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温玉保健品能治病吗,我想在哪里能买到,怎样辩别是真的温玉

我玩醉逍遥是峨眉火系,我想换水的,但是两件法宝不知道去哪要,八阵图和万年温玉去哪弄_百度知道
我玩醉逍遥是峨眉火系,我想换水的,但是两件法宝不知道去哪要,八阵图和万年温玉去哪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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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是虎爪山副本的,又或者过副本,世界上面有人喊,到30级系统送30级修炼好的水刀,你到摆摊的地方买这些东西都可以,刷出来的。就这么多了,八阵图和万年温玉任务都有送先练着火的,打出来的刀,希望我的意见能采纳,或者你去刷副本,再修炼咯,不过这样不值,八阵图是黑风寨副本那边的任务,你跟他们说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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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类别:都市作者:清玉兰花书名:
更新时间: 21:50:23本章字数:3647
  百合温柔的对柳清说:“这样吧!我给你补充些灵力,让你能够看到我,但是不会持续太久。”
  话音刚落,柳清就看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形女子,正站在眼前。柳清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女子。她高贵典雅、恬静抒然,简直飘然如风,美妙若仙。
  “看来你是看到我了。”百合轻声的说:“你刚才所说的情,指的是那位水神。”
  柳清吃惊的问:“什么?你知道我们。”
  “你对水神是真心的。”百合说。
  柳精紧握双手,羞怯的说:“为爱勇敢,为爱坚定,为爱成熟,为爱奉献,为爱停留,为爱守候,所有为爱,一切为他!我是真心的爱他,可是他能与我相伴吗?”
  百合笑了笑:“你不说,我也不能提。水神转世了,你们的命运也会改变。他之所以对你不一样,是因为水神的元神在游历,所以对你的爱不如前世。再有,今生的他没有留存前世的记忆,他已经将你们的过去彻底忘记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重新培养建立。以静制动,以默化积。既来之,则安之。你懂吗?”
  柳清听后,若有所思的说:“难怪自己会对他倍感亲切,但是心里却真的没底。”
  “转生到人界的水神,现在是个老板。”百合问。
  柳清一楞,连忙答道:“他叫白帆,和我一样都是上班的。”
  百合不容置疑的说:“他的财运可观。满财为12分,他能达到7分、8分。他是小钱不断,年收入达到10万、20万。他在35—45岁走宏运。嗯,的确他自己干买卖,干不好。还是在公司有利于发展。但要收收心。只要贪心不大,下不来。贪心会有毛病,犯口舌。但无刑灾。他在37—40岁之间,有可能当上部长。但是很费劲,不敢保证能当上,因为官位不太显,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抓住机遇。”
  柳清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不就意味着白帆会成功吗?他终于可以金钟土里埋,一鸣惊天下了!
  百合继续说:“他为人大方、直率、坦诚。”
  柳清点着头:“对。我一生中最爱清。清秀、清雅、清爽、清丽,都是我所喜欢的感觉!而他能带给我这种美妙的感觉。”
  百合目视前方说:“哎呀!他长的不错!”然后点着头说:“嗯,行。”
  柳清惊奇的问:“你能看到白帆呀!”
  百合笑了起来:“嗯。精灵经过修炼都有神通,这是天目里的遥视功能,连这些你都忘了。”
  柳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来自己是差了很多。柳清不想错过预知的机会,她紧张的问:“白帆,他好吗?”
  “今年他也不太好,但是比你强一点。他身体健康,爱喝酒。气管不强,胃肠不适,轻微腰脱。下雨阴天腿不得劲,和关节有关。其它部位没毛病。”百合答道。
  柳清心情低落,带着感伤的语调说:“我只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没有大毛病就好。平时多注意保暖,别透支体力。千万保护好身体,其实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嗯,我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如果我回不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白帆了,我们也不会有结果了。”
  百合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
  柳清咬了咬牙,向百合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我不知道他对我是真的吗?”
  “你们都是真心。”百合答道。
  “我是真心,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柳清再一次确认。
  “他是真心,他现在是真心。”百合答道。
  “我们会好吗?”柳清忐忑不安的问。
  “千日之内,你们会有个结局。”百合答道。
  “会是好的结局吗?”柳清担心的问。
  “回到人界的阴历八月,他能来找你。不管他在公司,还是离开,都会回来找你。”百合说。
  “啊!八月份。可是在我离开人界时,他不搭理我呀!他不跟我说话,只是冷漠。他已经有一年没有找我了。”
  “八月你俩有一缘,但是成与不成,我看不出来。如果八月份你们不成,那么你们就断了。”
  “命里有的,他终归会来的,命里无的强求不来。你不要太执着了。你很爱他,有可能他不是这样想的。”百合轻声劝慰着:“你心地善良,感情真,你适合做老婆。就算你们结婚了,如果他再看到另外一个人比你好的,你在家做老婆也不快乐呀!”
  柳清听后,没有吱声。
  “柳清,你在想什么?”百合问。
  “我在想你说的话。”柳清答。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啊!你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自知了?”百合惊讶的问。
  柳清无奈的说:“是矛盾重重呀!想到他的绝情,我想即刻放弃;想到他的好,我又难以忘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自己应该怎么办?”
  “你的内心够复杂的了?”百合说。
  “不,我不复杂。我爱白帆,只爱他这个人。他一无权,二无势,三无财,这些我都知道。在了解他以后,我仍然爱着他。我信奉至真至纯,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爱憎分明。但是当疑惑充斥着内心,我无法辨别真假;当爱意深浓不舍,我无法说清对错。何况我的社会阅历尚浅,我真怕由于自己的失误,而连累了白帆。我不想迷离徘徊,也不想轻易放弃,更不想伤害他人。我真的不知何去何从?我说的都是真的,柳清从不藏假。”柳清真诚的说。
  百合惋惜的说:“精灵转世的女子,自然是晶玉通透、心思纯净的善良女孩。但是在人界的社会里,如果内心一触便清晰明了,反而不具备什么吸引力!”
  柳清大笑:“哈!也许是吧!但是我不想改变。我就是真实的我,我喜欢心随意动的生活,如果让我将内心掩盖起来去生活,我坦言自己连一天都做不到。我相信自己是兰花精灵转世。我从小就信佛,自幼喜爱清新自然,常爱行走在蓝天白云间,喜欢嬉戏在心灵的旷野。我不愿参与错综复杂的事情,不愿被情所困,不愿坠入爱之海洋。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姻缘天定的白帆,他经过了重重阻隔,走进了我心里。我好害怕,爱是一把磨人的刀,它消逝了我的修为,削弱了我的力量。可是他是第一个走进我心的人,我不想轻易的放弃。为此我奔出了封印的领域,随爱尽情的追逐到远方!”
  百合说:“实际上在仙界看来,姻缘乃是命中注定,双方是一线相牵的。如果他与你有缘,他就会时常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有线相牵的缘故,他根本走不远。但是反馈到人界,姻缘就很复杂了。因为人看不到问题的实质,究竟好与不好,他们无从知道。所以常常有人错过了一生的真爱,过后才悔之晚矣。”
  柳清认真的听着,她感到无比的震惊。这未免与人界的常规理论相差太远了吧!可是白帆有女友的,他们也是姻缘呀?
  百合心领神会的说:“兰花精灵,你在想不能破坏他原有的关系吧!看事情要看其本质,不能单看表面现象。真正的姻缘,天定的姻缘,是不会出现不和睦的。你能说白帆离开了兰花精灵,会是幸福的?你能说先到的就是天定的姻缘?你解释不了,也理解不通,所以这一切的答案,还是去问你的内心吧!它是不会撒谎的。”
  “我很爱白帆,也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扰乱白帆的平静生活呀!”柳清哀愁的说。
  “兰花精灵,按理说我不应该泄漏天机,最后的发展应该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的去经历。我已然归依佛法,守德修口潜心修行。知道吗?我的师傅是不准给他人预测的。一怕,有功之人把虚说实,逆反常理;二怕,修炼之人倒尽说破,泄露天机。但是你前世是一个善良、受人怜爱的精灵,今生又是一名佛法修行的弟子。我不能看着你不管啊!明先机,利行动,舟行顺水多好啊!其实你与我的相遇也是缘分,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话没有白说,我很是感激!先前是你让我稳定了心绪,将我的脚步停留。是你让我再次激励自己,重拾向上拼搏的勇气。所以我也该回报你,如果是你,管管就管管吧!我能理解金被土埋的滋味。谁让我得到这个机会呢!佛说大慈大悲,我与你有感恩之缘,我也不希望你千辛万苦修来的灵力,因情而瞬间失去。”百合叹了叹气:“水的前程水运珠,灵力倾注运珠旋。人的命天注定,冥冥之中有安排。天上地府下得,乃位列仙班之人;前瞻未来五百年,乃修得宿命通之人。所以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有极少数的修炼者能够提前预知到其人生的全部以及社会的发展动态,乃至宇宙的大变化。我今天有什么说什么,直言相告。其中没有掺杂半点虚假,更没有混淆个人感情,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反感。忠言逆耳,细细品吧!其实白帆的感情生活并不好,他们是同床异梦、各想各事,时常争论不休。而且女方先前还走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了。女方遇事蛮横、不讲理,其坐下有一支劫财,她会不断的牵扯白帆的精力与财力,所以白帆很惧怕女方。白帆不但受到她多方的牵扯与拖累,而且还会为她操心,失财有灾。”
  柳清铁青着脸,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眼睛,她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百合认真的说:“如果你真的爱白帆,就不要离开他;如果你想让他得到幸福,你就做他姻缘的有力弥补。”
  柳清急切的问:“什么弥补?”
  “在我们仙界看来,姻缘就是心灵的契合,姻缘就是有线相牵的宿命。它不是人界所理解的本本婚姻。”
  “还是不太懂。”柳清摇着头。
  百合笑着说:“未来的事,即使我能看得到,也不允许对当事人说的太明白。我点你一步,已经是很大的机缘造化了。至于说细节,你自己慢慢去品吧!”
  “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知道白帆对我是真心的就足够了,我再别无它求了。我即不会人为的去改变未来,也不会去强求什么?遇到他,是我的缘。我没想怎么,只把他当做知己朋友。他跟别人也与我无关,我只想真心的帮他,这才如实的说出爱。没人愿意解读婚姻的,在这里我也不便多说。点到即可,细细品味!”柳清微笑着:“说句实话,未来我在财运与官位上都会超越白帆,别以为我看重的是他的什么。对我来说,他依然如故,清如水、正无波。他还是他,他还是当年那个带着羞涩脸庞微笑的白帆。”温 玉(短篇小说)  一九六六年九月的一天下年,天色昏暗,乌云翻卷,闷热异常。H县红色造反司令部一号服务员饶军骑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兴冲冲的来到县商业局大院。  跨进东边一排边房,只听见一阵悠扬的‘‘二泉映月”琴声像阵清风迎面拂来,使他那烦躁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他的那个叫邱明辉的高中同学正在借琴遣闷。  他和邱明辉颇有渊源。两人都是城关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弹子、打玻璃珠长大,上学也是同在一学校。然而,他俩的学习成绩可不能同日而语。他小学、中学还可以就乎,到了高中就成了中下等生,一不小心就要留级。那时,一个班的学生不多,留一级不仅面子不好看,搞不好回家还得挨一顿大人的老拳。而邱明辉却是学校的优等生,一向志大才高,深得老师的宠爱、学生的敬仰。六四年在县高中二年级时,他们是同班,坐的是前后位。邱因个子稍矮一点坐在前排,他个子高大魁梧,就坐在后面。因他们俩是光屁股蛋在一起玩的朋友,自然感情不一样,每到面临关键考试,邱明辉都会暗暗递条子,帮他一把。  可在二年级这年期末的升级考试时,前来监考数学的是学校有名严师人称“李胡子”的李金泰,使他俩的暗中协作受到了阻碍。这位老师跟一般监考老师不大一样,不是高高坐在黑板前,最多用眼四处瞅,作出吓人样(这一招只能  吓吓那些老实巴交的雏娃娃们,实际对精于搞假作小动作的老油子学生,啥用不起)。李胡子监考从不坐,常常不是从走道这边踅到那边。就是人在这边走,目光还在看着那边;且眼光尖利,谁想与他打马虎眼,真是苍蝇叮蛋——没门。而这数学却正是他饶军的弱项,因得不到外援,结果才考了50分,被留级了。  记得到学校拿通知书那天,他怕他那当小贩的老爹打他,躲在邱明辉家不敢回去。天黑透后,还是邱明辉把他送回了家。他估计他爹非揍他不可,却没想到,身高马大的父亲拿过通知书,只是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小根(他的小名)就这点造化,能考上高中就不错了,你还能指望他日什么雾,我饶家祖坟地上没长那么大蒿!”  邱明辉参加了文革前的最后一次高考,因邱的舅舅是伪军官,解放初被镇压,虽考分能进北大,但也只能名落孙山,连个末流学校也不带他玩,毕业后不得不到H县的乡下小镇去当一名代庖教师。  他三年级临毕业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他那敢打敢闹、不甘寂寞的性格,根正苗红的家庭出身及运动健将级的身体自然就成了运动的头面人物。带头造反、带头揪走资派、带头斗黑帮老师,他真地感到他的人生春天来到了。  H县红色造反司令部成立后,他感到有加强舆论宣传的必要,就从基层各单位造反组织中抽调文艺人才,工资、档案关系不动,在他们红造司的主要据点——县商业局的大院内落脚,成立了红造司宣传队。他不忘旧好,把在乡下小学当教师的邱明辉也拔上来,拉人宣传队。因他知道他这位同学上高中时就喜欢音乐。  他在几次观看演出中,发现宣传队有一个工业系统来的姑娘,叫秦玉婷的不错。她约有二十岁,省化工技校毕业,不仅人长得好,且能说会道,还很有些高雅脱俗的气质。他一见钟情。托宣传队李队长通达仰慕之情。女方对他也很感兴趣,认为他年轻有为,气魄大,能力强,前程不可估量,愿意与他先交一段朋友。他后来才听说,这女子的父亲就是原工业局副局长秦祖贵。虽说也是个当权派,运动对象,但想来他不是一把手,权力有限,受资产阶级路线流毒不深,凭自己的能力,把他拉到革命队伍来,还是很容易的。他在这时急匆匆赶来,就是来找秦玉婷的。  他踏进房门,琴声戛然而止,邱明辉放下二胡,起身招呼道:“嘿!饶司令驾到,欢迎欢迎!”  
饶军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说:“别贫嘴,老同学,玉婷来了吗?”  “今天是星期六,秦玉婷下乡到她姨妈家去啦!”  “噢,那也好,我们就随便聊聊,很久没和你闲呱嗒啦。”饶军显得有些失望,随即坐到邱明辉对面那一排矮靠椅上,靠椅上方正有一台吊扇在不停地转着,他脱掉外衫,在风中活动了下手脚。  “好。我正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听说是你带头把县里玉皇阁给拆啦?”邱明辉问。  “是的。”  “哎,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呢?那可是咱们从小就爱去玩耍的好地方啊!”  “咳,明辉,这事你就别管了,那也是形势所逼嘛。我不拿出点破四旧的实绩,这一号服务员能当下去吗?”他瞅瞅他的这位瘦伶伶、书生气十足的同学一眼,不觉把话头一转“明辉,你还记得那个讲评书的王老头吧。这老先生尽爱管闲事,那天拆玉皇阁,他硬堵住大门不让进,被我们的人推跌了一跤,谁知他是个高血压患者,拉回去后即患脑溢血死了。”  “哎,可惜可惜。那老先生评词说得实在好。记得我们上初中时,一次,你约我一道去听书。他讲的是一个老故事:一个穷书生自幼在家乡受人欺凌,后发奋图强,考取状元,当了八府巡抚,报恩雪仇的故事。书讲完收钱,你一下给了五角钱,把我们全场人都镇住了。”  “也难怪,那时物价便宜,二分钱可以买根油条,3分钱可以买个鸡蛋,五角钱是俺爹给我一个星期吃早餐的钱呢!当时,听得高兴,一咕噜都拿出来了。”  “嘿,那也只有你能拿出来。你父亲搞小本生意,钱来得活,我可是连二分钱也拿不出来啊!”  “我能与你家比么?你父亲孬好还是个集体商店职工。我呢,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城市贫民,挣扎在社会最底层。我爹一辈子不识一个字,什么低贱的活没干过。现在也只是每天育~挑绿豆芽子卖,能挣几个钱?工商、税务都伸手要,有次钱交迟了,我爹被他们拉到工商所,像训孩子似地训了半天,我看着就想流泪。不过,现在有一点好,我家属无产阶级,虽社会地位低下,可没人敢看不起。一些过去家里很阔的人,对我的贫民成分都羡慕得不得了哎,这可是毛主席、共产党帮我们穷人翻了身呀!’’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我对你也羡慕得不得了哎!’,  “唔——,对对对,怎把你给忘了,失言失言。不过话说回来了,明辉,你比那些地富家庭出身的人强,不就是社会关系复杂点嘛,重在个人表现呀!不知宣传队李队长上次帮你介绍的那位女营业员与你谈得怎么样,成了没有?”  “谈成个屁。人家是地富子女不错,但也想找一个根正苗红家庭出身的人,与我配对,人家还怕后代直不起腰呢!”  “别急别急,有老同学我在,一定想法解决你的个人问题。目下你就安心给我在宣传队干吧,不要再提回乡下去当你的小孩王的话吧。”    文革像一场荒原的野火,初期只是星星点点,各不相连。毛主席在六六年下半年八次接见红卫兵并写下了“我的一张大字报”,遂把这场野火烧成了满天烈焰。红卫兵们热血沸腾,工人们斗志昂扬,一个个造反组织像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对过去各单位的头头们,一些由劳模、党团员、先进工作者、三好学生等组成的群众组织实行的是“保”,而另一些群众组织却要彻底斗倒他们,这自然就会发生矛盾。到六六年底,H县“保”、“斗”二派已经阵线分明,形成水火难容之势,但权利还是牢牢掌握在“保”派手里。   六七年元月,从上海“一月风暴”开始,全国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夺权高潮。“斗”派一夜之间将H县大大小小单位的公章收归己有。宣称夺权胜利,并未将维持社会秩序的公检法系统放在眼里,埋下了祸根。而“保派的人咬牙切齿,宣称“斗”派夺权无效,极力想保住既得利益。于是,他们上挂下联,在省“保’’派组织的统一指挥下,与公检法系统一道,策划了一场反夺权的大行动。  将H县大部分“斗”派的有名头目在二月中旬抓起来,关进牢房。饶军所在的红色造反司令部正是‘‘斗’’派组织,司令部被查封。饶司令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邱明辉所在的宣传队也就无形解散了。  二月十六日夜,邱明辉听屋外有轻轻敲击窗玻璃的声音,他低低问了声:‘‘谁?’’  “辉子,是我。”  “是根子吗?”  “是的,你快开门。”  当他把饶军让到屋里坐下后,在灯下才发现他的这位老同学瘦多了,且络腮胡须很长,一脸疲惫相。  邱明辉家住在城边一个小院内,这地方很僻静。他父母住在两问正房里,他住在一间边房内。他把门关好后,又冷兮兮地钻到被子窝里,说:‘‘根子,你要喝水吸烟随便来,要吃的可没有。要想暖和,你就钻到被窝来。,,  饶军却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脸朝向他,低低地说:”不啦,县里老保们正在抓我,我在你这儿只呆三个钟头,到时会有人来车接我走。——这种时候来打扰你,不怕我连累你吧?”  “你这啥话?我们关系又不是一年二年了,你看,我不还是原来的邱明辉吗?”  “你看我还是原来那个饶军吗?”  “这,这……”  “你真认为我没啥变化吧?”  “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你真有些变了。你斗争有问题老师的手段,带头拆我们H县唯一名胜——玉皇阁的决绝,指使人将说书王老先生推倒致死的举动,都说明你变得有些冷酷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政治斗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一套官话套话,但以你过去爱打抱不平、正义善良的本性,不至于发展到目下这样的。”  “哎,这也是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我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请你多多谅解吧。”  “好了,不说这些烦人事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这场文化大革命是怎样理解的呢?”  “我刚开始也是不甚了了,慢慢地才揣摩到一点意思,现在与你说说,仅当朋友聊天,哪说哪了。从古至今,中国历代统治者在统一天下后,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自己的政令必须要靠一帮官僚们去帮助推行。也许,开始是一些与他一同打江山的伙伴们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基层队伍的头目们去充当这些官僚,但时间一长,官僚机构就会愈来愈庞大,终将形成一个脱离群众、腐化堕落、关系复杂、效率低下的臃肿体系,并且这个体系还将会转化到它应有职能的反面——变为政令畅通的阻力,造成对政权的危害。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文革前连一篇批判《海瑞罢官》的文章在北京都发不了,还要送到上海去发表,这说明他对这个官僚机构已失去了控制。他发动文化大革命,强调所谓路线斗争,鼓励红卫兵、造反派去揪走资派,支持上海“一月风暴”的夺权行动,其根子就是他决心打散这些官僚机构,以新的执政形式来代替它。我们生逄其时,就要看清其大势所趋,跟上毛主席和党中央的步伐,积极投身到这场斗争中去。别看老保们目下嚣张得很,他们保过去的领导干部就注定他们非失败不可。我可以让老保们逮起来,甚至坐上几个月的牢,但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造反派的。”  “很同意你的分析,但你们的手段就不能温和一些吗?”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  “好啦好啦,这段语录我也会背。我说的是你个人办事不要呆板,应有一点灵活性。人与人之间,难道非这样你死我活不停地斗下去吗?你在处理政敌的方法上,只须将他们打下去,不一定非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哎,你这真是书生之见啊!过去上学时,你是位高材生,我非常佩服你。可你对目下社会的了解却只有小学水平。你想想,权力这东西能带来名利,谁不想要。你把他打倒,去夺他的权,他能心甘情愿吗?不采取一些激烈手段能行吗?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中国人向来是只拥护胜利者,对失败者一向是讥讽嘲笑的。你只有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下去。把权力夺过来,他们才会跟你走!”  “你的权力欲可真大呀!但你的政治素质、理论修养、心理承受力都够了吗?当心不要成了运动的牺牲品?”邱明辉说完这句话,也不禁有点激动,他腾地坐起身,脸靠着饶军的脸,狠狠地看着他。  “哎。我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可以牺牲的呢?大不了一条命呗。我承认我目下这种生活很不安定,但也总比过那种庸庸碌碌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强。”饶军说到这一下停住了,他的眼睛猛一亮,不禁看着邱明辉的胸前发怔。  邱明辉看他眼神有变,低头一看,唔,原来是他看到了自己贴胸挂着的那块玉佩。他从头上取下来,送到饶军手里,说:“呶,拿去看吧!”  这是一块绿色的普通玉佩,呈方形,玉佩正面雕刻了一颗心形图案,背面却有两行小字,日:诚爱待人暖,仁义交友宽。饶军接过玉佩,反转观赏后,问:“辉子,这是谁给你的?”
,  邱明辉平淡地笑笑,说:“这玉佩原有两块,是我姥姥的故物。姥姥临终前将玉佩送给了我舅和我妈各一块,我妈在我三岁时又转给了我。这玉佩我平素都贴胸戴着,时间长了,感到它一年到头都很温润,似乎不舍随着气候变化而改变温度,故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温玉’。”  “‘温玉’!起得好,它可真有点温馨可人呢。”他慎重地将玉佩还给邱明辉,打了个哈欠,说:
“我真有点乏了,不如钻到你被窝里躺一会儿吧!”
  “你快进来,被窝都快抖凉啦!”
  饶军凌晨四点离去,车还未跑出H县,即被埋伏在路卡上的“保”派的人抓去,并马上给关进大牢。  过了几天,邱明辉去县化肥厂的中心化验室找秦玉婷,秦正好一人在屋里填写检验记录。他一进门,轻轻咳了一声,秦玉婷抬头看看,见是他,立即站起身,十分热情地将他让到办公桌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并给他沏了一杯此地产的毛尖茶。  他看看眼前的秦玉婷,比在宣传队时稍稍胖了点,中等个子,袅娜多姿;白里透红的皮肤,鲜润靓丽;圆圆的脸,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直而精巧的鼻子,略显大的红唇,确实是个美人坯子,饶军的眼力不错。  “明辉,你来这有事吗?”她首先打破沉默,问道。  他低低地告诉她:
“饶军被捕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  “我想约你一块去看看他,你同意吗?”  “你不怕受牵连?”  “怕什么?朋友有难,当然要去瞧瞧,不然,那成什么人啦!”  “很佩服你的为人。但我要遗憾地告诉你:我不去。”  他大吃一惊,嘴张了张,半天没出声。  “我知道你很吃惊。不过,有些情况你还不知道吧?我已好长一段时间不跟饶军来往了。你心里一定会说我水性杨花、势利小人一个,但我要真实地告诉你,饶军这人不值得我去爱,我劝你也要与他离远点。当然,我们开始交朋友时,我是有些不好的动机的。一是我父亲那时在局里靠了边,想借他的力,保他出来;二是我这人一辈子的追求就是当演员,特喜爱唱歌,我怕一旦拒绝了他,我在宣传队干不长。初期接触,我发现饶军与一般的造反派头头很不一样。他不像一些人那样粗俗,满嘴脏话,勇武强健,头脑简单。他很有风度,不说脏话,看问题尖锐,有一定的组织能力,相貌长得也不错。这些曾令我心动。说句实话,那时,我真有点假戏真做,有些爱上他了。但有一次,记得是去年十月的一天上午,我到街上去买东西.看见一批红卫兵正在斗争一位老师。周围围满了人,我也走过去,想看个热闹。这男老师约有五十多岁,据围观的人介绍,是县高中的一位老教师。只见他脖子上挂着个大纸牌子,上写‘大叛徒、大特务——鲁一民!’他们让他站在一个长条凳上,先是让他检查交待罪行。鲁老师用嘶哑的声音检查说,自己当年在延安抗大上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毕业后被组织分到某地搞地下工作,后白色恐怖越来越厉害,他与他的妻子一道离开某地,回到家乡当了一名中学教师,直到解放,性质只属于自动离党,不是叛徒,更不是特务。忽然,一阵口号声响起:‘打倒叛徒鲁一民!’‘鲁一民不投降就叫他灭亡!’鲁老师显得有些慌乱,正要辩解,突然,一名高个子红卫兵从后面一脚踢倒长凳,鲁老师当场被摔得头破血流、晕死过去。我含着泪向这场闹剧的指挥者看去,啊!竟然是那位有知识有水平、天天跟我大谈革命与爱情的饶军!并且他仍保持着文雅的领导气派、嘴角挂着冷笑。你想想,让我与这样一个残暴凶狠又表面上文明儒雅的人谈情说爱,不让人脊梁骨发凉吗?若将来与他共同生活,我能幸福吗?我还能继续爱他吗?”  “总不能为这一件事,就宣告关系结束吧?”  “哪还要几件事?一件事就可以暴露灵魂。试问,你当时处在他这种位置。这样凶残的事你能做出来吗?”  “当然做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高中上学时就是位品学兼优的学生,且多才多艺,本性善良,乐于助人。像你这样性格的人,跟饶军那样的人,正是南辕北辙的两种典型。你们倒能成为一对好朋友,实在叫我想不通,你们的共同之处又在哪里呢?”  “就在一个‘义’字上。我们都有些讲义气,好打抱不平,这也许就是你说的共同之处吧。”  “那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玉婷同志,今天就谈到这,我要告辞了。”  “请你稍等一下。”秦玉婷的眼里忽然闪出一道柔媚的亮光,脸也有些发红,她低低地道,
“明辉,我有一桩心事,很想与你谈谈,请帮我拿拿主意。”  “好哇,愿闻其详。”  她喃喃地道:“我看中了一个人,这个人跟你一样。也是家庭社会关系复杂,地位低下,但他生性善良,潇洒大方,才华横溢,意志坚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优秀男人。这个人也许心气太高,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也许他自卑感太强,不敢轻易接触我。你说,我是主动去找他呢,还是放过人生这次难得的机会呢?”
  邱明辉一听,知道话里有话,他抬头看看她,她正睁着一双痴情的美丽的大眼定定地看着他。他不禁也浑身发热、头脑发晕,但一想到自己低下的生存状态,才失败了的爱情教训,随即冷静下来,他坚定地对她说:
“身处此时代,追求一种超脱一切的纯爱情,只能是一个幻想。社会、亲情都不会容忍这种条件相差悬殊的爱情。勉强行事,即使侥幸成功,也是一场悲剧,你还是慎重点吧!”说罢,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G省“斗”派的头头们虽大都被抓了起来,但他们的下属人还在,转入地下,继续斗争,把状一直告到了中央。六七年七月底,中央文革小组表态:G省××公社造反组织是革命的群众组织,应予以支持。当广播喇叭里播音员用普通话宣告这一喜讯时,属于X X公社造反组织的基层单位——H县红色造反司令部的头头们早就被荣耀地接出了牢房。  当庆贺胜利的大会刚开过的第二天,邱明辉来到H县红色造反司令部,找到了焕然一新的饶军。饶军热情地将他让到里屋,只剩他们二人时,饶军才说:
“谢谢你不忘老朋友,还到狱中探望我.辉子。够哥们的。说说你有什么事需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我准备回学校去了,这是不与你辞行的。祝你否极泰来,前途远大!”
  “我们的宣传队马上还要重建,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不要急着回去嘛。若你同意,我马上挂电话到你们公社去要人。”  “我看我还是回去的好,老老实实当一名教师,再在那儿找个乡村姑娘,结婚生子,过一辈子算了。”  “已决定了,不能改变吗?”  “是的。”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若有机会请与教育局那些当权派们说一声,帮我要一个教师转正指标。”  “这当然。你尽管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做到的。”  邱明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他小心打开,原来里面包的正是那块叫‘‘温玉”的玉佩,他把它送到饶军面前,说:“根子。我要走了,这块玉佩送给你,作个纪念吧!”  饶军推辞道:“你这个礼物我不能要。这是你母亲送给你的宝贝,贴胸戴了十八年,够珍贵的了,我怎能夺人之爱呢?”  邱明辉却真诚地说:“你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戴着,让我们的友谊与‘温玉’同在。”  饶军看他这样坚持,只好把玉佩接过来。  邱明辉与他紧紧握了握手,大踏步走出红色造反司令部。  饶军站在门口,直看到朋友的身影消失,才转回到屋内。他看了看手里那块静静躺着的泛着浅绿色光的玉佩。叹息了一声,接着又把它放在亮处,仔细看着那十个雕刻精细的隶书字,不觉心里一动。他坐到屋内椅子上,低头想了一会,咧嘴苦笑了笑,摇摇头,顺手把玉佩丢到抽屉的角落里。  他又继续忙起他要办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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