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马小玲的姑姑我想测一下命中有几个孩子

谁也没有料到,这世纪最大的僵屍浩劫会被一碗忘魂汤摆平。     
打从况天佑把昏迷的马小玲抱回来,关乎天地人三界命运的会议就在Waiting bar里展开。没有人知晓疯狂的紫眼僵屍该怎麼处置,杀不得也砍不得,直到地藏代理Nick带来忘魂汤镇住屍毒的消息。     
众人哗然,欢喜之中夹带著悲伤,失去记忆的马小玲究竟还是不是马小玲?   
大家都没有肯定的答案。     
会议最後只有一个结论……     
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们给马小玲一个假造的记忆,平凡、宁静,甚至有些无趣的平常过往,一丝古灵精怪都不要留存。他们告诉她,她是Waiting bar的老板娘,而她周围的人则有另外的身分掩饰。况天涯等几个年轻孩子成了夥计,况复生和况天佑装成房客,袁不破是常来捧场的忧郁古董商。     
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   出人意料的,马小玲对所有人们告诉她的事情深信不疑,相当成功的扮演了老板娘和房东的角色。这使得众人暗暗松了口气,却有点忧心。     
这日,是人王和圣母还缘仪式中第一个相遇契机,除了不知情的马小玲,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安稳,况天佑一早便风风火火的赶出去,连早饭也不及吃。况复生想尽办法要留在家里监视动静,但还是被不明究里的马小玲逼得咬著土司面包上学去了。     
偌大的家里,唯一有正当理由可以留下的只有况天涯,她有著守护她的任务。     
失去记忆的马小玲丢了过往,等於没了包袱,纯真如稚子,她变得爱笑,变得爱闹,甚至高兴起来还会请客加薪,从不吝惜展现自己的情感。     
与之前相比,天壤之别。     
天师马小玲,刀嘴豆腐心,似乎是习惯了压抑自己,一腔柔情总掩在冷冰话语後;僵屍马小玲,口快心直,自私狂妄,让人巴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况天涯迷惘了,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马小玲?   又或者,这三个都不是真正的马小玲?   况天涯盯著眼前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时近中午,马小玲很自然的在厨房里切切弄弄,像个等著丈夫归来的愉快主妇。她没有注意到况天涯的异样,只全神关注於炉上咕噜冒泡的陶锅。况天涯无精打采的清洗一篮青菜,不知不觉又陷入回忆里去。     
她对母亲的印象是从各式各样的资料七拼八凑而来,在梦里、在历史里、在别人嘴里。以想像力缝补出来的母亲形象,造就一个活在况天涯记忆中冷酷、自私、贪钱、不近人情的马小玲。     
她认为那些才是真实,父亲对母亲评价再好,也只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的片面说辞,况天涯从不认同。     
记得街角摆报摊的老头,他总爱喝著酒,一边嚷嚷陈年往事,况天涯没事的时候喜欢在他身边打转,比起整日不开口的父亲,老头显得有趣多了。   哪知,有一回他竟然提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叫Madam Ma。     
老头说,他其实没有真正见过Madam Ma,仅仅见过她的侧影,在清晨笼著朝雾的训练场上,可是这个身影在他心中留了很久很久。身为SDU中A队队长的他正领著队员跑步,大老远就瞧见B队整齐的列在训练场的一端,一个束著长马尾的女子立在他们眼前,短裙绿衣,体态纤瘦。     
後来,队上有人传说那个女人是被聘来的天师,Madam Ma。     
她要将B队训练成一队捉鬼灵异部队,当时所有人都笑,谁也不看好那个连捉人都捉不到的次等部队,但人们还是很乐意传说著B队的种种,爱窥探是人的天性,反正说说不用负责任,八卦内容当然包括那个又冷又傲的Madam Ma。     
听说Madam Ma很凶,眼神像冰一样;听说Madam Ma只拿钱不做事,把B队当耗子耍弄;听说集训一周就吓跑两个队员;听说Madam Ma把B队打得遍体鳞伤;听说Madam Ma公然殴打上司,扬长而去……
所有一切都只是听说,传言从一个人的耳朵流向另一个人的耳朵,却从来没有人去确定它的真实性。总之这个故事结局可悲,有关Madam Ma的事情在三个月後自动烟消云散,而不争气的B队也在一次任务失败几乎全军覆没,面临解散下场。     
老头摇著空酒瓶笑了起来,火红的老脸上有著复杂神情。他没有提那个Madam Ma叫什麼名什麼,但况天涯清楚知道老头说的是谁。     
这下好了,冷酷、自私、贪钱、不近人情之外,又多了暴戾、狂傲……     
从此,她再也不去听老头讲故事。     
但是来到二十年前,想像力拼凑的母亲形象和事实有著显而易见的落差。况天涯不想但不得不承认,马小玲其实没有那麼坏。     
人总是这样的,一旦发现自己原本认定的事实根本就不是事实,通常第一个反应便是抗拒,大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况天涯还只是个孩子。     
她存活於一个没有希望没有温暖的年代。一出生便没了母亲,而仅有的父亲其实也不归她所有。父亲从没对她真正开心笑过,即使况天涯卯足了劲要哄他开心,所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敷衍式的勉强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不如不要,每次况天涯总是这样洩气的想。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已经随著母亲死了,伴在她身边的只是躯壳。     
她只有恨,专注的去恨那个只存在父亲心里的女人,才能稍稍忘掉自己的孤独与无助,忘了人类随时随地会没有明天的恐惧感,甚至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抗议父亲的忽略。     
可是现在她不能恨了,她的理智告诉她,马小玲真的不坏。     
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著一块浮木,现在又被迫放掉,真的是难受的一件事。况天涯不知道该怎麼处理这种感觉,不能恨她,但又不想爱她,喊她一声妈。马小玲对她越好,她却越想逃。     
可怒的是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每天悠悠哉哉过日子,左一声天涯右一声天涯,那个嗓音像在喊情人,她难道没注意到一旁况天佑藏在墨镜底下那羡慕加欣慰的眼神?加上三不五时便来个大拥抱,衣服、鞋子、化妆品毫不吝惜的往她床上堆。     
难不成她在收买她?     
可恶!     
啪的一声响,篮里翠绿的青菜立刻变成四分五裂的残屍。       
「你到底会不会洗菜呀?」一个疑惑的声音自况天涯耳後传来,是马小玲,她纳闷的注视篮里乱七八糟的菜叶。     
「谁说我不会…」从连篇浮想中被拉出来的况天涯瞬间羞赧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恼怒,急於想护卫自己的自尊,口气又急又冲,昂首,回身,将沥乾水的青菜篮塞到马小玲手中。     
「哪,给你。」     
沉默。     
「你没事吧?」     
「没呀,现在我可以去做我自己的事了吧?!」   
凶过之後,即刻便悔了。   
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只好找个藉口快快溜开。     
谁知一转身,立刻就被马小玲拉住了,那张与况天涯相仿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恼怒,反而笑咪咪的说:「等等嘛,我熬了汤,你帮我试试味道再走,要不然等会儿给况先生他们嚐到这汤味道不好,叫我这张脸往哪搁?」     
况天涯反而愣住了,为著眼前这个笑咪咪的马小玲。若照马小玲之前的脾性,况天涯凶她的时候,还不冷言冷语的回敬过来。可是现在的她不同了,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天涯哪里还摆得出脸色给她瞧!     
马小玲把她的呆愣视为同意,一木杓香气四溢的汤立刻凑到她面前,半强迫的餵她喝下,两眼满是期待的等她评语。     
暖暖的汤汁流进身体,化开了每一个僵硬的细胞。况天涯瞅著眼前的马小玲,忽然想哭,眼眶泛红,隐隐有泪滚动。     
一脸期待的女人被吓了一大跳,有些手足无措,试探性的问:「真有那麼难喝吗?」     
「不,你很好,我不好……」     
况天涯艰涩的开口,忽然身子一倾,狠狠的拥住马小玲,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吃她这麼一抱,马小玲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女人纤细敏感的直觉告诉她,此刻无声胜有声。因此她不反抗不质疑,任况天涯紧紧的抱著,肌肤与肌肤相贴,她感受到她的悲伤,对这个女孩的爱怜之情油然而生。     
忽然一个念头闪进脑海又闪出,如同万顷碧波中突然跃出一尾肥鱼,顷刻又落下,不见踪迹。是不是好久以前自己也曾这样对人说过,「你把眼睛闭上」,以略带命令的语气,然後深深的拥抱那人。马小玲只觉得很熟悉,却抓不住缥缈又模糊的记忆,情不自禁收紧双手,拥住自己怀中的女孩。     
那种存在感,才是真实。     况天涯把头靠在她肩上,不发一语,颈窝里发梢畔淡淡柔柔的香味轻轻钻进她的鼻间,马小玲无声的笑了,在心中对自己说悄悄话。     
「这丫头!嘴硬心软,真不知是像她爸还是像她妈?之前还嫌我送的乳液不好,这会儿却用上了。」     
她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发现况天佑早就从外头回来,此刻正僵在门口,一只手按著半开的门彷佛凝著,面容上没有任何动静。   
半晌,墨镜下的眼眸轻轻阖上,一滴泪自眼眶里滚落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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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系小玲系列之一   
当僵屍眼里只有天师(上)     
早晨,六点五十分。   
灵灵堂的门轻开了一条缝隙,况天佑蹑手蹑脚的闪进来,左手提著一个小提袋里头装著满满的血包,臂弯里还夹著一份早报。     
灵灵堂里一片幽暗,显示此间的女主人尚未舍得离开梦乡。况天佑悄悄推开相隔前後厅的纸门,走到後厅中,把早报放在餐桌上,又把马小玲昨天乱丢在桌上的杂志堆叠整齐,接著弯身将那袋血包塞入冰箱。他瞥了眼走廊尽头的房门仍然紧闭,轻吁了一口气,走向左首的小客房。     
他推门进去,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吵到熟睡的人,但其实他清楚知道房里的人有没有醒来的一天还是未知数。     
被冰封的复生静静躺在床上,一如熟睡的样子,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小小的身躯,圆润的稚颜,单从外表来看,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六十八岁的僵屍。     
马小玲安下的冰封符尚置於复生的额际,使得他的容颜有些惨白,但这是为了制止他血瘾所能寻到的最好方法。况天佑轻轻坐在床沿,替复生理理被子,如同他过去六十年一样。他注视著复生,眼眶不禁湿润起来,迫使他眨著眼并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面纸,一不留神,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被他撞下床去。     
况天佑拾起一看,有些征忡,那是一份立著的桌历,但不知道放桌历的人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然拣选了绘著Q版清朝僵屍的俏皮造型。桌历上头还有马小玲那手宛若游龙一般的字迹,纪录著复生每天的状况。况天佑用手指轻描著马小玲的笔迹,神色恍惚,蓦然间看到日期,他才惊觉当初为了避免山本一夫再找嘉嘉大厦麻烦而搬入灵灵堂,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     
正沉思著,一阵高亢的尖细孩童嗓音透过门板狠狠攻击况天佑的耳膜,接著几秒钟後传来一声框啷巨响,彷佛有个物体被用力推落到地上,那声起床号戛然而止。况天佑原本绷紧的脸松开,嘴角不自禁露出一抹会意的微笑。这麼多日子以来,马小玲的生活作息他已经熟络,摔闹钟这种小事她做惯了,不足为奇。     
他把桌历摆回原处,又替复生拉拉被角,然後步出房门。     
他再一次望向走廊尽头的房门,见其紧闭依旧,心中暗自猜测著马小玲会不会准时起床?她昨晚不知著了什麼魔,在Waiting bar里喝酒喝到凌晨一点多,小青劝不来她,只好央他这只僵屍来把喝醉的天师领回家去。     
但他说乾了喉咙,马小玲就是不肯乖乖回家,不得已只好用抱的,想不到好心被雷劈,她竟然还攻击他,尖尖的指甲在他脸上画下几丝血痕,幸好僵屍有不药而愈的本事,要不然马小玲今天问起,那就糗大了。     
「咖啡煮好可不能搁太久……」     
况天佑喃喃自语,脑中回想昨晚的事,脚步已经来到餐桌旁。   他扭亮桌旁一组小灯,淡淡萤光绿灯光发散而出,但因为有纱罩的折冲,那光芒并不扎眼,反而有种柔和清爽的感觉。     
他倾身自柜里取出昨日研磨好的咖啡粉以及一组塞风壶,正打算开始动作,却又迟疑了。他记得警局以前教他煮咖啡的同事说过,咖啡煮好後若搁太久味道会变差,他又想了想,决定再等等。     
岂知等了十五分钟,况天佑始终没听见白短靴亲吻地板的熟悉喀登声,他心中直犯疑,却迟迟不敢去招惹那个会发起床气的天师     
又过了一会儿,他霍地站起身来,颇有壮烈成仁的准备,打算去敲敲马小玲的房门。然而,就是这麼巧,他在这时听到了房门咿呀开启的声响。     
况天佑松了一口气,手中跟著开始熟络的动作。     
忘了从什麼时候开始,也忘了是什麼因素促使。   
总之,为马小玲煮一壶香浓的咖啡,早就已经成为况天佑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之一,这一切似乎理所当然,两人从未因此事有过纠纷。         
     2 情系小玲系列之一     
马小玲向来是个傲气的女孩,在驱魔龙族沉重家训的浇灌下,使她长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她一直把自己保护的很好,面对别人的时候,一派冷静从容,衣著整齐正式。     
然而,也许是因为宿醉的关系……   
这天早上,况天佑意外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马小玲。     
有别以往总是光鲜整齐的现身,马小玲脂粉未施,素净著张脸,脚步略微虚浮的从房裏出来。一双美眸中漫著淡淡水雾,眼神犹带迷蒙,况天佑用膝盖推论也知道她肯定没睡好。她那一身丝质乳白睡袍直裹到足踝,脚上是一双淡粉红色的绒布拖鞋,浅色系衣著加上惺忪睡颜,整个人比平常更添了一份柔美,看起来更像个女人。     
她迈步往餐桌而来,柔细丝质布料贴著她肌肤滑动,淡淡绿光打在地上,形成水波潋灔的感觉,衬得她如同一尊凌波而来的女神,况天佑即使带著墨镜也觉得不可逼视。睡袍衣襬飘动同时,况天佑注意到她足踝上系著一条细致的金鍊,红蓝两色宝石缀於其上,在浅绿灯光的照射下,三色光芒流转,直打进况天佑带著褐色墨镜的眼眸,他眼中有些异样情愫闪过,快得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早。」     
马小玲没注意到况天佑一直盯著她的衣著打扮,晃晃悠悠的来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一手轻揉著太阳穴,满脸不快,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把掌心向上。     
「咖啡。」她嘟嚷著。     
况天佑如梦初醒,一时间不知所措,手按在咖啡壶上,却没有动静。   
脑袋昏沉的马小玲一点耐性也没有,咕哝道:「我要咖啡,臭僵屍!」   
她索性自己动手,站了起来,挨到况天佑身旁去,倾身去拿咖啡壶。     
况天佑又呆了,因为她靠他靠得很近,近到她飘动的发丝轻擦过他的脸颊,近到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白松香的味道,醺然欲醉的感觉,在况天佑心底扩散,像是打翻了一缸陈年女儿红。     
不自禁地,他有些眷恋这样的亲近,然而,下一秒钟一股惶惑感无预警的袭上心头,他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把身子挪开几分。     
「别胡思乱想,况天佑!」他暗暗告诫自己。     
马小玲瞥了他一眼,见到他忽然满头大汗,甚觉奇怪,却没心神去探究他的心思,一心只想要咖啡提神,奈何手指不听使唤,平常使开一把好几公斤的伏魔剑没问题,今日却握不稳一只咖啡壶,壶身一歪,险些就要浪费整壶香浓的咖啡。     
面对危难的时候,况天佑一向反应奇佳,他眼明手快的抢上,那壶咖啡瞬间就到了他手里。     
既然有人服务,马小玲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她直接坐在况天佑身旁的椅子上,一只绘著野雁白芦的皎洁瓷杯直递到况天佑面前,理所当然的索讨咖啡。     
这样率直的举动还真是符合马小玲的作风,况天佑如是想著,一面替她斟上咖啡。咖啡被徐徐注入皎白瓷杯裏,白烟蒸蒸,墨浪翻腾,在杯裏迅速积聚成一个笼著雾纱的静谧小湖。氤氲白烟中,咖啡香气彷佛化成一条小龙,贴著湖面盘旋,舞爪张牙,冉冉而升,在灵灵堂中轻盈游走。马家祖先灵位前长年燃著三炷清香不甘示弱,起之对抗,袅袅淡烟与小龙游斗,最後两者化一,混合成一种独特的香气弥漫。     
她小口小口的啜饮,脸上浮现满足的神情,脑袋似乎比较清醒了,空著的左手则自动自发的拘走况天佑买来的早报翻阅。     
「早餐吃什麼?」     
眼不抬,身如定,埋首早报的马小玲轻描淡写的问。       情系小玲系列之一     当僵屍眼里只有天师(下)       
「水果枫糖松饼。」     
况天佑回答的同时,瞥了眼松饼机上的指数灯,俐落地把刚才取出松饼粉拌成面糊,他将手上的面糊搅拌了下,小心翼翼的倒入松饼机,均匀的涂抹,又审视好几次才舍得阖上机器。     
不多时,夹带著甜香的白烟丝丝沁出,散入空气中,令马小玲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眼光离开早报,飘向松饼机。     
「好香喔!可以吃了没有?」她问,边伸手想去摸机器。     
「小心烫。」     
况天佑没正面回答她,赶在她那青葱似的手指烫成辣椒之前推开她的手,从从容容的掀开松饼机上盖,用夹子把松饼移到盘里,又将张罗好的水果摆盘,连同一小壶枫糖浆和刀叉,一并推到马小玲面前,并且接过杯底朝天的瓷杯,重新注满咖啡。     
看著她津津有味的品尝,况天佑觉得很开心,一股满足感萦绕胸中,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麼王珍珍总爱替众人张罗吃食。     
他做早餐,她吃早餐,如此的分工完美又自然,如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僵屍和天师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能相处得如此和谐,只怕是空前绝後。   没有斩妖刀光伏魔剑影,也没有祭神龙抛幸运星,倒是有咖啡一壶、松饼一份外加闲情满腔。     
况天佑把用具和材料全收拾妥当,置入水槽里,又从冰箱中拎出一袋血,插入吸管,坐在马小玲身旁边翻阅早报边吸「早餐」。     
灵灵堂里的气氛平和,小小的天地中没有天师僵屍的区别,只有平凡的男女静静享受早晨时光,如此宁定的氛围是况天佑六十多年的僵屍生涯未有过的体验。     
在嘉嘉大厦的时候,每回和王珍珍相处总是感到窘迫,不意这些日子以来和自己的『天敌』同住竟感到如此安心,况天佑不禁有些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不要结束。     
平凡的过活,就是僵屍况天佑的梦。     
很小很小的梦,小到让人想叹息,因著为人自己的不惜福而叹息。     
脑袋中昏沉沉的时候,各式谬想会气泡也似的浮出,况天佑的脑海里涌入好多好多想法,喧闹著。     
如果没有山本一夫……   
如果马小玲不是天师……   
如果自己不是僵屍……   
如果哪一天将臣死了……   
如果复生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的成长……     
好多好多的如果,每一个都像一把刀....   
毫不留情的把况天佑平凡的梦划成碎片。     
因为,「如果」和「不可能」画上了等号。   
因为,僵屍注定只配拥有永生的孤独与悲哀。     
做为一只被剥夺生存乐趣的僵屍,况天佑怨过恨过,然而,他发现必须终身追杀僵屍的天师也不好过。守正辟邪这样一顶大帽子自扣於顶,成就了天师的悲哀,而且这样的悲哀代代相传,枷住了马家每一代女人。     
六十年前的马丹娜是一例,六十年後的马小玲也走上同样的道路。     
花样年华的女孩,手里应该挽著帅哥逛街,而不是擎著一柄伏魔剑,追杀著各式各样游荡人世的妖魔鬼怪;心心念念的该是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可能一生也遇不到的屍王将臣。     
唉……   
况天佑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为马小玲和自己的命运。     
很轻很轻的叹息,但马小玲还是听到了。     
他的叹息似乎有魔力,马小玲的心因此被凝住,她停下忙碌不停的刀叉,纳闷的转头看他,嘴唇微启阖上,欲言又止。     
片刻,她把脸转回餐盘,刀叉恢复运作,装著漫不经心的口气,突然蹦出一句:「你每天喝过期血,不会营养不良吗?」     
况天佑闻言愕然,顿时呛了一下,那口还未入喉的鲜血倏地喷出来,将眼前早报上日东集团老板山本武的肖像溅成花脸。     
「况天佑!」     
马小玲惊呼一声,迅速端起她的餐盘闪得老远,反应敏捷之至,足称神技。     
可是况天佑哪有时间回答她那个问句,咳得面红耳赤,极力要把误入气管的鲜血逼出。马小玲又好气又好笑,不自觉流露出关心神态,转了回来,歪著头打量他,还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揶揄道:「僵屍也会呛到?真奇怪!」     好不容易顺过气的况天佑,正忙著把嘴擦乾净,不慌不忙的回她:「天师会关心僵屍的健康?那才叫希奇!」     
岂料这一下正中马小玲的死穴,她立时惶惶不安起来,并且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我才懒得理你呢!」她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等一下有件案子要做。」她说著就往门边走去,打算到前厅收拾工具。     
「等等……」     
然而,当她手触及纸门的时候,却让况天佑唤住了。   
况天佑自觉以一个朋友的立场,自己有义务要提醒她该注意的事情,他总不能让马小玲就这样穿著睡袍就跑去见客户,真是太糟糕了。     
至於他们两人到底谁会比较糟糕?况天佑也就懒得细究。     
「呃……你最好换件衣服再去比较好……」     
马小玲愣了愣,低头一望自己的衣著,立刻发现她自己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愚蠢的事情,竟然没有梳妆打扮还穿著一件睡袍在况天佑面前晃来晃去,顿时间窘得眞想把自己埋进洞里。站在门旁,进也不是,退又不对,她表情尴尬,一波红潮迅速涌上双颊,肌肤刷上好看的粉红色。     
「都是况天佑害的,如果不是他的咖啡……」   马小玲恨恨的想著,把罪名全归给况天佑,就是不承认是自己眷恋人家的咖啡,嘴里不高兴的嚷:「你不早说!」     
况天佑满脸无辜,说:「现在说还不晚吧?」他丝毫不明白马小玲在气什麼,反正又没给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才怪!死僵屍、臭僵屍、色狼…」     
气坏的女人哪管那麼多,反正认定他有罪就是有罪,竟然还敢装无辜。     
冲动之下,她顺手抓起一旁的摆饰玩偶全往况天佑扔,一时间什麼小熊维尼、跳跳虎、哆啦A梦、爱神邱比特、飞天小女警满天飞,险些连矮柜上那缸金鱼都扔了出去。     
况天佑起初没把她的攻击放在心上,双手一挥一架就挡开了,反正只是一些布偶,又不是放神龙,谁知马小玲最後连那尊陶塑的邱比特都放胆砸过来,他怕打破,忙起身接住,却没留意脚下一滑,整个人仰天跌倒,头在身後柜门上撞了一下,陶塑的邱比特脱手跌下,摔成碎片。     
「马小玲,你够了没有?」     
况天佑看著小陶俑壮烈成仁,心中颇感歉疚,实在忍无可忍,他一手抚著後脑,一手把身子撑正,坐在地板上大声抗议。     
马小玲被他一吼而愣住,停下手边动作,看到他那身狼狈相,怒容顿时被掩不住的笑意取代,一双大眼勾成两弯弦月,她的怒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但嘴上却凶巴巴的道:「我就打你,怎样?」     
况天佑有些失神,为著她那突然绽放出来的笑颜,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麼回顶。马小玲鲜少笑得如此开心,尤其是对他,每日总是一脸冰冷。     
如果撞一下头可以看到她的笑容,那再多撞几下又有什麼关系?   他心中想著,还真的把头往後仰了一下。     怎料马上出了事,他身後柜上的那个花瓶被他刚才一撞已经不稳,这下再一撞,顿时晃了几晃,咕咚倾倒。     
况天佑只见到马小玲笑意盈盈的脸忽然转为惊讶,接著就觉得头上一冷,冰凉的水不仅弄湿了一头短发,还迅速灌进衣服里,连带著瓶中数十枝怒放的红玫瑰淅沥沥淋了他一身。     马小玲微张著口,满脸震惊,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麼要再去撞一下柜子?她怔怔地看他那身「玫瑰装」,心情大好,忽然觉得况天佑不但不可恶,还有那麼一点点的可爱。     
她抿著嘴,微微笑著,轻轻丢下了一句:「活该,大呆瓜。」随即脚步轻盈的转身回房更衣,似乎不打算再追究「知情不报」的罪名。     
况天佑又被骂了,他自觉十分冤枉,低头看看自己,这一生可没如此「浪漫」过,坐拥布偶堆不说,浑身则镶满玫瑰与水渍。     
他拈起身上一枝开得正好的红玫瑰在空中挥来挥去,满脑子不可抗拒的都是马小玲刚才的笑容,自己不由自主也跟著笑了,喃喃自语:「我是呆瓜?不是。我是一只惹到天师的呆僵屍。」        
  我是来看美腿的,    楼主,你太让我失望鸟!
  情系小玲系列圣诞篇---幸好还有你     
多年以来,马小玲对待节庆的方式始终如一。她惯於夹杂在狂欢的人群中游荡,一起欢呼一起举杯,假装自己和别人一样快乐。     
但终究是装的,孤独仍是显而易见。     
这一年正值多事之秋,誓言追杀的僵屍接二连三的出现,可是命运弄人,这当中不是杀不得就是杀不了,想要提前退休的大计顿成泡影,徒叫天师恨得牙痒痒的。     
平安夜,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   
马小玲却独自一人留连街上。     
偌大一个灵灵堂冷冷清清,实在待不下去;而徒弟金正中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敢来烦她;至於好友王珍珍呢,她实在没胆子去邀她过平安夜,逃避的心理促使她不愿意听到王珍珍一口一个况天佑,这会使她有著莫大的罪恶感。所有王珍珍不知道的,她都知道,可是却不能说,只能看著好朋友伤心消沉。     
提到那只臭僵屍,天师马小玲怒气顿增,每走一步便低声埋怨一句,搞得经过她身边的人们个个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她了?马小玲越想越不开心,想要大大发洩的念头随即浮现,只是伸手掏出皮包一看,顿时像一朵枯萎的玫瑰般变得无精打采,好多天没生意,她身边的钱根本不够她大买一场。     
「讨厌讨厌,臭僵屍,死警察!」     
忍不住把怒气又发到况天佑头上了,马小玲满脸阴霾,推开了一个上前发气球的圣诞老公公。     
谁知,话音刚落,前方的人群中响起了一连串喷嚏声,随即一个熟悉的人影揉著鼻子走出来,正好和马小玲四目相对。     
「这麼巧!」     
况天佑望著眼前的马小玲,又揉揉自己的鼻子,顿时知道自己刚刚为什麼打喷嚏了,原来是这个女人又在背後偷偷骂他。     
「才怪,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     
马小玲嘴硬的顶回去,却竭尽所能也难掩打心底冒出的那份欣喜,她本应该很有骨气的回头就走,以示厌恶之心绝对不假,可是偏偏两脚彷佛黏著了,钉在原地走不动,只好故意左顾右盼,假装欣赏路旁商家的橱窗。     
况天佑哪里不了解她那份心思,毒舌只是表面功夫,以保护自己柔软的心不被伤害。不知不觉的,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他没有回嘴,反而好想好想亲近她。又见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况天佑便老实不客气走了过去,把手中拎著的纸袋放在她手里。     
「给你,刚才圣诞老公公在路边发的。」     
马小玲微微一愣,本来要发火,可是看到他嘴边浅浅的微笑,火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打开纸袋一看,是满满的一包糖果,包装纸上印满了心型和耶诞老人。马小玲顿时觉得有什麼东西正在溶化,她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吃糖会胖的,你知道吗?」她低低的说,却没有责备的意思,伸手拣了个巧克力糖剥开包装纸,慢慢送进嘴里。     
况天佑墨镜下的眼眸中有东西闪了闪,迅速扫描了马小玲全身,接著他认真的开口:「我觉得你太瘦了。」     
马小玲瞪了他一眼,却罕见地没骂人,为了岔开话题,她回复那种况天佑熟悉的嚣张口吻,说:「喂,你下午不是说要去找房子吗?找到了没?」     
「有的话,就不会在这里乱走了。」     
下午他辞去工作,又到嘉嘉大厦归还钥匙,才去找酒店住,顺便找看看有没有房子可以租下来。谁知酒店全被圣诞节度假的旅客预定满了,短时间又没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只好一直流浪在外头。     
「喔。」马小玲一愣,淡淡应了一声,两人继续漫无目标的前进,谁也没打算开口。几分钟後,一直沉默的女人忽然对找不到地方过夜的男人说:「灵灵堂,灵灵堂里还有一间客房。」     
马小玲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对於况天佑来说已经足够判读她给的讯息。天知道那个誓与僵屍为敌的天师要花多大力气说服自己去邀一个僵屍来当室友?       
「本以为今晚要睡天桥的,幸好还有你。」他说得真心诚意,灵灵堂算是他最好的落脚之处,可以照顾被冰封的复生,又可以就近得知山本一夫与嘉嘉大厦的消息。     
「喂,你不要胡思乱想呀!」     
可是男人真心诚意的话,听在女人耳中却全然不是这麼回事。马小玲被那句「幸好还有你」弄得心慌意乱,双颊泛出红晕,大力推了况天佑一下,差点把他推进路旁表演队伍里。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哪,反正灵灵堂里已经躺了一个小僵屍,再多一个大僵屍也不会怎样。而且,只有一个晚上,明早你就走。」她用力澄清著。     
「知道了,房东小姐。」     
况天佑看著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顿觉好笑,却又知道她面皮薄,根本不敢笑她,只好努力绷著脸,保证自己明早一定滚蛋。     
「拿来。」     
马小玲听到那句房东小姐,忽然福至心灵,望向况天佑,白嫩的掌心向上,摆明索讨之意,她说得理所当然。     
「什麼?」     
「信用卡呀,还有什麼?」   
短裙白靴,肩上斜挂小包的长腿美女轻倚街灯,美目流波,给了他一个「我就不信你有那麼笨」的眼神。     
那眼神如勾,身影似幻,旁边路过的平凡男人的眼眸不知不觉都被拘了过来,欣赏平安夜难得一见的美丽「街景」。     
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不是人的僵屍况天佑,意外的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有一颗人的心,而且还跳得很厉害。他彷若被催眠一般,乖乖的拿出自己的皮夹。     
「做什麼?」     
他呆呆的问,马小玲甜甜的笑,伸手拿过他的皮夹,抽出里头的信用卡,再把皮夹塞回他手上,丢下一句:「住酒店要钱,你租房子也得付房租呀,臭僵屍!」半点便宜也不让人占的天师蹬著短靴,拿著到手的信用卡,转头就走,头也不回的进入最近一家百货公司。     
只剩下僵屍站在原地发愣,一阵冷风扫过,寒气扑面如刀,忽然明白那个小气天师的意思,赶忙跟进了百货公司。他万万料不到只是在灵灵堂借住一晚,竟要赔上他六十年的积蓄来付租金。下月收到帐单时,只怕银行户头里早已是「风萧萧兮僵心寒,钞票一去兮不复返。」他真的欠她那麼多吗?又或者,自从日本那一次不得不的餵水送符,他欠她的早已经是还不清了。     
总之,那一晚个人有个人的故事,马小玲买东西买得不亦乐乎,况天佑搬东西搬到想哭。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百货公司里头,售货部门的小姐们有老公的骂老公,有男友的骂男友,一致认为他们应该向马小姐那个任劳任怨的男友学习;客服部门则把况天佑纳入了新阔客名单,预备下次新品上市时,多印几份DM给他。   
  马小玲,经典形象啊
  为最爱的小玲mark
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鬂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1998年,2008年,转眼间,从僵屍系列一开播到现在,不知不觉,韶华十年,似如何也无法在指闲留握的流水般,匆匆逝去。   
《十年》这个题目有三层意义:一、为纪念《我和僵屍有个约会》的十年;二、苏轼的《江城子》是我最喜欢的词,每次读心头总会隐隐地发酸,诗裏他对亡妻的深情思念让我总能轻易地联想到世界末日裏失去小玲的天佑;三、2008年对我还有更深的意义,是我和《僵屍》的第一个十年。   
——过於冗长的题记     [你的深情如许]   
僵屍系列中,最不喜欢的是三,忽略故事的情节太糅襍不讲,单单是剧情的沉重就让人受不了。不仅心疼那个为女儿即使死也不犹豫的小玲,我更心疼那个支持她所做的一切默默承受的天佑。   如果说命运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人,那麽说天佑是最无奈的一个。从在圣地中圣母的病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也许再也不能在她的身旁了,可即使深谙这一点,他却还能笑著,把最後的希望都给了她。他可以为小玲做任何事,为了她,他重新站了起来,本来必死无疑(至少盘古设计的局裏是)的他回来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拳,打进地府,愤怒的他是我们所为之热血沸腾的。可是,他只能在背後默默的为她竭尽所能,连现身的勇气也没有,他虽心疼,却只能忍受,甚至把她托付给了自己的前世。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病毒随时发作,他给不了她明日,他以为箭头能代替自己,好好去爱。别以为这只是况天佑式的优柔寡断作风,他只是伟大,爱的更高层次上的伟大,正如他明白的,他无法失去小玲,小玲也无法失去他,如果有一天,他会死,也不能在她面前,不要她看见。是的,和他一样,失去他的马小玲会崩溃。   
箭头说“我根本无法代替你!”别以为天佑不懂,他只是不能,谁不想和深爱的人长相廝守?他甚至不敢多看小玲一眼,害怕自己留恋不能自拔,只得吩咐箭头,匆匆离开。   
前世今生,完全一致的面容,我们还是清楚地把箭头、况天佑辨认,是因为他们截然不同的爱——“如果是况天佑,他一定不会这麽做。”   
不能说天佑和箭头谁更爱小玲,只能说,他们的爱的方式不同。   
他是僵屍,孤独地生活了六十年的僵屍,经历过失去至亲的无助彷徨,那种悲凉凄怆不是箭头所能了解的。不要说他自私,他只是不肯对微薄的希望松手,正如小玲如何也下不了手去收服一样,因为爱到至深,他对她,只有呵护,没有责怪。   
不管她凶残成性,不管她疯狂威逼,他也能一一包容,把她的错失都揽了上身。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鬂如霜]   
他寻著她,只是不知道,邂逅和等待都是宿命式的凄凉。   
Waiting bar前,心有灵犀般刹然转身,回眸间,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他欢喜若狂地奔上前,紧紧相拥,入骨入肤,用尽今生的力气,不肯让她轻易离去。可是,那陌然的眼神如利刃般刺进心房——“你是谁?”这种痛彻心肺的失落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咫尺天涯的距离,我就在你的面前,可你却不知道我对你的深爱。   
一碗忘魂汤,洗濯凡尘往事。   
当他决定绝口不提过去,爱恨情仇都烟消云散时,复生如是问“你真的舍得?”   
换作是你,舍得吗?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可是,他还是心甘情愿,用最温柔的目光去守护她。只有在夜深,他的寂寞才汹涌而至,可是不要紧,真的,因为她快乐著,所以他可以一个人寂寞。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记得僵2的第二集裏王珍珍对莱利说过,即使可以重新选择也是没用的,只要人不变,事情一样会发生。明知道是错的,也还是会做错。   
所以他还是尊重的她的选择,一个他们难以承受的错误选择。         十年——记况天佑
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怨无悔,她错,他也会陪她错下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不是盲目,只是爱到极致的奋不顾身。   这个男人啊,是怎样的用情至深!他明知,明知她会死,明知馀生的绝望,还是答应了。他握住她的手,为著她一句句的“对不起”,为著她的哭问“我是不是做得很错?”,他泪眼婆娑:“只要况天佑和马小玲在一起,错与对根本不重要.”骨子裏的坚定不悔让她安慰。   
可是,她最终要离开,他禁不住失声痛哭。   
生与死,像苍山深海般横亘于彼此闲。无从跨越。   
从此,你我阴阳相隔,不复相逢。   
他是,于著寂寞的残世行屍走肉般厌倦地活著。   残世,大战后的世界残破不堪,他的朋友因为他们的决定而全部牺牲——KARY、SKY、大R、毛忧、不破、复生,一个个,一去不返。   
以为眉目神态愈大愈似她的女儿会成为微薄的安慰,可是却不!天涯越来越憎恨她的母亲,不是厌恶,是刺人入骨的恨!甚至连在waiting bar 她也不愿意,她不肯在她住过的房子多留一会儿。他明白她的恨却不愿看见。他只能哄天涯:“你的母亲不是这样自私的人.”可她立即反唇相驳:“她不自私?她如果不是怕死不让你去阻止人王生母大战她的徒弟朋友就不会白白牺牲!”   
无言以对。   
他怎麽能告诉天涯,她的母亲为了生她难产而死,他怎麽能告诉天涯,她的母亲只对他一个人自私,他怎麽能告诉天涯,她的母亲为了生下她,连爸爸也不要了。这自私狠心的女人,她不是合格的妻子,却是最伟大的母亲。   
他只能对女儿的恨意漠然。他无法说服女儿,更不能,他要守诺,不能白费了小玲的一番苦心,他不能让天涯背负罪孽。   他惟有抱紧对妻子的无尽思念,试图握住她留在回忆的馀温,用以舒缓他无穷尽的孤寂、愧疚、自责、悲痛……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最後一次,他来到她的坟头,抚著她的相片,泪水,滚烫地滴在黄土上。   
你听见了吗,我的思念?   
听见了吗,巫婆玲?每日每夜每分每秒,就像从没离开似的,你还一直活在我心上呢。   
你的音容笑貌,从来都鲜活如初。     [十年踪迹十年心]   
他还是,把宇光盘给了天涯,临终前的一刻。嘱咐天涯回到2004年,看清楚她母亲的为人。   
会不会,他偷偷地奢想过,也许奇迹,还能再一次被创造?或许,他不敢想,只是衷心地希望,天涯能和自己的妈妈真正用心相处,希望小玲能见女儿一面,希望一家人得以重聚。   
无尽的孤苦寂寥终于到头,巫婆玲,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女儿,正握住爱的希望。   
十年一梦,他终于醒觉。那魂遗落彼处吗?不,时间是最无情的,它可消磨一切感情;时间却又是最无能的,因为它永不可把爱磨损。有著曾经沧海的深爱,有这坚定不移的信念,你白发苍苍的彼岸,便足可瞬间抵达。      
  最记得况天佑讲的一句话:冇马小玲嘅地方就冇永恒国度
  2008年的作品?
  後传之送你一个奇迹《上》     
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一定要学会坚强,靠自己走下去……   
这个道理小玲姐姐说过,我也明白。可是说来容易做时难,毕竟曾经一起经历过,大家一起哭过笑过,突然间所有人都不见了,仅仅剩下自己一个人,要怎麼坚强走下去呢?。     
心痛的滋味我嚐过两次,一次更痛一次。真不知命运为什麼要耍我们这群人?尤其是我。救世灭世,每次都有我身旁这群亲人朋友的份,大家拼过打过,然後一起丢了命,这些都还好,可偏偏只有我没事,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一个接著一个离开。我没有小玲姐姐忍眼泪的本事,泪水都不知流了几大桶了,可是留不住他们任何一个人。     
人王和圣母大战之後,大R和Kary死去,不破、毛忧不知所踪,而我最挂心的天佑哥和小玲姐姐只留给了我一块头纱……     
刚开始,还自己安慰自己:「他们度完蜜月就会回来了……」   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四年岁月悠悠,他们仍然没有回来……     
人世间的齿轮运转如常,不因突发事件而停滞它的脚步,人王和圣母的灭世之战早已被化作埃尘,被埋藏在浩瀚史册中。只有切身痛过的人不会忘记它曾经存在。     
我和Sky是我们这群人中仅存的,是幸也是不幸,侥幸留下了命,却遗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Sky已经好久不曾开心笑过,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麼没有跟著出战?不明白为什麼Waiting Bar柱子上的一行刻字会令他流泪?到底丢了些什麼?Sky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     
而我,再次失去小玲姐姐和天佑哥,真不知人世间还有什麼可留恋的?   
Waiting Bar的两个老板每天都在等待,等待什麼?其实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在等生命完结吧?     
幸好,Mary回来了!她的出现替我们的生活带来一线曙光,她是个很有活力的生命。自从她回来,我和Sky的日子里不会只有叹息。   随著日子过去,我们理所当然的拍拖,然後结婚,她给了我一个儿子。     
我叫他小佑,就当是纪念天佑哥,一个我今生难忘的大哥哥。   
日子过得平淡且幸福,我心中伤痛减低了不少……     
可是,老天爷又玩我了!Mary身体一向很好,为什麼末期脑癌会找上她?而且没有任何徵兆就出现。我带著她奔走,得到却只是一次又一次打击。   
但我不会灰心,马大叔说过,信就一定行,不信就不行!     
「奇迹一定会出现的,小佑!」   
我抱著二岁大的小佑走在路上,正准备要到医院探视Mary。     
然而,就在广场旁的路天咖啡座上,一个身影拘走了我的魂。     
那是个纤细的女子,独坐椅上,两腿交叠,捧著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彷佛天地间没事可以动摇她。那容颜、那神情,更绝的是那打扮……长马尾、白短袖衫外罩淡绿薄衣,招牌超短裙加上一双白短靴。可不是我盼了十四年的小玲姐姐吗?     
「小玲姐姐?」     
我抱著小佑,整个人像座石雕般僵在原地,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为Mary的病情担忧。   这个女人是不是小玲姐姐呢?我不敢肯定。   静静看书这种事,一点都不符合马小玲的作风;再说,时间都过了十四年,小玲姐姐怎麼可能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天佑哥真的将小玲姐姐变成了僵屍…?     
如果是,也许好的…至少他们可以相守…永远…   在无尽的岁月中有爱人为伴,就不用害怕孤独,永生也可以成为一种幸福。     
只是,小玲姐姐身上的马家血如何摆平?   
天佑哥为何没有守护在她身边?   
离开教堂後,他们去了哪里?十四年间又经历了些什麼?   
无数疑问从我心中冒出,如打开瓶盖的汽水,气泡争先恐後,一个个从瓶底浮上来。     
迟疑著,手在抖,心也跟著发颤。   
我该不该上前问一问?   
问吧……怕会得到一个心碎的答案。   
怕她会有礼的回我一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可是不问…我死也不会心甘…     
正当我下定决心,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一个男人的出现让我缩回了脚步,是的,一个男人,一个从空气中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静静出现在小玲姐姐身旁的椅子上,没有打乱四周事物运行的步调,彷佛他本来就一直坐在该处似的。而小玲姐姐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男人的存在,连头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埋藏在书里。         
     後传之送你一个奇迹
他肯定不是人。     
一股凉意自脚底板透了上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对我来说是很希奇的事,从做僵屍以来,我况复生什麼怪事没瞧过,只有面对少数几个『不是人』的人才会让我心惊,比如说将臣、女娲、圣母他们。     
男人一身黑色长大衣,西装革履,满头乌黑的发丝梳得整齐,在脑後扎成小马尾。刀刻斧削似的容颜清冷,透露著神人般的贵气。     
他偏头看著小玲姐姐一会儿,嘴角微扬,突然右手半举,打了个响指,桌上顷刻间冒出了五个晶莹的高脚杯、一瓶红酒和一盘点心。我愣愣地看著,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干什麼?纳闷间,男人在自己眼前杯里斟了酒,他拿起酒杯,抬头望向我这儿,嘴角淡淡牵起一个弧度,举杯,朝我点点头,抿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情。     
我震惊著,左右一望都没人影,心跳顿时如擂鼓。   他向我致意,他早知道我在看他?     
「嗨,帅哥,有空聊几句吗?」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搭在我肩上,吓得我差点把小佑摔到地上去。   回头一看,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瓜子脸,皮肤雪白,一双凤眼中水光盈盈,好似闪著星星,让人舍不得离开目光。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女人的气息和那个男人一样。     
「我知道我很美,可你也用不著瞧那麼久?」     
「啊。」我赶紧回过神来,问道:「有什麼事吗?」   
女人露出浅浅微笑,递给我一张黑色名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陈精。这是我的名片!」我拿过一瞧,只见名片该有的资料都没有,只除了一行烫金文字写著:「第8号当铺」     
我笑了,扬扬手上的名片,说:「你的名片真特别!」     
「是吗?」陈精的眸子里透露了一丝戏谑,语气中似乎别有深意。   
她笑:「我们的服务也特别,也许有朝一日你会需要我们的协助!」     
「不会,他永远不会需要…」     
我尚在揣度她的意思,却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同时间,我手上的名片突然烧了起来,我赶紧把它甩到地上去,用脚踩熄,可奇怪的是我的脚一抬起来,地上空空如也,脚底也没有,那名片如烟消失,连灰烬也不剩。     
「怎麼会?」我抬头想对陈精说,却见到她一脸轻松,修长的两指间夹著一张黑色名片,正自替自己搧风。     
我张大了嘴,说:「变魔术吗?」     
陈精没有理会我,嘴角浅笑盈盈,向我身旁的空气开口:「小玩笑而已,况老板何必那麼凶?名片也要钱印的…」     
「第八号当铺什麼时候开始缺钱了?韩老板该检讨检讨…」   
男人的声音带著笑意,从我身旁传出,却看不见人影。     
陈精反驳,语气中充满维护,「年难过,生意难做,可不关我们老板的事!」     
「相信这次的交易会是笔很好做的生意…」男人的声音继续出现。   陈精带著神秘的微笑,说:「不敢,全赖两位老板关照…」     
我呆呆站著,脑海里全是那男人的声音,好熟悉好熟悉,那麼久以来朝思暮想的……     
难道是…「天佑哥!」           後传之送你一个奇迹《中》       
我身旁缓缓出现的人影证实了猜测。好久不见,天佑哥的容貌一点都没变,但精神比以往更好了,也许是这些年过得不错的关系吧?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眶中蓄满泪,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愿永远不要醒!     
「天佑哥!」   
我哽咽著,顾不得手上还抱著小佑,一头扎进天佑哥怀里,哭道:「你好坏,你为什麼那麼久不回来?」     
「都作爸爸了,还哭得像个娃娃。」天佑哥轻轻拍著我的背,调侃著。     
我抬起头,看到天佑哥的脸虽然带著笑意,但眼里也闪著泪光,我胡乱抹去眼泪,不甘示弱的叫道:「你还不是一样在哭!再说你比我大那麼多,在你面前我始终是个娃娃呀……」     
天佑哥和陈精听到我的话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好啦,况老板,别争年龄的问题了…」     
陈精笑容未敛,指指咖啡座的方向说:「我们还有交易要进行。走吧~」   
她示意我们跟随她往小玲姐姐和那个男人的方向去。     
我一头雾水,天佑哥却是了然的点点头,说:「该办正事了!」     
我抱著小佑,跟著他们来到咖啡座依次坐下。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弄出的美酒餐点是替我们准备的。     
「这是我老板,韩诺!」陈精向我介绍了那个神秘的男人,然後又指指身旁的小玲姐姐,笑说:「至於这个人不用我介绍吧?」     
「复生,好久不见!」   
小玲姐姐在我们坐下时,终於合上了她的书,响指一弹,那本书就消失了。她抬起头,笑吟吟地看著我,拿过酒瓶,替自己斟酒。     
「小玲姐姐!原来你真的是小玲姐姐!」我整个心中欢喜得要炸开来似的。   
「是呀,我是!」小玲姐姐啜了口酒,半带撒娇的抱怨说:「你倒真有耐心,瞧了我整整十分钟,就是不肯过来打个招呼!」     
「我不确定是不是你…」我解释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跳了起来,说道:「原来你一直知道我在看你,那你为什麼不先认我?」     
小玲姐姐轻抚著腕上一条金黑两线交错编织的平安绳,笑说:「我想知道你会继续看我看多久?」她笑得很媚,那神情就像看著一件感兴趣的猎物似的。     
我在心中叹道:「喔,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突然,我想起了那个韩诺,我赶忙问小玲姐姐:「那他呢?他突然从空气中冒出来,你却连动也不动!」     
小玲姐姐一脸奇怪,偏头说:「他又不是天佑,我为什麼要理他?」她的注意力转向我怀里的小佑,笑说:「好可爱,给我抱抱。」我把孩子交给她,看她开心的逗弄著,用饼乾去餵小佑。但我心中震惊的是,她那语调分明是紫眼僵屍马小玲才有的,而且,我清楚的看到小玲姐姐的眼瞳漾著紫光。     
小玲姐姐真的成了僵屍!我在心中下结论。     
韩诺不知是见怪不怪?亦或是修养好?   
他向天佑哥举杯,两人相视而笑,交换著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天佑哥收回目光,对我说:「复生,我们和韩老板这次找你,是有一件要紧事要谈…」     
要紧事?还能有什麼事呢?   
基於上两次的惨痛经验,我反射性的叫了出来,「这次又是谁要灭世啦?」     
「要灭世的人都给你们打跑啦,还有谁要灭世?」陈精笑著接口,说:「是我老板想跟你谈谈,有关於你太太的事情……」     
听到Mary的事,我心中顿时一沉,两手拉著天佑哥猛摇。     
「天佑哥,Mary出事了…求你救救她…」     
天佑哥轻轻按住我的手,温言道:「别慌。我就是要解决你的事。」他看向韩诺。   
韩诺放下酒杯,两手交叠桌上,轻声道:「况先生,相信刚才阿精给你看过我们当铺的名片了。」我想起那张古怪的名片,不敢作声,只轻轻点头表示回答。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第八号当铺成就的不是普通买卖!只要人们愿意典当,健康、快乐、器官、美宅、娇妻、寿命、爱情……甚至是灵魂,我们什麼都收,什麼都要。同样地,我们也尽力为人们达成愿望。」     
韩诺说这话的时候,幽黑而深邃的眼眸闪了一下,透露著一股哀伤,似乎对於拥有干预命运的权力一点也不感高兴。     
「你到底要说什麼?」一股不安直穿心底,我隐约觉得Mary的事和这间诡异当铺脱不了干系,颗颗汗珠从我的鬓角沁了出来。              
「况先生,记得你太太发病是什麼时候吗?」   
我点点头,怎麼可能忘记呢?我永远忘不了Mary倒下去的那一刻,还有医生张口结舌的表示:「没见过发作如此快的脑癌…」     
「两周前。她突然晕倒,然後发病发得好快!」我伸手揩去溢出的泪,但怎麼揩也揩不完,泪水留个不停。     
「两周前,我们第八号当铺成就了一笔交易。」韩诺面无表情,轻轻转动手上的戒指,说:「有个名叫Angel的女孩来典当了一身好手艺,以换取情敌得病自然死去……」     
Angel?   
多麼熟悉的名字哪!     
如果这个Angel是那个Angel?我脑中一片茫然。Waiting Bar里的确有一个Angel,她是Mary的好同学,因为失业又举目无亲,所以Mary把她留在店里帮手。她人好,对每个人也好,和Mary几乎无话不谈,有空也帮忙带小佑。这麼一个娇小的女孩总是笑得那麼甜,她做得每道甜点都让客人赞不绝口……     
「不可能…你弄错了…」我大声叫道。     
小玲姐姐插口道:「第八号当铺错不错,你仔细想想就知道……」   
「你看吧!」韩诺手一张,在桌上一挥,桌子立即成了液晶萤幕,拨放著当日情景。「……」我一语不发的看著,喘气愈急,这段日子以来被我以Mary生病为由而合理化的事情,渐渐浮上来。     
没错,Angel来店里一年啦,她对人是好,但是对我更是好到无人能比……有一次我感冒,连Mary都没她那麼著急我,我还笑她是不是想做我姨太太?而她的表情又是那麼古怪;还有,从Mary出事之後,客人就常抱怨店里的甜点难吃……而我以为Angel担心Mary才失常,反要她宽心……     
「好可怕的天使……」我呆坐椅上,不知该报警告Angel谋杀,还是该自己去劈了她?两只手握得死紧,我拼命克制渐窜高的怒焰。     
然而,天佑哥一段话,顿时把我从绝望深渊拉上云端。     
「复生,不要生气。你的事情交给我和小玲姐姐来办…」他拍拍我的肩,向韩诺说:「韩老板,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就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以两个贪婪而有潜质的灵魂换取况复生和其妻子的命运,他们以後由我第十三号当铺负责!」     
「第十三号当铺?」我吃惊的看著天佑哥。     
怎麼?天佑哥现在也作这种买卖?     
韩诺微微一笑,表情似乎很感欣慰,说:「乐意之至。还好况老板即时挽救回这事,不然的话,大罗神仙也难救命!阿精…」他向陈精示意。     
「小玲,这是契约…」陈精打了个响指,凭空摸出一只契约,交给小玲姐姐。   小玲姐姐也是同样手法,弄出一只契约和两个冒著金光的玻璃罐交给陈精。     
「时间到,失陪了…各位…」韩诺从怀中摸出一只古董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向我们说了一句,随即领著陈精消失在空气中。     
看著他们消失,我试探地问天佑哥说:「天佑哥,Mary没事了,对不对?」     
小玲姐姐笑了,不以为然的摇头。「还得再办一道手续才行!」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和小玲是第十三号当铺的老板。我们之上还有主人,可不能为所欲为,要按当铺的规矩才行。」     
「主人?」我问。     
小玲姐姐说得很轻松,变成僵屍的她不再背著以往的重负,「马家守正避邪三千年,顶多是做命运的棋子。我受够啦,所以现在改行与魔鬼为伍,做一个干预命运的人。」   天佑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轻握住她的手。     
「你们做了魔鬼的仆人?」     
「那又怎样?我和天佑活得开心就好,名为仆实为主,那家伙要是敢对我在乎的人不利,我马小玲一样跟他拼命。」小玲姐姐一昂首,秀发飘扬,眸中紫光闪动。身为紫眼僵屍的她比以前更嚣张更霸气,听她的语气似乎他们的主人也忌她三分。     
「那当铺规矩呢?」   
「银货两讫,一物抵一物…」   
「我当,你要我当什麼都可以!」我赶紧说。     
小玲姐姐把小佑交还给我,笑著说:「放心,小玲姐姐不会让你吃亏的。就让小玲姐姐送你一个奇迹!走,带你去看我们住的地方……」她和天佑哥一左一右搭著我的肩,眼前出现一道漩涡似的白光,我们三人走了进去。          
  後传之送你一个奇迹《中》之2     
不久,白光消失……     
映入我眼中的竟是好大一片欧式庄园,气派有如欧洲贵族的居处,光是那个有著喷泉、草地、石雕的大前院就有一个足球场那麼大,更别提那高耸挺立的巴洛克风格建筑。     
「第十三号当铺,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张口结舌,不敢置信。   
天佑哥笑说:「你应该庆幸小玲这阶段感兴趣的是这个,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就要在金字塔里谈交易了。」     
「况天佑!」小玲姐姐哼了一声。     
她拍拍手,眼前场景立换,我们已经身处在大宅内。     
我正好奇打量里头的摆设,却听到一声娇喝。     
「看招!」     
一个穿著日本剑道服饰的人从长廊转角冒了出来,她两手擎著一柄木剑,身法快速之极,那木剑倏乎间以劈到我面前。     
我反应不及,眼见就要被劈个正著,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玉般的手飞快拦住了那柄直点我额前的木剑,然後轻轻一挑……   那人木剑立刻脱手,整个人仰後而倒,在大理石地板上跌了个四脚朝天。     
我一抹额上的冷汗,震惊地望向那只手的主人,「小玲姐姐,怎麼回事?」   
小玲姐姐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两手环在胸前,下巴朝地上那人点了一下。     
「怎麼回事,问她罗!」     
那人听到小玲姐姐的话,飞快地爬起来,一手拾回木剑,一手脱去头盔,大步踏到我们面前。我万万想不到那头盔底下,竟是掩盖著这样一张容颜,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那神气真像是小玲姐姐……难道……     
「妈咪,为什麼你总是比我快?」     
少女的话证实我的推测,她冲著小玲姐姐气呼呼地直壤,一张小脸通红,头仰得高高,像是质问又像是在撒娇。     
小玲姐姐眼光充满温柔,适才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尽敛,她伸手轻轻替少女理了理垂在颊旁的发丝,笑说:「不比你快,怎麼做你妈咪?」     
这时天佑哥也开口了,他拍拍我的肩,向我说:「不好意思,复生,小孩子淘气,让你吓著了!这是我的女儿,况天涯。」说完,他向少女笑道:「怎麼,把你复生叔叔劈成两半做见面礼吗?天涯!快点叫人~」       
「对不起,复生叔叔!」天涯俏皮地吐吐舌头,随即把注意力集中到小佑身上。     
她摸摸小佑的头,像发现宝物似的开心,「这一定是亲爱的小佑佑罗,儿子借我玩一下吧,复生叔叔!」说完也不等我同意,一把抱走小佑,连她的头盔和木剑都不要了,一溜烟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看来,天佑哥和小玲姐姐真的很宠天涯!我这麼想著。     
「这淘气鬼,怎麼不见她对自己弟弟那麼热中?」小玲姐姐望著天涯离去,神情纳闷的说。听到她的话,我好奇的推推天佑哥,问道:「说老实话,你和小玲姐姐到底生了几个?两个、三个、四个……还是…」     
我还准备一直数下去,忽然後脑一痛,原来是被小玲姐姐K了一下。        
「你当我是母猪吗,况复生!」她气呼呼地说。     
「猜猜嘛,别生气。我还要养老婆儿子呢……」     我赶紧跳到天佑哥身後避难,僵屍小玲的手劲可真是大,要是再一掌我可真的成了『人死不能复生』。     
「不多,只有两个。天涯是姐姐,十二岁;还有一个是弟弟天奇,只有两个月大而已。」天佑哥提到儿女,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听著,立刻觉得不对劲,「不会吧,我看天涯起码有十八岁年纪!」     
「你忘了?僵屍的後代是魔星,而每个魔星都拥有各自不同的力量。天涯体内的力量让她超速成长了……」小玲姐姐笑了笑,又说: 「幸好,这股力量已经到达尽头,天涯不会再继续长下去。」她两手一摊,笑说:「不然女儿看起来比妈妈老,真有点奇怪!」   
「也就说,她永远就是这般漂亮可爱的样子?」     
「是,算是另一种驻颜术!」天佑哥回答了我,又说:「不多说,跟我来签约吧,Mary的事情不能再拖。」     
我心头一凛,跟随著小玲姐姐和天佑哥,走过一条长廊,进入一个房间。那房间可真是大,二百人开Party也不成问题,四周都是高耸的大书柜,取本高处的书还得用移动式的楼梯。一张大办事桌就坐落在一扇雕花大窗前,窗帘已被束好在窗的两旁,淡淡阳光渗进房里,让人感到一阵温暖,透过窗还可以望见来时的庭园。天佑哥示意我坐在桌前椅上,他和小玲姐姐则坐在桌後的椅上。      
「复生,Angel既然进入八号当铺典当,那一切就没有转圜馀地,必须照当铺规则处理。有得必有失,要挽回Mary的病,就必须有所牺牲……」   
天佑哥看著我,有些沉重的开口。     
「我明白!要什麼尽管开口,我况复生说到做到,只要能让Mary自此喜乐无忧。」   
我内心很是笃定,一心就想挽回心爱的人。     
「好样的,这样才像个男人!」小玲姐姐对我的话很赞赏,又说:「我和天佑所能做的就是替你把伤害减到最低。要除去一种绝症,就要付出等值代价。我们查过你的寿命,撇去之前的僵屍生涯不谈,你可以活到八十岁,而Mary如果度过这劫难,今生就不会有什麼大危机,她的阳寿是七十岁…所以,我们建议你典当十年寿命。」       
「好,我当。」我毫不犹豫的答应,反正我早就活腻了,短寿十年又如何?只要Mary平安就好。再说,一件事跳入我脑海,我不由得露出微笑。   
「不能同生,只愿同死…」我轻轻念著,向小玲姐姐说:「小玲姐姐,想不到我况复生也能像你们那麼浪漫!」     
小玲姐姐看看天佑哥,天佑哥又看看我,我们三人一同哈哈大笑。     
天佑哥在桌上一拍,一张契约书和一只钢笔出现在我面前。     
我拿笔正要签落,小玲姐姐却抢先一步抽走契约书,她看了看,说:「这样也太便宜那个Angel了,我说契约书应该改改,把脑癌移转到她身上。」     
我愣了愣,自从知道Mary可以没事,对Angel的仇恨心早就消了大半,报复这事我想都没想过。     
我考虑了一下,回道:「算了,小玲姐姐!让老天爷收拾她吧,我不想替Mary造孽。」     
「好吧,我不勉强你。」小玲姐姐有些不太甘愿,但还是尊重我的意见。她瞥了眼桌旁的钟,说道:「天奇也该醒了,我去瞧瞧他。你们聊吧!」   
说完,她在天佑哥颊上亲了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才回头签下契约。天佑哥微微一笑,手在我眼前一挥,我顿时陷入了一个安宁祥和的境地,那个地方好熟悉,山崖、草原、海边…可不就像当初棠本静替众人造的梦境嘛!我看到了好多友人,未来、司徒、珍珍姐姐、小玲姐姐、天佑哥、尼诺、大咪小咪、叮当……他们每个人都笑的好开心……     
一会儿,眼前景象突然消失了,我回到现实中,看到一个玻璃罐摆在我眼前,里头有一团莹莹红光。我知道,那是我的十年阳寿。     
我深深吸口气,感觉如释重负。   
於是开始好奇於天佑哥和小玲姐姐之前的日子,我正盘算著发问。     
天佑哥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的庄园,主动说出这十四年的经历。原来,在教堂的时候,他为了救小玲姐姐而把她变成僵屍。但没想到,僵屍血和马家血的冲突是如此厉害,小玲姐姐清醒的时候少,而被屍毒控制的时候多,天佑哥几乎制不住她,两人每天都过得十分痛苦。     
直到一天……     
一个自称十三的男人出现,及时阻止了小玲姐姐饮下第一口活人 血……     
「他给了我和小玲一条平安绳,顺利地压制了我们的屍毒。」天佑哥出神的轻抚著腕上那条金黑交错的平安绳。「虽然我们还是僵屍,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的条件就是要你们掌理第十三号当铺?」     
天佑哥点点头,「没错,不过我觉得他的真正意思就是要安抚住小玲。因为比起他手下其他当铺,我们算是好的,没有业绩限制,主人也不太管我们想做什麼。而这十四年来,他只有在小玲不慎弄断平安绳时出现过一次。」     
我感到纳闷,「他为什麼要安抚住小玲姐姐?」     
「从前圣僧说过,紫眼僵屍一旦活人血入口,世界上无人能敌。也许他是不希望小玲打乱人间秩序,不然他的当铺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天佑哥说出他的推测。     
「那还真像蓝大力,一旦人类玩完啦,他也玩完了……」     
我说著,内心真替人类感到悲哀,这些神呀鬼呀全都要摆布我们,也许他创出我们就是拿来玩耍的。     
天佑哥轻叹了口气,说:「总而言之,一天算一天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我还掌有当铺老板的权力,我就会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他转过身来,拉起我的右手,飞快地在我的掌上划下13的符号。     
「这是第十三号当铺的印记!从此之後,主人手下的当铺不会再找你和家人的麻烦。你以後可以安心过日子。」     
「谢谢你,天佑哥!」我感到一阵温暖,泪水险些又要留下。   我哽咽著,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面对我的问题,天佑哥似乎变得很高兴,他脸上带著神秘的微笑,对我说:「会的,复生!我和你小玲姐姐等待了十四年的时机已经来到,所有应劫的人都已重生,你回到Waiting Bar去吧,我和小玲姐姐会再送你一个奇迹!」   
他在我眼前轻轻一挥,我整个人顿时被一阵白光包围。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离Waiting Bar不远的街口,而小佑正拉著我的衣角站在我身旁。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我拍拍自己的脸,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好长的白日梦。     
这时,手机响了。   
我接起一听,那端传来的消息,让我险些停止呼吸。   
是我的好友小汤,同时他也是Mary的主治医生。     
「复生,真是奇迹!」那头的他又叫又跳,「Mary的癌细胞突然大量消失,而且受损器官正慢慢自我修复……真是太奇妙啦…复生…你有没有在听呀…复生…」     
听到这,我一语不发,缓缓按掉手机。   
一会儿,我才完全消化这个好消息,三魂七魄缓缓归位……     
「耶!小佑,妈咪有救啦!」   
我一把抱起儿子,不顾行人的目光,在大街上跳舞。     
我抱著小佑在原地兜圈圈,欣喜若狂,直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将我的神魂拉回现实。     
「先生,打扰一下,请问Waiting Bar怎麼走?」     
我回过身来,看向那人,眼珠子差点滚出眼眶。     
「珍珍姐姐?!」     
女子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叫珍珍?」   
「我是复生哪,珍珍姐姐!你不认得我了?」我赶忙说著,但话一出口,天佑哥的话立刻清楚浮现:「所有应劫的人都已重生……」     
既是重生,那她肯定不会再认得我了。     
「我不认识你!」珍珍姐姐摇了摇头,露出迷惑的神情。     
我压抑下自己兴奋过度後又略微失望的情绪,立刻接口说:「不,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向她道歉,然後才回答她的问题。「对了,我是Waiting Bar的老板,况复生。你要找的Waiting Bar就在前面不远。」我伸手指给她看。     
珍珍姐姐一推眼镜,笑说:「原来是那里!看来我真的得换镜片了,这麼大招牌也没留意到。谢谢你,老板!」说完,她就要往Waiting Bar走。     
我猛然想起昨晚Sky的吩咐,赶紧叫住她,说:「呃…珍珍,我们Waiting Bar今晚已经被人包下了,你……」     
「我知道,包下Waiting Bar的是我男友,司徒浩一!」她回过身来,一点也不惊讶。   
「司徒?乾爹……」熟悉的姓氏猛然撞进耳里,我恍如身在梦中,会不会他就是当年的司徒奋仁?     
「你男朋友那麼好,为你包下整间Waiting Bar,是要求婚吗?」我打起精神,笑容满面的问。当年司徒和珍珍姐姐有缘无分,此生若能相守也是美事一桩。     
珍珍姐姐立刻满脸通红,露出一个羞赧的表情,说道:「才不是为我一个人呢!」她想了想,又说:「是这样的,我们在网上有加入一个Club,名称叫做《我和僵屍有个约会》,之前我们曾经有过几次视讯网聚,而今天在Waiting Bar是第一次实地网聚……」     
我和僵屍有个约会?   
我真觉得我要昏了,会不会所有和僵屍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到Waiting Bar碰头呢?     
「那一起走,好不好?」我呆呆地开口。     
珍珍姐姐点头答应,我们并肩走向Waiting Bar,我心中忐忑不安,揣摩著还会不会再遇上故人。     
正想著,Waiting Bar门口相依偎的一对男女身影映入眼帘,看模样两人似乎在等人。那男的长身玉立,挺拔俊秀,下巴微留胡渣,两手插在口袋里;女的穿著一身素白裙装,长发及肩,面容清丽,她两手环著男子的一只手,两人亲腻的靠在一块。     
我心中两个人影和眼前景像叠合,立即撇下珍珍姐姐,也不管是否过於唐突,抱著小佑直冲到两人面前。     
「不破大哥、圣母!」     
男人和女人对望一眼,眼中满是惊愕。男人首先开口说:「你弄错人了!」随即他看见了我身後的人影,扬高了声音说:「喂,珍珍,我们在这里呢!」     
「不好意思,我有点弄错路……」珍珍姐姐走到我身旁,笑著道歉。   
然後她看到了我,於是替我介绍。   
「这是Waiting Bar的老板,况复生。」她指指我,接著又说:「这是我男友的双生哥哥,阿Ken;这是他的女朋友,瑶瑶!」     
「阿Ken、瑶瑶……」我喃喃念著他们的名字,内心五味杂陈。     
阿Ken没有继续理会我,他和瑶瑶只是礼貌性的一点头,随即向珍珍姐姐开口,那种语气真像不破大哥,明明关心人家但却又一副冷淡的模样。     
「珍珍,我说你的眼镜也该换了,不然一天到晚迷路……」     
珍珍姐姐照例是那样温柔的笑著,她刚想回答。却有一把男声闯入,语气中半带威胁,对珍珍姐姐充满维护:「Ken,又趁我不在欺负珍珍!小心我把你扔进垃圾桶里……」     
我们全部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男人快步跑来,那模样和阿Ken简直就是同一个印子刻出来的,但打扮则全然是当年的司徒奋仁。     
「浩一,不要这样!」珍珍姐姐笑著拉住司徒浩一的手,说:「阿Ken也是关心我嘛……」瑶瑶笑著接口:「就是说,亏你们是双生兄弟,Ken的苦心你一点也不了解……」     
司徒浩一不以为然的说:「谁叫他每次说话都冷冰冰的,只有你才受得了他!」      
阿Ken倒是不在意,一昂头,对瑶瑶说:「阿一就是这种个性,我早习惯啦,走吧~」两人一同走入Waiting Bar。珍珍姐姐和司徒浩一也跟著进去了。     
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再理我!我叹了口气,跟在他们身後进去。     
一入Waiting Bar,我便发现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全是「熟人」,熟悉的陌生人………     
天佑哥,你和小玲姐姐送的奇迹我收到了!我默默想著。     
一股暖流快速流窜全身,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并警告自己他们都已经是个新生命了,我千万别再冲著人家乱认亲戚,不然迟早被这群人扛进精神病院。     
轻柔的琴声流泻在Waiting Bar中,整个空间沉浸在一股沉郁浪漫的氛围里。旋律很熟悉,我依稀记得歌名是《梦里是谁》,却忘了是在哪里听过。     
我望向摆琴的地方,想见一见这充满感情的琴声出自谁的手。结果令我意外,坐在琴後的赫然便是将臣,他仍是当年的打扮,神情气度依旧,他两眼闭著,陶醉在自己乐音中。   
所不同的是,这回他身旁的不是女娲,而是马叮当……   
叮当挨在他身边,右手托著一杯红酒,左手在将臣肩上轻扣,打著节拍。叮当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一如蒙了尘的明珠给人擦亮似的,变得更为动人。   
也许是因为有人陪伴,所以不需淡漠来武装自己吧!     
厅中,珍珍姐姐、Ken、司徒、乌龙、老鬼、小R、大R、Kary、木村一众人围著瑶瑶和她的笔记型电脑,吱吱喳喳地,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麼?     
而另一角落,马丹娜和求叔是另一小群人的焦点。天逸和六月、大咪、小咪、未来、堂本静围著两个老人出主意,面前桌上摊开著好几大本婚纱样本集。     
这两个人不会是要结婚吧?我颇为惊愕的想著,不禁觉得好笑,他们两个老人红著脸直挥手的模样真有趣。     
看他们相处的那麼融洽,我相信小玲姐姐的妈妈所提的论点确实存在,虽然他们已不复之前记忆,但曾经一起经历过的情谊会留下,因为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     
我把睡著的小佑交给一名服务生,要他把他抱到楼上睡。随即走向吧台那里,为著一个曾经令我动心的女人------毛忧!     
「美丽的小姐,能请你喝一杯吗?」我刻意取出墨镜戴上,酷酷的在她身旁坐下。   
毛忧偏头看向我,露出些微惊讶的表情,随即不知想到什麼似的,眉毛微挑,笑说:「当然可以。我叫家琪,你呢?帅哥!」     
我反而有些愣住。原来她的新名字是家琪,不过个性倒是没变,她还是和原来的毛忧一样热情爽朗。我正想开口,却见到一只手从後环住家琪的腰,引起她一声惊呼。Mars的头从家琪的右肩冒出来,两人亲腻的贴在一起,他笑道:「我也自我介绍,我叫Mars,是家琪的未婚夫…」语气中,充满宣示主权所在的意味。     
「喂,少来打扰我的艳遇!」家琪笑著不依,想挣开他的手,语调半带玩笑地说:「没步入礼堂之前,我都还有选择的机会……」   
「不成,你要对我负责,不可以三心二意!」Mars抱得死紧,就是不肯放手。     
看著他俩甜蜜的模样,又想到之前Mars是如何用所有的生命去等待毛忧。   
我笑了,想逗他们的兴致全消,该让这对有情人好好相处才是。刚巧见到Sky自厨房转出来,我立刻藉口离开。     
「复生,你回来啦!我正想找你……」Sky惊魂未定的拉著我进厨房,说道:「到底是怎麼回事?SDU的所有人,还有毛长官和头儿都回来了,真不可思议!可是他们不认得我了……」     
「这是天佑哥和小玲姐姐送给我们的奇迹!我无法跟你解释一切,只能告诉你,他们都已经重生,有了新的身分与生活,是全新的人了!」千言万语也无法说明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能这样告诉Sky。     
他兴奋地叫道:「老板娘和况长官没死……太好了…他们会回来Waiting Bar吗?」   
「我也不知道…如果会回来就好了…」我双手一摊说。     
Sky想了想,抬头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Angel突然辞职了!一声不吭就走,Waiting Bar里差点忙不过来,我已经请琳娜过来帮忙掌厨……」   
「Angel辞职了?」我微微愣住,我本不打算再留她在Waiting Bar,没想到她自己就先离去,是否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呢     
我甩甩头,不愿为这个可怕的女人费心,对Sky说:「Angel的事再说吧,你先忙,我去招呼客人!」他点头答应,我们两人各自展开工作。     
我自厨房出来,看到司徒坐在椅上,两腿交叠,左手拿著一张纸签,右手持笔。     
「注意,各位……」他咬开笔盖,用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吆喝道:「站长还没来,由我这副家长先点个名!没来的说一声……」     
「没来的怎麼说一声?有鬼呀!」   
阿Ken很不给面子的反问,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司徒不悦的一甩头,说:「我没空和爱找碴的人计较…」随即开始点名。     
「真祖、丁当、珍珍、Ken、瑶瑶、乌龙、老鬼、小R、大R、Kary、木村、天逸、六月、大咪、小咪、未来、真悟、求叔、娜娜姐、家琪、Mars、金正中……」     
他每念一个名字,就在纸上打个勾,但点到正中的时候,却没人回应。司徒抬起头来,嚷道:「奇怪了,咱们的灌水王子怎麼还没到?未来和真悟从日本来都没迟到,他不过是住九龙而已……」     
正说著,正中的声音已经传入Waiting Bar。     
「司徒,又说我坏话!我可是受我师父重托去取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正中飞也似的跑进来,左手拉著女友贞子,右手拎著一个大背袋。     
「什麼东西那麼珍贵?」众人全凑了上去,随即从人群中爆出惊叹:「是僵屍牙耶,天佑和小玲也太厉害了,到哪里去做那麼逼真的东西?」     
我清楚的看著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著一个小盒子,里头放著一副僵屍牙。   
一会儿,Waiting Bar里已经全是『僵屍』了……   他们开心的笑著闹著,作势互咬对方,彼此玩成一团。     
我看著这群因为僵屍而结缘的人,心中真高兴他们能这样快乐的活著,没有以往的沉重负荷,有著的是崭新的生命。     
接过调酒师的托盘,我以送酒的名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凭著我况复生个人的魅力与多年经验,我顺利地获得了我想要的资讯。     
将臣的新名字是姜真祖,摄影玩家一名;而马叮当改姓丁,单名当,目前是婚纱设计师。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因为彼此理念契合,所以合开了一家婚纱店。大咪、小咪都在店里头帮忙;求叔担任医院院长,仍在医院做事;马丹娜不再接触神魔鬼怪,而是经营了数家颇为成功的服饰店;堂本静换了名,叫做堂本真悟。未来姐姐则成了日本人,山本未来。两人结婚三年,育有一子尼诺,他们拥有一间名为「永恒国度」的工作坊,从事珠宝与银饰买卖。日前曾推出两款系列首饰,取名「永恒心锁」与「盘古传说」,广受好评;贞子也是日本人,一名京都大学的学生;而正中则是让我意外,他竟是个律师;阿Ken是个音乐人;司徒是电视台监制;瑶瑶承袭之前圣母在人间的身分是小说家;珍珍姐姐在中学教书;天逸和六月以开命相馆为业;至於Mars那班人还是在警队服务;家琪则是他们的直属上司。     
我感动他们各有各的归宿,自己也跟著捧了杯酒,在珍珍姐姐身旁坐下,打听道:「你们站长是谁哪?怎麼还没来…」     
「跟你说也没用,你又不认识他们!」珍珍姐姐已经喝得微醺,两颊泛出红光。   
我微微一笑,说出自己猜测的人,「可不一定!是不是况天佑和马小玲…?」   
「你怎麼知道?」她讶异的笑,随即叫道:「说人人到!天佑、小玲来了……」   
她朝著门的方向挥手。所有人都循著她的目光看去。     
果然,小玲姐姐一家人出现了。   
睽违了十四年,Waiting Bar的老板娘终於回来!     
我差点又要哭出来,愣愣地站起身,看著天涯蹦蹦跳跳地跟众人打招呼,而小玲姐姐和天佑哥走到我们面前。     
「复生,这种场合可不适合眼泪的存在,开心玩才是真的!」小玲姐姐手中抱著小天奇,她看到我强忍著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轻声对我说。   
「是的,小玲姐姐!」我赶忙答应,胡乱把眼泪抹掉。     
天佑哥的手搭上我的肩,笑道:「复生,调杯酒给我好吧?现在吃东西不怕拉肚子,我想嚐嚐你的手艺。」     
於是,我们两个来到吧台边,我调了杯最拿手的酒给天佑哥。     
真祖的琴声仍然持续,我们静静的看著众人百态。小玲姐姐、珍珍姐姐、未来姐姐、家琪、丁当等一行人围在一块聊育儿经;小天奇成了活玩具,被众人抱来传去;瑶瑶和Ken忙得很,一头埋在电脑里;正中给乌龙、老鬼、小R、大R、Kary、木村、天逸、司徒……等人围攻,他们一面划拳喝酒,一面争论著谁是灌水王?谁成天玩ICQ?谁又是时常看帖不回?谁老是转贴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有副家长司徒浩一被抱怨爱砍人帖子……      
而甫从厨房送餐点出来的Sky,则是为天涯失了魂,浑忘了还要把托盘送回厨房。就这麼和天涯、求叔、娜娜姐站在那刻有字的柱子前品头论足。天涯还很好奇到底是谁刻了那麼肉麻的话在上面?     
「天佑哥,为什麼所有的人都能够回来?」我问出心中所想。     
天佑哥神秘地一笑,向我举杯,说:「归功於当铺的力量吧,上穷碧落下黄泉,好不容易才把这群人兜在一起……」他饮了口酒,如释重负地说:「总而言之,今後的日子不会再有惊涛骇浪了!」     
其实,若真再有惊涛骇浪,我也不在意了…   因为天佑哥和小玲姐姐给了我这个奇迹之夜,我的生命中已经没有缺憾。     
这真是个奇迹之夜呀!   
每一件事都清楚烙印我脑海中,这是与灵魂同在的记忆……     
无论是众人全戴上僵屍牙,笑容满面的拍了大合照;还是瑶瑶终於关掉她的电脑,开心宣布著,集合Club众人所撰写的《我和僵屍有个约会》三部曲小说已经校对润饰完成,很快就可以出版。为此,有著金未来一样率直个性的山本未来还很「豪迈」的拍了我一下,说:「你知道吗?真是太棒了!我们Club每个人脑中都好似有著一份蓝图,拼了命也要把脑中浮现的事物写出来,不然我连睡觉都会想著……而且,每个人拼拼凑凑出来的事件竟出奇的契合…」     
我笑笑不语,心想著我怎麼会不知道?那些都是你们前生经历过的事情呀!     
最後,为这个奇迹之夜画上句点的是阿Ken和真祖……     
在众人已经喝得七晕八素的时候,喝得满面红光的阿Ken跳了起来,拉著真祖到钢琴边,直嚷著要把他新作成的歌献给大家。     
「这是属於我和僵屍有个约会的主题曲,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真祖的手落在琴键上,轻盈如猫步,音符随之起舞。   
阿Ken站在他身旁,缓缓地唱出属於他们的歌------假如真的再有约会!       人清醒 难感性 迷失方能找到期待爱情   梦中见 亦高兴 能将心灵希冀尽说明     谁决定 人本性 或许生命中有埋没姓名   纯真爱 难记认 人间本来应该是有情     望这不再熟识破落故城 何以变了这样宁静   长街失去欢欣笑声 留下我孤单的一个生命     疑望这风雪未知那日会停 来世你我要是重认   能否找到彼此背影 假如全无凭无证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坏事情   唯顾你此刻可於虚空中 将心聆听     将来若真的会再有个约会 会完成   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 我以天为证跟你带领   我以天为证请你带领       歌声悠悠,大夥儿都度过了最难忘的夜晚…………       
那天以後,日子继续流逝,事情果真如同天佑哥所说,我们一家的日子过得十分平和,即使遇到一些凡人会遇到的困扰,也都能齐心解决。   
他和小玲姐姐不再干预我们的生活,但古灵精怪的人和事也不再出现。     
《我和僵屍有个约会Club》的朋友们仍会找时间在Waiting Bar碰头,大家一起哭哭笑笑,分享生命中的喜乐和忧愁。   但天佑哥一家已较少出现,毕竟让人发现他们不老的容颜可不是件好事。     
悠悠三十多年过去,这期间我过得比以往的日子都要自在。     
七十岁生日那一天,Mary躺在床上,我握著她的手,轻轻跟她提著好多好多几乎被遗忘在风里的往事,她笑笑的听著,当我说完最後一个字,她的笑容也凝在嘴角。她走了,挥别这个世界,走得平和且宁静。     
我一点都不感惊慌,内心反倒十分宁定。我明白自己的时候也到了,正如当初我在第十三号当铺签下的契约,我和Mary会同一天离去。     
「不能同生,只愿同死,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天佑哥和小玲姐姐当初的誓言,我含笑闭上了眼。当我再张开眼的时候,我看到Mary站在我身边,她对我笑,我也对她笑了一笑,两人一同看了床边相依偎的躯体一眼。     
然後转身,地藏王Nick已经站在我们旁边了。     
「Nick,怎好麻烦身为地藏王的你来送我们上路?」我笑。     
他扬起一抹酷酷的笑,说:「我今日是来送故人一程,私人情谊,无关乎身分地位!上路吧,二位!」他说罢,右手轻挥开启了地府之门。     
「等等…我还有些故人没见……」     
他微愣,随即了然的一点头,笑道:「可不就来啦!」   
我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我一心期盼的人影。   
天佑哥、小玲姐姐还有天涯、天奇一同出现在房里,他们每个人都带著微笑,向我挥手。     
「再见了,复生、Mary……」   
「复生叔叔、Mary婶婶,保重啦!记得把忘魂汤吐掉,这样下辈子你还会记得我们………」天奇冲著我大叫。     
「放心吧,与灵魂同在的记忆,不会轻易被洗涤,下辈子我一定会记得你们!」     
我转过身来,牵起Mary的手,两人随著Nick踏上了我们的黄泉路。     
隐约地,我依稀听到风里飘来阵阵歌声,彷佛时光又倒流回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奇迹之夜,那首属於《我和僵屍有个约会》的主题曲,伴随著真祖的琴声和阿Ken温柔情深的嗓音回汤在我心深处………     …………   谁决定 人本性 或许生命中有埋没姓名   纯真爱 难记认 人间本来应该是有情   ………………   疑望这风雪未知那日会停 来世你我要是重认   能否找到彼此背影 假如全无凭无证   …………   ………………   唯顾你此刻可於虚空中 将心聆听   将来若真的会再有个约会 会完成   真的会再有这样深情 我以天为证跟你带领   我以天为证请你带领           
  真好 僵尸系列也是我最喜欢的片子之一
  这才还贴不上?  伏魔龙战衣
  这个图……
  好喜欢啊     覆盖了我的大学生活,害怕还想看,呵呵呵
  《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很好看呢!!!  
  那腿,瀑布口水~~
  泪~~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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