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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转载]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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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离开我们已经17年了,回想她老人家的一生,是一个中国母亲平常的一生,但却又是伟大的一生。在我临近“古稀”之年,对于母亲的艰辛体会更深,对于母亲的平凡而伟大的一生仰之弥高。我想把我对于母亲的记忆与怀念记录下来。
一、 周家大小姐
我母亲叫周杏春,又叫周惠纯,1909年农历正月初四出生在湖南益阳县,对于母亲出身的周氏家族,我小时候只知道是一个大家族,解放后有一大批周家地主。后来从叶梦的《七坛甘草梅——周扬与吴淑媛》中有所认识,此文有近两万字,发表在1997年的《中国作家》上,《知音》《作家文摘》《女士》《东方女性》《东方时报》《中国民航报》等十多家报刊进行了选载和连载。这篇文章在中国文坛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为新文学史料中的周扬研究填补了空白。文章中专门谈到周氏家族:
“益阳板桥周氏是益阳的名门望族。从益阳城西魏公庙过资水,便是资水南岸最末一条支流氵志溪河入资水的河口。一踏上风景秀丽的氵志 溪河谷,沿着这条小河走,两岸的山林田园,方圆几十里土地都是周家的。隔不远便有一座天井连天井的黑壳大瓦屋组成的大宅院。不用问,那些大瓦屋都姓周。”
“翻开周氏族谱,仿佛摸到一条条扑朔迷离的人的传递的链索。那一册册尘封的卷帙记录了周氏这一支在600年来的兴衰与发展。 周氏这一支的祖先是明成化年间由江西吉水迁至益阳15里裴家村的。当年的祖先只是一对夫妇。从那里起至六修族谱的560年内,周氏宗族发展的为嵩、岳、泰、衡4支,总人口6000余口,清朝几百年间,周氏族内官至知府督府的人的无数,传说周家有‘48顶红缨官帽子’。
在益阳的民间传说中,《周家涧山》的故事在益阳无人不知,那个故事是讲述周氏怎样发家的,故事说周氏祖婆心善,寄居在她家的地生(风水先生),因被其善良打动给她看一处“牛练凼”的阴宅地,并嘱要有:“鱼上树,马骑人,头戴铁帽子”三样东西到齐后才可下葬。这样可以大发。祖婆的儿子周伟东在娘死后,一切按地生要求,先买一条鱼挂在树上,时辰快到时,己挖好穴,这时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人掮一木马(木匠的工具)另有一人买一口新铁锅顶在头上,时辰一到,鱼上树,马骑人、头戴铁帽子的人都己到齐,周伟东吩咐宰鸡下葬,不期刚宰下的鸡被一黄鼠狼拖了就跑,周伟东穷追不舍,见黄鼠狼潜一洞中,周伟东不甘心,沿洞一掘,竟然掘得一缸金、一缸银,从此,周伟东成了大财主。
这个传说还有几个版本,不管这传说如何荒诞,但是周家在六百多年内繁衍出这么多人丁,获得氵志 溪河两岸的大片土地,造就无数地主,这显然与周家祖先的暴富有关。至于周家祖先是什么机缘暴富的,在这几千人丁的子孙中,竟无一人知晓。 周家的土地都是氵志 溪河两岸方圆几十里,这几十里之间没有别姓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有丰富的金矿。近年来,邓石桥、谢林港一带的农民有好多人因挖金发了财,周家当年的暴富可能与这片土里的黄金有关。”
“我见过周氏族内的许多人,但凡见到板桥周氏这一族,我总习惯读他们的脸,他们的五官总有一种不同于旁人的气势。饱满的天庭,开阔的脸庞,周正而注目的鼻梁,疏朗而漂亮的眉眼,他们人中都比较长,耳廓厚实耳轮长。他们的个子都比较高大魁伟,在南方较为少见。周氏家族的仪表是一种华美和福相的体现,美男子周扬就是代表作之一。”
叶梦还通过查周氏家谱,发现周氏一族是三国周公谨的后裔,周扬是周谕59代孙。
我的外祖父也是板桥周氏一族,他们家在马官村,我记得那里的土地庙上有一副对联是:“桑柘有荫堪系马,地方无事好为官。”外祖父住的是一栋黑壳大瓦屋,从一个黑漆铁皮大门进去,进大门是轿厅,轿厅过天井是中厅,中厅而后过天井是内厅的一个大的堂屋,堂屋后面有一间横巷子屋,是供放置东西用。堂屋左右两边都有上圆下方的门,从右边门进,两间房屋对着一个天井,天井里有两个花坛,种了两颗罗汉松树,天井到房屋有很宽的台阶,这两间房的后面,另有两间朝北开窗的房子,四间房中间有一个走廊,由走廊向右走,穿过一道门就进入了饭厅,饭厅右边的门连着很大的厨房和天井,厨房右边有几间房子是给雇工们住的,再过去是碾子屋,后面是菜园。而对着堂屋右门,从正房的前面有一道门,进入一个小巷,走到一个圆门进去又有一间房子和一个天井,这就是客房。整个房屋的左半边是给一家姓方的佃户住着,左边的格局,我就不记得了。
外祖父叫周灵保,外面叫他“灵保大法师”,我不知道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可能是因为外祖父很会持家吧,在他的手上,家道兴旺,外祖母信奉佛教,为人善良,她有一双大眼睛和三寸金钱的小脚,外祖母曾经告诉我,她年轻时外号“琉璃灯笼”,可见是很漂亮的。我妈妈曾经有多少兄弟姐妹,我不知道,但我听她说起她的一个哥哥,活到十多岁生病死了,可能夭折的不只这一个,外祖母曾叹息说:“好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弱巴子。”最后留下来的是我母亲和我的舅舅,我舅舅叫周我民,比我母亲小好几岁,神经有些不正常,舅母姓名我也不知,只听到我母亲叫她“桂仙”(音),娘家好象姓李,我记得有两个表哥叫李履礼、李立礼。
我母亲年青时是周家大小姐,小时候也包过脚,后来时代的变化,放开不包了,所以,脚还是比较小,穿33-34马的鞋。母亲曾经有个丫鬟,具体叫什么,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我母亲上过学,受过很好的教育。为了方便孩子上学,我外祖父一家曾在长沙市、益阳市住过好些时候,我母亲曾在长沙的周南女中上初中。周南是有名的女校,也是很进步的学校,向警予、杨开慧等都在此就读。1927年第一次大革命时期,周南女中的学生积极参加革命的宣传,配合工农革命闹学潮,母亲是其中的积极分子之一。5月21日何键等发动反革命的马日事变(因中文电报用韵目“马”代表21日)驻长沙三十三团团长许克祥,率部突然袭击了国民党省党部,省、市总工会,农民自卫队总部,以及工人纠察队,他们搜查、捣毁并查封了这些革命机关,夺走了农民自卫队和工人纠察队的枪支,顿时,长沙城里火光冲天。大批共产党员、工农群众,倒在了血泊里。共产党领导的革命群众,对这场突然发动的叛变虽处于被动,但仍进行了坚决抵抗。激烈的枪声中,还可以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在呼喊口号。“马日事变”后,白色恐怖遍及湖南,特别是在省城长沙,白天戒严,夜晚屠杀,只要捉到工会、农会负责人,立即处死,格杀勿论。大街上,到处悬挂着“示众”的共产党人的头颅。通缉郭亮、毛泽东的布告,贴满了全城。古城长沙,陷于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当局还大量逮捕革命群众、青年学生,长沙福星街陆军监狱,关满了革命群众。母亲也因为积极参加学生运动而遭逮捕。外祖父一家为此着急万分,特别是外祖母哭得很厉害,请求外祖父赶紧救人,外祖父花钱托人,买通官府,花了不少钱走了不少门路才把母亲赎出来。外祖父再也不让母亲上周南,而且赶紧离开长沙,举家迁回益阳。
回到益阳后,外祖父认为女孩子还是学一些女红、持家比较好,又把我母亲送入一个高级缝纫学校学习了两年,据母亲后来给我说,当时学了很高操的缝纫技术,吊皮袍子也没有问题。
母亲有文化,有技术,完全可以去工作,她的一些同学也参加了工作。但我外祖父不让我母亲工作,周家的大小姐是不能去争钱的。我母亲以后同我们谈起此事,后悔当时自己没有离开家庭,投入工作。我觉得我母亲的性格有比较柔弱的一面,她不可能违抗家规与父命。
二、不自主的婚姻
我祖父与外祖父很早就定下了母亲与我父亲的婚姻,后来,我祖父家道败落,我父亲在汽车学校毕业就去开汽车,从长沙到湘潭的公路据说是中国的第一条公路,我父亲在长沙与常德这条路上开卡车。按说当时刘家与周家已经不门当户对了,但外祖父还是信守原来的约定,把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当时的结婚仪式一定十分隆重,嫁妆是相当丰厚,记得我们家用的全套黑漆家具大大小小许多件,式样都很新颖漂亮,床是一张西式的雕花嵌镜的床,帐子是罩在床外边的。还有许多嫁妆根本没有拿出来用,直到解放后给佃户退庄时拿下来那些妈妈陪嫁的东西,衣服细软,绫罗绸缎与各种用具,我当时都看傻眼了,妈妈说本来是留着准备给我和妹妹当嫁妆的。
父亲与母亲的婚姻并不幸福,至少在我记事时是这样。我母亲曾经跟着父亲住到长沙,好象是住在八角亭一带,那可能是我父母最和谐的日子,母亲头胎生了一个儿子,这使我祖父、外祖父都很高兴。我哥哥叫刘惕乾,又名刘系周,还有一个派名刘佐燃。哥哥的奶妈也姓刘,是一个很好的人,奶也不错。我哥哥五岁后,1938年阴历3月19日我才出生,我是一个女孩,据说外祖父听说是女孩,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坐下了,可见我不受欢迎。我只有一个名字,因为3月兰花开,我就叫兰英。为我找的奶妈根本没有奶,脾气还很坏,偷偷地用冷饭塞我,使我一直生病,那一年日本飞机不断来长沙轰炸,我因为身体太差不敢抱我去躲飞机,就把我放在桌子底下,回来一看我还活着。因为日本飞机轰炸频繁,我们搬回了益阳,侥幸躲过了长沙大火。
这年的11月13日凌晨2点,长沙南门方向突然燃起大火,紧接着,整个长沙城开始四处起火,顷刻间,长沙城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大火发生时,市民从梦中惊醒,面对熊熊烈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突如其来的大火将整个长沙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海、火海,人们争先恐后地跑到湘江边上渡江逃命。然而,那些夺命冲出火窟、跑到湘江边上渡江逃生的人们,遭遇也极为凄惨。宽阔的江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小木船在摆渡,拥挤的人群有的被挤到了江里,有的因为船小超载而沉入江中,淹死者不计其数。天亮时,人们看到一具具尸体顺江飘流,景象惨不忍睹……
这场大火从11月13日凌晨2点骤起,全城大火燃烧了5天5夜,这场20世纪以来中国最大的一次火灾,将千年文化古城长沙毁于一旦。由于12日在当时的电报代码中被称为“文日”,大火又发生在夜间,因此历史上就把这次大火称为长沙“文夕大火”。
“文夕大火”过后,留给长沙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是遍地的焦炭瓦砾、断壁残垣,和一片鬼哭神嚎的凄凉景象,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被烧的尸体,“文夕大火”十几天后,湖南省政府宣称死于大火者为3000多人,但许多人都认为人数远远不止这些,后来有人统计至少20000多。
这场大火正是按蒋介石亲自部署的“焦土抗战”计划进行的纵火。事后为了掩盖真相推卸责任,蒋介石又跑到长沙来视察,立即叫人将警备司令鄷悌、警察局长文重孚和警备二团团长徐昆3人抓了起来,下令枪决。就这样,一场震惊世界的大火案,仅仅两天之内就匆匆审理结束了。
长沙大火对于湖南各地震动很大,我母亲虽离开了长沙,但对这次大火不能忘怀,曾给我说过多次,使我知道我是长沙大火那一年出生的。离开长沙时,我母亲已经又有身孕,回到益眼阳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娘家,而我父亲不愿意到外祖父家住,所以,彼此不协调,第二年阴历5月我妹妹出生了,又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女孩,因为5月荷花开,她就叫莲芳。再隔了五年才又生了我的大弟弟,他叫刘中乾,又叫刘道周,派名刘佐忻,再过一年小弟弟出生,他叫刘知乾,又叫刘复周,派名刘佐
,我母亲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全都存活了,而且似乎很有规律,相隔五年生一对,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猜想与妈妈和爸爸的生活与感情有关。
后来,父亲开车时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受伤回家养病,开始和我们一起住在外祖父家这边,但父亲是不情愿的,经常借故生气。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妈妈给爸爸煎好了药放在桌子上凉着,我那时已经会看一些小人书,我用红纸沾水,把书上的小人涂红,我看到桌子上的药以为是脏水,就拿红纸来回去沾了涂小人,把药也染红了。等我父亲来喝药时,一看颜色不对,就问母亲:“今天的药怎么是红的?”母亲回答:“同昨天一样,不是红的。”父亲发脾气:“明明是红的,你说不是,你放了什么,想毒死我。”母亲赶紧走过来看,真变红了,不知怎么回事?一下看到我在用红纸涂书,就问:“兰妹子,你有没有动桌子上的药?”我看了一下就说:“我用红纸沾那碗里的水了。”母亲生气地说:“这是给你爸爸吃的药,你怎么乱动?”父亲恼羞成怒,弯着手指在我头上狠狠的敲了几下,我吃了几个钉弓,头顶立即起了几个包。这就是我父母不和,我们跟着吃挂劳。后来,我父亲一个人回到灰山港我祖父家,与我们相距近百里,父亲不回来,我母亲一人去看过,我们这些孩子没有去看他。
1944年日军进入益阳市,我母亲带着我们与外祖父家一起逃到新市渡,临时租了房子住,当时生活很困难,尤其没有盐吃,到厕所刮硝盐。那是一个夏天,我记得有一天,我跟着哥哥和大表姐去撮鱼,当时天旱,水塘里的水几乎全干了,只留下塘中间底有一池水,我们就下到塘中去捞鱼。我们以为就塘底浅浅的一点水,没有想到这塘中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我哥哥走在前面,比画着说:“到这儿来撮。”我们跟着他走,只听扑通一声,他掉进坑里去了,我大表姐比我哥哥还大一岁,很自信地说:“兰兰,别着急,我去救他。”她朝前一走,扑通一声也掉下去了,我吓得大哭,呼喊救命。其时有一个30多岁的农民经过,问明我的情况,就想法救人,他也不会游泳,只好用他扛着的锄头到水中去捞。大表姐还能抓着锄头爬上来了,哥哥已经失去了知觉,费了很大的劲,在哥哥浮起来的时候,才用锄头把人扒上来。当时已经又来了好几个人,一看,哥哥没有气了,有人赶紧去报信:“姑奶奶,不好了,毛少爷淹死了!”我不知道母亲听了这个信息会是怎样的震撼,她哭着赶来了,她把哥哥抱起来痛哭,但母亲临危还很镇静,她发现哥哥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立即叫人牵一头牛来,把哥哥扒着放到牛背上,拉着牛走,哥哥肚子里的水就被挤得哗哗地吐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哥哥叹了一口气,活过来了。这位农民姓袁,他成了我哥哥的救命恩人,我们家给他送礼表示感谢,彼此互通往来,这位农民说,他当时正与人争水吵架,后来,他觉得懒得吵了,就扛着锄头走了,没有想到救了人,这是天意!
、日军也赶到了新市渡,当时日军中真正的日本人很少,很多是朝鲜人。我母亲怀着小弟弟,抱着大弟弟跑进山中,因为我大弟弟一直哭,一起跑的人都让我母亲把孩子扔掉或者卡死,母亲尽最大力气哄着我大弟弟,离开人群,一个人跑到一边躲着,但幸好鬼子没有进山。我跟着外祖母跑,被鬼子截获了,当时一大群人被赶到了一个空地,主要是妇女儿童,我和外婆,一老一小,人们把我们推到前面,年轻的妇女都往后躲,他们的脸上还抹了锅灰,黑乎乎的。我记得当时只有两三个二鬼子,他们主要在人群里挑年轻的女人,拉到旁边的房子里去奸淫,从房子里传出来的惨叫声,使人毛骨悚然。外婆不断地向菩萨祈祷,我傻乎乎地呆着,不知所措。那几个畜生满足了他们的兽欲之后,就离开了,也许他们还要赶到哪里去集合。
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我父亲去世了,我母亲带着我哥哥和我到了灰山港祖父家,我祖母已经死了,祖父又讨了一个后祖母。母亲与祖父母一起,操办我父亲的丧事,那时我只有7岁多,平时与父亲接触不多,不懂得失去了父亲的悲伤,只是在大人的指导下,参加父亲的葬礼,我和哥哥一起捧着父亲的灵位,送父亲的棺木到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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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守节养孤
父亲出世时,我小弟弟刚出生不久,我哥哥也只有十多岁,带着这么一群不懂事的孩子,我母亲压力一定很大,她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再嫁,带着我们这些孩子也不好再嫁,不到四十岁的母亲决定守节。母亲带着我们回到了周家,虽然我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很心痛我母亲,但舅舅与舅母并不欢迎我们一家,我记得住在舅舅家的日子得处处小心,妈妈也时时约束我们,我舅母不会出面说什么,但舅舅借神经有毛病,动不动发作骂人,有时一起吃饭,舅舅一生气骂人,我们就放下筷子走开。为了缓和矛盾,也为了保证我妈妈守节,外祖父就把田产分出来一些给我妈妈作为嫁妆,大约有50亩地左右,每年收租稻谷100多担。我妈妈带着我们离开了外婆家的马官村,搬到了扳子桥周氏祠堂的旁边,当时有个看祠堂的人叫刘秋元住在侧门口,我们一家就住在里面一点。
周氏祠堂中办了周氏族学——蜚英小学,我们都在这所小学读书。我们兄弟姐妹学习都是名列前茅的,这一点给母亲很大的安慰。母亲守节,希望我们有出息,能够光宗耀祖。母亲特别把希望集中在我哥哥身上,因为,我家这点租谷是不可能送我们5人上学的,我和我妹妹当然排除在外,找个人家嫁出去算了,两个弟弟恐怕也无力送到大学,除非我哥哥发达了,出来挣钱补充家用。我记得哥哥开始在石笋上初中,妈妈十分担心哥哥的身体,后来,周氏祠堂又开办了蜚英中学,尽管降了一年,也让哥哥回来上学。哥哥蜚英初中毕业后,又到信义上高中,信义是个教会学校,挪威人办的,收费不低,为给哥哥交学费,我们家又卖掉了一些田地。我们家的田地是周氏的族长周志满管,我们叫他“志满嗲嗲”(湖南人叫祖父辈)。卖田地时,也是周志满出面,我记得签约就在我们家里,妈妈当时给我说过:“卖地也要把你哥哥送到大学毕业。”
母亲虽然是周家小姐,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又是寡妇,刘家又无钱无势,所以,旁着周家住,我们是要受一些欺侮的,母亲为此曾多次背着人向我们哭诉,希望我们为她出口气。我们当时学习都很好,我舅舅家的表兄弟姐妹学习都不行,为此,舅妈就说:“我们周家不像他们刘家,我们有钱,孩子用不着读书。”这些话,母亲听了很伤心。我们在周氏族学学习,都要受周氏子弟的气,我记得我读书时同班的一个女生是周家大地主的女儿,她学习一塌糊涂,她总是坐在我的后面,每次考试她用脚踢我坐椅,踢一下就是第一题,两下就是第二题……,让我把答案抄给她。我要不给她抄,她就把我的书偷走扔掉,把我写字的墨盒子里倒上油,还拉人来推我、骂我。有一次我正把抄好的题递给她,被老师发现了,她一口咬定是我看她的卷子。班主任周克仁老师把我找去,他说他心里明白肯定是她抄我的,而不会是我抄她的,但碍于她父亲的势力,没有法子说清楚,他让我不要生气,好好为自己的前途奋斗。这个老师虽也姓周,但出自寒门,是一个地下党员,后来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直到我大学时他还和我有联系。类似这样的欺侮,当时,我们全家都是受了一些.的。
一解放,我们也觉得翻身了。但没有想到被划成了地主,而且,失去了经济来源,生活一下没有了着落,我们姐妹都辍学了,只有哥哥还在信义中学勉强维持。我记得有一天,我同妹妹一起在山里砍柴,大弟弟来找我们说,哥哥参军走了,他的同学周大孟把他的东西带回来报信,妈妈哭得很厉害,一定要到长沙去找哥哥。我和妹妹听了,也哭着回家了,一看妈妈正收拾东西要走,我们再哭也留不住她,哥哥是母亲守节的最大希望,是母亲全身心培养出来的。母亲不顾一切地走了,留下我们四个无人照看的孩子,我那时也就12岁,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但母亲没有走多久就回来了,据说是没有法子过河,也许母亲还是放不下我们这几个年幼的子女。直到后来,哥哥他们的军校开到了长沙,母亲终于赶到长沙看了我哥哥,母亲在部队受到了家属的招待,还和哥哥一起照了一张相。倍受歧视与生活煎熬的母亲,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回来之后,妈妈把照片拿给人看,让人知道她的儿子有出息了,人家都说妈妈在照片上很年轻很高兴。
蜚英学校的老师们都觉得我们姐妹学习好,不上学太可惜,学校有了助学金之后,周同福老师到我家里来同我母亲说,让我去上学,申请助学金。这样,我和我小弟弟上学了,我大弟弟跟母亲到益阳市一个亲戚家里住,挑一个小担做小生意维持,我妹妹给人家带小孩过日。我和小弟虽然不要交学费,但吃饭怎么办,我记得我当时是甲等助学金,可以够在学校吃饭,关心我的老师也劝我在学校吃饭,这样可以保证身体与学习。但我还得顾及我的小弟弟,我于是把助学金拿回来(我记得是每月称出来二十多斤米),回家与小弟弟一起煮粥喝,再加一些红薯、菜等度日。我小弟弟有时饿得躺在家里,邻居的秋元二嗲,就喊他去吃一顿饭。母亲在城里也很难维持,心里也惦记在家里的几个孩子,不久,母亲回来了,她给蜚英中学的陈可文老师看小孩,这孩子叫鄂之,很可爱,母亲还给学校的老师洗衣服,后来又让几个女学生住在我家,这样勉强维持着。在穷困与饥饿中我读完了初中,成绩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初中毕业,因为家庭经济困难,我不可能上高中,于是在统考时我报了中师,湖南长沙第一师范,是毛泽东的母校,在我们益阳专区只招两个学生,我报考了被录取了。母亲很高兴,孩子找到了出路,她也减轻了负担。我记得母亲为我做了一双棉鞋,又做了一件蓝色的上衣,一条黑色的裤子,再把家里的一个妈妈陪嫁的黑箱子和旧被子给了我,这在当时已经很不容易。临走的时候,妈妈送我到益阳市,一起住在一个亲戚家,等着第二天一早坐轮船去长沙,当晚,风狂雨骤,母亲一夜都睡不着,在我旁边展转反侧,15岁的女儿要离开了,她既舍不得又担心。我一生中曾多次回想起那个夜晚,眼泪总是模糊我的眼睛,我深深体会到慈母的心。我从一师毕业后,考入湖南师大,师大毕业后又考入北京大学当研究生,后来一直在北京第二外语学院任教,88年评为教授,92年享受政府特殊贡献专家津贴。
我妹妹受的苦比我还多,但她很有奋斗精神,一边给一个老师带孩子,一边读书,初中毕业后又在益阳市二中上高中,在湖南农学院上大学,毕业后到新疆工作,她也是教授与特殊贡献专家,在种子方面做出的成绩是出色的。
我哥哥在部队成了军医,并当了军医学校的教官,两个弟弟因为家庭成分问题,没有能继续学习,但他们也成了自食其力的农民。母亲守节,带大了我们五个子女,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四、诚心交友
母亲年轻时曾积极投身革命,可惜后来困在家里,为丈夫为孩子过了一辈子。但我觉得母亲同情革命的心一直没有变。她结交过的周立波的妻子、周扬的妻子以及蔚南女中的校长林伯森等都是与革命有关的人。
林伯森是周扬大学同学,他虽然没有加入共产党,但他倾向革命,与共产党联系密切。他家道丰厚,他用自己的家产办了蔚南女中,长沙大火后,学校迁到益阳板子桥。这是一所进步的学校,学校内有共产党的支部,由益阳中心县委书记帅孟奇直接领导,先后在蔚南女中工作过的共产党员很多,其中包括大多数《抗战日报》支部成员,还有周扬的入党介绍人夏仲润。帅孟奇在延安向中央汇报说:“蔚南女中在益阳民报上发表告同胞书,……开了群众大会,出壁报,组织宣传队……因为有同志在里面领导,可以帮我们做许多宣传工作,这次学校的宣传工作对群众影响很大。”
我们家就在这所学校的旁边,林伯森与学校的老师经常出入我家,他们叫我母亲“杏姐”,到我家来吃饭的人不少,一些地下党员也是我家的常客。林伯森一家与我们家交往极为密切,我母亲叫林伯森“伯胡子”,林夫人几乎天天来我家,总认为我家的饭菜好吃。林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林煦华,后来参加了国民党的青年军。二儿子叫林煦平,与我哥哥同学,是一个很憨厚的人,大家叫他“平陀”,我们也经常缠着他,叫他讲故事,他晚上就讲鬼故事吓我们。我记得林煦平爱上一个叫“慰芝”(姓什么不记得了)的女孩,他写了一首藏头诗,嵌入“煦平慰芝并偕百年”八个字。我小时候记忆力很好,什么诗词听一遍就会背,所以,今天我还能背这首诗:“煦煦阳光满院墙,平原何处是人家。慰尔千秋来自我,芝为谁意不胜佳。并地彩莲开半面,偕来游侣信人家。百岁阳春无静女,年年芳草笑河沙。”(我当时并不懂,只是听音背,一些字不准确。)三儿子叫林煦易,小名猫胡子,是父母的心肝,年纪可能比我大一点,当时,两家大人就说要结亲家,把我许配给猫胡子,让我叫林太太“干娘”(就是婆婆),我那时根本不懂这些事,还常跟林煦易玩。据我母亲后来说,如果不是时局的变动,我们两家真会结成亲家。1941年3月皖南事变后不久,国民党反动派封闭了蔚南女中,出动大批军警包围了学校,搜捕校内的共产党员。幸好有的共产党员事先逃走了,有的从我们家的侧门跑出来了,但校长林伯森与教导主任赖利贞被抓走,解押到县城严刑审讯,他们什么也不说,后来把他们押赴刑场枪决,林伯森临刑前还朗诵文天祥的《正气歌》。国民党的假枪决也没有吓倒他们,正是他们的守口如瓶,学校的共产党员一个也没有被捕,党支部没有遭到破坏。林伯森解放后当了益阳师范的校长,还到我家来看望过我们,我母亲当时已经划成了地主,我们都辍学在家,林伯森十分同情我们,并对我母亲说:“不能耽误孩子,我可以帮忙。”但我母亲不愿连累别人,很客气地送走了林伯森,以后,也就没有什么联系了,这样一个拼着性命保护共产党员的林伯森后来被错划成右派,抑郁而死。
周立波的原配夫人叫姚子清,与周立波是同乡,出生于益阳县邓石桥清溪村一户农民家中。曾经与我母亲在缝纫学校同过学。《抗战日报》是田汉于日即上海抗战6周年纪念日在长沙创刊的,是党领导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报纸,在长沙发行半年后被迫休刊。周恩来1938年10月召见周立波,指派他和廖沫沙去沅陵复刊。周立波前妻姚子清携他们7岁的长子周健明也到了沅陵。办报条件极为艰苦,姚子清只好在缝纫机厂工作,把周健明送进了难童院。姚子清在沅陵入党,入党后,改名姚陵华。母亲经常同我们说起姚子清,佩服人家有志气,坚持工作,觉得周立波一走无消息,姚子清太不容易了。姚子清养着两个儿子,一个叫周路易(即周建明),一个叫周雅可(即周彦邦),好象周雅可与我们同在小学学习过。母亲与姚子清解放前具体有哪些来往,我就记不得了。解放后,母亲是决不会去找这些关系的。
我听过母亲无数次地讲娇小姐的悲惨故事,讲时饱含同情与不平。我当时只知道娇小姐是一个富家小姐,周扬的前妻。看到叶梦的《七坛甘草梅》才真正认识了周扬的前妻吴淑媛,这是一个极其美丽贤淑纯真的女人,她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周扬身上,把家里的金银首饰等都拿来变卖支持周扬学习与干革命工作。他为周扬生了一个女儿(早夭了)与三个儿子,但周扬在上海瞒着她又与苏灵扬结婚,并把吴从上海送回益阳,骗着她苦苦地等了七年,最后偶然从一个小报上知道了周扬已经再婚生子的消息,她抑郁成病,没有一句怨言地默默死去,时年不过36岁。在娇小姐生病与死亡时,我母亲肯定去探望过,因为有亲戚关系,相距不远,母亲描述娇小姐的病时说:“好漂亮的一个人,病成那样,脖子肿得好大,完全是周运宜气的,他对不起娇小姐和娇小姐一家。”
周扬原名周起应又叫周运宜,母亲与周运宜还是亲戚,他比我母亲长一辈。他的哥哥叫周谷宜,我们叫他“谷宜嗲嗲”,他是我们的小学校长,周扬与吴淑媛的三个儿子都皮肤白净,长得端正,母亲说他们:“像洋崽子一样。”他们的大儿子叫周艾洛,后来也参加了国民党的青年军,二儿子叫周迈克,与我哥哥是同学,三儿子叫周约瑟,也曾在我们一个学校学习。当时,他们的父亲没有着落,母亲又死了,他们的命运很悲惨,生活困难,精神苦闷,记得迈克经常与我哥哥谈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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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宽厚待人
益阳在雪峰山脉和洞庭湖平原之间的过渡地带,奔腾冲决的资江到这里已平缓而弯曲。湘人的血性隐藏在益阳人性格深处,表现出来的却不如上游的邵阳“宝古佬”那样刚烈,益阳话中的“待人小意”,就是对益阳人热情而宽容、细致而谦和,善解人意,善结人缘禀性的概括。我的母亲就是具有益阳人性格的典型特点。我的记忆中的一些事让我很佩服我母亲的宽容大度,善待他人。
前面讲过母亲待朋友与亲戚是十分热情真诚的,我们家住在学校旁边,人客总是川流不息,谁来,母亲都热情招待。蔚南女中之后,又办起了蜚英中学,学校的老师大都是周姓的子弟,有不少出身贫寒,还有地下党员。记得像周克仁、周雨初、周同福他们也是叫我母亲“杏姐”,经常出入我家,那时,他们经济条件不好,又没有找到对象,母亲很关心他们,这些老师对我们也都很好。解放后,周同福做了校长,周雨初教育科长,周克仁参加了抗美援朝,后来在长沙工作。
对待下人,母亲总是宽厚同情和帮助。我小时候因为没有找好保姆,差点儿丢了小命,而看待我的是在我家的胡姓女工,我们后来叫她胡翁妈(到底是姓吴还是胡待考,因为湖南话,吴、胡不分。)她用米粉末煮熟喂我,跑日本飞机,她抱着我跑,或者和我一起躲在桌子下。胡家经济很困难,胡翁妈的一个女儿卖给人家当童养媳,而婆家十分虐待她的女儿,为此,胡翁妈经常惦记落泪。母亲知道后,就跟胡翁妈说:“把你的苔妹子赎回来吧。”胡翁妈回答说:“没有钱赎,赎回来也养不活。”我母亲就拿出钱来把胡翁妈的女儿赎了出来,就让她住在我们家,据说,刚接来时满头的虱子一身的疮,剃了光头,又洗又涂药,过了一段时间才好。苔比我们大十多岁,我们叫她“苔姨”。后来我母亲还帮他们备嫁妆,嫁了一个很好的人家。他们对我母亲十分感谢的,当后来我们家生活困难时,他们来看望帮助,当时苔姨还介绍我妹妹去学缝纫,以解决生活问题。
凡是在我家工作过的女工长工、奶妈都觉得我妈妈很好,不但不克扣他们,总是想法帮助他们,家里的钱财物品,母亲管得很松,从不为这些事情,责怪下人,她总是尊重他们,所以,人家都说:“姑奶奶好!”我记得原来在我外婆家做饭的田师傅,他有一个女儿,我们叫她“珍姑妈”,她有一个儿子,与我年龄差不多,后来在清华上学,珍姑妈说什么也要和我母亲结亲家,我在外上学,每次回家,珍姑妈都要来看我好几次,拿许多吃的东西给我。当时,周围有人说珍姑妈:“你们家是贫农,刘家翁妈家是地主,干吗要赶着结这门亲事。”珍姑妈的回答是:“我就看刘家翁妈人好,她养的女儿错不了,我就要她的女儿做媳妇。”后来,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又把目标转向我妹妹。
解放以后,在猛烈的土改斗争中,几乎所有的地主都挨了斗争,但母亲幸免了,我想这与当地周家大地主很多,我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关,但也不能排除我母亲的人缘好。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与人吵架的影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母亲没有跟一个人吵过。有人到我们家,母亲总是热情招待,我小弟弟曾经不满地说过:“人家来一百回,妈妈就倒一百回茶装一百回烟。”我记得,有次我从北京回家,就拿出包饺子的本事,为家里包饺子尝尝。煮完第一锅,我母亲让弟弟送给一家邻居,接着又送第二家、第三家……,最后,我们自己已经只有几个好尝了。弟弟不高兴了,我就开玩笑说:“这也好,大家都知道刘家翁妈女儿的手艺了。”
母亲处世除了她的宽容,还有她的忍让,母亲受了气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偷偷地哭泣,但她不会与人正面发生冲突,有时把一些委屈向我们倾诉。我小弟弟当时和一个邻居的女儿恋爱,事情暴露出来,女方已经有了身孕。在当时那种唯成分论的极左形势下,女方的母亲(父亲早死了)认为自己是贫农,坚决不同意她女儿嫁到地主家,要她女儿把孩子打掉,并到法院去告我弟弟,但她女儿坚决不同意,一定要和我弟弟结婚。这位贫农妈妈就拿我母亲出气,“狗日的地主婆”、“该死的地主婆”骂不绝口,而且还要来打我母亲,我母亲只好离开家,躲到我表弟家。这位贫农妈妈还到阴沟里滚一身泥,然后再滚到我母亲床上。总之,采取一切手段侮辱我母亲。其实,我母亲对于我弟弟的事一点也不知情,但我母亲一切都忍让了,而且以后她的女儿嫁到了我家,我母亲对我弟媳,对亲家的全家一直都很好。我觉得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脾气都不是十分好,对母亲说起话来,经常不注意方式与态度,但母亲与她的子女们相处也总是采取宽容与忍让的态度,顾全大局,不计较子女们的无礼,即使有些不满,也很快释怀。
母亲第一次来北京我家时,我们当时一个单元住三家,而厨房则是四家共用,但几家邻居对我母亲评价很好。首先是母亲的慈祥与善良,其次是母亲的助人为乐,经常打扫厨房和走廊,几家邻居与我母亲相处都很好,其中有一家是比较挑剔的人,经常说别人的不是,但却不断说我母亲的好话。后来,母亲到了广州,我们一家邻居出差广州,还专门去我哥哥家看我母亲,回来还给我说:“你哥哥那边的条件比你好多了,你妈妈在那里你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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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最后十年
母亲含辛茹苦地地把哥哥、我、我妹妹一个个地送了出来,但他和我的两个弟弟却没有机会出来了,他们几十年一直在农村生活,受的苦难与屈辱是很深很深的。我记得在家里读初中的时候,除了上学,其他的时间要干许多的活,比如,下午放学回来,要去砍材、挑水、浇菜等,假日里更是要全天干活,到白云坡去开荒一干就是一整天,寒假里要多砍材留着用,否则,夏天砍材,一抓就是毛虫等。母亲除了干许多的家务活,还有当地政府派的一些差事。有一个暑假的一天,乡政府派人来要抓母亲去到很远的一个山上去捉蝗虫,当时拿着绳子来捆人,我正好在家,就代替母亲去,把我捆了和一些地主一起被赶到很远的一个山上,到处是蝗虫,我们拿着东西扑打着,烧着,一共干了一个多星期,天气又热,路途又远,山上到处是蝗虫和火,空气很差,条件很苦。这是我代妈妈受的苦,我知道妹妹与两个弟弟也代妈妈受了不少劳役苦。有些我们是无法代替的,母亲就只能自己去受了。
在那个年代,崇尚“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理论,到处都是阶级斗争,我们在城里的子女,也在出身问题上受了许多牵累,而农村,阶级成分就更厉害,妈妈和两个弟弟为此饱受歧视与虐待。但我母亲的为人,周围的农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农村大跃进的年代,大家吃集体食堂,那时还让我妈妈去食堂管帐管发饭,因为她脑子清楚,不会弄错,她不自私,不会拿到自己家里,所以,大家都推举她。但上面有人来检查,就临时换人,否则,就要挨批评,说用地主,要是放毒怎么办?但是,他们也曾换过别的人,不是错了帐目,就是少了饭,实在不行,只好又把我母亲换回来。母亲与周围的乡邻相处很好,但乡政府经常把地主等人叫去训斥一通,派一些劳务。一有运动就把这些人集中看管起来。我记得我有次回家,邻居的大婶给我说:“你妈妈同我们关系都很好,大家经常在一起说话,但一开什么地主会,你妈妈回来就躲在家里不出来,觉得没有面子,真可怜。”
当时农村的生活很苦,困难时期不说,就是平常的年份,也是糠菜半年粮,因为我哥哥在部队,不好回来,我妹妹太远,在新疆的喀什,我就只好多回家,因为妈妈在苦难中总希望见到我们,一肚子的苦水想向我们诉说,我们回去对她是个安慰,对她的生活也多少有所改善。我记得过年的时候曾多次回家,当时家里的情况是粮食年后很快就没有了,他们的日子怎么过,我很担心,但又无力帮助,最多是给一些钱和省下来的粮票。而且,过了大年初一,就喊出工,叫做开门红。我母亲和两个弟弟两家大小,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79年我妹妹回去看母亲,正好是中越战争,我哥哥要上前线,就以此为由请农村放我母亲去我哥哥家看看,当时四人帮倒台了,形势有所缓解,终于得到了允许。我妹妹带我母亲第一次离开农村,母亲当时已经70岁了,但兴奋使她精神百倍,跟着我妹妹跑遍了广州许多地方。80年我把母亲接出来送到我哥哥家里,81年母亲到了我家。
我们一家四口,只有一间16平方米的房子,只好给母亲买了一个折叠床,晚上才打开。当时孩子小、工作忙、收入薄,生活不好,母亲在我家没有享什么福,反而跟我们受苦受累着急。首先我爱人因为胃病住进小汤山疗养院,母亲十分惦记着,我上班很远,每天晚上回来,母亲总是让我打电话去问问好一些没有。当时,家里根本没有电话,一个楼里,只有管理室的孙大爷房间有一个电话,那个老头脾气很怪,去打电话,经常要受气。我是又累又怕,无可奈何地去打电话。而每次的回答都是:“痛得厉害,一点也没有好!”我每次把这个答复传递给母亲,她总是叹息,还说:“求菩萨保佑,快点好。”后来,我只好说谎:“好一些了。”母亲就高兴地说:“那就好,菩萨保佑!”
当时我担任教研室主任,工作很忙,我除了教学,还努力进行科研,每天晚上,孩子和母亲睡了,我还一个人在阳台上开晚车写东西。阳台就用塑料布蒙了一下,我夜晚受了凉,加上工作、家庭的压力,很快,就发低烧,病倒了。我想母亲当时一定十分着急,一个住疗养院,一个又病了,对母亲的压力有多大!我尽量安慰母亲说:“只是感冒,过两天就好了。”我学校的同事知道我病了,爱人又不在家,他们向学校要了车,接我去医院看病。没有想到医院检查,怀疑肺癌。没有给我说,只是告诉送我看病的同事,医生要求进一步检查,要送一个星期的痰去化验。我们教研室的女同志就把我接到学校,安排好在办公室住,每家轮流给我送饭,每天早晨一个男老师专门给我去送痰。教研室的老师考虑非常周到,他们没有把我的病告诉我住疗养院的爱人,也没有告诉我母亲,当然也瞒着我。他们还派人到我家去看望我母亲,让他老人家放心。后来我住进了医院,周围全是癌症病人,每天开几个刀,这时,我明白了自己的病,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可能就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我当时的心情无法向人倾诉。后来做了气管镜活检以后,还是没有查到癌细胞,就改送到内科观察,整整住了4个多月的院。我爱人疗养回来,继续上班,我母亲帮忙作饭,料理家务,直到我出院。我很感谢母亲,在我家中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的大忙,我也觉得十分对不起母亲,没有让她老人家出来休息与娱乐,反而让她老人家着急受累。
后来我搬了新家,有了一套两间的房子,又把妈妈接来了,生活条件有所改善,但我每天还要跑很远去上班,我爱人经常出差,两个孩子住校,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觉得很寂寞。我那时晚上还有夜大的课,回到家都快10点。要是我爱人也不在家,母亲就害怕,让我不要上夜课,我怎么可能把课推掉,只有让妈妈忍受寂寞与害怕了。后来,我妹妹生病来北京看病,妈妈也跟着操了许多心。
母亲来往哥哥、弟弟和我家,每处都有让她为难的地方,每处都不是她的家,我现在这么大年纪深深体会到跟孩子住在一起的不便。母亲30多岁就守寡,一个人带大这么多孩子,有什么事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们设想一下,生活是多么艰难。而到了老了,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自己却没有了家,只能各处寄居,母亲的性格又很自爱,不是那种住到那里就当成自己的家的人,她住在孩子家,总是抱做一种做客的态度,生怕别人不欢迎。我曾和母亲谈过一次这个问题,那是因为我邻居在外地上大学的孩子放假回来了,母亲跟我说:“小静开学走的时候我就说要走,现在她放假回来了,我还没有走,真不好意思!”我说:“妈妈,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我们都欢迎,管别人什么事。”我劝母亲要想开些,随遇而安,不要有做客思想,放开些。但母亲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家里的家具也都给了三伢子了,我孤身一人,连个家也没有了。”她还同我商量能否回到益阳租一间房子,她单独住。”我说:“你一个人住怎么行,你不害怕?”她说:“可以找一个单身老婆婆来做伴。”我说:“你农村有两个儿子,你单独住,人家会怎么说他们。”母亲叹了一口气,不说什么了。到我们现在这个年龄,设身处地为母亲想一下,她当时是很为难。母亲还担心在城里去世,被火葬,她有次对我说:“兰妹子,要烧起来一定很疼。”我哈哈大笑说:“你要知道痛,就好了,就没有死了。”母亲还是很认真地说:“人死了,什么都知道。”看日本电视《阿信》后,有一次母亲对我说:“如果我死了,你能像阿信那样背我回去吗?”我笑着答应:“没有问题。”母亲心里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正因为这样,她一直要求回益阳
十指连心,母亲对每一个孩子都一样关心疼爱,她在农村时时惦记城里的孩子,每每写信都希望我回去,正因为这样,我也就不考虑影响与后果较多地回家。而母亲在我这里住又挂念着其他的孩子,特别是农村的两个弟弟,吃什么总是想到农村的弟弟们吃得不好,我孩子用的本子铅笔她都收起来准备带回去给弟弟的孩子用。我带她外出游览时,他总是说让两个弟弟一家来看看就好了,所以,劲松到北京上学那年,我给妈妈拜生日,我对劲松说:“你奶奶要知道你今天到了北京,该多么高兴,你好好拜拜你奶奶吧。”
1989年学校决定再次派我去日本京都外国语教书一年,我第一次去日本是访问几所大学,时间十天,当时母亲在我家里住,我走后,她老人家天天念,怕我掉到海里去了。幸好只有十天就回来了,母亲才放心。这次我要去一年,我想母亲天天想念,天天担心那怎么受得了,我反复考虑,也同大家商量过,觉得还是先瞒着母亲,过掉一些日子再说,实在瞒不住了再告诉她老人家。
90年春节,我赶回家给妈妈做生日,也是告别,我买了一个蛋糕,带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和钱,妈妈住道弟家,房子不错,还有阳光照射,道弟的两个女儿同住一起,也比较热闹,生日做的也不错,我看了比较放心。我几次想把我去日本的事告诉弟弟与弟媳,让他们在必要时再告诉母亲,但我担心他们会过早地给母亲说,让老人为我操心,我想我告诉了哥哥与莲妹,他们会根据需要给家里说的。我让我爱人按时寄钱,我还从日本写信给妈妈,让我爱人转寄。没有想到母亲是那么的精明与惦记每一个孩子,以为我给家里少写信,是出了问题了,弄巧成拙,反而让母亲为我担心。就是这年的10月母亲病逝在小弟弟家,当时在她老人家身边的只有小弟弟一家人,后来大弟弟一家来了,发电报通知广州的哥哥和在广州出差的妹妹,他们赶回来,为妈妈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北京也接到了噩耗,我爱人赶回去时,母亲已经安葬了。这一切在日本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还在想着为母亲买些什么东西,我买了一个摄象机,希望回来为母亲摄一些像,留着纪念。我还同我的日本朋友说,我母亲80多岁了,很健康。我回到中国时,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母亲寄钱,当时,我爱人说等一等再说吧,我还不高兴,后来,在抽屉中找到我妹妹的信,说到母亲的去世,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看了几遍,并立即打电话把我爱人叫回来,证实了这个事实,我痛哭不已,悔恨无限!回想我最后见到母亲的情形,当时我同她老人家睡一个床,她晚上睡不热被子,要用热水袋,夜里要起来换一次水,我给她买了一个电褥子,通上电就能暖和的睡一晚,第一天用,母亲有点怕电着了,后来就不怕了。当时,母亲穿的棉衣比较小,外面又穿一件呢子衣,穿和脱都比较麻烦,我还劝她买一件羽绒棉衣,母亲不同意,说:“万一穿在身上死了,将来会变畜生。”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到北京我想买件晴龙棉的不也可以吗?我当时匆匆离开北京到了日本,我想等我从日本回来就为母亲买一件晴龙棉衣。没有想到再没有买棉衣的机会了!而且为了留个纪念弟弟们又让我爱人把电褥子又拿回家了,我抱着母亲睡过的电褥子悲痛万分。91年4月我回到了故乡,没有见到母亲来迎候,而只有一座新坟,我只有扒在坟上痛哭。晚上,我住道弟家,第二天,久泉说:“兰姐,昨天晚上狗叫一夜,只怕是妈妈回来看你了!”妈妈啊!我到那里去寻您啊!我不由想起了胡适先生的诗:
往日归来,
才望见竹竿尖,
才望见吾村,
便心头狂跳。
遥知前面,
老亲望我,含泪相迎,
“来了,好呀!”更无别话,
说尽心头欢喜悲酸无限情!
偷回首,揩干泪眼,
招呼茶饭,款待归人。
依旧竹竿尖,
依旧溪桥,
只少了我心头狂跳。
何消说一世的深恩未报,
何消说是年来的家庭梦想都一一云散烟消。
至今日到家时,
更何处去寻她那一声:“好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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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月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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