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f 女魔法师 黑龙高校黑龙组说达也是三年前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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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魔法师与星祭 后篇
☆魔法师与星祭 后篇
篝火,与格外猛烈的风和大量的火星一起,向着夜空的方向崩开了。
就像有剧烈声响的烟花一样。
别说火星,就连绑成井字形的木柴也炸碎了,木柴的碎片插进了山地的表面。稻草绳瞬间断开,放在重要位置的蜡烛突然间融化了。
就像炉心就要融化的原子炉一样。组成仪式的回路的所有地方都崩溃了。
—接着,最令人心惊的是——
「……啊!」
树呻吟了一声。
他按住右眼,一边膝盖跪到了地上。
树感觉就像有一个铁棍在剜眼球一样,疼得厉害。那剧烈的疼痛就像要喷出来一般,扭曲着他所有的内脏和神经,树的人格被切碎了。那感觉就像体内的一个个细胞在被针刺一样。
「不要看得过于仔细比较好哦。」
在途中的山道上,猫屋敷曾这样说过。
「因为看到也意味着被看到。社长的眼睛更是这样。因为深沉在脑海中的那些情景会在脑海中重现,所以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也不知道哦!」
确实是这样。
「……咭,啊……啊……」
溢出来了。
溢出来了。
树不只是在呻吟,他知道自己的心,灵魂都被摧毁而溢出来。他的理性和本能都被漂白了,分成了八快,被人摆弄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咒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丑恶。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昏厥过去。
「猫屋……敷……。」
他看到了。
刚才还向着天空聚集而去的咒力,随着仪式的中断,都凝结了起来,在猫屋敷的头上,性质正要发生变化。
魔法失败后出现什么后果,这一点树很清楚。
一种被称作「逆风」,又被称为「逆流」的现象。
也就是咒波的逆流。
这是对想要肆意操纵自然的魔法师的一种必然的报复。
「猫屋敷……」
树用他那干哑的声音叫着。
但是,那个倒下的青年没能起来。就连围在四个方向的猫咪们——玄武,朱雀,青龙,白虎也没有发出叫声。在仪式被中断的时候,那股冲击已经将它们打昏了。
星星和风在动。
对施术者的报复形成了相反的咒力,卷成了一个漩涡。
「危……险……!」
树伸出了手。
他把膝盖硬是从地面上扯了起来,趴倒下去想要护住猫屋敷他们。
几乎在同一时间,咒力坠落了。
树的耳朵听到了一种不该有的声音。
由于咒力被反转了性质,杂草在一瞬间干枯,周围数十米的地面全都被污染了。就连这个空间以处的森林,也被强大的咒力飓风打得仿佛在哭泣。
「啊……」
但是——树他们,还活着。
而他们的周围,飞舞着白纸的碎片。
「若如此宣读,天津神将推开高天原磐门,以激烈之势排开天之八重云倾听。国津神将升至高山与矮丘山巅——」
赋予纸片「力量」的是那纯洁的祝词。
「如朝风夕风之吹动,解放大津边停留之大船如同落入大海原之繁木——」
在那中间,一身巫女装束的八岁少女正在高歌。
「美贯……」
对,是美贯的「禊」
少女的结界勉勉强强地保护住了树他们。
即使是这样,咒力也没有停下来。
本应返回天空的力量的咒力,不会一次两次就消失的。美贯到处飞舞的纸片——成把的币帛,都在一瞬间变成茶色。
正因为清楚知道咒力正在侵蚀白色的结界,所以才可怕。
「……不,不可以!社长哥哥!」
美贯忍不住喊了出来。
「……!」
树咬了咬牙。
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即使解入「妖精眼」,也无法避开从各个方位涌来的咒力。更何况有这么大的咒力,在摘下眼罩的那一刻,树的人格和自己的身体都很有可能崩溃。
「……呜……哇!」
树已经深切知道「妖精眼」的副作用了。
在与炼金术师交手的时候,瞬间看到的混沌。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即使只是想想,喉咙里面也会痉挛,疼痛,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感觉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似乎预感到,「伊庭树」总有一天会消失。
「即使是,这样……」
即使是这样——只要这个时候能助美贯一臂之力——
他把手指搭向眼罩。
他竭尽了全力——脚边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
「……喵!」
「玄武?」
不知什么时候,黑猫恢复了意识。
它摇摇晃晃地从地面爬起来,要把嘴里叼着的什么东西给树。
那是一个极小的红色的旗子。
「这个……是?」
「……喵!」
玄武极其痛苦地叫道。
「把他插到地,地,地面上?」
树颤颤巍巍地扶着腰,努力地解读着黑猫的意图。
黑猫好像点了点头,树好容易鼓起了勇气,把旗子插在了猫屋敷的旁边。
接着,咚一声!
咒力再次落了下来。
「啊……」
这声音在喉咙里中断了。
一切——都在一片白茫茫中渐渐远去。
山后面,吹着温和的风。
在龙卷风的中心——也有这样的一幕。接近了顶点的风,简直像是假的一样。又恢复了平静的森林,反而萦绕着一层浓浓的黑暗。
对着这深夜的森林的古旧的神社,石动圭继续呤咏着。
「高空之玉,神狐之神,改镜位,置神宝于此——七曜九星,二十八宿,当目星,有程之星—」
他那柔美的手指之间,依然夹着五个竹筒子。
摇着竹筒,低声吟唱。
五个竹筒的名字。
「谨请中央黄帝天狐土神御子,
谨请北方黑帝地狐水神御子,
谨请东方青帝空狐木神御子,
谨请南方赤帝赤狐火神御子,
谨请西方白帝白狐金神御子。」
于是,森林各处都浮现出了五种色彩。
像鬼火一样的五色之光,实际上,除了魔法师,别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那也是灵体的光。
五色之光像小动物一样在鸣叫。
就那样乘着风,转瞬间就被吸到了圭的手里。
「……呜!」
圭的肩膀,一下子没了力气。也许是长时间过于集中精力,额头上的血管都依约浮现了出来。顺着太阳穴流下的汗绝对不是因为热才造成的吧。
「哪,哪一个哪一个……嗯?」
举起竹筒,圭的眉头写满了凝问。
接着,这疑念立刻转变成了愤怒。
「……不要告诉我星祭的咒力只有这么点!」
他咬着牙。
「那个混蛋……给我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
他的唇边,垂下了一抹红色。
与这个青年飘忽的,戏谑的表情不相符的是——那是,鲜红的血。
(……嗯……?)
树歪着头看着这模糊的视界。
但是,这与刚才去祭坛走的山道完全不同。
也许是因为不高,向下看的话,能够从树木之间看到平地,而且山体自己的颜色也变了。
从初秋那褪了色的浓绿色,变成了似乎冬天都已经过了一半的雪景的颜色。
(雪……?)
就算这是在山上,也太快了吧。
但是,当脚踩下去,脚边积聚的是柔软的雪,从天上也飘下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的东西。
而且——树自身的视点也变高了。
起码比平时高了一头左右。大概有一米八吧,也许比这更高。他仿佛穿着一件毛衣,从袖子漏出来的胳膊轻轻地抱着一个少女。
一个比少女更小的刚刚四五岁左右的睡着的女孩。
(——美贯?但,但对,比以前小了!?)
树摇动着她——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走在旁边的一个女子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树不能作答。
说得更准确些,他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是却不能出声。这虽然是与自己重叠在一起的身体,但是树却无法操纵身体的一切。他感觉五感就好像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一样。
「这对你来说还真是稀奇啊。你竟然这么管别人的闲事。如果说是猫的话,你倒是经常管。」
脚边的三只猫像在回应着女人的言行一样叫道。
接着,「喵!」一声。
这叫声是从头上传来的。他的头上,好像还卧着一只猫。
「嗯?你这么沉默真是过分。就因为这个,圭才讨厌你的。——啊,与其说那是讨厌,倒不如说是憧憬的物极必反吧,那个年龄的男人,不太会直接表达善意。」
女子偷偷地笑了。
这进,她的脸上现出了酒窝。
外表虽然看起来比较冷漠,一笑起来就立刻变得像小孩一样。或者说,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她。
看到这笑容,树——不,树的意识僵住了。
(石动……朔夜……)
那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石动圭的姐姐,就站在那里。
这,不是现实中的光景。
这是他右边的——妖精眼看到过去的景象。
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即使是用眼罩封住了,树的右眼还是能够轻松地捕捉到咒力,并看到与之相关的过去或者是幻想当中的景色。
「——不过,你可不能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啊。」
那个女人——朔夜说道。
「因为,她可是葛城家的女儿啊。他们只要随便一出手,我们这种弱小的流派就会在转瞬间毁灭的。虽然我也对这个孩子的事情表示同情。」
她的视线移到了年幼的美贯身上。
「她是那个神童的妹妹吧?神道的逻辑不是建立在技能上的而是建立在魂魄上的,因此想缩小之间的差距是不可能的。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个孩子都无法从姐姐的代用品中解脱出来吧。——只要她姐姐不死,是吧!」
最后,朔夜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哎……我也有一个姐姐的。」
树想起了美贯前些日子说过的这句话。
「那个……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是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所以有一次因为有事上山的时候……我就那么离家出走了……」
这就是那句话背后的内情。
但是,美贯的状态比树想象的还是糟很多。
她气息微弱,小脸已经冻伤了。虽然睡着了,牙齿却还是「嘎吱嘎吱」地响,脖子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蓝白色。薄薄的巫女装扮根本不能为美贯保暖。
他抱着美贯的胳膊,只是沉默着。
「喂,你倒是回我一句啊。」
眼前,朔夜一下子踏着雪转了过来。
但是,这声音中没有发怒的迹象。甚至可以说她似乎在享受着没有回话的这种过程。
隔了一会,他回答道:
「我——」
「我,如果被逐出师门就可以了吧。这样的话,至少,我不会再被问到自己是什么流派的。因为本来我也只是临时入门的一个人,一直在各个流派之间转来转去。」
「……讨厌。难不成,你是萝莉控?」
「什么,你说什么哪!」
听到这尖尖的叫声,朔夜偷偷地笑了。
「但是,我说的也不过分。就因为这个理由就轻易放弃,这理由也太小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啊。——那么,你走了,谁来代替你继承这里的星祭?」
「不,那个……不能拜托你吗?」
「不行!」
「哎呀!」
朔夜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声音都颤抖了。
「——不会吧。拜托。师傅会生气的。自从你来了以后,他就一直想让你做继承人的。啊啊,还有,圭也一定会不高兴的。这个问题还是自己去搞定吧?」
喜欢恶作剧的朔夜又一次笑了。
她接着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实际上,我想把她带到&阿斯特拉尔&去。」
「就是你以前唠唠叨叨地说那个叫尤戴克斯的炼金术师呆的地方?但是,不是说那里的社长失踪了吗?」
「嗯。但是,由于那个组织自身还继续存在着,而且还留有一些社员……」
(啊……)
树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终于通过反射到朔夜的瞳孔的影像,看到了说话的人的脸。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那确实是——
正在他已经确信了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摇动起来。
这是梦即将要醒来的征兆。
(啊,我还没有……)
抵抗也是枉然,他的意识正在迅速地恢复。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模糊,树被带往彼岸。
最后,在梦和现实的夹缝之间,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喂。你代替他与我约定好,如果我走了,你让圭——」
「……嗯?」
「——喵,喵,喵!」
一个柔软的东西「啪啪」地打着他的脸。最开始还很温柔,后来立刻开始哗啦哗啦的挠领口,好像还可以听到挠伤皮肤的声音。
「疼,好疼!那不是肉垫而是爪子!」
他把爪子从脸上扯起来,举到了空中。
果然是白虎。那只树就任社长时就最喜欢接近他的、猫屋敷的四只猫中最调皮的一只。
但是,它的样子却不寻常。
「喵喵喵!」
随着那叫声,树也看向旁边——
「——美贯!」
他登大了眼睛。
旁边,一个小旗子正在飘扬着。那是他昏过去之前玄武交给他的旗子。就在旗子的旁边,美贯正躺在那里。
他正要抱起她的肩膀,这个时候,又僵住了。
「猫屋敷……」
映着火焰的银发。与火星一起飞舞的毛衫的袖子。
那背脊细得像要折断一样——但却毫不畏缩。
本应倒在篝火前的猫屋敷,却又在进行着仪式。
猫屋敷没有转过头来,用余光看了看这边。
他只是把视线上下移动了一下,代替了打招呼。
「对不起,社长,似乎让你也卷入了麻烦当中。虽然我做了准备,啊哈哈,但还是借用了社长的力量啊。」
「这样很好!总之,先休息一下吧!」
树急忙招呼道。
虽然篝火映得很红。但猫屋敷的脸是苍白的。
「这可不行。」
少年阴阳师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在这段时间里,那柔美的手指一刻也不曾休息过。有时扇扇子,有时却冷静而透彻地进行着仪式。他的疲劳是十分明显的,但是那仪式的进行却正确得惊人。
而且正确的——甚至有些可怕。
「猫屋敷,但是……」
树抑制住自己的颤抖,说。
「啊,辛苦是辛苦,不过这次就让我任性一下吧。」
青年的宛然一笑变成深深的笑容。
这是一张与平常大不相同的笑脸。
在猫屋敷这干净温柔的笑脸背后,藏着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东西。
树连话都没有说。
看到对方表情,他无法反驳任何话。
接着,猫屋敷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
「但是社长……你能听听我的一个请求吗?」
一时间,树没有作答。
他的眼罩里面,一片火热。
火星啪啪的爆裂。他知道那一个个火星中,都重叠着可怕的咒力。刚才咒力的狂乱,到现在还没有复原。
猫屋敷只是勉勉强强地制止住了反向的风罢了。如果现在停止仪式,可能就立刻就会反弹。那个时候,本应该返回星星的大量咒力,来势多么凶猛啊。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荒野。
被咒力逆流的扫荡而打倒的树木,以及卷入事件中的自己,美贯,猫屋敷。
他的心脏跳得很激烈。
由于恐惧,身体僵硬起来。一种令嗓子刺辣的东西直从喉咙深处住上涌。
(……怎么可以?)
他这样想着。
(怎么可以……认输?)
输给这无来由的恐惧,输给这没来由的预感。
他抬起来脸。
「……那样的话,我也有一个条件。」
树这样说道。
「条件?」
「嗯……请将猫屋敷你所隐藏的全部……都告诉我。」
舞台转移。
那个老人,睡在一张整洁的床上。
他的嘴边,带着一个半透明的呼吸器。靠这个呼吸器,老人才好不容易活了过来。
「自从三年前住进医院以来,他一直这样。」
负责照料他的看护,脸上一副想睡的表情,这样回答道。那呆滞,是魔神的法术所带来的副作用,应该不影响这证言的正确性,实际上,由于老人的身体数十年都没有动过。其代价就是他的身体瘦得像枯木一样。
「——谢谢!能不能让我们两人单独待一会?」
看护的瞳孔依然朦胧,离开了房间。
最后,只剩下老人和——金发少女。
与这个病房不相称的,是她那高贵的礼服和隐藏着忧郁的碧眼,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将历史与骄傲融合在一起绚丽气质。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群中,这个少女怎么都不会被人群所淹没吧。
她就是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
「……好吧!」
她将嘴唇靠近了只剩下呼吸的老人的耳边。
然后,这样低声道:
「星祭的事,你知道吧?」
突然,老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他的瞳孔里面,有一种不祥的光芒。那是一种安缇莉西亚非常了解的光芒。
——执拗。
这是魔法师或多或少都会拥有的情感。否则,就算是施加了言灵,也不会有这种效果。
「星祭……猫屋敷莲……」
这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嗯,猫屋敷莲和石动朔夜,还有石动圭。每一个都是你的弟子对吧。不过那个猫痴好像在三年前离开了你。」
谁知道呢。
这个老人,正是猫屋敷的其中一个师傅,他还教授了石动圭和朔夜两个人。
「那个猫痴拜托我来找你的!」
「找……我……?」
老人的声音在空中消失了。
呼吸了一下,隔了一会,安缇莉西亚说道。
「嗯,你在三年前,为什么让石动朔夜继承了星祭又去干优她?」
「汝,不可闭口不谈。——回答我。」
安缇莉西亚强势地说道。
她的手心里,托着一个小小的黄铜壶。
七十二尊魔神的其中一尊——银鲛就藏在里面,就算是不让它现身,在一定的限制范围内也能够借助它的「力量」。言灵的强化就是其中之一。
「我……认为……」
老人的喉咙像另外一种生物般,抖动着抽搐着。
「能够……继承……我的……只有猫屋敷……」
「……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圭……还是朔夜……都不够资格……」
老人的嘴唇像裂开了一样,雕刻出他那丑陋的笑容。
「具有能够继承我的一切……的素质的人……只有猫屋敷一个……。不管是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阵……还是其它的什么咒术……只有他学会了这所有的一切……石动圭和朔夜两个人的血统……终归是旁系……他们的身体里……没有任何魔血的残存……所所所所以……朔夜继承我……是不可能的……」
安缇莉西亚沉默了。
这是作为魔法师生存下去的人的天命。
才能和努力——在魔道上,敌不过一滴血。那传承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血统所留下来的岁月才是一切。那可恶的血统才是一切,没有这些,即使是些微不足道的魔法,也无法完成。
结果,一切已经在出生前就决定了。
「所以……星祭等仪式……我不可能让朔夜去做……与其那样……不如由我自己来摧毁……让它与我这个连星祭都已经做不了的人一起消失……更好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笑道。
执拗地笑着。
(……也罢!)
安缇莉西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人的话虽然有点过了,但也不是什么邪说。
如果她不能够正规地继承,那还不如让她消失。与已经不能使用魔法的自己一起,消失更好些。从魔法存在的意义上来说,这倒是很自然的想法。
所谓的魔法师,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一种愚蠢的,可笑的,小丑一样的存在。
安缇莉西亚的父亲——似乎也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有狂笑,侵蚀着整个房间,让空间脏污不堪。
无言地离开了病房,安缇莉西亚按了一会儿胸口。
「确实……我们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人。」
「但是……不只是这样。但是……虽说如此,这也不能成为牺牲他人的借口。」
这也不对。
直到几个月前,自己还和老人有着相同的意见,没错。那时自己肯定会断言,别人的性命,在魔法这个价值面前如同草芥。
直到遇到那个少年——伊庭树。
「……啊!」安缇莉西亚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一想到树,就会忘记忧愁,眼神也会变得温和。
「刚从英国回来,就让人这么操心。真是的。」
安缇莉西亚像说给自己听一样,摸了摸自己那发烫的脸。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上按下了号码。
「……是那个东西吧!」
圭将手伸向了密集的杂草丛中,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他集中精神,一咬牙拔了出来。伴随着青草的味道,许多的草被揪了下来。
他将手拿到灯笼的亮光下一看,那些草里,掺杂着白色的物体。
「果然是这样。」
这座山到处都埋着这种旗子。
圭意识到就是这个旗子,让自己的咒术减弱了。
这是一种在地下埋上触媒,并人为地操纵它的流向的一种咒术。
这虽然是风水的原理——但在阴阳道中也存在,与其那样说,不如说阴阳道就是加入风水的咒术之一。本来阴阳道就是一种综合的咒术,是加入了许多魔法后形成的,所以这是当然的。
而且,这个时候,被削弱了的自己咒术——
「……切!」
圭咂了咂嘴,握紧了旗子。旗杆很脆弱,在他的拳头中被捏碎了。
在自己的心里,有一个疙瘩。
(这样能行吗?)
总是反问自己的另一个自己。
(——做这种事,能有什么用?)
没有任何用处。
这点他很清楚。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就此停手。
「如果他是黄金的话……那么你们就是泥巴!」
他的脑海中,不,他的灵魂深处纠缠着的——一个嘶哑的声音。
「只要他在……你们算什么……他会杀了你们的……」
这是猫屋敷消失以后,他那精神错乱的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不管是训练的时候,还是举行仪式的时候,这是他一直在说的话。
姐姐朔夜,与星祭一起被摧毁了。
(因此!)
是因为这个吧。
年轻人的心中燃烧的扭曲的火焰。
被轻视的自己和姐姐,以及那一直高高在上的猫屋敷,他要涂掉这差距。
即使是泥巴也能够弄脏黄金,他要证明这一点。
他要利用这次星祭的机会。
「……圭哥哥——!」
突然,一个天真无邪的稚嫩的声音响起了。
(……!)
消失,忘掉,删除。
他不要这种东西。
因为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自己度过了枯燥无味的三年时光,这才活过来的。
(所以我要——把猫屋敷——)
——是想杀了他吗?
另一个自己,这样反问道。
不管是谁,只要是吹到了星祭咒力返回的风,就算是猫屋敷,也不会安然无恙吧。更何况,由于上次星祭失败,淤积于山中的咒力还有残留。不管想用什么手段来安抚,只要接触到那些咒力,人的生命就会一下子散去了吧。
这样的话,自己最终想要做的是——
「——!」
圭猛地回过头,去看背后的山道。
「……什么嘛,是你啊!」
山坡上,有电筒在闪闪发光。握着电筒的手,好像在微微的颤抖。
伊庭树站在那里。
「圭……」
俯视着坡下的年轻人,树屏住呼吸。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飘逸的平易近人的感觉已经不见了。年轻人的目光中所含有的,只有极其冷静而透彻的意志。
树又一次叫道。
「你耍了什么手段是吗?」
「啊?啊,啊,你说是星祭的事情是吧。我确实是做了些干扰。怎么样?猫屋敷那个家伙,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吧?」
圭没有装糊涂,而是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并耸了耸肩膀。
「我从猫屋敷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嗯?」
「你的姐姐朔夜,曾经接下这里的星祭——但却被师傅干扰,受了重伤,就快死了。」
他从猫屋敷那里听到的事,非常地短。
那是猫屋敷曾经从师过一段时间的阴阳师师傅,与石动姐弟之间的因缘,是三年前在星祭上发生的事的真相。
而且,是圭设置的吧——那咒术。
「但是,这样一来……」
树本来想说奇怪的。
但是没有说出口。
「这么做是错的,其实一开始就知道。」
「我们……被师傅抛弃了。师父觉得与其让我们来做,还不如自取灭亡更好些。不过也许就是这样。魔法师从最开始就是这么一种人。如果不是这样,在现代,魔法师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
以前,树曾经跟猫屋敷说过同样的话。
在现代社会,人们根本不大概魔法。
如果说想到天上飞,乘飞机就可以了。如果说想跟远处的人说话,那么打手机就可以了,像烧光城市这种事,比起用魔法,用固体汽油弹更便宜和实在。
但是,即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也有人会选择魔法 。
有人选择了魔法。
只要选择了,就绝对有价值。有的人说世界何等地没有价值,这种话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这种人树也认识的。
那是树来到&阿斯特拉尔&时,第一个大事件——率领七十二魔神的大魔法师的末路。
「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那其实并不是猫屋敷的错。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自那以后,已经过了三年了。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圭歪了歪嘴。
「但是,就是无法接受!」
「如果没有那个家伙的话那件事就不会发生。如果没有那个家伙的话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因为这些也是事实,说什么这样做不对,怪错人了什么的,如果这些话能够说服自己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树悄悄地叹了口气。
恐怕,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猫屋敷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圈套,但在这种情况还是接受了这个工作,而圭知道猫屋敷已经察觉到了,但还是设下了圈套。
多么愚蠢。
多么悲哀。
「所以,这只是我和猫屋敷之间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走开!」
圭走上前来。
「不对!」
树这样说道。
「……啊?」
「这管是什么样的情况,这都是你委托&阿斯特拉尔&的事情。所以,不可能跟我没关系。不,就算是跟&阿斯特拉尔&没有关系,社员——猫屋敷的事情,也不可能跟我没有关系。」
树强硬地说。
就算真的有自己无法插手的事情——但只要与&阿斯特拉尔&有关系,那么就可以说那是自己的工作。
这是这几个月树学到的做事方法。
「……原来如此。」
圭一眼睛一下子变得像刀一样细。
「……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和我打一场吗?」
接着,树摇了摇头。
「是猫屋敷托我来的。」
「那个家伙?」
圭的眉头锁了起来。
在他的瞳孔中,映出了少年点头的样子。
「他好像已经准备好了合适的场所和时机。——所以,请跟我来。」
大约用了一个小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对于树来说这山道走得很费力,但对于圭来说,那是他已经熟悉了的地形。这几年,在去各个地方学习念咒祈祷法的过程中,需要翻山越岭的占了一大部分。
特别是,这里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
靠近山顶的一个开阔的空间。
与三年前举行星祭时,相同的地点。
篝火处于中心,被稻草勉强固定住了,各处都供着蜡烛和神酒。在强大咒力摧残之下,好不容易用那些装置稳住的仪式。
「圭哥哥……」
仪式场的一端,美贯站在那里。
样子很凄惨。
美贯被狂暴的咒力打伤,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快紫一快的。她那巫女服装的肘部和膝盖都破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在意这些伤,一心一意地凝神着圭。
圭无视美贯的存在。
他竭尽全力,制止住了自己想要看那少女一眼的冲动。
他应该看的,是向着夜空的方向旋转的大规模的咒力漩涡。
在漩涡的内侧——燃烧得很旺的篝火前。
「你好!」
猫屋敷坐在那里悠闲地打着招呼。
「你……」
圭用力咬着牙,瞪着阴阳师。
「你,为什么叫我来?」
「啊,你很意外吧。我只是为了省事。」
猫屋敷扇着扇子。
「因为,如果不在这里,你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不是吗?本来,这个流派的星祭主要着眼点也不是驱除咒力。」
这个星祭的原本效用不是为了肃清咒力。
可以说正好相反。
这个星祭的目的是让淤积的咒力循环起来。并将其净化,然后吸入自己身体。这是一种利用这些咒力活化施术者自身,以适应更高难度的魔法的咒术。
正因为如此,星祭仪式才是密不外传的。
师傅没有让圭或者朔夜继承它。
「你想把我净化的咒力——引到你自己那边去是吧?」
猫屋敷道破了这一切。
「哎,我想象得到。失败过一次,这个仪式的难度就会飞涨,因为你本来也不是继承人,所以不可能有人好好地教过你仪式的举行方法。」
猫屋敷的话,刺痛了他的心。
最终,他只能这样做。——他只能这样做,这是一种卑劣而卑鄙的手段。这是他用自己的手争夺星祭的唯一方法。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这样啊。——玄武,白虎,朱雀,青龙,星祭拜托你们了。」
猫屋敷在篝火前站了起来。
咒力一瞬之间摇动了一下,但又立刻回去。通过这一点,就能够深切感受到猫屋敷所组合的仪式的强大。即使是有相当好的施术技术也无法做到的与式神配合得如此完美。
完成这一步后,猫屋敷淡淡地笑了。
「那么,我们今天在这里来次魔法决斗吧?」
「什……」
魔法决斗。
这是不允许魔法师私下决斗的&协会&,唯一允许的一个例外的决斗方法。
刚才我拜托我们的社长做证人。虽然这是一个非常简略的方式,但是却完全是遵循&协会&的要求的一种形式哦。——这样吧,如果你赢了,这个星祭的咒力任你处置。关于正式的仪式,我也会改良之后的方法全部教给你。这样的话,我会很负责任地让你来抢哦。」
猫屋敷淡淡说明。
这段时间,篝火依然熊熊地燃烧着。
「……喵!」
随着四只猫的叫声响起,咒力被正确地操纵着向天上返去,
「我把玄武他们借给你,接下来的星祭,就拜托你了啊,美贯!」
「啊,啊……嗯!」
美贯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是,圭察觉到了。
「你……难道你打算让美贯和式神们继续进行星祭,自己与我决斗吗?」
「不可以吗?」
猫屋敷的微笑依然没有消失。虽然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但是这个青年的骄傲却丝毫没有受损。
「我觉得这作为让子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比起背后鬼鬼崇崇地进行咒术决斗,这更是一种享受吧。」
「可……恶……!!」
勃然大怒的圭,话说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中断以后,过了很长时间——或者是很短的时间。
不久,他的脸抬了起来。是篝火从侧面照过去的关系,或者是从内心渗出来的那种憎恨的原因,仓皇脸上出现了一种像鬼脸一样的不祥表情。
「……好吧。」
那个鬼脸这样说道。
「来吧。——别以为我会让你留下任何灵魂的碎片。」
树看到咒力沉淀。
沉淀的不是颜色,而是污秽。
眼前从圭的身体里喷出的咒力,弄脏了这个世界。好像与平时看到的穗波或者是安缇莉西亚的美丽的咒力流完全不同。就像是胡乱把水彩搅拌在一起而形成的一种混沌的咒力。
(……唔,哇!)
感到晕眩、恶心,树的身体晃动起来。
「……没关系的!」
一只小手握在了他的西服的手腕部位。
「……美贯……」
「因为我……会保护你的!」
美贯手指着嘴唇,这样说道。
「因为不管谁会赢,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还有最后的一线希望……我一定会来帮忙的。星祭……我也会做得很好的!」
这是美贯的决心。
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哥哥和自己仰慕的年轻人辜负了自己,但她还是留了下来。
她说,因为我会帮忙的。
她说,只要还有最后的一线希望。
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说的话吗。
树,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八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也理所当然的世界。
这是魔法师的世界。
这是不去理睬现代社会,反而去碰触魔法等危险果实的人的世界。
想想自己所处的立场,树感觉自己的膝盖都不听使唤了。
(……不。)
(……即使是这样,我也要……)
我必须看,必须看。
作为已经踏入了这个世界的一个人。
作为&阿斯特拉尔&的社长。
——篝火,发出了一种更大的爆裂的声音。
霎那间,两个阴阳师动了起来。
魔法决斗——开始了。
圭远远地听到篝火爆裂的声音。
在这暗夜的山里,听起来是如此刺耳,但是他的瞳孔丝毫没有动摇。
他的意识已经集中到了魔术中。外界的不重要的信息都会在意识外被处理。
与自己所预想的一样,那是一种让世界都改观的集中。
他那柔美的手伸进了怀里。
「天灵灵,地灵灵,人灵灵——!!」
他高声呼喊道。
「恭请诸神,天狐地狐空狐赤狐白狐。稻荷八灵,五狐之神——谨颂稻荷秘文!」
在他呤唱的同时,拿出的竹筒的前端溢出了某些东西。
是五色之光。
黄,黑,蓝,红,白。
像鬼火一样的光,一接触到山地的表面,就会成形。
形成了一个细长形状的野兽。那样子比起狐狸,更接近于竖貂。只是皮毛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吱吱地嚎叫着。
「……管狐!」
猫屋敷喃喃道。
是一种叫做尾先狐,又叫做众狐的灵兽。在使魔中属于级别较低的,所以即使是技艺不太成熟的魔法师,也能够签约的使用好几个。
但是,这个时候,猫屋敷所注意的是——另外一个事实。
「以五色来对照五行吧。这样的话,就能够驱使超过实力数量的灵兽——你被邪术影响得很厉害啊。」
「和你的四神一样。只要能在咒术仪式上使用的话,不管是稻荷信仰还是其它的什么,都可以拿来使用。」
阴阳道本来就是这样的。
如果猫屋敷的猫是四神的话,那么圭的灵兽就是照应着五行。木火土金水——形成世界的五大元素。
圭知道自己的才能根本及不上猫屋敷。
那么,就用自己以外的东西来补充。
不让其他什么人出手的一种方法。
——即使那是走向毁灭的一条路。
「不肖弟子现在要问最高弟子了——谁才是更加优秀的魔法师呢,去吧!」
最后一句,是下给管狐的命令。
五只狐狸,跑到地上。
形成了一个对应五行的阵。管狐像圭经常训练的那样,作出了反应。不,应该说以圭的能耐只能做到这样。
这就足够了。
他配合着跑起来的管狐,扭转着手腕,准备放在袖子里的符咒。
猫屋敷也手心摆上了符咒。
在鲜红的纸上,用水银炼的朱砂写上急急如律令——这是阴阳道中速度最快的一种咒术。
「——疾!」
两人都是泰山符君炎罗符咒。
符咒,飞翔在半空中,唤起了地狱之火,像怒涛一样要包围敌人。
圭跑向了那火焰的漩涡。
「——疾!」
符咒进一步排列整齐。圭改变了管狐的阵式增加了咒力。符咒在眼前画出了一个星形图案,为了防备爆炸时的冲击波。他还撒出了准备好了的漆黑的灵符。
五行中,能够克火的是水。
也就是黑龙北斗水帝符咒。
那灵符,像大河一样吐出水龙,熄灭了火焰。
(——很好!)
在圭看来,这灵符,驱散了火焰,而且应该能够到达猫屋敷的脚下。
水龙与火焰抵销了。
不仅如此,在消失的火焰的内侧,猫屋敷低声念道:
漆黑的灵符,形成了比圭的水龙大好几倍的水龙。
那水龙翻滚着自己身体,向着圭张开了大嘴。用咒力做成的钢牙,只要有阴阳师的命令,连猛兽都能咬碎。
「就这样……」
「咬他」猫屋敷刚一开口,就变得哑口无言了。
在被咬到之前的一瞬间,圭向着自己的脚下扔出了新的符咒。
紧跟着,脚下发出的爆炸的冲击波将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吹向了森林的方向。他像猫一样蜷缩身体,就那样在树木之间跳来跳去。
「……原来如此。这是经过了多次实战总结出来的方法啊。」
猫屋敷喃喃道,耸了耸肩膀。
他的脸上没有放松。
虽然从正面看圭并没有胜利,但是一瞬之间机灵地退回去的速度,是以前的圭做不到的。
甚至——有些像猫屋敷的做法。
而且,年轻人还留下了一个麻烦。
「猫屋敷……」
「——现在还正在决斗!」
猫屋敷举起右手,制止住了正要跑过来的树他们。
同进,他一边冷静地判断左手暂时不能使用,一边走向了森林里。
毛衫的左袖,被圭逃跑时的火焰烧到,还在冒着烟。
森林里比较潮湿。
由于举行星祭仪式,咒力都凝聚在了一起,虽然没有风,但树梢在响,杂草也沙沙地弯下了腰。孕育了光秃秃的灌木、蚂蚁、蜈蚣的土壤,似乎也涌出了一种不祥的瘴气。
「……好痛……」
圭隐藏在这个灌木丛中,正在往烧伤的脚上贴灵符。
那是止血的灵符。虽然它对烧伤能有多大的功效很值得怀疑,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其它可以使用的咒术了。
(先用这应付一下吧!)
圭领悟了这一回合的意义。
——他远处于下风。
经过这之前的仪式,猫屋敷应该已经很疲劳了。相对地,圭既利用了管狐又利用了五行,咒力已经增加到最大限度。
而且,与火相比,较有利的应该是水的符咒。
即使这样,也只打了个平手。
(混蛋!)
就象婴儿与成人,它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地可怜。
不,应该说是「血统」的差距吧。
圭——是有才能的。
魔法师的所谓的才能,就是能够把血统所决定的「力量」发挥到什么程度。在咒术仪式的时候有效使用咒力,尽量以最小的代价使用触媒。在经过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艰苦修行之后,只要有才能,魔法的技能的确会增加。
但是,这有什么用?
拥有十分素质的人,能够发挥出十分的力量。
即使如此,但还是打不赢拥有百分素质但只能够使用其中二十分的人。而且,所谓的魔法的血统,别说十分与百分之间的差距,这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甚至有着十分与千分,十分与万分那么大的差距的世界。
(我,与那个家伙不一样……)
正因为有才能,他才了解了自己与猫屋敷之间的差距。完全了解了。
自己在掌握现有的咒术这段时间里,那个家伙又在创造出新的咒术了。自己还在地上爬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从容地在天空中飞翔了。
(不只是才能……我们的血统是不同的……。像我们这种……在旁系中还属旁系的魔法师……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
是的,他知道……。
这只不过是一种自卑感。
但是,尽管如此,圭还是不喜欢这样。
他就是能忍受自己不被放在眼里。说愚蠢也好,说卑鄙也好,他只是想让那个家伙回过头来。
就连姐姐的事,都被抛到了脑后。
(可恶!可恶!可恶!)
由于圭正在咒骂自己,所以没有注意到。
「你在……高兴什么?」
豁然,圭被这样问道。
「——!」
他转过身。
从暗处飞来的纯白色的灵符,掠过圭的夹克,刺进了树根。
刹那之间,黑土开始膨胀,从里面长出了像刺猬一样的针,密集地向圭袭来。
这叫做太白破军金神符咒。
「可恶!」
一切只是刹那之间的判断。
他跳起来,把手伸向头上的树枝,用反作用力,从针山的势力范围逃了出来。为了牵制他,圭,接着打出符咒,大步向后退着。
但是,牵制的符咒全都被迎击了回去。
穿过森林的黑暗处,被猫屋敷的扇子打落了。
「为什么……在笑?」
猫屋敷又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受到那话的影响,圭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他僵住了。
「是吗,……我在笑吗?」
猫屋敷点了点头。
圭的手就那样放在唇边,沉默着。
自己——应该要向猫屋敷复仇的。
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也要让他回过头来的。
他很高兴吗?
猫屋敷至今还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他在自己够不到的、遥远的、高高在上的地方存在着。
因此,自己——。
他听到吱吱的声音。
「你们……」
俯视一看,刚才散去的管狐们,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脚边。
于是,他做好了觉悟。
「你吧,你们,可以——」
「你——」
猫屋敷皱起来眉头。
在猫屋敷面前,圭及其安静的小声喃喃道。
「吃我了——!」
突然,那些管狐的嘴角裂开了。
他们发出一种像铁在摩擦一样的鸣叫声,一起咬破了圭的登山靴。就这样,五只管狐从他的脚边钻了进去。
根据代代相传的故事——管狐是从人的脚趾甲,手指甲进入人体附身的。
而且,人们称这种被附身了的人为狐狸附体{注:又叫狐魅病或是狐凭}。
「……噢,噢噢噢……?」
猫屋敷瞪大了眼睛看着痉挛着的圭。
「你,把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圭发出了一种不成声音的声音。
他跳了起来。
猫屋敷发出灵符放出了火焰。
圭一脚将火焰踢开了。这不单纯的肉体上的功夫,那一脚中竟然包含着气壮山河的咒力。
「狐狸附体——荼吉尼天咒法!」
在狂乱的烈焰之中,圭听到猫屋敷的叫声。
这是用来辅助只继承了二流血统的自己的技艺。
将自己的身体——交给魔。献上身体,借助统治荼吉尼天的夜叉的灵力,将自己作为供品。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圭吼了起来。
这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声音让人血液沸腾。
在异常的兴奋和冲动中,圭跳向了猫屋敷。
「也就是说,石动圭他……」
「嗯,姐姐石动朔夜在举行星祭的时候,他也在场吧。我也看了一下他的病历……应该是没错!」
听到安缇莉西亚电话那头传过来的话,穗波.高濑.安布勒咬住了嘴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里是&阿斯特拉尔&的事务所。
不久前,出差回来的穗波代替黑羽接了那个电话。
「谢谢,安缇,之后的事由我来做。」
她道了谢,放下了那个古色古香的漆成黑色的听筒。
在她的旁边黑羽按着胸口。
「那个……怎么回事?」
她也在一定程度上听到了事情。
石动圭很可能给猫屋敷设了圈套。而理由,就是三年前星祭上发生的那件事。
但是,接着,穗波补充道:
「受到星祭的咒波污染的冲击,石动朔夜死了。那余波也让她的师傅日渐衰弱。虽然说不是现代医学想点法子就能治好的病,但是表面症状还是可以知道的吧?
那么,如果病历是正确的,还有一个人——石动圭,似乎也与他的师傅具有相同的症状。」
「也就是说,三年前,石动圭也受到了星祭中淤积下来的咒力的冲击。可是他还能跟没事儿似地活动这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和听说的一样,应该是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来委托猫屋敷作星祭的吧。
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向猫屋敷挑战的机会……。
「那么……穗波……大家……」
黑羽用一种颤抖得非常厉害的声音说道。
「我,立刻——去看看!」
穗波抓起扫帚,一边快步走起来,一边看了一眼窗户。
黎明——还远着呢。
热热的风,刺到了猫屋敷的肩膀。
是圭的头。
准备的守护灵符,全都被撕碎了。不仅如此,尽管没有正面打中他,但猫屋敷的身体——绝对不算小的个子,却整个飞了出去。
凶弹了几米,猛地撞到了一棵树上。
「噢,啊……!」
空气和血腥味从肺部倒流了出来。
这不只是由刚才的那一击造成的。
他维持着星祭,同时又进行魔法决斗,年轻人勉强这样做,严重地伤害了他的身体和灵魂。
内脏——恐怕连他的灵体都留下了伤痕。
猫屋敷这副样子,定睛看着圭。
那个年轻人的眼睛被染红了。他排列整齐的洁白牙齿露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流着口水。
「猫屋……敷……」
他动了动嘴唇,喃喃道。
他好像还有自我。
这个事实,可以说让人很惊异。但是,猫屋敷想,他所剩的时间也许不长了。
圭的魔法,已经不是阴阳道了,也不是稻荷信仰,也很难说是修验道。
能够表达这种咒术的名字只有一个。
那是一种已经脱离了魔法的咒术。
「猫屋敷……」
圭又说道。
他没有使劲。只是轻轻地踏在了地面上。
就这样,在下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他那柔软的像鞭子一样的右脚,走了一条直线,逼近了猫屋敷的太阳穴。
上半身向后仰。已经来不及了。
他双手交叉,接了这一脚。像炸弹崩开一样的冲击力传入了他的身体。
这次,他倒在了地上,皮肤被砂石搓到,扎入了好几根灌木的树枝。他喷出的血,落到了杂草上。
他想站起来。但身体根本使不上劲。
「猫屋敷……!」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是少男和少女的声音。
「……喵!」
「喵喵!」
「喵……!」
接着,猫咪们叫道。
「……原来如此。」
猫屋敷终于回过神来,微微苦笑了一下。
好像是穿过森林,被踢回了原来的地方吧。
他还能够听到篝火的声音。
咒力正卷成一个绚丽的漩涡。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美贯和猫咪们似乎做得很好。做得不好的,也只有自己。
「……真是个累人的事啊。」
他把手放在膝盖上,勉强要站起来。但是看来这一个动作就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
圭还没有出现。
他闭上了眼睛。
想勉强调整一下气息。
吸入被篝火加热了的夜里的空气,又慢慢地吐出来。疼痛感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久,啪啪的火星爆裂的声音中,夹杂进了像鬼魂一样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
在森林的黑暗处,圭带着那份黑暗,出现在了眼前。
他的眼神很朦胧。
这到底是管狐还是圭,很难判断。
「喂,相对地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发生什么的话,你对圭——」
猫屋敷想起了朔夜那个时候说的话。
猫屋敷第一个叫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圭抽动了一下,眼睛动了动。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这种事,也不是适合长时间进行——」
猫屋敷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他姑且把这话说出来,并拿出了一个符咒。
「猫屋敷……」
在他的视野的角落里映出了树抱着美贯肩膀的样子。少年的脸上,虽然明明写着害怕,但绝没有想要逃跑。
(真可靠啊……社长!)
他这样喃喃道,摆好姿势。
圭的眼睛发出了光芒。
那瞳孔正在慢慢地发生变化。
分不清是圭还是管狐的朦胧瞳孔——变成了兽类的瞳孔。与此同时,身体里的咒力也掺杂进了别的成分。
那是杀气。
「圭」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用一种不是圭的表情笑了笑。
他跳了起来。
瞬间,一个符咒向着篝火飞去。
比之前增大了一倍的熊熊火焰蔓延开来,像生物一样移动着,只在一瞬之间,就围住了猫屋敷的身体。
「啊啊。」
「圭」害怕了。
虽说是灵兽,但毕竟也与野兽没什么不同。他害怕火焰。更何况那不是猫屋敷一个人的咒力,而是包含了山中的咒力的迎接星祭的火焰。
猫屋敷没有让这个机会从他的眼前溜走。
他的毛衫已经烤焦了,但他还是跑了起来。
他跳到圭的胸前,手里拿着符咒,用掌底打破了装在「圭」的夹克里的竹筒。
「啊……!」
从「圭」的嘴里,发出了惨叫。
(是吗。)
在渐渐消失的意识的残片中,圭想着。
(我在——)
执着的理由。
拘泥的结局。
(——之前,即使只是一瞬,也超越了你——)
「……喵!」
「喵……!」
四只猫叫道。
在这叫声和篝火的引导下,咒力卷成了一个漩涡,返回了天空中。即使不是魔法师,只要听到那叫声,好像也会叹气吧。
圭躺在地面上。
管狐的藏身之所被击碎后,他就不省人事了。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土色,好像马上就此在地面消失一样。
「好了!」
猫屋敷这样说道,把手放在腰上,站了起来。
「现在,必须要治疗一下这个笨蛋了!」
「能治好吗!?」
树之所以惊奇,是因为刚才猫屋敷已经跟他说明过情况。确认了圭的病历,安缇莉西亚刚才也跟树取得了联系。
于是,猫哼了一下鼻子,扇着扇子。
「这次是委托我们肃清三年前的咒力对吧?虽然十分令人恼火,但是如果不驱除残留在他身体里的那部分,就不能完全完成这个委托。——唉,虽然根治是有点勉强,但起码不会在今天或者明天就死掉吧。之后就看他的运气了。」
「那,那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圭呢……」
「反正我说了他也不会立刻停下来吧?这种人如果不让他好好发泄一下的话,他是不会罢休的。」
他摸了摸烧焦了的毛衫,这样说道。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那最后的火焰还是让猫屋敷全身烧伤得很严重。特别是左手,非常严重,好像都不能灵活地活动了,如果美贯不给他施以回血术,他能不能站起来都不一定。
「为什么,这么……」
「猫屋敷!快快!星祭马上就要结束了!」
美贯从篝火的一侧喊道。
美贯照猫屋敷交待的那样,在代替他进行星祭。由于猫屋敷还在进行治疗,所以少女不是一般地活跃。
「啊,好的好的,我立刻去做。」
猫屋敷把扇子和放在圭的胸前。
以扇子为记号,他开始引导残留的咒力。
树只有右眼能够看到的「力量」,通过猫屋敷和美贯的引导,与篝火里的咒力汇合到了一起。
「哇……!」
美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不只是声音,她的手也立刻举了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快看啊,猫屋敷!社长哥哥!」
「嗯——哇!」
回过头来的树张开了嘴,猫屋敷淡淡地笑了。
夜空中,拖着一条长长的不可思议的碧绿带子。
像被风吹着,一个又一个。
最后,数不清的光河,将夜空装扮成艳丽的模样。这就是星祭所创造出来的——日本不可能有的——极光。
突然,猫屋敷想起了朔夜下边的话。
「喂,相对的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你对圭——」
「对圭——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他吸了口气。
「社长!」
一个声音叫道。
「直到最后你都没有出手……谢谢。」
「嗯?不,那个——那个!」
不知是感慨于极光,还是没一下子理解猫屋敷的话,树眨了好几下眼睛。
很为难地挠了挠脑袋。
「大概因为……那也是社长的工作吧。」
接着,「啊」的一声,手指着天空。
他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穗波正从天上飘落下来。
&阿斯特拉尔&业务日志8
哦,这是&阿斯特拉尔&的业务日志吗。
我是猫屋敷莲。
想一想,我还是第一次写业务日志呢。哎呀哎呀,真是意外。
呵呵呵呵,那么我写一些关于猫的话题也可以吧。
比如那肉垫是多么地柔软,那毛色是多么地漂亮,晒过太阳后那柔软的气息和触感是多么地好……
……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了穗波瞪着眼睛的样子,所以这个部分就到此为止吧。为什么会这样呢?猫咪是那么可爱(唠叨)。
现在开始写关于业务的事情。
那件事之后,我把圭的咒力净化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说到效果,我认为大体上是比较成功的——哎呀,因为那件事,他也许不想让我们再看见他了吧。因为他是个自尊心比别人强十倍的男人啊。
朔夜曾经也很担心他这个方面,但是事到如今那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脾气了吧。
你可以姑且认为苇原山基本已经复原了。虽然我一直很担心&协会&那边的动静,但是他们已经给了报酬,也就算是吧。
另外,社长。
社长的工作,并不需要万事亲力亲为吧?
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是我,穗波,还是安缇莉西亚,都会帮忙的。
保持住大家的动力才是最重要的,关于这件事情,我觉得现在的社长可以拿出一点自信心来哦。
……要说忠诚,信义什么的,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且又死板。
嗯,换句话说吧。
总之……对&阿斯特拉尔&能够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大家都很欢呼雀跃呢。
这无疑是——你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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