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打死我,打死我,好好,打死我,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年轻可以一无所有有。。。”这句话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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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欣赏:周望财卖土(牧石)
周望财卖土
作者:牧石&&作于: 9:17:00&&访问:68&&评论:0()&&&&&&
&&&&&&周望财瞅着这一年的收成,心里简直是打翻了五味瓶,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心里反复盘算着这五亩七分地的经济效益:三亩水田,收了两千一百斤谷子,勉强够吃;两亩七分田棉花,本来可以收个四百多斤皮棉,却叫该死的棉蛉虫红蛉虫们啃掉一半。原来,买来的农药大多是假的或过期的,药倒是喷下去不少,害虫们却越吃越肥,结果只收了一百八十来斤,只能卖个千把块,除去种子化肥农药等成本外,还剩下不到三百元。而“三提五统”及各种税费则要上交一千八百块!&&&&&“这日子怎么过?”周望财对老婆秋宝说:“这一年算是白忙乎了。这且不说,看样子还要借债。”&&&&&&秋宝说:“借债?上哪去借?俗话说借富不借穷。越是有钱的越是能借到钱。你就是运气好借来个千儿八百的,也管不了多大用。”&&&&&&周望财一脸苦相地说:“借不到就借不到。反正借了也得还。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应该能赚些钱。”&&&&&“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你要是有好主意,咱们家还能穷成这样子。”秋宝不屑地说。&&&&&“告诉你吧,我这个主意想了很久了,肯定能挣钱,我想卖土。”&&秋宝一听,哈哈一笑说:“真是痴人说梦。这地上到处是土,你卖给哪个?这土要是能卖到钱,公鸡也能下蛋了。你去卖吧,卖的钱都算你的私房钱。”&&&&&&周望财说:“收音机里老在讲,一个点子就是一笔财富。我就不信我这点子不行。这点子要是还不成,我不活了,我去撞车,撞死了也好弄点赔款给连长读完大学。”&&&&&&秋宝说:“你这死鬼!你的脑筋是不是粗的细的搭错了线。你要是不想活,就先一刀捅死我,然后你就上吊,你可别去撞车,害人家司机。”秋宝说完,自己惨淡一笑,泪水不知不觉在眼窝里直打转。&&&&&&周望财说:“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我想明儿个就进城。我要卖土。你想想,现在城里人时兴养花,用的都是价钱很贵的花泥。大家工资也不高,我这天然花泥一进城还不乐死他们?”&&秋宝说:“我的哥呀,你这一解释,我算有数了,这主意说不定还真行嘞。赶明儿我陪你去。先拉一板车试试看。”&&&&&&周望财“嘘”了一声说:“注意保密。免得万一不成,左邻右舍看笑话。”&&&&&&秋宝说:“他笑他的,我干我的。只怕等你一旦赚钱,大伙一窝蜂都去卖土,挤占市场。你的保密政策大有必要。”&&&&&&周望财会心一笑:“这么说你还有点商业头脑哩。”&&&&&&这晚,周望财做了一梦,他拉着一车土进了城,城里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他,然而,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他们匆匆忙忙从他身边走过,很多人用鼻子闻闻他的土,好象蛮满意地,拎上一袋,甩下一张钞票就走,不出一袋烟的功夫,一车土就被抢购一空,他的板车上全是花花绿绿的钞票,他和秋宝激动得心跳不已,脸上泛着红光……突然一阵风吹来,他的钞票被风吹得满天飞舞,他的发财梦顷刻间化为泡影……他绝望地大喊:我的钱我的钱!……&&&&&&秋宝说:“你嚷嚷啥!你的钱还没生出来!鬼叫喧天的,烦人。”&&&&&&周望财说:“我做了一个梦。好象不太吉祥……”&&&&&&秋宝打断他的话:“困觉困觉。明儿个还得干重活哩,管他啥子梦不梦的。”&&&&&“人家睡不着嘛。你干脆起来烧火吧。早点吃了下地挖土。”&&&&&&秋宝拗不过,只得满腹牢骚地起床做饭。&&&&&&天还没亮,夫妻俩就吃得饱饱的,借一抹淡淡的曙光,拉了一辆板车出发了。微光中,夫妻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自己的责任田走去。&&&&&&秋风呜呜响着,一阵紧似一阵,给人一种肃杀的威严。天,阴沉沉的,象一个哭丧着脸的老太太,让人咋看咋不舒服。周望财和秋宝双双来到自己的责任田。秋宝把板车往地头一按,目光忧郁地望着周望财。周望财朝手上啐了一口,把铁锹往地上一戳,充满力度地看了秋宝一眼。&&&&&&他们,一对农民夫妇要开始挖土了。&&&&&&周望财看着这一片散发着浓郁芳香的土地,心里真是翻江倒海地难受。他想哭。想骂。想仰天长啸。他质问苍天――为啥我周望财要卖土?我周家祖祖辈辈就在这块土地上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刨食。汗珠子摔八瓣地刨食。吭哧吭哧地刨食。土地是咱庄稼人的命根子啊!这一锹挖下去,无疑会伤了地气,伤了脉气,伤了元气。这气一伤,田还咋种啊?祖祖辈辈靠种地都能养活自个儿,到了自己这辈上,咋就养不活自个儿了呢?他越想越呕气,越发觉得社会的不公平!我这到底为哪桩哟?&&&&&“卖土,卖土,我卖他娘!”周望财把铁锹往地上一戳,恨恨地骂了一句,“我不想卖土了。秋宝,你说这算咋回事呢?咱一个庄稼人,不安心种地,却把好端端的良田挖得大窟小眼去卖土,你说这算咋回事?啊!?……”&&&&&&秋宝说:“你是吃错药了吧?你自己的主意要卖土,这八字还没一撇就反悔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周望财歪着脸说:“我当然是男人!我是一个光长鸡巴不中用的男人。好吧,那就卖吧,卖吧!农民不种田跑去卖土,我们真是逞大能、爆冷门!这也叫中国特色吧。”他开始利索地挖土。每挖一锹,就骂一声:“我卖他娘!”&&&&&&中午时分,周望财和秋宝把一板车遮得严严实实的泥土拉进了城。开始,每钵土卖一块钱,快卖到一半时,秋宝说:“这么好的销路,卖两块一钵。”周望财略一迟疑,说:“就卖两块,依你。要是不好卖再减到一块。”秋宝说:“你今天就是物价局长,成了表态人。你一定价,全城人都听你的。”&&&&&&周望财说:“这就叫市场经济嘛。”&&&&&&到下午三点多钟时,一车土顺顺当当地卖完了。整个交易过程中,周望财预想的城里人对卖土的惊讶并未出现。人们穿着各种档次的时装从他们面前匆匆走过,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想买土的大都不怎么问价,付完钱,拎土走人。有几个讨价还价的,要求以三块钱买两钵。显得有些婆婆妈妈。&&&&&&周望财一碰到这种讨价还价的主儿,就说:“老板,你不晓得我们农民有多难哪,这土一挖起来,良田就荒废了,再也不能种庄稼了,泥巴可是不能再长出来的!用你们城里人的话说这叫非再生资源。这是我们的老本哪!”&&&&&“那为什么要卖土呢?”顾客问。&&&&&&周望财一脸无奈地说:“这年头种什么什么亏,我们是走投无路才卖土的呀!请老板照顾照顾我们乡下人。”讨价还价的人一听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默默付钱,拎土,走人。有个中年胖子听到这话,一下就买了五钵土,甩出一张拾元币说:“算我扶贫吧。”&&&&&&秋宝又将板车上残留的一点土连扫带刮,收集了约两钵的样子。就喜滋滋地数钱,一连数了三遍,说:“哟,你看,卖了整整一百二!我的天!咱们要发财啦!看来你的财运在城里。我们早就该来呀。”&&&&&&周望财说:“现在来并不算晚。我就看准了这玩艺有好销路。这些日子,我的眼睛为啥老发红,那是没睡好。我做梦都在琢磨一个问题:如今政策这么好,为什么咱就富不了?我周望财为什么就非要穷死在这块黑土地上?连隔壁的大坤卖老鼠药都卖发了,我周某人多多少少也念过初中,怎么就不如一个文盲呢?&&&&&“那天,我在电视里看到人家卖花泥的打广告,我灵机一动,就想到了卖土。如今兴全民经商,我想我们何不来它个点土成金?等城里人家家户户用上咱家的新鲜泥土,嘿,那时候,那几亩责任田也该变成养鱼池了。唉,我只是这心里呀,有点难受,觉得对不住老祖宗。”&&&&&&秋宝说:“你看你,你看你,好像你周望财突然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你想那么多有屁用!还是多动点脑筋赚钱吧。等咱那宝贝儿子读完大学出来挣钱我们就可以喘口气了。”&&&&&&夫妻俩正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走来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其中一个问道:“土怎么卖呀?”&“两块钱一钵,最后两钵,卖三块钱算了。”秋宝说。&&&&&&干部说:“好吧,这两钵土我都要了。不过我身上没带钱,你跟我回去拿钱吧。”&&&&&&周望财问道:“远不远?&&&&&&干部和同伴对视一下,说:“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周望财对秋宝说:“你好生呆在这里看车,我去去就来。”&&&&&&干部说:“你们都去吧,我有个事儿顺便问问你们。”&&&&&&周望财和秋宝拉着板车,跟着干部走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一座豪华气派的办公楼前,周望财看到了一块很大的招牌:江汉市城市管理综合执法队。&&&&&&干部让把他们进去。周望财好一阵犹豫,他感到自己这身满是尘土的破旧衣服与这座豪华气派的办公楼实在太不相称了。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傻傻的。&&&&&&干部说没关系的进嘛进嘛。&&&&&&进到一间办公室,干部很客气地让他们坐下,并吩咐一个叫小陈的漂亮小姐给周望财和秋宝倒了两杯开水。干部说:“我们是江汉市城市管理综合执法队。现在讲文明执法。所以我们又是让坐又是倒水。搁以前没这么罗嗦。”&&&&&&秋宝说:“你给我们三块钱呀,我们又不是来听人家上课的。”&&&&&&干部说:“叫你们来,正是要给你们上课。你们难道不知道市政府第7号令吗?小陈,你把那个文件,就是市府第7号令找来给这两位朋友看看。”&&&&&&叫做小陈的漂亮小姐很麻利地找来了称为市政府第7号令的文件,说:“科长,给。”&&科长接过文件,对周望财说:“是我念还是你们自己看,哦,这是我们现在的新规矩,罚款之前,先学文件。”&&&&&&周望财一听要罚款,立即紧张起来:“什么?卖土也要罚款?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上哪条有这规定?”&&&&&&秋宝说:“这泥土可是大自然的,又不是什么伪劣产品!”&&&&&&科长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确实没有关于对卖土的人要进行处罚这一条,看来你们还懂点法律,我们合作应该不会困难。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这江汉市人民政府,它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合法的,中档的,这个人民政府,它的命令也是要认真执行的。简单地说吧,你们的卖土行为,违反了该命令的第九条、第十三条和第十五条之规定,自己看吧。你们说该&不该罚。”&&&&&&周望财说:“文件我相信是真的,我不看,但我们是第一次进城,第一次……”&&&&&&科长抢过话头说:“所有犯规的人都说自己是第一次,这好理解。再说,文件上没写上:如果属于第一次无证经营,第一次随意摆摊设点等等,就可以免于处罚。如果有这样的文字,我肯定不罚你,你自己找找看,有没有。”&&&&&&宝说:“科长你是代表政府的你肯定有道理。望财你就不要争了,罚少点总可以吧科长?”&&科长说:“嘿嘿,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糊涂!你以为这执法行动是做牛马生意吗?啊?是乡下大嫂卖鸡蛋可以讨价还价吗?啊?对你们这种行为的处罚,下限,哦,就是最低罚款数是三百元。态度不好的嘛,象阻挠执法的,特别是暴力抗法的等等,还要从重处罚。最高可罚至五千。念你们是初犯,辛辛苦苦的也不容易,就罚两百。小陈,你带他们去财务科,收他们两百。”&&&&&&周望财突然大声说:“我一分钱都没有!要罚你就扣下板车,我们走人。”秋宝说:“你疯了!不把事情搞清楚,你走到哪里去?”&&&&&&科长就笑着说:“还是这位女同志通情达理。事情不搞清楚怎么说走就走呢?你走到哪里还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共产党能放千日帐。”&&&&&&周望财说:“你还好意思说共产党三个字。共产党的形象就是让你们这些狗官乱处乱罚乱吃乱拿搞坏了的!”&&&&&&科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断喝道:“你必须对你所说的每句话负责!我现在警告你,你已经对我造成了重大伤害,我可以对你进行处罚的同时,向人民法院告你诽谤罪。你姓什么?”&&&&&&周望财说:“我叫周望财。周恩来的周,希望的望,发财的财。吴口镇沙河村人。你去告吧,反正我除了身上穿的早已是一无所有啊长官。哈哈,你再告总不至于开除我的农民籍吧。如果你能开除我的农民籍,我给你叩仨响头。”&&&&&&科长说:“那好,你可以走了。板车你留下。回去后,好好想想今天所说的话,等着人民法院的传票。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真对,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科长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周望财拉着秋宝,走出这座令他愤愤不平而又无可奈何的大楼。&&&&&&秋宝说:“都怪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城里来卖什么土。这下可好,连老本也盘掉了,没了板车,以后怎么搞?累死累活跑几十里路,没赚到钱不说,还要吃官司!”&&&&&&周望财说:“你害怕什么。他是故意吓唬你的。你没看到人家办公室墙上的创收计划?那个计划就是腐败的象征。一个堂堂执法机关搞什么创收?那是明目张胆的搞腐败,变着法子乱处乱罚,他们好关起门来发奖金。我就不信中央叫他们这样搞。打死我也不信。我要向“焦点访谈”揭发他们。这些年,你还没注意到,凡是有狠的单位,几乎都怕焦点访谈。道理很简单,中央台一曝光,有些人的乌纱帽就难保了。”&&&&&&秋宝说:“我看你是吃饱撑的。人家乌纱帽掉了也不会飞到你头上,你能想办法把眼前的事情了断,把板车要回来就谢天谢地了。”&&&&&&周望财说:“那破板车顶多也就值五十来块钱,我们今天收入一百二十元,也算赚了七十元。虽说出师未捷先受挫,我还是看到了卖土的可能性。用城里人的话说,叫充满商机。等过些日子,那个鸟科长把咱忘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进城租个位置,正儿八经地卖土。”&&&&&&秋宝说:“你做梦中状元想的美。你骂了人家,人家能忘掉你吗?他即使不去法院告你,也要抓住机会修理你,不把你整脱一层皮,也要把你罚熄火!”&&周望财说:“先不管他,你拿给我二十块钱。”&&&&&&秋宝问“你要钱做什么?”&&&&&&周望财说:“打电话呀。”&&&&&&秋宝说:“你跟谁打电话?连长?人家这会儿正上课呢?再说,你就是找到儿子又管啥用?你就甭犯傻啦,用二十块钱吃小笼包子咱俩可以享受一天。”&&&&&&周望财不耐烦地说:“你就知道吃!吃!快拿钱来,说那些废话做什么!”&&&&&&秋宝说:“给你就是,凶什么嘛?就你这脾气,到哪儿都得碰钉子。”&&&&&&周望财瞪她一眼,接过钱,买了一张爱谁卡,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打到了焦点访谈节目组。&&&&&&打完电话,周望财对秋宝说:“现在可以吃小笼包子了。今天咱也开开洋荤。学学城里人的样子,潇洒&一把。”&&&&&&周望财夫妇回到村里时已近黄昏。老远看见爽叔独自一人坐在地头抽闷烟。沟壑纵横的脸庞透出深深的忧虑。&&&&&“爽叔,怎么就一个人坐着抽闷烟呢?也不怕闷出病来。”&&&&&“哦,是望财呀。你说说,这日子怎么个过法?我跟你差不多的田,收成又不如你,这‘三提五统’怎么个完成法?啊?昨天村干部带人来催粮,我说我这点口粮今年已经不够吃了,他不听,叫我支持他的工作,硬是撮走了一多半谷子。今天上午他又来,说我是钉子户,交粮不积极,态度最坏,不容分说,强行拉走了一头猪。说是再过两天不交齐就要动手下大门、搬桌子,态度不好还要绑绳子、动铐子。日他妈。这咋过。”爽叔长叹一声。&&&&&&周望财说:“那您老明年打算种点啥子呀?”&&&&&&爽叔说:“明年我啥也不想种,只想种鸡巴。”&&&&&&周望财说:“爽叔您是怎么啦?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您种鸡巴做什么嘛?再说这世界上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谁种那玩艺儿,那倒是怎么个种法呀?”&&&&&&爽叔深深吸口烟,说:“种鸡巴,日他妈。”&&&&&&周望财笑着说:“爽叔啊爽叔,您什么候突然间幽默起来了,我看您快赶上说相声的了。爽叔真有意思,哈哈。”&&&&&&叫做“爽叔”的老头用劲吸了几口烟,在一片蓝色烟雾中眼光幽幽地说:“日他妈。”&&周望财笑着说:“爽叔您就省着点吧,别没完没了日他妈日他妈的白白浪费精力。”&&&&&&爽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骂哪个。反正这心里的气呀,就是没地方出。”&&&&&&过了两天,突然来了两个头戴大盖帽的法官。他们拿着一张人民法院的传票,让周望财签字。周望财说:“我又没犯法,你们传唤我做啥?”&&&&&&来人说:“没人说你犯法,只是有人告你诽谤,你必须按这传票上的规定时间,准时到庭应诉。这是原告的诉状副本。”&&&&&&秋宝接过民事诉状书副本一看,就知道是两天前望财惹的祸。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说:“天哪,我们就和他争了几句,就要赔一千元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周望财抢过来一看,气得鼻子眼睛全挪位,一句话说不出来。&&&&&&法官说:“你们这只是很一般的民事官司,原告被告还很难说究竟谁赢。所以用不着紧张是不是?签字吧老周,快签。”&&&&&&周望财说:“我要是不签呢?”&&&&&&法官说:“你必须签。如果不签,法庭到时仍然照常开庭,你要是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法官会依法缺席判决。快签吧,该告诉你的我们都告诉你了。”&&&&&&周望财还是第一次听说被告也可以胜诉,就利索地在传票回执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法官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也可以请律师,作为你的代理人,哦,如果你请不起也不要紧,你可以去市法律援助中心请求法律援助,那是免费的。”&&&&&&法官刚离开,秋宝就失声痛哭起来,她边哭边骂,骂贪官污吏心黑,骂望财惹事生非,骂自己命苦,最后竟然连周望财的父母也骂了,她骂他们不该生他这样的鬼儿子来害她秋宝……骂着骂着,她一时性起,随手将一只热水瓶砰地一声摔得粉碎,开水溅了一地。几只鸡受到惊吓,扑腾着翅膀,咯咯咯大叫着飞了出去。&&&&&&周望财悲哀地说:“你骂我我不反对,我承认我是贱骨头我不知天高地厚我该死。这热水瓶招你惹你了?我父母他们招你惹你了!?”&&&&&&秋宝不听,只顾骂,直到骂得天昏地暗,彻底骂透骂累了,哭累了,方才罢休。周望财开始还劝几句,后来就听之任之,听到最后,竟然也认同了秋宝的辱骂。甚至觉得老婆骂得有理。结婚好多年,还从来没听秋宝这么大胆泼辣地骂过谁。周望财突然感到几分莫名的惬意。他想,挨骂也挺好。尤其是挨老婆的骂还真有一股新鲜感。不然,这生活也太单调泛味了。&&&&&&这是一个星期一的大早,周望财夫妻俩一路打听找到江汉市法律援助中心,一位姓皮的律师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皮律师听完周望财的介绍,就说:“这样吧老周同志,这个案子嘛,案情很简单,我可以帮你弄个庭外调解。”周望财说:“那费用……是不是真的可以免费?”皮律师说:“那当然。我们这个法律援助中心就是专门帮助经济困难的人打官司的。你放心,我们分文不取。不过……”周望财最担心的一个转折词出现了,只听皮律师的声音继续响着――“不过饭还是要吃的,主要是法庭那边要事先沟通一下。我们其实有规定,就是不准同当事人一起吃饭。但法庭那边不沟通肯定是不行的。你看?……”周望财和秋宝对视一下,说:“一般一餐饭得花多少?”皮律师说:“不贵,一两百足够了。法院那边知道我们中心接待的都是穷人,所以不会计较档次问题。”皮律师倒是爽快人,一下子连底牌都亮了出来。&&&&&&周望财听完皮律师这话,心一下子就凉透了。按说,请法官吃顿便饭,在饭桌上商量一下,也很有必要,也无可非议。不就是一餐便饭吗?人家法律中心还表示分文不取嘛。但他周望财到哪儿去谋这两百块钱?他已经有三个月没给上大学的儿子连长寄生活费了。秋宝说:“望财你别急,我去找同学借钱。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这场官司!”说完,也不等男人答话,车身就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秋宝借钱回来,皮律师已经将两名法官和那个城市管理综合执法队的科长大人请来,双方当事人在法官、律师的调解下,握手言欢,周望财当面向科长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费二十元,据说是象征性的。科长当面表示,要将这笔钱捐给希望工程。并同情地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你们农民朋友也不容易,但你们进城经商也要讲个规矩,要都象喝酒一样讲随意,想怎么摆就怎么摆,我们这个执法队也没法管理城市了,你们说是不是?再说了,你们卖土,也不见你们持有土管部门的批准文书。明显违规嘛老周你说是不是?我们其实也有我们的难度,市财政不给工资,要我们自己解决一切费用,我们不找违规人员罚款找谁要?老周同志你说是不是?”&&&&&&周望财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当初所说的话的的确确伤害了人家,就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显出几分农民特有的尴尬。皮律师忙接过话头说:“对对对,现在处在社会转型期,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事情就好办了。”&&&&&&周望财和秋宝两人听了这些话,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秋宝怎么也不会想到打官司还有这样轻轻松松就了结的。她原以为一定会象电视里讲的那样唇枪舌剑,短兵相接,一个个火冒三丈,恨不得吃了对方。早知这么简单,干嘛请律师?&&&&&&周望财卖土,虽说挣了一百多块,这桩官司却让他倒贴两百多块。一餐便饭吃去整整200元,赔偿精神损失费二十元,补交罚款一百元,那辆旧板车物归原主。皮律师说,不是他极力帮忙,你老周同志恐怕还要交诉讼费五十元。&&&&&&这场官司结束不久,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节目组来了两名记者,他们不跟市里任何部门打招呼,通过暗访,搞清了该市城市管理综合执法队的全部内幕。但江汉市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于是派出精兵强将进京“攻关”,终于将节目撤了下来。江汉市一名不怕鬼的记者却将周望财卖土一事公诸于众,于是在全市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人们从各种角度来理解和阐释卖土事件。怎么说怎么有理。看戏不怕台高的人象欣赏大学生论辩大赛一样,欣赏着人们思辨水平的超常发挥。江汉晚报挤出一块宝贵的版面让大家各抒己见。有人说农民卖土会引起生态环境的恶化,此风应禁。并且,早禁比晚禁艰。针对此说,某教授发表文章,从物理学角度出发,用物质不灭定律来阐释卖土不会带来生态问题。教授说他也曾当过农民,深知农民的艰难。农民卖土,肯定有着说不出的苦衷。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这么做。政府应当因势利导,而不能横加干预。&&&&&&此番高论,引起市委书记的关注。书记找市里几个头头进行专题研究。农工部长也参加了会议。分管农业的李副书记点燃一支红塔山,慢幽幽地说:“农民卖土说明――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市场意识!按照传统观念,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一个农民,一旦离开土地,就象孩子离开了母亲,他就有种恐慌感,甚至都没法活下去。而我们今天的农民居然敢于卖土,敢于向传统宣战,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嘛。这充分说明,在市场经济大潮的洗礼下,中国农民觉醒了!他们懂得怎样赚钱了。他们不再着眼于从泥巴里抠食了。一句话,他们有了商品意识,在他们眼中,泥土也是商品。对于农民这种自发的行为,你政府有何理由横加干涉?嗯?我个人认为,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作为政府,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限制农民卖土的自由。政府是干啥吃的?政府是为百姓服务的嘛。老百姓有了新的致富门路,你不仅不去扶持去鼓励,反而去围追堵截,那我们的人民政府算个啥?不就成了国民党吗?同志们,在这个社会转型期,啊,我们人民政府更要牢记党的宗旨,强化服务意识嘛。我个人以为,对于卖土事件,还是应该因势利导,啊,为农民卖土创造更有利的外部条件。只要农民能赚钱,他爱干啥干啥,爱咋干咋干。他如果犯法,有政法机关嘛。”&&&&&&李副书记说着用眼光扫视一圈,呷了一大口茶,说道:“我最后的意见嘛,干脆大开绿灯,取消一切限制,免去一切苛捐杂税,让农民自由卖土。”市长指指农工部长:“你们农工部是农村工作的权威门部,了解农村,也理解农民,最有发言权,说说你的意见?”&&&&&&农工部长说:“刚才李书记讲得蛮好,蛮好的。农民卖土的的确确是一大创举,说明他们有了商品意识,这是一个大大的进步。但是――,”他用眼神征求了一下李副书记的意见,在得到默许后,接着说道,“我个人认为――哦,这纯粹是我个人不成熟的看法――农民卖土问题,有其十分深层的社会原因,也就是说,它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位教授的文章想必大家都已看过,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农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这一步棋的。大家想想看,这几年,粮食年年降价,而被垄断经营的农业生产资料却只升不降,农民的日子并不好过呀。不然,中央为什么一再强调要减轻农民负担?”“而事实上是越减越重!”李副书记激动地插话道。农工部长点点头,接着道:“农民的负担已经达到了极限!他们忍无可忍了!有些地方,险些儿就要暴发农民革命了!这难道是危言耸听吗?好在广大农民对中央政府还是信任的,也就没出什么大的乱子。但集体上访事件停止过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所以啊,农民卖土,说到底是他们走投无路!是万般无奈下的下下之策!因此我认为,如何对待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认真研究,从根子上找找原因,然后拿出我们的态度,禁止也好,限制也好,放开也罢,总之是要尽快出台一个态度明确的方案。并且,这个方案必须具有可操作性。如果禁止,就要向农民讲清禁止的理由。”农村工作权威一席话完毕,各位便都无话可说。书记和市长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市长宣布:“鉴于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和深刻性,今天就讨论到这里,现在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责成:由农工部牵头,组织土管局和农业局好好调查一下,研究一个意见吧。”&&&&&&不久意见就出来了:就目前我市农业生产状况以及生态环境等诸多因素考虑,我们认为,暂时不宜鼓励农民卖土。据此,市政府立即下发了一个“严禁卖土”的紧急通知。&&全市各乡镇广播站将这个紧急通知连续广播了几十遍。连聪明一点的狗几乎都会背诵了。&&秋宝对周望财说:“你这是发烧烧昏了头,看你还卖不卖土。”&&&&&&周望财长叹一声:“虽说发财梦破灭了,毕竟也增长了一些见识嘛。我想让我们周连长改学法律,将来当个律师。他爷爷是想让他做官,说是电影里讲‘连长连长半个皇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楞给起了这个带点官味的名字。你看那小子将来能做官吗?”&&秋宝说:“如今这社会做官有什么好?我倒是满赞成咱们儿子将来做个律师。这年头做律师多吃香啊。”&&&&&&周望财惨淡地笑笑说:“难得你跟我想到一块了。不知连长愿意不愿意。”&&秋宝说:“你抓紧给儿子写封信吧。”&&&&&&第二天,周望财去镇上给儿子发信。他在邮局门前徘徊良久,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最后终于鼓足勇气把信扔进邮筒。周望财完成这个动作后立刻有了一种轻松感,觉得自己终于完成了一件使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下午四点多钟,太阳钻进云层。大地上笼罩一片烟雾。周望财回到村里,老远就看见爽叔家门口围了一大堆人。原来,老人已经吞了老鼠药,死了。人们正在张罗着给他在外打工的儿了报丧。&&&&&&村治安主任找到大坤,问是不是他的老鼠药。大坤说是。村主任啪给他一个耳光!说:“你这臭小子你卖鼠药你害死人!”&&&&&&大坤申辩说:“我哪晓得他是自己吃呢?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小蛔虫。”&&&&&“你他妈还狡辩!爽叔的死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烦了老子把你送去坐大牢!”&&&&&“我卖老鼠药的有啥子责任?我又没去谋财害命。照你这么说,有人拿菜刀杀人,卖菜刀的也要负法律责任?&&&&&“你狡辩!你不老实!”治安主任又是啪啪两巴掌掴过去。大坤就大声干嚎起来。&&&&&&众人劝主任:算了算了,大坤这些年也不容易,老婆死后,他一个拉扯两个娃,也蛮难哪。&&&&&&大坤一听这话,更是干嚎成真哭。哭得有板有眼,泪水鼻涕一大把。&&&&&&几位妇女在一旁陪着掉泪。治安主任见大伙都为大坤说情,也就不再为难他,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太阳从云缝里探出头来,把一点余晖洒向大地,看上去也有几分灿烂,秋风却一阵紧似一阵。沙河村死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头。地上多出一个坟头。周望财为这位叫爽叔的本家撰了一幅挽联:&&&&&&&&&&&&&&&&&&&&爽叔你服老鼠药而死&&&&&望财我盘泥巴坨苟活&&&&&&不久,一个有趣的现象还是发生了,湾里的乡亲们都悄悄地挖起土来,他们也准备卖土,因为大家都听说周望财卖土赚了一百多元。&&&&&&&&&&&&&作于1999年秋,改毕于200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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