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认出这是谁的发带吗?手拿一把羽毛扇子他的名字一共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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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
飛起來的感覚真爽呀……
【饮食】为什么“男不离韭,女不离藕”?
  很多人都了解男不离韭,女不离藕的说法,也有一部分人日常也照这样做,可是其中的缘由并不是每个人都清楚的。下面我们就一起听听专家怎么说吧!
  韭菜是我国特有的蔬菜。中医认为,韭菜味辛咸,性温,有温中行气,补虚益阳,散瘀解毒之功效。韭菜剪而复生,久而不乏,长生不衰,故有&长生草&之称,因能振奋阳性,更宜男性进食,故又称&起阳草&、&壮阳草&。
  现代研究也证明:韭菜富含纤维素、维生素C、B1、B2、尼克酸、胡萝卜素等营养成分,具有促进食欲、提高机体免疫力及杀菌消炎的作用。同时,它还有助于调节血脂,适量进食对高血压、冠心病、高血脂等有一定益处。此外,因为韭菜含有较多的粗纤维,能增进胃肠蠕动,可有效预防习惯性便秘和肠癌。韭菜虽然对人体有很多好处,但也不是多多益善,吃多了会上火且不易消化,因此阴虚火旺和胃肠虚弱的人不宜多食,推荐量每人每次1两左右。
  藕是荷的肥大根茎,是一种常用食品,可菜可饭。中医认为,生藕甘、寒,具有消淤清热,除烦解渴,止血(鼻血、尿血、便血、子宫出血)等功效。《日用 本草》认为:&一切血证宜食之&。这里的血证,包括了吐血、咳血等症。也就是说,莲藕对一切表现为出血的疾病都有好处。而女性由于特殊的生理机能,更易患 &血证&,因此,多食莲藕对女性来说尤其有好处。由于藕性偏凉,容易妨碍脾胃,因此,脾胃消化功能低下、大便溏泄者不宜生吃。此外,产妇不宜过早食用生 藕,一般产后1&2周后再吃为宜。藕煮熟以后,性由凉变温,失去了消淤清热的性能,而变为对脾胃有益,有养胃滋阴,益血,止泻的功效,适合各类人群食用。
  其实,有很多千古流传下来的民间谚语都对于我们现代人的养生有启示作用,但是,我们也应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做,否则,只会事倍功半,甚至影响身体健康。
一棵小桃树
我常常想要给我的小桃树写点文章,但却终没有写就一个字来。是我太爱怜它吗?是我爱怜得无所谓了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缘故儿,只是常常自个儿忏悔,自个儿安慰,说:我是该给它写点什么了呢。&
今天的黄昏,雨下得这般儿地大,使我也有些吃惊了。早晨起来,就淅淅沥沥的,我还高兴地说:春雨贵如油;今年来得这么早!一边让雨湿着我的头发,一边吟些杜甫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甚至想去田野悠悠地踏青呢。那雨却下得大了,全不是春的温柔,一直下了一个整天。我深深闭了柴门,伫窗坐下,看我的小桃树儿在风雨里哆嗦。纤纤的生灵儿,枝条已经慌乱,桃花一片一片地落了,大半陷在泥里,三点两点地在黄水里打着旋儿。啊,它已经老了许多呢,瘦了许多呢,昨日楚楚的容颜全然褪尽了。可怜它年纪儿太小了,可怜它才开了第一次花儿!我再也不忍看了,我千般儿万般儿地无奈何。唉,往日多么傲慢的我,多么矜持的我,原来也是个孱头儿。&
好多年前的秋天了,我们还是孩子。奶奶从集市上回来,带给了我们一人一颗桃子,她说:都吃下去吧,这是一颗&仙桃&;含着桃核儿做一个梦,谁梦见桃花开了,就会幸福一生呢。我们都认真起来,全含了桃核爬上床去。我却无论如何不能安睡,想这甜甜的梦是做不成了,又不肯甘心不做,就爬起来,将桃核儿埋在院子角浇的土里,想让它在那蓄着我的梦。&
秋天过去了,又过了一个冬天,孩子自孩子的快活,我竟将它忘却了。一个春天的早晨,奶奶扫扫院子,突然发现角落的地方,拱出一个嫩绿儿,便叫道:这是什么呀?我才恍然记起了是它:它竟从土里长出来了!它长得很委屈,是弯了头,紧抱着身子的。第二天才舒开身来,瘦瘦儿的,黄黄儿的,似乎一碰,便立即会断了去。大家都笑话它,奶奶也说:这种桃树儿是没出版的,多好的种子,长出来,却都是野的,结些毛果子,须得嫁接才成。我却不大相信,执著地偏要它将来开花结果哩。&
因为它长的太不是地方,谁也不再理会,惹人费神的倒是那些盆景儿。爷爷是喜欢服侍花的,在我们的屋里、院里、门道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春天花事一盛,远近的人都来赞赏,爷爷便每天一早喊我们从屋里一盆一盆端出来,一晚又一盆一盆端进去;却从来不想到我的小桃树。它却默默地长上来了。&
它长得很慢,一个春天,才长上二尺来高,样子也极委琐。但我却十分地高兴了:它是我的,它是我的梦种儿长的。我想我的姐姐弟弟,他们那含着桃核做下的梦,或许已经早忘却了,但我的桃树却使我每天能看见它。我说,我的梦儿是绿色的,将来开了花,我会幸福呢。&
也就在这年里,我到城里上学去了。走出了山,来到城里,我才知道我的渺小:山外的天地这般儿大,城里的好景这般儿多。我从此也有了血气方刚的魂魄,学习呀,奋斗呀,一毕业就走了上了社会,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我的事业了;那家乡的土院,那土院里的小桃树儿便再没有去思想了。&
但是,我慢慢发现我的幼稚,我的天真了,人世原来有人世的大书,我却边第一行文字还读不懂呢。我渐渐地大了,脾性儿也一天一天地坏了,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心境似乎是垂垂暮老了。这时候,奶奶也去世了,真是祸不单行。我连夜从城里加古巴老家去,家里人等我不及,奶奶已经下葬了。&
看着满屋的混乱,想着奶奶往日的容颜,不觉眼泪流了下来,对着灵堂哭了一场。天黑的时候,在窗下坐着,一抬头,却看见我的小桃树了:它竟然还在长着,弯弯的身子,努力撑着的枝条,已经有院墙高了。这些年来,它是怎么长上来的呢?爷爷的花事早不弄了,一垒一垒的花盆堆在墙根,它却长着!弟弟说:那桃树被猪拱过一次,要不早就开了花了。他们曾嫌长的不是地方,又不好看,想砍掉它,奶奶却不同意,常常护着给它浇水。啊,小桃树儿,我怎么将你遗在这里,而身漂异乡,又漠漠忘却了呢?看着桃树,想起没能再见一面的奶奶,我深深忏悔对不起我的奶奶,对不起我的小桃树了。&
如今,它开了花了,虽然长得弱小,骨朵儿不见繁,一夜之间,花竟全开了呢。我曾去看守终南山下的夹竹桃花,也去领略过马嵬坡前的水密桃花,那花儿开得火灼灼的,可我的小桃树儿,一颗&仙桃&的种子,却开得太白了、太淡了,那瓣片儿单薄得似纸做的,没有肉的感觉,没有粉的感觉,像患了重病的少女,苍白白的脸儿,又偏苦涩涩地笑着。我忍不住几分忧伤泪珠儿又要下来了。&
花幸好并没有立即谢去,就那么一树,孤孤地开在墙角。我每每看着它,却发现从未有一只蜜蜂去恋过它,一只蝴蝶去飞过它。可怜的小桃树儿!&
我不禁有些颤抖了:这花儿莫不就是我当年要做的梦的精灵儿吗?&
雨却这么大地下着,花瓣儿纷纷零落去。我只说有了这场春雨,花儿会开得更艳,香味会蓄得更浓,谁知它却这么命薄,受不得这么大的福分,受不得这么多的洗礼,片片付给风了,雨了!我心里喊着我的奶奶。&
雨还在下着,我的小桃树千百次地俯下身去,又千百次地挣扎起来,一树的桃花,一片,一片,湿得深重,像一只天鹅,眼睁睁地羽毛剥脱,变得赤裸的了,黑枯的了。然而,就在那俯地的刹那,我突然看见那树儿的顶端,高高的一枝儿上,竟还保留着一个欲绽的花苞,嫩黄的,嫩红的,在风中摇着,拌着满身的雨水,几次要掉下来了,但却没有掉下去,像风浪里航道上的指示灯,闪着时隐时现的嫩黄的光,嫩红的光。&
我心里稍稍有些了安慰。啊,小桃树啊!我该怎么感激你,你到底还有一朵花呢,明日一早,你会开吗?你开的是灼灼的吗?香香的吗?我亲爱的,你那花是会开得美的,而且会孕出一个桃儿来的;我还叫你是我的梦的精灵儿,对吗?
【讀】《我想要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 》——泰戈尔
我想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
我不敢,我怕你嘲笑。
因此我嘲笑自己,把我的秘密在玩笑中打碎。
我把我的痛苦说得轻松,因为怕你会这样做。
我想对你说出最真的话语;
我不敢,我怕你不信。
因此我弄真成假,说出和我的真心相反的話,
我把我的痛苦说得可笑,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我想用最宝贵的词语來形容你,
我不敢,我怕得不到相当的酬報 。
因此我給你安上苛刻的名字,而显示我的硬骨。
我伤害你,因为怕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痛苦。
我想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
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的唇上。
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
我粗暴的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我想从你身后走开;
我不敢,怕你看出我的怯懦。
因此我随意地昂着头走到你的面前。
从你眼里频频掷來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鮮。
I long to speak the deepest words I
But I dare not, for fear you should laugh.
That is why I laugh at myself and shatter my secret in jest.
I make light of my pain, afraid you should do so.
I long to tell you the truest words I
But I dare not, being afraid that you would not believe them.
That is why I disguise them in untruth,
Saying the contrary of what I mean.
I make my pain appear absurd, afraid that you should do so.
I long to use the most precious words I
But I dare not, fearing I should not be paid with like value.
That is why I gave you hard names and boast of my boast of my callous strength.
I hurt you, for fear you should never know any pain.
But I dare not lest my heart come out at my lips.
That is why I prattle and chatter lightly and hide my heart behind words.
I rudely handle my pain, for fear you should do so.
I long to go
But I dare not, for fear my cowardice should become known to you.
That is why I hold my head high and carelessly come into your presence.
Constant thrusts from your eyes keep my pain fresh forever.
极限运动惊险超美镜头,欧美人民碉堡了!
炎炎夏日想玩水吗?什么!你还只是去游个泳?!那你就太out啦!美国新极限运动water Jet Pack 碉堡了~这才叫真正的玩水!!
解放军首批仪仗女兵训练揭秘
今天(12日),国家主席习近平为土库曼斯坦总统库尔班古力·别尔德穆哈梅多夫访华举行欢迎仪式,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队首现仪仗女兵身影。
解放军首批仪仗女兵训练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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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首批仪仗女兵训练揭秘
虾红色的情书
若樨说,这种头发,可以显示我的个性和自由。
我说,头发就是头发,它们不负责承担思想。真正的个性和自由,是头里面的大脑的事,你能够把神经染上颜色吗?
朋友说她的女儿要找我聊聊。我说,我很忙很忙。朋友说她女儿的事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结果,两个&忙&字,在三个&重要&面前败下阵来。于是,我约她的女儿若樨,某天下午在茶馆见面。
我见过若樨,那时她刚上高中,清瘦的一个女孩。现在,她大学毕业了,在一家电脑公司工作。
当我见到若樨之后,几分钟之内,用了大气力保持自己面部肌肉的稳定,令它们不要因为惊奇而显出受了惊吓的样子。其实,若樨的五官并没有大的变化。惊倒我的是她的头发,浮层是樱粉色,其下是姜黄色的,被剪子残酷地切削得短而碎,从天灵盖中央纷披下来,像一种奇怪的植物,遮住眼帘和耳朵。以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自己是在与一个鸡毛掸子对话。
若樨说,毕阿姨,你见了我这副样子,你为什么不对我的头发发表意见?你明明很在意,却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最讨厌大人们的虚伪了。
我看着若樨,知道了朋友为何急如星火。像若樨这般的青年,正是充满愤懑的年纪。野草似的怨恨,壅塞着他们的肺腑,反叛的锋芒从喉管探出,句句口吐荆棘。
我笑笑说,若樨,你太着急了,我马上就要说到你的头发了,可惜你还没给我时间。若樨,有一点我不明白,恳请你告知,我不晓得是你想和我谈话,还是你妈妈要你和我谈话?
若樨说,是我想和您谈,央求了妈妈请您。
若樨说,毕阿姨,我现在想要异性的爱情。您说怎么办呢?
我说,若樨啊,你想要爱情,找毕阿姨谈可没用,得和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男子谈,才是正解。
若樨脸上的笑容风卷残云般地逝去了,一派茫然,说,这就是我找您的本意。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我更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若樨说着,从皮夹子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我。
我原以为是一个男子的照片,不想打开一看,是淡蓝色的笺纸,少男少女常用的那种,有奇怪的气息散出。字是虾红色的,好像是用毛笔写的,笔锋很涩。
这是一封给你的情书。我看了,合适吗?读了开头火辣辣的称呼之后,我用手拂着纸笺说。
我要同您商量的就是这封情书。它是用血写成的。
情书文采斐然,从文中可以看出,他是若樨同校不同系的学友,在若即若离的一段交往之后,他发现若樨在迟疑。他很不安,直接向若樨求婚,他特以血为墨,发誓一生珍爱这份姻缘。
&人的地位是可以变的,所以,我不以地位向你求婚。人的财富是可以变的,所以我也不以财富向你求婚。人的容貌也是可以变的,所以我也不以外表向你求婚。唯有人的血液是不变的,不变的红,不变的烫,从我出生,它就灌溉着我,这血里有我的尊严和勇气。所以,我以我血写下我的婚约。如果你不答应,你会看到更多的血涌出&&如果你拒绝,我的血就在那一瞬永远凝结&&&
我恍然刚才那股奇特的味道,原来是笺上的香混合了血的铁腥。
若樨说着,腮上出现了轻浅的红润。看来,她很有些动心了。
我沉吟了半晌。然后,字斟句酌地说,若樨,感谢你信任我,把这么私密的事告诉我。我想知道你看到血书后的第一感觉。
若樨说,是恐惧。
我问,你怕的是什么?
若樨说,我怕的是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把自己的血溅出来,将来过日子,谁知会发生什么事?
我问,若樨,除了害怕,当你面对另一个人的鲜血的时候,还有什么情绪?
我感到一种逼迫,一种不安全。我无法平静,觉得他以自己的血要挟我&&我想逃走&&若樨喃喃地说。
我看着若樨,知道她在痛苦的思索和抉择当中。毕竟,那个男孩迫切地需要得到若樨的爱,我一点儿都不怀疑他的渴望。但是,爱情绝不是单一的狙击,爱是一种温润恒远。他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法,企图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一朝得逞,我想他绝不会就此罢手。人,或者说高级的动物,是会形成条件反射的。当一个人知道用自残的方式,可以胁迫他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的时候,他会受到鼓励。
&&也许,我可以帮助他&&若樨悄声说,声音很不确定,如同冷秋的蝉鸣。
我说,当然可以。不过,你可有这份力量?他在操纵你,你可有反操纵的信心?我们不妨设想得极端一些,假如你们终成眷属,有一天,你受不了,想结束这段婚姻。他不再以血相逼,升级了,干脆说,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就把一只胳膊卸下,或者自戕&&到那时,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若樨打断了我的话,说,毕阿姨,您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外表虽然反叛,但内心却很柔弱。我没有办法改变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很不安全。我不知道在下一分钟他会怎样,我是他手中的玩偶。
那天我们又谈了很久,直到沏出的茶如同白水。分手的时候,若樨说,您还没有评说我的头发?
我抚摸着她的头,在樱粉和姜黄色的底部,发根已长出漆黑的新发。我说,你的发质很好,我喜欢所有本色的东西。如果你觉得这种五花八门的颜色好,自然也无妨。这是你的自由。
若樨说,这种头发,可以显示我的个性和自由。
我说,头发就是头发,它们不负责承担思想。真正的个性和自由,是头里面的大脑的事,你能够把神经染上颜色吗?
妈妈最爱的水果菜之【海鲜菠萝饭】
【海鲜菠萝饭】&
菠萝:半个(去皮)
米饭:两碗(煮米饭时比平时少加一些水,炒饭用的米饭不要太过软烂)
鲜虾:250克左右(按自己喜欢加)
蟹味棒:4条(去外膜)
鸡蛋:1~2个
青豆:1小把
甜玉米粒:1小把
腰果:1小把(杏仁,肉松,花生都可以)&
盐,玉米油,胡椒粉,鸡精各适量&&
1:将所有材料准备好,米饭事先煮熟,也可以前一晚先煮好饭,隔天中午再炒
2:青豆玉米粒放入开水中焯烫熟,捞出沥干水分,虾冷冻一下至硬壳后去除外壳,抽去虾泥,菠萝洗净后切成小方块,放入盐水中浸泡备用,蟹味棒切小粒
3:生腰果每粒对切成半,放入无油平底锅内小火烤香,注意不要烤糊了,盛出备用(也可以放在烤箱里烘烤一下)
4:平底锅内倒入少许油,打入鸡蛋滑散后盛出备用&
5:再在锅内倒入适量油,加热后倒入虾仁,青豆,玉米粒,蟹味棒一起炒香至变色
6:把煮熟的米饭搅散加入,翻炒均匀后加入盐和生抽,胡椒粉,鸡精
7:炒匀后加入沥去盐水的菠萝粒,再次翻炒均匀
8:关火,撒入烤香的腰果,盛出食用(腰果最后加入到表面就可以,不要在炒饭的过程中加腰果翻炒,那样吃起来就不酥脆了)
光影的盛筵
 人的一生能走过多少路,看多少风景?风景如画,人生如戏,你会邂逅什么样的地方,有怎么样的故事,都交给时间去解答。每个人眼中的同一片天空尚且不同,每个人的路也不尽相同。对于大自然的热爱,对于美景的欣赏,不是占有,不是去破坏,而是用来怀念,记忆停留在被绝美风景震撼的一瞬间。一起去领略来自全球各地摄影师镜头下,捕捉到的震撼人心的风光大片吧。
【原版】许巍
【DVD珍藏版】 高清
第一声响起时我就陶醉了
一个男孩子的爱情(三毛与荷西的爱情)
【三毛与荷西】
【荷西】坐在我的旁边很认真的跟我说:再等我六年,让我四年念大学,二年服兵役,六年以后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一生的想望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想。他又说:在我自己的家里得不到家庭的温暖。我听到他这个梦想的时候,突然有一股要流泪的冲动,我跟他说:荷西,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大很多,希望你不要再做这个梦了......
&&谈话记录之一
今天要说的只是一个爱的故事,是一个有关三十岁就过世的一个男孩子,十三年来爱情的经过,那个人就是我的先生。他的西班牙名字是Jose,我给他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叫荷西,取荷西这个名字实在是为了容易写,可是如果各位认识他的话,应该会同意他该改叫和曦,和祥的和,晨曦的曦,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他说,那个曦字实在太难写了,他学不会,所以我就教他写这个我顺口喊出来的荷西了。
这么英俊的男孩!
认识荷西的时候,他不到十八岁,在一个耶诞节的晚上,我在朋友家里,他刚好也来向我的一些中国朋友祝贺耶诞节。西班牙有一个风俗,耶诞夜十二点一过的时候,邻居们就要向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一家家的恭贺,并说:平安。有一点像我们国人拜年的风俗。那时荷西刚好从楼上跑下来,我第一眼看见他时,触电了一般,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为他的妻子,在虚荣心上,也该是一种满足了,那是我对他的第一次印象。过了不久,我常常去这个朋友家玩,荷西就住在附近,在这栋公寓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我们就常常在那里打棒球,或在下雪的日子里打雪仗,有时也一齐去逛旧货市场。口袋里没什么钱,常常从早上九点逛到下午四点,可能只买了一支鸟羽毛,那时荷西高三,我大学三年级。
表弟来罗!
有一天我在书院宿舍里读书,我的西班牙朋友跑来告诉我:Echo,楼下你的表弟来找你了。表弟在西班牙文里带有嘲弄的意思,她们不断地叫着表弟来罗!表弟来罗!我觉得很奇怪,我并没有表弟,那来的表弟在西班牙呢?于是我跑到阳台上去看,看到荷西那个孩子,手臂里抱了几本书,手中捏着一顶他常戴的法国帽,紧张得好像要捏出水来。
因为他的年纪很小,不敢进会客室,所以站在书院外的一棵大树下等我,我看是他,匆匆忙忙地跑下去,到了他面前还有点生气,推了他一把说:你怎么来了?他不说话,我紧接着问:你的课不是还没有上完吗?他答道:最后两节不想上了。我又问:你来做什么?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比他大了很多,所以总是以一个姊姊的口气在教训他。他在口袋里掏出了十四块西币来(相当于当时的七块台币),然后说:我有十四块钱,正好够买两个人的入场券,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但是要走路去,因为已经没有车钱了。我看了他一眼。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觉得这个小孩子有一点不对劲了,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他,并且建议看附近电影院的电影,这样就不需要车钱。第二天他又逃课来了,第三天、第四天&&于是树下那个手里总是捏着一顶法国帽而不戴上去的小男孩,变成了我们宿舍里的一个笑话,她们总是喊:表弟又来罗!我每次跑下楼去,总要推荷西一把或打他一下,对他说:以后不要来了,这样逃课是不行的!因为最后两节课他总是不上,可是他仍是常常来找我。因为两个人都没钱,就只有在街上走走,有时就到皇宫去看看,捡捡人家垃圾场里的废物,还会惊讶的说:你看看这支铁钉好漂亮哟!哇!你看看这个&&渐渐地我觉得这个交往不能再发展下去了,因为这个男孩子认真了,而他对我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他大学还没有念,但老实说我心里实在是满喜欢他的。你再等我六年!
有一日,天已经很冷了,我们没有地方去,把横在街上的板凳,搬到地下车的出风口,当地下车经过的时候一阵热风吹出来,就是我们的暖气。两个人就冻在那个板凳上像乞丐一样。这时我对荷西说,你从今天起不要来找我了。我为什么会跟他说这种话呢?因为他坐在我的旁边很认真的跟我说:再等我六年,让我四年念大学,二年服兵役,六年以后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一生的想望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想。他又说:在我自己的家里得不到家庭的温暖。我听到他这个梦想的时候,突然有一股要流泪的冲动,我跟他说:荷西,你才十八岁,我比你大很多,希望你不要再做这个梦了,从今天起,不要再来找我,如果你又站在那个树下的话,我也不会再出来了,因为六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我也不会等你六年。你要听我的话,不可以来缠我,你来缠的话,我是会怕的。他楞了一下,问:这阵子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我跟你讲这些话,是因为你实在太好了,我不愿意再跟你交往下去。接着,我站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一齐走到马德里皇宫的一个公园里,园里有个小坡,我跟他说:我站在这里看你走,这是最后一次看你,你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他说:我站这里看你走好了。我说:不!不!不!我站在这里看你走,而且你要听我的话哟,永远不可以再回来了。那时候我很怕他再来缠我,我就说:你也不要来缠我,从现在开始,我要跟我班上的男同学出去,不能再跟你出去了。这么一讲自己又紧张起来,因为我害怕伤害到个初恋的年轻人,通常初恋的人感情总是脆弱的。他就说:好吧!我不会再来缠你,你也不要把我当作一个小孩子,因为我们这几个星期来的交往,你始终把我当作一个孩子,你说你不要再来缠我了,我心里也想过,除非你自己愿意,我永远不会来缠你。
Echo再见!
讲完那段话,天已经很晚了,他开始慢慢的跑起来,一面跑一面回头,一面回头,脸上还挂着笑,口中喊着:Echo再见!Echo再见!我站在那里看他,马德里是很少下雪的,但就在那个夜里,天下起了雪来。荷西在那片大草坡上跑着,一手挥着法国帽,仍然频频的回头,我站在那里看荷西渐渐的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与皑皑的雪花里,那时我几乎忍不住喊叫起来:荷西!你回来吧!可是我没有说。以后每当我看红楼梦宝玉出家的那一幕,总会想到荷西十八岁那年在那空旷的雪地里,怎么样跑着、叫着我的名字:Echo再见!Echo再见!
他跑了以后,果然没有再来找过我,也没有来缠过我。我跟别的同学出去的时候,在街上常会碰见他,他看见我总是用西班牙的礼节握住我的双手,亲吻我的脸,然后说:你好!我也说:荷西!你好,这是我的男朋友&&人。他就会跟别人握握手。
他留了胡子,长大了!
这样一别,别了六年,我学业告了一个段落,离开西班牙,回到了台湾。在台湾时,来了一位西班牙的朋友,他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Jose呀!我说:记得呀!他说:噢!他现在不同了,留了胡子,也长大了。真的!他又说:我这里有一封他写给你的信还有一张照片,你想不想看?我惊讶的说:好呀!因为我心里仍在挂念着他,但那位朋友说:他说如果你已经把他给忘了,就不要看这封信了。我答道:天晓得,我没有忘记过这个人,只是我觉得他年纪比我小,既然他认真了,就不要伤害他。我从那个朋友手中接过那封信,一张照片从中掉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留了大胡子穿着一条泳裤在海里抓鱼的年轻人,我立刻就说:这是希腊神话里的海神嘛!打开了信,信上写着: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西班牙文,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十八岁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就是这样的一封信,我没有给他回信,把那封信放在一边,跟那个朋友说:你告诉他我收到了这封信,请代我谢谢他。半年以后,我在感情上遇到了一些波折,离开台湾,又回到了西班牙。荷西,我回来了!
当时荷西在服最后的一个月兵役,荷西的妹妹老是要我写信给荷西,我说:我已经不会西班牙文了,怎么写呢?然后她强迫将信封写好,声明只要我填里面的字,于是我写了一封英文的信到营区去,说:荷西!我回来了,我是Echo,我在&&地址。结果那封信传遍营里,却没有一个人懂英文,急得荷西来信说,不知道我说些什么,所以不能回信给我,他剪了很多潜水者的漫画寄给我,并且指出其中一个说:这就是我。我没有回信,结果荷西就从南部打长途电话来了:我二十三日要回马德里,你等我噢!到了二十三日我完全忘了这件事,与另一个同学跑到一个小城去玩,当我回家时,同室的女友告诉我有个男孩打了十几个电话找我,我想来想去,怎么样也想不起会是那个男孩找我。正在那时我接到我的女友&&一位太太的电话,说是有件很要紧的事与我商量,要我坐计程车去她那儿。我赶忙乘计程车赶到她家,她把我接进客厅,要我闭上眼睛,我不知她要玩什么把戏忙将拳头握紧,把手摆在背后,生怕她在我手上放小动物吓我。当我闭上眼睛,听到有一个脚步声向我走来,接着就听到那位太太说她要出去了,但要我仍闭着眼睛。突然,背后一双手臂将我拥抱了起来,我打了个寒颤,眼睛一张开就看到荷西站在我眼前,我兴奋得尖叫起来,那天我正巧穿着一条曳地长裙,他穿的是一件枣红色的套头毛衣。他揽着我兜圈子,长裙飞了起来,我尖叫着不停地捶打着他,又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亲他。站在客厅外的人,都开怀的大笑着,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和荷西虽不是男女朋友,感情却好得很。
在我说要与荷西永别后的第六年,命运又将我带回到了他的身旁。
你是不是还想结婚?
在马德里的一个下午,荷西邀请我到他的家去。到了他的房间,正是黄昏的时候,他说:你看墙上!我抬头一看,整面墙上都贴满了我发了黄的放大黑白照片,照片上,剪短发的我正印在百叶窗透过来的一道道的光纹下。看了那一张张照片,我沉默了很久,问荷西:我从来没有寄照片给你,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他说:在徐伯伯的家里。你常常寄照片来,他们看过了就把它摆在纸盒里,我去他们家玩的时候,就把他们的照片偷来,拿到相馆去做底片放大,然后再把原来的照片偷偷地放回盒子里。我问:你们家里的人出出进进怎么说?他们就说我发神经病了,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还贴着她的照片发痴。我又问:这些照片怎么都黄了?他说:是嘛!太阳要晒它,我也没办法,我就把百叶窗放下,可是百叶窗有条纹,还是会晒到。说的时候,一副歉疚的表情,我顺手将墙上一张照片取下来,墙上一块白色的印子。我转身问荷西:你是不是还想结婚?这时轮到他呆住了,仿佛我是个幽灵似的。他呆望着我,望了很久,我说:你不是说六年吗?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了。我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又说:还是不要好了,不要了。他忙问为什么?怎么不要?那时我的新愁旧恨突然都涌了出来,我对他说:你那时为什么不要我?如果那时候你坚持要我的话,我还是一个好好的人,今天回来,心已经碎了。他说:碎的心,可以用胶水把它黏起来。我说:黏过后,还是有缝的。他就把我的手拉向他的胸口说:这边还有一颗,是黄金做的,把你那颗拿过来,我们交换一下吧!
七个月后我们结婚了。
我只是感觉冥冥中都有安排,感谢上帝,给了我六年这么美满的生活,我曾经在书上说过:在结婚以前我没有疯狂的恋爱过,但在我结婚的时候,我却有这么大的信心,把我的手交在他的手里,后来我发觉我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他继续活下去,我仍要说我对这个婚姻永远不后悔。所以我认为年龄、经济、国籍,甚至于学识都不是择偶的条件,固然对一般人来说这些条件当然都是重要的,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彼此的品格和心灵,这才是我们所要讲求的所谓门当户对的东西。
你不死、你不死&&
荷西死的时候是三十岁。我常常问他:你要怎么死?他也问我:你要怎么死?我总是说:我不死。有一次《爱书人》杂志向我邀一篇假如你只有三个月可活,你要怎么办?的稿子,我把邀稿信拿给荷西看,并随口说:鬼晓得,人要死的时候要做什么!他就说:这个题目真奇怪呀!我仍然继续的揉面,荷西就问我:这个稿子你写不写!你到底死前三个月要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写嘛?我仍继续地揉面,说:你先让我把面揉完嘛!你到底写不写啊?他直问,我就转过头来,看着荷西,用我满是面糊的手摸摸他的头发,对他说:傻子啊!我不肯写,因为我还要替你做饺子。讲完这话,我又继续地揉面,荷西突然将他的手绕着我的腰,一直不肯放开,我说:你神经啦!因为当时没有擀面棍,我要去拿茶杯权充一下,但他紧搂着我不动,我就说:走开嘛!我死劲地想走开,他还是不肯放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话正说了一半,我猛然一回头,看到他整个眼睛充满了泪水,我呆住了,他突然说:你不死,你不死,你不死&&。然后又说:这个《爱书人》杂志我们不要理他,因为我们都不死。那么我们怎么样才死?我问。要到你很老我也很老,两个人都走不动也扶不动了,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一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好吧!一齐去吧!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为《爱书人》写那篇稿子,《爱书人》最近也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写呢?我告诉他们因为我有一个丈夫,我要做饺子,所以没能写。
你要叫他爸爸
我的父母要到迦纳利群岛以前,先到西班牙,荷西就问我看到了我爸爸,该怎么称呼?是不是该叫他陈先生?我说:你如果叫他陈先生,他一下飞机就会马上乘原机回台北,我不是叫你父亲作爸爸吗?他说:可是我们全家都觉得你很肉麻呀!原来在西班牙不叫自己的公公婆婆作父亲、母亲,而叫&&先生,&&太太。但我是一个中国人,我拒绝称呼他们为先生、太太,我的婆婆叫马利亚,我就称她马利亚母亲,叫公公作西撒父亲。荷西就说:我,叫爸爸陈先生好了!我说:你不能叫他陈先生,你要叫他爸爸。结果我陪我的父母在西班牙过了十六天,回到迦纳利群岛,荷西请了假在机场等我们。我曾对他说:我的生命里有三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还有就是你,再者就是我自己,可惜没有孩子,否则这个生命的环会再大一点,今天我的父母能够跟你在一起,我最深的愿望好像都达成了,我知道你的心地是很好的,但你的语气和脾气却不一定好,我求求你在我父母来的时候,一次脾气也不可发,因为老人家,有的时候难免会有一点噜嗦。他说:我怎么会发脾气?我快乐还来不及呢!为了要见我的父母,他每天要念好几小时的英文,他的英文还是三年以前在奈及利亚学的。当他看到我们从机场走出来时,他一只手抱着妈妈,另一只手抱着爸爸,当他发现没有手可以抱我时就对我说:你过来。然后他把我们四个人都环在一起,因为他已经十六天没有看到我了。然后又放开手紧紧地抱抱妈妈、爸爸,然后再抱我。他第一眼看到爸爸时很紧张,突然用中国话喊:爸爸!然后看看妈妈,说:妈妈!接着,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下头拚命去提箱子,提了箱子又拚命往车子里乱塞,车子发动时我催他:荷西,说说话嘛!你的英文可以用,不会太差的。他说用西班牙文说:我实在太紧张了,我已经几个晚上没睡觉了,我怕得不得了。那时我才明白,也许一个中国人喊岳父、岳母为爸爸妈妈很顺口,但一个外国人你叫他喊从未见过面的人为爸、妈,除非他对自己的妻子有太多的亲情,否则是不容易的。回到家里,我们将房间让给父母住,我和荷西就住进更小的一间。有一天在餐桌上,我与父母聊得愉快,荷西突然对我说,该轮到他说话了,然后用生硬的英语说:爹爹,你跟Echo说我买摩托车好不好?荷西很早就想买一辆摩托车,但要通过我的批准,听了他这句话,我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去,拿起毛巾捂住眼睛,就出不来了。从荷西叫出爹爹这个字眼时(爹爹原本是三毛对爸爸的称呼),我相信他与我父母之间又跨进了一大步。
我的父母本来是要去欧洲玩的,父亲推掉了所有的业务,打了无数的电话、电报、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女婿,他们相处整整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和荷西曾约定只要我俩在一起小孩子还是别出世吧,如果是个女的我会把她打死,因为我会吃醋,若是个男孩,荷西要把他倒吊在阳台上,因为我会太爱那孩子,事后,我也讶异这样孩子气及自私的话竟会从一对夫妻的口中说出。当我的父母来了一个月后,荷西突然问:你觉不觉得我们该有一个孩子?我说:是的,我觉得。他又说:自从爸妈来了以后,家里增添了很多家庭气氛,我以前的家就没有这样的气氛。
永远的挥别
在我要陪父母到伦敦以及欧洲旅游时,荷西到机场来送行,他抱着我的妈妈说:妈妈,我可不喜欢看见你流泪哟!明年一月你就要在台北的机场接我了,千万不要难过,Echo陪你去玩。我们坐的是一架小型的螺旋桨飞机,因为我们要住的那个小岛,喷气机是不能到的。上飞机前,我站在机肚那里看荷西,就在那时,荷西正跳过一个花丛,希望能从那里,再看到我们,上了飞机,我又不停的向他招手,他也不停的向我招手,直到服务小姐示意我该坐下。坐下后,旁边有位太太就问我:那个人是你的丈夫吗?我说:是的。她又问荷西来做什么,我就将我父母来度假他来送行的事简单的告诉她,她就告诉我:我是来看我儿子的。然后就递给我一张名片,西班牙有一个风俗,如果你是守寡的女人,名片上你就要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一句某某人的未亡人,而那名片上正有那几个字,使我感到很刺眼,很不舒服,不知道要跟她再说些什么,只好说声:谢谢!没想到就在收到那张名片的两天后,我自己也成了那样的身份&&(说到这里,三毛的声音哽咽,她在台上站了很久,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演讲中断&&)
一年多前,有份刊物嘱我写稿,题目已经指定了出来:如果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你将会去做些什么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去答这份考卷。
荷西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曾好奇的问过我&&你会去做些什么呢?
当时,我正在厨房揉面,我举起了沾满白粉的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慢慢的说:傻子,我不会死的,因为还得给你做饺子呢!
讲完这句话,荷西的眼睛突然朦胧起来,他的手臂从我身后绕上来抱着我,直到饺子上桌了才放开。
"你神经啦?我笑问他,他眼睛又突然一红,也笑了笑,这才一声不响的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以后我又想到过这份欠稿,我的答案仍是那么的简单而固执:我要守住我的家,护住我丈夫,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
虽然预知死期是我喜欢的一种生命结束的方式,可是我仍然拒绝死亡。在这世上有三个与我个人死亡牢牢相连的生命,那便是父亲、母亲,还有荷西,如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在世上还活着一日,我便不可以死,连神也不能将我拿去,因为我不肯,而神也明白。
前一阵在深夜里与父母谈话,我突然说:如果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的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在我,那将是一个更幸福的归宿。
母亲听了这话,眼泪迸了出来,她不敢说一句刺激我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喃喃的说:你再试试,再试试活下去,不是不给你选择,可是请求你再试一次。
父亲便不同了,他坐在黯淡的灯光下,语气几乎已经失去了控制,他说:你讲这样无情的话,便是叫爸爸生活在地狱里,因为你今天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使我,这个做父亲的人,日日要活在恐惧里,不晓得那一天,我会突然失去我的女儿。如果你敢做出这样毁灭自己的生命的事情,那么你便是我的仇人,我不但今生要与你为仇,我世世代代都要与你为仇,因为是&&你,杀死了我最最心爱的女儿&&。
这时,我的泪水瀑布也似的流了出来,我坐在床上,不能回答父亲一个字,房间里一片死寂,然后父亲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出去。母亲的脸,在我的泪光中看过去,好似静静的在抽筋。
苍天在上,我必是疯狂了才会对父母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又一次明白了,我的生命在爱我的人心中是那么的重要,我的念头,使得经过了那么多沧桑和人生的父母几乎崩溃,在女儿的面前,他们是不肯设防的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刺伤,而我,好似只有在丈夫的面前才会那个样子。许多个夜晚,许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躲在黑暗里,思念荷西几成疯狂,相思,像虫一样的慢慢啃着我的身体,直到我成为一个空空茫茫的大洞。夜是那样的长,那么的黑,窗外的雨,是我心里的泪,永远没有滴完的一天。我总是在想荷西,总是又在心头里自言自语: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荷西来忍受这一分又一分钟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都没有轮到他,要是他像我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拚了命也要跟上帝争了回来换他。
失去荷西我尚且如此,如果今天是我先走了一步,那么我的父亲、母亲及荷西又会是什么情况?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对我的爱,让我的父母在辛劳了半生之后,付出了他们全部之后,再叫他们失去爱女,那么他们的慰藉和幸福也将完全丧失了,这样尖锐的打击不可以由他们来承受,那是太残酷也太不公平了。
要荷西半途折翼,强迫他失去相依为命的爱妻,即使他日后活了下去,在他的心灵上会有怎么样的伤痕,会有什么样的烙印?如果因为我的消失而使得荷西的馀生再也不有一丝笑容,那么我便更是不能死。
这些,又一些,因为我的死亡将带给我父母及丈夫的大痛苦,大劫难,每想起来,便是不忍,不忍,不忍又不忍。毕竟,先走的是比较幸福的,留下来的,也并不是强者,可是,在这彻心的苦,切肤的疼痛里,我仍是要说&&为了爱的缘故,这永别的苦杯,还是让我来喝下吧!
我愿意在父亲、母亲、丈夫的生命圆环里做最后离世的一个,如果我先去了,而将这份我已尝过的苦杯留给世上的父母,那么我是死不瞑目的,因为我明白了爱,而我的爱有多深,我的牵挂和不舍便有多长。
所以,我是没有选择的做了暂时的不死鸟,虽然我的翅膀断了,我的羽毛脱了,我已没有另一半可以比翼,可是那颗碎成片片的心,仍是父母的珍宝,再痛,再伤,只有他们不肯我死去,我便也不再有放弃他们的念头。
总有那么一天,在超越我们时空的地方,会有六张手臂,温柔平和的将我迎入永恒,那时候,我会又哭又笑的喊着他们&&爸爸、妈妈、荷西,然后没有回顾的狂奔过去。
这份文字原来是为另一个题目而写的,可是我拒绝了只有三个月寿命的假想,生的艰难,心的空虚,死别时的碎心又碎心,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当吧!
父亲、母亲、荷西,我爱你们胜于自己的生命,请求上苍看见我的诚心,给我在世上的时日长久,护住我父母的幸福和年岁,那么我,在这份责任之下,便不再轻言消失和死亡了。
荷西,你答应过的,你要在那边等我,有你这一句承诺,我便还有一个盼望了。
电影《狼图腾》首款纪录片制作特辑
期待电影的上映,再拍一部《藏獒》就好了&&转自&
同桌的你 - 胡夏
不打算看电影,但是绝不会放过一首好的电影原声。劳动节到了,祝大家劳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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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嫂的死
注:【1】萧红:(),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河区,原名张乃莹,张秀环。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有《生死场》《呼兰河传》《小城三月》《马伯乐》等。家庭不幸,命途多舛。【2】《王阿嫂的死》为其处女作。普遍从阶级对立,制度迫害,精神麻木角度分析文章,也有认为文中人物小环其实是作者的自我指涉,主要原因基于以下几点:家庭之不幸经历;萧红学名张秀环。
草叶和菜叶都蒙盖上灰白色霜。山上黄了叶子的树,在等候太阳。太阳出来了,又走进朝霞去。野甸上的花花草草,在飘送着秋天零落凄迷的香气。
雾气像云烟一样蒙蔽了野花,小河,草屋,蒙蔽了一切声息,蒙蔽了远近的山岗。
王阿嫂拉着小环每天在太阳将出来的时候,到前村广场上给地主们流着汗;小环虽是七岁,她也学着给地主们流着小孩子的汗。现在春天过了,夏天过了&&王阿嫂什么活计都做过,拔苗插秧。秋天一来到,王阿嫂和别的村妇们都坐在茅檐下用麻绳把茄子穿成长串长串的,一直穿着。不管蚊虫把脸和手搔得怎样红肿,也不管孩子们在屋里喊叫妈妈吵断了喉咙。她只是穿啊,穿啊,两只手像纺纱车一样,在旋转着穿。
第二天早晨,茄子就和紫色成串的铃当一样,挂满了王阿嫂的前檐;就连用柳条编成的短墙上也挂满着紫色的铃当。别的村妇也和王阿嫂一样,檐前尽是茄子。
可是过不了几天茄子晒成干菜了!家家都从房檐把茄子解下来,送到地主的收藏室去。王阿嫂到冬天只吃着地主用以喂猪的乱土豆,连一片干菜也不曾进过王阿嫂的嘴。
太阳在东边放射着劳工的眼睛。满山的雾气退去,男人和女人,在田庄上忙碌着。羊群和牛群在野甸子间,在山坡间,践踏并且寻食着秋天半憔悴的野花。
田庄上只是没有王阿嫂的影子,这却不知为了甚么?竹三爷每天到广场上替张地主支配工人。现在竹三爷派一个正在拾土豆的小姑娘去找王阿嫂。
工人的头目,愣三抢着说:
&不如我去的好,我是男人走得快。&
得到竹三爷的允许,不到两分钟的工夫,愣三跑到王阿嫂的窗前了:
&王阿嫂,为什么不去做工呢?&
里面接着就是回答声:
&叔叔来得正好,求你到前村把王妹子叫来,我头痛,今天不去做工。&
小环坐在王阿嫂的身边,她哭着,响着鼻子说:&不是呀!我妈妈扯谎,她的肚子太大了!不能做工,昨夜又是整夜的哭,不知是肚子痛还是想我的爸爸。&
王阿嫂的伤心处被小环击打着,猛烈的击打着,眼泪都从眼眶转到嗓子方面去。她只是用手拍打着小环,她急性的,意思是不叫小环再说下去。
李愣三是王阿嫂男人的表弟。听了小环的话,像动了亲属情感似的,跑到前村去了。
小环爬上窗台,用她不会梳头的小手,在给自己梳着毛蓬蓬的小辫。邻家的小猫跳上窗台,蹲踞在小环的腿上,猫像取暖似的迟缓的把眼睛睁开,又合拢来。
远处的山反映着种种样的朝霞的彩色。山坡上的羊群,牛群,就像小黑点似的,在云霞里爬走。
小环不管这些,只是在梳自己毛蓬蓬的小辫。
在村里,王妹子,愣三,竹三爷,这都是公共的名称。是凡佣工阶级都是这样简单,而不变化的名字。这就是工人阶级一个天然的标识。
王妹子坐在王阿嫂的身边,炕里蹲着小环,三个人寂寞着。后山上不知是什么虫子,一到中午,就吵叫出一种不可忍耐的幽默和凄怨的情绪来。
小环虽是七岁,但是就和一个少女般的会忧愁,会思量。她听着秋虫吵叫的声音,只是用她的小嘴在学着大人叹气。这个孩子也许因为母亲死得太早的缘故?
小环的父亲是一个雇工,在她还不生下来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死了!在她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又死了。她的母亲是被张地主的大儿子张胡琦强奸而后气愤死了的。
五岁的小环,开始做个小流浪者了!从她贫苦的姑家,又转到更贫苦的姨家。结果为了贫苦,不能养育她,最后她在张地主家过了一年煎熬的生活。竹三爷看不惯小环被虐待的苦处。当一天王阿嫂到张家去取米,小环正被张家的孩子们将鼻子打破,满脸是血,王阿嫂把米袋子丢落在院心,她走近小环,给她擦着眼泪和血。小环哭着,王阿嫂也哭了!
有竹三爷作主,小环从那天起,就叫王阿嫂做妈妈了!那天小环是扯着王阿嫂的衣襟来到王阿嫂的家里。
后山的虫子,不间断的,不曾间断的在叫。王阿嫂拧着鼻涕,两腮抽动,若不是肚子突出,她简直瘦得像一条龙。她的手也正和爪子一样,为了拔苗割草而骨节突出。她的悲哀像沉淀了的淀粉似的,浓重并且不可分解。她在说着她自己的话:
&王妹子,你想我还能再活下去吗?昨天在田庄上张地主是踢了我一脚。那个野兽,踢得我简直发昏了,你猜他为什么踢我呢?早晨太阳一出就做工,好身子倒没妨碍,我只是再也带不动我的肚子了!又是个正午时候,我坐在地梢的一端喘两口气,他就来踢了我一脚。&
拧一拧鼻涕又说下去:
&眼看着他爸爸死了三个月了!那是刚过了五月节的时候,那时仅四个月,现在这个孩子快生下来了!咳!什么孩子,就是冤家,他爸爸的性命是丧在张地主的手里,我也非死在他们的手里不可,我想谁也逃不出地主们的手去。&
王妹子扶她一下,把身子翻动一下:
&哟!可难为你了!肚子这样你可怎么在田庄上爬走啊?&
王阿嫂的肩头抽动得加速起来。王妹子的心跳着,她在悔恨的跳着,她开始在悔恨:
&自己太不会说话,在人家最悲哀的时节,怎能用得着十分体贴的话语来激动人家悲哀的感情呢?&
王妹子又转过话头来:
&人一辈子就是这样,都是你忙我忙,结果谁也不是一个死吗?早死晚死不是一样吗?&
说着她用手巾给王阿嫂擦着眼泪,揩着她一生流不尽的眼泪:
&嫂子你别太想不开呀!身子这种样,一劲忧愁,并且你看着小环也该宽心。那个孩子太知好歹了!你忧愁,你哭,孩子也跟着忧愁,跟着哭。倒是让我做点饭给你吃,看外边的日影快晌午了!&
王妹子心里这样相信着:
&她的肚子被踢得胎儿活动了!危险&&死&&&
她打开米桶,米桶是空着。
王妹子打算到张地主家去取米,从桶盖上拿下个小盆。王阿嫂叹息着说:
&不要去呀!我不愿看他家那种脸色,叫小环到后山竹三爷家去借点吧!&
小环捧着瓦盆爬上坡,小辫在脖子上摔搭摔搭的走向山后去了!山上的虫子在憔悴的野花间,叫着憔悴的声音啊!
王大哥在三个月前给张地主赶着起粪的车,因为马腿给石头折断,张地主扣留他一年的工钱。王大哥气愤之极,整天醉酒,夜里不回家,睡在人家的草堆。后来他简直是疯了!看着小孩也打,狗也打,并且在田庄上乱跑,乱骂。张地主趁他睡在草堆的时候,遣人偷着把草堆点着了!王大哥在火焰里翻滚,在张地主的火焰里翻滚;他的舌头伸在嘴唇以外,他嚎叫出不是人的声音来。
有谁来救他呢?穷人连妻子都不是自己的。王阿嫂只是在前村田庄上拾土豆,她的男人却在后村给人家烧死了。
当王阿嫂奔到火堆旁边,王大哥的骨头已经烧断了!四肢脱落,脑壳直和半个破葫芦一样,火虽息灭,但王大哥的气味却在全村漂漾。
四围看热闹的人群们,有的擦着眼睛说:
&死得太可怜!&
也有的说:
&死了倒好,不然我们的孩子要被这个疯子打死呢!&
王阿嫂拾起王大哥的骨头来,裹在衣襟里,她紧紧的抱着,她发出啕天的哭声来。她这凄惨泌血的声音,遮过草原,穿过树林的老树,直到远处的山间,发出回响来。
每个看热闹的女人,都被这个滴着血的声音诱惑得哭了!每个在哭的妇人都在生着错觉,就像自己的男人被烧死一样。
别的女人把王阿嫂的怀里紧抱着的骨头,强迫的丢开,并且劝说着:
&王阿嫂你不要这样啊!你抱着骨头又有什么用呢?要想后事。&
王阿嫂不听别人,她看不见别人,她只有自己。把骨头又抢着疯狂的包在衣襟下,她不知道这骨头没灵魂,也没有肉体,一切她都不能辨明。她在王大哥死尸被烧的气味里打滚,她向不可解脱的悲痛里用尽了她的全力的攒呵!
满是眼泪小环的脸转向王阿嫂说:
&妈妈,你不要哭疯了啊!爸爸不是因为疯才被人烧死的吗?&
王阿嫂,她不听到小环的话,鼓着肚子,涨开肺叶般的哭。她的手撕着衣裳,她的牙齿在咬嘴唇。她和一匹吼叫的狮子一样。
后来张地主手提着苍蝇拂,和一只阴毒的老鹰一样,振动着翅膀,眼睛突出,鼻子向里勾曲调着他那有尺寸的阶级的步调从前村走来,用他压迫的口腔来劝说王阿嫂:
&天快黑了!还一劲哭什么!一个疯子死就死了吧!他的骨头有什么值钱。你回家做你以后的打算好了!现在我遣人把他埋到西岗子去。&
说着他向四周的男人们下个口令:
&这种气味&&越快越好!&
妇人们的集团在低语:
&总是张老爷子,有多么慈心,什么事情,张老爷子都是帮忙的。&
王大哥是张老爷子烧死的,这事情妇人们不知道,一点不知道。田庄上的麦草打起流水样的波纹,烟筒里吐出来的炊烟,在人家的房顶上旋卷。
苍蝇拂子摆动着吸人血的姿式,张地主走回前村去。
穷汉们,和王大哥同类的穷汉们,摇煽着阔大的肩膀,王大哥的骨头被运到西岗上了!
三天过了!五天过了!田庄上不见王阿嫂的影子,拾土豆和割草的妇人们嘴里念道这样的话:
&她太艰苦了!肚子那么大,真是不能做工了!&
&那天张地主踢了她一脚,五天没到田庄上来。大概是孩子生了,我晚上去看看。&
&王大哥被烧死以后,我看王阿嫂就没心思过日子了!一天东哭一场,西哭一场的,最近更利害了!那天不是一面拾土豆,一面流着眼泪?&
又一个妇人皱起眉毛来说:
&真的,她流的眼泪比土豆还多。&
另一个又接着说:
&可不是吗?王阿嫂拾得的土豆,是用眼泪换得的。&
在激动着热情,一个抱着孩子拾土豆的妇人说:
&今天晚上我们都该到王阿嫂家去看看,她是我们的同类呀!&
田庄上十几个妇人用响亮的嗓子在表示赞同。
张地主走来了!她们都低下头去工作着。张地主走开,她们又都抬起头来;就像被风刮倒的麦草一样,风一过去,草稍又都伸立起来;她们说着方才的话:
&她怎能不伤心呢?王大哥死时,什么也没给她留下。眼看又来到冬天,我们虽是有男人,怕是棉衣也预备不齐。她又怎么办呢?小孩子若生下来她可怎么养活呢?我算知道,有钱人的儿女是儿女,穷人的儿女,分明就是孽障。&
&谁不说呢?听说王阿嫂有过三个孩子都死了!&
其中有两个死去男人,一个是年轻的,一个是老太婆。她们在想起自己的事,老太婆想着自己男人被车轧死的事,年轻的妇人想着自己的男人吐血而死的事,只有这俩妇人什么也不说。
张地主来了!她们的头就和向日葵般在田庄上弯弯的垂下去。
小环的叫喊声在田庄上,在妇人们的头上,响起来:
&快&&快来呀!我妈妈不&&不能,不会说话了!&
小环是一个被大风吹着的蝴蝶,不知方向,她惊恐的翅膀痉挛在振动。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急得和水银似的不定形的滚转。手在捉住自己的小辫,跺着脚破着声音喊:
&我妈&&妈怎么了?&&她不说话呀&&不会呀!&
等到村妇挤进王阿嫂屋门的时候,王阿嫂自己在炕上发出她最后沉重的嚎声,她的身子是被自己的血浸染着,同时在血泊里也有一个小的、新的动物在挣扎。
王阿嫂的眼睛像一个大块的亮珠,虽然闪光而不能活动。她的嘴张得怕人,像猿猴一样,牙齿拼命的向外突出。
村妇们有的哭着,也有的躲到窗外去,屋子里散散乱乱,扫帚水壶,破鞋,满地乱摆。邻家的小猫蹲缩在窗台上。小环低垂着头在墙角间站着,她哭,她是没有声音的在哭。
王阿嫂就这样的死了!新生下来的小孩,不到五分钟也死了!
月亮穿透树林的时节,棺材带着哭声向西岗子移动。村妇们都来相送,拖拖落落,穿着种种样样擦满油泥的衣服,这正表示和王阿嫂同一个阶级。
竹三爷手携着小环,走在前面。村狗在远处受惊的在叫。小环并不哭,她依持别人,她的悲哀似乎分给大家担负似的,她只是随了竹三爷踏着贴在地上的树影走。
王阿嫂的棺材被抬到西岗子树林里。男人们在地面上掘坑。
小环,这个小幽灵,坐在树根下睡了!林间的月光细碎的飘落在小环的脸上。她两手扣在膝盖间,头搭在手上,小辫在脖子上给风吹动着,她是个天然的小流浪者。
棺材合着月光埋到土里了!像完成一件工作似的,人们扰攘着。
竹三爷走到树根下摸动小环的头发:
&醒醒吧!孩子!回家了。&
小环闭着眼睛说:
&妈妈,我冷呀!&
竹三爷说:
&回家吧!你那里还有妈妈?可怜的孩子别说梦话!&
醒过来了!小环才明白妈妈今天是不再搂着她睡了!她在树林里,月光下,妈妈的坟前,打着滚哭啊!&&
&妈妈!&&你不要&&我了!让我跟跟跟谁睡&&睡觉呀?&
&我&&还要回到&&张&&张张地主家去挨打吗?&&她咬住嘴唇哭。&
&妈妈!跟&&跟我回&&回家吧!&&&
远近处颤动这小姑娘的哭声,树叶和小环的哭声一样交接的在响,竹三爷同别的人一样在擦揉眼睛。
林中睡着王大哥和王阿嫂的坟墓。
村狗在远近的人家吠叫着断续的声音&&
遥寄张爱玲
不见张爱玲三十年了。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青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应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惘。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这是《金锁记》里开头的一段。我现在正是带着满头的白发,回看那逝去的光阴,飞扬的尘土,掩映的云月。
七十年代末叶,我从一场恶梦中醒来,我的作品又可以享受灾李祸枣的奢侈了。每当一本新书出版的时候,我照例兴冲冲地亲自签名包扎,跑邮政局,当作一种友情和尊敬的&念心儿&分送朋友。一九八○年春,感谢香港昭明出版社,给我印了一本装帧、排印、纸张都很漂亮的《选集》,多年的旧交刘以鬯兄,还写了长序,奖饰有加。我特地挑了一册精装本,在扉页郑重地写上&爱玲老友指正&,准备寄往美国。但我随即听说,张爱玲近年来杜门谢客,几乎摈绝交游。我这才猛然清醒,我们之间不但隔着浩浩荡荡的时空鸿沟,还横梗一道悠悠忽忽的心理长河。虽然我们沐着同一的月光,但是天各一方。我决定把这本书什袭珍藏,作为我暮年天真未泯的一个纪念。
大陆实行对外开放以后,&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一联唐诗忽然走红。但在外交场合杯酒言欢中滥用的结果,最好的诗也会变成爱伦堡所谓&磨光的二戈比&,我真有点替王勃叫屈。僭称&爱玲老友&,天外邮书,大概难免落谬托知己之诮。但彼此以文字交往始,已经整整四十年;阔别至今,她也未尝从我内心深处的&亲友题名录&中注销,却是事实。她的著作,四十年代在大陆出版的《传奇》、《流言》,我至今好好地保存着;她近三十年在台湾和香港出版的著作,也已经大体搜集完全,只是最近得到的三本来不及读。唐文标的《张爱玲研究》、《张爱玲资料大全集》等书,我手头都有。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和《山河岁月》,我也找来读了。我自己忝为作家,如果也拥有一位读者&&哪怕只是一位,这样对待我的作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时代。一九四三年,珍珠港事变已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时是日本军事占领下的沦陷区。当年夏季,我受聘接编商业性杂志《万象》,正在寻求作家的支持,偶尔翻阅《紫罗兰》杂志,奇迹似地发现了《沉香屑&&第一炉香》。张爱玲是谁呢?我怎么能够找到她,请她写稿呢?紫罗兰庵主人周瘦鹃,我是认识的,我踌躇再三,总感到不便请他作青鸟使。正在无计可施,张爱玲却出乎意外地出现了。出版《万象》的是中央书店,在福州路昼锦里附近的一个小弄堂里,一座双开间石库门住宅,楼下是店堂,《万象》编辑室设在楼上厢房里,隔着一道门,就是老板平襟亚夫妇的卧室。好在编辑室里除了我,就只有一位助手杨幼生(即洪荒,也就是现在《上海抗战时期文学丛书》的实际负责人之一),不至扰乱东家的安静。当时上海的文化,相当一部分就是在这类屋檐下产生的。而我就在这间家庭式的厢房里,荣幸地接见了这位初露锋芒的女作家。那大概是七月里的一天,张爱玲穿着丝质碎花旗袍,色泽淡雅,也就是当时上海小姐普通的装束,肋下夹着一个报纸包,说有一篇稿子要我看一看,那就是随后发表在《万象》上的小说《心经》,还附有她手绘的插图。会见和谈话很简短,却很愉快。谈的什么,已很难回忆,但我当时的心情,至今清清楚楚,那就是喜出望外。虽然是初见,我对她并不陌生,我诚恳地希望她经常为《万象》写稿。
张爱玲在写作上很快登上灿烂的高峰,同时转眼间红遍上海。这使我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因为环境特殊,清浊难分,很犯不着在万牲园里跳交际舞。&&那时卖力地为她鼓掌拉场子的,就很有些背景不干不净的报章杂志,兴趣不在文学而在于替自己撑场面。上海沧陷后,文学界还有少数可尊敬的前辈滞留隐居,他们大都欣喜地发现了张爱玲,而张爱玲本人自然无从察觉这一点。郑振铎隐姓埋名,典衣节食,正肆力于抢购祖国典籍,用个人有限的力量,挽救&史流他邦,文归海外&的大劫。他要我劝说张爱玲,不要到处发表作品,并具体建议:她写了文章,可以交给开明书店保存,由开明付给稿费,等河清海晏再印行。那时开明编辑方面的负责人叶圣陶已举家西迁重庆,夏丐尊和章锡琛老板留守上海,店里延揽了一批文化界耆宿,名为编辑,实际在那里韬光养晦,躲风避雨。王统照、王伯祥、周予同、周振甫、徐调孚、顾均正诸老,就都是的。可是我对张爱玲不便交浅言深,过于冒昧。也是事有凑巧,不久我接到她的来信,据说平襟亚愿意给她出一本小说集,承她信赖,向我征询意见。上海出版界过去有一种&一折八扣&书,专门翻印古籍和通俗小说之类,质量低劣,只是靠低价倾销取胜,中央书店即以此起家。我顺水推舟,给张爱玲寄了一份店里的书目,供她参阅,说明如果是我,宁愿婉谢垂青,我恳切陈词;以她的才华,不愁不见知于世,希望她静待时机,不要急于求成。她的回信很坦率,说她的主张是&趁热打铁&。她第一部创作随即诞生了,那就是《传奇》初版本,出版者是《杂志》社。我有点暗自失悔,早知如此,倒不如成全了中央书店。
《万象》上发表过一篇《论张爱玲的小说》,作者&迅雨&,是傅雷的化名,现在已不成为秘密。这是老一辈作家关心张爱玲明白无误的证据。他高度评价她艺术技巧的成就,肯定《金锁记》是&我们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同时对《连环套》提出严格的指责。一褒一贬,从两个不同的站头出发,目标是同一终点&&热情期待更大的成就。&没有《金锁记》,本文作者决不在下文把《连环套》批评得那么严厉,而且根本也不会写这篇文字。&如果我们对傅雷素昧平生,凭这几句话,也可以帮助了解他对人生和艺术的态度。张爱玲的反应,是写了一篇随笔,远兜远转,借题发挥,实质是不很礼貌地回答说:&不!&很久以前,文坛上流行过一句玩笑话:&老婆人家的好,文章自己的好。&张爱玲这篇随笔的题目,就叫做《自己的文章》,后来收在散文集《流言》里。直到隔了将近四十年之后,张爱玲才对《连环套》提出了比傅雷远为苛刻的自我批评。其实傅雷的议论,还有个更高的立足点,那就是以张爱玲之所长,见一般新文学作品之所短,指出&我们的作家一向对技巧抱着鄙夷的态度。&五四&以后,消耗了无数的笔墨是关于主义的论战。仿佛一有准确的意识就能立地成佛似的,区区艺术更不成问题。&一扬一抑,有一段还涉及巴金的作品。我以为未必公允恰当,利用编辑的权力,把原稿擅自删掉一段,还因此惹恼了傅雷,引起一场小风波。我在一九七八年写的《怀傅雷》一文中,已经提到这件事,这里不再重复。
唐文标在《张爱玲研究》一书中说到,傅雷的文章一经刊出,《连环套》就被&腰斩&,此后张爱玲也不再在《万象》出现。他看到了事实,却没有阐明真相。《连环套》的中断有别的因素,并非这样斩钉截铁。我是当事人,可惜当时的细节已经在记忆中消失,说不清楚了。但有一点确切无误,我和张爱玲接触不多,但彼此一直怀有友好的感情,不存在任何芥蒂。有事实为证。
张爱玲把小说《倾城之恋》改编为舞台剧本,又一次承她信赖,要我提意见,其间还有个反复的修改过程。我没有敷衍塞责,她也并不嫌我信口雌黄。后来剧本在大中剧团上演,我也曾为之居间奔走。剧团的主持人是周剑云,我介绍张爱玲和他在一家餐厅里见面。那时张爱玲已经成为上海的新闻人物,自己设计服装,表现出她惊世骇俗的勇气,那天穿的,就是一袭拟古式齐膝的夹袄,超级的宽身大袖,水红绸子,用特别宽的黑缎镶边,右襟下有一朵舒蜷的云头&&也许是如意。长袍短套,罩在旗袍外面。《流言》里附刊的相片之一,就是这种款式。相片的题词:&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然而现在还是清如水明如镜的秋天,我应当是快乐的。&周剑云战前是明星影片公司三巨头之一,交际场上见多识广,那天态度也显得有些拘谨,张爱玲显赫的文名和外表,大概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这台戏后来在新光大戏院上演了,导演是朱端钧,当年上海的四大导演之一,饰流苏的罗兰,饰范柳原的舒适,都是名重一时的演员。事后我因此得到张爱玲馈赠的礼物:一段宝蓝色的绸袍料。我拿来做了皮袍面子,穿在身上很显眼,桑弧见了,用上海话说:&赤刮剌新的末。&桑弧是影片《不了情》的导演,张爱玲的熟朋友。&&但这是后话。
一九四四年六月和一九四五年六月,我两次被日兵沪南宪兵队所捕。第一次幸而没有受武士道精神文明的洗礼&&严刑拷打,却听够了被害者受刑时那种锥心刺骨的号叫声。京剧《文昭关》里描写伍子胥一夜间须发变白,我此时才有些亲身的体会。宪兵队在贝当路,人们谈虎色变,讳言其名,称之为&贝公馆&。地点在美国学堂旧址。原来是雪白的建筑,碧绿的草地,纯洁得像天使;对门是庄严肃穆的国际礼拜堂,紫酱色的斜屋顶,墙上爬满长春藤;贝当路幽雅安静,是情侣散步的好地方。日本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挑选这么个环境来开设他们的现世地狱。我被释放时,恰像刚从死亡线上脱险。对那个环境感觉特别灵敏,觉得人世真是美好。回到家里,又看到张爱玲的留言,知道她在我受难时曾来存问,我立即用文言复了她一个短笺,寥寥数行,在记忆里是我最好的作品之一。原因是平常写作,很难有这种激动的心情。这事情过去整四十年了,直到去年,我有机会读到《今生今世》,发现其中有这样一段:&爱玲与外界少往来,惟一次有个朋友被日本宪兵队逮捕,爱玲因《倾城之恋》改编舞台剧上演,曾得他奔走,由我陪同去慰问过他家里,随后我还与日本宪兵说了,要他们可释放则释放。&我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回事。一时间我产生了难分难解的复杂情绪。在此以前,我刚好读过余光中针对胡兰成的人品与文品而发的《山河岁月话渔樵》。抗日战争是祖国生死存亡的关头。而胡兰成的言行,却达到了颠倒恩仇、混淆是非的极致,余光中对他严正的抨击,我有深切的共鸣,因为我个人的遭遇就提供了坚实的论据。但是对张爱玲的好心,我只有加倍的感激。&出名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传奇》再版序言,一九四四年八月)张爱玲是敏感的,预言弹指间成为现实。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以后,战火依然弥漫神州大陆,的确是&更大的破坏&,但破坏不等于毁灭。古老中国和她的儿女,都在经受水深火热的考验。&&张爱玲也在经受考验,内外交困的精神综合症,感情上的悲剧,创作繁荣陡地萎缩,大片的空白忽然出现,就像放电影断了片。
一九四九年,在张爱玲看来,对她无疑是灾难。但事实不像她设想的那么坏,抗战胜利初期对她喧闹一时的指责早已沉静。天翻地覆的大变革吸引着亿万人的注意&&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了。一九五○年,上海召开第一次文学艺术界代表大会,张爱玲应邀出席。季节是夏天,会场在一个电影院里,记不清是不是有冷气,她坐在后排,旗袍外面罩了件网眼的白绒线衫,使人想起她引用过的苏东坡词句,&高处不胜寒&。那时大陆最时髦的装束。是男女一律的蓝布和灰布中山装,后来因此在西方博得&蓝蚂蚁&的徽号。张爱玲的打扮,尽管由绚烂归于平淡,比较之下,还显得很突出。(我也不敢想张爱玲会穿中山装,穿上了又是什么样子。)任何事情都有复杂性,不像一般观念所理解的那么简单。老作家夏衍是张爱玲的读者之一,抗战结束,夏衍从重庆回到上海,就听说沦陷期间出了个张爱玲,读了她的作品;一九四九年后,他正好是上海文艺界的第一号人物。这就是张爱玲出现在文代会上的来龙去脉。夏衍从不讳言自己爱才,上海电影剧本创作所成立,夏衍亲自兼任所长,我被委任为他的副手。他告诉我,要邀请张爱玲当编剧,但眼前还有人反对,只好稍待一时。我来不及把消息透露给张爱玲,就听说她去了香港。夏衍一片惋惜之情,却不置一词。后来夏衍调到文化部当了副部长,我还在上海书店的书库里,购了《传奇》和《流言》,寄到北京去送给他。
生活是个谜,自己切身的事,尚且包藏着许多秘密和未知数,何况是身外冷暖,背后文章;加上彩凤折翼,灵犀失明,大陆长时期与世隔绝,被海外视为&铁幕&,彼此缺少了解,也就无怪其然了。
人没有未卜先知的本能,哪怕是一点一滴的经验,常要用痛苦作代价,这就是悲剧和喜剧的成因。时间蚕食生命,对老人来说,已经到了酒阑灯奥的当口;但是,感谢上帝,我们也因此能够看得宽一些,懂得多一些了。&&真要明白,当然不见得,老糊涂多的是。专门研究张爱玲的唐文标教授,说:&张爱玲写作在一个不幸的时代,她不能为同时代的中国人所认识,可说是阴差阳错,也许亦是她自己所决定的。&这话说得好,但也还可以推敲,因为同实际有距离,原因也是由于隔膜。我倒是想起了《倾城之恋》里的一段话:&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如果不嫌拟于不伦,只要把其中的&香港&改为&上海&,&流苏&改为&张爱玲&,我看简直是天造地设。中国新文学运动从来就和政治浪潮配合在一起,因果难分。五四时代的文学革命&&反帝反封建;三十年代的革命文学&&阶级斗争;抗战时期&&同仇故忾,抗日救亡,理所当然是主流。除此之外,就都看作是离谱,旁门左道,既为正统所不容,也引不起读者的注意。这是一种不无缺陷的好传统,好处是与祖国命运息息相关、随着时代亦步亦趋,如影随形;短处是无形中大大减削了文学领地,譬如建筑,只有堂皇的厅堂楼阁,没有回廊别院,池台竞胜,曲径通幽。我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偌大的文坛,哪个阶段都安放不下一个张爱玲;上海沦陷,才给了她机会。日本侵略者和汪精卫政权把新文学传统一刀切断了,只要不反对他们,有点文学艺术粉饰太平,求之不得,给他们什么,当然是毫不计较的。天高皇帝远,这就给张爱玲提供了大显身手的舞台。抗战胜利以后,兵荒马乱,剑拔弩张,文学本身已经成为可有可无,更没有曹七巧、流苏一流人物的立足之地了。张爱玲的文学生涯,辉煌鼎盛的时期只有两年(一九四三年&&九四五年)是命中注定,千载一时,&过了这村,没有那店。&幸与不幸,难说得很。
张爱玲不见于目前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毫不足怪,国内卓有成就的作家,文学史家视而不见的,比比皆是。这绝不等于&不能为同时代的中国人所认识&,已经有足够的事实说明。往深处看,远处看,历史是公平的。张爱玲在文学上的功过得失,是客观存在;认识不认识,承认不承认,是时间问题。等待不是现代人的性格,但我们如果有信心,就应该有耐性。
今年一月,我在香港,以鬯伉俪赏饭,座上有梅子、黄继持、郑树森,茶余酒后,谈到了张爱玲。我说她离开大陆,是很自然的事。既然感到格格不入,不合则去,正是各行其是,各得其所。大陆曾经&运动&成风,到&文化大革命&而达于顶点,张爱玲留在大陆,肯定逃不了,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无谓的牺牲,我为此代她庆幸。但对她的《秧歌》和《赤地之恋》,我坦率地认为是坏作品,不像出于《金锁记》和《倾城之恋》作者的手笔,我很代张爱玲惋惜。这并不因为小说的政治倾向。我近年来有一种越来越固执(也许可以说坚定)的信念:像政治、宗教这一类有关信仰的问题,应当彼此尊重,各听自便,不要强求,也决不能强求,谁如果确信自己的理想崇高美好,就孜孜以求地做去,不必害怕别人反对。《秧歌》和《赤地之恋》的致命伤在于虚假,描写的人、事、情、境,全都似是而非,文字也失去作者原有的光采。无论多大的作家,如果不幸陷于虚假,就必定导致在艺术上缴械。张爱玲在这两部小说的序跋中,力称&所写的是真人真事&,而且不嫌其烦,屡述&故事的来源&,恰恰表现出她对小说本身的说服力缺乏自信,就像旧式店铺里挂&真不二价&的金字招牌一样。事实不容假借,想象需要依托,张爱玲一九五三年就飘然远行,平生足迹未履农村,笔杆不是魔杖,怎么能凭空变出东西来!这里不存在什么秘诀,什么奇迹。海外有些评论家把《秧歌》和《赤地之恋》赞得一朵如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为小说暴露了&铁幕&后面的黑暗,如获至宝。但这种暴露也是肤浅而歪曲的,在大陆读者看来,只觉得好笑。清明的世界不会讳疾忌医。大陆不是天堂,却决非地狱。只要有点历史感,荣枯得失,一加对照,明若观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爱玲隔岸观火,并不了解她的攻击对象,而又要加以攻击,怎么能打中要害?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国内文艺界正在抛弃&为政治服务&的口号,而从来笔端不沾政治的张爱玲,反而作茧自缚。
三十年骎骎地过去了,作为张爱玲的忠实读者,我多么期待能看到她新的《金锁记》,新的《倾城之恋》。&&&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我希望,&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有完&。
我在北方湛蓝的初冬,万里外,长城边,因风寄意,向张爱玲致以良好的祝愿,亲切的问候。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完稿于北京颐和园左近
& &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浮云白日 山川庄严温柔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年华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宋】林逋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1]林逋:(一)字君复,浙江大里黄贤村人(一说杭州钱塘)。书载性孤高自好,喜恬淡,勿趋荣利。长大后,曾漫游江淮间,后隐居杭州西湖,结庐孤山。常驾小舟遍游西湖诸寺庙,与高僧诗友相往还。每逢客至,叫门童子纵鹤放飞,林逋见鹤必棹舟归来。
[2]合:应该。
[3]狎:亲近而态度不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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