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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从军传奇经历 (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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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64节 亲密吸毒
  暗夜惨叫惊醒了每个已经入睡的战士,大多还没有入睡的战士们反应敏捷,纷纷冲出“营房”想要看个究竟。
  潘黄河一听那熟悉的声音,就知道丁秀遇上麻烦了。
  他心急火燎地跑过去一看,果然见女兵区门口乱作一团,大家像见了鬼一样,纷纷夺门而逃。
  田仲达听见异样,也带上警卫冲了过来。
  潘黄河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一个护士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说:“蛇!蛇……”
  那声音就像秋风中的树叶摇摆不定。
  “只不过一条蛇而已,被吓成这个样子,至于吗?”潘黄河说。
  刚才那个回话的护士这时候竟然有些生气,她抬起脸,脸上充满了惊愕、愤怒、鄙视复杂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你有本事来看看啊!”
  潘黄河这时候已经冲到了女兵区的“营房”门口,正要冲进去,被团长田仲达从后面高声喝住:“站住!谁敢擅闯女兵营房?还有没有纪律?”
  潘黄河回头一看,见是团长,赶紧闪在一旁。
  田仲达气势威武地赶到,对一个女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女兵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
  田仲达火了,喊道:“你们有谁受伤了?”
  女兵这才回头,走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门口,探头朝里面喊了一声:“丁秀,长官来了!”
  这时候才见衣衫不整的丁秀抽泣着走了出来。
  田仲达一看是丁秀,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他是这次穿越原始森林的向导,对这一带的情况应该是最熟悉的,究竟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
  “说,究竟怎么了?咱这么多人,你还怕什么?”
  丁秀由于惊吓过度,听到团长这话,一颗噗通乱跳的心这会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定了定神,说:“我们正要睡觉的时候,刚躺进被窝,就被一条睡在被子里的蛇咬了……”
  听到这里,潘黄河和田团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还以为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了呢,原来只不过是一条蛇而已。
  不过,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子里钻进了一条蛇,而且被蛇咬着了,无论是谁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被吓一大跳的,更何况这些女性,大多都是最怕蛇的了。
  田仲达问:“咬在什么地方了?”
  丁秀的眼睛里仍然止不住的惊恐,她拉开裤腿,指了指一个豌豆大小的伤口,说:“就是这里,我的腿压住了蛇,它才咬我一口的。”
  田仲达凑近看了看,伤口有一点点血痕,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变黑,顿时觉得事态比想像中的严重,要是这是一条毒蛇就不好办了。
  “没事,这么点小伤口,不碍事,你们回去吧。”丁秀说。
  潘黄河在旁边说道:“别怕,有我们在呢。”
  丁秀仍在生他的气,听他这么一说,气鼓鼓地说:“不管你的事!”
  说完转身朝“营房”走去。
  潘黄河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他不明白原本对他温柔、和蔼的丁秀,这会为什么变得凶巴巴的了?
  正琢磨着,忽然听见“噗通”一声,他回头一看,丁秀已经倒在了“营房”的门口。
  潘黄河立即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本已刚刚离去的田仲达听到喊声,回头一看,见丁秀已倒在了地上,心知大事不妙,立即吩咐道:“快!通知医生和护士过来!”
  医生和护士本就跟他们住在一起,听到命令,立即赶赴了过来。
  田仲达抓住一个护士问道:“你们就跟丁秀住在一起的,怎么不早给医治?”
  听长官这么一问,这个护士顿觉大祸临头,解释道:“报告长官,我们不知道她被咬伤了,还以为只是受了惊吓。”
  田仲达气呼呼地说:“你们这些女兵,住在一起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谁能保证明天被蛇咬伤的就不是你!”
  那个护士嘟着嘴,不吱声了。
  听说向导被蛇咬伤,盟军护士艾伦表现出了莫大的关心。她扒开人群,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伤势,皱起了眉头,说:
  “这是被毒蛇咬伤的,得赶快治疗,否则要是毒性进入血液,再跟随血液流入心脏,就麻烦了。赶快抢救!”
  在她的指挥下,抢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艾伦先剪下自己的一头秀发,牢牢地捆在丁秀伤口的上方,防止毒性随血液流动。然后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蹲下身去,准备用嘴吸出伤口的毒液。
  潘黄河在旁边看到艾伦的这种舍生忘死的举动,大为惊异,他走出人群,一把推开她,说:“让我来!”
  艾伦一看是潘黄河,就说:“这是我们医护人员的事,与你无关!”
  “救人是你们的事,吸毒是我们男人的事!”
  两人互不退让,被田仲达一声喝住了:“别再磨蹭了,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潘黄河上!”
  艾伦这才退到一旁,焦急地看着潘黄河,说:“快吸快吐!”
  潘黄河蹲下身去,对准伤口吮吸起来,他吐出来的都是深黑的污渍。
  这样吸了大约两分钟,艾伦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意思是簌簌口。
  然后她对团长说道:“长官,必须换人吸毒了,一个人支撑不了多久,否则吸毒的人也会中毒的!”
  感人的一幕出现了,战士们排着队,为丁秀吸毒。五六个战士轮流吸完一次之后,艾伦为她打了一针药物,然后又在伤口上敷上了一些药物,缠上了绷带……
  “没事了,多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田仲达见艾伦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而潘黄河由于吸毒过多,脑袋昏沉,也出现了轻微的中毒症状,艾伦一看,赶紧扶过他坐下,然后关切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嘴里说:
  “你呀,太老实了,谁让你吸那么多的!”
  正在这时候,丁秀醒了过来,一见艾伦竟然当着大伙的面跟自己的心上人如此亲热,气不打一处来,说:“潘黄河!你给我滚!”
  见丁秀醒了过来,大伙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醒来就对救命恩人如此愤怒。
  田仲达说:“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丁秀好好地休息两天,医生和护士多加照顾,大家以后的行动都仔细点,别再被毒蛇咬伤了!”
  潘黄河本想对丁秀解释什么,可是这会她已经被医生搀扶着进到帐篷里面休息去了。
  田仲达转头对艾伦说:“这里没事儿了,剩下的工作就让我们中国自己的医生来照顾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一场被毒蛇咬伤的风波这才平息了下去。
  远征军的战士们,在刚进入到这片海拔很高的原始森林不久,便逐步地从实践中摸索出了一套防身的经验:比如尽量避免白天夜晚单独出行,行进时结队同行,常提着驱虎三角灯、装着防巨蟒的硫磺粉的袋、劈山藤开路的大砍刀、铁棒等工具,遇到危险和紧急情况能及时应对。
  然而,即使这样,往往一天下来,战士们的脸和手脚都被茅草刈伤,蚊子咬得双足发痒,裤脚湿透又被撕裂,觉得非常辛苦又十分无奈。
  而丁秀的伤口,由于救治及时,措施得当,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一周之后,已渐渐地恢复了元气。
  越往上走,海拔越高,气候昼夜温差也越来越大,太阳出来的时候,密林里像蒸笼一般密不透风;一旦入夜,阳光消失,密林里又冷不勘言,大家长长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密林里,死亡威胁无处不在,稍有不慎,就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他们最终能否穿越这篇死亡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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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65节 气走恋人
  丛林里危机四伏,在经过两周的艰难跋涉后,远征军的战士们仍然身陷茫茫林海,前方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失去了初进丛林的信心和兴奋。
  由于药品和粮食的匮乏,伤病员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有些重病员终因不治而活活地丢掉了性命。看着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客死异乡,所有人都忍不住地为之落泪。
  队伍越拉越长,有些生病的、受伤的战士无法及时跟上大部队,只好落在后面。而在这样的丛林里,团队协作尚不能走出去,更何况是单兵独战?
  为了不让士兵们出现非战斗性减员,田仲达命令武刚强所带领的突击队员断后,务必将伤病员带出丛林。如果因意外死亡的,记上名单,战后申报烈士。
  本来艾伦也强烈要求留在后面的,但被田仲达一口拒绝了:她是盟军的护士,一旦出现意外,到时候可不好向盟军交代。丁秀也强烈要求留在后方,说她是本地人,虽说从未进入过这片原始森林,但毕竟比外地人熟悉一点,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可以应对。田仲达说什么都不同意,这先头部队少了向导,就像汽车失去了方向盘,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但丁秀好说歹说,无论如何要求跟突击队的战士们一起断后。
  对于这样一个不是士兵的特殊随行人员,田仲达虽为一团之长,这会在丁秀的坚持下也没了主意。田仲达想了想说:
  “那好吧,你愿意留在突击队,就跟随突击队吧。”
  丁秀如愿以偿,内心充满了愉悦。其实,她只是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上人潘黄河走在一起,即使危险重重,也觉得有了安全感。她只是想,在这危险重重的时刻,能够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度过。
  但是,当满怀信心和喜悦的丁秀来到突击队的时候,却被潘黄河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回去吧,突击队谁稀罕你?”
  丁秀怔怔地看着他,像不认识了似的:“你……”
  潘黄河低下头不做声了,丁秀想了想,横下一条心,说:“我今天就是要跟你们走,死也要跟你们走!”
  潘黄河被他的固执激怒了,他冲到丁秀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干嘛老是跟着我不放?你不是生我的气吗?干嘛又回头找我?”
  丁秀低下头,说:“我生气,是因为……艾伦……”
  潘黄河说:“因为艾伦?明确告诉你吧,我跟艾伦已经私定终生了!你就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你也不想一想,你一个结过婚的、一个种地的,能跟人家外国人比吗?外国人!”
  丁秀愕然地看着潘黄河,真的像不认识一般,她不知道这个原本生性木那、本份、老实的矮个子,今天为什么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丁秀像受到巨大打击一般,哭泣着,掩面跑了回去。
  直到看着丁秀远去,潘黄河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里也涌出了泪水。
  在一旁看着的武刚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年轻人,要拒绝他也不应该这样吧!”
  潘黄河捧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住地滴落下来:“队长,你都看见了,她那倔强劲儿,我不这样说她,她能回去么?”
  武刚强点点头,神情凝重,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远远近近的丛林,喃喃自语道:“是啊,这丛林之中,落后一步,危险就增加一分……”
  突击队队长武刚强统计了一下人数,全团伤病员一共73人,突击队的任务,就是照顾、带领这73人走出丛林。
  这天下午,突击队经过大半天的行进,来到一座小山头。战士们实在走不动了,就地休息。
  刚坐下不久,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武刚强叹息了一声:“老天啊,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捉弄我们?”
  四下看了看,没有一处避雨的地方,然而,这些伤病员又不可能淋在雨中,那样一来,不但会使伤口恶化感染,而且血水经雨水一冲刷,会流到很远的地方,要是附近潜伏着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跟踪而至,麻烦就大了。
  一行人只好站起来,在瓢泼大雨中拼命前行。
  四下一片云雾茫茫,丛林里光线黯淡,加上风雨交加,雨水打得人睁不开眼睛,战士们扶着、推着、背着,艰难前行。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张大茂在前面惊喜地喊起来:“快看,前面有个山洞!”
  大伙停住脚步,在前方20多米远的地方果然看见一个巨大山洞。
  潘黄河高兴地说:“这下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说完,背着一个伤员急冲冲地奔了过去。
  “站住!”武刚强一声大喝,潘黄河不解地停了下来。
  “张大茂,杨新华,你们先去看一看,洞内有危险没有?”
  原来,队长是担心山洞里有野兽不安全,这才叫住了潘黄河。
  张大茂和杨新华领命而去。
  为稳妥起见,突击队的队员们都放下伤病员,做好了战斗准备,一旦有凶猛的野兽出来,可以立即开枪射杀。
  洞内一片漆黑,张大茂在距洞内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住,“砰”地朝洞内开了一枪,黑暗的洞中火光闪现,回音巨大,枪响过后,并没见有什么野兽出来。
  杨新华朝武刚强喊了一声:“报告队长,安全!”
  武刚强大喊一声,突击队的队员们这才带着伤病员急急地朝洞中奔去。
  张大茂和杨新华最先进洞,这个洞宽敞无比,可以容纳上百人在此避雨和宿营,禁不住内心一阵狂喜。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杨新华说:“大茂,咋这么痒呢?”
  “怎么了?”
  “好像我鞋子里面有东西在爬……现在腿上也开始痒了……”
  张大茂说:“你站到洞口去看看,这里光线黯得很,看不见,可能是些小虫子吧,大惊小怪地……”
  “现在不但痒,而且痛了……”
  杨新华跳出石洞,站在洞外脱下鞋子一看,吓得“妈呀”一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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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66节 手刃兄弟
  杨新华的一只脚上已经鲜血淋漓,脚上爬满了巨大的黑色蚂蚁!
  张大茂还在洞中继续观察地形,听见杨新华的大叫,也赶紧跳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使得两人惊呆了!
  张大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上,也爬上了不少蚂蚁,只是还没有通过裤脚、鞋口接触到皮肤而已。
  张大茂立即朝突击队跑去,边跑边喊:“别过来,别过来!有危险!”
  武刚强一听,刚才不是说安全吗,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有危险了?
  “怎么回事?”
  还没等张大茂回答,杨新华的惨叫便传了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啊——”
  张大茂扭头一看,只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杨新华的全身上下已爬满了满意,黑糊糊的一片。
  张大茂伸手折断一根树枝,朝他扑过去,使劲地拍打着他的身上。
  恐惧、疼痛、惊慌、无助、求生的本能……各种复杂的情绪表现在杨新华的脸上,惨叫还在继续:“别过来——啊——快走,你们快走!”
  武刚强、潘黄河等其他突击队战士赶过来一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竟然束手无策。
  如果是老虎等猛兽,他们还可以开枪,可是这是最小的蚂蚁,如何开枪?
  张大茂吩咐一声:“快!都过来,帮上一把!”
  突击队的队员们纷纷效仿,折断树枝,扑了过去。
  这时候,杨新华的脚上赫然已露出森森白骨,越来越多的蚂蚁聚集在他身上,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身体。
  “大哥,求求你……给我一颗子弹吧……”
  杨新华对武刚强说道,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亲眼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被活活地吞噬,武刚强猛然用拳头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老天啊……为什么这样?”
  “大哥……求求你,小弟我这辈子就求你一件事了——快给我一枪吧……啊——”杨新华无比悲惨地说道。
  看着兄弟生不如死的样子,武刚强真不知如何下手,这可是比亲兄弟还亲密的战友啊,而眼下,竟要亲手杀了它,还有什么比这更艰难的抉择?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而却无能为力。
  杨新华的声音越来越弱了:“大哥——快开枪吧……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你们快逃吧……代我给母亲写封信,就说我……很好……”
  听到这里,武刚强举起了手里的枪,说:“我的好兄弟……大哥送你上路,你安心地去吧……”
  “砰!”地一声枪响。
  每个人都低下了头,都流下了热泪。
  如果战友被敌人打死,他们不会这么悲伤;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一点一点地死去,而且还有亲手杀了他,这种悲惨的事情,又有哪个热血男儿不为之流泪?
  四下寂然无声,雨声,只有雨声,在无尽地倾泻。远处有雷声滚过,像是在为这位刚刚逝去的战友兄弟默哀。
  武刚强从悲愤中缓过神来,大声命令道:“撤!”
  一行人又在大雨中艰难回撤。
  可是眼下又能撤到哪里去呢?
  经过这么一次意外的危险,大家都心灰意冷,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武刚强深知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谁在这个时候不打起精神,谁在这个时候只知道悲伤,谁就是下一个杨新华!还不到悲伤的时候,走不出这片丛林,悲伤又有什么用?谁能看见你的悲伤?只有活着走出这片林子的人,才有资格悲伤,否则,你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一席话,让战士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可四处都是大雨,眼下能到哪里去呢?
  潘黄河看了看丛林中的犬牙交错的树根,说:“不如咱就因地制宜,在这树根上避雨吧!”
  战士们已经具备了一些在丛林中搭建帐篷的经验,他们将折断的树枝覆盖在树根上,然后将雨衣连成一片覆盖在树枝上,人就可以在下面避雨了。对于伤病员,他们则在树根上拉上绳索,做成简易吊床,让伤病员休息。
  说来也怪,这么一折腾后,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武刚强看了看天:“这老天可真会捉弄人啊!”
  原本以为这丛林就是一座天然的食堂,各种各样的野兽都可以打来吃,可真正走进丛林才发现,这丛林什么东西人都不能吃,反而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吃人!
  队伍继续朝前走,武刚强要求大家尽可能地朝前赶,以免跟大部队落得太远,那样就麻烦了。
  又过了两三天,不少伤病员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在丛林中。痛苦的呻吟每天都此起彼伏,不分昼夜。对于死去的战友,武刚强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牌号、部队的番号,然后取下他们怀中的枪支弹药,继续前进。
  现在,大部队留给他们的粮食也所剩无几了,全队陷入断炊的窘境。
  他们,又该如何度过这重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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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67节 绝望互杀
伤口、病痛、断炊,再加上危机四伏的丛林和雨季,给这队茫茫丛林中的一队人马带来了无限的灾难。
疾病开始肆虐,不少战士染上了疟疾。轻的发冷发热,重的恶性虐疾便会令人高热、昏迷和抽搐,死亡率很高。有时每天有一二十人发病,加上当时除了奎宁、阿的平外没有强效抗虐药,昏迷的病人不能口服,只好把阿的平片磨成粉后用蒸馏水溶解,然后再用酒精灯煮沸作深肌注射。这种病的死亡率在90%以上,如果当时工人不幸染病,死里逃生者极少,大多数都埋骨红土,令人感伤不已。
云南是历史上著名的重瘴区,这里密布的瘴气曾使无数中原人士为之却步和胆寒。高黎贡山地形封闭,气候炎热湿润,冷热变化急促,生物种类繁多,生存繁衍迅速,这里才成为瘴气、瘴水的乐园,瘴毒浓烈异常,进入者每每中瘴伤亡。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原来的伤病员几乎全部死在了丛林中,还剩下3个轻伤病员。这还不算,就连专门留下来保护、帮扶他们的突击队员,也死去了5个人,仅剩下25名突击队战士了。
原本一个近百人的队伍,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跋涉后,只剩下28人。也就是说,几乎每4个人里面,就有一个牺牲。
谁都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这天上午,队员们已经断炊,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
3个轻病员,莫林波、黄光强、朱永才,起初还可以勉强行走,坚持到下午时分,实在走不动了,突击队的队员们不得不停止前进。
“队长,我出去找点吃的吧。”潘黄河说。
武刚强看着他,问道:“这深山老林的,你一个人能到哪里去找食物?”
潘黄河说:“总不至于让大家白白饿死吧!”
“是啊,总得想个办法,可是你这样单独行动也不是办法啊!”
经过商议,武刚强决定,留下张大茂和另外两个战士照看伤员,其余的22名战士出去找食物。
“你们好好地在这呆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这里来。”临走之前,武刚强对张大茂说。
武刚强所想的是,到丛林中去狩猎,不管什么样的猎物,只要能吃的,都逮回来。
可是偌大一个丛林,他们转悠了半天,竟然没有发现一个可以猎杀的动物,反而是好几次都差点摔下悬崖或者遭遇蚂蚁、蚂蝗而丢掉性命。
“奇怪了,不是说森林里有很多老虎、豹子、蟒蛇吗?今天为什么偏偏连一样都没遇上?”潘黄河自言自语地说。
找寻了一圈,眼看天色已晚,武刚强决定返回。
刚回到驻地,就见大树底下躺着三具尸体,武刚强急忙凑近一看,见是3个伤员,而张大茂和另外两个战士却不见了。
武刚强大惊,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究竟是谁害死了这三个最后的伤员?张大茂他们又去了哪里?自己临走之前不是吩咐他们要好好照顾伤员的吗?
武刚强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三个伤员的死因,发现每个伤员的身上都有一个枪眼,这枪眼都是在胸膛致命的要害部位。
难道是张大茂他们枪杀了这几个伤员独自离去?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武刚强扯开喉咙喊了一阵子,嗓子眼都冒烟了,仍然没有张大茂他们的影子。
潘黄河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也许他们还会回来的。”
“回来?你认为他们会回来?眼看这天都黑了,他们还会回来?如果是那样他们为什么又要离开?”
突击队员攀上树枝,找好有利地形,准备好晚上的宿营。
天快黑的时候,张大茂三人终于回来了。
他们衣衫褴褛,看样子好像才从野人窝里走出来一般,身上的衣服、裤子被撕扯成了条状。
三人疲惫不堪。
“张大茂!瞧你们干的好事!”武刚强一见三人回来,怒不可遏,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
张大茂看着队长:“队长,你们早回来了?找着吃的没有?饿死我了!”
武刚强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张大茂,你他妈的还给我装蒜!看老子今天不崩了你!”
张大茂不明白为什么队长今天冲他发这么大的火,这可是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啊。
“队长,怎么了?”
武刚强指着地上的三个死去的伤员说:“你看看!我让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他们,难道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人死了,而你们却一个个都见不了!”
张大茂闻言大惊,急忙蹲下身去一一查看,发现三个伤员都死了之后,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已:“我们上当了!”
武刚强也觉得奇怪:“你们上什么当了?上谁的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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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68节 美食落空
原来,当武刚强带领突击队外出觅食不久,伤员莫林波身陷绝望之中,为了不给其他战士增加负担,有意自杀。
为支开照顾他们的张大茂,莫林波谎称前面不远的丛林里可以找到食物,从而将张大茂等人引开,然后请伤员黄光强帮忙。
黄光强死活不答应,说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不会做的。最后,另外两名伤员受莫林波悲观情绪感染,三人均对前途感到恐惧和绝望。
恐惧本就会令人变得多疑,多疑就难免会发生致命的错误。一个人若终日生活在疑虑和恐惧之中,那种痛苦的确是无法形容的。
别人要拿冰塞入你脖子时,你会觉得很害怕,但等到冰雪已流在你的身上,你反而会觉得有一种残酷的愉快之感,彷佛得到了一种解脱,因为你所害怕的事,终于已经过去了。
只因人们所真正惧怕的,通常都不是事物的本身,而只不过是他对那件事的想像而已。
人们畏惧死亡,也只是因为没有人了解死之神秘,所以才会对“死亡”这件事生出许多可怕的想像。
在绝望的恐惧中,最后,三人在互相对准后,同时扣动了扳机。
绝路!没有人愿意自己走上绝路的。
可是你若真的不愿意,也没有人能逼你走上绝路,唯一能使你走上绝路的人,就是你自己!
大伙明白事实的真相后,无不为之扼腕叹息。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为什么就偏偏想不开呢?
转念一想,也难怪,他们的这种自杀,确实减轻了突击队的负担。
可是,眼下,突击队自身都难保,又谈何减轻负担?多几个伤员又怕得了什么?
连续几日来,目睹战友们一个个先后离去,悲伤、绝望的气氛笼罩在每一个突击队员的心头。
武刚强,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不得不在最绝望的时候,再次起到核心、带头作用,给大家鼓气:“现在唯一能够拯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忍受!”
其实,在武刚强的内心深处,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真的能活着走出这片死亡之林吗?我还能撑多久?”
只是身为一队之长,他不得不在其他战士们面前表现出刚强的一面罢了。
可是,武刚强也深深的明白,生命中本身就有许许多多不公平的事,不公平的苦难。
你能接受,才能真正算是个人。
人活着,就得忍受。
忍受的另一种意思就是奋斗!
继续不断地忍受,也就是继续不断的奋斗,否则你活得就全无意思。
因为生命本身就是在苦难中成长的!
一个人若是真的想活下去,无论痛苦多大都可以忍受的。
痛苦也能使人清醒。
人活着,就有痛苦,那本是谁都无法避免的事。
你若能记住这句话,你一定会活得更坚强些,更愉快些。
因为你渐渐就会发觉,只有一个能在清醒中忍受痛苦的人,他的生命才有意义,他的人格才值得尊敬。
在江湖中混的人,谁愿意跟随一个勇气已丧失的首领?
武刚强觉得,他不仅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他的生死,也不应该是由他一个人决定的。
第二天,突击队继续跟随大部队的方向朝前进发。一路上,他们再没有见着任何可吃的东西,只是有一次,一只獐子从林中蹿出来,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来不及瞄准,它又飞一般地穿过茂密的丛林,不见了。
潘黄河望着如飞一般远逝的獐子,狠狠地吞了几口唾沫,在心里忍不住骂道:“他妈的,跑得贼快!”
从此以后,潘黄河就随时端着枪,以便能够随时开火。
虽然没找着食物,但是一路上却见着了不少尸骨残骸,从那些残骸的遗物上可以判断,这正是先前行进的远征军遗留下来的。
而且,残骸越来越多。
望着昔日同甘共苦的战友就这样暴尸荒野,每个突击队员都止不住地留下了热泪。
他们在内心祈祷着:“上天啊,求求你,保佑保佑我们吧!如果老天真的有眼,你也应该开开眼啊!”
武刚强看着那些成堆成堆的遗骸,苦笑了一声,道:“这下我们不会迷路了。”
是的,跟随这些残骸就能追赶上大部队。
这天下午,战士们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吃任何东西了,饥肠辘辘。
正走着,忽然听见前面的丛林深处有响动,紧跟着树枝一片摇晃。
每个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凭经验判断,肯定是有猎物了!
武刚强示意大家别出声。
枪,端了起来。
人,潜行而去。
透过密密的枝叶一看,两三只狼正围着地上战士们的遗骸啃噬。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愤怒、悲伤得想落泪……五味俱全。
有谁知道再过多少小时,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尸体?送进狼口的,不是自己的骸骨?
潘黄河一看见狼,内心就禁不住地涌起一阵波澜。
他有多久没看见狼了?
曾经,狼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狼,是知道感恩的动物。
他想起了,在高高的万丈悬崖之下,他和狼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
战狼突击队。
曾经多么熟悉、多么刻骨铭心的名字。
一看见狼,灰白的毛,瘦小的身子,他就止不住的鼻孔发酸。
狼是曾经救过他性命的动物。
武刚强镇定了一下情绪,朝后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
眼看连续两天的饥饿就可以得到解决,突击队员们个个兴奋不已。
这食物真是来之不易啊,可以这样说,这些食物是战友们用自己的身躯换来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潘黄河使出平生力气,吹出了一声口哨!
狼们受到惊吓,仓皇之中,隐入到了丛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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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69节 战狼重出
所有的人,将满腔的怒火全部朝潘黄河发泄了出去。
“潘黄河!你究竟是怎么了?明知我们好几天没吃的了,你却故意将它放走?”
“为什么这么做?给大家一个解释!”
“是你?放走了到嘴的狼?一头狼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没见我们就快饿死了吗?”
潘黄河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家解释。
而即使他解释了,大家又相信他说的话吗?
他的沉默更加激起了大家的愤怒。
有两个战士已经冲上来,对他举起了拳头。
潘黄河没料到会有人对他举起拳头,对战友的这种粗暴举动生气了。
“潘黄河,今天你不给大家一个解释,就别想离开这里!”举起拳头的战友说。
“来啊!有种地就来,爷们儿跟你拼了!”
这样一来,潘黄河恶劣的态度,更加激起了大家的愤怒。
“砰!”地一声,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鼻梁上。
鲜血从鼻孔喷涌而出。
而潘黄河也不甘示弱,一脚踢了出去。
见战士们自相残杀,武刚强急忙站出来,一声紧急吆喝:“都给我住手!”
双方这才住手。
潘黄河看了看突击队,包括队长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知道、理解他在万丈悬崖之下靠野狼求生的往事。
老队长何独武,已经被日本鬼子打死了。赵大海、王罗阳……这些昔日在悬崖下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也都一一离他而去了。
潘黄河满含泪水,昔日的那些苦难又在他眼前一一闪现。
人,只有在遭受误解、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在内心最脆弱的时候,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苦难才会像这七月的雨季一般泛滥开来。
或许每个男人有时就像是个核桃,你只要能击碎他外面那层硬壳,就会发现他内心是多么柔软脆弱。
一个人无论活多久,只要他的确有些事值得回忆,就不算白活。
泪水在潘黄河的脸上肆意的流淌。
他没再吱声。
看那架势,即使有人再对他饱以老拳,他是不会还手的。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每个队员在他的泪水中开始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们忘记了暂时的饥饿。
泪水,还有什么比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的泪水更能打动另一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呢?
武刚强率先打破了这种僵局。
“能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直到这时候,潘黄河内心的闸门才被打开,他从内心深处感激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友们。
“在万丈悬崖之下,野狼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大家都觉得奇怪:“真的?它竟然会救你的命?”
“是的。因为我当时冒着危险救了两头小狼的命,帮助它们打败了对手黑熊。它们的首领是一只独耳狼,后来带领三四头小狼一只跟随着我们走出大峡谷,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忙。即使后来爬上悬崖之后,独耳狼仍旧立下过汗马功劳,咬死过小鬼子,挽救过我们很多人的性命。那时候,我们的老队长何独武还在,为了活着逃出大峡谷,我们也组建了突击队,还给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战狼突击队。”
直到听到这里,突击队的战士们才明白刚才潘黄河超过常人的举动了。
“你们曾经组建过战狼突击队?”武队长问。
“是的。”
“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
“当时大家也想了不少名字,可是我们觉得狼亲切,而且狼是很凶猛的动物。”
“你究竟对狼了解多少?”
“我们跟狼相处了好几个月,大致了解一些。至少,狼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东西,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必群而攻之,狼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狼虽然通常独自活动,但狼却是最团结的动物,你不会发现有哪只狼在同伴受伤时独自逃走,狼在每次攻击前都会去了解对手,而不会冒然出击,更不会轻视对手,所以狼一生的攻击很少失误,狼会在小狼有独立能力的时候坚决离开它,因为狼知道,如果当不成狼,就只能当羊了。还有,它们不达目的不罢休。”
所有听着潘黄河讲话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每个听众的眼睛里,甚至包括潘黄河,都在濒临绝境的关头闪现出了惊喜的光芒。
生命竟是如此奇妙,没有人能解释一个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发生如此神气的变化。
——失势已久的雄主重新掌握到权力、痴情的女子忽然见到离别已久的情人、倚门的慈母忽然见到远游的爱子归来、对人生已完全绝望了的人忽然有了希望时,岂非也是这样子的?
多么奇妙的生命,多么令人感动。
武刚强脱口而出:
“战狼突击队,多好的名字!想不到狼竟然会有如此刚烈的秉性,如果我们真的像狼一样,具有狼一样的秉性,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还有什么敌人打不跨?”
他走过去,紧紧地握着潘黄河的手:
“怎么不早给我们讲述你关于战狼故事?这实在是太好了!”他又转头对突击队的其他队员们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叫‘战狼突击队’,向狼学习!我就是队长,还有,万一我牺牲了,潘黄河就替代我成为队长。”
突击队的战士们,个个来了精神。
精神的力量可真是奇怪的东西,明明刚才还濒临死亡的人们,这时候又信心满怀。
人被打跨的,岂非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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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70节 望梅止渴
没了狼肉吃,大伙还得拼命地朝前走。
凭着先前的一股精神力量,大家在丛林中又坚持了半天的行进。
路上所能见到的,依然是死去的战友的遗骸。
实在走不动了,武刚强命令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就地休息。
可是他知道,这休息也许是致命的,凭他急行军的经验,不少战士倒下去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因此,他要求战士们只能站着休息,千万不能坐在地上。
潘黄河走出来,有气无力地说:
“队长,我到前面去看看吧,或许能有一些意外收获。”
“你?前面能有什么收获?”
“谁知道呢?或许有奇迹,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去找找呢!”
武刚强想了想,也对。
“你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我们现在是战狼突击队,得有战狼的样子。”
潘黄河摆摆手,笑着说:
“狼也不是完全不单独行动,他们只是在攻击猎物的时候才一起出动。我这还是寻找食物呢,根本不是捕获猎物。队长,你放心,我去去就来,保证不超过半个小时。”
事到如今,看着潘黄河如此坚决,武队长也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剩下的一行人则在原地站着休息。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潘黄河果然如约回来。
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说道:
“前面不远处,发现一片好大的林子!”
“林子?这里到处都是林子啊!”
“那不是一般的林子,而是一片核桃树林。”
“核桃树?”
“是啊!好大一棵核桃树,树上满是核桃,够我们吃的了!”
大伙一听这个消息,立即来了兴趣,困意顿消,纷纷拿起包枪支、背包走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下有吃的了!核桃也很好吃的,据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呢!”
“核桃吃了增强肾功能,据说跟女人干那事儿的时候特来劲!”
“哈哈……”
战狼突击队一路兴高采烈,哈哈大笑。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张大茂停下来问道:
“潘黄河,咋没看见你说的核桃树啊?在哪儿呢?”
潘黄河摸了一把汗水,指了指前方,说:
“快到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是!”
张大茂仔细看了看,有些不乐意地道:
“前面那个山头?还远着那!”
潘黄河不屑地说:
“你也不想想,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都没能找着一点吃的,这深山老林的找点吃的容易吗?不费一番力气哪能弄进嘴里?你要是觉得不想走的话,你留在这好了!”
一席话说得张大茂哪里还敢留下来,只得鼓起勇气继续朝前赶。
一路上,潘黄河不停地给大伙打气,不停地描绘核桃树灿烂美好的前景。
“求求你,别再讲了,我这口水都吞干了!”张大茂说。
一席话惹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直到太阳偏西时分,战狼突击队的队员才走上那个山头。
“妈的,这下总算有吃的了!”大伙纷纷解下背包,个个喜形于色。
“在哪里?核桃树在哪里?”
大伙张望了一番,并没有见到核桃树,不约而同地望着潘黄河。
潘黄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只有出气没了入气。
“说啊,核桃树在哪里?”
潘黄河在这众望所归的关键时刻,忽然哑巴了似的。
张大茂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
“你说呀,说话呀,核桃树在哪里?”
潘黄河这时候摇了摇头,极度虚弱地摇了摇头:
“没有,根本就没有核桃树。”
张大茂火了,用力地推搡着他的衣领:
“你耍我们?你骗我们?!”
潘黄河苦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也不想想,这还才七月份呢,哪来的核桃?”
张大茂猛地拍了一下脑瓜子:
“对呀,他妈的这时候哪里能有什么核桃可吃?”只怪自己实在是饿得太厉害了,脑筋没转过弯来。
失望,极度的失望。
战狼突击队的每个队员,除了潘黄河以外,个个都是失望,甚至是绝望。
绝望之后是愤怒。
张大茂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他妈凭什么骗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骗我们干嘛?你还是个爷们儿吗?”
张大茂越想越气愤,忍不住“砰”地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这下,潘黄河的鼻子又开始出血了。
本就极度虚弱的潘黄河,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武队长还没来得及拦住张大茂的拳头,这时候他冲过来大声命令道:
“张大茂!不得胡来!”
张大茂这才住了手,哭丧着脸,说:
“队长!我们被他骗了啊!”
武刚强说:
“你们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要骗我们?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
是啊,大家仔细一想,潘黄河之所以骗他们说这里有核桃,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早日走出这片死亡之林罢了!
如果没有他的这个谎言,他们或许早已经躺在地上了,永远地。
正是有了这个谎言,他们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走了那么远的路。
这对战狼突击队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错怪潘黄河了!
可是,眼下,潘黄河躺在地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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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71节 挥刀自残
  “你们啊,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武刚强痛心地说道,“你们也不想想,他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带领大家走出去!”
  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开始为潘黄河的命运担忧了。
  他们急切地想要找到哪怕任何丁点可以吃的东西,眼下,或许就是这点东西,可以救潘黄河的性命。
  然而,四顾茫茫,到哪里去找?
  别说是吃的东西,就连一滴水都找不着。
  “你们谁还有吃的?赶紧拿出来!”武刚强说。
  战狼突击队的每个队员,找遍了口袋,仍然一无所获。
  武刚强急得直跺脚:“哎,你们快找找啊,看哪里有吃的东西没有?”
  20多个突击队员立即散开找寻起来。
  武队长则蹲在地上,焦急地掐他的人中、虎口穴等地方。
  张大茂找寻了一圈,两手空空而回。他仰天长叹一声,道:“老天啊,咋就这么不开眼呢!”
  武刚强说:“你呀,就是脾气太火爆,以后记住这次的教训,别没清楚事实的真相就开始乱发脾气!过来,帮帮忙,急救一下,做人工呼吸!”
  “快过来,做做人工呼吸啊!”武队长喊道,然而却迟迟不见张大茂过来。
  “要做你自己做吧,我走了!”张大茂说。
  武刚强气不打一处来:“张大茂,你还有良心没良心!有你这么缺德的吗?”
  “队长,记住,别没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就开始乱发脾气!”
  武刚强抬头一看,这小子正“噌噌噌”地一个劲儿地朝树上爬呢。
  难道这小子发现了树上可吃的东西?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武队长赶紧蹲在地上,口对口地做起了人工呼吸。
  不一会,张大茂爬上了树梢,伸手朝一个鸟窝掏去。
  这是一个斑鸠的窝,窝里一定有鸟蛋。
  奇怪的是,却没见着大斑鸠,或许是出去觅食了吧,张大茂想。
  谁知手指刚伸出去,就听“哎哟”一声,张大茂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武队长刚刚通过人工呼吸,好不容易一阵忙活才将潘黄河给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潘黄河咳嗽了几声,队长拍了拍他的胸膛,好歹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听见树上张大茂的惊叫,武队长抬头一看,高高的树枝上,一条长约两米的蛇正缓缓地从鸟窝里逶迤而出。
  “张大茂,你快下来!小心中毒!”
  要是像上次的丁秀一样,被毒蛇咬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大茂忍痛攀上树枝,从鸟窝上部朝鸟窝里一看,果然见里面躺着三四个光溜溜的斑鸠蛋,心头一阵大喜,立即捡起来揣在衣兜里,这才滑溜下树来。
  “快,有吃的了!”张大茂将斑鸠蛋取出来,在地上一字排开。
  武队长拉过他的手一看,脸色大变:
  “坏了,你这手指头都肿得老高了,肯定是中毒了!”
  “队长,不会是中毒吧?这丛林里的蛇并非全都是毒蛇啊!”
  “我知道。可是你看看你这手指都肿了,还说不是毒蛇?”
  咋办呢?这队伍里又没有像艾伦那样的医生,要是这毒性进入血液流入心脏就完了!
  武刚强朝天鸣放一枪,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听见枪声,都立即撤回了原地。
  “事不宜迟!张大茂,我看你这根手指算是废了,拿刀来!”武刚强喊道。
  “队长,你……”突击队员董启明惊讶地喊道,“难道你要砍了手指不成?”
  武刚强说:
  “砍掉一根手指总比丢掉一条性命的好!兄弟,你忍着点,这匕首挺锋利的!”
  “噗”地一声,手起刀落,张大茂被毒蛇咬伤的右手无名指被齐根斩断。
  张大茂“啊——”地一声惨叫,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武队长又撕掉一块衣服给他包扎伤口。
  处理完张大茂的伤口,大伙赶紧将斑鸠蛋打破,给潘黄河喂了下去。吃过两个小小的斑鸠蛋后,他的精神才好转起来。剩下的两个斑鸠蛋,潘黄河说什么都不肯吃了,他非要给张大茂吃不可。
  经过这一次意外的觅食转折,潘黄河在内心深处开始尊敬起张大茂来;而张大茂,也对自己的先前误解潘黄河的行为表示深深的忏悔。
  现在,战狼突击队仍然面临绝食的境地。
  该怎么办?
  他们还会活着走出去吗?
  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忽然,天空中响起一阵机器的轰鸣声。
  开始大家还以为是雷声,正在懊恼的时候,有人仔细一听,才听出是机器的轰鸣声。
  “盟军的飞机来救我们了!”此话一出,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个个兴致高昂,救命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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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72节 食从天降
  “嗨——”
  “喂——”
  战士们使出浑身本领,想要引起飞机的注意,然而,密林中,飞机哪又能看到他们呢?
  飞机“嗡嗡”着从头顶飞开了。
  一群人有懊丧地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飞机离开了。
  就在大家无可奈何的时候,飞机又“嗡嗡”着飞回来了。
  一群人立即想尽了各种办法,有的猛烈地摇晃着树干,有的想要爬上树梢,有的脱下衣服来回地挥舞,有的朝高处跑去,有的扯开喉咙大喊……
  然而,所有这些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飞机仍然对他们不理不睬。
  “看,那飞机飞得多低啊,我都能看到飞机上的标志了!”
  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飞机又从头顶飞了过去。
  “他妈的,这飞机是瞎眼了吗?”张大茂喊道。
  潘黄河说:“这飞机在天上飞,它能看到你吗?没看见这树林密密麻麻的吗?”
  潘黄河这么一说,大伙都泄气了。
  可是张大茂依然不依不饶:“既然没有用,那飞机在天上飞什么?而且还反复地飞?肯定是在找我们啊!”
  潘黄河一想,也对,不然飞机干嘛白费力气地乱飞?
  “看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让飞机知道我们的位置。”潘黄河说,“大家想想看,能有什么办法让飞机知道我们的位置?”
  大伙想了半天,依然无计可施。
  说来也怪,当天下午,飞机没再飞回来了。
  “这命运真是奇怪了,明明看见希望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住!”
  有的人相信命运,有的人不信。
  可是大多数人都承认,冥冥中确实有一种冷酷而无情的神秘的力量,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无法解释的事竟是因为这种力量而发生的。
  命运常常会使人遭遇到一些奇奇怪怪、谁也无法预料到的事。
  命运也常常会使人落入某种又可悲又可笑的境遇中,使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不过真正有勇气的人,是永远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他们早已在困境中学会忍耐,在逆境中学会忍受,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挺起胸膛,继续挣扎奋斗。
  当天晚上,大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饿肚子了。
  再这样下去,非得饿死人不可。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战狼突击队的成员继续前行。
  “走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许倒下,这是最艰难的时候,等熬过了这段日子,咱以后就有救了!”武队长再次给大家鼓气。
  只是,越到后面,大家越来越不相信他的话了。
  在这茫茫丛林里,谁都不知道,有谁能够拯救自己。
  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还会不会呼吸。
  但是除了继续朝前走之外,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一头撞死不成?
  这一次,也许是老天有眼,他们刚前进不久,就见前面的丛林边,一群野狗正在撕扯着倒下的远征军战士的遗骸。
  绝不能让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溜走!
  随着“砰砰“几声枪响,两只野狗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其余的野狗仓皇而逃。
  “哈哈,有吃的了!”
  这一次,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表现出了莫大的兴奋。食物,看得见的食物实实在在地就在眼前了。
  有了食物,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将野狗扒皮、砍碎之后,架起行军锅,又捡来干柴,燃起了大火。
  战士们吞咽着口水,食物的香气在丛林里弥漫看来。
  “大家注意点,别让别的野兽来抢咱的食物!”武刚强提醒大家道。
  “哈,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来抢咱的食物,就等于杀害我们,我们一定会拼命!”
  武刚强是担心食物的芳香引来其他饥饿的动物们。
  食物还没进肚,忽然天空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抬头一看,昨天那架盘旋的飞机又来了!
  这一次,飞机就停在了战狼突击队的上方。
  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又蹦又跳,高兴不已。
  “奇怪了,今天这飞机怎么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呢?你们看,正好悬停在我们头顶!神了!”张大茂说。
  “哎,我咋就没想到呢?”潘黄河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说,“这飞机一定是看到咱们升起的浓烟后才知道我们的地点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只要生火,就会有浓烟,而浓烟是最好的飞机定位信号啊!
  想到这里,大家都后悔不已。
  不过,眼下飞机来了,就不会怕了。
  “你们猜飞机会做什么?把我们接上去?”
  “美吧你,接上去?一只把你接回老家去?做梦吧你!”
  正说话间,从飞机上飘下一个又一个蘑菇状的降落伞来。
  “这下咱有吃的了,这下咱有救了!”
  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欢呼雀跃。
  改变一个人一生命运的重大事件,往往都是在偶然间发生的。
  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看来仿佛是巧合,其实你若仔细去想一想,就会发觉那其中一定早已种下了“前因”。
  你种下的是什么“因”,就一定会收到什么样的“果”,——你若明白这道理,以后播种时就该分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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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丛林 第173节 活活噎死
  从飞机上落下来的东西,都是食物、子弹,有些降落伞挂在树梢上,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也一一想法取了下来。
  幸福在那一刻突然降临。
  战士们实在饿得太厉害了,连续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望着那些难得的美味,个个都张大了嘴,有的流着泪,都不知道咀嚼了,只知道哭。
  “老天有眼啊!”
  董启明流着泪,大口大口地咀嚼,一个劲地将饼干朝嘴里塞。
  潘黄河说:“启明啊,你慢点,别噎着了。”
  谁都没有回话,这会他们已经没有功夫说话了,因为嘴巴忙不过来。
  一个个吃得梗脖子瞪眼。
  潘黄河看着大家都不做声,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于是卯足了劲儿似的,一个个跟比赛似的,大吃起来。
  他不但猛吃,还朝衣兜、裤兜里塞。
  谁都没有阻止他,因为没有功夫来阻止他。
  也不知吃了多久,战士们都吃累了。
  董启明靠在树干上,嘴里塞满了饼干,这会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终于,大家的嘴都有空了。
  “来,吃完饼干咱还有野狗肉吃,老天真是待我们不薄啊!”潘黄河说着朝临时搭建的土灶走过去。
  大伙又围着行军锅猛吃起来。
  “嗨,董启明,吃肉了吃肉了!”
  张大茂冲靠在树干上的董启明喊道。
  然而,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应答。
  “这小子,咋在这关键时刻睡觉了呢?吃饱了再睡也不迟啊!”
  张大茂跑过去一推,他就倒在了地上。
  “这小子,怎么这么禁不住推呢?”
  “起来了起来了!”张大茂边拉边喊。
  董启明索性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预感不妙的张大茂摸了摸他的脉搏,早已停止跳动了!在探了探鼻子,气息都没了!
  张大茂急了:“快过来看看,董启明不行了!”
  听到喊声,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急忙围过去。
  董启明的嘴里还鼓鼓地塞了不少饼干,张大茂猛然两个耳刮子,董启明仍然没醒过来。
  当大家明白他是活活被噎死的时候,都悲伤不已:
  “启明啊,眼看这苦日子都到头了,你咋就这么走了呢?”
  埋葬了战友,战狼突击队背上饼干、子弹继续前行。
  有了吃的,大家行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这天下午时分,战狼突击队的队员们,终于赶上了大部队。
  当田仲达得知伤病员一个都没有活着跟上来的时候,禁不住一阵阵心痛。
  “是啊,在这片丛林里,别说是伤病员,就是身体强壮的小伙子,一不小心,也得去见阎王。”
  刚见到团长,潘黄河就急切地问:“艾伦、丁秀她们还好吧?她们在哪里?”
  田团长说:“她们?她们早已死在路上了……”
  潘黄河闻言大惊:“啊?怎么会是这样?”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伤心痛苦。
  田团长一把将他扶起来,说:“你小子啊,到底喜欢哪一个?”
  “丁秀啊……我对不起你啊……”
  正在潘黄河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潘黄河抬起头来,却见正是丁秀!
  “你……没死?”
  丁秀一脸的憔悴,比先前更瘦了:“谁说我死了?”
  潘黄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问团长:“团长,你不是说……”
  田团长“哈哈”一笑:“你小子,我不用这个办法,怎么知道你喜欢谁?”
  潘黄河像个小孩子一般破涕为笑:“那艾伦也没有死?”
  田仲达说:“是啊,她还是在野战医院里呢,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你们再怎么好,也得等仗打完了再结为夫妻,毕竟这是部队,得有部队的纪律!”
  潘黄河和丁秀笑着跑开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跋涉,队伍终于走出了这片死亡丛林。
  当然,走在丛林中的,并不只是246团,还有其他一些友邻部队。仅246团,人数伤亡过半,走出丛林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
  但无论如何,总算走过了这片死亡丛林。
  日军松山指挥所,鬼子们仍然在寻欢作乐。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中国远征军会避开滇缅公路,穿越这片死亡之林。
  这一天傍晚,部队已经在松山阵地的脚下安营扎寨。
  田仲达命令部队休息两天,养精蓄锐,再作战斗。
  松山位于龙陵腊孟乡,由大小十多个山头组成,它的主峰海拔高度为2267米。这里山高谷深,地形险绝,是滇缅公路出入滇西地区的咽喉要地。自1944年5月,日军长驱直入进占怒江西岸后,松山的战略地位就变得尤其重要,它不仅牢牢控制了滇缅公路,而且掌握着怒江战场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并与龙陵、腾冲形成犄角之势。在中国远征军进行的反攻作战中,能否夺取松山关乎整个战役的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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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尾声:嗜血陷阱 第174节 战狼出征
  李弥在指挥部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急。
  “叮铃铃!”
  指挥部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李弥一把抓过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阵地上清晰的枪炮声,246团团长杨光志在电话里说:“报告军座!246要抵不住了!我们这边压力很大啊!”
  钟彬沉凝了一下,问:“你那边还有几个基数的弹药?”
  电话那端传来刺耳的炮弹爆炸的尖啸声,杨光志在电话里咳嗽了好一会,才继续在电话里喊叫道:“报告军座,我们还剩不到十个基数的弹药了。您看是不是进行战场遮断?请求盟军对敌实施空中打击?”
  钟军长被激怒了:“区区几千个鬼子,难道还吃了我们不成?”
  经过一番紧急协调,其他各师的大部队此刻已云集至松山脚下,盟军的空中力量也赶来增援,李弥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246团组成的若干个冲锋梯队,继续向前进攻。
  盟军的飞机悉数出动,阵地上一时浓烟滚滚,炮火连天,地动山摇。
  然而结局确是一样的。第2次进攻依然是第1次进攻的翻版,仍以失败告终。接下来第3次、第4次进攻……次次均告失败。
  因为空中猛烈的炮火攻击,各个大大小小的山头就像是被削了掉了头皮一样,露出焦黄的泥土。
  李弥头一次遇上了这样的劲敌,简直打红了眼。他这才明白,敌人的地堡确实是非常的坚固和强大,盟军的战机只能摧毁露在地表之上的地堡,而敌军的地堡常常修筑有五六层,地下还有好几层,想必鬼子们在修筑地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如何避开空中打击这一点了。
  李弥征战南北无数,没想到竟然头一次遇到如此狡猾和顽固的敌人。
  一种悲凉的气氛笼罩着军指挥部。
  再这样打下去,只会徒然增加远征军的伤亡,而不会对战事有任何作用。
  正在这时,蒋介石发来急电,命令远征军限期在九月十八日国耻日之前务必拿下松山,否则,包括军长在内的高级指挥将领一律军法从事。
  虽明知硬拼是死,但是事已至此,是死也得冲上去了。
  当日下午,246团团长杨光志找到敢死队队长周工坤,要求其带上30名敢死队员赶到松山主峰侦查敌情。
  周工坤走出工事,说:“让我出去看看吧。”
  不到十分钟,杨光志的警卫跑步前来报告:“报告图座,周工坤身亡。”
  杨光志急忙转身,跑到工事后面一看,只见周工坤已经自缢在一棵松树上了。
  “哎,这个队长,咋就这么糊涂呢!”杨光志气愤不已,“真是一个没血性的军人!”
  其实仗打到这个份上,只要朝前冲锋就是死,不少战士精神压力陡增,因此自杀的时间时有发生。
  悲观的情绪再一次笼罩在士兵们周围。
  杨光志经过紧急协商,决定将敢死队与突击队合并,由战狼突击队队长武刚强统一指挥,潘黄河为副队长,一旦情况紧急,潘黄河可代替队长指挥。
  当夜,李弥副军长亲自秘密来到前沿阵地,视察了这支特殊的部队——战狼突击队,并亲自授予了“战狼突击队”的队旗。
  “希望你们像狼一样精诚协作,目标一致,不达目的不放弃!”李弥顿了顿,说,“那么多艰难困苦我们都闯过来了,眼下胜利在望,只要我们再卯足一股劲,奋勇杀敌,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接着,他又给队员们分析了眼下的情势,阐明了夺取松山主阵地的重要性:眼下的中国远征军,已经被分割成三块:龙陵、松山、腾冲。最终的胜利是夺取腾冲,而要想拿下腾冲,必须夺取松山。眼下,中国远征军的友邻部队正在加紧攻打龙陵。如果日本人守住松山,雨季里实际上被分割成三大块的中国军队,将因为这个“毒瘤”阻碍着后勤保障,因而始终存在被各个击破而导致全线崩溃的危险;若中国军队攻下松山,则满盘皆活,三处战场连成一片,与此同时,大动脉畅通无阻——滇缅公路将源源不断地为中国远征军提供后续部队与物资,日本缅甸方面军将面临失败的结局!
  松山,成了怒江战场夺取胜利的关键,松山,成了中日军队拼死争夺的焦点。因此,整个战役的关键之点,是尽快拿下松山。
  松山的主峰代号叫“子高地”,要想拿下子高地,必须派出侦查兵上去摸清敌人的火力配属、人员装备等情况,这样盲目攻打是很难奏效的。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被誉为246团的“獠牙”的“战狼突击队”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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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尾声:嗜血陷阱 第175节 斩首行动
  (更正:上一节的章节:246团团长田仲达已经牺牲,被新的团长杨光志代替。)
  当夜,战狼突击队悄悄向着子高地出发了。
  这次行动的代号为“斩首行动”,任务具有多面性,除了侦查敌情外,还要求捣进日军指挥部,破坏日军的指挥系统。
  天黑路陡,每走一步都得十分小心。更重要的是,原本林木葱郁的山头,经过多日的炮火袭击,已成一片废墟、焦土,这对于侦查的战士们来说,想要找一个隐蔽处所更显艰难。
  大本营一直关注战狼突击队的动向,李弥副军长坐在作战室里,通宵未眠,不时地举着望远镜朝山头观察。
  尽管夜空一片漆黑,但他仍然期待奇迹出现。
  直到半夜,山头才响起了枪声。
  李弥一夜未睡,而山头枪炮声从半叶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由此可见战事之惨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246团团长杨光志、新28师师长魏主强、副军长李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焦急地等待着从山上传来的讯息。
  李弥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命令通信兵呼叫战狼突击队。
  “滴滴——滴滴——”
  沉默,无线电台里传来的只有令人可怕的沉默。
  根据行动前的约定,战狼突击队只有在条件安全、允许的情况下,才能与上级联系;一般情况下,上级不会主动跟他们联系,因为怕一不小心会让突击队暴露目标。
  战士们都明白,到了子高地,就等于是到了虎穴。
  天渐渐地亮了,微薄的晨曦撒了进来。李弥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警卫上前递过一盅热茶,他理都没理,像一尊雕塑般巍然端坐在简陋的办公桌前。
  “叮铃铃……”军部指挥室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来。
  李弥一把抓过听筒:“我是李弥,请讲!”
  “报告军长,卑职杨光志……”
  不等团长杨光志说完,李弥就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战狼突击队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长官……迄今无一活口回来……”
  李弥在电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几乎是全军最精锐的部队,60余人,竟然无一生还!
  他颓废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样的恶仗,他竟然还是第一次遇到。
  难道就没有致敌于死地的办法了吗?
  眼下的情况是,别说消灭敌人,连敌人的身都近不了,谈何消灭?
  有没有不近身就能消灭敌人的办法吗?
  当然有。比如从空中打击,但是敌人会躲进坚固的地堡;比如用远程炮弹轰击,但不能将敌人全部杀死……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电话铃声再度刺耳地响起来。
  “报告军长,我是246团团长杨光志。刚刚有两名突击队员归队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弥悬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心终于落地了,他撂下电话,就直奔团部而去了。
  “两头狼呢,在哪里?”杨光志没料到李弥副军长会亲自赶到他的团部,而李弥一闯进来就开门见山地问。
  杨光志站直了身子,“啪”地一个立正:“报告长官,我们这里没有狼!”
  李弥说:“废话!我知道你这里没有狼,我是说战狼突击队的两名队员在哪里?”
  杨光志这才明白副军长的意思,急忙回答道:“报告长官,两名队员刚被送到野战医院!”
  李弥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说道:“走,跟我到医院去!”
  野战医院其实就是在丛林里用帐篷搭建起来的简陋临时医院,不少伤病员连担架都没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没走进野战医院,入蚊子嗡嗡一般密集的伤病员嚎叫的声音便迎面而来。
  随着战事的深入和持久,伤病员们急需的药品也无法通过后方运抵前线。
  在这个临时的野战医院里,李弥见到了那两个昏迷的从松山主阵地下来的突击队队员。
  盟军护士团的艾伦正为他们清洗伤口,边清洗边流泪。
  李弥最怕女人落泪,紧跟着心头一热,问艾伦道:“艾伦小姐也为我们战士的勇敢精神感动了吧?”
  艾伦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李弥不解地问道:“那是为什么?”
  艾伦的眼圈都哭红了,这会长官一问,她指着面前担架上的伤员,更加止不住地抽噎起来:“这个人……他……”
  李弥是最怕女人们说话啰啰嗦嗦,有上句没下句地,这会急了:“你这个人究竟怎么了?没见过我们的伤员?我们现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伤员!”
  艾伦被他有些自嘲地幽默感染,止住了哭声,说:“这个人是我的心上人……”
  李弥一听,坏了,战狼突击队里啥时混进盟军的战士去了?
  他扭头问杨光志:“你说,突击队里啥时候进了盟军的?”
  杨光志说:“报告长官,突击队里没有盟军!”
  没有盟军?难道这个美国护士喜欢上我们的大兵了?不可能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李弥问杨光志。
  杨团长这时候才将潘黄河与艾伦的情感故事和盘托出,本以为军长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李弥听了过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轻松地说:
  “好啊,美国姑娘能够看上我们中国战士,证明我们的战士并不差嘛!”他又扭头对艾伦说,“好,这件事情我替你们做主!”
  听到这里,艾伦破涕为笑。
  在经过一阵紧张、忙碌的清洗、包扎之后,两个受伤的突击队员依然出于深度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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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尾声:嗜血陷阱 第176节 邪门之战
在艾伦的精心照料下,潘黄河终于醒来了,而队长武刚强,则因伤势太重,终因抢救无效,牺牲在手术台上。
也就是说,60人的战狼突击队,到最后,只剩下了潘黄河一个人。
在潘黄河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下,李弥和杨光志才弄清楚详细情况。
原来,当天晚上,战狼突击队出发之后,直到后半叶才进入到松山主阵地——子号高地。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敌人前所未有的潜伏射击。原来,他们早已走入了敌人的活力包围圈。敌人的火力不是来自于地堡,而是地下。
在斜坡上,在被炮弹炸成焦土的地下,四处都是敌人乔装的射击孔。射击孔用木板遮挡,然后覆上树枝、焦土达到迷惑的目的,在这些射击孔里,全是布置的机枪,可见敌人的精心布置。
“嗒嗒——”当机枪声如梦魇一般响彻阵地的时候,几乎没有人逃脱,因为偌大一片阵地上,根本无处可以藏身,无论你身处何方,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遭到敌人猛烈炮火的袭击。
与其说是打仗,还不如说是屠杀。
在一片混乱之中,潘黄河急切地跳进一个炮弹坑里,才侥幸逃过敌人的火力追杀。
“朝弹坑里面跳!”潘黄河急中生智,朝无处藏身的战友们喊道。
十多个战友,借助弹坑的遮挡,才得以暂时缓口气。
然而,鬼子视乎早就知道远征军的藏身之处,他们纷纷从掩体内走出来,一个弹坑一个弹坑的搜索。
战狼突击队队长武刚强命令大家以弹坑为掩体,朝外射击,等敌人走进了再开火。
这样一来,几乎一个弹坑就是一个火力单位,他们纷纷朝逼近的敌人开火。有的弹坑只有一个队员,或者是一个已经受伤的队员,他们就拉开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如此一来,突击队的队员大多都惨死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潘黄河是装死藏身在队友的尸体下才逃过一劫,趁天还没亮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回来。
在回撤途中,潘黄河遇到了队长武刚强,因为失血过多,他横身躺在一处土坡上,敌人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是受了重伤昏迷。就这样,潘黄河硬是将队长给背下了主阵地。
李弥深为自己的莽撞决策而后悔,60条好汉,几乎全军覆灭,他拍拍桌子道:“这笔账迟早得找鬼子算回来!”
“难道你就没有看清敌人的阵地火力情况?”李弥有些不甘心,这么大一队人马上去,好歹总算留了个活口回来,多少总应该了解一些敌人的火力情况吧?
潘黄河摇了摇头说:“报告长官,天黑……加上敌人的火力凶猛,当时只顾逃命,没怎么看清……”
“没怎么看清?怎么可能?”李弥有些不相信地追问道,其实他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很难对敌人的情报有所掌握的,只不过他不甘心,总希望能找到敌人的一点情报罢了。
潘黄河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艰难地说:“只是……后来我们被逼到弹坑里面之后……敌人的火力叫嚣了一阵,然后才是步兵上来一个一个弹坑找寻并消灭我们的……”
“敌人的火力怎么样?”
原来,主峰子高地中央有一个大地堡,而周围有许多卫星状的小地堡,火力四面交叉,又可相互支援,根本无法靠近地堡去。
“长官……这地堡比老虎还厉害呀……就是个吃人的地堡……”潘黄河显得有些无助地说。
李弥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就安心养伤吧,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要相信,咱中国军人是不怕敌人强大的,只要敌人敢来进犯,我们就敢还击,我李弥一辈子还不知道世上有害怕二字。”
副军长的一席话,让潘黄河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无奈之下,李弥决定只有依靠飞机大炮等重型武器,才能对战事有利。第二天,中国远征军召来了美国飞机,调来百余门大炮,整整轰炸了一天,松山的大小山头被反复犁耕,整个山头都是焦土。有的地方达几米深,炮火不可谓不足。轰炸再进攻,进攻再轰炸,但松山日军的阵地依然坚如磐石。
李弥一生纵横疆场,从未遭遇过如此强大的对手。他常常独自一人面对军用地图,一想就是一整天,依然想不出个办法来。电话铃声里传来的,全是无尽的伤亡的消息。
真是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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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尾声:嗜血陷阱 第177节 美¥女献¥身
潘黄河在野战医院里过着有几分悠闲的生活,每天与喜欢自己的人陪伴,日子过得倒也有几分滋味。他的伤口在左肩靠进胸膛的部位,被一颗子弹击中,只要再偏那么一点点,子弹就会穿胸而过,他也就必死无疑了。
在艾伦的精心照料下,潘黄河的健康状况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野战医院的伤病员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严重,很多战士就这样在阵阵若隐若现的哀嚎声中断送了年纪轻轻的性命,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伤病员和尸体。
这天下午,潘黄河找到团长杨光志,要求归队。杨团长说:“你也算是命大了。按我们老家的习俗,只有猫才有九条命,60多个人只有你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来,也算是有九条命了。”
潘黄河低着头,忽然就流泪了。
“咋了?你哭啥?”
“我是哭那么多战友都死了……武刚强……张大茂……都死了……”
杨光志拍了拍他的肩,说:“你也别伤心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为国捐躯,死也足了!”
潘黄河这才止住了哭声,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泪。
杨团长将他拉到一旁,看看四下无人,问道:“你的伤势这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要归队?”
“报告团长,我的伤势已经好了,可以归队了!”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负伤证明,你退伍回老家去吧。”
听说可以回老家了,潘黄河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足足有好几分钟没有缓过神来。
他是多么渴望回到老家去!他做梦都想回去!绿柳庄、老爹、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有王冬梅……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而现在,可以立即脱下军装回去,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而且这样好胳膊好腿的回去,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绿柳庄太穷了,家人们一定都吃了不少苦头吧。
他还记得临走时老爹说过的话:在部队一定要吃饱饭;他还记得临走时王冬梅说过的话:我等你回来……
杨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说:“收拾一下东西,等会我给你开个证明,回去吧!仗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难于登天了,看来我们还得在这里耗上一阵子,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潘黄河的脸上挂着泪水,长官竟然在这个时候格外开恩,悄悄地让他回去,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朝杨团长敬了一个军礼,又回到医院了。
伤病员们的呻吟声渐渐地歇息下来,忙了一天的医生护士们这会也渐渐地没有了事情。潘黄河掀开帐篷,刚一走进去,就见艾伦满脸焦急地走过来:“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
“我……我到团部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到团部去干什么?”
“……向杨团长汇报工作了……”潘黄河按捺住即将要回家的喜悦和激动,没有说出来。他总觉得,虽然整个情绪被回家的喜悦所占据,但总有那么一点不和谐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
因此,他才对艾伦撒了谎。
艾伦笑了笑,看了看四下无人,一把拉住他,走出了帐篷。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潘黄河说:“你……要到哪里去……”
艾伦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们在松软的阵地上一阵小跑,然后钻入了一片密林。
“你要……干什么?”潘黄河小声地问道。
艾伦喘着气,一把拉过他,潘黄河立足未稳,被她压在了身下。
艾伦附在他的耳边,嘴里呼哧呼哧地踹着气,说:“我想要你!”说完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潘黄河大惊,想要翻身起来,却被艾伦死死地压在身下,竟然无法动弹。
很快,她的小嘴凑上来,将舌头伸进了潘黄河的嘴里。
潘黄河支吾着,心想这都成了啥了?他幻想了无数次的与女人的第一回,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过了好半天,他们恢复了平静。
艾伦凑在他的耳边,流着泪说:“做不成一辈子的夫妻,就让我们做一夜的夫妻吧,做不成一夜的夫妻,就让我们做一时的夫妻吧。”
潘黄河还没有回过神来,说:“你……你好糊涂……为什么……竟然……”
艾伦笑了:“潘,别问我那么多为什么好不好,我只是希望得到我喜欢的,而这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弄不明白你们中国人,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我,却不说出来呢?难道一个人追求他喜欢的东西、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也有错吗?”
潘黄河沉默了。
良久,艾伦握着他的手,问道:“当你老了,还会想起我吗?”
潘黄河点点头:“嗯,永远都记得,再过几个二十岁,我都记得。”
艾伦在他的脸上“叭”地亲了一口,会心地笑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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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尾声:嗜血陷阱 第178节 绝妙主意
潘黄河想把团长允许自己退伍的事情告诉她,可是想了想,终于没有说出口。他被眼前这个爱憎分明、大胆、热烈、直率的姑娘感动了。
他已经改变了主意,继续留下来,为那些死去的战友,为这个甘愿现出自己贞操的姑娘。潘黄河的思想也跟着这个异国美女的思想在提高、在成长。在那个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艾伦能够冲破世俗的观念,大胆地追求理想中的恋爱之情,使潘黄河深受感动,他也觉得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
他觉得,从此,他是一个丈夫了。
这时候,他又想到了丁秀,这个曾经委婉地向他求婚的农家姑娘,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妻子,质朴、勇敢、勤劳、善良,更重要的是,她曾就救过他的命。如果艾伦没有如此大胆而狂热,也许,他会选择跟她结婚的。之所以先前没答应她,是觉得战场上随时都有送命的危险,哪还有时间和功夫考虑婚姻大事。
一夜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潘黄河又来到团部找到了团长杨光志。
杨团长看了看他,递给他一张纸,说:“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写好了,凭着这张纸,你就能光荣地回家了。”
潘黄河说:“报告长官,我不是来退伍的,我是来要求归队的。”
杨团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昨天不是已经说定了吗?”
“是的,那是昨天的事。现在我决定不退伍了,我要继续战斗。”
杨团长说:“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你做出这种决定的?”
“昨天晚上我想到了很多。有责任,有战狼,有突击队,更多的是死去的战友……我要光荣地回去见我的家人。”
杨团长被眼前这个有些憨厚的士兵感动了,他走过来,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潘黄河的手:
“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你!因为有了你的这个决定,我决定由你来组建一支突击队,你任队长!”
“报告长官,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没想到这个士兵还有要求,杨团长一愣,说:“什么要求?尽管讲!”
“我能给这支突击队取名为‘战狼突击队’吗?”
杨团长没想到他的要求竟然是这个,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因为你是队长!”
于是,一支由潘黄河率领的“战狼突击队”正式组建起来了,随着战事的需要,突击队的队员人数比先前的增加了20名,人数定在50名。
潘黄河更感肩上的担子重大了,他急切地想要把这一消息告诉给艾伦。然而,当他回到野战医院的时候,却遍寻不着。
潘黄河不明白,野战医院的一个护士还能走到哪里去?
转念一想,也许是被长官命令去当翻译了?要知道,在这支队伍里,能够懂得日语的并不多。
正想着的时候,团长的副官前来找他,要求他马上归队。
在246团,潘黄河任队长的突击队开始整日的操练。
每日对松山主阵地的冲杀都会死伤无数。怒江的天气也极其无常,日夜温差很大,晚上下雨冷得发抖,但白天太阳一出来,烤得人流油,阵亡的士兵往往两三天后就开始发臭腐烂,随后生出白蛆,爬得到处都是。
那简直就是到了人间地狱。
正在这时,蒋介石发来急电,命令远征军限期在九月十八日国耻日之前务必拿下松山,否则,军、师、团长,应以贻误戎机领罪。在此紧急关头,军长何绍周召集副军长李弥、参谋长梁筱斋、荣1师师长汪波、82师师长王伯勋、副师长王景渊、103师师长熊绶春、副师长郭惠苍等将领,连夜商讨攻击子高地计划。
商讨会议开了整整一夜,谁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面对这样一个地狱魔堡,远征军上下竟然没能想出一个更好的攻击办法。
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
显然是不行的。
就在各军、师高级将领召开战事研讨会的时候,忽然副官跑步进来报告,说246团团长杨光志找李弥副军长有紧急军务汇报。
李弥一脸疲惫地走过去,嘴里嘟哝道:“这个杨光志,能有什么军务汇报?这个时候,除了有杀掉敌人的办法,其他一律不听!”
杨光志在电话里告诉了他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246团下面的突击队,有人想出了一个主意。”
杨光志简短地在电话里做了汇报之后,原本疲惫不堪的李弥忽然来了精神,他命令杨光志速带领出主意的人到军部指挥所参加军事讨论会。
放下电话,李弥不禁笑容满面,他回到桌前,高兴地说:“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现在246团有人想出了一个主意,而且依我看,这个主意非常不错,很有讨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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