无比感激。而在童俊卿心目中,她看到张善琨的年轻有为,有才有识,作为一个在十里洋场唱戏卖艺吃开口饭的弱女子,她多么需要一个终身可以依靠的伴侣,其时童俊卿云英待嫁,楚楚婷婷。正在此时此刻,她的生活中闯进这位才华毕露的英文补习老师张善琨来,真是俗话所说的“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彼此很快就互生情愫,在两个年轻人的心田里播下了爱情的种子,彼此山盟海誓,再也难分难舍了。但是,正当童俊卿决定以身相许,要和张善琨结为秦晋之好时,却节外生枝,发生了来自女方家庭的巨大阻力,童俊卿的父母把自己的女儿视为摇钱树,对这桩婚事百般阻挠反对,不管童俊卿怎样苦苦哀求,父母就是一百个不答应!第三章黄楚九赏识提拔张善琨正当张善琨、童俊卿面对家庭阻力,百般无奈之时,他们想到了黄楚九。经过商量,他们认为黄楚九对童俊卿比较器重,由童俊卿当面找黄老板诉说衷情,是会得到黄老板的同情支持的。正如他俩所预料的那样,黄楚九听罢童俊卿诉说之后,安慰她说:“这事容易办,我来替你俩作主好了,随便哪一天,你陪他到我家里来,让我看一看。”黄楚九要童俊卿陪他来看一看的“他”,就是指的张善琨。张善琨在青年时期,长得肥头胖耳大眼睛,温文尔雅,且又受过高等教育,一口娴熟英语,精明能干,一表人才。一天,童俊卿惴惴不安地带了他去拜会黄楚九。第一次见面,黄楚九便“与语大悦”,张善琨给他留下非常好的印象。不仅答应为他俩的婚事作主,同时还当即委派张善琨担任他的福昌烟草公司广告部主任。不久,又请张善琨出任福昌烟草公司经理。一个人在事业上的成功,需要三个条件:一天赋;二勤奋;三机遇。想不到黄老板这一“看”,原本一无所有的张善琨顷刻之间当上了一家公司广告部主任,钱财地位一起来。于是,童俊卿的老父母从心里喜欢上这个乘龙快婿了。就这样,童俊卿也满心欢喜地成了张善琨的第一夫人。这一幕,竟成了张善琨今后事业走向辉煌的起点,由此可以想像,机遇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所能起到的作用。
第四章 无奈中改投黄金荣门下 黄楚九死后,黄氏遗族曾拟请虞洽卿、方椒伯等人出面,聘请律师会同徐永会计师为黄氏所遗企业进行全面清理评估。原来,黄死后所遗大小企业众多,其资产尚足以抵付债务,但因法租界当局和黄金荣、杜月笙等人从中百般阻挠而未果。进而由他们借口清理,上下联手,中饱私囊,以致劳动大众在日夜银行的小额存款大部分未获清偿,成为这场破产风波中的实际受害者。他们遭此打击,扶老携幼,聚集龙门路黄宅,呼天号地,终于酿成吞金、投河者多起的人间惨剧。大世界游乐场系黄氏遗产中的一块肥肉,经多方角逐,黄氏遗族眼看黄氏遗产进行全面清理无望,就考虑到另外请人出面承办大世界游乐场,这样可以避免债权人清理拍卖用来抵债。张善琨出生浙江南浔望族,当他得此信息后,试图通过家乡族人集资把大世界游乐场承盘下来。张善琨原是黄楚九的左右手,夫人童俊卿对“大世界”内部情况熟悉,由她出面一活动,近水楼台先得月,张善琨捷足先登,决定由他和查天影去南京找顾无为来合伙经营“大世界”。顾无为是文明戏演员,曾在“大世界”演出过文明戏,和黄楚九生前也有交往。此时他正在南京经营大世界游乐场,是个行家里手。然而,顾无为也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物。他一方面倾向革命,不怕杀头;一方面和上海帮会关系密切。当顾无为被张善琨、查天影从南京请来上海之后,顾无为首先考虑的是,认为要站住脚跟,使大世界游乐场在上海立于不败之地,就要和上海帮会势力搭上关系。所以他一到上海,就提出把青帮大亨黄金荣请出来为“大世界”撑腰,并建议由黄金荣出面向法院承租接办“大世界”。据说由于顾无为身在南京,不知道黄金荣早已野心勃勃,一心要把在政治上没有大靠山的黄楚九囊中这块肥肉——大世界游乐场一口吞下肚去的底细。因此,当顾无为一经提出要请黄金荣出山时,黄金荣岂不正中下怀,当即顺水推舟,迫不及待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并立即向法院承租接办了“大世界”。黄楚九是张善琨的恩人,是黄一手提携起来的。张善琨清清楚楚知道黄楚九的破产起因在于黄金荣。但时至今日,大树已倒、大势已去,他张善琨势单力薄,已无回天之力。面对现实,他前思后想,权衡得失,为了在上海滩重展宏图,他别无选择。俗话说得好,英雄识时势。于是干脆通过顾无为,投靠了黄门,成了黄金荣的门徒。而此时此刻,黄楚九的族人,更无说话的余地了。逼倒黄楚九,再经过顾无为的牵线,黄金荣终于如愿以偿。人们都说张善琨是“小黄楚九”,然而,面临关键时刻,黄楚九和张善琨却有两种行为表现。黄楚九一生从商,却从不投靠达官显贵,不依赖流氓黑道,而张善琨在此时此刻,在权衡得失的结果,却心甘情愿地投靠了青帮流氓头子黄金荣。一九三一年五月二十九日,上海《新闻报》刊出了黄金荣的“荣记胜利公司承租大世界……”的广告。三天之后的六月一日,又刊出黄金荣的一则同样内容的广告,只是把“承租”改为“承办”。从字面理解,一字之差,黄金荣就可以分文不付、轻而易举地把上海最大的游乐场攫为己有。从此,大世界游乐场易名为荣记大世界。改组后的荣记大世界,黄金荣顺理成章地坐上了董事长的宝座,顾无为、张善琨等人担任董事参与经营。而脱离江北流氓顾竹轩、一心投靠黄金荣的唐嘉鹏,因投靠黄门后,在黄金荣指使下绑架曾经风云一时的原任北洋军阀段祺瑞麾下为师长的温公尧有功,被黄金荣委任为经理;而因游说唐嘉鹏反叛顾竹轩归顺黄金荣有功的“活嘴”陈荣生,被黄金荣委任为副经理。从黄金荣这时对“大世界”的人事安排看来,顾无为和张善琨只是挂个董事空衔,并无多大的实权。然而,真当是张善琨福星高照,顾无为时运亨通。原来,当唐嘉鹏、陈荣生春风得意,坐上荣记大世界正、副经理交椅后不久,他们两人就双双陷入了黄金荣、顾竹轩之间的流氓团伙错综复杂的帮派倾轧、尔虞我诈的纷争中,唐嘉鹏、陈荣生在以后的同门操戈的连环争斗中先后被暗杀。通过这场同门争斗,张善琨、顾无为渔翁得利,最后掌起了“大世界”的实权来。一个初春的深夜,春寒料峭,寒意逼人,上海街头静悄悄……刚刚易主后不久的荣记大世界,在喧闹了一天之后,散去了最后一批游客。装饰在“大世界”门前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异彩,而大门上的几盏白炽灯,随着最后一批游客的消失而一齐关闭了。“大世界”瞬间沉浸在黑色茫茫中。马路上行人稀落,四周在夜色中显得异常清冷沉寂。这时,从“大世界”的大门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风度潇洒、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一手挽着一个妖艳的女子,一手拄着一根文明棍,正朝马路一边的一辆小轿车走去。他的左右前后,簇拥着四个保镖,寸步不离地紧跟不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就是上海滩鼎鼎大名的大流氓、刚刚受流氓大亨黄金荣授以重任的荣记大世界经理唐嘉鹏。此时,他正在黄楚九原来的办公室里忙碌了一天之后,挽着评弹演员粉牡丹,准备坐车回府。
第八章 齐天舞台改名为共舞台
经过一番风雨历程,张善琨从错综复杂的人事纷争和金钱名利的角逐中日趋成熟,更为干练了。时至今日,张善琨总算坐稳了“大世界”总经理的宝座。他是一个胸怀大志,不满足现状的人。他敢于创业,善于动脑,当他总揽了大世界游乐场的大权之后,他终于有了个实现抱负的用武之地了。张善琨经营“大世界”有很多优势:一是他对戏剧(游艺)一向有狂热的爱好;二是夫人童俊卿又是梨园坤伶,是大世界“乾坤大剧场”的台柱;三是他在福昌烟草公司从担任广告部主任到经理这段时间,从黄楚九那里学到不少经商本领,被人誉为“小黄楚九”,青出于蓝胜于蓝;四,也是更为重要的是,他和一些从学徒出身、后来发迹的资本家如黄楚九、荣德生等不同,也和从流氓黑道滚过来,后来终成“闻人”、大亨的黄金荣、杜月笙有别。张善琨出身南浔的名门望族,从小有过良好的家庭教养,后来又受过高等教育,经过中西文化的熏陶。根据他这些学历、经历、经验和条件,用来经营大世界游乐场,完全可以相信他会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而他自己也信心百倍,认为这是他发挥聪明才智的大好时机,此番初来乍到,他必须一显身手。张善琨到“大世界”走马上任之时,正是一九三一年中秋节前夕。他意识到这是天时地利、一显身手的大好时机,他必须抓住中国老百姓这个传统节日,好好作一番宣传,以显示自己的才干。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下,中秋节那天,经他精心设计制作的异乎寻常的特大月饼和特大香斗被放置在“大世界”的广场中间。这外型像月饼和香斗的大型建筑,内部装有盘梯,游客入内后可沿梯拾级登高,它就像巴黎铁塔,也像杭州六和塔,可给游客带来无限的节日情趣。中秋节在“大世界”推出“大月饼”和“大香斗”后,张善琨这别出心裁的新噱头,果真招揽了众多游客。一时间,“大世界”门前人头攒动,游客蜂拥而至,起到了极大的宣传效应。张善琨掌握“大世界”的实权后,游客骤增,经济形势大为起色,他的精明能干和机智灵活,也在短短的时间里得到充分的发挥。因此,张善琨不仅在“大世界”内部威望日增,同时在朋友间也取得极大的信赖,因而在社会上也赢得了声誉。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总经理的宝座,即使有人虎视眈眈,妒才忌能,但只要张善琨本人无意放弃,那么谁也难以轻取。然而,人各有志,此时此刻的张善琨却对齐天舞台情有独钟,心中早有接办齐天舞台的愿望。一九三三年,他决定退路让贤,交卸了大世界游乐场总经理的职务。并继顾无为之后,接办了齐天舞台。“大世界”总经理职务改由丁永昌接任。〖〗○ 童月娟与母亲合影,大约为四十年代摄于上海。齐天舞台是因为上演“西游记”齐天大圣连台本戏而得名,张善琨接办伊始,就觉得戏院的名字带有极大的局限性和狭隘性。难道只能演出齐天大圣“猴子戏”吗?经过酝酿,决定易名为“共舞台”。因为此时的“大世界”已为黄金荣所霸占,“大世界”已冠上“荣记”,所以“共舞台”也冠上了“荣记”二字。从乾坤大剧场到齐天舞台,再从齐天舞台到共舞台,同是这方天地,同是这个张善琨,想当初,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观众,经常涉脚其间,侧帽听歌并捧坤角——“女叫天”童俊卿,曾几何时,三易其名之后的共舞台,仍是这方天地,如今的张善琨,已成了这里的主人——经理;童俊卿已是他的夫人。短短几年时间,真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生死荣辱,都在缘分。一方小小天地,竟成了张善琨在电影事业上起步,发展,腾飞,继而走向辉煌的起跑点!在共舞台,比起在“大世界”的位置来,张善琨肩上的担子应该轻松多了,但是由于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反而更繁忙,也更有奔头了。这时候,他的原配夫人童俊卿原是共舞台后台经理,自从生下孩子以后,为了照顾孩子,就很难再过问后台的事了。更因她的性格比较内向,不善于担当繁重而复杂的行政事务工作,更不习惯于商业性的社交应酬。这就使张善琨这个共舞台经理增加不少工作量,整天台前台后团团转,里里外外忙应付,从早到晚得不到片刻的休息,他多么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童俊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善良的妻子有一天想到了她自己的学生名角童月娟,她心想,如果能把童月娟叫来协助自己的丈夫,肯定是一个理想的人选。她就向童月娟发电报,召她立即回沪,请她出任共舞台后台经理的职务。同时还希望她把文武老生王虎辰也一道请来。当时王虎辰和童月娟正一起在宁波同台演出。第九章张善琨请来了名角童月娟当时,张善琨正在策划把太平天国的故事搬上舞台,剧名叫《红羊豪侠传》,计划把它编写成连台本戏。如今夫人提出要把童月娟请来,张善琨正中下怀,灵机一动,张善琨决定请童月娟、王虎辰分别扮演《红羊豪侠传》里的男女主角。虽然这时候他俩还在宁波演出。 童月娟,一九二九年四月,十六岁时拜童俊卿(女叫天)学戏,但她们都以师姊妹相称。当年十一月,即随师姐女叫天在大世界登台演出。一九三年初,童月娟即赴江西南昌作职业性演出。在南昌演出六个月,十分成功。南昌市的市长跟他的夫人非常喜欢她,市长夫人还要她认她做干妈,送了金手链、金锁片、金手镯等给她。事实上,童月娟本姓万,父亲万寄麓,给女儿取名万秀英。她到了南昌后,邀请她们去演出的人说,原本是有个“醉月娟”挂牌演出的,她不来了,要童来顶替。当时她想,自己才拜师六个月,还未满师,如今能挂牌升格当然好。因刚刚学戏,还没有艺名,因为只有十六岁,人又长得矮小,连个方凳都坐不上,人家都叫她“儿童花旦”,所以干脆就叫“童月娟”吧。这一来,很多人都以为“童月娟”的“童”,是承袭师姐童俊卿家里的姓呢,其实不是的。从此,“童月娟”就成了她的艺名。在江西演出六个月,童月娟一炮打响,十分成功,可以满师了,也算是职业演员了。一回到上海,立刻有人邀请她到“新世界”去演出。对她来说,真是命运的变化,其中之一,师姐“女叫天”和张善琨结婚了。他们结婚之后,住在蒲石路(今长乐路)。童月娟这时舞台上的表演,一天比一天繁重。忙过一阵之后,童月娟想起应该去看看师姐了,就跟师姐相约,到她家吃饭。到了师姐家,她看到了她后来的先生:张善琨。童月娟后来在她的口述自传中有一段详细的回忆:师姐一直都在大世界“乾坤大剧场”表演,是这个场子的台柱,而比师母小两岁的善琨,很早就到这里看过戏,更意外的是,他后来还成了大世界的总经理。结婚之后,善琨的事业日益发达起来,相当得意,而师姐几乎也不唱戏了。我去做客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一个女儿。看着美满的家庭,我也很为师母高兴。反想自己,只是继续奋斗下去,将来才有幸福,才能给妈妈、奶妈好一点的日子过。夫妻俩很热情地招待我,大家聊得很愉快,师姐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一直夸我学戏学得快、马上能赚钱。善琨也很健谈,很能说笑。从这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和师母之间联络就多了,慢慢地,我也对善琨有了更多的了解。当童俊卿正想把童月娟叫来协助自己的丈夫时,童月娟正在宁波跑码头。童俊卿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善琨,征求他的同意。因为张善琨对月娟早已留下美好印象,如今夫人主动提出来,真是求之不得,就立即给在宁波演出的童月娟、王虎辰发电报,要他们回上海。然而,童月娟和王虎辰隶属的那个剧团,在宁波演出的日期尚未届满。当时虽然没有合同的约束,但戏班从业人员素重信用,梨园中人与人之间崇尚仁义之道,岂能中途退出?童月娟接到张善琨的电报中,要请她出任共舞台后台经理一职,也不敢贸然接受。因此,接到电报后,她马上找王虎辰商量,决定由童月娟写一封回信,婉言谢绝张善琨夫妇的好意,请他们“另请高明”。不料复信刚刚投邮,张善琨的促驾信又不期而至。张在信中恳切表示:宁愿把共舞台的开演日期移后,直待她们的剧团在宁波演毕为止。童月娟、王虎辰在宁波的演出终于落幕了,他俩和其他几位演员离甬回沪。童月娟一行到了上海之后,得到张善琨、童俊卿夫妇的热烈欢迎。张善琨还是急切地向童月娟提出,请她担任后台经理的职务。童向张明确表示:她愿意继续从事舞台演出,当个演员,坚决谢辞了张氏夫妇要她担任后台经理的要求,并竭力推荐陈月楼出任此职。其实,童月娟和王虎辰之所以没有接受张善琨夫妇的邀请,并不仅仅因为宁波方面演出日期没有届满,而是他们已和天蟾舞台有约在先。到了这时刻,童月娟也只好实话实说,她告诉张善琨,是因为他们已经收下天蟾舞台的订金,即使回上海,也不可能到共舞台去演出。可是,张善琨还是锲而不舍地要说服童月娟,并表示天蟾舞台那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去商量解决。童月娟终于为张善琨的恳切言辞所打动,表示如果真能顺利解决天蟾舞台的协约,便答应到共舞台来演出。至于后台经理一职,还是坚决表示无法接受。因此,童月娟回上海后,首先要解决的是收了天蟾舞台订金的问题。天蟾舞台面临爱多亚路,在大世界游乐场的隔壁,是个内部有三层楼高的大戏院,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场子,当时由江北大亨顾竹轩所经营,在上海是一个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因此,是否能顺利解决订金合约事宜,童月娟心中实在无数。于是,张善琨和顾竹轩之间,展开一场艰难的谈判。最后,在有力人士的协调下,顾四爷也不好再坚持,就把童月娟让出来,条件是,天蟾舞台那边,童月娟还得兼着唱。这样的结果,可谓三方都得益,而最大的赢家,该是童月娟了。首先,用童月娟自己的话说:“我呢,反正是两边都赚钱,也无所谓。倒是挖我过去的共舞台(张善琨)得出我多一点钱了。”二是童月娟这个初出茅庐的“儿童花旦”,在天蟾舞台和平剧泰斗麒麟童(周信芳)同台演出。至于关于张善琨如何穷追童月娟的真情细节,外人难知。这里不妨引出童月娟晚年在口述自传中的回忆,但也仅是一家之言而已。
善琨看起来人蛮开放的,不讲什么老板伙计的差别,跟请来的艺术家们也好,跟戏院里的员工也好,很能打成一片,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这时候,师姐女叫天不唱戏了,善琨常常带着她来陪我去吃饭、喝茶。我们谈笑的机会多了,彼此也就更熟了。那时候,我白天晚上都唱戏,唱得累死了。有时白天的场唱完了,我也不回去了,就在后台吃点东西。如果是待在共舞台,善琨总是在那儿等,问我吃过饭了没有,要请我客。刚开始,我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天天都可以见面,还天天被请去吃饭,加上师姐渐渐也不太来戏院了,慢慢地,我也觉得奇怪了——我原本一个脑筋只晓得唱我的戏,吃我的饭,没想到,在我还不知不觉中,人家已经在追我了。一起去吃饭时,他偶尔就聊聊一些关于戏剧的兴趣和未来的一些想法。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动脑筋把《红羊豪杰传》整个戏改拍成一部电影了。这事,他也跟我商量,可是我虽然也认识一些电影界的人,见识过连环剧的奇妙,老实说,对电影仍是一窍不通。电影的事,我也只能听他讲,听多了,我就告诉他,我只会唱平剧,谈这些,我也不懂,你是老板,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懂也好,不懂也好,他这样常常约我,我就是感觉不太好。这个时候,《红羊豪杰传》已经演了相当长的时间,准备停掉,在后台大家又得常常聚在一起讨论接档的新戏,可是我想的却是尽量避免和善琨在一起。不过在戏院,我也没办法躲,偏偏又见了他就怕,怕得后来,我简直不敢去唱戏了。善琨这样常常要跟我在一起,让我很不方便。我既不想牵扯出什么感情上的麻烦,也不想因此影响表演工作,而且我还想更上一层楼。这时候,我认识一位报界的步林屋先生,林屋山人,是位学问很好的长辈,他曾任职袁世凯麾下,后来就在上海办过《大报》等小报。他非常热爱平剧,喜欢收一些坤伶做干女儿,他也收我做干女儿。他希望我能继续念书,继续学习很多东西,不要专唱连环戏了。我听了这建议,觉得很受用。在山人那里,我也认识了陈蝶衣先生,这位至今与我知交多年的才子,我称呼他师兄,当时年仅二十一二岁,在山人的报馆里负责编务。受到山人的启发后,我再三考虑之下,共舞台那边,我就不想往下再唱了,于是,我就去跟善琨请辞。我以苏州有人邀我去唱戏为由,告诉他唱完《红羊豪杰传》,我就离开上海,要他再留意新的人,提早准备。他一听我要走了,着急得不得了,直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也拿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只说是那边的老板要我去唱,薪酬也很高。他一听,就说要加我薪酬——哎呀!那里是为了这个原因!最后,我还是告诉他,已经答应苏州的老板了,你加我,我也不好意思,反正先跟你辞了。在戏院,我躲他,他就成天到我家里,跟我妈妈去谈。我妈妈当然也跟他说,你已经有老婆了,怎么可以再来这样子?我只这么一个女儿,不可以的。怎么样都行不通,最后,他叫太太来找我了!那天,师姐突然间来找我谈话,我心想,她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结果,师姐的来意,完全出于我的意料——她要我跟善琨结婚!这真是一个奇怪得不得了的想法!怎么可能呢?当太太的怎么来教别人嫁给自己的先生呢?我一时觉得好笑得不得了。我跟师姐讲,我们那么好的师姐妹,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是不是有点误会了?她说,没有误会,完全是全心全意来要你嫁给他,有什么条件、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讲,不用跟他讲。也不知怎的,师姐说她觉得自己摆在那里不好,她要离开,要赶快离婚。我回去跟妈妈讲这事,把她也吓坏了。她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你也不是对张先生有什么意思的。我说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我们母女觉得最奇怪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太太来帮先生来讲婚事的?我跟妈妈讲,我唱完这戏,不能再唱了,我要到别的地方去,不能在上海待了。妈妈听我又要离家了,也着急了,就说,他们也许是一时好玩,同你开玩笑,不可能的事啦……怎么会有这样的玩笑呢?为了让我妈妈安心,我又唱了一阵子。这整个事情的过程,前前后后拖了很久。师姐还是劝我,而他们夫妻间的真实情况,我也一点一点有了了解。终于答应进张家的门。我们的婚礼没有设计行什么大礼,也没有另请证婚人。当天两个人穿得漂漂亮亮的,在我家里这边搭了篷子办喜事。共舞台的人,我自己家里的亲戚,他们家里头的亲戚,还有很多的朋友,都来道贺,办了三天的宴席。婚后,我的生活立刻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是一直领着我、宝贝我的妈妈回到绍兴乡下去了。这时,她也很老了。其次,我有了两个孩子。
第十二章 新华影业公司推出经典名片《夜半歌声》--------------------------------------------------------------------------------《夜半歌声》一九三五年下半年起,艺华影业有限公司老板严春堂转变态度,辞退应云卫、史东山、魏鹤龄等,原因据说这些都是“左派分子”。编剧黄嘉谟、黄天始、刘呐鸥等获得重用,出品影片也就完全走向迎合小市民的商业路线。应云卫、史东山、魏鹤龄随即转向“新华”。史东山离开“艺华”时,又把现在定居在苏州的龚之方从“艺华”带到“新华”来。1985年秋,我和魏绍昌兄曾专程到苏州去看望龚之方(天衣)先生,同行的还有台湾友人、电影评论家黄仁先生。在谈到这件往事时,龚之方先生说,当年史东山把他带到“新华”,事实上他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名义上他还是“艺华”的职员,但事实上已是“新华”的人,因为龚之方早已在张善琨那里拿一份干薪了。龚之方正式来到新华影业公司之后,很快就成了张善琨麾下一员负责广告、宣传业务的得力干将,主编《新华画报》。在以后制作放映的电影,在广告宣传方面的杰作中,他和张善琨就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艺华”是由严春堂出资,由左翼文化人士参与于一九三三年创建的影片公司。严春堂原来的名字叫严春棠。“艺华”实际上只是三间矮屋、一片空坪、没有摄影棚、摄影器材也很不完备的小公司。严春棠投资电影业,抱有极大的野心和投机性。他是大流氓黄金荣的徒弟,以贩卖烟土起家,后来开设大顺公烟土行,暴富起来之后,就投资电影业。作为一位贩卖鸦片的黑商加流氓的严春棠,是什么原因让他看中电影业,决定投资拍电影,又为什么一开始又会遵循左翼电影文化运动反帝反封建的方针路线的呢?这是因为严春棠看到中国电影初创时期有利可图,同时还看到由夏衍、田汉、阳翰笙等参加编剧摄制的左翼电影很能吸引观众,上座率高,能赚大钱。这一点,夏衍、田汉他们对严春棠的居心当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他们的合作只能是互相利用罢了。为了相互利用,却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在电影圈内,就曾流传关于夏衍给严春棠改名字的故事。据说有一天,夏衍见到严春棠时,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严老板,你的名字女性化,我建议你改一改,把“棠”字下面的“木”改成“土”,改“棠”为“堂”,这样,既有“堂堂正正”之意,又和烟土的土挂起钩来,岂不更有意义?从夏衍的用意看,不无讥讽和贬义。而这位严老板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夏衍的建议很中肯实在,竟也十分得意。从此就正式启用严春堂的名字了。这只是写到龚之方从“艺华”改换门庭转到“新华”想起的题外话。初建时期新华影业公司,分为三个部。剧务部负责人陈翼青,助手先后有包古松、徐锦文、萧声等人。总务部是陆元亮,发行部及宣传部负责人龚之方,这两个部门仍留在共舞台工作,其他人员迁往斜土路“新华”新址。张善琨一方面为了想利用“共舞台”这块基地,同时又考虑到上海滩的复杂情况,所以聘请大流氓黄金荣出任公司顾问,这样一来不仅有了保护伞,公司一旦缺乏资金时,还可以藉他的声望周转。一九三六年新来乍到的史东山为新华影业公司编导了两部影片:《长恨歌》和《狂欢之夜》。《长恨歌》原名《人情》,由薛伯青摄影。故事描写一个知识分子向上爬的悲剧。影片的主人公朱冬心(梅熹饰)和马尼娜(王人美饰),是一对为争取婚姻自主而从封建家庭出走的青年,但是后来朱冬心堕落了,他由推销员不择手段地爬到了经理的地位后,得意忘形,花天酒地,把老婆也丢弃了。最后,他又遭到了失败仍旧变成了一个穷光蛋。此时此刻,醒悟过来已为时过晚,来不及了。影片对三十年代民族工业的衰落,社会的动荡不安,疯狂的商业竞争,工人的失业,都作了比较真实的描绘。影片《狂欢之夜》(由余省三、薛伯青摄影),这是根据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演出的果戈理名剧《巡按》改编搬上银幕的。史东山说:“我在着手改编的时候,尽量不失原著的精神,不更动故事。”并在“不破坏‘中国风’的范围内”尽量保留原剧的对白。改编后的影片把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改为二十年代中国江南的一个小城市。演出的时间由舞台剧的三个多小时压缩到两个小时,原剧对白约删去五分之二。影片的角色,大部分由参加《巡按》舞台剧演出的演员担任。由金山扮演巡按,王为一扮演跟班,顾而已扮演县长,施超扮演校长,姜修扮演审判长,殷秀岑扮演商会会长,其他角色分别由胡萍、周璇、游观仁、顾梦鹤、徐韬等担任。《狂欢之夜》是一部成功之作,不仅演员阵容整齐,而且还是将话剧改编成电影的再创作的一次有意义的尝试,这也可以说是张善琨从事电影制片工作的一次创新。大家都知道,张善琨擅于搞广告效应,几乎“新华”每部新片上映,都会推出人们难以始料的宣传手段来。譬如《新桃花扇》上映时,随票奉送一把名贵扇子,这在“新华”来说,只是一点小意思。而当《长恨歌》上映时,张善琨的广告噱头,在今天看来,那真有点出格了。 当影片《长恨歌》即将公映时,张善琨事先有计划地用钱买通、唆使一个颇有一点小名气的妓女小林黛玉,让她向上海地方法院提出刑事自诉,控告新华影业公司摄制的影片《长恨歌》中,有一个不重要的配角,名字也叫小林黛玉的妓女,名字和她的一模一样,在影片中和嫖客接吻,“状至不堪”,这是恶意中伤她的名誉,要求法院对新华影业公司采取法律行动云云。这件事立刻成为当天报纸上的花边新闻,有些小报更加据此而大肆渲染。于是,妓女控告影片“亵渎表演”,成了特大新闻,一时家喻户晓,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谈。好奇者在张善琨巧妙制造的广告鼓动下,争相到电影院排队购票,意欲一睹《长恨歌》中“状至不堪”的镜头。《长恨歌》因此轰动,大收旺场之效。张善琨的本领还在于,他的广告宣传,每次花样翻新,从不重复,每部新片上映,他都要推出令人拍案叫绝的宣传新招来。当然,话还得说回来,《狂欢之夜》和《长恨歌》之所以卖座,虽然广告效应起了重要作用;但同时也不可否认,这两部影片本身都达到了较高的艺术水平,无疑也是放映后受到观众广泛欢迎的一个重要原因。一九三六年底,新华影业公司就完成了由吴永刚编导的《壮志凌云》。故事梗概是这样的:二十年代,因天灾人祸、军阀混战而逃命的难民,凄凉地离开了久居的家乡,来到边疆荒凉的土地上,农民老王带了他亲生女儿黑妞和领来的顺儿,也和难民们一起在这里安居下来。大家冒着严寒,垦荒耕地,凿井伐木,经过十来年的努力,建起了太平村。这时顺儿(金焰饰)和黑妞(王人美饰)都长大了,全村呈现一片欢乐劳动的景象。但不久,他们平静的生活遭到了一群“匪贼”的侵犯和掠夺。太平村老百姓同仇敌忾,决心抵御匪贼,并推举顺儿为领袖。青年农民田德厚(田方饰)深爱黑妞,他曾托人向黑妞提亲,但没有成功,因而对顺儿很是不满。恰好匪贼的奸细(王次龙饰)假扮卖药老头子混进村来,看出了田德厚和顺儿的不睦,就企图利用田德厚来破坏。田德厚识破了奸细的阴谋,他将计就计,取得了敌人埋藏的枪支,并在顺儿的帮助下,击倒了奸细。从此,顺儿和田德厚两人尽弃前嫌,团结在一起,抵抗匪贼。在匪贼的侵犯下,全村村民,连素来主张和平的华老先生也拿起了枪杆子来。形势越来越紧张,村子为匪贼所包围了,田德厚奋勇突围到邻村求援,虽然各村之间,彼此也有仇隙,但在这唇亡齿寒的危险关头,大家都执戈而起,赶来支援太平村共同御敌。最后,田德厚和黑妞都在抗击敌人的战斗中英勇地献出了生命,全村也成为一片灰烬,但大家仍然含着满腔的怒火和血泪,站在燃烧着的熊熊大火前,庄严地宣誓抵抗到底。顺儿说:“我们要抵抗下去,敌人还是要来的!”当全村人民一致高呼,决心保卫家乡时,敌人的炮火又响了,大家高举武器,向着前方冲去!这是一部寓意深刻的团结抗日的影片。片中的“匪贼”,即是影射日本侵略者和伪蒙军。作者通过顺儿、黑妞和几个农民形象的刻划,生动地反映了中国老百姓要求抗日的强烈呼声,表达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意志和必胜的信心。因为“七七”抗战以前,国民党当局有“和平尚未绝望时决不放弃和平”的决策,对日本侵华挑衅尽量容忍。因此,《壮志凌云》以暗示的方法,来处理一些具体情节。但它的主题思想却是清楚的和完全可以理解的。影片拍摄时,正是中华民族抗日救亡运动蓬勃发展的时期,《壮》剧是一部鼓励士气、激励民心的好作品。它的及时上映,对于当时抗日救亡的民族战争,无疑是有积极意义的。吴永刚在《〈壮志凌云〉导演者言》中说:“《壮志凌云》是由大山的溶岩长白山下而演进的,当我和金(焰)、王(人美)二位由‘联华’转入‘新华’的时候,我提出了《壮志凌云》这故事,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张善琨先生的毅力和他给我的勇气。”吴永刚说:“外景工作开始在九月初旬,外景的地点是郑州,我的幼年生活差不多大部分在郑州,所以那里的风土人情,是比较熟识的。”《壮》剧的布景和摄影,全靠着日光,太阳帮了大忙,花了三个半月就完成了。《壮志凌云》由吴永刚导演,金焰、王人美、王为一、田方主演。“新华”因为接连推出一些受欢迎的好影片,成为各方瞩目的新锐公司。配合《壮志凌云》上映,《新华画报》一连几期进行了重点宣传,并在该刊第二年第一期,一九三七年一月一日出版了《壮志凌云》纪念号。纪念号有二十八页图。照版面,同时还随刊附送“优先纪念定户赠券”,“凡在一九三七年一月份中来函订阅者一律赠送本公司男女明星签名照片一帧。”《新华画报》为月刊,定价每期一角,纪念定户优惠价为全年连邮一元,国外二元。《新华画报》称《壮志凌云》是“非常时期”的“非常影片”。参加演员二千余人,计耗火药三千余磅。由新华影业公司创办的《新华画报》由张善琨任发行人。编辑者为龚天衣(之方)、李嵩寿、江栋良、曹蜗隐。创刊于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新华画报》经常刊登揭露敌伪侵华、辱华的有关新闻,这里仅从一九三八年十月出版的《新华画报》上刊登的三则新闻,即可见该画报的立场。 消息之一:日本电影公司于《新地》之后,最近复完成一奴化中国之影片,此影片题名《东亚和平之路》,主旨在于诱使中外人士了解捏造出来的所谓中日冲突之真相,并谎称日本在中国之行动是为了奠定东亚永久之和平。影片的背景,主要取材于大同县城,沿平绥线及晋北的蒙古哨兵,还有云岗的石佛、雄伟的长城、天险的悬崖。这个影片的故事,叙述一对中国的乡农夫妇,在战争发生后,弃家南逃,以避日军,但是路上偶然地被日寇擒获,出乎意外的是日军对他们非常“仁厚”,并助他们重振家业,终于他们发现了永久的“和平与欢乐”。一队队的日本飞机在乡村的上空散发传单,宣传着“一次次的胜利”。消息之二:“九一八”七周年纪念日前一日,南市伪警局全体徒手警士在大批日军策动下,如临大敌,荷枪实弹,头戴钢帽,扮饰抗日中国军队,并在各伪警局门前,遍悬青天白日旗,一时鲜艳夺目,随风飘扬。而在沦陷区域,转瞬间忽又另呈一番景象,当由日方设立之“中华国策电影会社”管辖之下,××影片公司拍摄华军缴械之辱华影片,历时甚久,丑态百出。闻日军摄制是项影片,非惟企图麻醉沦陷国土内之中国民众,抑且希冀扰乱世界之视听,掩世人之耳目,并拟携往国内作为补充后备兵之盲目宣传。消息之三:东京新兴映画会社,最近摄成一部《亚细亚之光》的影片,极其辱华的能事,该剧原作者为现已变敌军部豢养的扬声筒的林房雄氏。《新华画报》图文并茂,图画、照片编辑丁聪在版面设计上别出心裁,每期封面、封底的彩色明星照片,在编排设计时就预备读者裁剪下来保留在镜框里。《新华画报》还连载漫画家张白鹭的连环画《泪如雨下》和张乐平的《三毛》以及黄苗子的漫画等。一九三七年二月,新华影业公司出品的《夜半歌声》在上海公映。影片由马徐维邦导演,薛伯青摄影,据说电影曾经过田汉修改。片中几支歌曲和主题歌的歌词,也都是由田汉写作的。《夜半歌声》是以反封建、争自由为主题的。影片主角宋丹萍(金山饰)是一位辛亥民主革命时期的革命青年,革命失败后参加剧团从事戏剧活动,后来和一位少女李晓霞(胡萍饰)发生爱情,但遭到父亲阻挠,后被恶霸汤俊(顾梦鹤饰)看中,追求不成,就迁怒宋丹萍,指使流氓用硝镪水烧毁了宋丹萍的脸。在毁容以后,宋丹萍变得十分丑陋恐怖,因此不愿再见晓霞,假称自己已死。在戏院看门老头(王为一饰)的帮助下,秘密住在1937年初,由马徐维邦导演的《夜半歌声》一登场,就叫好叫座,所造成的轰动效应,一下子就把“新华”提升到上海最具影响力的公司。一戏院的顶楼上,时刻准备着复仇。影片这些情节,是用倒叙的手法加以表现的。时隔十年以后,另有一剧团来到这里演出,青年演员孙小鹏(施超饰)认识了匿居在此已久的宋丹萍,宋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悲惨身世和遭遇,希望孙小鹏继承他未竟的事业,同封建势力作斗争,并代他去安慰晓霞。影片最后,宋丹萍和企图又来侮辱剧团女演员——也就是孙小鹏的女友的汤俊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此时戏院发生大火,汤俊被宋丹萍所杀,洗雪了深仇大恨,他自己也随之死去……《夜半歌声》接受了《歌剧魅影》一类的好莱坞恐怖片的编导手法,又因为影片本身有反封建争自由的积极内容,上映之后,轰动一时,其上座率经久不衰。《夜半歌声》由金山、胡萍主演,是“新华”初创时期的代表作。《夜半歌声》上映时,张善琨的广告宣传又起奇效。《夜》片在金城大戏院上映时,张善琨在戏院门口放了一口大棺材,挂出巨大毁容的恐怖人像,并用绿灯泡做眼珠,面目狰狞,气氛可怖。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了吓坏路过小孩的消息,后来小报上又登出一个小孩被吓死的新闻。一时间,传遍上海千家万户,造成新闻效应,成了特大社会新闻。张善琨又抓住这条社会新闻,在每天登出的《夜半歌声》电影广告上特别用黑体字加上“请勿携带儿童观赏”字样,以提醒观众。这样一来,反而增强了广告的宣传效应,一些好奇者反而蜂拥而至,正如当今有些并不那样的影片,有意亮出“儿童不宜”字样后,终于导致场场爆满的情况一样。精于揣测观众心理的张善琨,早在半个多世纪之前,就懂得抓住观众的好奇心理来推销自己的产品了。《夜半歌声》上映后,连连满场三十多天,创下了当年卖座率最高的国产片纪录。这样一来,马徐维邦也一举成名,被认为是恐怖片的大导演,而新华影业公司的名声也就更响了。值得一提的是,《夜半歌声》中的三支歌:《夜半歌声》、《热血》、《黄河之恋》,以抒情的曲调,悲愤地唱出了中华民族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时代歌声,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中,亿万中华儿女曾唱遍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一九四九年后,国内曾多次重映这部旧片。一九九六年元旦,上海大光明电影院突发奇招,推出几部三十年代优秀国产影片重映。其中就有《夜半歌声》。观众十分踊跃,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火爆情形。这些早期经典影片不但吸引了许多老年观众,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包括大学生也结伴而来。
《木兰从军》:张善琨捧红陈云裳在中国电影百年中,张善琨是个富有传奇性、又具争议的人物。早年跟着黄楚九、黄金荣起家,创办新华影业公司大展宏图,上海沦陷后出任伪职,涉嫌汉奸罪……1957年在日本拍片时客死他乡。张善琨是一个电影制片商,是一个敢担风险的商人和企业家。张善琨工于动脑筋,十分健谈,与人对晤之时,往往在庄重中夹杂着谐趣。他生平有两句名言,也可说是他的口头禅,为电影界所传诵:“财自譬如去,喜从也好来。”这两句话怎样解释呢?张善琨说:“你如果赚了一笔钱,当思来处不易,千万不要存在‘譬如没有赚’的想法,因为那样一譬如,再譬如,你的钱就不属于你所有了!”张善琨又说:“许多本地的富翁,他们做生意赚钱都有‘只要赚得进来,哪怕是一个零头也好’的心理,一个零头一个零头攒起来,这样才能积少成多,终致大富的。”对此,曾经有人问张善琨:“足下这两句话,很具哲理,何故你自己对这两句话又不能切实奉行呢?”张善琨笑着说:“我这两句话只能跟人家说说,自己是‘譬如’成了习惯,赚来的钱都给我‘譬如’光了!”这和他夫人童月娟说他“出手阔绰”是可以印证的。张善琨经商之所以具备有胆有识和出手阔绰的气魄,可能也和他这种“譬如”哲学有关罢?!在商场输输赢赢、赚赚蚀蚀,都在张善琨的“譬如”中。沦陷后的上海电影制片商,处境都十分艰难。张善琨的高人一着、审时度势和应变能力,在当时众多的电影制片商中,似乎找不出一个对手来。其实,“孤岛”刮起神怪恐怖、封建迷信、色情荒诞影片之风的带头羊,或者说是始作俑者应该是张善琨,这才导致众多影片公司老板角逐其间,乐此不疲,终成泛滥成灾的局面。而当广大观众对此状况日益不满和厌倦,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遭到舆论界的强烈谴责之时,第一个意识到气氛不对,必须改弦更张、另谋出路的又是张善琨。不过,张善琨毕竟是聪明人。他心里明白,这种违背事实的瞎吹捧,难成气候。他从五十多位爱国人士的公开信里指出的“不论古装、时装、悲剧、喜剧,只要有利于抗战……”一话中得到启示,为了改变前一时期“新华”拍了大量质量低劣的影片,在观众中所造成的坏影响,同时还因为拍古装片《貂蝉》尝到了甜头,所以决心要在古装片上下功夫,抓紧拍出几部能改变企业形象的好片子来,他终于想到了点子上。说干就干,他想到在香港的欧阳予倩,当即和他商定,请他抓紧编写一部古装片《木兰从军》的电影剧本。花了一个月时间,欧阳予倩根据古代民歌《木兰词》和明清两代一些笔记中有关花木兰的传说,很快就把《木兰从军》电影剧本赶写出来了。欧阳予倩为了借古喻今,鼓舞人心,在改编时又加了一些虚构情节,借以突出花木兰的英勇和智慧。影片《木兰从军》的情节是这样的:老军人花世荣的次女木兰(陈云裳饰),自幼随父亲学得一身武艺,由于番邦犯境,花世荣被征入伍,木兰见父体弱多病,毅然乔装打扮,替父从军,以抵抗外侮。木兰从军后,没有被同伍认出破绽,更因她聪明正直,武艺超群,赢得了大家的尊敬。木兰在同伍中,结交了朋友刘元庆(梅熹饰),两人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立下了不少战功。不久元帅战死,军心涣散,幸得木兰设法激起兵的爱国热忱,又取得百姓的支援,才打了大胜仗,木兰以战功升为元帅。这时刘元庆发现木兰是个女子,不敢道破,而木兰对元庆产生了爱情,但因戎马倥偬,也一直蕴藏在心底率众苦战十二载,终于战胜敌人。后奉召回京,胜利凯旋。木兰父母即以木兰许配元庆。差不和张善琨约请欧阳予倩编写《木兰从军》电影剧本的同时,张善琨正在香港为《貂蝉》补戏,通过华成业公司摄影师张伟焘的介绍,认识南国的粤语演员陈云裳,时间是一九三八年秋季。陈云裳名陈民强,原籍广东台山,在未进电影圈之前,是广州大新公司游艺场中演出的歌舞团团员,每月薪水只有三十元,还要奉养双亲,生活非常艰苦。进入电影圈后,在香港和广州拍片,两三年中主了二三十部粤语片而渐渐走红。陈云裳樱桃嘴,大眼睛,典型的东方女性美,深得观众欢迎。这一次和张善琨见面之后,张此时正要起用新人,以一新观众耳目。初次见面,就非常赏识陈云裳的健美身材和青春艳丽的吸引力,即以每片五百元的薪价加以延揽。这个价在当时并不算高,但张善琨答应她,让她担任由欧予倩刚刚完成的《木兰从军》一片中的主角,同时又答应她在未启程赴沪之前,先声夺人为她展开宣传攻势。其实,《木兰从军》是国语片,而陈云裳连国语也讲不太好;她红在广州、香港,上海观众对她一点也不熟悉。而从演技而言,也不洗炼突出。因此,陈云裳此番贸然步入上海影坛,成败实在是个未知数。所以,张善琨和陈云裳此番各自都有几分风险。但张善琨却吃准她到上海定会走运、走红,所当即一锤定音,大胆启用她,由她出任国语片的主角,而且还是一部有重要意义的《木兰从军》的主角。其实,张善琨在大胆重用陈云裳的举措中,也正好体现了张善琨的经商之道的个性,凡是让他看准了的事,就断然迎着风险上。童月娟口中的张善琨是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很有把握的,果断英明,而且出手阔绰。她说张善琨当时认为《木兰从军》一定能卖钱,做宣传花费一点也不省。他在戏院大厦外做了一个五六层楼高的照片放大人像,用灯光照得通明,上面写着“新片木兰从军”。童月娟说当时许多人晚上特地到那地方拍照,也有专为看广告牌而来的,影片未上映就轰动得不得了。童月娟说《木兰从军》上演了八个月,那时观众要三个月前订票,影片在中国各地都有放映,在日本也有发行。而当时的陈云裳,面对盛情邀请的张善琨,也就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心里想,要想在中国影坛上出人头地,就必须打进上海电影圈。必须走上国语片银幕。今天张善琨给了她这个走向成功的机会,岂能让它白白错过?!想到这里,当即答应了张善琨的邀请,并商定在当年年底到上海。在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张善琨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如,其实接近他的人都知道,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并不平静,更不轻松。在上海滩,各色人等,各方面社会势力,都需要应付。尤其是商场如战场,你争我夺,天天别头寸,事事要应付,真是“有苦自得知!”如今为了捧红一个女明星,又不知要绞尽多少脑汁。自从张善琨决定把陈云裳从香港请来上海之后,就无时不在脑子里思索着怎样把这个千娇百媚的南国美人陈云裳迎来上海,并让她顺顺当当地走进上海滩,走上国语片银幕。张善琨虽然整天忙忙碌碌,但生活起居很有规律。他每天很早就起床,在厕所里(卫生间)要摸索很长的时间。家人时常戏谑地说他是在厕所里(卫生间)生孩子。他自己也说他有许多灵感都是坐在马桶上想出来的。他坐在马桶上看报、看杂志、看得巨细不遗。他坐在马桶上“运筹帷幄”,考虑着一天该做的事,设计广告语、思考电影故事梗概,策划大小事情。一想到什么事需急办,马上打电话通知落实。他手下的办事人员,都称赞他们的老板“马上功夫”真了不起!他每天一大早起床后,洗脸如厕就要花去一两个小时。他洗脸也和常人不同,他第一步洗脸是站在洗脸盆前,用一个指头在水中浸一下,然后呆呆地望着镜子,用这个指头在脸上划一下,这样特殊的洗脸要花去半个多小时。陈云裳来上海一炮打响,成为熠熠明星,是张善琨在马桶上精心策划的结果。在陈云裳未来上海之前的一个月,张善琨就在每天早上如厕时策划他的宣传攻势了。随后,有关照片和新闻日益增多,版面也随着时间的逼近而越做越大了,后来是在各大报以全版地位,对陈云裳狂吹特捧,宣传噱头非常别致。其中就有这样一条蛊惑人心的消息:“据权威人士证实,美国好莱坞某大电影公司,在香港发掘到一位明艳健美的中国影星陈云裳,将赴美国好莱坞拍片云云。”在中国影迷心目中,看到这条消息后,认为陈云裳被美国电影公司看中,请去拍片,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超级女影星。虽然过去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陈云裳这个名字,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就对这条新闻引起极大的注意、兴趣和悬念。又因为每天的报纸上,都登出陈云裳的有关消息,并配登了她的照片,因而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议论也日盛一日。经过持续近一个月的猛烈宣传之后,欲一睹陈云裳芳容的上海人,如大旱之望云霓。于是,人还未到,陈云裳已成为上海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了。其实,这条好莱坞请陈云裳去美国拍片的新闻,纯属子虚乌有,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完全是张善琨坐在马桶上想出来的。陈云裳是在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那天到上海的。陈云裳一到上海,有关她的文字宣传就有了跟踪宣传。说陈云裳准备先在上海拍几部影片后,再赴美国拍片。说得活龙活现。紧接着,就报道了陈云裳在上海拍摄《木兰从军》的消息,并对陈云裳大吹大捧。《木兰从军》剧本寄到上海,一九三八年圣诞节,张善琨把剧本交导演卜万苍和“新华”顾问、剧作家和戏曲史家周贻白研究。大家都肯定了这是一个好剧本。张善琨是一个惜才、爱才的人,凡对那些对他有用的专家,他都能以热情相待,所以像周贻白等这样一些有学问的书生气质甚大的人,对他都感知遇之恩,而不以张是商人或“闻人”而拒之千里。《木兰从军》电影剧本经欧阳予倩、周贻白和导演卜万苍商议后,将花木兰智勇双全杀敌卫国的故事,古为今用,以抒发当时民众对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仇恨。虽然上海当时沦为“孤岛”,不宜在影片中明显宣传抗日,但电影能采取借古喻今的含蓄手法,指桑骂槐,皮里阳秋,影射讽刺。巧妙地表现了杀敌卫国的主题。影片中有一首插曲:“太阳一出满天下,快把功夫练好它,强盗贼来都不怕,一齐送他们回娘家。”唱出了“孤岛”民众的心声。一九三九年二月《木兰从军》在上海爱多亚路(今延安东路)上刚落成的沪光大戏院上映时,随票赠送一帧陈云裳的签名照。观众为了一睹这位即将赴好莱坞拍片的女明星陈云裳的庐山真面目,影片连演三个月,一时盛况空前。 不过仔细分析起来,《木兰从军》影片获得成功,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影片从剧本到拍摄、到演员,都达到一定水平;二是张善琨的包装(宣传)效应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三是,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积极效果是,当时正值国难当头,上海三百万民众心怀忧郁和满腔不平,影片《木兰从军》表达了中华民族反抗侵略,争取胜利的愿望和决心,激发了“孤岛”广大国民的爱国热情。当然,陈云裳健美活泼的外形,和那时上海文静的女明星大不相同,给上海观众良好的新鲜的印象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因此,影片上映后,场场爆满,久映不衰。不仅《木兰从军》轰动一时,陈云裳也一炮打响,成了熠熠生辉的大明星。不过,《木兰从军》在陪都重庆上映时,想不到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起因是影片里的一首歌,歌词的第一句“太阳一出满天下”,日本的国旗是太阳旗,影片歌颂太阳,岂不就是歌颂日本帝国主义,“太阳一出满天下”,即是希望日本国旗插遍天下,这岂不是汉奸论调?有人带头这样一领会、一分析,确也头头是道,言之成理,顿时群情激愤。据说这是马彦祥带头,冲到戏院机房,把影片一把火烧毁。事情传遍山城重庆。消息很快传到上海,张善琨和卜万苍闻讯后大惊失色,急忙在重庆、香港、上海等地登出启事,加以澄清,这时欧阳予倩在桂林也听到重庆方面传来的消息、深感自己是《木兰从军》的编剧,责无旁贷,就站出来承担责任,声称《木兰从军》剧本和歌词都是他写的,歌词中“太阳一出满天下”是明末清初老百姓反对外敌的一首民歌。欧阳予倩在文艺界有威信,一言九鼎,他站出来一澄清,疑团冰释,《木兰从军》也就在大后方通行无阻,到处上映了。继《木兰从军》之后,陈云裳来沪后的第二部作品,是由岳枫编导、王引、陆露明、徐莘园、白虹等参加的歌唱片《云裳仙子》,于一九三九年六月十六日在上海“沪光”、“新光”两院上映,售座不下《木兰从军》。此后,“新华”、“华成”、“华新”三家公司连续推出了由陈云裳主演的《一夜皇后》(周贻白编剧,陈翼青导演,余省三摄影。梅熹、王献斋、夏霞、韩兰根、殷秀岑、汤杰参加演出)、《秦良玉》(周贻白编剧,卜万苍导演,黄绍芬、薛伯青摄影。梅熹、韩兰根、姜明、徐莘园参加演出)、《潇湘夜雨》(卜万苍导演,余省三摄影。梅熹、王元龙、白虹、王献斋、徐莘园、姜明参加演出)、《雁门关》(方沛霖编导,余省三摄影。梅熹、洪警铃、龚秋霞、夏霞等参加演出)以及“新华”摄制的《费贞娥刺虎》(李萍倩编导,薛伯青、余省三摄影。刘琼、徐莘园、孙敏、姜明、袁竹如、黄耐霜、张琬参加演出),“华新”的《碧玉簪》(卜万苍编导,余省三摄影。顾也鲁、李红、韩兰根、徐莘园参加演出)等十几部影片。张善琨关于陈云裳的宣传攻势始于一九三八年秋,至此,就把上海观众本来陌生的陈云裳捧得大红大紫,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声名扶摇直上,不能不认为是中国电影史上的创举。一九四○年,上海一家电影杂志社举办“影迷心爱的影星”选举活动,陈云裳以最多票名列榜首,成为驰名中外的“影后”,随即又出现了“云裳热”,“陈云裳影迷会”也相继成立,即使远在鼓浪屿,也有个“陈云裳影迷会”,并拥有会员四百八十三人之多。一九四三年,正当陈云裳大红大紫之时,和中比镭锭医院院长汤于翰共结秦晋之好,随即急流勇退,告别影坛,告别上海,一别就是半个世纪。从陈云裳一举成名的事实,不能不使我们佩服张善琨的本领,特别是包装捧红女明星的本领。
张善琨平息少帅怒火顾无为结怨张少帅在上海大世界游乐场的侧边,有一座“齐天舞台”,它原先叫乾坤大剧场,是大世界游乐场产业的一部分(即今共舞台),由于它曾专演《西游记》齐天大圣连台本戏,所以改称“齐天舞台”。当唐嘉鹏、陈荣生相继被暗算之后,张善琨就当上了“大世界”的总经理。张善琨因刚刚坐上“大世界”总经理的位置,亟须顾无为的合作和辅佐。同时顾无为正在经历一场艰难的《啼笑姻缘》诉讼官司,疲于南京与上海间的往来奔波,经张善琨的劝说,顾无为同意留在上海把齐天舞台的工作抓起来。其时,正逢“九一八”事变。正当顾无为来上海走马上任之际,因受马君武感时诗的引发,编出舞台剧《不爱江山爱美人》在齐天舞台演出,不料又一次埋下祸根。事情还得从胡蝶说起。胡蝶是我国无声片时代风靡一时的“影后”。一九三一年冬天,有关胡蝶的一条爆炸性新闻,突然从天而降,迅即传遍神州大地!当时,明星影片公司的《啼笑姻缘》等三部影片、一套人马,北上北平拍外景,三部影片都由胡蝶担任主角。当他们乘坐的火车开到天津站时,沈阳失守,“九一八”事变发生了。令胡蝶意料未及的是,这时从北平传出的消息说,“九一八”事变那天晚上,当时身为海陆空军副总司令兼东北边防司令长官的张学良将军,正在北平六国饭店邀胡蝶相伴跳舞,并馈赠胡蝶十万大洋作为酬报,对日军侵占沈阳置若罔闻,云云。消息一经传开,举国上下舆论哗然。当时任中国公学校长的马君武当即在当年十一月二十日的上海《时事新报》上,发表了题为《马君武感时近作·哀沈阳二首(仿李义山北齐体)》予以讽刺。诗曰: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急告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正当张学良、胡蝶跳舞事件闹得不可收拾时,顾无为和明星公司的《啼笑姻缘》版权官司也正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顾无为以为正可以借此机会打击明星公司,也可对胡蝶进行报复。当他看到马君武的感时诗后,大受启发,根据各种传闻,顾无为很快就编写出舞台剧《不爱江山爱美人》,由大华剧团公开演出。由王元龙饰演影射张学良的角色,顾无为的小妾卢翠兰饰演张夫人于凤至,阮玲玉饰某女士影射胡蝶。人物虽化名,但观众心里明白。尤其是,据说王元龙扮演的人物,经过化妆后,举手投足,言谈神态,酷似张少帅,演得活龙活现。顾还特地把胡蝶的前未婚夫林雪怀拉来参加演出。由于演员阵容整齐,民心所向,所以该剧在齐天舞台公演之后,大受观众欢迎,十分轰动,顾无为也就越演越起劲。很快,消息传到张学良驻沪代表的耳朵里,他一方面把情况向北平报告,一方面到齐天舞台进行干涉,提出警告。经过谈判,顾无为将“不爱江山”四字去掉,改为《爱美人》继续演出。张学良背上黑锅,屡遭骂名,也是有苦难言。对顾无为用舞台剧来扩大宣传,诋毁他的声誉,当然十分恼火,但众怒难犯,他也无可奈何。他只好派出私人代表赶来上海,分别找到上海市长吴铁城、“闻人”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等人,出面向顾无为说项。正在此时,齐天舞台暗角处发现了定时炸弹。顾无为在双重压力下,决定停演。但是,顾无为也自然地结怨了张少帅。张善琨挺身而出平息风波正好隔了一年,一九三二年七月,顾无为的大华剧团到北平公演话剧《啼笑姻缘》。然而,当顾无为的剧团在北平刚刚粉墨登场,当地警察局就出动大批警察,以“奇装异服,招摇过市”为借口,立即宣布禁演,并把剧团男女演员一个不留统统押捕归案。幸亏顾无为那次因事留在上海,没有落到张少帅手里。剧团在北平出了事,消息迅即传到上海,顾无为深感大事不妙,便急急匆匆奔赴南京去寻求营救之路。顾无为到南京后,东投西奔,凡是在国民政府高层人士中,只要可以攀附的,顾无为都一一拜托过了。几天过去了,中央一些部会首长先后为顾无为电函有关方面商请放人,但对方不是不予理睬,就是托辞此事归警宪部门管辖为由,不置可否,弄得顾无为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然悻悻然不可终日。最后,经朋友指点,要他去找在南京官居要职的覃振,说此人可能有办法。覃振曾追随孙中山从事革命运动。国民政府成立后,历任要职。经顾无为的要求,他答应写信给时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驻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的黄膺白(郛)。黄和覃是清末时留日同学,并同时参加同盟会,两人私交甚笃。不过覃振提出一个条件,这封信必须由顾无为亲自送到北平黄郛手里。 这个条件,可给顾无为出了难题。他自忖没有必要自投罗网,但覃振明确交待要他亲自去见黄郛。他擩着覃振的亲笔信无计可施,这时他想到了上海的张善琨。他不假思索跳上了回上海的列车。一到上海,赶紧找到张善琨,把自己所以不敢贸然去北平的理由一一加以说明。张善琨听罢一拍胸脯,站了起来,对顾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罢,你把覃振的信给我,我立刻到北平去见黄郛。”顾无为想不到张善琨这样爽气,他深深为张善琨行为所感动。张善琨打点行装,立即乘车北上。到了北平,只身晋谒黄膺白,面呈覃振的亲笔书信。凭着自己的灵活机智和三寸不烂之舌,从容不迫地陈述了原委,讲清了利害,并为顾无为作了检讨认了错。终于得到黄郛的谅解、同情和支持,当即打电话给有关方面。一场风波,也就这样平息了。张善琨顺利地把剧团全体人员很快接回上海,受到顾无为和剧团人员在沪家属的热烈欢迎。张善琨为朋友挺身而出的行为,使人们对这位刚当上大世界总经理的张善琨开始刮目相看,他取得了朋友的信任,通过这件事,张善琨在娱乐界开始脱颖而出,名声渐起了。
上海滩电影大王张善琨》后记 在中国百年电影史的漫长岁月里,在众多的电影从业者中,我认为张善琨应该是最富传奇性的人物,同时又是一位最具争议的褒贬不一的人物。今年,是张善琨诞生一百周年,又是他逝世五十周年。作为著名电影制片商的张善琨,在他一生中,曾积极地参与开创并推动了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和壮大,其业绩显著。在看了他各个历史时期摄制的大量影片并对他的身世行状略有所知的情况下,我不禁为他那丰富多采但又曲折多变的人生所触动,从而萌发了为他撰写一部传记的念头。但在酝酿和动笔之初,却碰到两个难题,一是当一九四一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沦陷后,张善琨先后出任敌伪中华联合制片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和敌伪中华电影联合制片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涉嫌汉奸罪。面对这样的一个人物对象,就碰到是否值得写和怎样写的问题;二是抗战胜利后,张善琨迫于当时形势,不得不离开上海,迁居香港。这一走竟成了他的不归路,终于一九五七年客死异国他乡。星移斗转,随着时间的流逝,半个世纪之后的今天,张善琨几乎已被人们所忘记,因而也就很少读到或听到有关他的评论和信息。因此,要写好一个鲜活而真实的张善琨,困难重重。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台湾一位资深电影评论家黄仁先生应邀来大陆参加金鸡奖评奖活动。通过台湾《联合报》、《民生报》副总编辑骆学良(马各)和《联合报》副刊主编痖弦两位老朋友的介绍,我和黄仁先生在上海相会相识。在和黄仁先生的交往中,得知张善琨的夫人童月娟还健在,经常在香港和台湾间走动,黄仁先生和“童姐”(电影圈里的人都称童月娟为“童姐”)是朋友,很熟悉。在后来的几年中,黄仁先生曾多次应邀来大陆参加金鸡、百花奖的评奖活动,我们问就有了更多见面和交流的机会。在他的鼓励下,我坚定了撰写张善琨传记的决心和信心。更想不到的是,黄仁先生回台湾后,曾多次给我寄来张善琨的有关资料,包括在台湾出版的童月娟的长篇回忆录和有关的照片和史料。一九八五年秋,黄仁先生又来上海参加百花奖的评奖活动,为了更广泛地听取和收集有关张善琨的资料,我还特地邀约魏绍昌兄陪同黄仁先生专程到苏州去看望定居在那里的龚之方先生,因为他是当年新华影业公司创办的《新华画报》的主编,并负责新华影业公司的对外宣传工作。在龚之方先生那里和后来的相互通信中,我得到很多有关张善琨的第一手资料。当时,他还答应为我的这本书作序。更为有幸的是,当年新华影业公司的主要摄影师之一的黄绍芬先生,就住在巨鹿路我所在单位——上海市作家协会对面的弄堂里。为了写好这本书,我成了他家的不速之客,在我酝酿和创作这部书稿的日子里,就跑得更勤了,我和黄绍芬先生终成无话不谈的忘年交。经过几年的努力写作,1996年3月,我的书稿终于脱稿。考虑到黄仁先生是电影研究专家,我就把书稿寄给他,想听听他和几位台湾朋友,特别是想听听童姐(童月娟)的意见。想不到同年9月,我撰写的《“影戏大王”张善琨沉浮录》在骆学良兄的安排下,很快就在台湾《联合报》系所属的美国《世界日报》全文连载达五十九天(骆学良兄系美国《世界日报》顾问)。后来,痖弦先生从《联合报》退休,离开台湾到加拿大和他夫人在温哥华定居下来,安度晚年。年长我一岁的骆学良兄因患肺气肿不幸于前年在台北病故。近几年来,我因各种原因,特别是忙于编辑几套丛书,和亲朋好友联系少了,黄仁先生那里也疏于问候。就这样,我的这部书稿也就搁置了起来。二○○六年夏季,我和上海人民出版社的编辑林青先生谈起,我手头有这样一部书稿,并把全书内容梗概向他作了详细的介绍,引起了他的重视和兴趣,就把我的书稿拿去审读,并做本书的责任编辑。书稿在上海人民出版社的支持下,经过多次认真修改加工,终于得以出版,和广大读者见面了。我这本精心写作又沉睡了十年的书稿终能顺利问世,真是由衷的感激、无比的欣喜。关于这本书的书名,有必要说明一下,这部书稿在美国《世界日报》连载时的书名是《“影戏大王”张善琨沉浮录》。因为电影自一八八五年传人中国后,被当时中国百姓称之为“西洋影戏”。可以这样说,在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百姓经常把“电影”称之为“影戏”,“看电影”称之为“看影戏”。因此,当张善琨的电影事业如日中天时,人们都称张善琨为“影戏大王”。但是星移物换,随着时序世事的变化,如今,特别是年轻人,看到“影戏大王”的称呼时,很可能还误以为张善琨是演皮影戏的大王呢,所以,在征得出版社的认可后,把书名改为《上海滩“电影大王”张善琨》。艾以 二○○七年二月十二日于上海晚晴斋
艾以,原名傅永龄,浙江省龙游县人。1927年生,1947年毕业于民治新闻专科学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退(离)休高级专家协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前辈作家。1949年起,先后在《文汇报》、中国人民解放淞沪警备司令部《警卫报》任记者、编辑,1951年调上海市作家协会任《文艺新地》、《文艺月报》(《上海文学》前身)编辑。1979年重返文坛,回到上海市作家协会。曾出版文学专著《艺海一勺》、《世界历史悲剧中的女性》(合著)、《文坛·艺坛·人间世》、《蓦然回首》、《刊林漫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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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太好了,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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