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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爱米莉·布莱德莉 转载天地 - 上虞论坛 0575bbs 浙东上虞网 浙东新商都 上虞门户 上虞BBS 上虞社区 0575社区 绍兴 上虞 0575 论坛 门户 BBS 社区 - Powered by php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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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重要的请求使你到这魔窟来了?”&&  “哈!”她尖酸地说,“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是个恶魔呀。”这犀利的回答使她感到胆子更大了。&&  他嘿嘿一笑:“这小蜜蜂不害蜇人,看来我还没有把你拍死。我要考虑考虑,嗯,我是不是恶魔。”&&  姬热拉想现在最好别提这个话题,他们之间刚纔几乎已是很融洽的气氛又被沉默代替了。间或有水击在木盆边的响声和各自的呼吸声。&&  “姬热拉?”鲁特加斜倚在盆上,仰望着她,“你有急事要跟我商量吗?”&&  “噢,是的。”她已经被自己双手搓揉他的胸膛的动作以及自己心里泛上来的傻里傻气的念头给弄呆了。&&  “嗯……我得去森林里采集些药品了,否则有几种药不够用了。”&&  他眉抟一扬:“你不是只需发咒语就可以解除人们的病痛呀?”&&  “我的主人,我很少发什么咒语。”她并没说出自己发过的咒语几乎从未见效过。&&  “魔法和咒语不一样。它和自然是一回事,是大自然母亲赐给我们的事物赏析,不管是用精神还是用肉体。”&&  他坐了起来,撑起一股水洒到羊毛毯上:“你的海绵往下,我就得放出些非常肉体的东西了。”
 “什么?噢,对不起!”姬热拉双颊立即变得发烫。他们说话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朝下下去了。&&  “我要是不赶紧从浴盆里出来,就像奥多一样被搞缩了。”他站了起来,那早已勃起的雄性器官无耻地赫然露出。他看起来没有一点难堪的样子。姬热拉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感到呼吸这么困难,脸上像着了火一般。本来在阿顿这样的要塞里人是没有多少计策和隐私可言的,而且这也不是她头一次看见一个勃起的男人赤裸着身体。&&  她扔给他一块浴巾,赶紧转过身去,只想着从这间屋里跑出去,她想她是否听到他轻轻的笑声了,但她满耳朵响的几乎全是自己脉搏的跳动声,所以她也不敢确定。&&  “你……我是否能得到您的允许去采些药草?”&&  “等我找机会抽出两个人护送你的时候再去。”&&  “我不用人护送我,我的主人。”&&  “我要求你被护送。”&&  “可是??”&&  “你还想不想采些药草?”&&  “我……想。”&&  “那你就得带个人护送。”&&  她叹息一声,不可能像原先想的那样去池塘或跟赛尔沃嬉闹了。不可能再找到森林给她心灵的和平与寂静了。可她仍需要那些药草,她咬咬牙,“是的,我的主人,谢谢您。”&&  “你一直盯着那房角,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你手下的一个精灵或魔鬼呀?”&&  这间屋里唯一的一个魔鬼就站在她身旁,这一次姬热拉确实听到他嘲讽的笑声了。她坚定地转过身来。他已经穿上了一件宽松的上衣,露着胸膛。不知为什么,他穿这么少的衣服时看起来比全身盔甲更吓人。&&  “我可以走了吗?”姬热拉感到有些窒息。&&  “你只想着走吗?”&&  “是的。”岂止是一般地想走,姬热拉心里说。&&  “那走吧。”&&  姬热拉逃了出去,脸上依旧火烧一般。
第八章 &  姬热拉从楼梯跑下来,到大厅里,又朝门外飞跑而去。她听到阿德琳达叫她,但只装作没听见,姬热拉觉得这一切都是这狡猾的老太太安排好的。无疑,她在鲁特加正洗澡时派姬热拉去他屋里,是希望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她到底希望姬热拉做些什么呢?迷住他吗?像人们所说的姬丝芬达曾经迷住了爱尔坎加那样?用一些严酷的巫术把他的力量和机智吸走吗?真是荒唐。这些事情她即使自己想做也做不到呢,只要他们两人碰到一起,总是她自己感到心神不安,束手无策,而不是鲁特加。姬热拉冲出石宫的大厅朝自己的诊所跑去。路过校场的时候她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撒克森人正和法兰克人对练。姬热拉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往常她对观看男人们的这种暴力游戏毫无兴趣,可现在这些劈砍,刺杀的动作和骂骂咧咧的喊声却像是为她自己发泄着心中的怒气。现在让她抓起一把沾满血污的剑去刺那个傲慢的阿顿领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并且专找致使的地方刺。&&  过了一会儿,她发觉一个法兰克人与一个撒克森人之间的对练越来越激烈,正升级成一种私人间的格斗。较场上别的对练者一个个都住了手过来看他们。一些老百姓也围过来看了,有铁匠,有马房里的几个人,还有养狗房的一个小伙子,一个牵着马的农夫,马背上驮着柴火和一个女人,双手拎一只肥肥的老母鸡。&&  校场中一个撒克森人嘶哑着嗓子为格斗着的撒克森人加油助威。于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法兰克人瞪了他一眼,并且当那个法兰克人砍中撒克森人头盔时,也叫了一声好。姬热拉听到铁匠托马斯和运柴火的农夫在打赌,马童鲁尔夫也在手掌中啐口唾沫准备和养狗房的小伙子赌一把。&&  更多的人围过来看,人们都把看打架当成一种娱乐。人越来越多了,于是姬热拉挤到了最前排以便看得更清楚。上次鲁特加漂亮地击败了罗萨之后,撒克森人很丢面子了,这次这个撒克森武士看来能为撒克森人挽回面子。这次这个法兰克人不是鲁特加,他的撒克森对手也不再是一个渴望当教士而不愿当武士的人。这个撒克森人的每一次攻击,尤其是当他有几次很利索地击中对手时,姬热拉感到心情舒畅而满足。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喜欢格斗。当那法兰克人有些跌跌撞撞,步法紊乱时,她轻轻地笑了。
  几个法兰克人对着她扭过头来,他们脸上的恼怒表明他们对姬热拉失敬之举很不高兴,一些曾被压抑的反抗情绪使她用眼睛把他们的怒视顶了回去。这些法兰克人太习惯于胜利了,她愤怒地想,他们得学着尝尝失败的滋味。&&  她气愤地转而继续看场上的格斗。那法兰克人突然痛苦地大叫一声朝后倒在地上,脚已经扭得不成样子。撒克森武士立即停止了攻击。&&  “巫术!”一个法兰克人大喊一声用手指指着姬热拉。“她对加斯东施了魔法,我看见她眼里闪着恶光。”&&  站在姬热拉身边的一个男人谨慎地走开了:“我听见她嘴里轻声地念咒语,就在他摔倒之前。”&&  加斯东的战友们扶他站起来,他抬起受伤的脚,盯着姬热拉。“恶魔!淫妇!”他啐一口,“得教训教训你别再对基督的战士施你那可恶的戏法。”&&  校场中的一个法兰克人撸起袖子,恶笑道:“我来教训这母狗!”&&  “拿石头砸她,”有人喊:“女巫该被石头砸死的。”&&  “我有更有趣的办法处置她。”&&  校场中的每个法兰克人看起来对如何惩罚姬热拉都有自己的主意,没有一个人向着她,面对步步逼来的法兰克人,她向后退缩,搞不懂一个精彩的对练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凶残,所有这些凶残的家伙怎么都把矛头指向了她?&&  忽然,岗塔尔站到了她的身旁,挺起瘦瘦的胸膛,双拳紧紧握放在身体两侧。“别碰她!”
  “滚一边去,小毛孩子。”一个法兰克人用一只棕褐色的手臂将他推到一边。“这里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住手!”那个刚刚得胜的撒克森人喊道。他已经摘下了头盔,姬热拉认出来这是安塞尔谟,高特的儿子,他用胳膊肘搡开法兰克人走近前来,手里还提着剑。&&  “这儿没你的事儿,撒克森人!”&&  “别碰我们的姬热拉!”安塞尔谟毫不示弱。&&  那个受伤的法兰克人加斯东,走了过来。“她对我的脚念了咒语,让我摔倒。”&&  “让你摔倒用不着咒语,你这笨驴。”围观的一个撒克森人喊道。&&  “对付你这两下子,我也用不着求助于巫术。”安塞尔谟补了一句。“行巫术的人应当被处死。我们英明的国王说过。”&&  “把魔鬼的女儿还送到魔鬼那儿去。”&&  法兰克人愤怒的喊声被保护姬热拉的撒克森人的声音淹没了。现在她已经被一群人围了起来,没有一个人逃跑。有人朝她扔了一块石头,只差几寸远就砸着她了。对面的一群人里扔出了第二块石头,这次有一只大手在空中敏捷地的士石头抓住了。&&  鲁特加将石头高举起来让众人看,所有的围观者,法兰克人和撒克森人,都向后退了一步,软了下来。他好象是从人群中突然冒出来的,让姬热拉和那些攻击她的人都吃了一惊。她尽力克制住自已想躲在他宽阔的肩膀背后的强烈欲望。
  “我不要这个!”鲁特加大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阿顿任何人也不应被石头砸,被鞭子抽,被吊死或者受到别的攻击。”他冷峻的眼睛扫了一遍众人,“你们明白吗?不管是谁,要是攻击别人,破坏了和平,都将受到我不遗余力的惩罚。”&&  加斯东和他的战友们很沮丧。“这荡妇是个女巫,”一个人咕哝道,“她对我们的操练念咒语,让可怜的加斯东摔伤了脚脖子。”&&  “我看是加斯东被一张漂亮的脸蛋迷住了,自已给自已上了咒语,不要用迷信的蠢话为自已的缺点开脱。”&&  加斯东低下了头,但姬热拉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仇恨。“你们继续操练。”鲁特加命令道。&&  他又转身对着围观的人群:“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在这看这几个人用一点迷信吓唬自已重要得多。安塞尔谟、安东尼,把加斯东抬到小诊所去。”&&  “我让安东尼给我对骨。”加斯东咕哝道。“我不去那个女巫的魔窟。”&&  鲁特加厌恶地摇摇头,“随你便,都走吧,你们全都走开。”&&  姬热拉连忙从命,现在没有什么东西比立刻离开校场令她更渴望的了。可是她没能走多远。&&  “除了你!”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鲁特加的咆哮。&&  她慢慢地转过身,怯生生地对他微微一笑。&&  “姬热拉,你比三个撒克森武士绑在一块都更能惹麻烦,我拿你怎么办?”&&  “我什么也没做,我的主人,我只是在观看。”
 “你什么也不做也是一样。我的人相信阿德琳达讲的关于你的神话,你的那些撒克森人也愚蠢地不惜牺牲阿顿的和平去保护他们的这个宠物一样的女巫。”&&  姬热拉抬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她无力控制阿德琳达制造的愚蠢的神话,也无力控制她的人民保护她的热情,她没鼓励他们这样做。&&  “从现在起你就在石宫里干活,在那里你可以少被人们看见。”&&  “可是,……我的诊所。”&&  “石宫里还有几间空屋子,你可以选一间当诊室。”&&  “我的主人!这不公平,我没做错任何事情。”&&  “我要给这片土地带来和平,可你总让我的人心猿意马,还引起法兰克人与撒克森人争斗。”&&  “我没有!”&&  “你有!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结果就是这样。”&&  她愤怒地沉默了。&&  “除非我允许你离开,你一直呆在石宫里,你得远离这些打仗的人。”&&  “你可以把我重新关进牢里去了!”她痛苦地喊道,几乎是在呻吟。&&  “如果你愿意的话。”
  姬热拉看着他无情的面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命运选择了她去不断地和这个强硬的人遭遇??还有为什么她一看见他,心就变得如此伤感脆弱,无力防备他。她无奈地叹息一声:“我不愿去。”&&  “那就服从我的命令。”&&  “是的,我的主人。”&&  姬热拉看着鲁特加大步走开了,对阿顿别的人,他表现得耐心而公正,为什么他心里没给她留下一点仁慈呢?&&  当天边最后一缕血红的阳光消失,黑夜笼罩了世界的时候,鲁特加骑上马出去溜达,四周被损坏的木栅已经换上了新木,火把插在上面,红色的火苗跃动着如同波浪,阿顿的男人们今夜为了修复城防干到很晚。现在工作几乎结束了,城防坚不可破,人人都会感到更安全。很幸运现在阿尔汉不怎么对四周的村庄、农场进行劫掠了,虽然他对庄稼和牲口的毁灭仍是很严重的。如果鲁特加围剿这些无赖,将不得不以四周村庄里的牛羊牲口被屠杀为代价,这个反贼毕竟是个狡猾的家伙。鲁特加派出去那么多士兵围剿这些叛乱者,到现在只有两个人被抓了回来投进了牢里。更糟糕的是,因为周围村庄里有些人受不了叛乱者们的骚扰故而主动加入了他们,现在叛军的人数又增加了。&&  星星已经在夜空里闪烁了??天使们一个一个地点上了她们的蜡烛。鲁特加对自己竟还有如此的幻想很惊讶。各种紧急之事使她的生活几乎没有时间考虑为什么星星会闪烁。或为什么月亮会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这一类的事情。他通常是把这类无用的玄思留给教士、哲学家或女人们去做。&&  女人??想起这个词鲁特加脸上露出一点苦相。女人就是麻烦的另一个名字。有一个女人尤其如此。她绝对是个女巫!鲁特加很厌恶地哼了一声,他的这个动作男人味十足。一个女巫,长了水一般的脸和身段,有着天使一般的微笑,和调皮的精灵一般的闪闪发光的金色眼睛。谁能相信这么一个小巧而迷人的小东西会包藏着这么多的麻烦。
  多塞来忽然仰起了头,耳朵向前竖着,它巨大的身躯上肌肉猛然紧张了起来。不过十步开外,就在森林的边上,有个什么东西的身影忽然冒了出来??闪着光的眼睛,竖起来的耳朵,皮毛像银子一般。这野兽在树林昏暗的阴影中就像是光引起的一种幻象。鲁特加抽出了剑。狼一般不攻击人,这东西要是敢攻击骑着马的人,那一定是疯了。可是这只狼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疯狂。&&  那东西没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它也没有进攻,褐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带着一种人一样的紧张感。在某种程度上这双眼睛??金色的,向上斜视着的眼珠闪着一种好象是来自另一世界的光??使他想起了另一双经常从一张精灵一样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真奇怪,这只狼出现时他正想着那个非常爱惹麻烦的女人。奥多曾说过,有好几次在天将黑时木栅旁看到一只狼。这是不是在池塘边上挪克尔和爱德加第一次发现姬热拉时攻击他们的那只狼?也就是他自己在林中追上姬热拉是曾跑走的那只狼?&&  鲁特加感到今天晚上自己心里涌上了各种怪诞的想法。他的装神弄鬼的小女巫不会变成一只狼半夜里回到森林里来游荡,那只野兽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刚纔所有的念头全是扯淡。是夜间的空气将他的心搞乱了。或者是姬热拉对他产生了影响,使他胡思乱想。她使他既想骂又想笑。这个女人,既不对他屈服,也没被他倾倒,可真是个怪人,一想到她,他心里的平衡就被打乱,他总是在愤怒地容忍与轻蔑地压抑之间徘徊。就是个怪人,鲁特加肯定地想。这就是姬热拉在他心中的形像。&&  那野兽后腿一弯坐在地上,仍然盯着鲁特加,下巴微张,舌头在外面悬着,以狼特有的样子微笑着。鲁特加感到胯下的多塞亚放松了下来。他自己也有些觉得今晚手里的剑是用不着了。对此他很清楚,就像那只狼自己这么说了一样??当然,它什么也没说。可是在那野兽凝视的目光中确是有灵性的。&&  “你不该在这里乱跑的,懂吗?”鲁特加对狼讲道。“你那身漂亮的皮会被人一箭射穿。”&&  除非鲁特加是精神错乱的,否则他是不应继续骑马往前走的。然而跟这只野兽说说话倒不是太荒唐。那只狼点点头。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可是照常理鲁特加一发出声音或一有什么动作它应该立刻跑开才对。
  “要是你担心你那个妖魅的小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她躲在城防后面比跟你一起在森林里游荡要安全得多。”&&  一定是月亮的光使它疯了,可是现在月亮还没有升上来??虽然这只狼银色的皮毛像是闪着牛乳一般的月光。&&  鲁特加把剑插回鞘中,调转马头回要塞了。他不信巫术,那只是人们由于恐惧而生的幻象。狼也不会从森林里走出来邀请当地的领主谈话。也许他自己也该要一副姬热拉的膏药治治病了。&&  他再回头朝森林那边看时,那只狼已经走了。刚纔让他迷乱的那双金色的眼睛和那副迷人的笑容已经不在了。&&  因为强碱的作用不停地刷洗,姬热拉的手指都发痛了。每次晚餐后,长条桌上无一例外地是一片狼籍,阿顿的战士们吃饭也像打仗。在石宫用餐的工匠和仆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菲尔德琳用布把最后一块脏桌板擦了。“北点村的格露德拉今天来了,把两头小牛牵到了领主的牛圈里。”她说道。“我看见她在织房内和德拉达说话。她丈夫沃特胳膊上被阿尔汉的人砍了一刀,他们地里的大麦全被抢走了。”&&  “沃特跟领主说了吗?”阿特露达拧着擦布问道。&&  “说了,并且听格露德拉说鲁特加赦免了他们的租,还把他们牵来的牛也还给他们了。过不了多久我们除了城内种的那点东西就没什么可吃了。”&&  “阿尔汉肯定没胆量来城里抢东西。”阿特露达说。
  “也许是吧,”菲尔德琳看着姬热拉,“你怎么看?姬热拉?你是阿尔汉的朋友。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宁愿让我们饿死也不愿看着我们听命于法兰克人?”&&  “我想鲁特加领主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姬热拉说。&&  菲尔德琳忽然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听见阿德琳达告诉高特说,你对鲁特加念了咒语,让他丧失力量,心智迷乱。并且他也不会有孩子了。”&&  “吉兰会告诉你的。”阿特露达笑出了声。“这姑娘为能上鲁特加的床够费心的了,可他就是不要。”她满脸期望地看着姬热拉。“你真的给他念了咒吗?姬热拉。”&&  “我倒宁愿对阿德琳的嘴念个咒。”姬热拉说。“我们的老夫人是明智的。”菲尔德琳帮着姬热拉把桌板竖在墙边上。“在鲁特加面前她总是微笑着从无异议,可只要鲁特加一转过脸,她就鼓励我们不要忘记撒克森的力量,她和阿尔汉会把这块土地为我们夺回来的。”&&  “她和阿尔汉把我们都坑个半死倒更有可能,”姬热拉尖刻地回了一句。&&  “鲁特加当领主比阿乐汉更和蔼,”阿特露达斗胆说了一句。“他不会把时间都花在喝酒和打猎上。”&&  “那是因为鲁特加不敢进森林,”菲尔德琳不以为然地一笑,“森林里仍是我们撒克森人的地盘。”&&  姬热拉很难过地说:“我觉得你是在愚弄自己,菲尔德琳,要是我们仅仅因为阿尔汉是撒克森人就跟随他,那我们就只能等待战斗和破坏了。”&&  菲尔德琳哼了一声:“你不必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谁都知道你被旧神们器重,还能调动鬼魂。不管你为了打败鲁特加施了什么咒,我都不会出卖你。”说着,她警告似地看了一眼阿特露达,阿特露达赶紧表明了她对撒克森的忠心。
  “我也是,姬热拉,真的,可是你不用杀死鲁特加,你说呢?他很英俊的。”&&  姬热拉无望地叹口气,她极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她无力地冲她们一笑,然后从炉上的壶里倒一杯蜂蜜酒。“我想我得到外边坐一会儿。”&&  女人们没人敢跟她出去。她们相信她是要一个人好好念些施魔法的咒语了。姬热拉坐到门外石阶上时,禁不住地笑了。似乎除她本人之外,谁都把她的巫术看得很重,她搬进石宫已经五天了,这五天来她在这里不停地干活,侍候人们吃饭,清扫规整鲁特加给她作诊所的那间小屋子。这期间她听到了关于她及她的巫术的各种传闻,她给鲁特加的阳具施了法术,她让法兰克人的眼睛看不见阿尔汉及他的部下,她如来一帮精灵去闹腾那些对阿尔汉的忠心有所动摇的人,并且她将要使爱尔坎加复活,他会带着无数魔兵把法兰克人赶走的。&&  实际上,她所做的不过是不停地擦洗,和发现石宫作为一座监狱,并不比原来的监狱强多少。至于鲁特加,不但没有对他施魔法,反倒是操着心躲避他。??当然这太难了,他出现的次数太多了,并且只要他们俩在一间屋子里,他总是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有一天晚饭她壮着胆子跟罗萨问了好,鲁特加像头熊一样嚎叫着将他们分开,派她到别的桌子上倒酒,离罗萨住的地方远远的,前天刀子擦洗壁炉时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逗一只溜进大厅来的狗玩。这时他重重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她有些紧张了,打发那狗出去,本想自己也随之跟出去。可是阿德琳达却命令她不许乱走,把活干完。这老女人微笑着看看鲁特加又看看她。她凑近鲁特加的耳边跟他说话,可声音大得人人都能听得见。她说那只狗是阿顿猎狗群里的头儿,谁都碰不得,只有姬热拉例外。
  那可不全对,姬热拉这样想着,抬头看着夜空里闪烁的群星。狗王脾气是有些怪,它已经咬伤过狗房里的好几个人,但姬热拉一点魔法也未曾对它施过。她只是不怕麻烦地跟它说话,是耐心,而不是巫术使她赢得了这只狗的善意。&&  她呷了一口热蜂蜜酒,背靠在身后的石墙上,温热的酒从喉咙落下时感觉很好。天已经很暖和了,但夜间仍有些冷,她很疲倦。蜜酒的温暖散遍了她的全身,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她悠闲地躺在林中的池塘时,温暖的水拥着她,将她身体内的紧张感都冲去了。猛然一个光滑而柔软的东西随着水波优美的起伏露出了水面,然后又沉了下去。姬热拉一点也不感到害怕。甚至又有一个东西把她的两腿分开,从她的两腿中间露出水面时,她仍是没动。一动没动,温暖而柔和的波浪轻轻地冲着她,波浪退去时,那东西却没有退去,他仍在那里??是一个男人,又黑又壮,他用身体将她盖住,严严实实的就像那可爱的池水。她体内闪过一股热流,于是她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住他。那低头盯着她的是一双灰色的眼睛,像熔化的铁水,闪着银光??他嘴角还带着微笑,既柔和又残酷,而那嘴,优美得简直不应该生在一个武士的脸上。她感到渴望。她燃烧起来了,那双灰色的眼睛把她吞没了,她祈求似地将身体倒弓了起来。他的呼吸令她皮肤发烫。他的肉体碰到她哪里,哪里就像是燃烧了起来,他动起来用甜蜜的火焰将她填满??填得那么满,她都快要炸裂了。神圣的池水冲着他们,姬热拉,那温暖的水,以及她的情人都融为一体。&&  姬热拉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仍旧地有些寒冷的夜,对着她眨眼的只有天上的星星。她像刚干了什么活一样气喘吁吁的,血在血管里奔腾着。&&  灰色的眼睛。熟悉的灰色的眼睛。鲁特加的眼睛。这只是一个梦,她对自己说。但她心里很清楚。
第九章 &  好几天过去了,鲁特加还没有抽出人手护送姬热拉去森林采摘草药。绝大多数人都支修复要塞西边的木栅栏并加固其它的城防了。剩余的人有一部份去清除城壕和城墙上杂生的灌木,还有一部份人出去对周围的村庄作日常的巡视并在森林里搜索阿尔汉的踪迹。&&  最后终于有一个阴天,云低低的几乎压到了树尖上。姬热拉总算获许在伊奇、安东尼奥和挪克尔的护送下去森林了。前一天夜里下过雨,森林里湿漉漉的,姬热拉钻到长满刺的灌木丛里或在密厚的草地上寻找她要的草药。初秋时节地上已有落叶,脚踩上去,叶子便皱了起来。她带的药篓刚装到一半时,姬热拉已经被草叶上的水湿透了。凉秋的空气使她冷得有些打战。&&  “愚蠢的女人。”伊奇骑着马,立在不远处,看着姬热拉浑身湿透的样子仍在不停地采,不住地摇头感叹。“要是你中了凉气死在这里,鲁特加才不会感谢我呢。那他就无法向阿顿的人们交待了,他们会以为是鲁特加把他们的小女巫杀害了。”&&  “就这一阵凉风,大个子,呆在那儿别动,不然你的马蹄子会把我要采的草药踩坏的。你这笨家伙,才不会留心自己脚底下踩坏了什么东西呢。”&&  她早就知道了伊奇??他的伙伴们都称他黑熊??并不像她开始曾认为的那样是个恶魔,虽然她已经看到过,在校场上几乎没有人能斗得过他。她有一次看见他和鲁特加摔跤,把鲁特加摔倒了,这立刻使他在姬热拉的心中具有了一个特殊的地位。因为鲁特加在军事操练中不管跟谁对打,总是无一例外地赢。都有些令人觉得乏味了。这“黑熊”把他的鼻青脸肿的统帅从地上扶起来时,还对姬热拉眨了眨眼,当时姬热拉正和一群围观者在一起看。&&  “他今天没好好摔,”伊奇悄悄地透露说,可声音大得全世界都听得到。“通常我得更多时间才能摔倒他。”
  连鲁特加也被逗笑了,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幽默。这使她浮想联翩??鲁特加这样幽默的笑容在一个女人心里会引起什么反应,尤其是对她自己这样的女人。&&  姬热拉又发现了一棵要找的草药。“啊!你在这儿!你藏得可真牢啊。”像是觉得那棵植物被连根拔直时很疼似的。她把它从松软的土里拔出时,嘴里还轻轻地哼着什么调子安慰它。&&  伊奇不耐烦地叹口气,“你要是找着了你要的东西,那我们就去维尔霍恩一趟吧,到那可以生一堆火让你烤烤,也比回要塞近些。”&&  “好啊,可我们得沿着河边走,我还有几样没找着,得在河边找。”&&  她将药篓系在他的马鞍后面时,伊奇含混不清地嘟浓着:“你比那游水的鸭子不要湿,”他将她抱上来主和在自己身前,用他的斗篷把她里了起来。“也难怪你冷得发抖。在这被上帝遗忘的鬼地方,夏天实在太短了。”&&  维尔霍恩村几乎被荒弃了,村民们都住在村子四周的田里。当他们的三匹马沿着破旧的房屋之间的泥泞小路艰难地行走时,只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们。&&  “欢迎你,姬热拉姑娘!”说话的是个干枯的老妇人,她的声音如同其它人一样干枯。她站在一座由树枝和泥巴搭成的小屋门口,白发垂到肩上,一条破长袍宽大地罩在身上。“你终于来了。”&&  “你一定得进屋来自己看一看,”这老妇人用一只瘦骨嶙峋的胳膊急切地招呼她下来。“你屋里有火吗?老太太。”伊奇问。&&  希尔德佳没好气地看了伊奇和另外那两个男人一眼,又对姬热拉招手说:“来吧,进来吧。”
  小屋里有一堆火,但烟也够多的。没有窗子能透进光和空气。屋里唯一的流通口是房顶上开的一个洞。墙壁上被壁炉常年燃烧的火熏黑。屋里地面是垫的土,家具是四只草垫子,一张带抽屉的木桌子和另一张较粗糙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  姬热拉丝毫没注意到这房间里的简陋。她自己就是在跟随这差不多的一间房子里出生的,沿着门前这条泥路往前走二十多步就是那间小屋。她妈妈去世前她们就住在那间小屋子里,不过那间属于姬丝芬达的小屋比这间大些,也干净许多。她还记得妈妈死后那间小屋被烧毁的情景,当时她紧缩着藏在希尔德佳的裙子后面躲开那神父的视线。高恩特神父当时称她的家是地狱淫妇的巢穴。当屋子熊熊燃烧时他一边不停地说着刻毒的词语,一边微笑着。&&  一只草垫上的一声响动把她又拉回了眼前的情形。草垫上躺着一年轻的女人,一头浓密的黑发和一张苍白的,几乎是灰暗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虚弱地冲姬热拉微笑了一下。“我女儿,她一来月经就疯狂地流血,”希尔德佳说着,瞪了一眼涌进来的三个男人。&&  伊奇挥手让安东尼奥和挪克尔出去,但他自己站着没动,见那老妇冲自己皱着眉头,他也低头冲那老妇吓人地皱着眉。“我要对她负责。”他冲姬热拉摆摆头。&&  “她在这儿不会出什么事的。”希尔德佳愤怒地说,“她是我们的。”&&  伊奇只是嘴里嘟哝着什么,没动。&&  “他的同伴们都称他黑熊,”姬热拉捉弄地说。“所以他说话就像只熊。”&&  那老妇人点头表示理解。&&  伊奇瞇起眼睛斜视着姬热拉,“别用你那小爪子在我这乱抓,小贼猫,我的脾气可不太好,我们现在是立即回阿顿还是继续找你的草药可全由我说了算,现在你赶紧烤烤火,把自己弄干了我们就离开此地。”
  “好姑娘,你烤火的时候能顺便看看格丽玛达吗?”&&  “当然,我会的。”姬热拉脱下湿斗篷挂在火边上,然后在格丽玛达的草垫子旁边跪下来。&&  那年轻的女人抓住她的手,好象只要摸一摸她就会治好自己的病似的。“你能把我治好吗?好姑娘。”&&  “你出血多长时间了?”姬热拉问道,伸手掀开她的衣服查看流血的情况。&&  “到今天八天了,每月都这样,不停地流啊,流啊,好象直到把我的血流干了才停。”&&  她把注意力转到格丽玛达。“我想,你服一剂益母草和树莓叶之后会好些。我现在没带,不过回到阿顿之后我会让岗塔尔送来的。把草叶放在清水里煮一煮,然后让叶子多泡一会再喝。”&&  “不用念咒和驱魔吗,姑娘?”&&  “现在不用。”&&  “哎,”老希尔德佳唠叨着说,“那个神父到这儿来时,你知道,他说鲁特加把你关在阿顿城里是件好事情。他说你通过魔鬼来施法,还传播迷信。”&&  “他已经这么说了好多年了,对我妈妈所说的坏话比我更多,这没什么。”&&  “也不是什么好事。小比奥多夫出疹子时,那个神父把些水和土和成泥给他涂到身上,??说那些土是从一个什么圣徒坟墓里搞到的。后来疹子更厉害了,那神父就说是把泥往小比奥多夫身上抹时他想了不洁的事情。”
  “我不相信当高恩特神父被人一脚踢在腿上时还会想圣洁之事。”&&  那老妇人干笑两声:“他不肯来看格丽玛达。他说所有女人的痛苦和疾病都是因为第一个女人犯了罪而受的惩罚。”&&  “女人们犯的最大的罪是让她们的儿子去练习打仗。”姬热拉拥抱了一下老妇人,“我会让人的益母草给格丽玛达送来的。”&&  “告诉小岗塔尔穿过森林时小心点,阿尔汉现在还是很不安生。前天我们的羊圈里损失了十只羊,北点村的沃特丢掉两匹马??那可是他最以为自豪的财产呀。现在只要能动的人都拚命抢收谷子去了,只怕阿尔汉一来把它们一把烧了。”&&  姬热拉叹息一声:“也许我们再也没有平静的时候了。”&&  老妇人谨慎地朝门口看看,伊奇没站在门口,她于是低声说道:“阿尔汉到处宣扬说鲁特加强行把你占有了。他很愤怒地说这样对待一个神圣的女人是犯罪,是和查理王第一次侵犯我们的土地的时候烧毁了圣树艾尔敏梭一样的犯罪,有些年轻人听信了他的话,很气愤。”&&  “神圣的女人?”姬热拉吃吃笑着披上了斗篷??现在已经不是湿漉漉的了,而是潮乎乎的??系上头巾。“阿尔汉从前可从没这么高看我。”&&  希尔德佳拍着姬热拉的肩膀说:“你是我们撒克森古老传统的化身。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古老的神灵的呼唤了。”她抬起头满眼期望地看着姬热拉的脸,“你最后看到什么令我们高兴的幻象了吗?姑娘?”&&  姬热拉摇摇头。&&  “世界乱了,”希尔德佳点着头。“也许神灵们也乱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黑熊”在门外嚎叫了。
  “我就来,”她转过身对那老妇人说道:“我会让人给格丽玛达送草药来的。”&&  希尔德佳踮起脚在她的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神灵保佑你,姑娘,要是你能说服那几个家伙,你现在可以去清水村一趟。玛尔塔快要生了。他作为一个外国人,已经算很强壮了。可就是胯太小,生的时候够她受的。”&&  “我尽量去看看她。”姬热拉答应着。&&  伊奇不大情愿相信姬热拉要找的草药只生在河边,河曲曲弯弯的直向清水村通去,在骑到清水村的一个小时的路程中,他不停地嘟哝着,抱怨着。挪克尔和安东尼奥则好象觉得长官的抱怨很有趣,要是换一个别的时候,看着伊奇一路不停地嘟哝抱怨和另外两个喽啰偷偷地笑,姬热拉一定会感到心情很愉悦的。可是刚纔希尔德佳讲的关于阿尔汉的那些话却使她心情烦乱。那个家伙不顾阿顿人民的死活,只想夺回自己的统治权,更糟糕的是,他把她当成挑起老百姓的战争情绪的工具。一想到这些,即使森林里宁静的美景也不能使她高兴起来了。她忽然特别希望现在就她一个人呆在这儿,这样她就可以把赛尔沃唤来,对它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它是她最好的朋友。&&  清水村实际上就是把河边一块沼泽地排干后开垦出来的一个小村子。泥巴和树枝搭成的小房子环绕着一块用作小花园的公有地挤在一起。有一座房子明显比别的都大,用圆木搭成,房上装着风向标,那是给牛羊家禽等住的地方。金色的和绿色的田地围绕着环形的居住区,整个村子就像是旋转起来的裙子。&&  姬热拉他们进村时,玛尔塔正在刀子自家的园子里除草。姬热拉亲热地跟她问好。自从玛尔塔和她丈夫罗兰从老家图林根一来到这里,姬热拉就认识他们了。&&  “姬热拉!”玛尔塔艰难地直起腰来。她长得又细又直,像根烟囱,从脚到腰一样宽,只是在腹总隆起了。“你肯定来责怪我上次生孩子差点没了命,这次怎么又怀上了?”&&  “不,玛尔塔,我来只是看看你怎么样了?”
  “你来得正好,可以给我贴一剂膏药。伊奇老爷也来了。我丈夫罗兰一定很高兴又见到你,好先生。”玛尔塔一边向姬热拉解释道:“我丈夫到要塞去向新领主宣誓效忠时,跟这位大个子比赛喝酒。”她笑道。“那次回来罗兰可老实多了。”&&  姬热拉斜了伊奇一眼,“这只黑熊也就是在老实人堆里逞能。”&&  “那还得看是对谁,小贼猫。”&&  玛尔塔招呼罗兰。罗兰在不远处的谷子地里冲他们挥着手,他正和六七个人一起在地里干活。他刚开口喊着向客人问好,忽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前心。话没喊出来,变成了可怕的惨叫。&&  玛尔塔和姬热拉站在那里惊呆了。田地里一下子神秘而可怖地沉寂下来。好象只有时间静静地延伸着,等待着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任何响动都停止了。然后忽然之间,四周的林地变得活跃了起来。许多人从林子里朝着即将收获的田里冲来,刀光剑影挥动了起来,田里干活的人们混乱起来,惊呼着四处逃散。玛尔塔尖叫一声就要朝田里冲去。&&  伊奇一把抓住她拉了回来,他把这歇斯底里的妇女放到姬热拉的怀里。&&  “进屋去!”伊奇命令道。&&  三个男人跨上了马,抽出长剑。&&  “前进,孩子们。”&&  伊奇的喊声里充满了快乐,姬热拉听了之后不由得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  姬热拉把玛尔塔拖进屋里,她虽然块头不大,却很强壮,这农妇嘴里不住地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手脚乱踢打着。姬热拉张开手重重地打了她耳光,才使刀子安静下来。
 “玛尔塔!你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她盯着姬热拉,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已不再狂野。“他们杀了我的罗兰,姬热拉!这些撒克森畜生们会把我们都杀了。”&&  “不!不会的,伊奇他们会把敌人赶走的。”&&  “不可能。他们人太多了。”&&  “那些农夫们??”&&  “那都是些没骨头的东西,他们只会站着等死!”她疯狂地朝屋子周遭的桌椅、壁炉看了一圈,然后“当”一声拉开了通向牲口圈的门。&&  “在这儿!”她大声喊着。&&  姬热拉跟着跑过去,玛尔塔抓起一把草叉给她扔过来。她自己握着一把锯镰。“我们去杀这些王八蛋!”&&  “不!玛尔塔。”&&  姬热拉的阻拦毫无用处,玛尔塔已经冲出房门向战斗的地方跑去了。四周的田里有的地方已经冒起了黑烟,大火在疯狂地燃烧。在这可怕的背景之中,是厮杀着的人群和左右冲突的战马。姬热拉跟在玛尔塔后面跑过去,可是她还没有追上玛尔塔,就差点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她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绊她的是一个人,脑袋几乎被砍成了两半,刀是壁开了头盔砍下来的。死者是挪克尔。
  姬热拉跪在地上,干呕着。在喊杀声之中,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向那哭声走去。烟刺着她的眼睛和喉咙。她自己的呼吸声在耳际重重地响着,几乎听不到什么别的声音,她好象不可能找到玛尔塔了,然而直觉还是引着她来到了这女人面前。她正伏在丈夫的身上,手里还拎着那只巨镰。把罗兰的衣服和身下都湿透了的血不是罗兰的,而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姬热拉把玛尔塔翻过来,这法兰克女人的喉咙已经被割开了。“哇”的一声,姬热拉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罗兰呻吟着,他还活着,箭从他的右锁骨下面穿过。姬热拉小心地把玛尔塔的身体从他身上移开。可她还未来得及给他治伤,身后响起了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她转过身来。&&  “姬热拉!”一个嘶哑的声音叫喊着,“弗雷亚的大奶头保佑,姬热拉!”&&  阿尔汉的战马猛地停在姬热拉面前,马蹄带起的尘土落在她脚边躺着的两个人身上。&&  “真是好运。快点。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此地,有个法兰克鬼子跑掉了,他会去报告那鬼领主的。”他说着伸出一只血手要把姬热拉抓上他的战马。&&  姬热拉看着那只猩红色的手,惊呆了。然而她最后还是醒悟过来,回答道:“不!”&&  “什么是‘不’?快走!”&&  “下流的猪,杀人犯!”&&  “他们是外族人,大部份都是外族人。这里是撒克森人的土地。”&&  “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你以后交朋友可得小心点,好了,快走!”他抓住了她的胳膊,要把她拖到马上来。可她疯狂地挣脱了,他的手给她胳膊上留下了一块猩红的印迹。&&  “我跟你们这事没关系。”姬热拉喊道。&&  “我们没时间扯了!听我的话,快走!”&&  阿尔汉又上前抓她,姬热拉向后一缩,忽然一个巨大的身躯挡在了他们中间。伊奇,他头盔下面淌着鲜红的血。右臂无用地垂在体侧。但他的左手抬起了满是血的剑,保护着姬热拉。&&  他已经无力再战了。连姬热拉也明白,阿尔汉占着绝对优势。那撒克森人大笑着挥剑砍来。伊奇一剑挡开,但他左手毕竟不好使。两招之后伊奇便倒下了。阿尔汉跳下马要结果这巨人。&&  姬热拉尖叫一声挡在阿尔汉和伊奇之间,除非先刺穿她,那撒克森人的剑砍不到伊奇。阿尔汉一把将她推开,但她又扑在伊奇的身上!&&  “浑蛋!”阿尔汉抓起她的胳膊,骂起来,“死的**。”&&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片地动山摇的马蹄声。鲁特加的喊声使阿尔汉惊跳起来,他狂怒地向四周看了一遭,转身向姬热拉大骂起来,眼里充满了狂野的怒火。“你是个傻瓜。姬热拉??一个傻瓜。”&&  他转身跨上战马,下令撤退。阿尔不预制板马跑了。马蹄溅起的碎石子打在姬热拉身上。&&  她把耳朵贴在伊奇胸口。他的心脏随着他的呼吸仍在跳动,那山一样的肌肉也起伏着。姬热拉把脸贴在他沾满血的铁甲上,哭了。
第十章 &  鲁特加察看着遭受的损失,愤怒地说不出话来,田野仍在燃烧。清水村的守卫者们遍体鳞伤地躺在收了一半的谷茬上。房屋也烧着了,冒着黑烟,溶进低低的黑云中。&&  安东尼奥站在鲁特加身旁,面色苍白。“伊奇说他和挪克尔能够抵挡他们。”&&  伊奇素爱夸大自己的勇猛。但这一次他是别无选择,不行也得上了。&&  “你听他安排回去报信是对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一样。”他催马加鞭地走进田里。“把每个人都检查一下,也许有活着的。”&&  鲁特加搜寻着,心里像悬了一块巨石。他害怕在地上的血污与残肢断体中看到伊奇。他不只是一个战友,他是他的朋友,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几乎是兄弟。&&  “主人,”罗萨叫道:“伊奇在这儿。”&&  不只是伊奇,还有姬热拉,满身血污地趴在伊奇身上,像一只母鸡保护着一颗巨大的鸡蛋。鲁特加惊异地看着这情景。他原以为撒克森女巫已经随着阿尔汉逃跑了。&&  “把她挪开。”他强硬地命令道。&&  两个战士上去把她从伊奇身上拖走时她厮打着。满是血的脸上两只眼睛狂野地瞪着,金发乱蓬着一缕一缕地搭在肩上。然而当她眼光触到鲁特加时,立刻平静了下来,像是一个孩子刚从噩梦中醒来,得知了刚纔的恐怖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鲁特加!”&&  “对,是鲁特加。”他跳下马来,但手仍放在马鞍上,神经紧张着,克制着不让自己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你真傻,还留在这里。我看你现在还玩什么把戏!”
  “把戏?”她仍像个被搞蒙了的孩子。直到她的目光盯在伊奇身上时,恐惧才忽然又回到她的眼里,“伊奇是??”&&  “他还活着!”罗萨跪在伊奇身旁,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他还在呼吸,罗兰也没死!”&&  “不用谢她!”鲁特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他朝姬热拉走过去。怒火使他的手都在发抖。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没有了天真的迷惑的神情。只剩下恐惧。“阴险的女人!安东尼奥已经说了你怎么以你那该死的草药只生在这里为借口把他们引诱到这里来。男人是多么易于被女人迷惑呀!你为什么不同你那些造反的朋友们一起逃跑呢?傻瓜。你以为我不会起疑心吗?”&&  “不,我没有??”她用嘶哑的声音哽咽着否认道。然而鲁特加把她拖了过来。撒谎!&&  “不!”她绝望的眼睛看着罗兰,安东尼奥已经扶他坐了起来。“问问罗兰。他会告诉你……”她忽然看到了罗兰愤怒的眼睛,声音弱了下来。&&  “我看见她跟那个混蛋说话了。”罗兰沙哑着喉咙作证。“她抓住他的手……想要上……上他的马,是伊奇挡住了她。”这农夫说完倒在安东尼奥身上,闭上了眼睛。&&  鲁特加的愤怒像一块冰一样凝固在胸中,不知是在燃烧还是在冰冻。他真蠢,竟对这**软了心,幻想着她会有善心,还被她的眼睛和那张妖魅的脸给搞得忘记了女人都是铁石心肠,狡猾诡秘的。挪克尔和伊奇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他怒不可遏的抓住了姬热拉的喉咙,手指环住她那白皙而柔弱的脖颈。&&  “别!鲁特加!”&&  鲁特加几乎没听到罗萨的抗议,也没有感觉到罗萨试图将他们捭掰开。姬热拉的小手握着他的手腕,然而在他的强力之下,她简直像一个无力的婴孩。她的咒语呢?她的阴谋呢?她那些无耻的话呢?这些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像一只掉进陷阱内的小动物,无助地、清醒地等待着死亡到来。那是什么样的两只眼睛啊!野性的,无助的金色的眼睛。
  他不能这样,尽管她十分该死。鲁特加胳膊一甩,把她甩给了安东尼奥。&&  罗萨向喘息未定的姬热拉跑去,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那个可怜的家伙真是被巫术迷了心窍,愚蠢!鲁特加心里想道。他伸手挡住了罗萨。“不要这样,别管她。”&&  “她受伤了。”&&  “她没有受伤,衣服上的血都是因为她的阴谋而死去的人们的。你去和加斯东一起做副担架抬伊奇和罗兰。剩余的人把死人埋了。”&&  他转身朝着姬热拉。她被安东尼奥抓着,正殭硬地站在那里,姬热拉乞求似地伸出一只手来:“鲁特加,我没有??”&&  “闭嘴!再惹恼了我,你就真死定了。”&&  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和身上猩红的血形成强烈的对比??那是伊奇的血。&&  “带她离开这儿,别让我看见她。”他命令安东尼奥。&&  回阿顿的路上,气氛是可怕的,鲁特加很生气,他生阿尔汉和他那帮匪徒的气,生撒克森人的气,这些固执而迷信的撒克森人,非得在见识了痛苦和死亡之后才肯接受国王的正义统治和正确的宗教。他也生所有男人的气,他们天生是如此容易被女人的微笑所欺骗??他自己,伊奇以及他手下的士兵,全是这样。是他自己同意姬热拉离开要塞并派了三个人跟着她的。
  鲁特加看了一眼骑在一匹马上的姬热拉和安东尼奥,她疲倦地瘫倒在那看押者的两臂中,眼光从未稍离过抬着伊奇和罗兰的担架。负罪感,惨痛和关切混杂在她脸上,像一阵紊乱的风在池塘上引起了涟漪。鲁特加本来确信无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怀疑。这撒克森女巫看起来像真是为伊奇和那个农夫担懮着。如果真是伊奇阻止了她和阿尔汉一起逃走,那为什么阿尔汉把伊奇击倒之后她也没有逃走?&&  鲁特加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他不愿意让疑虑出现在自己愤怒的脸上。她在懮虑。当然,她可能像大多数女人一样在为自己的命运懮虑。可她为什么留下来?她是自以为可以骗他相信她的纯洁无辜吗?&&  鲁特加不愿意听见自己的心里为姬热拉辩解的声音,这声音令他很失望。他还想呆在自己的愤怒里,愤怒是他的老朋友。愤怒不会使一个男人软弱,不像焦虑、恐惧和罪恶感等这些东西,它们是只等着愤怒一旦消失,就去占据他的心。为伊奇担心害怕;为罗兰一家和其它他没能尽到保护职责的村农而负罪内疚。姬热拉正好是个靶子,可以激起他的愤怒,从而抵抗那些他不喜欢的情绪。并且,一想到这女人虽然已经双手沾满血污,又明显在玩弄阴谋诡计了,而自己却还在内心深处有一种为她辩护的想法,他的愤怒就更强烈了。她就像他的一块心病??那喜爱斜视的调皮的眼神,那说话的声音,和那微微弯曲的微笑。&&  那女人如此深地进入他的内心深处,真该死!他因为这女人的诱惑自己竟变得如此软弱和愚蠢,也该死。他竟然愿意受她蛊惑甚于一切,而她的蛊惑其实跟巫术、魔法一点不沾边。自己被迷惑全是自己在诱惑面前的不坚决造成的。&&  “鲁特加,我的主人……”罗萨催马上前和鲁特加走成并排。“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  “那个姬热拉姑娘??她不会跟阿尔汉的这场血腥的阴谋有牵连的。”&&  鲁特加轻蔑地哼一声,“在这件事上你别想愚弄我,很明显你是喜欢那女人才这么说。”&&  “不是这回事,主人。”
  “真的吗?”&&  “我向你发誓,姬热拉跟我很……亲密……是朋友的那种亲密。我是看着她从小到大的。她不会有意去伤害任何人。”&&  鲁特加又有些犹豫了。她紧紧咬着牙。确信无疑的心情真比这疑虑舒服得多。&&  罗萨继续说下去。“阿尔汉要是知道姬热拉在那儿,他就不会笄这一场流血事件了。他不愿意冒伤害姬热拉危险。他只是要找那户耕种着撒克森的土地的法兰克人家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罗兰和玛尔塔是图林根人。”&&  “阿尔汉不管这些,肯定在他看来他们就是法兰克人,我敢说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杀别的农人。也没有杀死牲口。他看到姬热拉时,一定试图说服她跟他一块走。罗兰看到的她和阿尔汉的对话就是这个。”&&  “嗯,”鲁特加态度有些含糊,“这里的人们肯定把姬热拉当成他们骄傲的象征了。”&&  “是的,古老的传统很难消除。姬热拉的母亲就是一个很有力量的女巫,虽然她自己只会一点小小的魔法。老百姓都认为她有她母亲那样的本事。她就像个护身符,虽然本身力量不大,但却可以充当人们与神秘力量之间的中介和调节人。”罗萨说道,“但我向你保证,我的主人,姬热拉没有危险,不管是从她本身还是从她的象征意义上都没有危险。”&&  鲁特加的脑袋里一个想法正在形成??这想法补偿了他的挫折感,拋开感情不说,这想法在策略方面也让他很愉悦。他微微地笑了。“你们撒克森人得学着明白,太依靠象征物是危险期的。这些象征物很容易被利用来反对你们自己。”
  姬热拉小诊所里充满了血腥味道;空气是令人难受。现在,难受的事实象利剑一般刺痛着她的心。可怜的伊奇苏醒过来时,姬热拉心里知道,她的悔恨与自责跟伊奇刺穿身体的痛苦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她庆幸在给伊奇缝合伤口时他尚处于昏迷之中,她用烧红的烙铁烫合他的伤口时,他醒过来了,大声惨叫着,然后又回到浑然不知的昏迷之中。&&  她给病人擦洗了身体,自己也洗了一遍,又把诊所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在这里忙碌了。现在不需要再为伊奇做什么了,可姬热拉不想离开他。她隔一会就检查一下他的脉搏,他的呼吸、面色。她希望他能活下来,希望他的伤口很干净地愈合了。当她再想不出更多的祝愿时,她就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手里。&&  “这不是我干的,伊奇,我发誓这不是我干的。”无尽的感概都积在她心里,她不禁喃喃自语着。昏迷中的伊奇成了她的可以倾吐苦衷的好朋友,她可以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鲁特加认定我是个坏蛋,你知道吗?这个人真是没脑子,要是你们的查理王用的都是他这样的人,这么大的国家不四分五裂才怪呢。”&&  她稍稍停了一下,给伊奇的身上敷了一些膏药减轻他的痛苦,伊奇的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他是个固执、愚蠢、多疑、傲慢、粗鲁、目光短浅的东西。他是我见过的最险恶的,最不可理喻的人。”&&  “还有独断专行。”伊奇忽然用刺耳的声音吃力地说话。“这就是鲁特加。”&&  姬热拉僵住了,手指在伊奇的身上。&&  “说下去,小贼猫。你用尖爪抓鲁特加总比抓我强些。我记得好象是有只比你还大的贼猫抓在我的肚子上,好象我的脑子流到地上来了,还被我的马踩了。”
  “没这么可怕。”她尽量又轻又快地给伊奇敷好药。又给他穿上衣服。虽然伊奇身上到处是伤口缝合与烙铁烫过的痕迹,他却一动不动。只当是姬热拉将他身上刚流出的血擦去,又给他施了一剂白柳膏药时,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疼得很吗,伊奇?要不要我给你吃点睡觉的药?”&&  “不用。要是这一刀刺得再深点,我就永远睡着了。”&&  姬热拉不敢看他的眼睛。&&  “别这样,姑娘,这不怪你。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正是这么伏特。”&&  “不是我让阿尔汉去的,伊奇,我发誓,不是我。”&&  “我知道,我看见那坏蛋朝你逼近时你脸上的表情了。”&&  他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疲惫与痛苦。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又睁开了,姬热拉看到了那双眼睛深处的懮虑。“我还能活下去吗,这一次,魔鬼是不是已经在地狱里给我准备好位置等着我了?”&&  “看来这次魔鬼等不着你了。阿尔汉没刺到你致使的地方。我用烙铁止血之前已经给你把伤口洗净了,希望它不会恶化。”&&  “但愿如此,”他说着撇嘴一笑,然后想坐起来,但疼痛立刻使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相。&&  姬热拉轻轻地把他按倒。“你得在床上老老实实躺好几天的,我的大个子,否则的话虽然阿尔汉的剑没让你丧命,你自己也会把自己折腾死的。真是奇迹,阿尔汉的剑没有把内脏刺伤。好象你们法兰克人对撒克森人的刀剑天生有抵抗力似的。”
  “那真好。”伊奇痛苦地嘟哝着。姬热拉给他伯病人盖上被子,然后在小屋里忙碌着把制膏药用的草药灰清理干净。伊奇就躺在那里看她忙碌。&&  “你脖子上青肿的地方是阿尔汉搞的吗?”他轻声问道。&&  姬热拉抚摸着自己的喉咙。“是鲁特加搞的。他认定是我把你们骗进了阿尔汉的陷阱,因为这他差点把我杀了。”&&  “他对你脾气总是很不好,你也总是惹他发火。”他扬了一扬浓密的眉毛。“我真奇怪,他现在还留着你,鲁特加在心里一定是很喜欢你。”姬热拉不禁笑了。“这人根本就没心。”&&  “他倒是真愿意全世界的人都这么以为。”伊奇腆地笑着说。&&  晚饭的时候,鲁特加的态度奇怪地冷淡,姬热拉说出伊奇有可能恢复的消息之后,他也没什么反应。她在火炉与桌子之间的地方吃着自己的饭,但由于白天发生的事情,又加上现在鲁特加用铁一样冰冷的眼光盯着她,所以姬热拉胃口极不好。他对她的注意使她觉得极不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一种不安。她觉得实实在在的仇恨比现在这种不可阻挡的男性的审视的眼光更让人好受些。&&  姬热拉从桌边走开,想尽量离鲁特加远一点。她和阿特露达一起到小桌旁侍候普通士兵们和工匠们吃饭??这些匠人们是和她一样的农奴。然而这样的防线是不牢固的,饭至正中鲁特加粗鲁地一挥手叫她过去,她这防线便破了。她别无办法,只好过去。“我再要些酒。”他命令道。&&  姬热拉和阿特露达互相看了一看。本来阿特露达一个人完全可以给他拿酒,用不着让姬热拉这么远再跑过来。阿特露达似有似无地耸耸肩,让姬热拉回去伺候鲁特加,自己一人留在小桌这边。
  “再来些酒。姬热拉,就这么难吗?”姬热拉端走酒罐,从鲁特加椅子后面向他放着酒杯的那一边走去。然而他故意把椅子斜靠在墙上。她绕不过去了。&&  他扬起眉毛,看着她犹豫的样子。&&  “再来些酒,女人,你聋了吗?”&&  整个大厅里的人们都看着他们。姬热拉咬着牙,仍上难堪得发烫。她真想把罐子摔在他腿上,但看现在的形势,那她就完蛋了。她从他面前倾下身去倒酒的时候,她能感到他的眼睛在自己领口处张开的曲线上溜着。这杯酒好象倒了几个世纪长的时间。姬热拉倒完酒直起腰来时,鲁特加无耻地笑着,又使她想把酒罐砸在他头上。&&  “你的魔力比我想象的要大。”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好象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但他刚纔细细欣赏她的身体曲线的动作人们却都看得见的。“饭后你到我的卧室去,女人。”&&  大厅里突然安静极了。每个人都在听着。姬热拉明白,鲁特加说这些话也没想要保密。没人会那么简单地以为他让她去仅是为了打扫一下房间好休息。&&  “我……我……”&&  “什么?”&&  她绝望地找着借口。“伊奇得有人照顾,主人,我没法离开。”&&  “如果伊奇真像你刚纔说得那样,你有几小时不在他旁边也没事。”&&  她的脸很热,她觉得自己的两颊现在肯定火炭一般。“我……还有别的事,主人。”
  “我要你做我交给你的事。”&&  这可恶的猪!想在众人面前羞辱她!她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光死死地盯在他身上。&&  “我不愿意……主人。”&&  鲁特加的笑容冷冷的。但同时却奇怪地使她的腹中感到一股热流。“姬热拉,”他说道。轻轻地摇着头,算是警告。“你愿意不愿意没一点作用。”&&  姬热拉在心里绝望地搜寻着借口要挫败他,但在关键时刻,她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再拿些酒来,姑娘。”&&  姬热拉强压着动手打他的冲动,到厨房中拿酒,她希望没人看见她在这功夫跑回了她的小诊所。她拿回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自从姬丝芬达死后就再也没用过,她自己则从来没用过。她现在要用它们了,让那些跟鲁特加一道又唱又笑的家伙们见鬼去吧。&&  姬热拉不顾四周人们针扎一般的眼光,抱着新搬来的酒罐走过大厅来到鲁特加桌前,把酒罐放在他的手边。&&  “你自己来吧,主人。”&&  他笑着说:“我正想自己来。”他的笑容如此坚定,让她感到脸上像着了火一般。&&  鲁特加的眼睛瞇成一条缝,“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姬热拉昂起下巴,褐色的眼睛平静而无畏。“那杀不死你,我的主人。我想你过几个小时就恢复了。”
  “你想?”他恶狠狠地问。&&  “那剂药的药效,再加上一些咒语,只是让你收敛一下自己的色欲,兴许我调制得稍微重了一点。”&&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她走来,那步子已失去了往常力度。“让我收敛色欲,它几乎把我的色欲给冻结了。还不止如此。”&&  姬热拉听着他的吼声,直往后退。但她“扑”地捶在奥多身上。奥多伸开两手抓住她的胳膊,像给她带上了铐子。&&  “你说该如何惩罚一个企图毒害她的领主的农奴?”鲁特加看起来很有礼貌地问道。姬热拉极淡地对他笑了一下:“也许她应该为保护了自己的贞洁而受到奖励。”&&  鲁特加若不是生病,一定会大笑的,他曾想只凭自己原始的力量与色欲把她征服,可她却将他搞得如此虚弱,精疲力竭,她曾扬言要把他的睾丸变小,现在真兑现了,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她在他的面前得意地笑着,神采飞扬的。这样的女人让人不得不敬佩??当然如果他心智清醒的话就该接着把她一把掐死,或者至少得把她关到一个可怕的角落里,让她只能对着老鼠、臭虫这些东西施她的法术。&&  但他的心里仍有一渴望,要跟她继续把这场角逐进行下去??假如他能从她的第一击下挺过来的话。他在挑战面前从来没有退缩过,而姬热拉眼中闪烁的光,他敢打赌,就是挑战。毫无疑问,她是个女人,但她已经证明自己足以作他的对手。&&  他挤出一丝笑容,但这一笑却使他脸上的肌肉发疼。“你认为这么一个人该受奖,是吗?那行,她会受奖的,会的!”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警觉,这多少安慰了他的尊荣之心。“奥多,给姬热拉提一桶水,再拿一把刷子。既然她让我难受地折腾了一夜,那她会把我弄乱的房间整理好的。”&&  鲁特加痛苦地穿上了一件衣服,然后又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看来她已经镇定下来了,因为她也在顽固地瞪着他。“你还要什么东西,奥多会给你的,你不许离开这间房子。晚上我感觉身体恢复好了时,我会给你应得到的东西。”
  “可是……打扫房间用不了一天。”&&  “那你别的时间就等着我,想想我们下一轮的战斗,要是你不在这儿了,我会找到你的,到那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鲁特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姬热拉盯着他离去的后背,眼里冒着火。他感到自己后背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终于出了门,他疲惫地倚在门外的石墙上,但奇怪地觉得自己好象在屋里一样。好一会儿,他禁不住幻想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是在冲自己微笑,而不是怒视着。&&  这想的幻觉更使他觉得四肢无力。万幸,姬热拉并不知道她自己有这么大的威力。她实在太危险了。&&  鲁特加没心思呆在大厅里,一想到旧相要摆上来的饭食他就有些反胃。于是他朝姬热拉的小屋踱去,他每次到这来时伊奇总是昏迷着。鲁特加已经确信他的朋友会活下来的,但具体病情如何他并不知晓。这一次鲁特加走进小屋时,伊奇正醒着。&&  这家伙的状态看起来和鲁特加的心情一样坏,这使鲁特加得到一点怪诞的安慰。人都希望有人陪自己一起受苦,尽管伊奇是在战斗中光荣负伤的,而鲁特加却是被一个女人给斗败了??虽然是暂时的。这“钢铁的武士”??查理王殿前的侍臣们,给鲁特加起了这么一个绰号??现在被征服了,被打倒了,被俘虏了,不是刀剑,而是被一个还不到自己下巴高的女孩子。&&  “这不怪她。”伊奇是在说姬热拉。现在她被关在他自己的卧室里,被他掌握着,而且同时他觉得自己也是被她掌握着。&&  “不怪谁?”他问,心里希望伊奇说的不是姬热拉。&&  伊奇很痛苦地说道。“姬热拉。”&&  果真是姬热拉。“什么事不怪她?”
  “这场袭击。”&&  “我没说这事怪她。”&&  “但你心里这么想,不是吗?”&&  “我想到过这种可能性。”鲁特加承认了。&&  伊奇撇着嘴笑了,“你总是……以为……女人是不可靠的。”&&  “我这样想是有理由的。”鲁特加提醒他。&&  “是啊,”伊奇喘了一会儿,闭上眼,然后又睁开了。“她护着我。”他很艰难地说,“用她的身体。”&&  “姬热拉?”&&  “是的。”&&  鲁特加本来已经一团糟的心里又加了一点负罪感。这撒克森女巫为保护伊奇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阿尔汉刺来的剑,是这样吗?他痛苦地想起了自己在狂怒之中用手抓住她那光滑、柔弱的脖子想把她掐死的情形。他暗自骂着自己。&&  “怎么了?”伊奇艰难地问。&&  “没什么。”&&  伊奇咧着干裂的嘴唇苦笑一下:“拿不准了……两个都想要……铁石心肠?”&&  “你那张唠叨嘴要是能少说两句,”鲁特加敌意地瞪他一眼,“你会恢复得快得多。”
  “唠叨嘴……我现在只能动动嘴了。”&&  “你要想说,就说些别的。我来你这儿看望一个受伤的战友,可不是听人教训我对一个爱找麻烦的女人如何宽容。你是怎么被这个姑娘迷上的?”鲁特加急躁地问。&&  “不……不是我被迷上了。”&&  鲁特加在床边的一只小凳子上坐下来。他叹口气,这等于承认了伊奇的话里隐含的意思。“伊奇,我的朋友,她不止是一个女人,她是撒克森的力量的象征??象征着他们可恶的异教,这是过去的力量,但不是现在的。”&&  伊奇发出不屑的声音。&&  鲁特加笑了,几乎是很不情愿地:“你觉得我这是个借口?”&&  自从鲁特加十二岁被送到查理王的军中打仗,伊奇就像父亲一样对他。这巨人太了解他了。鲁特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有伊奇在身边,比自己心里有了道德良心还难受。&&  “那……那一个怎么办?”伊奇问。“碧雅特丽丝。”&&  “碧雅特丽丝跟姬热拉没一点关系。”&&  伊奇失声笑了。他笑的时候显然身上很痛苦。“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并且,你……对自己……撒谎。现在去校场吧……到那里清醒一下脑筋。”&&  鲁特加笑了。男人之间的逗弄取笑让他觉得比难堪地谈论姬热拉要好得多。“好!黑熊等你好了,我们来看你到底能不能几下就把我摔倒。你可说过大话了。”&&  “我早就摔倒过你了。”伊奇提醒他。&&  “是啊,你当然还能再把我摔倒,你这壮熊,那么我该让你好好休息了。”鲁特加站起来,双脚不自在地动了几下??他又想起了那个引诱了他,同时又使他恼火的女人。他不得不因她救了伊奇而感激她??然而他还是要向人们证明,在阿顿,他的话就是法律。不管他因为什么想占有她,他就是想占有她。她会因此而快乐的,该死的。她也得为自己曾想反抗他而后悔。&&  “鲁特加,”鲁特加关门出去时,伊奇叫他,“如果你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情……”他顿了一顿,喘口气。&&  “这不大可能,我的朋友。”&&  “那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  鲁特加笑了:“留着你的精力到校场上使吧,黑熊,至少在那儿你还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第十一章 &  姬热拉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使她一整天都在担心与不安中度过。卧室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她砸门喊人,只有奥多上来,不耐烦地瞪她。本来想求他放了自己的,却没开口就打住了。她怯生生地说要些醋和碱用来清洗屋子。奥多很简洁地一点头,当着她的面“砰”地又把门关上了。她听见门拴在外面冷冷地“嗒”一声。&&  这回可真麻烦了,姬热拉自己说。许多女人就是因为小过错而被男人杀了。当时她要是很干脆地躺倒,任由命运摆布,也许会是个很明智的办法。她要是早知道那本是要让他收敛色欲的药和咒语结果差点要了他的命,她也许就真的那样做了。她竭力想当时谁和鲁特加坐在一张桌旁,还有谁也喝了那罐子里的酒,他们怎么样了?她感到一股负罪感。她原先只想那些人喝了这酒会领教一夜禁欲生活的滋味,没想到却使他们都得了病。仔细想想,她哪一次施法术不是造成一片混乱,自己也身受其害?&&  姬热拉撇开那些可怕的幻想,弯下腰干活,那只污物瓶远不够鲁特加用的。可她对这样的杂乱早已司空见惯。经过姬热拉一个小时的清扫,卧室里的臭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醋味和碱水味。奥多一言不发地把水桶和脏布拿走了,又把她一人留在屋里。她问他还有谁病倒了他也不说。她再恳求他,他就傻笑几声。她又怀念起过去那些日子了。那时她一生气,整个阿顿的男人们都提心吊胆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姬热拉想睡觉。可一躺在那床上,就感觉那床像是烧着了一样。那舒适的羽绒床垫使她又想起昨天晚上鲁特加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时的情形,他俯在她的身边时那床垫是怎样地陷下去,他的手抚摸着她,把玩着她,在她的肉体上表达着那么热切的激情。&&  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潜力多么大啊!不管是导致痛苦还是欢乐,这种潜力是多么容易地发挥出来呀!这些念头使姬热拉从床上跳了起来又坐进了椅子里,但椅子又硬又小,根本不是睡觉的地方。石头的窗台也不行。她干脆不睡了,就这样不停地焦虑着在屋里走来走去,听着自己的旧凉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太阳从西边栅栏尖尖的顶部落下去时,弗里德琳给姬热拉端来一些面包、奶酪和蜂蜜酒,同时带来一个好消息,那些病倒了的人,其中包括高恩特神父、鸭子萨和其它几个人,都快好了。&&  她把大盘放在椅子边上。“你还是吃点吧。”弗里德琳劝道。&&  姬热拉沮丧地叹口气。“一整天在屋里干坐着,也用不着多少力气。”&&  “不知道会怎么样。”弗里德琳从盘子里捏起一块奶酪放进自己嘴中。“整个要塞都知道了你被关在领主卧室里,鲁特加一整天对人大喊大叫,下午在校场对练时他狠狠地砍了一个士兵,那可怜的人不得不被抬下去了。”&&  姬热拉吃了一惊。“他死了吗?”&&  “没有,鲁特加只是用刀背砍的,但是太重了,那人的脑袋一定是像只钟锤似地撞在自己头盔上了。”弗里德琳轻蔑地哼一声“真高兴被鲁特加关起来的不是我,他手下的人都在打赌你将被鞭子打死还是被吊在瞭望塔上吊死。我还听到有人说领主会用手把你撕成碎片。”&&  “真荒唐!”&&  弗里德琳耸耸肩:“我听到的就是这样。你最好还是吃吧,我好把盘子端回厨房。”&&  听了弗里德琳的话,姬热拉胃口更坏了,她把食物推在一边。&&  “你不饿吗?姬热拉,爱孟特露达看到你把她做的饭退回去会着急的。那我替你吃了吧。”&&  姬热拉挟了一块奶酪,呷了一小口蜂蜜酒,弗里德琳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光了,吃完之后,这姑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很诡秘地笑道:“你去之后,能把德拉达给你做的新裙子让我穿吗?咱两个身材这么接近。要是让吉兰或别的谁穿了,就可惜了。”
  “我哪儿也不去!”姬热拉大声说道。“鲁特加也许是生气了,但他不会用鞭子抽我的,也不会把我吊死,他没有这么野蛮,他也知道自己得病是罪有应得。”&&  “你用不着这么上火!”&&  弗里德琳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拿起托盘走了姬热拉又是一个人呆在屋里了,黄昏暗下去,变成了黑夜。从窗户看出去,要塞里安静下来,人们各自回自己的住所了。狗圈里的一只猎狗对着圆圆的月亮叫着。它略显孤独的叫声引来了一片狗叫声相互应和着。姬热拉从窗口能够看得见马房时闪烁的暗弱的灯光,最后,当夜深下去时,这灯光熄灭了。&&  姬热拉心里一阵紧张告诉她鲁特加要来了,果真随之就响起了鲁特加的脚步声。门闩打开了,门锁链“吱”的一响,门被推开了。姬热拉从窗边转过身。他的脸色已不再是蜡黄的,脚步也不再摇晃。他稳健而轻快地走进屋里,现在他又健壮而挺直地站立着了??强壮,刚毅,石头一般地坚定。&&  他把手里提的灯放在桌上,很满足似笑非笑打量着她。&&  “你到底还是没变只乌鸦从窗口飞出去。”&&  “我若真要变只鸟,也不会变乌鸦。”她说。&&  “是啊,一只夜莺也许更适合你,关在笼子里,等着讨我的喜欢。”他绕着她转了几圈,像是一只准备捕猎的野兽。姬热拉挺直了腰杆,紧咬着牙关,拒不后退。“你到现在也该明白了,我无意讨任何男人的喜欢。”&&  “我该让你挨鞭子,”他说道,依旧踱着步子,“你要是个男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抽你的。”
  “我要是个男人,就不会被逼到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了。”&&  “不管是照上帝的法律,还是人间的法律,我都是你的主人。在我面前你无法防备,姬热拉,你身体里的某些部份也不想防备我。”&&  “不是这样!”&&  他笑了:“那么在你的药效发作之前是恐惧和憎恨使你那么热情地跟我合作了?你像花朵对着阳光张开了花瓣一样对我张开了你的身体,难道这就是你的自我保护吗?”&&  “我没有!”&&  “你很善于忘记使自己难堪的事情。”&&  姬热拉禁不住脸上发烫,血流上涌,在他面前好象是透明的,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冲她伸出一只手,“来呀!姬热拉。”&&  这一次她心里凑足了反抗的力量,一巴掌把那只手打到一边去了。&&  他的微笑变得急切了。“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就赤身裸体在森林里跑,那挺适合你,你的性子很野。现在你得驯服一点了,女人。”&&  “不是我。”&&  “噢,是你!现在不要让我再追着你跑了。”&&  “滚你的,法兰克人!”她期望他听了这话会生气,但他却笑了,并且有一只眼睛眨了一下。“蠢猪,你就会这样吗?”她感到阵阵晕眩,她看见鲁特加的眼里闪着光,像是在做答复。鲁特加又伸出手来,她逃到了一边,再次躲开。她似乎以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这种捉和躲只是在玩游戏。
  “姬热拉,你像水一样从我指头缝里流走了,但水也能被抓住的。”&&  “呸!你慢得像头牛,难怪‘黑熊’不费力气就把你摔倒了。”&&  “‘黑熊’可不是像这这样诱人的猎物。”鲁特加笑着说。&&  他试着要把她按倒在床上,她让自己倒下了,抬起右膝,圈成一团,侧身躺着。&&  “真聪明。”鲁特加说道。&&  姬热拉笑了。&&  “但还是不够聪明。”&&  他绕着床来回闪动着。她朝床垫挪动着,还想使用刚纔的战术,可这一次没等她的腿蜷起来,他已经压在她的身上了。&&  她的笑声打住了,这已经不再是游戏了。&&  “你还是被我逮住了,姑娘。”他说道,脸很近地挨着她的脸,他坚硬、庞大的身体压得她动弹不得。他的嘴朝她伸过来。他吮着她的唇了,舌头不住地伸进了她的嘴里,她在他的体热当中有片刻迷失了自己。当他放开她时,她不得不拚命提醒自己不能如此放纵。&&  “让我起来。”她要求着,但语气不够坚决。&&  “不,我喜欢你这样呆着。”&&  “你不会强暴我的。”她有些自信地宣称道。“我知道你是怎样判案的,你不会违反自己订下的法律。”&&  “我用不着强暴你。”他放开她,她挣扎着要从他们刚刚在床垫上压出的大坑里爬出来,他则令人深感不安地微笑着看她。她爬到床边时,他又轻轻地将她推了回去。他的手压在她的双肩上,使她不能动弹。“这是最令你烦恼的,对不对?你的人民会看到他们的旧神所垂爱的人被一个法兰克人的魅力所倾倒,自动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我没看出什么魅力!”她嘲弄着。
第十二章 &  清晨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百叶窗,明亮地照在姬热拉的脸上。她惊动了一下,喃喃几声,又更深学会缩在床里了。有点不对劲,但她昏昏沉沉地又说不出哪不对劲。过了一会她才反京戏过来,原来她的手在身旁摸索着,却什么也碰不着。床上鲁特加躺过的地方,已经凉了,只有床单皱巴巴地在那里。&&  有关鲁特加的记忆从生动的细节潮水般涌了回来。姬热拉用胳膊盖住眼睛,轻声呻吟着。一阵悔恨使她觉得两颊发烫。她非但没有成为殉道的烈士,反倒成了一个荡妇。那法兰克人根本不用强迫她,她自己求着人家占有了她。她记得,最后是她乞求着他。她非但没有为贞洁而战斗,反而主动献出了不止是肉体的自己。她等待着羞耻的洪水把她淹没,她仍用自己的胳膊遮住眼睛,好象这样就能使她像躲开阳光一样躲开责骂。旧神们会在她的良心上发泄怒火的。她紧张地等待着这种责难的到来。可是它们没有到来,她小心地挪开胳膊,睁开眼睛,她本应对自己的罪行很严厉的,可是她却奇怪地感到非常自在。她觉得很温暖,很和平,在内心深处模模糊糊地感到一种满足。这满足感将整个世界变得柔软而明亮。鲁特加不是敌人,她刚刚觉醒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并且,他也像她一样地向对方屈服了。&&  姬热拉忽生出一种热情,要迎接,拥抱这新的一天。她扯掉暖和的床单,让凉空气抚着她热乎乎的身体。空气挺凉的,但一点也不能使她的热情降下来。&&  在她的被撕破的衣服旁边,放着一条亚麻布的裙子和一件绣着精美图案的外衣,一双袜子,还有一条精巧地镶着宝石的腰带,姬热拉敬畏地摸摸这些衣物。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但这些一定是为她准备的。&&  她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一阵羞耻。如果这些东西是对她昨夜的报偿,那她就是个妓女了。她尽力不去想这些。如果她不穿这些衣服,就只有赤身裸体下楼去。因为它的那些衣服已经找不到了。&&  那条蓝色的拖地长裙对她真是太合身了,穿在身上软软地特别舒服??和她以前穿过的那些完全是两种感觉。上衣也是蓝色,只是稍浅一些,领口,袖口和下摆处用丝线绣着花。腰带上的宝石和衣服的颜色搭配,所以看起来似乎比原样大出一倍??那可是真正的宝石。
  姬热拉把上衣朝下拉一拉,她想现在她可知道做一个贵妇人,穿着华丽的衣服,每走一步都有珠宝摇晃闪烁,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太华丽了,不像个农奴。&&  姬热拉走进厨房的时候,爱孟特露达惊呆了。盯着她看,手里正在有力地搅着面糊的匙子也落在了面糊中。她真心捡起来,自己也开始缓过劲来。“你来晚了!”她说道。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火爆。“早饭早吃过了,现在正做午饭。”&&  姬热拉忽觉特别尴尬。弗里德琳和吉兰都瞪着眼睛望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当然人人都知道鲁特加头天夜里和她在屋里干了些什么。阿顿的每个女人都可以上鲁特加的床,甚至连召唤都不用,没有人会在意。但姬热拉知道她无法享有这种宽容的漠然。&&  厨房里的沉默特别不自然,姬热拉感到热流朝脸上涌。忽然,门“”的一声开了,岗塔尔从井边提了两桶水进来了。&&  “水放在……”他看了姬热拉一眼,手里的水桶落在地上,水溅出来,落在爱孟特露达刚拖过的地板上。&&  “当心点,冒失鬼!”爱孟特露达吼叫起来。&&  这孩子把水桶放好。“姬热拉!”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是没想到姬热拉还活着。&&  “你……你还……好吗?”&&  “是的。”&&  “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这是借来的衣服,我的衣服……”
  “我想象得出来你的衣服变成什么样了。”爱孟特露达说话很实际,“但你母亲的衣服很适合你。”&&  “我母亲的?”&&  “是的。今早领主要些衣服给你穿,我就把姬丝芬达留下的一套给了他。那还是爱尔坎加把她发派到村子里去住时她留在这里的。她那些衣服就像是专为你做的一样。这也难怪。”&&  吉兰朝弗尔德琳倾过身去,在这姑娘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弗尔德琳掩着嘴笑了。&&  “回去干活去!”爱孟特露达训斥道:“懒婆娘,那些芜菁你们再不削皮切好就干了。还有你,小岗塔尔!烧火的木头还没搬呢,还得接着提水,那只大缸离满还远着呢!”&&  “你??”她朝向姬热拉,“还有些面包、奶酪和冷香肠,你先吃点早饭吧。”她用眼睛打量了她一眼,这让姬热拉有点脸红。“我想你过去这一夜之后,得补充点力气,我的姑娘,吃得饱饱的,上楼照顾那个大个子吧。今天一个早晨,他吼得跟只熊似的。”&&  “所以人们都叫他‘黑熊’。”姬热拉说着从桌子上切一块奶酪,坐在长凳上。&&  爱孟特露达健壮粗大的身体坐在桌对面的长凳上。“他是长得像只熊,可他要想做起事也像头熊样,那他最好去山洞里呆着,别来这儿。”她冲吉兰很利索地挥挥手。“给姬热拉拿些面包和黄油。”&&  吉兰听命,给姬热拉端来一盘粗面包和一小罐黄油。她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眼睛狠狠地在姬热拉身上搜索着。&&  “回去干你的活去。”爱孟特露达警告她。“别在这酸溜溜的让人看着不舒服。”&&  吉兰气鼓鼓地走了。姬热拉叹一口气。
  “别理他们,”爱孟特露达说道:“以后人们对你指指点点的时候还多着叫弛不止这些姑娘们。你要是把这些都往心里去,那可够你受的。”&&  姬热拉刚刚被唤醒的得意劲很快便消失了。她眼睛盯在桌子上,不敢看这厨娘的眼光。&&  “别这样,姑娘。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怪她们。你知道人们都把你看成能用魔力帮助撒克森的人。现在好象你把魔法都给了鲁特加。许多人都把这个法兰克人当成好人,可他毕竟不是撒克森人,对吗?”&&  “鲁特加和我之间的事跟魔法没关系。”姬热拉低声说,但心里却知道这是说谎。魔法能以许多外装出现,不只是咒语药膏,掷骰子看命运,或是在幻觉中预见未来。昨天夜里,在黑暗中把鲁特加从一个征服者变成一个爱人的,确实就是魔法。让她这么快乐地投降的??也只能是魔法,只不过和鲁特加用来征服她的桀骜不驯的人们的魔法不太一样。&&  爱孟特露达握住姬热拉的手,这种不常有的动作使她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你现在穿着你妈妈的衣服,不应该再像个小孩子了。姬丝芬达是个很有威力的女人。扬起下巴,要像你妈妈的女儿。你跟鲁特加,是别无选择。那些对你指指点点的人们,过了一阵子就会理解的,别管吉兰,这小淫妇,完全是嫉妒。并且,你的鲁特加还是个漂亮的男人呢。”&&  “不是我的鲁特加。”&&  “也许鲁特加不是你的,但是我这老太婆的眼睛告诉我,过不多久,你就成为他的姬热拉了,所以你最好先学着适应。行了,别再撕扯那些面包了。吃了吧,然后上楼去给那只叫哼哼的大个子灌点什么药让他安静一会儿。”&&  伊奇已经被人从姬热拉的小病房里挪出来,住到石宫对面的一间小屋去了。姬热拉朝那走去时,她明白了爱孟特露达是对的。在大厅里清扫卫生的姑娘们都用好奇的眼睛看着她走过来。岗塔尔和铁匠的儿子吉奥夫正从炉子里往外铲炉灰,他们迅速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很羞愧地又低头干活了。甚至岗塔尔??那是她的好朋友叫弛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好。
  最不好的是伊奇所在的小屋前正在整地的那两个鲁特加的手下。他们色迷迷的看着她,令姬热拉浑身发毛,那饥渴的眼睛真像两只伸出来的手,几乎能摸着她了,显然每个人??每个单身的姑娘,打杂的女人,马房的马童以及士兵??都得知了她的堕落,都用幻灭的,失望的,过于惊讶的眼睛看她。她觉得现在要塞以外村子里的农奴们也会知道这件事了。&&  “黑熊”大叫着欢迎她,这叫声真配得上他那绰号。“你来了,姑娘。你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把我扔给这里的这些老太婆们。她们除了会给我喝些肉汤之外,什么也不会给我??那东西看着跟随马尿似的。喝着也像马尿。”&&  姬热拉本想对伊奇严肃一些,但却忍不住笑了。“我看你现在已经有力气发牢骚了。你以前是不是总爱尝尝马尿,大个子!兴许你就是因为这样才长得这么高。”&&  “如果我真喝过马尿,那一定和那个黑老太婆给我喝的那种东西一个味道。”&&  “你不该把阿德琳达叫做黑老太婆,她出身很高贵,她之所以穿黑衣服,是因为她的人民过着黑暗的生活。”&&  姬热拉解开伊奇胸肋上的绷带,闻了闻上面的脓血。绷带因为出汗和伤口里流出的东西已经湿了。显然自从姬热拉被关进鲁特加的小屋之后,阿德琳达没有给他换绷带。不过从气味上看还算健康,这是个好现象。绷带上沾着一点血,但却是干净而鹇的血液。&&  “你恢复得很快,我的大个子,好象法兰克人的身体都不怕撒克森人的刀剑。”&&  “是呀,姑娘,要想干掉‘黑熊’,只靠一个金发的女巫和一个愚蠢的叛徒还不够。”&&  姬热拉笑容阴暗下来,伊奇马上醒悟自己失言了。
  “不,不,姬热拉,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知道那场流血跟你没关系,我跟你说过隐也跟鲁特加说过了。”&&  姬热拉摇摇头。“谁知道你那领主怎么想,”昨晚她是知道的,至少看起来如此。昨晚她感觉着他所感受的,相信着他所相信的。那么深地成为他的一部份,他们的灵魂已经无法分开了。可是在白日里强烈的阳光中,昨晚魔幻一样的感觉梦一样消失了。&&  姬热拉用药水为伊奇清洗着伤口上长出的新肉。她感觉到他的眼光投在了自己脸上。&&  “姑娘,昨晚那固执的家伙折磨你了吗?”&&  姬热拉脸上很痛苦:“别再叫我姑娘了,你和要塞里每个人都很清楚,为什么这里每一个人都对我的堕落如此好奇?”&&  要说流露真情,这个大个子法兰克人跟自己还不太熟。可是姬热拉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压抑不住地流露了出来。她一上午一直要尽力压制它们,努力完全白费了。泪水充满了她的双眼,流在了脸上。“现在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女人已经不是昨天被召进鲁特加卧室的那个姑娘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我不该问。”&&  “嗯,是的。”&&  姬热拉绝望地想忍住泪水,可是真丢人,泪水止不住流。&&  “他对你太粗鲁吗?姑娘,我没看到你身上有伤肿。”&&  “没有,”她哽咽着说,“他没有粗鲁,可是……有一阵子……他让我忘了他是谁。”&&  “黑熊”嘴一咧,明白地笑了。“现在你恨他吗?”
  “不恨,”她叹口气,“我从没恨过他,可我现在有点怕他了。我以前不怕他。”&&  “对鲁特加害怕一点是很聪明的。”他在她泪水纵横的脸上仔细端详了片刻,笑了。&&  “这是早晚的事,命运就是这样爱开些狡猾的玩笑,你会对那个可怜的人好的。是吗?小姑娘?”&&  姬热拉惊异地看着他,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对他好?”&&  “除了妓女,鲁特加一生里并不认识几个女人。我想他可能不知道该怎样对你。”&&  姬热拉心里想,昨天晚上鲁特加太知道怎样对她了,她不明白伊奇是什么意思,“那淫棍知道怎么对付我,他对付我的手段比我对付他的手段多多了。也许他会再不理我,现在他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多么容易被征服,多么容易跪倒在人面前。”&&  伊奇笑了,伤口的疼痛又令他的脸上很痛苦。&&  “下一次你可以自己换绷带了,这星期剩下的这几天,你也可以接着喝你那马尿。”姬热拉说着一路朝织房走去,路上没有一个人打扰她。&&  德拉达坐在织机上,两只失明的眼睛仍盯住正织的布上。姬热拉走进来时,德拉达叫了她的名字。姬热拉笑了。和往常一样惊异这盲眼的老人,怎么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什么人和事都这么清楚。&&  “是我,老妈妈。”她大声说道。“是我,姬热拉。”&&  德拉达咯咯地笑了,别的女人都从自己的织机旁朝这边看着。“你怎么不在领主的房子里干活,倒跑出来了?”&&  “只一会儿,”直到鲁特加来找她的时候。也许更长一点。一旦捕猎结束,猎物到手时,猎手是不是都会觉得兴趣索然。
  “好。”德拉达点点头,“要是你手闲着,正有一些毛线需要理。”别的女人们用眼睛看着姬热拉向屋子一角原羊毛堆走过去。昨天晚上之前人们就开始说她的闲话,现在她们已经什么也不说了。但她们的眼光里很明白地写着悲痛,同时也带着一点可惜与轻蔑。姬热拉叹口气,坐在那里,只得像陌生人一样在这群她自小就熟悉的女人当中度过这一下午。&&  德拉达派她去井边提水时,姬热拉总算可以解脱一下了。女人们中间的空气已经开始让她感到压抑了。她宁愿去忍受伊奇的逗弄和爱孟特露达善良的教训。从铁匠铺门口经过时她冲托马斯挥挥手,那铁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笑了一下,也冲她挥挥手。然后转身对自己的儿子吉奥夫说些什么,只见吉奥夫从铺子里走出来。把她手里的木桶抢过去。&&  “我爸爸让对你说,我胳膊上的烧伤已经好多了,姬热拉姑娘。”&&  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的胳膊,果真愈合得很好。“你的伤好了,我真高兴,吉奥夫。”&&  “我们把老母牛杀掉了,我妈妈正用了些牛皮给你做双好鞋呢。”&&  “她真慷慨,吉奥夫,可是用不着这样的。”&&  “你治好了我的胳膊,她说一条胳膊值十双鞋,你要是能来试试脚,她就把鞋做上了。”&&  她忽然有了这么好的衣物,姬热拉心里想着??给别人服务换来了衣物。可是为小吉奥夫所作的服务却比为鲁特加所作的让她在心里觉得轻松得多。“我从井边回来时会到你们那里跟你妈妈说话的。”&&  “我替你打水。”吉奥夫说道。&&  “你不是给你爸爸的火炉子拉风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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