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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广东——龙马八骏
广东八骏之——劣马“灯通哥”
　　 香港电影《古惑仔》里面，陈浩南的流氓团体中有个家伙叫“大天二”，很多人不明白，以为这是他个人独有的花朵（绰号）。其实不然，在民国以前，广府人说“大天二”，是指半黑半白，横行乡里的土豪恶霸，大约的意思是老天爷是老大，他是老二；也有另外的解释，皇帝俗称大天子，算是天底下最大粒的人，而在一方水土里，除了代表天子的官府，就数他最凶恶的人叫大天二，与北方民间俗称的“二皇帝”差不多。
　　 广州河南的大天二“灯通哥”原名叫李兆桐，是番禺大塘乡人。李家初时还算殷实，有水田百亩，还有一丛笔竹。农耕之余，可以砍下竹子卖给制笔坊，所以家中有余谷现钱交给族中祠堂请的师傅做学费，让他从小拜师跟着舞刀弄棍，学了一身拳脚功夫。灯通哥身有武技，手脚灵敏之下，胆子便粗壮起来。
　　 他初初入行做世界，有次冬夜上街买灯通归家，看见前面走着一个阔佬，想老笠（抢劫）佢又冇带枪，便随手拿起煤油灯罩，用衣服角一裹，向前几步顶住阔佬的腰眼，降住阔佬后就开始搜身抄银，居然也事成。回来后得意洋洋地和兄弟们吹牛，结果事情传扬出去后，广州一带的“捞家”（贼寇），无不哑然失笑后，倒也佩服他的胆量与机智，遂得江湖花朵“李灯通”。
　　 1907年，他犯案太多，在广州呆不住，跑到越南河内去投奔香山佬孙文，孙文取自一副流行的春联“同登寿域，纳福禄林”，亲自给他改名李福林，又根据他“李灯通”的匪号取别字谐音“登同”，之后每天晚上给他单独上课，讲授社团规矩与造反理论，自己没空便请黎仲实同志代课，双方结下很独特的缘分。从此他就跟孙文搵食，而孙对他也另眼相看，特别宽容，别人犯了革命纪律，那是非处理不可的，而他范同样的错，敲他几棍“士的”（文明棍）就算了，还向别的同志解释：“阿登做贼出身，冇王管惯了，投奔革命已属难得，不宜拘管太过。”此后，党内同志见面，年长的随口叫他阿灯，年仿的叫他“灯哥”，土匪张、哨牙仔之类的民党后辈，只能叫他“灯通叔”了。他是乐滋滋的，你叫得爽他应得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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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劫狱抢银
　　 灯哥早前也不是做贼，而是在水师学堂里当号兵。上课、下课、吃饭、休息，按时间吹喇叭。有次站在大江边贪看河中的疍家女打渔，未能按时吹下课号，惹了大祸。当时水师学堂总办系魏瀚念其初犯，处以屁股抽缆绳10下。灯通哥被抽得皮开肉绽，数月方好。自感颜面全无，于是辞职转赴鱼雷局，跟黄姓铜匠学打鱼雷铜件，叮叮铛铛的敲了几个月便没耐心，扔下锤子跑了回家。回到乡下后，在乡里的“番摊馆”赌档做睇场（保护），闲暇也捞鱼捉虾帮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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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家里是人口众多的大户，族中若有争吵纠纷的事情，多半请其做出头评判，他为人疏爽好名，自然是挺身而出，有时看事主为难，便自己拿出银两垫台脚，竭力把事情摆平扶稳。虽然垫钱时没计较日后有无归还，但人家只要手头方便了，定会第一先还给他。如此日积月累，名声自然看涨，族里调元堂内所有大大小小解决不了的事，他却能一言而决。由此成了一个有乡望的和事佬，得到同族的景仰。
　　 1900年，灯通哥的同宗及世交顺德人李胜，成人后在广州继承祖业，打理一家洋货店，生意兴隆，赚了不少钱。某日身上怀有百多元白银毫子，路过禁地大市街，被绑票到米市街的清协领（协领为清武官，将军之下有都统，副都统，往下就是协领，在佐领之上）衙门。
　　 那时候在广州的满人，不知道死期将至，依然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广州城偏西的大市街和米市街，还有满族聚居的旗下街。平日汉人出入这些地带都严重地感到不安全，认为那是危险地带，其情形类似今天的广州火车站。普通人路过那里，便觉得有无数的贼眼在窥视着你，稍不留神就会被抢或被骗。那时有钱没钱的男人不敢走过那条街，有钱的被抢，没钱的被打，有几分标致的女人更是不敢走，连人都会不见。民国元年以前在旗人聚居的旗下街被劫财劫色，算你唔好彩，告官冇用，稍有争执，就被送到协领衙门内，杀人灭口。
　　 李胜母亲连哭带喊跑到大塘来找灯通哥，让他帮忙救人。钱财花了不少，但协领就是不放，企图直接霸占李胜家的洋货店。一时之间，灯通哥也无别的好办法，大塘李族取得功名的人很少，在官场没什么势力。而世交族弟，又不能不救。一咬牙，灯通哥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直接抢人。于是集齐平日比较胆大武艺高的6个兄弟，身怀利刃。在黄昏时分趁协领出门时冲入米市街衙门，把李胜从狱中救了出来。但不能白来一趟，所谓既来之，则抢之。救出李胜后，灯通哥留其在大堂上望风，另外六人从容砸开库房，劫取元宝及银票8万两，才闪人。
　　 一行七人摸黑由归德门出了城，怀揣利刃又有大把钱，不威风威风那真是锦衣夜行，无趣得很。于是就跑到江边，上了花艇摆酒召妓，一番痛饮。
　　 那8万银两分成三份。第一份1万，给予李胜，让他着草去南洋谋生。第二份3万，每人6千，也暂往南洋一游避风头。第三份4万归大佬灯通哥一人所得。
　　 数年之后，灯通哥也亡命南洋，路经吉隆坡马口车站时，恰巧碰见了当年一起劫狱抢库房的兄弟杨广。江湖再见十几年，老友重逢，自然大喜过望，当然要一齐狂嫖烂赌一番以示庆祝。吃饭、冲凉、揼骨、召妓、宵夜直落后，杨广带着灯通哥坐在马车上，朝着一间大厦走去。灯通哥私下琢磨，老杨必定是在那里给阔佬做佣工，今晚可以合伙做世界，做瓜只阔佬抢番啲银两至讲，他却没想到那座华堂大厦的主人，却是杨广。原来几年前，杨广买地开荒，在荒地树林里发现了无数野树榕（即橡胶树），一番引种栽培之下，杨广居然成了种橡胶的大老板。
　　 率人在协领衙门劫狱抢库房，自然全省震动，灯通哥由此被悬红1万两通缉，他说自己从此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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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手下人物
　　 灯通哥为了救兄弟，劫狱抢银后，并没游水下南洋，而是聚众落草，走上了暴力反抗满清皇朝的革命道路。他自言是个守规矩有革命纪律的土匪，有时为了生理上的需要，宁劫妓寨，却从不MOD良家妇女，他一直是“圣育强（性欲强）身会”会员，胃口比较大，别人抢老举，一个就够，他一抢就俩，一手挟一个。一般几天后放人，嫖资还给得足。搞得广州附近的老举，天天心思思盼着灯通哥来自己的妓院打劫。
　　 广州的店铺，唯典当店铺建筑得最为坚固，以防偷盗。灯通哥是不搞小偷小摸的没什么原因，胆小而已，他说试过偷别人瓜田里的西瓜，心脏乒乓乱跳，他只敢抢劫杀人，明火执仗地做土匪。这样他反而觉得理直气壮，整个过程气沉丹田，镇定从容。大约这就是江湖宵小与绿林巨匪的区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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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找当铺下手时，只抢不偷。当时他有两个手下，一个叫李雍，是个一米九几的彪形大汉，生得两膀粗壮，孔武有力，花名“大只雍”；另一个手下叫林驹，只有一米五几高，身材五官宛如小孩，又象公仔，花名叫“公仔驹”。每次策划抢劫当铺，半夜三更时，趁着城头更鼓响，大只雍手握布包大铁锤，几锤就把坚固的十八青砖墙打破一个洞，然后“公仔驹”从洞口钻入，再去打开大门，众匪鱼贯而入。22年他的福军跟随许崇智北伐，后面陈炯明与孙文就打了起来，许崇智带着北伐军回师平叛，攻打韶关时大只雍逃跑，公仔驹坚持下来了，跟着大队退入福建休整，福军在福建扩编为东路讨贼军第三军，灯通哥任军长，58岁的“公仔驹”撞中狗屎彩，任第九旅旅长。
　　 灯通哥还有个手下叫蛇仔秋，专门负责踩水观察地形环境与撤退线路的，这个人平时不与他们聚集在一起，而是在省城大戏班里学丑角，蛇仔秋后来在戏行里慢慢打磨成大佬馆。
　　 辛亥之前他去南洋为革命筹款义演时，公演《正德皇帝游江南》一剧，蛇仔秋饰正德皇帝，垂诞凤姐的姿色，要求幽会，便对凤姐赌誓说：“我是皇帝，历来天子无戏言。”凤姐却说：“皇帝更加不可相信。”正德不解说：“这就奇了，皇帝如何不可相信？”凤姐答道：“汝看清朝的皇帝哪一位不骗人害人的，即如现在的皇帝，要把商办铁路牧归国有，发行的公债一概不还本”、、、、、、稍懂历史的观众，听后自觉可笑。但由于这些临时加插的对白，紧密配合当时的保路运动，却收到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从南洋回来，参加大MOD演出，蛇仔秋忘乎所以，在台上爆了一句粗口。如果在南洋，观众听后不但不介意，甚至会哄笑起来。可是当他在广州舞台上说粗言烂语的时候，话音刚落，坐贵妃床的男女观众立即发出一片斥责之声，并且相继离座，直到他演完戏才回来。自此以后，新蛇仔秋无法在省港班立足，只能一直在乡下草台班讨生活。所以辛亥之后他干脆投入福军跟灯通哥混，做些化妆侦察工作，最威风时做过东路讨贼军第三军十一旅旅长。
　　 问题是蛇仔秋没读过书，不认得字。做旅长后，又要扮有文化的斯文样子，平时说话装腔拿调，俨如在戏台上唱戏，看手表时辰，也要把手臂往里一摆，甩腕单掌挑压，来个趟马眺望的动作，显得很有姿势。与人说话更是拿着戏文台词乱用一通。参谋在门外喊报告，他一本正经地回问：“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灯通哥有时哈哈大笑，他也来一句：“请问将军为何发笑？”搞得灯通哥郁闷非常，烦他烦得抽筋。东路讨贼军打回广州后，一脚把他踢去八和会馆，与一帮唱戏的促进祖国文化事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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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兵败镇南关
　　 做贼的人很多，但做得象灯通哥那样沙尘白霍（嚣张轻浮）的不多，他抢劫后得来的钱财，从来不分点给官差，显得好唔识做，入行唔尊重行规，自然是官差的眼中钉，时欲除之后快。有一次官差暗中打探到他回了大塘家中，于是派兵埋伏围捕。据他自己说当时手无寸铁，急中生智，以烂布包着玻璃灯通，恐吓追兵，突围而出。从此得了个花名“李灯通”，这是他给自己花名的来历的解释，比之前的说法光彩，但不符合事实。被成群的官差埋伏围捕，拿块烂布包支灯通，就蒙混过关？那些官差水成这样的话，满清早就推倒了，还需要接踵而来的N次起义，而且都失败了。
　　 1906年春，同盟会会员蔡绍南回湖南活动，与明德学堂学生魏宗铨在湘北联络洪江会起事，起义军定名为“中华国民军革命先锋队”，革命军在10日内迅速发展到3万人左右，一度控制四五个县，震动了长江流域中下游各省。当起义消息传到东京时，同盟会员纷纷要求回国参战。孙文和黄兴立即派宁调元、杨卓霖、胡瑛、孙旈筠等会员，赶回国内，到苏、皖、湘、鄂、赣、粤等各省发动起义，以图响应。
　　 没想到20多天后，起义军就被扑灭。张国焘在《我的回忆》第一章里，记载了这次起义的一些细节，那是在他家乡发生的事情，童年时代的他目睹了这次起义的过程。据说官兵用10杆洋枪，就打散了10万洪江会。
　　 这次农民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其声势与规模却激动了孙文，他惊奇地发觉，几条烂命回乡组织起事，便可以搞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人再多点，组织再严密点，火头再烧多几处，那革命的前景岂不是一遍坦途？他从洪江会的起义中意外地总结了两个新认识。一、是民间厌清情绪达到沸点，只要有人登高一呼说造反，便应者云集。几乎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二、黑社会反抗官府与亡命大胆的特征，经过发动组织与改造后，完全是一支可以利用的革命力量。在这个认识下，中国的黑社会从此开始走上了近代革命的历史舞台，比无产阶级走上历史的舞台早了差不多20年。
　　 孙文不由得浮想联翩，如果在广东起事攻打广州的时候，在广州附近联络一支绿林武装作奇兵，利用他们通晓风俗又熟悉地形地物，那拿下广州岂不易如反掌。在调查了广州一带的山贼水寇土匪后，灯通哥的为人品性比较符合挑选条件，很适合改造成革命同志，于是他便落入了革命党的视线。在这个前提下，孙中山派马吕从南洋回来，找到灯通哥邀请他立即前往安南加盟造反。刚好灯通哥也是被官差剿得鸡毛鸭血，无处落脚，如今有机会从做贼转行捞革命，万一革命成功咁就过瘾咯。（马吕，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
　　 这个期间，孙文组织策划了一系列无厘头的起义，带了个坏头，搞到若干年后共产党的领导人都跟他学，把起义当儿戏，白白浪费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力量。
　　 他带胡汉民、汪精卫前往安南（越南）；命朱执信回广州领导南部起义；命黄兴到香港等地开展活动，廖仲恺潜回天津及吉林等地。他计划先夺广东，次取广西、云南，占领南部7省，然后北出长江，直捣清廷、、、、、、真是比李立三还浪漫，不知道后来的三哥是不是跟他学的？
　　 孙文等人在河内的甘必达街61号设立武装起义总机关，决定在钦州、廉州、潮州、惠州四府同时举义，但全部失败。
　　 看见手下的人马尽是无能之辈，食得训得唔打得，有热血冇大脑。孙文、黄兴遂决定亲自出马，计划从南袭取要塞镇南关，进攻广西。
　　 孙中山先是委派广西土匪王和顺为镇南关都督，携带李嵚卿的游勇攻取镇南关作据点。王和顺是清末广西四大游勇首领之一，几年前插旗反清失败，被通缉着草到香港和越南西贡，刚好碰上孙中山开香堂收细佬，于是被踢了进同盟会。
　　 但李嵚卿所部游勇不服从王和顺调动。孙中山于是改命游勇头目黄明堂为都督，以李嵚卿为副都督，两人作先锋先去攻打镇南关，他们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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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游勇呢？望文生意也可以说是游兵散勇。最早的一批游勇是石达开出走南京，没跟着去贵州回到广西的士兵，他们在家乡无法生存，便结成团伙在中越边境的两不管地区一带流浪，因为命贱勇悍又会打仗，有人雇佣有工开则安分守纪，冇钱生活就做世界，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还有就是廉、钦吴凌云起义战死后，逃到越南的残部，后来被刘永福剿灭，残兵被招入黑旗军。若干年后中法战争中，这些士兵被冯子材收编，成为清兵的临时工，官府称为练勇，民间叫他们勇哥，穿五云褂，前胸后背有个斗大的“勇”字。如果是“兵”字的话，那是绿营，属于朝廷的经制之军，有正式的驻地与军饷。而练勇只发伙食，靠打仗时抢掠和赏银为生。
　　 中法停战后，勇哥们被辞退。但长期的战斗生涯，他们已具备了职业军人的某些特点，特点就是除了杀人放火，别的不会干。被官府遣散后，他们没有自我遣散，而是以民主的形式推举头领，继续结成大大小小的团伙，重新在山地里流浪。黄明堂、王和顺，陆荣廷当年都是勇哥的头目。勇哥们有自己很特别的装束，他们也剃阴阳头，但散发不梳辫，用黑布长巾扎头，这样PK时可以发型不乱。头巾的两端还绣着白线狗牙边，分垂左右胸前，看上去很飘逸潇洒，有点像戏台上的免冠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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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兵败镇南关——2
　　12月2日，黄明堂迎着刺骨的山风，率领单兵素质很高的游勇80人，其中灯通哥做小头目，负责带领10个人，一行人携带快枪42枝，从镇南关后山径攀越偷袭，夺取了镇南关的镇南、镇中、镇北三座跑台。
　　第二天上午，孙文、黄兴、胡汉民、胡毅生和日本友人池亨吉、法国退职炮兵上尉狄氏一行10人，从河内搭火车北上。他们包了一个车厢，牛皮哄哄的，好不兴奋。孙文更是一反常态，眉飞色舞，口吐飞沫。孙文说：“我只有一个宿愿，就是进入中国最南角的镇南关，然后悬军万里，旌旗堂堂，贯通中国的中腹，而出中国最北角的山海关。一出山海关，爱新觉罗王朝就彻底完蛋了。”言罢狂声大笑。
　　到了镇南关后，黄明堂率领游勇战士，列队欢迎。
　　翌日上午，清军援兵赶来反扑。孙中山用望远镜观察敌军阵地，命令狄氏发炮轰击，一炮击中敌人阵地，清营着火，清兵死伤60多人。后来看狄氏打得过瘾，孙中山禁不住手痒，让狄氏装填好之后，亲手发火开炮，轰了几炮后，孙乐不可支地说：“作反十几年，此日始得亲手炮轰清军耳！”
　　当时指挥清军的是陆荣廷，这只鸟本身便是游勇出身的同盟会员，自然不会落力攻打。所以头两天双方玩打仗玩得比较尽兴，这个无心攻，那个有心守，僵持不下。但久攻无果，陆荣廷的脑袋就有点长不稳的样子，他也见面子已经给足了革命同志，再玩下去于双方都不利，于是派一樵妇持函登山约降。表示愿率600余人投入孙中山麾下，并告以清军大兵来援，事急万分，祈自重。
　　孙中山立刻召开战地会议，商议对策。胡汉民说：“陆荣廷在东京加入过同盟会，此信可信。”他细佬胡毅生就反驳说：“陆荣廷呢个契弟系反骨仔，醉心名利，丧尽天良，不知杀害了多少同盟会兄弟，边可能同我哋一齐捞革命？冇上当！”孙文想了一下，问黄明堂后续支援的清兵估计是多少人，当知道清兵估计能动员数千人后，孙沉吟良久，不再吭声。
　　灯通哥没文化归没文化，但其人眼眉挑通，心思玲珑，又做了那么久的匪帮大佬，将心比心，当然知道孙文的意思了。于是立即说：“我们山上大炮14门，但得1门可用，枪虽有70多枝，但子弹缺乏，实难持久，可以暗与陆荣廷联络，拖延时间，命他率部反正。而孙先生等就火速回河内筹款购械，以便到时集军一起，攻取龙州。”
　　胡汉民赞同灯通哥的意见，但孙文却表示：“我们走了，这个炮台可能会马上失守。”他话还没讲完，便遭到胡汉民打断：“我认为我们呆在这里是没必要的，打又唔晓打，唱又唔晓唱，连煮饭担水都唔识，于战斗力没有添加反而是累赘。而且守镇南关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我们回河内，想办法策应帮助这里那不更好？留守的这里的将士决不会因此觉得我们没义气的。”
　　孙文于是改变主意：下山筹款购械。他要求黄明堂率领起义军坚守阵地5天，同时复函陆荣廷，要他准备内应。
　　孙文当晚带着胡汉民、李灯通等亲信一行10人，不顾战斗的疲劳，从山后小道迂回下山逃跑了。孙一走，当夜陆荣廷便向北台猛扑，黄明堂坚持数日，枪弹告罄，于8日夜弃炮台而去，退至安南燕子大山。
　　9日晚，孙文接到电报：“炮台失守。”起义军寡不敌众，弹绝粮尽，被迫撤离镇南关，退往越南境内燕子大山里。
　　孙文听罢，慰勉众亲信道：“这次起义，已显示出我们革命党人的大无畏精神，震撼了清廷，中国专制政体不久一定会被我们推翻。继续不断地革命，是我们今后的责任。”
　　镇南关一役无功，孙文决定再接再励。鉴于革命力量不足，于是在星马各埠，大开香堂，延揽党徒，加盟者不问来路，只问前途。
　　灯通哥跟着孙文回到河内后，感觉摆明车马扯旗作反，杀人的底气真是截然不同。以前打打杀杀，迫不得以做瓜一两个官兵，都心神不定好几天，那有现在搞革命咁过瘾，名正言顺大砍大杀，边个撞上来被杀算佢唔好彩。而且以前杀人为自己搵两餐，现在杀人系为全天下的汉人搵两餐，杀人的理由唔同，杀起来底气都足好多，境界之高低立判。
　　如果一个唔小心打落江山，话唔定仲有官做，革命真的是低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咁嘅笋嘢（这样的好事）唔益埋班手足兄弟，第日唔单止俾人讲冇义气，仲要俾打成个猪头。想到此，灯通哥遂向孙先生进言，由他回广州，召集多点昔年做贼时候的结拜兄弟来河内加盟，以增强革命势力。孙自然大喜过望，吩咐阿灯快去快回，尽量拖多点人马回来，全部踢入会。
　　于是灯通哥潜回广州南郊乡中，大撒英雄帖，遍请广州附近绿林道上的好汉饮酒食饭。向昔日的同道推销革命及革命党，大赞孙文有义气，跟佢搵食第日实有运行。三水大盗陆兰清奇怪地问：孙文究竟系乜料，搞到灯通哥咁心甘**做佢马仔？
　　灯通哥的大眼碌了两碌，他没办法记住那么多革命新词，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说：“孙文犀利咯，佢系香山人，原来跟西洋人学“睇症”（医生），学到嘢之后，有次响昆仑山帮朝廷打脉，发觉国家得咗大病，之后上书朝廷，不过冇人理佢，卒之亲自出马扯旗作反，同我哋国家驳骨生肌，救四万万同胞。”
　　在一班草寇山贼口瞪目呆，赞叹不已之际，灯通哥又介绍说：“孙文其实都系我哋自己人，佢响洪门本身就扎职双花红棍。佢宜家行路食饭训觉都棍不离身，好巴闭嘎!”陆兰清毕竟是做过私塾先生，有点西洋见识，见灯通哥越说越离谱，疑惑之余打岔问：“通哥又来昆我哋，个支系士的（文明棍）啩？同双花红棍冇相干，鬼佬人人都中意揸一碌。”
　　李灯通也不出声，开始慢慢踱步，踱到陆兰清身边，突地在他脑门上一记爆凿，大骂道：“你个契弟，俗话都讲‘听古唔好驳古’，你见过孙先生碌棍咩？我就见过，我话系双花红棍就系双花红棍。”转过身来，也懒得再向众人说服动员，蹲在椅子上，猛吸了两口水烟，喷出两条粗大的烟柱，顿了一顿，又说：“丢那妈，你班契弟，我千里迢迢走番来做保介绍你哋入会，下半世食粥定食饭就睇今次醒唔醒目了，点条路俾你哋行，仲响度问三问四。”
　　灯通哥发了一通火后，众匪面面相觊，沉吟不语。这些人虽然都是草莽间的蛇虫鼠蚁，但也是胆大心细有点见识的人。平时做世界时，也感觉到满清摇摇欲坠，说不定那天便轰然倒塌。如今有人领路，转行捞革命，也是叫做提早进行搵位，以免他日革命成功，自己无地方企，那就悔之晚矣。捞革命作反，逮住了不起是个死字，而现在谁手上不是鲜血斑斑，身背数条人命，被官府逮住也是死。横直都是死，为什么不去搏一搏？说不定真的就是单车变摩托。于是陆领、谭义、陆澜清等七、八个匪首便跟随灯通哥游水落香港，搭船去新加坡参加了同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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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大难不死，有冇后福？
　　灯通哥带着冇辫领（陆领）、谭义、陆兰清等珠江三角洲的水上大豪，到了新加坡拜见顶爷孙文。交代完家世履历，填表打手模，孙文开了香堂。一番斩鸡头、烧黄纸之后，把他们全踢了进同盟会。
　　入会后，一行七八个人取道泰国匆匆回粤，准备回到广州后，大肆招兵买马，伺机发动全省大起义。临别时孙文多方训示，教导他们如何集中革命力量，如何联络内地同志，又给灯通哥一封介绍信，承回国之便，带去见冯自由。
　　路经在泰国时，灯哥得知胡毅生、何克夫两同志在当地教书。想着之前大家好聊得来，路过自然要去叨扰一番，滚佢两餐。去找老胡的路上，灯通哥口水喷涌，向陆兰清等首次出洋饮咸水的大乡里炫耀，说等下叫老胡整返几盅鲜酸香辣的泰国冬荫功俾大家叹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碗落肚，全身标汗。听的无辫领他们几个喉结上下滑动，舌头扫来扫去。正在吞咽口水之际，“嘣”的一声，他们的小车却与一辆急疾而来的大蓬车相撞，人倒没给撞飞出去，全部冇事，得灯通哥唔好彩，被压在车下，差点压成柿饼。
　　结果冬荫功没喝成，扯头缆的灯哥反受伤了，几个人连说晦气，回到旅店后急忙折了金桔椤柚叶煲水冲凉，省的把晦气带回广州，把造反大事跎衰晒（连累）。他们留下了水脚汤药（路费医疗费），把灯哥拜托给胡毅生，留在泰国养伤，六个人先行回国。
　　灯哥当时伤势严重，百般医治无效。胡毅生又是个书迷，日日一边煲药一边睇书，结果经常煲燶药。灯哥当时还以为自己会死在泰国，成为异乡野鬼，想到心头难过时，便交代老胡在他死后，一定要将骨灰带返乡下，交由家人安葬，费事埋在这里三唔识七，落到下面好孤单，被人恰都班唔到马，更加搵唔到兄弟做世界。
　　在他伤势最严重时，两腿肿如水桶，就在胡毅生准备替他准备后事，买好寿衣寿鞋时等着他闭眼断气时。当地的华人社区却来了一个游方和尚，号称跌打损伤，无所不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老胡把和尚请来帮灯哥看病，和尚给了灯哥两枚药丸，冲酒服下。祖国的医学就是神奇，奇迹于是出现，次日灯哥水桶粗的大腿开始消肿。再过几日，居然安然无事，落地可走。他很感激那位和尚，几年后民国建立，他发迹沓水（有钱），曾专门派人去泰国追寻这个和尚，想邀请他回广州一起做事，比如任福军的“睇症官”（军医），有个好的跌打师傅后，兄弟们就不怕受伤了。但寻找良久，却不见和尚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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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高科技杀人手段
　　灯哥在伤愈回国的船上，遇上自称为“世界罪人”的陈景华。华哥是很搞笑的人，曾自号“冇病生”（无恙生），中举后被分派到广西做官，任桂平县的正堂知县。因其性情过于狷介耿直，坚决要杀了罪恶累累却狡猾地受接受招安的勇哥头目陆阿发，结果被朝廷革职下狱。越狱后，华哥经由香港辗转间去了泰国，遇上在那里推销革命的乡里孙文，两个人对清廷控诉是越说越投机，他干脆也进了同盟会。在暹罗办了一间《华暹新报》，鼓吹革命，此次是被递解出境。两人有缘同船共渡，结下了交情。民国成立后，陈老瘾裁切民军，时任警察厅长的华哥，为灯通哥的福军留存奔走呼号，很讲义气。
　到了香港，一行人拿着介绍信先找到自称是“革命军中马前卒”的冯自由，分头接受任务。灯哥此行的任务，是去同盟会执行部受训暗杀技术。灯哥按地址提着行李找到香港山顶的一间房子，没想到来开门的是个靓女。再看看地址，没错！对上了接头暗号后，进去一问，执行部的部长乃是方声洞的家姐方君瑛，刚才开门的叫陈璧君。此时的革命鸳鸯，汪精卫与方君瑛是一对，陈璧君与黎仲实为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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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灯哥就爆了一个大八卦，否定了历史上脍炙人口陈对汪一见钟情的传说，他在口述回忆录里说：“此时陈与黎仲实在香港山顶租得一屋，俨然作同居生活了。”他的口述回忆录是莫纪彭记录的，莫应该也是知情人之一，他没提出质疑和反对，可见这是事实。后来张学良很猥琐地描绘了汪在刺杀摄政王载沣的前夜，陈以处子之身献汪这件事。说那天晚上陈壁君对汪精卫依依不舍表示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就让你干一晚吧。”
　　他们夫妻后来做汉奸是一回事，但那时他们还是爱国的热血青年，这样说很有意思么？
　　别的杀人技术灯哥倒也没什么好学的，比如刀砍斧剁之类的粗鲁动作，他只会比革命同志更在行。他需要学的是高科技杀人手段——装配定时炸弹。他这次来再拜黎仲实为师，学习制造世界恶少年喻培伦发明的制弹术。日，喻培伦没炸着载沣，他因返日取炸药和电线刚好没被逮住，得以脱险，但受到通缉，被迫逃往香港，化名王光明、尤国楠，一面做黄绿医生骗饭吃，一面继续研制炸弹。并著了万余言，图二十余幅的《安全炸药制造法》，由其弟喻培棣在日本秘印分送革命党人，被称为“喻氏法炸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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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杀鸡盟
　　回到广州后，灯通哥一面打单派粮，勒索士绅；一面积累弹药，准备搞事。同时还与各路同志联络来往，接受革命思想的教育和影响，做一个有理想、有组织、有纲领、有计划的新时代四有土匪。几十年后，他还沾沾自喜地回忆，当时连倪映典、赵声这样名声显赫的革命党人，也慕名来大塘拜访他。
　　时革命党诸君，与他来往最多，他最信服的人是朱执信。而朱老师参加革命后虽然变成了辣手书生，却不脱文人趣味，经常与学生陈炯明相约一干党人到大塘搞农家乐，吃农家菜。灯通哥偶尔兴起，还亲自下厨劏两条草鱼，整鱼生招呼他们。
　　一百年前的珠江，江面宽阔，水质清澈，天上白云悠悠，水下嘉鱼汕汕。南番顺水乡任何一处的河汊廻塘，求求其其一网落去，就可以捕获十斤八斤大草鱼，回来后一番放血、刮磷、开膛、取骨的忙碌，于肉厚处片成薄片端将上桌，佐以香油、生抽、葱丝、姜丝、椒丝、檬丝、花生蓉、蒜蓉、芝麻等味碟。一个字，鲜！那里像现在，吃餐鱼生就他妈的可能吃出肝吸虫。
　　广东光复后，陈炯明裁切民军。朱老师为灯通哥的福军留存，不惜卖老脸为之奔走协调，一力斡旋。灯通哥也跑到陈都督面前两眼一瞪，撒烂骂道：老陈你个扑街，旧年你食咗我咁多鱼生，咁快就唔记得喇？回水（退钱）。福军遂得以保留。什么叫做吃人嘴软？陈炯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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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徐氏姐妹有点奇怪，她们本身是珠海拱北大大户人家女儿，成年后姐妹两人又先后嫁入广州巨富，粤海关官员李庆春家，生活上可以说是花开富贵。她们却出人意料地投奔了革命。根据后来很多富婆、寡妇身份的女同盟会员纷纷与民党的大粒佬结成革命伴侣，组织了新的家庭。我感觉她们投奔革命的动力，已经不是生存需要，而是生理需要精神需要，而且八成是源于性压抑或对没有爱情的婚姻不满。
　　豪门大族在生活上固然可以让人衣食无忧，但这种人压迫人压出来的富贵，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棺材味。而且在这种以男性为中心的封建豪门里，礼节多，规矩大。丈夫多半纨绔无能，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可是在那哥时代有钱人的生活环境里，成年男人喝花酒召妓，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健康社交活动了。比如邓铿在陈塘喝花酒，经常叫副官张发奎送嫖资过去埋单。高佬蔡与张惠长在济南为国争光嫖日本妓女，账单上可是写着“奴若干名”（还玩多P呢），阿科佢老豆更是经常走马章台。这种腐朽糜烂的社会风气与压抑的婚姻关系，最是令见闻过近代西方女权运动兴起女志士们伤心了。所以，我不相信一个婚姻美满，性生活和谐的女人会去舍命搞革命。
　　二十出头便守了寡的徐宗汉，怎生耐得住以后大半辈子独守空房的寂寞？可她的见识与身份，若是追求新生活，找个汉子再嫁，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能适合她选择的对象其实寥寥无几。你能想象门第高，有身份，有知识，有钱又年龄适合的人，会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寡妇做正妻？而给人家做小妾或填房，她又肯么？只有革命党人群体，不但大都是出过洋，留过学的社会精英份子，多半还是世家子弟出身。这些人有胆又有识，对世俗陋规也不当一会事，他们有热血豪情也有浪漫温柔的性格特点，恰好能满足豪门贵妇对爱情的全部想象。否则，你以为胖成猪头丙一样的黄克强很靓仔阿？（其实徐宗汉还是做了小三，肥佬黄家里有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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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实话，徐氏姐妹参加革命党，有什么大贡献是谈不上的，你要是相信徐宗汉有李冰冰演的那么省镜能干，那么黄花岗上只会黄花烂漫，没那么多的坟头。她们姐妹俩参加革命的全部意义在于仗马先鸣，开中国妇女解放运动风气之先。
　　倒是徐慕兰的儿子李应生、李沛基有点血性。据说黄花岗起义失败后，十六岁的小基大恸，言道：“此时党人唯有行个人暗杀之事，否则无以对诸烈士”（你信不信这是16岁少年说的话？虽然那个时代的青少年目睹皇朝末世的动荡，心智早熟，但这也过头了吧）。他们小姨的温心老契黄克强此时在绝望之下，也觉得搞暗杀，从成本上考虑是最慳皮的。革命党人烂命一条，只要敢做人肉炸弹，就换一个清廷大官，实在是有数为，济得过。反正民贱官贵，党人系缸瓦汉奸系瓷器，着草鞋的什么时候怕过着皮鞋的，与汝皆亡而已。
　　于是肥佬黄在善后费内拨付3000元做暗杀费，成立了“支那暗杀团”。李应生、李沛基两兄弟参加了最危险的行动组，即是第一组，组员一共六个，其中有岭南画派的神主牌高剑父。高老师少年时虽然在水师学堂混过些日子，但多年来揸笔搵食，已经变成了温良恭俭让的书生。就一般而言，书生在冲动之下，一时间里可以有慷慨赴死的豪情，却无从容就义的坚忍。高老师这次抽签没有黄花岗那次抽中生签的好运，进了执行组，说不心惊肉跳是假的，但平时大话涛涛，此时也不好缩头，只能暗自反复吟哦“莫道书生空谈论，头颅掷处血斑斑”来给自己泵气。
　　入团仪式很神神道道的，置一空厅，时间定在半夜，厅中四围张以黑布，当中一桌，围以白布，桌上置一骷髅头，旁置一支白蜡烛，整一个阴森恐怖的灵堂样子，入盟者要一人独对骷髅若干时刻，没被吓得筛糠瘫倒在地者，才由主盟人告以团的宗旨和方略。这种搞法其实是跟俄国无政府主义者学的，效果很有限的喇。换了是我的话，别说摆个骷髅头，摊条尸在边上我也坦然自若，与我当年半夜点支蜡烛上山挖骷髅，差距太大了。要明白，我的胆大是源于科学的理智战胜了恐惧，不代表我就敢做“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暴烈行动。
　　支那暗杀团成员回到广州后，经灯通哥的安排，在东郊的龙洞狮山制造和实验炸弹，粱倚神杀人未捷身先伤，在实验炸弹时不慎被炸成了瘸子。炸弹制成之后，暗杀团决定首先对大汉奸执行民族纪律，具体目标是两广总督张鸣岐和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只是张鸣岐这个老狐狸非常狡猾，自从孚琦被温生才打死后，行踪便诡秘起来，革命党人伏来伏去伏不到他，只好先炸李准。但运气相当的背，革命党折损了林冠慈与陈敬岳两个金牌杀手，李准只是被炸伤了手脚，性命无碍。
　　1919年9月，四川发起保路运动，朝廷对广东更为防范，特派满人健将凤山接替死鬼孚琦为广州将军。收到风声后，暗杀团大喜过望，决定炸佢老母。立即派梁倚神，李熙斌，朱述堂三人到广州，筹备刺杀凤山的工作。据李熙斌的回忆，肥佬黄亦派李应生、李沛基、周之贞、黄悲汉等来粤图刺凤山。同时陈炯明亦介绍陈其尤，马其英到广州见李熙斌作执行员，拟另组一路备用。凤山人头值钱啊！一共三组人马组成了“杀鸡盟”，要猎其首级。事后争功也由此而起，很多人都说是自己起了关键作用。
　　8月底，梁倚神接上海方面的同党电“阿鸡已赴港”。另一组人马也收到北京方面的情报“货由某轮来，初三到港，初四到穗。” 为了防止刺杀出现意外，暗杀团三组人分成三波狙击，以仓前街的“成记”为第一狙杀点，北京路为第二狙杀点，惠爱中路为第三狙杀点。
　　第一波袭击在革命党人租下的“成记”杂货店楼上，已经装置好三颗大炸弹，爆炸装置的设计很简单，在店铺楼面临街的檐口设一木板，用绳索牵住，把炸弹固定在板上，瞅准时机拉动绳索，木板一松，炸弹便会滑下落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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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历史记载是这样的：凤山从天字码头登岸后，故意避开长堤、归德门、四牌楼等大路，走稍为偏僻的仓前街。党人撤退后，独自留下的李沛基见众多护卫簇拥着凤山的绿呢大轿已来到洋货店门口，遂不失时机拉动绳索，三颗炸弹正好落在队伍中间，把凤山炸成焦黑的非洲鸡，随从卫队及仆役被炸死炸伤20余人。广东光复后，因“炸弹”与“炸蛋”同音，广州不少餐馆曾很矫情地把“五柳炸蛋”这道菜叫做“凤山入城”。
　　“李沛基得手后，从容从屋后逃逸。”但历史真相是：成记杂货铺机关里边的人员马奇、刘兴、李雄、李湛、李洪、李华暖，都是灯通哥的手下。炸弹是李湛运送的。老板冯子云是新加坡关丹华埠的华侨，后来做了福军的军需，因贪污太多被灯通哥枪毙。这一大堆人马，要特别提的是出灯通哥族侄李华暖，他比李沛基还小，刚到16岁，他是与李沛基留在现场，两人一起搬炸弹的，拉绳的也是他。还给爆炸的巨响震聋了一只耳朵，成了残疾人。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乡村野蛮少年，势利的历史是不会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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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革命打手，绿林叛徒
　　灯通哥没参和刺杀凤山的事件中，这倒不是他怕死缩骨，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任务，是与朱老师一起出入各地山寨贼窦及洪门堂口，动员各地的贼寇土匪歃血为盟，共举义旗，参加全省炒大镬（大起义）。
　　恰好此时武昌起义爆发，加速策应了广东大起义的提前爆发。粤督张鸣岐看到广东烽烟四起，各处火头怎么摁也摁不灭。默察局势，感觉满清大势已去，于是很醒目地没等红旗围城，便派出其亲信胡令宣作代表向革命党议和。其条件是：一是广东政权交与党人，二是民军入城维持秩序，三是保证张氏及其僚属的安全。而张氏不待议成，即派人找到灯通哥等人办理交接。灯哥派了细佬李芳带几个弟兄前往总督衙门看看环境，不料总督的印绶已挂在大堂的正梁上，张鸣岐双手沾满党人血迹，惧怕党人报复，一早已潜逃香港。
　　灯通哥所部编为福字营，开进了广州，胡汉民出任广东大都督。胡履新之日，无端插入一幕滑稽短剧，广州一名天真可爱的黑社会人物张承德，以为谁先挂都督的牌谁先赢，也自称广东大都督，他的都督府设在清水濠（现今文德路一带），其手下千把两千拿西瓜刀水喉通的帮众，正兴高采烈地在街道上贴告示，给街坊派利市，还四处联络各级前清衙门、乡局服从他们。
　　灯通哥奉命带人剿灭其帮，张承德闭门抗拒，他站在墙头不服气地说：灯哥，大家都系捞家，凭乜你个乡下佬都可以捞新世界，我就唔得？其帮众也鼓噪起来，大喊大叫道“我地又要做官，要捞新世界”。
　　思想教育工作做不通，就只能进行革命教育了。灯哥一声令下，双方人马你砍过来，我砍过去。张的帮众大都是广州城里的市民无赖和流氓，卒之砍不过灯哥等乡下佬出身的正规土匪，未几回合，张的帮众便被杀散，其本人乃就擒，被拉去东校场打靶（东校场就是现在的中华广场，三百年来，死在那里冤魂不下十万，中华广场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场，很邪的）。
　　鉴于灯哥对革命的忠诚与功劳，还有他与党内诸多大佬良好的关系，其后福军在别的民军被裁切被镇压时，反而收编了一些流散的民军，扩编为二十营，拥兵六千。由灯哥的兄弟冯添、李湛、李雍各任标统，分驻广州郊外、河南、中流砥柱炮台（现在广州的阔佬集中营二沙岛）、南石头炮台及石牌各要地。甚至先前与灯通哥他们在珠江上打生打死的珠江水师，把艇上的黄龙旗拔了，跑来投奔福军，改插福字旗。这与他当年曾在黄埔水师学堂吹喇叭不无关系，当年与他认识或有交情的水师学员，如今纷纷成为大小舰长，他不认识或没交情的军官，也由高老师拉皮条，介绍进福军。比如水师第12期毕业的周天禄任海军帮办，手下辖宝璧、广金、广玉、广庚、广海等出海舰，周因读书时与灯通哥一起煨过番薯，便率手下来投。当年的身份显然周比灯高，可当年归当年，如今是如今，现在周为下属，灯为上司，但灯不对周骄，周亦不轻视灯，两人颇称融洽。
　　当然，这其中重要的原因是灯哥有银，发得出饷。福军除了搞革命之外，同时还兼职做保安，在省港河道上保商护航，收入很是不菲的。可惜好景不长，其后都督府海军司成立，胡毅生出任司长，问灯哥讨还人员兵舰，大家老友鬼鬼，再加上其堂哥还是大都督，得罪不起。灯哥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也只能乖乖饬令河面上插福字旗的大小各舰只悉数回隶海军司。
　　广东光复，大事初定，但清廷尚未退位，各路民军希望能公费北上旅游，乃纷纷装着慷慨激昂的样子请求北伐。福军所部开始也奉命编为北伐军，由灯哥任总司令，无辫陆领任副司令，朱老师任参谋长。福军正在采购棉衣，定制棉鞋时，南北居然议和成功，北上旅游遂泡了汤。
　　刚好海南此时出了大事，事情缘由是广州光复后，时任琼崖兵备道刘永滇也跟风宣布独立，自称为琼崖临时都督，并下全岛剪发令，以示归顺革命之意。
　　他老刘装大方，胡汉民也没客气，那么大的岛交给一个前清官僚，这赃就不够分了。遂一不做二不休，委任党人林文英为琼崖民政长，奔赴海南接管琼崖政权。刘永滇这下傻眼了，这次装逼装出花来了，可又不甘心就此交权，便使出拖字诀，称没接到省令，死活就是不交接政权。林文英一再交涉无果，无奈只好在海口菜市场暂驻，靠卖猪肉渡日。
　　“琼崖临时行政总机关”的牌子就挂在猪肉档前。砍排骨时一刀剁下去，牌子也跟着肉案震三震。
　　刘永滇既不敢明着抵挡革命大势，却又不甘心就此告别官宦生涯，为了赶跑碍眼的林文英，刘琢磨来琢磨去，使出阴招，唆使其他的猪肉佬故意撩事，把林民政长暴打了一顿。
　　猪肉佬林文英抹着眼泪被赶走后，刘永滇自知革命党人不会善罢甘休，为躲风头便让儋州知州范云梯代理其职务,自己称病离职。范云梯倒是个能臣干吏，三亚天涯海角景区“南天一柱”四个大字就是他写的，只是他与革命党人素没交往，在不能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也拒不交政权给革命党。这些旧官吏觉得，琼崖远离省城，孤悬海外，革命党人目前自顾不暇，吹他们不胀的。
　　既然文的不管用，广州方面开始准备武力接管。任命了邓铿的副手兼同学，现任都督府陆军司副司长赵士槐为琼崖安抚使，都督府是这样考虑的：赵士槐是文昌人，他回去叫做穷人治穷（琼人治琼），想必琼崖地方上的士绅会接纳他。而且老赵在武备学堂毕业后，曾到日本振武学校留学，有一大棚揸枪搵食的同学朋友，军事背景相当深厚。小同乡张云逸就是他作保人踢进同盟会的。
　　赵士槐艺高人胆大，带一个连的步兵就走马上任。回到海口后，他勒令范云梯及与范共掌兵权政事的镇台成聚移交政权。范云梯故伎重演，还是以没接到上级公文为由拖延时间，让赵士槐安心等着。赵士槐才懒得等，接到回函，立即召集人马，以琼崖同盟会的学生为主组成的学生军打头阵，步兵连林学海、云茂伦、张云逸等人为本队，陈策的敢死炸弹队殿后，总共一两百条烂命就去抢城。
　　范云梯率兵进行抵抗，双方打了一天，赵士槐的这边人马不足，反被打得鸡飞狗跳，只好退守海口，并向广州都督府求援。范云梯不甘示弱，也向他的老友，黎族的首脑们求助。范早年任抚黎委员时，曾公平地处理过黎汉之间的矛盾，黎族首脑们因此很感念他的恩德，自然兴兵相助。事实上老范在海南是为政有声、颇得民望的，其本身也蛮廉洁奉公。1940年时为广西省咨议局议长的他病故于任内，却因家贫停柩达2个月之久没钱发丧。所以，我不能因为他不爽革命党，就否定他的人品。（现在很多人没知识不懂事，老以为万恶的旧社会比现在好，你看旧社会穷得连当官的都死不起。而在新社会，你听过省级领导死了没钱埋，停尸在家两个月的事么？所以说新社会比旧社会好，这是毫无疑问的。）
　　接管不了政权，事情就大条了，陈炯明恼火之下，立即设置琼崖绥靖处，由古应芬任处长，灯通哥任副处长。古应芬处理政务，灯通哥负责杀人。1911年底，福军气势汹汹地直取黎山，未及两月便擒其酋长，扑灭黎山烽烟，并缴了一大堆烂抢烂铳回来。大功告成后，都督府撤除了琼崖绥靖处，成立镇守使府，陆军司长邓铿出任镇守使。灯通哥的福军调回广州，在广阳绥靖处朱老师的手下听用，专司广府各属的治盗工作。
　　灯哥摇身一变，做起了革命的打手，绿林的叛徒。民元后，东较场（中华广场）天天杀人，杀得很“热闹”。全场分作四个杀人区域，一个是陆军司的，一个是海军司的，一个是广阳绥靖处的，一个是广东警察厅的。各区域都有几根黑旗，押到囚犯，各就黑旗旁边枪决，以朱老师的广阳绥靖处和陈景华的警察厅两个区域杀人最多。可见灯哥系几咁落力做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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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为革命人，死为革命鬼
　　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外表粗豪的人是什么福将，走运的机会也许每个人有三两次，但长达十几二十年风生水起的长荣不衰，你还以为他是靠运气与福气？灯通哥平时喜欢说像牛皋一样，还总结了四个相似的地方，第一是性情梗直暴躁；第二是不识字；第三是曾经落草为寇；但更重要的第四点是“福气”最似。为什么要这样说，恐吓或麻痹潜在的对手和敌人而已，在江湖与官场上与人相斗，一不怕对手凶猛，二不怕其人多势众，但就是怕对手运气好。所以灯哥自称有运气福气做自己的防护罩，谁不怕倒霉，即管放马过来。事实上，灯哥在率直粗鲁的外表掩饰之下，有一颗玲珑奸诈的心肝。
　　从辛亥年末起，他便盘踞河南，前后达十六年之久，无论广州城头如何变幻大王旗，他都能淡定地坐观风云，巍然不动。还说他是个憨直的绿林好汉么？若非1927年被张发奎拖下水，参与了“张、黄”，灯哥起码还可以稳坐河南十年。
　　河南共有72乡，闻名省港的超级阔佬谭礼庭、陈俊民、江孔殷，还有世界首富潘正炜的后人都住在这里。福军在河南能不能站得住脚，就看这几户人家撑不撑他。灯哥起兵不久，便把自己的李姓“族望”李树椿请来为福军的未来策划，李树椿建议道：第一、以保境安民养望，不许外江佬驻军河南扰乱治安，自然会得到乡亲的支持与协助；第二、不要得罪当地的阔佬巨室，得到他们的好感，他们一高兴，给几个项目你做，你就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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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通哥根据这个宗旨，首先依靠江孔殷做他的“文胆”，为福军出谋献策。而就是这个末科进士江孔殷，1907年从天津海关道任上，带着慈禧送的120盘兰花回粤就任广东清乡总办，他的书房因此起了个媚态十足的名——“百二兰斋”，他还觉得自己书生领兵，将来的功绩肯定仿若曾文正、李鸿章。所以这鸟人干劲很足，一回到广州就召集士绅，大办民团，兴兵桑梓。在南番顺等地展开如梳如篦的清剿，抓获了上千的洪门兄弟之后连杀两个月，最多的一日杀了108人，做了曾剃头第二。辛亥民军围城时，这鸟人一看风头不对，立即把清剿革命党时捡回来的青天白日旗翻出来挂在宅门上。
　　此人咸湿非常，一辈子玩女人无数，妻妾成群，当年省港两地流传过一条歇后语，“江虾娶新抱”——好好丑丑。（意思是美丑通杀，原因他有几个妾是很丑的。“江虾”是他的花名,“娶新抱”即“娶媳妇”。)这个老混蛋还父子同嫖一个17岁的妓女，最后因争风吃醋逼死其大儿子。
　　他的女儿江畹征倒是令我仰慕，晓画画还会养蜜蜂种果树，文笔也好。1917年灯通哥接受黎元洪赠给勋五位，陆军中将，二等文虎、嘉禾勋章及七狮头佩刀。他的《谢呈》由江畹征代笔，里面云：“伏念福林白手起家，绿林隶籍。楼船横海，曾充下濑之兵，棨戟牙门，亲授单于之曲。”、、、、、、一个女子能写下这样大气的文字，腕底隐有风雷之声，才气当真不错。至于江畹征的弟弟，那个叫南海十三郎的纨绔子弟，死不足惜矣。
　　灯通哥与江一辈子交好，彼此间互相信任扶持。原因无他，两人在好色与好吃两方面有共同喜好而已。两人不但妻妾都是十几个，还都是馋痨到要自己开农场控制食材质量的地步。江家的三蛇羹驰名省港澳，灯哥厨房出品的红烧大鲍翅也令人怀念不已。
　　除了结交江虾，灯哥又把自己第二的女儿，嫁给另一个阔佬谭礼庭大儿子为妻，双方强强联合结成亲家。谭礼庭有火轮五十多艘，来往于珠江三角洲一带，灯哥派福军为其公司护航，后来谭礼庭靠着桂系势力逐步扩展生意至全省。1920年粤军从福建杀回广州后，陈炯明以勾结桂系势力，坑害广东人民的事实，把谭礼庭的五十艘火轮扣住，谭请灯哥帮忙出头交涉。灯哥又跑到陈面前撒赖，不过这次不提鱼生的事情，改以自己友的招牌要胁大佬陈放行，他问陈说：“你话我系唔系革命党？我对革命没有功？有？有你就要俾面我，放走我亲家的火轮船。”陈哭笑不得，看在他的面子上，卒之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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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事业最鼎盛的时候，两次差点做了广东一哥。第一次是1912年，年初时胡汉民跑去了南京，那广东都督的位置应该由副都督陈炯明顶上，但孙中山私心作祟，认为广东的都督只能由他的亲信当，陈炯明当过渡性质的代理都督可以，扶正就不行，他属意汪美男回广东接任都督，汪自知德薄而不能位尊，力小而不能任重；自己写文章，搞演讲，扮小白脸勾富婆的钱去搞革命算是高手。至于政务军务财务等国计民生大事，是一窍不通的，更妄说治理一省了。而且十多万民军正盘踞省城，处于嗷嗷待哺的状态，更是令人头疼。于是他也一力坚辞，拒不就任，而孙就一再坚持委任。
　　这等于明剃陈炯明的眼眉了，陈气愤之下连代理都唔捞。于是都督人选一时之间竟然难产，没有人肯干。民间公举的莫纪彭、谢英伯，政府委出的冯自由，朱老师，胡毅生、何克夫都相继辞谢。孙文的大佬孙湄倒是想做都督，但此事被朱老师搅黄。现在的擦鞋历史学家是这样说的：孙中山走出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统模式，以大局为重，力排众议，拒不任孙眉督粤，显示了一个革命政治家以天下为公的高贵人格。”真是那跟那?
　　朱老师与廖仲恺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感觉此时不如出奇兵，摆灯通哥上台做个绿林都督。两人为了此事，三番五次频往大塘劝灯哥就任。有一次朱、廖二位对灯通哥说：“灯哥！你如肯出任，我两人始终为你帮忙。”灯哥哪有那么好骗的，立即对朱老师说：“三哥！不如我用福军撑你，等你去做都督。”双方各用理由争拗谦让，最后唯有一笑置之。此事灯哥很郑重地在回忆录里重提此事，说明当时他的内心也不是没有幻想和挣扎，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屁股不大，坐不下那位置而已。
　　孙文搞的二次革命，陈炯明并不想参与，但在形势所迫之下，也只能勉强在日宣布广东独立讨袁。而灯哥看到环境错综复杂，即使政治靠山之一的邓泽如一再敦促，仍托词推延，不肯宣布拥护广东独立。
　　支持袁世凯的龙济光入粤后，仅存得两师一旅的广东新军被收买的被收买，被解决的被解决，灯哥发觉革命势力里面，只剩下自己的孤军在河南，才急急忙忙派他细佬李芳到香港，再向邓泽如请教应对之策。邓泽如仅答以“保持实力，随机应变”八字，无具体指示。
　　灯哥只好求救于江孔殷。江过去做清乡总办时，与龙经常往来，颇有友谊，遂自告奋勇，代灯哥向龙说项投靠，但面子不够大，龙不置可否。灯哥只能另外再寻门路，刚好他的亲家孔元铭、谭礼庭与湖南佬沈毓华有旧交。沈曾任广西知县，后因故被革，来广州豪贤街居住，与人合伙营商，饶有资财，他与龙济光为换帖兄弟。孔元铭、谭礼庭力托沈毓华帮灯哥向龙济光疏通，沈正闷居无聊，思利用灯哥为自已进身之阶，立即答应。他向龙济光吹嘘李在河南德高望重，并作毛逐自荐，愿出任南、番两县清乡总办，以灯哥为会办，为龙效劳。
　　龙济光便叫他带着灯哥来见见，沈毓华即约同孔元铭、谭礼庭缴李同往谒龙济光。灯哥害怕龙诱己前往扣押，犹豫不决，他的参谋长伍观淇也叫他别去，早几天陈景华便是被龙济光诱以一起看月亮，去越秀山赴宴被杀的。灯哥只能寻计于江孔殷，江为其策划一条阴湿的毒计：先秘密将大炮对准沙面租界，然后去见龙，万一被扣，大炮即向沙面开炮，造成外交上重大事件，让英国佬来找龙的麻烦。可灯哥还是不敢去，嗣经孔元铭、谭礼庭力劝，盛称沈毓华可靠，李福林始释疑，穿便服偕沈谒龙济光。龙见李“谦恭柔顺，老实浑厚”，奖勉有加，不旬日，龙即委沈毓华为南、番两县清乡总办，灯哥为会办。
　　南番清乡总办所辖的南海县各富庶市镇，早为济军占踞，他军不得过问；番禺县属，则向为灯通哥自己的防地，亦无须清乡。所谓南番清乡，其实无乡可清，无事可办，不过收些陀地片规而已，沈毓华绰号“头粒烟”，烟瘾极重，百事不问，惟坐地分肥，此外则常在龙济光前吹自己的清乡成绩，龙也信以为真。
　　时西江、北江河道不靖，抢劫时发，商旅裹足，商会迭请龙济光设法保护，沈毓华乘机建议龙济光，命灯哥的福军成立“保商卫旅营”，给商船护航。有钱搵，又能将生意从珠江口扩大到全省的内河，灯哥自然行动迅速，奉命后立即调拨人马组织成营，族弟李群为营长。凡行驶西江的船只，只要向他领取红底白字的“福”字旗插在船头，并由他的“保商之旅营”派兵一班驻船，便可保无损失，每船每月纳保护费50～100元，初试办时，未领旗帜的船只不多，但插了福字旗帜的船，行驶西、北、两江都得平安，其余船只则仍遭洗劫，这是因为两江的水贼土匪，早就和灯哥有联系并参与分赃，于是行驶两江船只以后便只得相继来领福字旗帜，以至珠江水系的河面上，几千条商船皆插福字旗，灯哥捞钱真是捞得风生水起。
　　不久，袁世凯授龙济光为振武上将军，灯通哥亦被袁授为陆军中将。袁氏称帝，封龙济光为郡王、给灯通哥勋五位及三等文虎章，还特派王万周将勋位和文虎章来广东送上门，灯则派李芳偕王万周赴京谢恩，袁世凯为笼络灯哥也委李芳为陆军少将。
　　在香港的党人，闻之斥灯哥叛党求荣，灯哥二十多年后，尤自辩说：“我生为革命的人，死为革命的鬼。我现在的行为是根据孙先生必须保住河南的指示！孙交代过说，革命的一线生机便系于这一块革命地盘能否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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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大佬，你过主啦!
　　袁胖子称帝后，滇黔首义，各省云从。大口超与政学会李根源等，入广西拥岑春煊设两广都司令部于肇庆，以桂军陆荣廷部为主力东下讨龙。灯哥一看形势，感觉广东要换主了，不过他是不慌的，反正亲家谭礼庭与桂系将领及政学会的人向有生意往来，于是他派谭礼庭为代表，向都司令岑春煊表示投靠，并利用谭礼庭手下的船只，密运煤炭等物资给都司令部，供都司令部下辖的海军舰艇作燃料。而另一方面仍继续扮死狗，装着对龙济光服服贴贴样子。
　　靠着亲戚朋友的引荐与担保，灯哥在龙济光被迫退出广州，桂系军阀掌握了广东的军政大权后，不但能保住地盘，而且还更上一层楼，出任广惠镇守使。他可喜欢这个官衔了，后来粤军打回广东，陈炯明要他缴印，他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死活不肯把那枚铜质关防印章上缴，他说：镇守使取销不取销我不管，该铜质印授乃铸印局所制，非待中华民国有合法总统选出，我向任何人缴交都是不合法的。
　　事实上桂系对他蛮不错的，陆荣廷、谭浩明、陈炳焜，莫荣新四任都督，都没有做掉他的心思，反而很给面子。这里面不单单是桂系想拉拢广东的地方势力，而是彼此都是出身草莽的绿林兄弟，自然有种识英雄重英雄的互相认同感。
　　二次革命之后，革命党的大佬们有钱着草，可以奔逃海外，做马仔的就惨得流落街头，饥一餐饱一餐。比如张发奎，在广州街头饿得两眼发黑，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下几乎想投江自尽。好在关键的时候，碰见陆小同学司徒非说朱老师派人到处找他。原来朱老师可怜他们这帮革命的马仔，叫灯通哥在河南租了间大屋，专门收留他们。又怕他们闲着没事情做，还叫灯通哥问陆荣廷要了河南水泥厂给胡毅生做厂长（产能仅次于天津开平水泥厂，是我国当时第二大水泥厂）。那时桂系刚到广东，还没完全站稳，对粤系势力还需要拉拢收买，灯通哥的要求，陆荣廷自然无不应允。张发奎说胡毅生是个善良的革命家，他和薛岳，司徒非，刘纪文都被安排进水泥厂工作，每人每个月60元广东毫洋，但只领一半，另一半要交公，接济没安排工作的同志。于是，革命党人有饭食了。
　　过了一段时间，孙中山感觉住在黄埔不安全，也搬来水泥厂和大家一起混，还把水泥厂改名为大元帅府。于是，张发奎、薛岳他们又变成了孙的马弁。孙中山说是说海陆大元帅，只不过元帅的命令出不了水泥厂。但孙还是忍不住自己爽自己地任命了好些上不了任总长部长。总长部长们无事可为，饱食终日，白天在长堤照霞楼俱乐部里下象棋，泡功夫茶，要不就意淫革命成功后如何如何（就好像我和蛤蟆天天讨论，中了三亿彩票后要如何酒池肉林,美女如云），晚上就爬上花艇，叫几个老举一起搞珠江夜游。
　　当时的军政府里面，粤系与桂系还有滇系，大家都是平等的护法盟友性质，但粤系无正规的军事中坚力量，枪杆子在滇、桂系手里。出身微寒，生活俭朴的莫荣新任广东总督后，看不惯大元帅府又穷又要讲派头的作风，便在经费上对大元帅府逐步捏紧，最后逼得大元帅府的工资待遇变成社会主义大锅饭，不分上下，每人每月20元。
　　在水泥厂派系的人看来，不给钱没问题，那给官位，不给官位也成，给兵（那时援闽粤军还没成立），没兵给都可以，我们自己招兵。所谓有枪斯有土，有土斯有财。招兵也不给，那就做掉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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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先向老乡程壁光借海军驱莫，程不肯。孙无奈再回过头去联络策动粤系及滇系的部分军队，大家一起搞掂莫荣新食大茶饭。莫荣新收到风之后，反过来把孙做掉他是不敢的，但剃孙的眼眉以示警告，他敢。于是莫先下手为强，拘捕大元帅府外出招兵的卫队成员60余人，连同潮梅军第一支队长兼前敌司令金国治以下，一共被杀了10多人。
　　这个动作把孙逼到了墙角，不还拖的话，以后谁还敢跟自己混？他先密令所属海军驻省河舰只做好战斗准备，同时令肯听他命令的各陆上部队等海军发炮后，听声即起响应。所谓的陆上部队，除了灯通哥的福军外，还有黄明堂、魏邦平，梁鸿楷等小量兵力。梁鸿楷收了5000大洋后，答允一闻炮声即率全营偷袭隔邻之苏世安炮兵团，得手后由罗翼群所领之炮兵学生接管炮兵阵地，开炮掩护步兵进城。
　　但兄弟们候至天明仍未闻炮声，事后才知道海军根本不鸟孙，不给他登军舰，孙只好临时改至二沙岛炮台亲自指挥炮台兵（已预先约好的）发炮，奈因炮是30年前彭玉来广东任海防大臣备法军侵略越南时所制的老炮，药包潮湿，轰不着火、、、、、、孙气得在炮台上妈来妈去地跳脚大骂，连通知大家暂停行动都没有，径自回水泥厂睡觉了。
　　第二次是1MOD年1月４日凌晨，此时经朱庆澜，程壁光，林虎等人斡旋，40营朱庆澜的省长亲军划了20营出来成立援闽粤军。有兵力在手，孙便不顾多人的劝阻，事先也没和援闽粤军司令陈炯明商量好，更没通知其他同伙，找了个借口登上同安舰，并命豫章舰随行，“俟两舰正驶至二沙岛附近时，孙又指挥开炮，向督军署（现在的中山纪念堂）轰击。舰长温树德、吴志馨初犹豫不敢应承，孙乃亲发数炮，又督促炮手发数十炮，于拂晓始止。”整件事的过程中，除了李安邦的小巡逻舰尊令，不时向长堤桂军江防司令部扫射外，未闻任何一部陆上部队有所响应，桂军方面也绝无一枪还击。由此可见，孙做事有时很儿戏的。
　　事后得悉桂军方面不还击是有原因的，莫荣新事先早已得密报，莫的参谋长郭椿森力主镇静，不予还击，谓“还击则彼众我寡（时在省垣桂军不过四五千人，而滇军及粤军共约一万五千人），决无胜算，不还击，人将谓曲在中山，彼将更加孤立”。
　　又没搞掂莫荣新，孙终于气出病来了。莫荣新听闻后，身穿白夏布长衫，手执长烟杆，若无其事地亲到帅府向中山先生问疾。当时人谓：“陆阿宋及其兄弟，能做到今日地位，也是有他们一手的。”
　　孙对莫说：“点解要用大炮轰你？因你执掌军政大权，却搞到广东民不聊生。现在广东人民有代表来见我，要求对你从严处罚。”莫荣新扮死狗，低眉顺眼地回答：“是我错，我办得不好。我来时没有坐汽车，沿途步行视察市面，觉得甚为萧条，烟赌林立。我回去必定要大加整顿，不负粤人之托。”孙教育了莫荣新一通后，站起来看了看大元帅府参军长祁耿寰说：“祁参军，你和莫督军谈谈。”
　　祁耿寰也没和莫谈民政，而是将大元帅府经费支细、各职员每天每人只发伙食费四角惨状向莫说明，要他将广东财政收人拨出一部分作为大元帅府经费。莫荣新立即应允，并说： “大元帅有命，我一定服从。”祁耿寰生恐夜长梦多，遂又问：“既然应允支援大元帅府经费，可否立即派员跟随莫督军回署提取？”莫荣新又立即应允，祁耿寰即请参军蔡公时、庶务陆华轩随莫到督署提钱、、、、、孙大元帅果然犀利，大炮一响，立即到手黄金万两。真是同人唔同命，几年后陈炯明也轰了他几炮，搞到周身蚁，成咗反革命。
　　粤桂双方开炮后相安无事，唯有开炮的那两个舰长做了替死鬼，桂系点名要他们的人头，连程壁光也护不住，只能撤除了他们的职务作为交代。程壁光三番四次不听笛，在孙方面看来，程自然是手指拗出唔拗入，帮广西佬打广东人的反骨仔。卒之其最后被朱老师派人做掉。
　　炮击之后，粤、桂双方表面上虽然还没破裂，但桂系已经不想再尊孙为大元帅。于是经非常国会选举，改制为七总裁，孙反而排在岑春煊屁股后面。朱老师、廖仲恺诸人遂私下窃议，这样也太没面子了，与其在广州呆下去饱受白眼，不如叫孙过主（靠边站）。那知孙老二也要当，劝不动。2月底，程壁光给朱老师干掉后，桂系不服气，以牙还牙，遂收买了灯哥派去水泥厂的警卫连长胡新去刺杀孙。孙系诸人一看双方这样杀来杀去的，自己这边是力不如人，财不如人，势也不如人，搞多几次肯定吃亏。
　　但孙仍然不听劝，不肯走，诸人束手无策，成了僵局，朱老师于是怂恿灯通哥向孙进言。灯哥吓了一跳：三哥，你挖个屎抗叫我跳吖？咁多人劝，大佬都唔济，唔通我口才好，比你更晓讲？到时俾大佬闹点算（到时候给他骂怎么办）？
　　朱老师没等灯哥说完，就拦住他的话头：灯哥！正因为你口才唔系咁好，你讲话先至系至纯至真至实在，大佬唔肯听第二个讲，但肯定听你讲。灯通哥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试试。回去私下琢磨了几条理由后，便惴惴不安地跑去劝孙离开广州，本来以为自己会大费周折，甚至跪地苦苦劝谏。谁知道以大堆理由还没全说完，只说自己的福军的成员来路颇杂，而且大都是做贼出身的捞家，自己也难保会不会有第二个胡新出现、、、、、、结果是灯哥不但没挨骂，孙还听从劝告，立即决定翌日离开广州，但灯哥得亲自护驾登上海轮。
　　事实上，胡新被莫荣新收买，经李朗如查实，灯通哥是知情默认的。当这个情况报给孙知道后，孙知道自己阻人发达，已经不能不离开了。说实在话，灯哥也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太上皇给自己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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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饶是灯哥奸似鬼，也喝洗脚水
　　1920年夏天5、6月间，被桂系挤兑得怒发冲冠的粤军从闽南誓师回广州。是役发动之初，民党大佬已经纷纷潜回粤港两地，对桂系下属的粤军进行策反。李朗如、胡毅生负责策反魏邦平与灯通哥。但两人老是以候气未足，时机不宜为借口，陷入反复犹豫中。
　　胡毅生与灯哥有交情冇感情，他是搞不掂灯哥的。当朱老师一出面，灯哥乖乖听命。朱老师交代他说：这一役是恢复党的武力，恢复广东为党的地盘的一个大转机。届时，援闽粤军从西线发动，你从东线，及时响应，必收内外夹击之效。接着又说：帮助援闽粤军回来，即等于帮助陈炯明回来，必定造成他的势力大涨，这件事于党为祸为福，尚未可知，日后若是双方意见不一样，其结果必定造成内争，你个人千万不可涉入、、、、、、灯哥一生佩服朱老师，当然遵照他的指示做了。
　　朱在虎门被乱枪打死后，胡毅生再去敦促他插旗，他却愤愤不平地说：三哥都死咗了，仲搞条毛？成日自己人搞自己人、、、、、、胡毅生听了，忿然而行。灯哥事后解释说，当时家中已先有两个客人，一个是吕公望，一个是杨永泰，两人都是莫荣新的人，他们坐在楼上，我在楼下与毅生招呼，只能这样说，让毅生误会一时了。
　　当时粤军方面，派人促他发动，日紧一日。相反莫荣新这边，又不断有人来侦察他的动静行为，令灯哥陷入两方面夹持之中。有日，他在河南同德里的家中，忽报道老莫亲自拜访！言犹未已，又报莫已进了大门。老莫单身一人，穿便服蓝绉纱短棉紧身一件，口衔一枝长烟竿，昂然而入。坐下后，便开口提及福军私自招兵的事，事缘在一年来，福字营多招了3营，而这3营的军饷一直未曾报销。他对灯通哥说：这三营一年的饷糈，明日往都督府领取便是。他又说：凡事不可听人唆摆、、、、、、等等。
　　老莫也无非是拉拢灯哥而已，双方客客气气周旋了半个钟后，老莫依然是来时的一叶扁舟，口衔长竿烟竿，飘然过江，很有点达摩一苇渡江的风采。
　　一直拖到9月初，粤军与沈鸿英的桂军在河源拉锯，李根源的海疆军也增援上去了。战事紧迫，李朗如一再催促魏、李两人而毫无进展，这个陈李济的大少爷，无奈之下终于想出了一条屎坑巧，诳了他们俩。此乃他一生中极为得意之举，于是逢人吹牛灯哥喝了他的洗脚水。搞得灯哥狼狈不堪，一提起就骂：丢那妈，李朗如只契弟。
　　李大少先跑到粤军第三师师长魏邦平那里说：“嗱，宜家灯哥应承策应粤军，扯旗独立。我同佢话约埋你一齐搞，灯哥就问丽棠（魏邦平字丽棠）冇胆量搞？”魏邦平一听，不答应了，急忙道：“灯哥虽然只胆大过水缸，但我魏丽棠也都唔输蚀，你话佢知，双方即刻做准备。”
　　李大少又跑到河南，对灯通哥说：“丽棠已经答应独立了，佢话你系无胆匪类，唔敢拍住上，独立的计划最好就唔讲俾你知。”灯哥一听，火蹭的就上来了，拍桌子骂道：“魏丽棠好胆，我李灯通几时都唔会做衰仔，你话俾佢知，我同佢一齐独立。”
　　李大少一看计成，立即敲定了双方见面的时间地点，但要求为了保密起见，大家见面时间尽量缩短，少说废话。第三日早上，李大少陪着灯哥到二沙头颐养园见魏邦平，双方一见面，李大少就截住双方的话头，抢先说：“嗱！既然大家都决定插旗，细节就冇乜好倾喇，宜家任务就系商定起事日子。”几个人简单说了说，决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晚上举事，之后各回各家准备，并依照李大少的忽悠，说他们两人最好别碰头，以免桂系起疑心，有什么事情需要沟通的话，由他和胡毅生转达。
　　两人商定之后，各自扩军备战，魏邦平还以抵挡粤军的名义，骗他干爹莫荣新把江防舰队大汉巩固，元亨利贞等上十艘舰交由他指挥（广东舰队以江大、汉、巩、固。广元、亨、利、贞命名）。他把所有的舰长在八月十三那天集中在新会猪头山开会，扣押起来。但那天灯通哥突然又迟疑起来，派张炳来猪头山联络，要求推迟插旗日子。这把魏气得七窍生烟，对张说：“阿炳你返去同灯哥讲，佢惊系佢嘅事，我丽棠一个人都要插旗，冇扯我猫尾就得喇。”
　　李朗如得知灯哥派张去见魏要求延缓独立时，脸如土色。无奈中派人专门候在河边堵截张炳，如果回来的消息是魏同意延期独立，那也要说服张炳蒙骗灯通哥。
　　1920年中秋节的那天晚上，珠江河面上一片银光，灯通哥派人在白鹅潭的江面上等候魏帮平带兵回来，从满河花灯等到渔火稀疏，仍未见人。灯通哥等得心头烦躁，骂骂咧咧，满腹牢骚。一直到凌晨5点，魏帮平才派人来通告，南石头与二沙岛炮台已经拿下，其余事依约举行。
　　魏、李两人的独立，无意中救了两个人，受了两个叩头。第一个是洪兆麟，他是陈炯明的第二师师长，他到广州之日，马上来到河南给魏、李磕头，感谢他们插旗，令沈鸿英后颈发凉，防线立时崩溃，免了他们在河源与桂军拉锯之苦。第二个是滇军将领张开儒，他早几年他撑孙中山，就任水泥厂陆军总长，并以陆军总长的名义在各县设立招兵机关，招收民军开进省城，编为陆军部警备队。此举让桂系大忌，莫荣新强行通令各县撤除陆军部所设招兵机关，解散警备军，同时派李根源强行接管了张的滇军第三师。还把张开儒从韶关诱捕囚禁于广州。赶走莫荣新之后，魏、李马上把他放了出来，他也来河南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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