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lol莫干娜鬼魂新娘传说皮肤皮肤回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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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差点被鬼魂新娘的回城音效吓哭了!收藏
那个空洞的声音吓死人了 听好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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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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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你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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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朋友可能不知道,鬼魂新娘的W回城和R。收藏
是有声效的。。。回城大家可能都知道,W是一种好多鬼惨叫的声音(不大会形容)R有锁链的声音,并且是青色的。很多朋友一直纠结新娘和荆棘,这是我最喜欢的2个皮肤其实最好是问下朋友或看下视频,有的特效,盒子是看不到的,(我用盒子,普攻就看不出特效)。另外说下,明天黑色荆棘打折哦,想要的抓紧呦!
1楼 19:56&|
是这样的嘛
收起回复2楼 20:05&|来自
试了一次,吓了一跳,就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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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q不好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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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手黑色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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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了哟。。。    ------留下一个美丽的小尾巴,以免不够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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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天使 莫甘娜 杀戮天使昔拉---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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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天使 莫甘娜 鬼魂新娘---皮肤
这也是款纪念皮肤,为了庆祝英雄联盟拉丁美洲服务器开服。
Ghost Bride Morgana源于一个墨西哥故事:哭泣女妖是美洲最著名的都市傳說,流傳最廣的故事是一個名叫Maria的女子,她愛上了一個西班牙騎士,還為他生了三個孩子。但騎士最終和一個西班牙貴婦結婚了。傷心又憤怒的Maria淹死了自己三個孩子,然後投河自盡。因為犯了難以饒恕的罪,Maria被天堂拒之門外,除非她能夠找回自己殺死的孩子。
於是Maria的幽魂便在世間飄蕩,一面哭泣著呼喊:「我的孩子你們去哪兒了?」一面不斷地拐走別人家的孩子。
第二種說法是,哭泣女妖是生前是個新娘,在婚禮舉行前,因為意外而慘死。新娘死後頭戴新娘白紗,在街頭巷尾中不斷尋找她的新郎。
第三種是哭泣女妖其實是一位寡婦,在死後不斷地哭喊著,要尋找她走失的小孩。
第四種,她是被丈夫謀殺慘死的婦人,由於心中充滿怨恨,不斷在街頭以極度哀傷的聲音喊冤。
堕落天使 莫甘娜 黑色荆棘---皮肤
源于:摩根勒菲(英语:Morgan le Fay,别名:Morgana、Morgane、Morgaine、Fata Morgana)是亚瑟王传奇中登场的邪恶女巫。
S4堕落天使莫甘娜Carry辅助超神不死神话
上班族没时间录解说,
失误还是有一些的……
忙僧是王者的大神哦~
用的都不是自己号。
谢谢观赏!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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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苍解说】Reginald第一视角莫甘娜 路人局Carry
原谅我对莫甘娜的挚爱吧,这个英雄易学难精,但实在是好用。除了看技术之外,也可以看看在路人局的指挥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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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 -- 这是一座鬼魂出没的别墅,夜半的楼梯上有异样的脚步声;闲置的空房间里有女人的哭声.
鲁老头将手搭在额头眺望湖水的时候,那姿态有点儿像一个警觉的海盗。他裸着上身,皮肤
油黑,在满脸络腮胡的蓬杂中,两片血色很好的嘴唇像是埋在草丛中的活物。
  湖上一片空茫,没有任何船的影子,鲁老头刚才听见的快艇声也许只是错觉。他的视线
慢慢移向左前方的那座荒岛,由于隔得太远,此时在岛上起落的白鹭在逆光中变成了一串串
小黑点,但鲁老头知道那是白鹭,他数次摇船去过那座岛,近距离地观赏过那些湖上仙
  没有船来,鲁老头和他看守的这座岛上别墅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他开始怀念那两只大
狗,那是纯英国血统的马斯提夫犬,主人说他的朋友——国家安全部的人用飞机空运来送他
的。鲁老头平生没有见过比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狗了,100多公斤的体重,浑身黄毛,蹲在
别墅外的草丛中简直就是虎豹现身。夜里,它的叫声不是从喉咙里,而是从血液旺盛的肺部
低沉如雷地喷出,仅这种恐怖之极的声音,就足以让任何歹人在离它百来之外因心血管破裂
而自毙。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对护宝神狗,竟然会被一种莫名的病毒所击倒。一年多
了,葬它俩的坟堆上如今已是荒草疯长。
  这座岛上别墅从此沉寂下来。主人要搬回城里去住了。临走那天,主人的母亲,70多岁
的于老太太咳了几声嗽。还未启程,老太太发炎的气管似乎就已嗅到了省城里的空气。那是
2001年的春天,岛上芳香迷人,可别墅中的主人却感到了隐隐的凶兆。
  守门人鲁老头就这样留在了这里。他记得主人临走时站在别墅的台阶上呼着他的小名所
说的话:“小狗仔、拜托了,这房子就交你照看了。过一些时候,我们也许又会回来。”鲁
老头拼命地点头,主人的信任让他的眼眶有点发湿。他揉了下眼睛,目送着主人一行远去。
他看见主人的妻子在船上向他挥了挥手,这个20多岁的善良女人,她的美丽鲁老头认为只有
湖上的白鹭才能相比。站在船头的是主人的保镖,这个叫伍钢的汉子和死去的马斯提夫犬有
点相似,只是鲁老头从未将这种感觉告诉过他。
  一年多的日子在草香和水腥味中过去了。每周,湖岸上的旅游公司会用船给他送一些生
活用品来。这旅游公司是主人众多公司中的一家,管理着整个黑石湖景区的经营。公司的总
经理是主人的侄儿,这个28岁的年轻人最爱说的一句话是——要把黑石湖建成中国西南的著
名景区。但鲁老头看得出来,主人听见这话时并没有赞赏的神情。
  鲁老头住在别墅外的一间小木屋里,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台历翻过去一页。今天
是日,星期六,而给他送生活用品的船是每周一来一次,所以,鲁老头在黄昏
时分听见的快艇声肯定是错觉了。
  他从水边返回。穿过树林和草坪,迎面便是那幢白色的欧式别墅,它的暗红色的尖顶在
湖上就能看见。此刻,它的一半身子已开始发暗,另一半被落日已尽的天光映照着,紧闭的
窗玻璃上亮着反光,像躲躲闪闪的人的眼睛,鲁老头打了一个寒噤。这是一座空宅,将顶上
的阁楼算进去一共是四层,20多个房间加各种大厅、小厅、健身房、走廊、楼梯等就像迷魂
阵似地深陷在这幢建筑里。这别墅曾经是主人的世外桃源,如今它被一道可怕的符咒钉死在
这座岛上,像一具早已魂飞魄散的贵族的遗体,在这里等待着入殓。为了能让自己坚守在这
里而不至于逃跑,鲁老头尽量不去回忆往事。可怕的往事,当夜云将别墅的红色尖顶涂成黑
色之后,任何一扇窗口都可能在朦胧的窗帘后面出现晃动的人影,接着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
尖叫声。鲁老头至今并不了解这些恐怖事件的详情,但从主人苍白的脸上他感到事情的严重
性。尤其是寺庙里的高人被请来这里察看以后,主人遗弃这座别墅的决心就下定了。
  夜色从水上而来,慢慢地向这座孤岛逼近。鲁老头坐在小木屋外的石桌旁喝酒,时而用
手摸一把他满脸的胡须。其实,鲁老头今年才44岁,就被这湖里湖外的人称为老头,完全是
因为这络腮胡的缘故。他的小名叫“小狗仔”,这只有主人才知道。30年前,他还是一个少
年,便成天跟在主人的屁股后面转,他对城里来的“知青”有着强烈的好奇。主人当年也还
不到20岁,这个从城里来的学生哥会拉小提琴,同时据说还会一种神秘的拳术,这让在农村
土生土长的小狗仔无限崇拜。当然,这个知青能把他当小兄弟一样对待,是在他的父亲救了
这个知青一命之后的事。有天夜里,这个知青肚子痛得在床上打滚,小狗仔的父亲背着他跑
了10多公里路,才拦住一辆货车将他送到县医院,结果是急性阑尾炎,再晚一点就丢命了。
这件事让这个知青回城后也常下乡来看看。3年多前,他对小狗仔说,我修了一幢别墅,你
去作看守吧。同时,他还给了小狗仔的父亲一大笔钱,让小狗仔家里世代相传的茅草房变成
了一楼一底的小洋房。小狗仔的父亲老泪纵横,说是遇上了救苦救难的大恩人。
  鲁老头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主人住在这岛上的时候,为了夜里的警醒,他几乎将酒戒
掉了。而自从独守这空宅以来,不喝酒他夜里根本就无法入睡。他会听见那座空宅里有动
静。有时是有人走动的声音,压低嗓门的絮语声;有时是女人的哭声,被爬上岛来的夜风撕
搅得时逝时续。当然,喝了酒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远处的湖面已经被夜色裹去,只有岛的近旁还泛着朦胧的水光。这时,鲁老头突然听见
附近有人的说话声。
  “这里怎么没有路呀?我害怕。”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接着是她的一声尖叫,同时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这里又没有鬼,你怕什么呀。”
  鲁老头心里一紧,酒意也醒了大半。他站起身盯着树林和草丛的方向,看见一对年轻男
女正对着他走来。那男的裸着上身,肩上搭着一件T恤;女的穿着紧身牛仔裤,着一件黑色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居然有人在夜色中出现在这座孤岛。鲁老头想喝斥、想质问、嘴
唇抖了抖都没发出声音来。
  还是那年轻女子先开口道:“大爷,我们想在这里住宿。”鲁老头看见她的脸很秀气,
眉毛上挑,有一种狐魅气。
  “不行!这是私人别墅。”鲁老头坚定地拒绝道,心里却有点发抖,不知道这女子是人
  事后鲁老头认为自己当时一定中了邪,不然他决不会同意这两人住进别墅去的。尽管他
们说是来黑石湖的游客,开着一艘小电动船在湖上迷了方向,是这座别墅的红色尖顶吸引他
们过来的。但是,鲁老头清楚,这些话很值得怀疑,因为从湖岸到这里,快艇也得跑1个小
时,一般游客所驾的慢悠悠的电动船很难到达这里。
  “但是,天已黑了,我们回不去了。”那狐魅女子央求道。
  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中了邪,鲁老头居然破天荒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只能住在底楼客厅侧面的第一个房间里,千万不要上楼。”鲁老头吩咐道。底楼的房
间是以前的女佣住的地方,鲁老头想主人也许不会太怪罪他。至于二楼以上,除贵宾外一般
人是很难上得去的。
  鲁老头带着这二人走上了别墅的台阶,他的手心触到门上的紫铜把手时感到一阵冰
  这一夜,鲁老头在别墅外的小木屋里睡得特别踏实。一年了,也许是第一次有人为邻
吧,身旁的这座空宅不再让他感到害怕。鲁老头是在一阵阵鸟啼声中醒来的,睁开眼天已大
亮。他开门出来,早晨的空气沁人肺腑。抬眼望去,别墅的门还紧闭着,那一对借宿的年轻
人还未起床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阅读过当地报纸的读者可能都知道了,在黑石湖景区的非旅游地
带,一对借宿于岛上私人别墅的年轻男女离奇地死亡。现场发现,穿着睡衣的女子倒卧在客
厅的门后,显然在死前是想开门而逃;另一男子倒躺在楼梯上,可能是在上楼或下楼时突然
死亡的。两人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而眼睛圆睁,表情极为恐怖,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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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海滨大酒店的大堂里空荡而宁静——早起的客人已到海边去了,而喜欢彻夜欢乐
的游客此时都还在沉沉的睡眠中。洪于从电梯里出来,穿着制服的门僮拎着他的小皮箱跟在
  总服务台前站着惟一一位刚到酒店的客人,从背影看是一个年轻女子,长发齐腰,着一
件宽松的黑色连衣裙。她的脚下放着一个带滑轮的枣红色旅行箱。
  洪于走到台前办理离店手续,这时他看见了她的侧面,一种雕塑般的美使他震惊——从
鼻梁到嘴唇到线条优美的光滑的脖颈,无不透着一种高贵的冷艳。在他失神之际,离店手续
已经办完,台内的收银小姐对他职业性地鞠了一躬,同时柔声说道:“谢谢你惠顾本酒店,
祝你旅途愉快!”
  他走出酒店,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轿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这是酒店经理特意为他安排
的,只有尊贵的客人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门僮替他拉开了锃亮的车门。“到机场。”他靠在柔软的后座上,对制服笔挺的司机吩
  这辆劳斯莱斯轻快地驶上了海滨大道。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这位尊贵的中年客人——
他穿着一件品牌高贵的铁灰色衬衣,胡子刮得很干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
  一个人的身影老是挥之不去。洪于从车窗玻璃望出去,那个人的身影便映在所有向后移
动的景物上——沙滩、大海、椰子树、一闪而过的海滨别墅,她的背影、她的侧影便像太阳
的阴影一样从这些景物上掠过,并保持着和汽车同样的速度。
  他闭上眼睛,那袭黑色的连衣裙便出现在脑际,它是一种黑亮的丝织品,柔滑、细腻、
有着雨丝向下一般的坠性,这就隐隐地显露出她身体的起伏。这中间有一条紫罗兰色的腰
带,也是丝织的,似乎还有着从衣柜里带出来的檀香味。这丝带不经意地系在腰上,简直就
是音乐进行中的一种变奏——洪于早年拉过小提琴,当流泻的音乐主题突然跳到另一根弦上
发出变奏时,他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会通过手指而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迷醉。
  这可能吗?仅仅是酒店大堂里的一督,那神秘女子的影子便遮住了他从任何角度观望世
界的视线。他将看不见海、看不见树、看不见司机的后腿勺和迎着挡风玻璃流来的海滨大
道。这种魔障只在他16岁那年发生过,而今他已年届50,命运在他的“知天命”之年让他再
次遭遇这不可思议的迷局。
  然而,这一切却发生在他度完假期离开酒店的瞬间。他现在正在向机场高速前进,两小
时后,他将升上万米高空,飞回他的内地。当然,他以后还可能来这里,来这座海滨酒店,
他会在酒店大堂里徜佯吗?或者,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惆怅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堂……
  汽车猛地停了下来。洪于一惊,机场到了!候机楼像山峦一样出现在他的侧面。司机敏
捷地下了车,从车头绕过来替他拉开了车门。
  洪于并没有下车,而是从皮夹内拿出机票递给司机道:“去,把它退掉。”
  一刻钟以后,这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已经飞驰在返回海滨酒店的路上。满脸狐疑的司机认
真地开着车,职业习惯使他知道绝不能对客人问任何不该问的问题。
  洪于做梦似地回到了酒店大堂。总台的接待小姐像老朋友一样招呼他,看来她们对客人
的任何怪异行为早已没有好奇心。
  “还是住001套房吗?”接待小姐嫣然一笑地问道。这笑容使洪于觉得她似乎洞察了什
么秘密似的。洪于点了点头,001套房是这座酒店最高贵的套房,凡住进这套房的客人,酒
店总经理会在半小时内登门向客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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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做的事让洪于犯难了,到哪里去找这位让他陷于迷狂的女子呢?他坐在豪华房的大
沙发上一连抽了两支烟,脑子里闪过餐厅、咖啡厅、酒店花园的长椅、酒店外面的海滨浴
场……他可能像一个梦游症者似地四处乱转,这简直荒唐透顶!并且,就算遇见了她,又该
怎样做呢?如果不想目送着她再次消失,那只能走上前去,硬着头皮说,小姐我能请你喝咖
啡吗?不行,这种明目张胆地猎艳方式令人生厌。或者先做作惊讶地问道,小姐我们以前在
哪里见过呢?这样对方会困惑一下,会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这样你便可以顺势作出自我介
绍,并不失时机地递上你的名片,那上面你的身份所包含的巨大成功和财富,足以让任何女
子心动。尽管半信半疑,她也会接受你一同去喝一杯的邀请,以便确认你的身份是否属实,
一旦证实了这真是一位令人仰慕的男人,那让她一小时后进入你的浴室、并半裹着浴巾走出
来面对你就是自然的事了。
  想到这里,洪于突然像皮球一样泄了气,他真是为这种事从机场重返酒店吗?多少年
来,他已经从不为这种事花费半点力气了,就算是京城里有名的模特或演员,只要需要,他
可以一个电话让她们从千里外飞来共度良宵,而第二天,他便会兴趣索然地将她们打发
  当洪于意识到当下的举动非同寻常时,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要什么?该怎么做?他不
知道。但有一点是清楚的,他必须见到她。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妇的
形象,她站在公交车站上等车,而他在街对面望着她,那年他16岁,她的丰姿与气度像雷电
一样击中了这个少年。他目送着她上了车,感到世界一下子空旷了下来。第二天同样的时
候,他又去了那个公交站,希望能再次见到她。连续五天,他都去那里站上两小时,而她再
也没有出现过。但无论如何,这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五天。命运是一种无法预测的东西,30
多年过后,谁会相信他会再次遭遇这种雷电的袭击。和少年时的经历不同的是,这次事件中
两个角色的年龄悬殊刚好倒转了过来。想到这点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种一头一尾的事件
有点像生命的圆圈。而圆圈一旦画成,似乎一切也就该结束了。
酒店餐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大海。不过现在天正在黑下来,餐厅里的辉煌灯光使窗外的景色过
早地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空茫。洪于慢慢地品着上好的法国葡萄酒,眼睛却在餐厅里搜索着,
或许,那个神秘的女人下一刻便会突然出现在这明亮的灯光下。
  从中午时分返回这座酒店以后,洪于便在这座酒店内外反复地徘徊,像一个心事重重的
思考者。他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在这个客人必经的咽喉地带漫不经心地抽烟,电影里的
侦探一般也就是这个模样。他去过海滨浴场,在一大片花花绿绿的泳装女人中穿行,一定有
人将他误认为是来此大开眼界的乡巴佬了。
  然而,那个神秘女人像梦一样消失了。他好几次想走到总台去,查一查上午10点住进酒
店的那个女人的房间号,但他的理性和身份感阻止了他采取这种唐突的行为。他突然后悔这
次度假没有将伍钢带出来。伍钢是他的助手兼保镖,如果这个小子在场,他会在一支烟的时
间内找到那个女人的可靠线索,并且在转眼之间就会把她带到他的面前。是的,伍钢的这种
本领不容置疑,不论是朋友、仇人、或者匆匆的过客,只要洪于说要见到对方,就算对方埋
在地下伍钢也会掘地三尺把那人拎出来。
  洪于这次只身出来度假,完全是在一个失眠之夜后的偶然决定。那一夜,他老是看见一
个死去的男人。那男人面色红润,但这种红润显然是殡仪馆的化妆师涂抹出来的,因为他露
在衣服外的脖劲和双手是那样苍白。死者是洪于在商界的小兄弟,20多年前,他们曾合伙做
过半年的药材生意,为赚到一点小钱而欣喜若狂。如今,这位小兄弟在他自己的公司大楼里
撒手归西,留下上亿元的资产不论他如何割舍不下也再已无法打理了。据说他突发脑溢血之
前正在审看一份合同,突然感到头痛难忍,就在女秘书给他倒水来的瞬间,他头一歪便伏在
办公桌上再也无法叫醒了。
  本来,洪于对生生死死是自认为可以超然视之的,但这种超然实在是因为人总认为死亡
离自己尚远的原因。人们本能地回避对这种必然结果的考虑,因为这是世界上惟一一件无法
考虑的事情。在这个小兄弟死前的两天,洪于刚好过了自己的50岁生日,遵照民间对男人生
日“做9不做10”的习俗,他只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家宴,有家人和公司的几个核心人物参
加。席间,他对年轻的妻子问道:“我老了吗?”妻子温柔地一笑,那神态完全就是对他的
强壮与活力的赞赏。他的妻子今年才24岁,做过空姐的她具有世间罕见的温柔,不只是和他
相处时是这样,就是她独自看着窗外时,那种温柔的神情也是浓浓的,这只能是一种与生俱
来的东西。妻子的温柔助长了洪于的强壮感,可当天晚上左胸一点隐隐地发痛使他对这颗已
跳了50年的心藏产生了耽忧。两天后听到了他那个商界小兄弟的死讯。小兄弟也才46岁,怎
么说走就走了?他开始失眠,平生第一次听见了死亡的扑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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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想独自出去走走。一个人,除了自己的影子之外不要任何人陪同,去世界上某个安静
的地方呆呆,山中,或者海边。洪于不明白何以产生这个强烈的念头。多少年来,他已习惯
了活在由人网织成的社会关系之中,即使周末到郊外去钓鱼,他出行的人马驶在公路上也是
一个豪华车队的阵容。而这次,他决定独自出行,除了妻子知道他是想出去休养休养之外,
集团公司上下的人都认为董事长此次出去定是有重大且保密的商务活动。洪于的集团以自己
的名字命名,共有12家独资或控股的公司,其业务横跨房地产、金融、旅游、交通运输、餐
饮娱乐、美容健身、电器生产、商贸等多个领域。近来,除了房地产公司面临银行还贷高峰
外,其他各公司都没有让他特别操心的事。这样,他第一次独自出了门,从内地直飞海边。
在这里享受了20年来都未有过的对人生淡淡的惆怅之后,一个神秘女人留住了他离开这里的
  餐厅里的客人已稀疏下来,晚餐时间已过,看来那神秘女人不会在这里出现了。洪于在
送来的帐单上签了字以后,从餐桌旁站起来,再次环视了一下周围,才慢慢踱出了餐厅。
  走廊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迎面走来。洪于抬起头,酒店的大堂副理
刘小姐已站在他的面前。“洪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吗?”刘小姐礼貌地问道。
  洪于心里格登一下,这家以服务细微著称的酒店,对他的心神不定一定也注意到了。
  “没什么。”洪于笑了笑说道。
  洪于突然下了决心,鼓足勇气地说道:“不过,如果方便的话,请代我查一下一个客人
的房号,是一个20多岁的小姐,今天上午10点住进这里的,我感觉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好的,”刘小姐爽快地答道,“待一会儿我打电话到你房间。”
  洪于住的套房在这酒店的五楼,也是顶层,有由保安守卫的专用电梯直达。一般人将这
里称为总统套房,但洪于认为这只是酒店宣传,他不相信真有什么总统住到这里来。
  回房不到10分钟,电话响了,是刘小姐的声音:“洪先生吗?我已经查过了,今天上午
10点左右没有新到的客人。整个上午只在11点15分到过两个客人,是一个老太婆和她的儿子
分别住在301和302号房。”
  “哦,”洪于吃惊地说道,“不可能吧?”
  “是这样的,”刘小姐在电话里认真地说,“登记簿现在就在我手上,不会错的。”
  放下电话,洪于靠在沙发上有些发楞。他清楚地记得上午10点他到总台退房,那个穿着
黑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就站在他旁边。他还听见她要的是一个单间,并向接待小姐要求道,
房间的窗户一定是要向海的。
  洪于突然感到心里一紧,有一点毛骨悚然的味道。因为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当
时他和家人住在远离省城的岛上别墅里,妻子在半夜便看见过穿黑裙子的女人,她是被楼梯
上的动静惊醒的,出门去看,那影子在楼梯拐弯处一闪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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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洪于出了酒店向海边走去。暑热还未完全消退,他一边走一边脱下T
恤、只穿着一条齐腰的宽大短裤悠闲地踱着步子。从海上来的风吹在胸膛上,使人感到凉爽
  有车从海边迎面驶来,车灯射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闪在路边,当这辆车和他擦身而
过时,他看见了这是辆红色的敞蓬跑车,开车的是一位长发女郎,没看清楚她的衣服的颜
色,只见她长发飘起时,裸露的背和肩头闪着白光。
  洪于一惊,这不是上午看见的那个长发女子吗?她一定沿着海边兜风去了,现在正返回
酒店。洪于呆站着路边,想跟着车回到酒店去,但转念一想,未必是她吧,长发女子也不会
只她一个。况且,即使他步行回去,恐怕也找不到她的踪影了。
  犹疑了一会儿,洪于还是坚持向海边走去。酒店的大堂副理告诉他今上午没有他看见的
女了入住,这使他迷惑不解。不过,这个开跑车的长发女郎目标很明显的,至少在停车场上
就能找到她的车,待会儿回酒店后,让大堂副理给查一查就清楚了。
  沙滩和大海已经完全陷入暗黑中,只有一排一排向沙滩滚来的潮水,像一条条在暗黑中
抖动的白色绳索。洪于一直走到这海滨浴场的尽头才坐下,以避开那些可能撞见的疯狂的情
侣。旁边就是几大丛黑色的礁石了,洪于为躺在这个僻静的地方而怡然自得。
  夜空中拥挤着蜂群般的星星,但非常高远,海面上接收不到它们的一丝幽光,只有偶尔
出现的一颗流星,那眩目的光带才能引起人的注意。
  50年过去了。洪于再次为这次独自出来后时时梗在胸中的情绪而震撼。他回忆起童年和
少年时期的一些事,而转眼之间,人生的尽头便举目可及了。
  他仰躺在沙滩上,突然为这个不祥的姿势感到害怕,便坐了起来。大海已在无底的黑暗
中睡去,阵阵潮声如巨大的鼾声,显示着这个巨无霸的存在。突然,在靠近沙滩的朦胧水光
中站起一个人来,显然是一个在海水中的夜泳者上岸来了。那人从由深到浅的水中走向沙
滩,身子越露越多,仿佛是越走越高似的。这是一个女人,洪于从她那黑色剪影般的身体线
条上看出来了,只有女人才有这种马蜂般的腰部。
  她走上沙滩,对坐在这里望海的洪于并没在意。可能是想休息一会儿吧,她在离洪于几
步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意犹未尽地望着一排排涌上来又退下去的潮水。突然,她发出一声
低低的惊叫声,洪于的第一感觉是,她在海中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洪于冲口而出。
  她侧脸看了洪于一眼,略带抱歉地说:“没什么,是一颗流星。”
  就在这时,又一颗流星出现了,它划出眩目的光带,无可挽回地坠向夜的深渊之中。
  “天上掉一颗星,地上死一个人。”洪于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民谚。
  “这话是谁说的?”那女子对着他问道,仿佛是对这句民谚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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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于的回答使这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洪于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当他回答道“是我妈说
的”后,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措词太孩子气,与他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符合,但不知为什么,一
张口竟冒出这种回答。
  “真是我妈说的,天上掉一颗星,地上死一个人,没错。”洪于只好坚持道,“我妈现
在已70多岁了,也许老年人都这样认为。”
  那女子停住了笑声,对着他说:“这话没错,不止你妈这样认为,就是一些太平洋岛国
上的居民,现在也是这样解释流星的。”
  暗黑的沙滩上,洪于看不太清楚她的面容,但感觉到她对这类问题的浓厚兴趣。她接着
说:“但是,涨潮的时候人是不会死的,要死的人也只在退潮的时候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种说法,你听说过吗?”
  这种对话使洪于身上升起一股凉气。但同时,他的思维已经被她带上了邪道,他身不由
已地回答道:“没听说过退潮与死人的联系,但据说如果梦见掉牙,就是有亲人要死
  “这种说法可能只局限于一部分地区。”她已将身体完全转向了他,“但是,在你们那
里,小孩子掉了牙扔在哪里呢。”
  “扔在房顶上。”洪于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他一下子便想起了小时候丢牙的经历。
  “为什么要把掉下的牙扔上房顶呢?”她问。
  “是大人这样要求的。”洪于感到和这陌生女子的对话越来越玄乎。
  “这道理很古老了。”她说,“因为父母想让掉了牙的小孩长出更坚固的牙齿,于是便
想借助于另外的动物的感染。而在非常久远的年代,人们住的都是草房,房顶上少不了有老
鼠出没。这样,如果老鼠接触了小孩扔上房的牙齿,那么,老鼠牙齿的锋利和坚固就可能给
小孩的新牙以感应。这是人类早期就有的一种交感巫术。”
  “但是,我们在小时候,要把掉下的牙扔上房顶,大人的说法是要扔到干净的地方,好
像并不是要沾老鼠牙的光。”洪于回忆道。
  “这是巫术的另一种形式了。”她望了一眼大海后说道,“把掉下的牙扔上房顶,还有
让别人不能拾到的意思。早期人类认为,凡是人身上掉下的东西,比如牙齿啦、指甲啦、头
发啦等等,它们离开人体后会与人继续保持着感应。这样,如果你的仇人拾到这些东西,他
就会将这些牙齿啦、指甲啦、头发啦轮流掺进蜡里去,做成人形,然后在火上烧烤7天,一
边烤,一边念着咒语,到第7天,被诅咒的这人准会死去。所以,为了防范仇人,人们对掉
下的牙齿、剪下的指甲和头发都不会随便乱扔,一般是把它扔上房顶或藏在岩缝里。”
  这个从海水里走上沙滩的女子让洪于的头脑有点迷糊,她所津津乐道的奇谈怪论仿佛出
自一个巫女之口。她说完那段话后便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掸着还残留在身上的水珠,一边摘
掉游泳帽,长长的黑发突然从她肩头倾泻下来。
一天之内,3个长发女子让洪于的灵魂出窍。先是上午10点出现在酒店总台的女游客,洪于
对她的短暂一瞥之后,便放弃了离开酒店飞回内地的行程。然而,酒店却证实上午10点没有
任何新客人入住。接着是到海边的路上,两道刺眼的车灯将他逼到路边,只让他看见了这个
开跑车的长发女子的背景。而现在,这个海里的夜泳者爬上岸来,在吐出不少玄乎的语言之
后,一举手便放下了浓密的长发。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据调查,至今多数男性仍然存有对女性长发的偏爱。至于长发如何
成为了男性心目中温柔妩媚的象征,其生物学和社会学的证据尚待搜寻。令人奇怪的是,与
这种美好的象征相反,长发在中国历史上从来也是女鬼的重要特征。我们除了在美国的恐怖
电影中看见过光头的女鬼形象外,中国的女鬼形象从来都是长发如瀑的。为了照料长发的方
便,女鬼们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头取下来放在桌上,然后从容不迫地慢慢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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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民间故事洪于在小时候就听过不少。此时,当这个穿泳装的长发女子闪到了礁石后面
去换衣服时,他的心里有点儿忐忑不安。在这一大片暗黑而荒凉的海滩上,他甚至一闪念地
想到,等一会儿再从礁石后面出来的,该不会是一个可怕的形象吧?
  她走出来了,一切正常,牛仔热裤配小背心,青春女孩常见的装扮。他们一同回酒店
去,两个黑影在空寂的沙滩上一前一后地走着。洪于裸着上身,他将脱下后放在沙滩上的T
恤衫忘记了,当他事后想起时,不断上涨的潮水已将这件衣物卷入海中。任何衣物浮在夜里
的海水中都是黑色的,像一个亡魂,洪于在当天半夜的梦中看见了这个景象。他非常不理
解,离开海滩时自己为什么那样迷糊。
  他们是在走出海滩上了海滨大道时才相互看清对方面容的。在一长排幽幽的路灯下,洪
于吃惊地发现,这个仿佛从海水中站出来的女子,正是上午10点进入酒店的那个人,她的眼
睛很亮,鼻梁精致,左嘴角有一颗黑痣,整个面容显示出一种典雅的美。尽管此时她没有黑
裙罩身了,但仍然透出一种让男人感到不易接近的高贵气质。她说她叫舒子寅。对洪于提出
的酒店总台为何没有她的登记的疑问,她坚定的认为绝不可能。
  “不会吧,”她盯着眼前这个穿着宽大的齐膝短裤的中年男人说,“除非那是一座鬼
店,人进去后名字就被勾掉了。”
  尽管是半开玩笑的口气,她的话不是让洪于感到有点邪乎。但同时,她的眼神和浑身散
发出的一种磁场,又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着迷。重新遇见她是幸运的,但时机不对,洪于对
自己此刻的样子很不满意,她会把我看成什么人呢?他想,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或者一个
能带上两三个徒弟的汽车修理工,她完全可能这样判断他的身份。想到这些洪于突然有点悲
哀,回忆年轻的时候,既无社会地位也无金钱,仅凭和女孩子的几次目光对视,便可以产生
出一次浪漫的约会来,甚至让女孩如痴如醉地爱上。而现在,如果抛开他显赫的身份,一切
还可以再来吗?多少年来,他抱着永不服输的态度和世界争斗,他都赢了,只有岁月他无法
与它交手,这是人的最大的悲哀。
  他和她走近了酒店,他一眼就望见了停车场上那辆红色的跑车。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
有的只能与你擦肩而过,有的却注定要成为你生命经历的一部分,这是命运的安排。
  当然,命运将怎样安排他眼下的邂逅,洪于此刻无法预料。酒店的附楼有一个很好的酒
吧,他想请她去坐坐,但对她是否接受邀请又没有把握。犹豫之中,他们已走进了酒店大
堂。大堂副理刘小姐迎着他俩走上来,略带惊讶地说:“你们已见面了?实在抱歉,是我们
的接待生工作疏忽,将舒小姐的名字录入电脑后,忘了写在登记簿上。”
  洪于大度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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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向了电梯口。她对他问道:“你去总台查我的登记了?为什么?”
  洪于尴尬地说:“对不起,只是想认识你,不可以吗?”
  她淡淡地一笑,似乎是说,这不已经认识了吗?
  电梯门开了,他们进了电梯,她按亮了4层的按钮,然后问:“你住几层?”
  洪于说:“先送你回房,我得另乘专用电梯。”他想说他住的是总统套房,但话到嘴边
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这样说很愚蠢。
  他们站在了415房的门前。洪于终于忍不住说:“呆一会儿,我请你去酒吧坐坐,行
  “谢谢。”她转身对他说道,“不过,我想休息了。”
  洪于回到套房的时候,服务生已经调好了各个房间的灯光,并启动了轻柔的音乐。他首
先跳进套房内的室内游泳池猛游了两个来回,仿佛要发泄什么情绪似的,然后躺进冲浪浴缸
里,让背部和腰部享受着水压的按摩。在一缕缕白色的水蒸汽中,那个叫舒子寅的女人的面
容时隐时现。她大约25岁左右,一直不便问她的是,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度假呢?
  坐进客厅的大沙发上抽烟的时候,服务生送来了夜宵的菜单,他挥挥手拒绝了。他拿出
了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有来电未接的显示,是家里打来的,她掐灭了烟头,给家里拨通了电
  “你得赶快回来,”是妻子蓝小妮的声音,“别墅又出事了,死了两个人,是借宿的游
客。鲁老头不知怎么守门的,竟做出这种事。”
  洪于大吃一惊。他和家人从这座岛上别墅搬走已经一年了,难道还有什么阴魂的怨毒在
那里游荡吗?几个月前,他带着伍钢还去过岛上一次,在别墅里上上下下察看过一番,并没
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有鲁老头说有时在夜里听见楼内有动静,但他接着又说也许是他的错
  继续度假是没有心思了。想到明天飞回去,洪于又有些惆怅起来。他拿起电话,想给住
在415房的那个长发女子告个别。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并且为什么在脑子
里装着那样多奇思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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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轿车驶进了黑石湖景区的山门。洪金从窗口瞥了一眼,对办公室主任薛英
说:“叫人去收拾一下接待厅,伍大哥来了。”
  洪金的办公楼就建在进入景区的左侧山头上。虽然林木茂盛,但进入景区的山门包括停
车场等,都在办公室窗口的监视范围之内。他的二叔洪于安排他在这里作总经理已经5年
了,虽说对他的经营一直不太满意,但看在老爸的份上,他知道他的位置还是稳定的。不过
这个伍钢很重要,作为二叔的助手兼保镖,他在二叔面前的美言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
  他亲自到停车场迎住伍钢:“伍大哥,你好啊!”他和伍钢像兄弟一样握手。这个身高
1.8的汉子脸部瘦削,可脱掉上衣后,只是他胸部和臂膀上凸起的块状肌肉就让人畏惧。他
的右手只有三个指头,中指和无名指据说是在17岁的时候被人砍掉的,当时他就混迹于黑社
会,号称“武松”,从称霸一方到收复各路码头,威风一时,一直到进了大牢。如今他31
岁,如果不是二叔收留他,这伍钢是上不了正道的。
  洪金将伍钢带到了接待厅,一个穿蓝花布衣的女子给伍钢端上茶。她这身蓝花布衣很特
别,上身是肚兜改进型,下面是紧臀大裤脚的长裤。
  “洪总经理,”伍钢舒适地靠在藤沙发上说,“你这接待小姐的服装设计得不错
  “伍大哥,你折煞小弟了。”洪金笑了笑说,“搞旅游,得有点特色才行。怎么,别墅
里死人的事还没处理好?”
  前天上午,洪金得知二叔的岛上别墅死了两个借宿的游客后,便当即封锁了现场,并立
即向伍钢作了报告。中午过后,伍钢和县公安局的姚局长以及3个刑警便来到了这里,他们
在岛上一直忙到黄昏。临走时,伍钢拍着洪金的肩头说,会查清楚的,这里的经营不会受到
影响,而事隔一天,伍钢又来了,洪金猜想这事是否有什么新的变化。
  “死人的事没什么,由警察去查吧。”伍钢吸了一口烟说,“问题是,刚刚死了人,老
爷子从外地打电话给我,说他要住到这岛上别墅来了。”
  “怎么会呢?老爷子从岛上搬回城去一年多了,从没说过要回来住啊。”洪金这次没称
“二叔”,而是沿用了大家对洪于的称呼。
  “老爷子本来今天就要飞回来的。”伍钢一本正经地说,“我劝他推迟一天回来,我不
先来清理清理,老爷子要是出点什么事,那怎么了得!”
  “老爷子一家人都搬回来吗?”洪金问。
  “不,”伍钢压低声音说,“老爷子这次很奇怪,要带一个女大学生,不,一个正在读
硕士的女研究生一起来,说是她能够破解这座别墅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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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洪金深感意外地叹了一声,然后说:“那我马上备艘快艇,叫人去把别墅彻底打扫
  “对,还得运些各种食品过去。”伍钢镇定地安排道,“厨师、女仆也一起过去,今晚
就住在那里适应一下,老爷子明天就要回来了,要让他回来感到这里热热闹闹的。”
  “厨师还是让小胖子去吧,”洪金说,“老爷子喜欢吃他搞的菜。”
  “行。”伍钢点头同意,“哦,差点忘了,多带点鞭炮过去,压一压邪。再在别墅门前
杀两只大红公鸡,把血滴在周围一带,总之,要让老爷子回来后天天吉祥才行。”
  伍钢的安排让洪金叹服,这小子粗中有细,难怪老爷子那样重用他。洪金考虑了一下后
说:“这些事我立即就去准备。伍大哥,你还是先去洗洗温泉休息一下,中午小弟陪你喝了
酒后,再上岛去也不迟。”
  在洪金掌控的这个景区内,“洗温泉”是他奉送给重要人物的一份礼品。伍钢从一开始
就受到他的这种礼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亲密多了。试想,在一个豪华的室内温泉池
中,五六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侍候一个男人,这种君王般的享受不让人心满意足吗?
  “算了吗,这次就不洗温泉了。”伍钢出乎意料地拒绝道,“给我开个房间休息就
  洪金正在纳闷,却看见伍钢瞟了一眼穿蓝花布衣的接待小姐,然后又转向他,诡秘地眨
了一下眼睛。
  洪金明白了,这小子看上他的工作人员了。这可是刚从旅游学校毕业的学生啊,也许还
是处女,要是闹出什么事来,他这个作总经理的就麻烦了。但是,要是拒绝了,这小子会记
  洪金先让客房部经理带伍钢过去开房,然后迅速找来薛英商量。这个丰满得有些过份的
办公室主任是他的情人,女人方面的事他都交她去办。
  “可能不行吧,”薛英说,“这个女孩子刚到咱公司一个月,看样子很纯的,我怕说服
不了她。”
  “那就让她去陪伍钢聊聊天,介绍一下景区的情况,就说这是工作。”洪金无奈地说,
“剩下的事,让伍钢自己看着办好了。”
  “出了事怎么办?”薛英高耸的胸脯紧张得有点起伏,“我是说要是这女孩子事后去报
案,或者出了人命,麻烦就大了。”
  “这点我去给他讲明,”洪金说,“让他悠着点。这小子也太坏,温泉那边那样多风骚
女子看来他已经没有兴趣了。”
  “这就是你们男人!”薛英狠狠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去找那个新来的接待小姐去
  中午,洪金设宴招待伍钢,席间只有薛英作陪,伍钢在这里喝酒从不要闲人参加,他怕
酒醉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他就完蛋了。他知道薛英和洪金的关系,
因此才不在意。看着他俩不安的样子,伍钢端起酒杯说:“放心吧,那小妞不敢声张的,我
对她说,如果你还想活就老实点。那小妞像匹烈马,不过遇上我也只得学乖点,好,现在我
们痛快地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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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气热得很,鲁老头下到岛边的湖水里去凉快。这一片用彩色浮标围出的水域是主人
的私人泳场,要是主人住在这里,仆人们是不能进入这里的。要游泳可以,换一个方向,湖
水宽广得很,当然没有这里的沙滩、遮阳伞和躺椅了。
  湖面上远远地出现了两个黑点,越来越大,是两艘快艇。鲁老头连忙从水里爬出来,跑
到船只靠岛的石梯边站下。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主人到来,才会有两艘快艇同行。
  “喂,准备接东西。”伍钢站在船头对鲁老头喊道。快艇上还坐着小胖子厨师和3个姑
娘,另一艘快艇上装满货物。
  鲁老头和小胖子一起将各种东西搬上岛去。各种食品、菜蔬、啤酒、萄葡酒,还有两只
大红公鸡和一箱鞭炮,鲁老头感到像过年一样。
  “主人要来了?”鲁老头对伍问道。
  “嗯。”伍钢哼了一声,他遇事从不对守门人作过多解释。尽管他知道这守门人小时候
就认识老爷子,但正是这层关系让他心里不舒服。
  伍钢将3个姑娘带进了别墅,让她们在客厅里站整齐了,然后开始交待各种事项。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这里工作。”伍钢以大管家的口气说道,“这里比你们在景区
宾馆的工作好多了,工资翻倍,这是你们的幸运,当然这里的工作要求很严,你们都是被挑
出来的,这里的主人是你们洪金总经理的老板,清楚了吧。现在先把这里的卫生彻底打扫一
遍,完了我再给你们讲工作细则。”
  伍钢讲完后刚要出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转过身来,拍了拍手说:“大家再稍等一
下。为了主人叫你们方便,你们在这里各需要一个简单的名字。”
  说到这里,伍钢停了下来,眼光从这3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脸上扫过。“你就叫梅花
吧”。他对站在左侧个子高挑的女孩子说。“你呢?就叫桃花。”这个女孩子发育得很成
熟。剩下的一个,皮肤很白,脸颊上还有一个小酒窝。“你就叫雪花了。”伍钢像家长一样
给她们取了名,这样以后叫起来就方便了。伍钢为自己的设计很满意,觉得他完全可以搞管
理。可是老爷子连一个小公司也不给他管。
  鲁老头已在别墅的四个方向都挂上了一串串鞭炮,然后拿着烟头像传递火炬似的跑着将
它们一一点燃。刹那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别墅包围起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这岛上
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鲁老头感到很开心。
  与此同时,小胖子厨师已经割断了两只大红公鸡的喉管。他倒提着它们,从别墅的台阶
开始,将鲜红而热乎乎的鸡血围着别墅滴了一圈,鲁老头在农村生活了几十年,他知道这种
避邪驱鬼的方式很有效,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小胖子两手鲜血淋淋,扔下死鸡后,便蹲到花园的水池边去洗手,水里泛起了一片红,
池底的金鱼四散而去,它们仿佛也惧怕这种血腥味。
  “这以后也许可以平安了。”鲁老头走过来对小胖子说。以前主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小
胖子就在这里做厨,鲁老头和他很熟悉。
  “谁说得准呢?”小胖子站起来,甩着手上的水说。他好像对这一番折腾并没有信心。
小胖子的年龄其实并不小了。已有30来岁吧,他长得很胖,面孔却是一副娃娃脸。鲁老头在
家乡见过这种人,活到60岁了可那张娃娃脸就是不变。这种脸给人比较天真的感觉,可仔细
看他的眼睛,那种成年人都有的善恶混杂还是暴露无遗。比如,凡是小胖子厨师杀鸡杀羊的
时候,他眼中的凶光让鲁老头也有点背脊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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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别墅里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声,是刚来的女佣发出的。鲁老头拔腿就
向别墅跑去,在门口和一个正扑出门来的女佣撞在一起。这女佣倒在地上,喘着气,用发抖
的手指着屋内说不出话来。
  “雪花,出什么事了?”伍钢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对着地上的女佣吼道。
  鲁老头跨进门去,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另外两个女佣可能在楼上打扫卫生吧。鲁
老头穿过客厅,从楼梯口正要拐向餐厅,突然看见不远的墙角正慢慢蠕动着一条长蛇,它的
头部呈三角形,红黑相间的颜色,一边蠕动,一边吐着吓人的毒须。鲁老头后退了几步,想
找一根木棍之类的东西。
  “都不要动。”伍钢抱在他前面说道,“小胖子,把厨房的尖刀给我拿一把来。”
  小胖子很快就将一把柳叶似的尖刀递了过来,伍钢拿在手上,将尖刀往空中一抛又伸手
接住,与此同时,手掌一展,那把尖刀已飞了出去,准确地杀入了那条蛇的脖颈处。由于速
度太快,刀尖刺穿蛇颈后碰在花岗石的地面上,“当”地一声溅出了几点火星。
  伍钢的这个绝活是用左手完成的,鲁老头想,幸好这小子的右手只有3个指头,不然他
可能会出手便放倒一条牛的。
  看来,房子空久了是不行的,连蛇都钻进来寻食了,这阴气能不重么?鲁老头想到他村
里的一座房子,一个孤寡老太婆死后那屋空了一年,从此再没有人敢进去住了,最后被风吹
雨打垮成废墟完事。
  这天夜里,沉睡了一年多的别墅又透出了灯光。虽说主人一家所住过的二三楼和阁楼仍
是黑暗笼罩,但仅仅底楼窗口所映出的一扇扇灯光,已经让这座建筑像被抢救过来的病人一
样有了心跳和呼吸。伍钢、小胖子厨师和女佣们今夜都住在了这里,说明主人很快就要回来
了,尽管伍钢守口如瓶,但鲁老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鲁老头认为主人回来得不是时候,这里刚刚死了两个借宿的游客,他们的魂灵一
定还没走远,谁敢说在半夜不会有魂灵显形呢?主人的妻子以前在这里就看见过女鬼,穿着
黑色的袍子,半夜时分把木楼梯踩得嘠嘎地响,而事后检查,光滑的楼梯木板上又没有任何
脚印,这只能是鬼,鬼的身体要么很沉,要么毫无重量,这种知识是鲁老头小时候就听老人
讲过的。那一次,也就是女鬼进入别墅的第二天,主人的侄儿洪金来这里证实说,前一天,
湖上翻船死了一个穿黑罩裙的女人。鲁老头至今认为,是那个淹死的女人的魂灵飘到这岛上
第二天,当太阳将人的影子打到脚下的时候,主人的快艇到了。伍钢、鲁老头、小胖子和女
佣们全都站到了上岸的石梯边迎接主人。洪金提着一口枣红色的旅行箱跟在主人和女客人的
后面下了船,他亲自为客人拎行李可是少见的事,鲁老头知道这个机灵鬼一定嗅出了这位女
客人的份量。
  下船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黑裙,长发披肩,鲁老头的第一个印象是,
这是个农村里的人不愿意娶为媳妇的那种女人。因为在他的家乡,丰乳肥臀是选媳妇的重要
标准,只有这种女人才能干重活,更重要的是能生孩子并且能把孩子奶得像条小牛崽。而眼
前的这个女人虽说身材颀长,但从五官到身体线条都太精致,有点像他小时候见到的一个女
教师。当时村里的小学都是由当地人作教师,有一天突然来了个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城里
人,这个女老师虽说柔柔的,但村上的人包括最粗野的汉子,见了她总是恭敬得很,小时候
的鲁老头总认为她的身上有什么魔力。
  主人扬起手和大家打招呼,他的身架和神气,就是不认识的人也能猜出他是个大人物。
他的长方脸型上挂着笑容,比从这里搬走时状态好多了。他要带一个女客人来岛上,鲁老头
是在一小时前才听伍钢透露的,这小子总是有点看不起他的样子。
  伍钢领着主人和客人进了别墅。在三楼的宽大卧室,一丛沾满野地气息的蔷薇,是早晨
才插上的。女佣们对楼内的每一个细部都作了精心料理,伍钢知道老爷子会对他满意的。他
拎起那个枣红色的行李箱,准备把它先放进大衣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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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洪于阻止道,“舒小姐的东西要放到客房去。”
  “是的,是的。”伍钢马上应和道。他心里格登一跳,老爷子怎么了?因为按照常规,
老爷子看中的女子肯定是住进主人卧室的,并且老爷子在电话中告诉过他,这次回岛来小
住,是不会接夫人过来的。
  洪金坐在楼下的大客厅里,看见伍钢和女佣们下楼来了,便问:“都安顿好了么?”
  “好了。”伍钢说,“老爷子先休息一会儿,带客人参观完房子后,还要找我们俩谈事
  洪金知道,老爷子一定又是要盘问旅游公司的经营情况了。老爷子每次上岛后都会对景
区的经营作一番审查,这让洪金心里不快。说实话,在洪于集团控制的12家公司中,洪金所
负责的这家公司最微不足道了,老爷子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呢?洪金把这归结为是离得近了的
原因,只要老爷子住在岛上,这里的经营他能视而不见吗?有的公司老爷子可以一年都不去
一次,就是因为公司设在老爷子的眼皮底下,洪金为此愤愤不平。当然,这情绪也不敢有任
何流露。虽说是他的侄儿,可老爷子在大事面前是认事不认人的。
  洪于和那个远道而来的女子在三楼的茶室喝茶。这间小巧精致的茶室显得特别典雅和休
闲。墙上挂着两幅古典的工笔画,画面上的人物都是美女和书生。第一幅画上面是一个在蚊
帐中睡觉的书生,蚊帐外是一个长裙拖地的古典女子正在餐桌上摆满饭菜,而半开的窗外是
一轮明月;另一幅画的是一个古时民女站在宅院门口,正在和一个似乎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告
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幅画都是取材于《聊斋》故事。这种画挂在这里,倒是给人一
种身在红尘恍然若梦的感觉。
  “怎么样,舒子寅小姐,”洪于用一种认真履约的口气说,“这里能为你提供良好的写
作环境,没错吧?”
  看到对方皱了皱眉头,洪于笑了:“好,别不自在了,我还是叫你子寅吧。”
  对这个从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天亮前出生的女孩,洪于总感到不是很能把握。前天晚上,
在数千里之外的海滨大酒店,他给她的房间打电话本来只是告别的。因为他尽管寻找了她一
天,但见面后他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发生,最后他请她去酒吧坐一坐也被拒绝了。但凡事总有
意料之外,当他的电话打过去时,对方却对他的别墅出了怪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主动邀
他去酒吧喝一杯。
  当时已是夜里11点,这间宾馆内的酒吧已显得幽暗而冷清,只在一个角落有3个外国人
围在一桌闲聊。舒子寅显然已洗过了澡,穿着吊带裙并披着一条丝质披肩优雅地走来。他讲
起了他的岛上别墅,他看见她的眼睛发亮。他开始以为是他的财富和身份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舒小姐感兴趣的是他别墅内发生的各种离奇事件。她说她是学哲学与宗
教的,正在写一篇关于巫术、鬼魂与人类精神的硕士论文。她到海边来,就是想找一个清静
的地方写作。
  “既然你对神秘现象感兴趣,到我的岛上别墅去写作怎么样?”洪于冲口而出,但同时
知道这不太现实,首先是她对他还仅仅是一面之交,跟着他走缺乏信任;其次是他知道那别
墅是如何的使人心惊肉跳,住在那里别说写作,能挺住不出神经病就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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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女子略一思忖后便接受了他的邀请,这种简单直率任性中似乎透出一种浪迹天涯
的侠气。洪于喜出望外,同时感到一种神秘,从在酒店大堂看见她到对她的寻觅到这深夜的
酒吧,其间不足24小时,但洪于的感觉中仿佛过了一年,柳暗花明中处处显示着命运的手
  “这别墅蛮幽静的。”舒子寅望了一眼窗外的树荫说,“只是不要给你添麻烦就
  “没事,只要你能安心写作就好。”洪于说,“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喝喝茶,休息一会
儿,我到楼下去安排一点事,待会儿再带你把各处都参观一下。”
  伍钢看见老爷子走下楼来。很快,老爷子给了他第一个任务,将莽娃、魏老大通知到犀
牛岛上来会面,已在岛上的柳子也参加,时间定在今晚10点。伍钢明白,老爷子要彻底调查
两个游客死在这里的事件了。
  吩咐完毕,洪于转向洪金说:“今晚你就不参加了,有什么事,我会随时给你电话。”
  “明白了。”洪金学着伍钢的口气很硬朗地回答道。
舒子寅站在三楼的窗口看风景。这岛上林木茂盛,但显然缺乏照料,一大丛一大丛的灌木和
茅草像野火一样窜得老高。透过林木的缝隙,可以看见岛边的一小片水面,两艘乌黑的快艇
停靠在那里,仿佛在深蓝色的湖水中动也不动地午睡。突然,那船摇晃起来,有两个男子分
别跳了上去,是伍钢和洪金。两艘快艇轰然发动,然后呈剪刀状行驶向不同的方向。
  走廊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可能是洪于上楼来了。这幢别墅整个地装着地板,所以
人不论走在那里,总有脚步声先报告你的到来,舒子寅回到座位上,双手很舒适地放在藤沙
发的扶手上,这间中式小茶厅的典雅味让她喜欢。
  脚步声消失过后,洪于并没有出现。是谁在楼上走动呢?舒子寅心里无端地有点犯疑。
她忍不住走出门,往走廊上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所以
光线不太好,她按亮了廊灯的开关,站在走廊上看了看另外几道紧闭的房门。她好奇地推开
了一道门,是一间豪华的会客室,贵重的意大利沙发和厚厚的地毯,使室内弥漫着一种老欧
洲的味道。墙上是一幅表现圣经故事的大油画,墙边还有一个很地道的壁炉。
  舒子寅关上了这间会客室的门,站在走廊上回忆着刚听见的脚步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的。她继续推开了另一道门,呀,里面简直是一个大厅,这就是健身房了,五六台健身器械
错落有致地摆在里面,房子尽头还有一间半透明的桑拿房。
  这层楼的走廊呈丁字形,舒子寅拐了一个弯,往通向主人卧室的走廊上看去,仍然没有
人影。但是,走廊上的一段光线表明洪于的卧室门是开着的。她没听错,果然是洪于上楼来
了,她走过去站在卧室门口,起居室里没人。她穿过起居室,宽大的卧室里仍然不见洪于的
影子。卧室的玻璃门外面是一个大露台,卧室的侧面有两道门,分别连着浴室和钢琴房,舒
子寅想那架钢琴一定是女主人的宠物了。
  听见脚步声后出来看看,本来只是舒子寅不经意的行为。但各处找不见人之后,倒反而
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安了。她重新回到走廊上,忍不住叫了一声:“有人吗?”“有人
吗——”,走廊上传来隐隐地回声。
  舒子寅又推开了一道门,里面是几排大柜子,显然是储藏室。她向走廊尽头走去,伸手
推开最后一道门——这里面不是房间了,而是一个狭长的过厅,过厅尽头是一道向上的楼
梯,她走了过去,地板在她的脚下发出“咚咚”的空响声。她沿楼梯向上,来到了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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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空间低了许多,房顶是倾斜的,从墙到顶都用原色的松木板装饰,像一间森林中的小
木屋,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香。地板上放着一张低矮的小方桌,地上随意放着五六个花布
软垫,桌上放着一盏紫铜的马灯。
  这是个多少带有点童话色彩的空间。旁边还有两道门,一间是书房,但书橱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些闲书堆在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上,另一间是带浴室的小卧室。
  舒子寅在小卧室的床边坐了坐,满舒适的。当她再走到外面的小厅时,与一个突然冒出
来的人差点正面撞上。那人后退了一步,由于刚从楼梯口拐过来没有思想准备,卧室里突然
钻出来的一个人使她先发出惊吓。
  “雪花!”舒子寅看见这是她见过的一个女佣,“你上楼来怎么声音都没有呢?”
  “哦,对不起,舒小姐。”雪花抱歉地说,“主人要求我们走路都很轻的,并且,我们
都穿的是软底布鞋。”
  “有事吗?”舒子寅问道。
  “主人到三楼没看见你,便叫我各处找找。”
  “哦,”舒子寅在布垫上坐下,背靠着木板墙说,“叫主人到这里来好吗?”
  不一会儿,洪于上到阁楼来了,他半开玩笑地说:“你真像一只猫,转眼就不见了。”
  “这里真好!”舒子寅用手摆弄着小方桌上的马灯说,“我不想住在客房了,能让我住
在这阁楼上吗?”
  “行啊!”洪于不假思索地回答,“到了这里,你想怎么住都行。不过……”他咽下了
后面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
  “怎么?”舒子寅问道。
  “没,没什么,你就住这里吧。”洪于对站在一旁的雪花说:“舒小姐的行李在二楼客
房里,你去都拿上来。”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洪于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说:“这里还是更适合你,有书房嘛,我怎
么就没考虑到这点呢。”
  “我小时候就住阁楼,”舒子寅说,“有天半夜来了一只大黑猫,吓得我尖叫。但我还
是喜欢阁楼。”
  洪于笑了,说:“女孩子就喜欢这种隐蔽的气氛,有点浪漫,是不是?这里的装修设计
都是我太太搞的,她也喜欢,但住进来之后,发现这里的实用价值不大,由于房顶低,有点
闷的感觉,所以这里长期都是空置着的。有时,我太太的女朋友来玩,在这里住一住。
  “我感觉不闷。”舒子寅说,“有空调,还可以开窗,风很大的。并且,这里可以看得
很远。”她从窗口指着远处湖面上的一座岛屿,“你看,那座岛低得好像随时要被湖水淹没
  洪于望了一眼说:“那是一座荒岛,没什么价值的。不过,那里有很多白鹭,哪天我带
你过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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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一个叫梅花的女佣走了上来,问晚餐是安排在底楼的餐厅还是摆在花园里。
  洪于转向她说:“子寅,你来定吧。”
  她说喜欢在室外,梅花答应着下楼去了。
  洪于点燃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说:“晚餐过后,我要出去办点事,可能很晚才会回到
这岛上来。你就自己安排吧,可以在岛上散散步,岛边还有一个浴场,可以游泳的,不过不
要游出警戒线,这湖水可深了,有30多米吧。天黑后就早点休息,如果害怕,就叫一个女佣
来陪你。”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舒子寅笑了笑说,“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办你的
事去吧,我说过我在这里写作不耽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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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伍钢驾的快艇准时靠在了岛边。他抬头望一了眼别墅,看见顶层的阁楼上透出了
  “怎么?舒小姐搬到最上面去了?”他对着刚刚跳上船的洪于问道。
  “开船吧,她住哪里就不用你操心了。”洪于深知他这个保镖的疑心,他认为洪于对这
个穿黑裙的长发女人了解不够,多少应该保留一点戒心。
  “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伍钢尴尬地说。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对老爷子的判断力提出
  快艇在岛边调头时划出一个弧形,然后便箭一样消失在湖面的夜色中。
  犀牛岛是黑石湖景区对游人开放的五个岛屿之一。让柳足拜子承包这个岛的经营是洪于
在三年多前定下的。当初洪金在这件事情上犹豫不决,主要是担心柳柳足拜子是黑石县境内
有名的黑帮头子,让他来承包一个岛无异于引狼入室,但洪于认为,如拒绝了柳子的请求将
会让他记仇,这多少是个隐患,不如让他进来,共同维护整个景区的经营不受骚扰。伍钢当
时也认为老爷子的决定是一种软弱的表示,因为对这种区县黑帮,根本不需要在省城也大名
鼎鼎的老爷子出面,只用他伍钢的名字,也可以吓出他们的尿尿来。当然,后来发生的很多
事让伍钢承认了老爷子确实棋高一着。
  快艇到达犀牛岛的时候,柳足拜子已经在岸边迎候了。他40多岁,8年前将一辆豪华轿
车开下山崖后捡回一条命来,在断腿上打入一根钢筋后活到今天。他正当的身份是县商贸公
司董事长、县企业家协会副会长,而暗地里的赌博业才是他真正的营生。
  “他们都在等你了。”柳足拜子走上前来低声地对洪于说道。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牛高马
大的助手,他们用一脸阴沉掩饰着某种不安,因为他们知道,伍钢的主人亲临这里必有重大
  一行人沿石梯而上。散落在这岛上丘陵中的几幢住宿楼灯光闪烁,看来柳子的生意还不
坏。伍钢在暗黑中按了按藏在身上的两把短刀,因为老爷子很少和这些黑帮头子直接见面,
他必须预计到江湖上可能出现的险恶。他本来是要带上短枪的,可老爷子说,不必了,都是
朋友嘛,别搞得神经紧张。
  他们进了一幢作为犀牛岛管理处的小别墅。伍钢留在了过厅里,看见柳足拜子陪着洪于
走进了一间窗帘密闭的会客室。
  “洪大哥来了!”柳足拜子通报道。
  沙发上的两个男子都站了起来,双手抢拳地说:“幸会,幸会。”
  柳足拜子让洪于在居中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侧面,正好面对着应邀从县城赶来的莽
娃和魏老大。可以这样说,在黑石县境内,所有暗地里发生的事情都在这两人的掌控之中,
当然还包括柳足拜子,只是他近年来安心赌博业,杀人斗殴等暴力事件不到万不得已他一般
是不染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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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哥,”洪于点燃了一支雪茄后说道,“今晚请来各位,是本人有一事相求。”
  “洪大哥,我们敬仰你很久了,”莽娃拍了拍魏老大的肩说,“有什么吩咐,小弟们一
定照办。”
  莽娃是在坐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个,20多岁,一脸横肉,几年来靠流血火迸收复了县内的
娱乐业,每个月的保护费进帐都在10万以上。坐在他旁边的魏老大显得阴沉一点,30多岁,
额头上有一条刀疤,他除了向县内的运输业收到保护费之外,还干一些代人收款、代人杀仇
之类的杂务。
  “都是江湖上人,我就直话直说了。”洪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后,把雪茄放在烟缸上说
道,“前些时候,我的别墅里死了两个借宿的人,这让我心情不好。我想知道是哪路兄弟没
认清楚地方,是不是事后该来对我打个招呼,我也不会太计较的。”
  洪于的话可能出乎大家意料,长期在这湖上忙活的柳足拜子首先声明:“洪大哥,我手
下的人绝不敢干那种事,他们都知道那是你的别墅。”莽娃接着说:“自从柳大哥到了黑石
湖以后,我的兄弟们按规矩都不到这边来犯事了。并且,要是谁私下黑做了这事,没有人敢
瞒着我的。”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的眼光都转向魏老大。只见他仰头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
儿,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洪大哥,你这事麻烦了。因为在黑石县的地盘上,敢随便灭两
个人的也只有我们几个兄弟了。但是我们不知道,你说奇不奇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串
串’(指流窜犯)干的,但是事后分析又不太像。前几天我和姚局长一起喝茶,他给我讲了公
安局的侦察情况,屋内和死者都没丢失任何东西,那个女的也没有受到强奸,你说杀人者图
个啥?并且,还不能说这两人是被杀,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伤、胃里也没有毒,但是就死了,
我敢肯定,这事与兄弟们无关。我这样说不是护短,要是真有哪个兄弟冒犯了洪大哥,宰了
他也无所谓。”
  “姚局长是我的老朋友了。”洪于缓缓地说。因为魏老大提到县公安局的这位老兄,洪
于一定要打击一下他的气焰。“不过,我叫姚兄先别动,我想我直接给各位大哥通通气,可
能更方便一些。”
  “小弟们懂了。”魏老大双手抱拳在胸前笑了笑说,“日后如有线索,一定如实秉报。
柳足拜子和莽娃也一起应和,室内充满一种肝胆相照的气氛。
  “我们一起喝一杯吧。”柳足拜子松了一口气。
  “不了,后会有期。”洪于说,“今晚兄弟们在这尽情地玩,花费记在我帐上。”
  柳足拜子连忙说:“到了这里,由我作主了。”
  洪于走出这间密室的时候,伍钢正目光炯炯地坐在过厅里,洪于对他做了走的手势。
夜风从湖上吹进阁楼,带着凉爽的水腥味。舒子寅已整理好书房,写字台上放着她自己带来
的七八本书,这些有关哲学、宗教和巫术的经典著作,将为她正要写的硕士论文提供参
  她在写字台前的转椅上坐下来,满意地看着这间书房。将书房设在阁楼上真是个好主
意,没有人干扰,完全是这幢别墅中的独立王国。刚才,她在浴室里洗了澡之后,甚至可以
完全赤身露体地在卧室和书房之间走来走去,后来觉得有点凉了,才穿上了一件乳白色的睡
  今晚还不想写作。第一天到达这里,她想轻松轻松。书橱里空空的,只在最下面两层放
着一些时尚杂志之类的读物,可能是女主人以前住在这里时作消遣用的吧。她随便抽出一本
来,是一册精美的时装画册。她翻了翻,里面掉出一叠信纸来,不经意展开后,一封已经写
好的信出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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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你们好!
  自从我到这里工作以后,给你们写过好几封信了,可一次也没收到你们的回信,我不知
道是不是乡上把信搞丢了。我知道你们取信要走很远的山路,可你们还是应该常去看看
  我现在一户人家做家务,我很满意这个工作,这家人的房子可大了,整整一座楼,他们
叫做别墅。女主人待我很好,她的年龄比男主人小一半,只有20多岁,但我们还是叫她洪太
太。男主人在家的时候不多,所以我和另外几个姐妹除了打扫卫生之外,没有更多的事做。
太闲了还不习惯,主人的房子又在岛上,进出都要坐船,很不方便的。
  工作虽然很轻松,但我还是不想在这里做事了,因为这座大房子里常常闹鬼,大家都很
害怕。上个月湖里淹死了一个女人,结果她的魂就爬上这岛上来了,半夜时常踩得楼梯响,
女主人还看见过这女鬼的影子。我很害怕,要不是女主人对我好我早走了。现在只能等一
等,到年底再说去留。当然,换新工作之前,我会先回家一次的。
  好了,女主人在叫我了,你们一定要给我回信啊。
  女儿:娟娟
  毫无疑问,这信是两年前的女佣写下的,可是怎么没发寄出去呢?信中描述的闹鬼一事
和洪于对她讲述的一样,舒子寅深知,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人是最容易被恐惧传染的,
开始也许只是一个人的幻觉,后来会让所有的人陷入其中,这在心理学上叫做接受暗示,医
学上叫做集体癔症,最早的交感巫术也是利用了这个原理。真好玩,舒子寅的嘴角有了笑
  她走出书房,到外间的小厅去拿水喝,突然,她听到了种声音,是女人的哭声,声音很
微弱,但很真切,是一种哭声般的呜咽。她望了楼梯口一眼,感觉那哭声就是沿着楼梯升上
  舒子寅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她的楼下,也就是三楼只住着洪于,而今夜他出去办事还
没回来,这层楼不该有人;至于二楼,是洪于的母亲于老太太住过的地方,还有就是若干间
客房,现在也是全空着的;整幢别墅只有底层有人了,住着个女佣,还有小胖子厨师。但听
这哭声,分明不是底楼传来的。这声音很近很近,仿佛就在上阁楼的楼梯转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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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寅感到背脊发冷。她咳了一声嗽,对着楼梯口喊道:“谁在那里?”
  没有回答,细弱凄惨的哭声还在飘荡。她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去,没人。她试着一步一步
地往下走,扶着楼梯栏杆一直下到了三楼。她穿过过厅,推开了一道门,三楼的走廊像漆黑
的隧道,她什么也看不见,伸手在墙上乱摸,想找到廊灯的开关,但冰凉的墙壁上什么也没
  此时她完全慌乱了,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但理性告诉她必须尽快下到底楼去,因为那
里才有人。
  凭着今天下午对楼道的记忆,她在黑暗中摸着墙往前走。哭声更近了,仿佛就在她的前
面,又像是在她的侧面或后面,她感到意识有点混乱。摸着墙的手突然推到了一扇虚掩的门
上,她的整个身子差点扑进屋去,也不知是一间什么样的屋子。她往后仰了仰身子稳住脚
步,这时她依稀看见了下楼的楼梯口,她几乎是扑了过去,跌跌撞撞地下到了二楼。她一点
力气也没有了,绝望地对着底楼大叫道:“快来人啊!”
  当女佣们将舒子寅扶到底楼客厅的时候,她的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惨白得吓人。三个女
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她这个样子也都感到了恐惧。
  已经睡下的小胖子也惊动了,他从饭厅那边的卧室里钻了出来,急切地问:“舒小姐,
怎么了?”
  舒子寅动了动嘴唇,却感到舌头发僵,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岛边传来了快艇的马达声。桃花跑过去开了别墅的门,望了一眼说道:“主人回
  舒子寅看见洪于进来的时候差点哭出声来。她穿着白色的睡裙,脸上的恐惧与无助使洪
于大吃一惊。简单问了问情况后,他和伍钢便跑上楼去了。
  住大楼外的鲁老头也被惊动了,他走了进来,知道情况后不断地摇头,并且自言自语地
说:“小胖子昨天还杀了两只公鸡,怎么一点作用也没有。”
  洪于和伍钢下楼来了。“什么也没发现,”洪于说,“你们楼下的人刚才听见什么没
  小胖子说他已经睡着了,雪花和梅花也说她们在房间里什么也没听见;桃花说她一直坐
在客厅里等主人回来,但没听见楼上有动静,是舒小姐的叫声才惊动她的。
  “妈的×!”伍钢愤愤地吼道,“就是妖魔鬼怪老子也要灭了他!”
  洪于瞪了他一眼,显然要他收敛一点粗鲁,然后转向舒子寅说:“我陪你上楼去。”
鲁老头是在黎明的第一阵鸟啼中醒来的。在岛上生活4年了,这第一阵鸟啼几乎成了他的闹
钟,他准时醒来,走出小木屋去透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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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吹过好几阵大风,小小的花园和金鱼池周围落满了树叶,他拿起扫帚,弓着身子扫起树
  别墅门开了,梅花走了出来,在这3个十七八岁的女佣中,梅花是个子较高的一个,但
长得不单薄,像一棵尚未枝叶繁茂的树苗。她看了看周围,也找来一把扫帚协助鲁老头清扫
  “雪花和桃花还在睡觉?”鲁老头随口问道。
  “桃花在厨房帮厨,”梅花仰起脸回答道,“雪花昨夜上阁楼陪舒小姐去了,多一个人
住在那里,好给舒小姐壮壮胆。”
  鲁老头“嗯”了一声。梅花停下扫帚问道:“鲁大爷,听说几年前这房子里就常常闹
鬼,是真的吗?”
  鲁老头抹了一把满脸的胡须,以权威的口气说:“别听那些闲言碎语,这世上哪有什么
鬼呀。到这里就安心做事,别怕。”
  看见梅花不断点头,鲁老头又为她的这种听话隐隐不安。为维护主人的利益,他不能对
女佣们承认这里有鬼;但是,他自己的心里却是藏着恐惧的。
  这时,洪于穿着一件系有腰带的晨衣走出了别墅。他举起手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过来
说道:“小狗仔,陪我散散步去。”他对鲁老头始终叫“小狗仔”的小名,梅花楞了一下,
觉得这个称呼很奇怪。‘
  他们一直向岛边走去,在船只靠岸的石梯上坐了下来。
  “还记得娟娟吗?”洪于望着湖水问道,“就是以前在这里做事的那个女佣。”
  鲁老头想起来了,那是个爱把头发束成马尾巴的姑娘,17岁,做事很勤快的,就是怕
羞,天气再热也没见她穿过背心短裙之类的东西。有天傍晚,她和另外两个女佣在湖边嬉
水,被沿岛找地方钓鱼的鲁老头和小胖子撞见了,另外两个女佣都没事,穿着泳装大大方方
地对他们打招呼,只有娟娟吓得钻到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来,第二天见到人都还有点难为情的
  “这是个好姑娘,”鲁老头说,“但是她不辞而别的行为是错误的,对主人一点儿也不
  “据说,那天晚上有船来把她接走了,你住在别墅外面,就没听见一点儿动静吗?”洪
于盯着鲁老头问道。
  鲁老头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听见。”
  “那么,如果并没有船来接她走,她会到哪里去了呢?”洪于的这个疑问是昨晚产生
的,娟娟留在阁楼上的一封信引起了他的回忆。从信中看,她并没有立即离开岛上的意思,
然而,在写下这封信的第二天她便失踪了。据洪于的妻子蓝小妮当时讲,娟娟做完事之后爱
到阁楼上来看画报。那么,现在可以判断的是,娟娟是在失踪前一天在阁楼上写下的这封
信,然后随手将信夹在了画报里。问题是,如果她第二天夜里就要私自出走,她有必要写这
  鲁老头感到脑袋里“嗡”的一声,是谁说的有船将她接走了呢?记不清谁最先说这个话
的了,这只是当时的一种猜测。
& 招魂 -- 这是一座鬼魂出没的别墅,夜半的楼梯上有异样的脚步声;闲置的空房间里有女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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