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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高二下学期时写的,后来高三了,再后来复读了……分楼层发多骗点积分,等明天再看也一样。要是有觉得好请回个贴,能顶到121楼我就接着往下写了。蓝翼传说前言蓝翼国的人并没有蓝色的翅膀。不过有人,不,是一个神有。相传当年万神创世的时候,这个叫空的神因故来晚,时间又有限,只好在大海上造出这么个小岛。他是哭着造的,所以岛上就有了一连串的泻湖。他走时,只是在山上画了一对蓝色的翅膀,所以空也叫蓝翼。那么空到底有没有蓝色的翅膀呢?一般都认为是有的,因为空是主管梦幻、想象与希望的神,充满想象力的蓝色,充满梦幻般魅力的翅膀,除了他,还有谁会有呢!万神创世图还差四个神:主神昊、之神枭、雨神寒,再有就是这位幻想之神空。我有幸被派到描画空这个任务,令人眼谗的很:毕竟是空给了我们梦境,让我们从孩提时就充满了幻想与欢笑。但是,羡慕我的都是些小师弟,师兄师姐更多关注的是主描昊的大师兄高骜。是啊,在大陆上生活的人谁有这能力这胆识去描绘创世神的面貌?我却只关心师姐流云,她受命辅描寒,想想让一个女孩子去闯心雨阁,我的心都快吓碎了。不过,她好歹有一堆人陪着,我就只能一个人逍遥。上了岸后,我先去看那大大小小的泻湖。没想到几万年了,还能那么咸,那么苦涩。当年空为什么要哭呢?所有的神里应该是他最快乐了。我又轻舔了一口,这一次,似乎有些甜,但更多的是酸。奇怪,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先放下这些,我要去看看空画的蓝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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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霜,曼妙芳姿;水纹荡漾,我心疑迟。爰得天地,造镜旖旎;爰得嘉流,有媛若兹。月夜白莲,舞彼净池;窈兮窕兮,飘忽微雨。击水涟漪,露润愈丽;皎兮姱兮,何芳能齐。折彼馨桂,欲献为仪;彳亍徘徊,心疑且迟。莲开愈盛,月华流披;朗朗高渺,指而誓之:宁吾千死,不使卿惧;宁吾百劫,不使卿罹。疏疏清风,吹彼素衣;蔼蔼明华,映彼芳仪。婉转流情,美目盼兮;素晕微染,巧笑倩兮。卿蹙卿靥,我忧我喜;卿歌卿舞,我求我觅。踏月碎星,鳞光流玉;步莲立萼,馨香远弥。微风徐来,送彼飞絮;飘飘荡荡,若思若依。清涟渐静,留彼一曲;落落摇摇,如兰如荑。莲瓣缓合,心香欲逝;水纹将平,忍无会期?杨花纷飞,流水有意;荷蕊轻绽,可诉心曲?彩蝶四舞,身被絮衣;流霜顿停,更无音迹水中何生?一莲清丽;瓣开芬溢,又见伊女。微步凌波,裁纹如菊;群蝶欢欣,翩跹亦起。娇不胜羞,摇曳生姿;朴不掩质,芳节素仪。风吹莲动,我心欲寄;若花若灵,可愿相依?天星位固,吾志不移;江河永流,此情恒一。心念明朝,亦喜亦惧;曲终情长,谁解我意?莲舞渐微,群蝶将息;卿此何往,牵我相思。心如昊宇,永定永系;情似流水,脉脉依依。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我方欲挥手挣扎,怎奈它盘的极紧,两条腿如铁钳般紧紧夹住我的双手,根本动也动不得。情急生智,我一股气劲震出空明镜,覆于头顶,堪堪迎住它的一击!空明镜顿时光华大作,,一下子包住了那炎毒人,竟将它一点一点的吸了进去!随后迸出一个大火球,射向四方,一道烟柱自镜中徐徐升起,在顶端膨胀成一大块,如同蘑菇一样,殿里顿时酷热难当。那个俄莫人中了一弹,一瞬间便熔化了,连灰都没有留下。被火球碰上的东西也全都熔化了。火球撞上东西时,会发出极响亮的“砰”的一声,然后是一团比太阳还明亮的光,光消失后原来的地方就只剩下地上一道淡淡的影子。刚才用来封冻的冰也化了,圣光柱再一次大展神威,只是两者同样有形无质,谁也奈何不得谁,只剩下满殿乱飞的圣光箭与火球。那一伙神侍神侍司们彷佛看呆了,我乘机抢到祭台上抓住大长老,便向门外飞去。不料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胡彩衣!本来我是让她看管明月剑的,方才我既施法取来剑,她自然知道我有事,急急忙忙赶过来,却不道刚入殿门,正被一道圣光射中,当下便倒在了地上。我忙用剑尖的软鞭卷起了她,一起逃往殿外,又召来空明镜,脚踩镜背,飞驰而去。明月剑芒中的月华之光最宜蝶仙恢复元气,尚可保住她的心脉。看看离神殿已远,我才放下大长老,收起空明镜,结印唤回其她蝶仙。紧接着便去医治胡彩衣。胡彩衣面白如纸,气息全无,只有在心脉最深处因月华之光保护,尚有微弱的博动。圣光对蝶仙几乎是致命的杀着。要医她除非是在蝴蝶泉的月林中静养四年,但她当下连命都快要保不住了。一时半会我顾不得这许多,只想赶紧回到蝴蝶泉,却又不想泄漏具体位置给大长老以免再有后患,于是对他鞠了一躬,请他赶紧去蓝翼国。大长老盯着我看了半天,摇摇头:“我必须杀了你。”我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恼怒:“说够了你就快走,我这儿着急救人,现在普天之下除了蓝翼,你再没第二个去处!”他又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杀了你也没用。也罢,我先去那里等你回来。”说完就向南方去了。我用鳞粉在地上画了个标记,要蝶仙们回蝴蝶泉等找,便匆匆的先走一步了。辉一连三月,胡彩衣病情毫无起色。大长老虽已到了蓝翼国,却不肯与国主和高大哥他们一起劳动,只是呆坐在山上看那两幅画。好在他修炼有术,已致辟谷之境,只是喝点清泉水便够了,否则倒真是麻烦。神殿方面倒再没什么大动静,只是说大长老为奸人胁迫,不知所踪,神殿总神侍司常钧力拥大陆第一望族高家七少爷高骜暂代大长老之职,由于高代大长老远征蓝翼时受了伤,虽经神殿全力救护尚未痊愈,且要准备试炼,故祭祀事务由总神侍司常钧代理,政务由高骜族弟高级神侍高衍代理,军事由高级神侍江山代理,杂务由高级神侍林洋代理。高代大长老将闭关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其间神殿事务由常总神侍司总署,由七大神侍司共议处理,一切重大事务非由七大神侍司会议通过不得施行。常钧与七名大神侍司虽是八人,但常钧的一票是按两票算的。加之七大神侍司中焦焰、苟芒、刑锦三人一向唯常钧马首是瞻,殷扬又是一贯的难得糊涂,神殿大权实已落入常钧及三大家族之手。消息传出虽是天下一片哗然,但三大家族与十二国皆上表称贺,其它国家也便稀里糊涂的承认了。其实神殿权争由来已久,只是向不曾为外人所知。大长老威望虽高,但溺于钻研典籍,实权早已落入常钧之手。三名代行事务的高级神侍司,除林洋是殷扬的徒弟外,另两人皆是常钧的弟子。看上去高骜似乎位尊权重,但不过是个虚衔而已。因为他旧伤未愈功力大失,就是能悟道成功通过祭祀礼仪之关,后面的六重试炼也过不了,到时高骜势必骑虎难下,从此更无法夺得实权,只能甘心于傀儡的角色。这方面高家虽是吃亏了些,但毕竟仍有这一个最高神官的名义,再算上高衍,实际比江林两家却是远远胜出了。蓝翼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与神殿及整个大陆相抗,是以大长老这颗子就更加重要,但若利用不当,反而可能弄巧成拙。两边虽暂时相安无事,彼此心里也都知道难免再战,是以都在调养生息。韩国主也在暗地里到处联络一些小国,以备不虞。英鹏则不唯加大了对蓝翼往来客船的盘查力度,更在口岸上直接驻扎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明曰防海匪,真正用心明眼人却又哪个不晓?各方势力皆在蠢蠢欲动,从此大陆上怕是再无宁日了。三月之中,我亦好好修炼,又恢复了几成功力,只是寻找翼的事情却是茫无头绪。我虽已复生,但实际上仍不过是人的肉体,是以功力再也无法提升,否则肉体便会因不堪承受而消亡。好在神的能力远非人可比拟,现时的我虽连最弱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便是与尹青岚相比也毫不逊色。再碰到考尔和尼古拉耶夫斯基那样的人,一对一也不是没有把握。虽然实战经验缺乏,每日与蝶仙过招锻炼,已经大有进步,单凭武功亦足以与大陆前二十位的高手一较高下……(至此暂终)
一路上人们似乎都诧异于五国联军的铩羽而归,“昊天神”出世的消息应是被神殿封锁了。我用手在胸口按了一下,空明镜也相应的在胸口顶了一下,我轻轻笑了笑:会出不会收,怀揣至宝,虽然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曹琨,但如果一堆“英雄好汉”来劫杀我一个,我可没那个本事应付。这一日我方到了离蝴蝶泉百里外的一个小村镇,看看天色将变,索性住店休息,奈何囊中羞涩,只得去住一间最下等的客房,四面漏风不说,旁边就是马厩,气味煞是难受。好在我调延呼吸,放慢了许多,略略的消去了一些。到了半夜,我忽而惊醒,原来外面有人正在小声交谈。虽则偷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我好奇心本来就重,何况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只要不说出去也便罢了。可是不听即已,听了几句,我顿如遭到雷击一般,动也动不得了。原来神殿攻蓝翼不成,又险折了高骜江山,威望大减。神殿中人多责大长老办事无能,高层中更有人欲图更换,遂暗连英鹏、殷亳、华江、玄虎、灵草、厚坤、熟稔、常恒、无归、鸣远、辅和、烈威等十二国及高江两家。而来人正是林家的密使,林家也同意了这个大胆的行动。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地、谷、时、冥四国也参与进来,可知此事之可怕与谋划者之众了。但是,此次所夹杂的人员更令我奇怪。尹青岚自不待言,却又多了个蒙面徒弟。想来想去,我陡然一惊:是鬼!想不到天下最圣洁之地竟成了鬼倭奸细也能随意践踏之所,真真让人为之愤慨不已。此外,尹青岚又号召了一批死士,却是五花八门,百般神通。我不由想起另几个方外之国。眼下我虽已是神殿逃徒,但终究在神殿生长那么多年,而且此事干系实在重大,不能不令我提起警觉。何况如能促使神殿与蓝翼携手,于蓝翼国亦是一件大好事。我愈加仔细去听,以图一字不漏,无奈二人终究所知有限,我也没再听得更多的其它消息。我功力仍未恢复,孤身一人自然难以当过这许多人,幸而如不直接去战斗,蝶仙们尚可以相助一二。我自然多带了几人壮壮阵势,并飞书告高大哥此事,自己则易容化装,携明月剑前往。神殿四时总是不缺来上香还愿的信徒,一个土财主带上几个侍女并不少见。幸而叛乱者尚未发动大军,上山的路也乐得没费太多事,但是仔细观察,飞花落叶,鸟迹兽痕却都在在显出有不少人来过甚至埋伏过。现下再看不出形势有多危急,我就未免太笨了。神殿所在的昊华山是大陆第一高峰,高二千六百五十四丈四尺,有房九百九十九座,门徒上万。要攻打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此次却是十二国三大家齐心铲除一人,神殿又有人接应,大长老能否涉险过关实在不好说。现在即便我去提醒他提防,他也肯定不信,我反要遭殃。当下之计,最好希望这次能全身而退,否则也只得随机应变了。这天我正在拜神,忽然感到一阵燥热。回头一看,是一人高举右手,身上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没想到炎毒国真有“灭绝”这等法术。另外还有一人,却是身材高大,只披着几件薄薄的毛皮,毛发浓,体味重,腰间一柄又阔又长的兵刃似透出一股萧杀严寒之气,看来是俄莫冰原之人。单此二者,其能便已不输于尹青岚,看来今天注定是不可能好来好去了,我虽暗加提防做好了准备,心中却叫苦不迭。慢慢的,四周怪异气息越来越盛。我正待出去暂避风头伺机再有动作,便见大长老与一干人等进来了。中间一人却是高骜!,我不由一惊,他竟能恢复的这么快!忙把头埋的更低。大长老从我身边过去,直走上祭台,旁边几人虽然神色平静,他却似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下,我心中一惊,悄悄加快脚步。大长老登上祭台,忽然间哈哈大笑:“曹琨,往日里百方觅你不得,今朝自投罗网,幸而天下英雄即将赶来共商殄灭蓝翼贼大事,你便是学了什么妖法,这下也跑不了了。”我弯腰行礼回他一笑:“在下安静和,不知大长老是否认错人了呢?又或是有人曲意陷害,也未可知。”这时却见高骜踱了过来道:“曹师弟何必谦虚,你何景安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再认识不过。且不算这笔债,你方才拜神用的是逆朔之仪,不是神殿中人,谁会按月相来采用不同的仪式!”我轻轻仪笑:“在下是个倾听者,细论师承,当与这位高级神侍同辈,用了神殿之礼又有何不可?逆朔之仪本就是祖师所创,我用来亦不过是继承先人而已。至于何景安,在下倒有个远方表弟叫这个名字,且和在下十分挂相,不知他哪里得罪了诸位神官,小子这里代他赔罪了。”说完我一躬到底,便又假做无事听候发落,实际已在聚气准备使用空明净诀。大长老一哂:“任你伶牙俐齿,只今日这许多来历不明之人,便是平白从地下钻出的吗!”我忙答道:“在下来的路上曾听得有人密议要不利于神殿,是以借进香之机前来禀告大长老。不道有人做贼心虚,竟是恶人先告状,请大长老明查。”说着我却两眼直视高骜,他却也沉得住气,只是眼神游移不定,不敢与我对视。大长老又一笑,眼睛眯得只剩了一道缝,却透出两道寒光,杀气逼人:“既然如此,那你给我把这几个讨厌鬼弄走。”我只得陪着苦笑:“大长老,在下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二位却一看便是高手,您不是故意难为我吗?”大长老再不说话,只是轻轻一弹指,一道圣光已激射而出!我两边有人夹击,上前更是诸人虎视眈眈。但如欲后退,却更是死路一条。只因神殿的地砖块块皆可活动,只是以下面的圣光气海维系在一起。我如避到后面,大长老便可籍刚才那招为引媒,发动圣光阵把我围住。我虽能使用昊的法宝招数,到底不足以抵御,一旦还手又会被识破身份,处境颇为艰难。我索性装着很狼狈的堪堪避过,然后轻结蝶印,使出一招“暗香飞送”,将大长老困入我所制造的幻境。大长老果真法力高强,心焰术也煞是了得,但是终究是凡人,虽则我耗费了不少心力,到底是他输了。见大长老没了动静,高骜不禁一惊,但神殿等级森严,大长老没动,他们也不好动。我正想着一举得手之际,高骜却仰天狂笑,大喝一声:“考尔,尼古拉耶夫斯基,给我结果了这小子!”我不由暗暗叫苦,脚一点地,腾空而起,便想发动圣光阵。不防那两人速度倒也不慢,紧跟着我飞了起来。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冲劲之大,竟踏碎了地砖!要知道地砖下有圣光气海保护,若非神殿刻意发动,就是高手连轰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损得分毫。二人功力之深,于此可见。两道圣光柱自缺口冲出,开始缓缓转动,随即向他们射去。神殿的防护措施在他们误打误撞之下,终于启动了。我身上还存有神殿的神侍牌,仍算神殿中人,也便不在这圣光的攻击范围中。只是我逃出神殿近一年,神殿居然没有撤销我的神官籍,实在有些奇怪,或者是经办人手下留情?我眼前突然浮现出流云师姐的笑容,不由一时心神荡漾,旋即又回过神来,准备应战。两个怪人左支右绌,煞是狼狈。那个炎毒人中了几箭,被疼痛激得用右手在地上狠拍一掌,这下可好,方圆十丈内的地砖一下子全不见了!一道粗大的光柱刚要成形,又被压了回去,虽未消弭,却是光芒大减。连那两道正激射着的光柱竟也黯淡了许多。那个炎毒人似乎把全身的功力都运于右掌,将灭绝术施展到了极致,竟连圣光气海的威势也被大大的消去不少。圣光攻势一弱,那个俄莫冰原人也开始发难,挥舞长刀,一股寒风夹着霰粒横扫殿内,遇上的东西都结了一层冰,空中也不知从哪里出现许多冰粒。他又运力一吸,长刀横旋,冰被压缩成了两个厚厚的方块,随后他用力一压,终于堵上了刚才的两个缺口。他高喝一声,长刀劈下,那个身毒人恰一松手,又一大块冰盖住了缺口,神殿中方才安静下来。这时高骜一笑:“曹琨,该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吧?你困住大长老,功力已耗费甚巨,识相的话便赶紧投降,免得多受苦!”他“苦”字刚说完,我已两道圣光指向那两块冰封之处,却被弹开了!不想这坚冰竟如此之硬。我摇了摇头:“你何以要这么做?”“做”字未说完,我又两道圣光指向地砖,那两个怪人便被围在一团光海中。我正暗自得意,不料一道光圈已冻成冰圈,那个俄莫人一下便打破它冲了出来。那个炎毒人则将圣光尽数化为无形,一样冲了出来。我只得又闪避开来。虽然方才启动圣光柱耗损甚巨,但圣光气海无穷无尽,已经恢复了不少。我虽为大长老所牵制,但这两道全力施为的引媒圣光便是直接击中人,也当伤得不轻,何以竟会至于此呢!看来这两人较尹青岚强得岂止是一点两点,便是十个百个尹青岚,也及不得这两人。高骜已不放我在眼中了:“老家伙不退,我怎么上去?神殿威名大坠,当然要找个替罪羊。幸好你帮我困住了他,不然,我还真不好办呢。不过,连你都比不上这二位高人,老家伙又能如何……”他尚未说完,便赶紧一扭身子躲开,脸上却满是愕然。这下轮到我笑了:“从那两个怪物反击得手起,我便已松开了禁咒,幻境中大长老已见了你们的图谋,这下又亲耳听到,你还有什么话说!”祭坛上乱成一片,神侍、神侍司们都不敢直视大长老。不知谁首先想到,一起向我扑来!这一下等于是杀人灭口,不打自招。我本待使出空明净诀,无奈困住大长老和触发圣光引媒时都耗力过巨,已无法再面对这许多高手,只好硬顶上去。毕竟,我太熟悉神殿的武功法术,而对那两个怪人却一无所知。诸人之中,真能阻我者寥寥无几,这还是因为我元气大伤之故。但到底他们人多些,一时间倒是我处在下风。身形略一滞,那两个怪人已追了上来。大长老尚需调息养神,现下自保都困难,还好人都被我引过来。但这天罗地网,却令我不知如何是好。空明镜既不能施展,又无法交战,赤手空拳的我根本敌不过身毒人。正在苦苦支撑中,我突然灵机一动精神一振,手结莲印,虚划圆圈,随后向圈中一抓,明月剑便被带了出来。现在我内力无多,正合月初如眉之态,第一式“月华微婉照娥眉”顺手而出。剑刃上微光流转,闪烁不停,终于汇于剑尖,成为一道弯弯的光弧。我轻轻一挥,光弧便如软鞭般层层荡开,冲在前面的几名神侍全被抽了回去。炎毒人自知讨不得便宜,伸手抓来,我将它轻轻让过,照背上就是一鞭。不想这小子竟比泥鳅还滑,不知用了什么身法,一下子盘住了我,右手便待向我天灵盖上轰落!故事完
我泪流满面,再也顾不得眼前的危险,一声长啸:“翼!”水中的精灵微微一笑,又跳起舞来。其它的人似乎看不见她,但我却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眼泪一滴滴,继而一行行的落在地上。是这首诗,这首让她和我重逢的诗,这首她死前仍在吟哦的诗,这首她现在正唱着的诗!我猛一闭眼,歌声也消失了。我又睁开眼睛,海面上已经没有她的踪影了,但水上道道如落英般的涟漪,又似乎证明了她刚才的出现。我仰天长吼一声:“翼!”,声波撕开了幽劲的气幕。我腾空而起,双手翻飞,叠结法印,使出了那招“幻梦无边”。正缠斗着的三个人都停了下来,继而脸上现出迷醉的表情,不由自主的跳起舞来。我抓起空明镜,划了一个“梦”字,击向尹青岚。他的面色似一变,挥舞长锋,一瞬间如满天花瓣无声飘落,空明镜近不得,我只能在远处催发功力,将梦符打进他体内。他在那一刹那一动不动,接着挥刀狂舞,如满天残雪纷扬而下。随后他一刀向上突出,一声长啸,如苍龙般破天而起,接着在空中腾挪翻转,劲气四射,内力稍弱者纷纷被震飞,而内力稍强却抵御不过者也个个口吐鲜血。我脑中灵光一闪,已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果真,他一刀劈下,生生从海水中开出一条陆路!强大的海啸与地震同时发生。武功再强的高手这下也定不住身形了。他从海水中又汲出一道长长的水柱,自己挥刀横旋,天地间出现了一条粗大的水龙。这时他猛然一喝,挥刀指天,水龙便冲天而起,又化做千万水弹砸下!五国联军的船队一下子折损大半。殒樱、残雪、苍龙、地王怒、海神啸、风魔卷、火山涌,好听的名字叫苍龙七势,但真正的名字却是鬼倭七杀!我早已说过神殿藏书无数,我曾经读过这么一段:“去望海东七万三千一百里,有夷居之所名鬼倭。其夷不受教化,茹腥饮血,残忍无礼,寡廉鲜耻,溺淫无度,无纲无神,无君无父。传乃昊天神用戒凡人不敬神者,故存此堕落之荒以为镜鉴,诏生民不忘文明礼纪也。其岛多地震、海啸、台风、火山,其物恐而以为神鬼,顶礼膜拜,因自呼鬼。倭者,言彼猥琐不堪也。岛中多樱树,暮春时节,殒樱纷零,诡艳凄丽。又冬来残雪片片,冷不可活,乃尽徙至火山,候春方还。岛镇兽为苍龙,穷凶极恶,长眠终古。七百年一醒,醒即大灾,存者不及七分之一;眠间动作,即为海、地、风、火诸般灾劫。有悟者创武,名鬼倭七杀:殒樱、残雪、苍龙、地王怒、海神啸、风魔卷、火山涌。今以其不雅,更为鬼倭七杀。”那本书很古旧,是我在一个旮旯里找到的,叫《创世书·海外奇闻录》。奇怪的是,《创世书》的总纲与总目都没有这一册。我本以为是本佚书,但大长老却认为是有人托名所做的伪书,将它一焚了之。好在我记性奇佳,过目不忘,早已将整册书默记下来。书中的主要国家除了鬼倭,尚有炎毒、炎泥南方两大岛,濒临极北之地的俄莫冰原,海西资洲和悖国。最奇怪的是,书中竟说大地是圆的,而悖国正位于大陆的背面。我本来一直心存疑问,这下终于相信了。使完七势,尹青岚似已筋疲力尽,再也不动弹,一样直直的摔进了海里。国主和高大哥身上的梦障则早已被我解除,在尹青岚使苍龙势时便安全回来了。五国联军屡折大将,又且伤亡惨重,自己也知道是讨不得便宜了,只好灰溜溜的撤走。江山身份特殊,正好用作谈判的人质,方概博则由我去劝降。接下来的谈判非常顺利,五国与蓝翼签订了为期二十年的和约,并象征性的赔偿了一笔还算丰厚的金钱。神殿亦答应只把此事当做意外来处理。只可惜方概博不愿归降,只好把他送回英鹏。经此一战,蓝翼更加名满天下。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船到距岛十丈之地却停了下来,乔瀚岳当即开始以打雷般的声音喊话:“蓝翼贼徒听着,乖乖束手就擒,尚可放尔等一条生路,否则落入天军手里,定斩不赦!”国主轻轻一笑,用更大的嗓门喊了回去:“胆小鬼有种就攻城,不敢一起上就找几个胆子大的三脚猫先上来送死!”这是那天晚上定下的计策之一,趁对方不愿伤亡必先喊话劝降之际主动放话让他们来攻打,让对方以为我们还有什么杀着才如此大胆,实则还是为了迫使他们单挑,尽可能显示蓝翼的力量,好逼他们不战而退。尤其是五大高手身为主帅,擒获一个就足以要挟他们退兵了。即使五大高手不敢冒险,小鱼小虾我们也好对付。如果五大高手最后趁我们力竭之时上来,那就宁可用高大哥的玉石俱焚之策,也不能让蓝翼人失去独立和自由。对面一艘大船上飞来一人,中间只在水面踩了三下,足见功力还是比较强的。我为节省国主与高大哥体力,干脆自己先包了下来,好在船都离的远,神殿中人也看不清我化装过的脸:“来者何人?何景安不斩无名之辈!”他面上满是轻蔑:“区区无名小贼,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也罢,让你死个明白,我乃灵草御殿副司齐百草!”我看他中气十足,便以逸待劳,等他动手。齐百草手中只有一柄拂尘,他轻喝一声,拂尘便暴长三丈,向我袭来。我双手虚画圆圈将他劲力卸下,反手一送,万千丝绦便向他袭来回去。齐百草连抖八抖,方才理顺气息,我则已备好第二招来。他“咦”了一声,向地上一扫,劲风到处,石块也变作齑粉。他以气带起,夹头盖脸的又向我攻来。我料他是想先迷我的眼,索性拔高五丈,轻跃到他身后。他回身不及,只能右脚后踢,被我弯腰躲过。待他回身转来,却被我在胸口正反连拍八八六十四掌,便如断线风筝般坠进大海。齐百草刚下了水,又有一人飞来,自报家门乃是殷亳军都护裴振仁。我不由一笑:商人也敢姓“赔”?他所用的,乃是一副铁算盘。见已有人吃了亏,裴振仁自然多加提防,不敢先动手。我轻轻提气,从地上吸起一层浮尘,凝成一团,跟着激扬内力,一缕尘线便直射而去。裴振仁不敢硬接,侧身闪开,我早欺近过去,双拳翻飞。他顿时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眼见他仍未乱了阵脚,我轻纵而出提劲吸出一股海水,一掌拍碎,千万水珠便向他打去。裴振仁见状,施展轻功欲逃,却不道已为我水阵罩住,结果被万千水剑击中,气绝当场。这时,从英鹏国大船上放下一只艇慢慢划近,艇上一人,仗枪而立,我不由一怔。我去蝴蝶泉的路上,曾遇到一个年轻武士,同行了三天,不想他现在竟已成了英鹏的军官。刚才我自报姓名,神殿中人多不留心我,对这个新名字和我的声音未多加注意,但他却定是留心了。果然,他苦笑道:“虽是故交,各为其主,何兄不必手下留情。”随即他大声报出名号:“英鹏骑兵十二团第一大队副队长方概博,战!”言毕他却持枪不动。我微微一叹气,捡起几枚算珠。方才裴振仁的算盘在水阵中四分五裂,我也只好拿几颗算珠充武器了。我左手一撒,右手扣好的两枚亦已准备就绪。方概博左挡右架,枪舞的水泼不入,端的精彩。可惜终被我找到个破绽趁机击去,全打在双手上,他一痛之下长枪脱手,我以最后一枚击中他睡穴,便把他俘虏了。五国联军虽名为五国,实际不过是三国、殷亳、英鹏三家。眼下三家都已败阵,便只剩下神殿一方尚未出手,看来我这个弃徒终究要与昔日同门殊死相斗了。果不其然,第四个接战的人正是江山。江山虽比我小,但天资极高,是我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难怪,身为大陆三望族高江林之一的江家九少爷,他的出身并不逊于高骜。高大哥虽也是高家庶枝,但既已反出家门,便成了高家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大患。因此高大哥曾经从母姓改名云且扬。如果打败这位九少爷,蓝翼的威风自然大长。而且交手那天我就发现他内力不足,现下胜他不过是小菜一碟,那样就可以逼五国退兵了。谁料江山并不急于应战,反而轻踮双足,慢慢聚气,摆明是要以逸待劳,等精神饱满的那一刻再出手。我也正好借机回气,等会儿一次给他个狠的,速战速决。江山背后是大海,海潮随着他的呼吸一波一波的涌上岸来,慢慢的海中似有异动:先是一个大漩涡,随后一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而方圆三丈内的海水一时被吸干,变成了一个大洞,周围的海水全绵绵不绝的涌了进去,成了一个更大的漩涡!联军一方的船只忙向后驶,一时间繁忙杂乱,怎奈掉转不及,竟都被拉近了九尺之远!我则大吃一惊:没想到江山深藏不露,居然使出了这一招“水龙吟”!这可是他父亲、大陆第二高手江子愚的成名绝技啊!眼见得那根水柱化作一条巨龙俯冲而下,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忙施展轻功躲开。不想这巨龙追得甚紧,我竟不能甩脱它!那双眼睛离我越来越近,我似乎堕入了无底的暗渊……“呀!”长啸一声,我腾空而起,双手一抓,一面明镜凭空出现。我手划“空”字,于镜上一点,万千光华灿发而出,神殿船上一片惊呼:“昊天诀!”“空明镜!”想不到空最早恢复的记忆居然会是昊的武功招式,看来许多东西当时印象太深,真是想忘也忘不了啊。水龙为光华照射,忽然不再动弹,既而又化做无数水珠迸散开来。岸上江山一口鲜血长喷而出,人也倒在了地上。这时高骜飞身而起:“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昊天神!”我听得此言,灵机一动,微微一笑,厉声道:“你敢弑神!”可惜我现在并非神身,这一声也没有当年空大开杀戒时的威严气势,高骜自然不惧,但船上已经有人在磕头求饶了。高骜双手凝成一道金色剑华,暴喝一声,光芒大盛,便借势向我刺来。我反转空明镜,双手勾住两个小环,暗运神力,手一翻,空明镜便飞来出去,绕着高骜打转。镜子越转越快,射出的光芒也越来越盛,转眼高骜已被封在里面,只能求自保了。约莫是一盏茶时间,一点光华透出,镜子变做八面四散开去,高骜披头散发立在阵中,八道光柱同时击向了他。地上的江山见到此景,刚惊恐的喊出“八日同辉阵!”,便被岛上的人拉走了。高骜在空中恐慌万状左支右绌,却连一道光也避不开,身中八剑,直直的栽进海里。多亏我神力尚未恢复,这一式又过于刚猛,故而威力发挥得连半成也不到,只是让他筋脉尽损双目失明而已。当年若非枭收功求饶,只怕多延得半时片刻,就被昊射成齑粉了,何况今日高骜只不过是个凡人。只是连出这两式,八日同辉阵又如此猛烈,我的内力已经耗损巨大,无法继续施展。好在对方不知我的底细,又均被江山高骜的下场所震慑,不敢再轻举妄动。我正好假作气定神闲,收镜落地,暗自调息。我刚深吸一口气,忽然惊觉一股阴冷之劲已渗了过来。幽劲?不像,光天化日之下,鬼绝无遁形之所。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对面空中白光一闪,显见是柄锋利已极的兵刃,所持者正是尹青岚。的确,隔这么远还能传来这么强的气道,也只有他了。此刻我已是在强撑,根本不足以当他一剑,无奈又无力遁逃,只能干等死。什么时候,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耳边一声轻叹传来,我不知为何精神忽然一振,竟提起一股内力,便赶紧用它吸起一股海水,劲弹而出。这股海水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到了最后,竟成了满天的细针。这与我刚才杀裴振仁的那招相似,却又有所不同。那是以内力打出水箭,这则是以内劲附于水针。中针者虽不会死,但气息游乱再难调理,一身的功夫便算是废了。这一招正是寒的“细雨如丝凝千愁”。但尹青岚功夫奇诡,一样超出了我的想象。他轻挥长锋,生生的从针幕中打出一个大洞,将水针上所附的气劲全牵引到一边,仍直袭而来。我四周已被幽劲封死,根本无法也无力再闪避了。好在我还可轮回转世,但翼与寒还能等那么久吗?水中一道银光冲天而起,是“灵蛇”带起连天巨浪,如一条狂蟒般缠住了尹青岚!可我仍动不了。坐以待毙,坐以待毙……我还有别的办法吗?狂蟒与尹青岚斗的愈加激烈,对面船上的人则惊异于我的身份,居然没有人想到趁这个机会来杀了我。高骜与齐百草此时已被救回,但这厢却斗的更狠了。眼见得高大哥快要不支,国主奋身而上。金鹰凌空,翼扬爪张,直扑而下!尹青岚以一敌二,仍毫无惧色。他虽人在空中无处着力,但灵蛇到底不是高大哥当场就近指引,又拖了条长长的尾巴,反而令高大哥耗力颇巨却收效甚微,是以两个人反斗不过尹青岚一个。水天相接处,一弯明月已爬了上来,山上的白莲,又该开了吧?那你,还好吗?满天的繁星,哪一颗是你?我不禁暗笑自己大敌当前还不能收敛心神,但陡然一怔。水中升起的,不正是你吗?月夜白莲,舞彼净池。真的是你吗?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半年前虽已通过胡彩衣告诉了国主与高大哥不必担心,现在形势却已骤然一紧,蓝翼几成大陆公敌。虽然国主与高大哥未曾叫我回去帮忙,但我毕竟也是蓝翼国民,理当回来守护。至于那些蝶仙,则没必要把她们牵扯进来。我还可以转生,但精神力弱小的蝶仙,只怕未必能抵挡得住圣光。何况蓝翼与蝴蝶泉在外人眼里都不是什么好去处,一旦并肩作战,只会被目为狼狈为奸,更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仅仅是一名蓝翼佣兵误杀了一名神殿佣兵,而神殿佣兵是享有战争豁免权的。是以神殿纠集了五国军马,意欲逼蓝翼交出“凶手”,否则就荡平蓝翼。但实际的意图远没有这么简单。自一年前召唤大典失败后,大长老的声名降低了不少。他固然可以诿过于我,但我既已逃得远远的,又哪里找得到?故而神殿中人尤其是大长老之所以大动干戈,无非是想借机挽回威望。而英鹏则由于和蓝翼互相牵制,希望搬开这块绊脚石,好争霸大陆。此外,蓝翼近来声势益张,不及早铲除,日后必将成为英鹏的大患。其它几国主要是贪图蓝翼的钱财,或者希望自己国家能在佣兵交易中取得更多利益,也来搅这趟浑水。但这些人中确实有些厉害角色,如华江、玄虎、灵草三国共相、天下第一高手尹青岚,神殿高级神侍高骜、江山,英鹏骑兵团副总团长乔瀚岳,以及殷亳国二太子贾慈民。蓝翼高手不多,只有国主与高大哥两个,对付后几人还可以,但尹青岚着实不是常人可以匹敌的。他曾以五百民兵杀散英鹏三个千人团,兵法精绝,武艺又奇诡高强,的确让人头疼。这些是我回蓝翼路上听得的几句街闻巷语。但是传闻纷纭,其它的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我也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哪里是东南西北,便就不再多问,只是埋头赶路。离港口还有十里,但五国联军早就封锁了道路,好在我已今非昔比,以轻功溜了过去。但再要想过海却是无法可想。我索性潜藏于联军大营,伺机探听情报搞搞破坏。这日晚上,我去到尹青岚屋中,欲图偷取白天他们开会时通过的作战计划,刚到柜前便突然听得一阵喧哗,我忙飞上房梁躲了起来。进到屋中来的,正是那五大高手。原来白日里他们并没有商讨完全,只有了个大概方略,故而晚上再来补充些战术细节。我虽不懂军事,却也颇为奇怪:五国联军屯兵日久,不曾一动,按常理揣度当早已筹划周详,何以今日还未能拿定主意?尹青岚说话很慢,透着一股阴冷之气:“此处离贼窝太远,又是强攻登陆,方法若不得当,我方肯定要受到大损失。在下细细想来还是依照白天的意见最合适:神殿的人不上岛,只在海上施法相助,英鹏锐骑打头阵,我三国中军,二太子策应。大家意见如何?”乔瀚岳急忙反对:“英鹏骑兵极易晕船,下了岸后得恢复上好一阵子才能战斗。最重要的是蓝翼无草,我们若短时间不能全歼贼寇,势必要准备辎重。今年牧草收成前却又遭逢霜冻致使新草不济,现下我正在全力从各仓调集往年粮草,怕是还得一段时间才可动兵。”贾慈民微微一笑,胖脸上小眼眯成了一条线:“殷亳国向来不做赔本买卖,连天下第一军团都怕得要躲的敌人,我们又岂敢首当其冲。”高骜哼了一声:“神殿本来该当与诸贼拼个死活,不过对方既是人多势众,又乃亡命之徒,是以有劳各位。如若各位惧怕,倒也不妨退回,神殿自己一力剿贼足矣。”江山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衣襟,高骜却假做未发觉,江山只得轻咳几声,却不料一时心急动静太大,反而真咳个不停起来。尹青岚倒是涵养不错,没动什么声色:“果然如此,我三国只好为天下前驱了。”几人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得装样子好挽回场面,结果又是一番争辩。我正暗自窃喜他们内部四分五裂可望各个击破之时,便听得尹青岚轻叹了一声,随之几道剑气同时袭来,封住我左右四方所有的退路!反正已被发现,我索性横下心来,背上用力沉了下去,然后身子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稳稳的落在地上。贾慈民一笑,手里早已扣好一枚铜钱镖:“阁下竟能横渡这茫茫大海,可见轻功不错,间谍功夫更是一流了。”说完有意无意的斜了乔瀚岳一眼。乔瀚岳亦已操好一柄手戟:“英鹏海防严密,阁下自何而来?是不是搭了哪家的商船啊。”针锋相对的顶了回去。高骜仍是一脸的不屑,连看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贼子速速从实招来,尚可让你死个痛快!”江山幸而在我身后,没看见我的面容。尹青岚也背对着我,却没有聚气,可五人中对我威胁最大的莫过于他。我轻抬右手,虚画出一个“无”字,调匀了呼吸,一掌拍向贾慈民。空明净决的最大好处之一就是心境空明,无感无识,因而也就无需运气了。贾慈民猝不及防,只好避过。我借机飘出包围圈,背后跟着便传来呼呼风声。我轻折腰肢,反手一拂,便已夺过乔瀚岳的兵刃,回掷过去。便是这慢了一慢,高骜江山也逼近过来。我双手叠做连环,轻吐内力,想将他二人带倒。江山反应稍迟,便被牵了过来又送到一边,高骜却及早变招,空中两个翻身,先到前面堵住了我的去路。此刻再与他缠斗实于我大为不利,但背后几人未受大伤,转眼便可杀过来,我也只能硬闯了。我左手虚画一个“有”字,连变数招,幻象连翩,估摸着后面几人将要到了,双脚一点,便往后飘去,同时右手探向怀中,撒出一把蝶粉。贾乔江三人正好招式使老被我躲了过去,连同高骜都被满天蝶粉迷了眼,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追来了。此刻我再想出去,只需往左三步,但我刚欲展开身形,却发现已被一股厚实的气劲压了回来。是尹青岚!这下我只有右后一个方向上才有喘息余地,其它几面都被他以内力封死。我只得又退后几步,斜飞出去破窗而走。虽是全身而退,到底狼狈了些,何况尹青岚的功力如此诡异深厚,只怕国主、高大哥与我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方才我屏息止气,内力也未有丝毫外泄,他竟然仍能发现我,看来这次的形势大为不妙。若非行前胡彩衣执意要我带上一包蝶粉,此下只怕已命丧当场了。现在既已打草惊蛇,再藏匿于这敌人的腹心之所,肯定是不安全了。于是我便偷了一艘舢板,趁清晨的微光划向蓝翼岛。当我面见国主后,才发现情况何等之严峻。原来五国联军中竟有鬼的参与!而岛上由于佣兵被扣押,可以上阵的壮年男子连一百都不到。五国联军即使真的强攻,蓝翼也决无能力半渡击之。高大哥已定下决水利淹没来犯敌军之策,但那样一来,蓝翼的百年基业也势必将毁于一旦。正当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之时,又全都一皱眉头:屋里有股阴气,是鬼来了。我轻点足尖,一跃而出,两拳已翩然落下。鬼未曾防备我居然能出招,正中背心。不过他反应倒挺快,借中拳下坠之势,一个翻身便要逃走。鬼未逃出两步,灵蛇已破土而出,一道银光缠住了鬼,高大哥借这翼迟追上了它。鬼的轻功果然不错,几下腾挪闪躲,竟躲开数次杀着,之后逃过剑光,继续往前急奔。空中几声鹰啸传来,国主已堵在鬼的面前,我和高大哥也同时赶到,将它围在核心。鬼见了我,“嘿嘿”一笑,却必哭还难看:“曹琨的功夫长进得不慢,可惜比我还是差了一些。”方说到“差”字,它已扑了过来。我双手虚抱,轻轻一侧,右掌劈腰,左拳击腹,左脚也反跳起来踢它面部。鬼未躲过,双手成爪抓来,不防高大哥早已逼近,剑光闪处,五股脓血喷涌而出,鬼的右手三指左手两指已交代在这里了。鬼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我正待将它扔到地上,仔细观察,忽觉一股冷气袭来,悟到是幽劲,忙向后一躲,运功催逼。高大哥多亏得及时闪躲,但灵蛇剑光却如被什么挤压一般,黯淡消隐了不少。鬼翻身坐起,手指竟又重新长了出来!它往地下一钻,便不见踪影了。国主与高大哥大惊,过去再三检查,没有任何发现,便又过来看我。所幸我退避的及时,没受到什么影响。但鬼神秘的失踪,仍给我们一个大大的疑问。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是梦吧。或者,是我前世的记忆?眼角怎么会有泪?难道那一场生离死别真是我所亲见亲历的?莲舞微,明月曾照我,秋风醉。念君愚直,心轻非,今却流泪。悲心碎,血横飞,一语不成,人间愆罪。万里枯骨,衰草郁菲菲。旧梦美,却难温,恨君妄为。心如灰,终日泪洗,一己成难天下随。细柳垂,正是清明佳时,蝶去再无悔。诗毕人出,正是胡彩衣,但我却失声喊出了一个似是已在我心中埋藏了好久的名字:“翼!”胡彩衣摇了摇头,一颗珠泪飞到了一边,被地上的毯子吸了进去:“圣祖已羽化多年,大神难道忘了吗?”我这才觉出失态,便道歉道:“胡姑娘所言在下不甚明了,但刚才确是喊错了。孟浪之处,姑娘见谅。”胡彩衣却轻咬朱唇:“大神,你真的还是想不起来吗?”我摇了摇头:“在下的确不知道胡姑娘在说什么。”胡彩衣幽幽的长叹了一声:“大神到底忘了。”说完她转身便走,我忙去拉她:“胡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可我却怎么也抓不住胡彩衣。临到门口,她才回头:“大神如真的忘了,便再多看看那屏风吧。”说罢倏然不见了。胡彩衣称我大神,难道我竟真是空不成?那空与“翼”是何关系?“翼”是否就是“圣祖”?“圣祖”又与蝴蝶泉有何渊源?空与昊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刚才到底梦到些什么,我是一点印象也没了,但总记得,是与一个女子久历艰辛却终不能在一起,最后不知为何又分别了。我只好对着屏风看了又看,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索性坐下用屏风围住自己,闭目冥想。“不要!”似是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团血雾炸开来……她就这么一步步走了,如同一只蝴蝶……光华四飞,有人在狞笑……雨,无边无际的雨,无止无休的雨……忘情,真能忘掉吗?……“寒,你也要离开我吗?”……“好,你想要,这位子就给你吧”……我会回来的……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到底看见了什么?!月夜白莲,舞彼净池……天上的星星,也会有烦恼吗?……水波轰天而起,宝剑已深沉进去……好大的一双眼睛,好大的一条黑龙……为什么要打仗?……“翼,你真的不在乎我吗?总有一天,我要以这天下做我的聘礼!”……真冷啊,不愧是寒冰刃……“认输吧,你并没有那个资格”……“天下不是你的,而是我,昊天神的!”……泻湖真多,看来我哭的太久了……孤独,什么是孤独,怎样才能不孤独?……“你不是翼,你是寒!”……我败了,我终于败了……翼,我一定要找到你,等我……翼,你还在吗?我来了。血般的天空,遍地尸首,旗帜已烧去了一半……金碧辉煌的宝座,但它将不会属于我了……“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如果真有一线希望,上天下地我也会办到”……笛声悠扬,竹林中和风习习,水流淙淙……“智慧有时也是负担啊”……黑暗中,似乎有一只手搭上我的额头,呢喃着温柔的话语……“没有梦的世界是可怕的,但是梦就总有破灭的一天”……翼是属于天空的……我为什么要后悔?……“得不到的何不让她毁灭”……风还在吹,云还在流,可我心已死……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翼,翼,你这妖精,你这精灵,为什么还是那么高傲?你听见了吗,是我,我是空啊!“蔚蓝色的天空,才是我的归宿”……我要为你编织最美的梦境……最起码,我还有“希望”……“可笑,连希望之神自己也失去对自己的信心了吗?!”……我不能死,我还要再看她一眼……“你能再为我跳一支莲舞吗?”……蝴蝶化成了光芒,又变成了碎片,流向四方……“不!”我四处去抓……是的,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我要飞……风流云散,天空真的已经容纳你了吗?……酒,我要酒……“翼!”我终于长喊了出来,发疯似的狂奔。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全记起来了!那朵莲花,那只蝴蝶,那支舞曲……是你吗?你还在吗?“翼!”我发疯似的捶着门,无奈人体却仍是人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我终于哭了,顺着门瘫下来,用手狠捶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竟连那样强横的创世神也无法挽回神的消亡吗?寒,没想到你居然痴心如此,可你为何要替我而死?好在,我还有一颗雨神珠。而翼,你又给我留下了什么?我又怎样才能找到你?“翼!”一声长啸,继之又是一声“寒!”门开了,外面是一群跪着的蝶仙,齐声道:“恭喜大神复生。”我站了起来,看看他们,身上都有着当年翼的影子,眼泪不禁又流下来:“这样的往生有何喜可贺?你们走吧,我和圣祖单独待一会儿。”说完我又想起一个人:“胡彩衣留下。”看着她,总是止不住的泪水又多了:“你见我的第一天就已知道了?”她仍低着头:“奴婢知道这世界上再无第二人能看懂大神自己画的画。”“那你何以知道何时莲舞,何时蝶飞?”“莲舞之时正同大神与圣祖初见之时,蝶飞之时则……”“不必说了,那圣祖可曾遗下什么话语物事?”“明月剑还在,大神可用吗?”“剑在人亡,看了只是徒惹心伤。她走前可曾与你们说过什么?”“圣祖说如不能劝得大神回心转意,则把他们都带会蝴蝶泉,大神已诺,必不再追杀。”“翼这是何苦!”“圣祖说此难均因她而起,便是死了,也未必偿得清罪。”“圣祖转世可已找到?”“正待大神慧眼。”“我现下功力全无,怎么样才能去找?” “奴婢们连年觅获,有不少的方子,大神照着做自然功力大增。”“上次救我的人呢?”“她只知道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而神殿并不知道伤的是蝴蝶泉的人,也没有再来造次,半年来也未曾找过大神。”眼见得已问不出什么,我挥挥手,让她走了。忽然又想起什么:“你们以后自称姓名就是了,叫奴婢我很不习惯。”她微微一愕,点了点头便走了。多可笑,当年连创世神也办不到的事,现在我以一个凡人的本事又怎能找得到她的下落?她死时已把自己的灵魂都打散了,那我又怎么去收集一片片的碎片?现在我还没有恢复功力,如果暴露身份,神殿的人只怕拼了命也要除我。眼下只能在蝴蝶泉暂留,好好修练,也把混乱的思路理一理。
今天,我终于看到了。蝶舞翩跹,无羁无绊。何止是美,简直是太美了,美极了!如果说莲舞体现的是静,那么这便是动了。如果说莲舞还可用语言略表风姿,则蝶舞已令笔墨无法形容。不过,莲舞让人喜悦欢欣,心生爱慕,而蝶舞却使人倍感柔肠寸断,依依不舍,好似生离死别一般。翩跹蝶舞,既难留,徒离忧。忆当年初逢时,月满小楼,星悠悠。水东去,寄语与君可曾收?芳华尽,落英缤纷,清辉冷,花谢万事休。恨心高两误,狂风紧,浮云散,人空瘦。只今朝,啜残酒,无语泪流。这蝶舞中到底有一番怎样的故事?与“月夜白莲”又有何关系?我的疑惑更深,便只有去蝴蝶泉走一遭了。待我告假时,国主却说:“何兄弟,你此去恐不安全,又何必定要赴这一会?便是不去,胡姑娘想必也能谅解。”我则摇摇头:“多承国主厚意。只是她们既舍命救我,我又焉能不去亲自致谢?何况小弟也想问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国主见说服不了我,只好又建议道:“何兄弟执意要去,我也就不拦了。但何兄弟的武功终究不足以周旋。莫若等高兄弟回来再往大陆公干时结个伴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自觉担当不起,忙道:“高大哥公务繁忙,实不宜因小弟私事再奔波劳碌。国主日理万机,头绪纷扰,更需高大哥襄助。”国主劝我不得,也只好让我独行。由于岛上用钱地方更多,我也没申请盘费,只是打扮成一个倾听者,好在路上混口饭吃。倾听者有三重身份:走街串巷讲故事的人、心灵导师和智囊。倾听者往往以中立的身份听取顾客诉说烦恼,提出合理建议,在顾客要求的保密期(保密时间越长顾客所付报酬越多,一般是此事发生后五十至一百年)结束后,再把顾客的事迹改头换面编出来,以为世人提供借鉴。由于其身份特殊,有的倾听者甚至卷入了宫廷斗争,其佼佼者莫过于现在被拜为三国宰相的天下第一高手尹青岚。此人身材略矮面相奇特,一道小胡只生在人中部,但武功与心机同样深不可测。之所以扮为倾听者,是因为这个职业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谁也不愿惹上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而如果我直接打扮成讲故事的歌吟者,则难保不穿帮,且自身的安全也不易保障。我仍用何景安的名字,如果遇到岛上的人,我也可以向他们讲讲家乡。虽然蓝翼并非水草丰美之地,但对这些之前漂泊无依,现在又终日面对血腥杀戮的曾经的盗匪们,那毕竟是一个家,一个能够接纳他们的没有歧视的温暖的家。路上我自然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尽量多收集泥土。岛上的人出来不是买粮就是当佣兵,总要追求低调。而倾听者作为一个特殊的职业,就是有一些外人觉得难以理喻的行为,也不会有人怀疑。如果真有人不识趣要问的,我还能说是取来研究农业的。倾听者与游学者本就是同源所出,研究的事物有交叉也是常事。至于钱,我能不饿着已要谢天谢地了。单纯讲故事的倾听者,报酬很低:乡下小孩子没多少钱。反正已经是蓝翼国民了,实在不行大可效仿那些好汉们一般劫富济贫。当然,济别人前肯定要先小小的济自己一下。一路如此,倒也无话。蓝翼国的人我一个也没碰见,毕竟佣兵团不会去大西南的荒僻山区。反是何景安的名字传开了。有人说我知道的东西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就笑笑:“天上能看见的只是会发光的大星星,好多大星星还有小星星围着,小星星还有更小的星星围着。天下智慧无穷无尽,我又岂能说”知道的很多”呢?”的确,光是关于蓝翼的国史大纲,较简略一些的也要讲上一天,更何况天下还有那么多我没去过的地方。今天,我就到了一个别人没来过的地方。不,是别人没详细描述过的地方。严格意义上讲,我是被“带”进来的。因为在我问路的时候,一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奶奶”给我指完路后便借机一掌劈昏了我。于是,我幸运或者说不幸的到了这个从没有过确定标识的蝴蝶泉。醒来后我第一眼便看见天花板上的巨大绿蝶,向四周望又发现一幅屏风,上面有画有字,我忙起来去看。第一幅是一个蓝衣女子在跳舞,一个人在远处窥探,题的是“忆当年,月夜舞白莲”。第二幅则是窥看的那人独坐山岗,仰望星空,题的是“魂不舍,归来难忘,仰首观星天”。第三则是那人拿着一壶酒,题的是“既无眠,把酒图一醉,盼重现”。继而是那人与那女子相会,“心轻颤,更喜相见,满怀欢欣口讷言”。随后还有一长串的故事,我也无暇一一去看,只好先把那些句子大概几眼扫完:忆当年,月夜舞白莲。魂不舍,归来难忘,仰首观星天。既无眠,把酒图一醉,盼重现。心轻颤,更喜相见,满怀欢欣口讷言。逐风伴君,云轻淡,微嗔朱颜,竟拔剑。误落尘土,为觅甘下九幽渊。归来喜,因何愁满面?江山乱,风云变,烽继烟。共历生死,为何不曾肯一诺,徒令我忧烦?……再往后就没有了,是另一幅屏风,没有画,只有字:破千山万水,燕归来。过情仇爱恨,独对沧海。痛当年,未多坚持片刻,休去哉!卿本心高,奈何不语,错错错,悔不该。泪尽,花谢,蝶残,心败。持剑啸万里,将这天地劈开。还我故人来!两首诗均无落款,但第一首与蓝翼石上的字迹略有些相仿,而第二首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昊天神!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香气飘来,我又昏睡在床上。
新方法虽然省力,到底效率也没高到哪里。韩国主竟想了一个再奇怪没有的法子:出外当佣兵的人务必带些土壤回来。大陆上的人不知道,每每见蓝翼人死时身上带有一包土壤便以为他们恋家思乡,又哪能想到这等曲折。蓝翼土地贫瘠,外人却从不怀疑打心思,一方面固然是觉得构不成威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种了许多棕树。棕树果实既大且多,人多以为可食,哪知道里面只是一团团丝絮般的东西,又干又涩,只可拿来纺衣织布。蓝翼人买粮时多半会装成大陆国家的人,以免泄露天机,不然一旦各国就此卡住蓝翼咽喉,蓝翼必死无疑。至于捕鱼,则是做梦:蓝翼周围从没有渔汛,而且木薯饵鱼是不肯上钩的,到头来不过白白耗饵而已。要捕鱼,只能买饵后去英鹏河口,但那要交重税,卖到市场也要收税,而且外国人得加倍,细一算还不如种木薯。如果偷捕鱼的人太多,又将引起与英鹏的纠纷,蓝翼唯一的出外途径就会被隔断,是以只有少数饿急了眼的人向国主请求借得饵钱后才能捕鱼,而且饵钱也要从日后的口粮中扣除。我已说过,英鹏骑兵足以拒蓝翼上岸,但这样一来,英鹏也势必元气大伤。不同于蓝翼孤悬海外,地贫人穷,英鹏地当大陆南国锁钥之处,物阜民丰,各国无不垂涎三尺。是以英鹏也布至于轻易闹得太僵,少数人偶尔来偷捕,也是眼睁眼闭,不会追究的。蓝翼佣兵勇贯天下,报酬却少得可怜。并非报酬不高,而是大半为公用抽成,便是战功奖赏,也要交公。留下的少许也只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回岛后要连兵器一同交公。如果得了奖章,也是出售给大陆上的收藏家们——个人荣誉在这里并无太的用处。这些酬金、奖赏和出售所得,分成三份,一半买粮及日常支出,三分之一留做抚恤金,还有六分之一以待不测。任何一个岛民都可以随时查账。国主如有什么不当之处,可由大多数岛民表决罢免,第六任及第十一任国主就是被轰下台后自尽而死的。历任蓝翼国主均极重视教育,不惜一切代价多方延请名师。虽由于国家名声不好,但其聘金之多,足以令宫廷教师也为之心动。当年为请大陆第一智者庸伯讲一年课,全岛上的成年男子都出外当了三年佣兵!一半是蓝翼佣兵着实能力强,一半是出于对这种心情的尊重,各国均提高了佣兵价格且未去攻打蓝翼,彼此间也罕见的没有发生多少大的战役,只是神殿将庸伯赶了出来。庸伯飘游四方,收了几个徒弟,才使大陆游学之风日盛,并出现两个新职业:倾听者与游学者。蓝翼地瘠,无壤无鱼,只产木薯与棕绒。地广一千四百里,可耕作土壤却只有四亩半(一亩为经年斧凿所致,半亩为韩国主蚂蚁运土所致)。最高峰蓝翼山,高四百零三丈三尺,山顶为蓝翼石,石上绘有一对蓝色磷翼。岛上常年多雨,无寒冬,暑极热。岛上无矿藏,石质坚。木薯为块须类植物,生长快,对环境要求较低,果味淡,微甘,性平无毒,多吃易胃酸胀气。棕树一般长三至四丈,只生长于此地,植下五年后成熟,果不可食,内有丝絮状物可纺织,经久耐用,惟略感粗糙,亦可做灯芯。岛民一万两千三百二十一人,现居岛上的有四百七十八人,其中妇女三百四十四人,儿童五十二人,老者四十七人,余为新入岛者。儿童不多是由于食物供给困难,虽尽量优先儿童,食物到底太少,故而容易生病,也正因此,蓝翼的医术还是很发达的,且医治病人的费用由国家开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男人长年出征,习惯姣好的营妓,而岛上妇女由于长年劳作容貌憔悴且欲求不高。对此,韩国主想尽办法让出征战士把结识的女子领回岛上成家。第一天我和几个新人被派去垦荒,却连巴掌片大的地都没整下来。高大哥教我们收集石屑,用细棕绒布袋装好,往大的粗棕绒布袋中一倒,便把大袋放到激流下。第二天去看,石头屑少了一些。等到一个月后,袋中没了石屑。这时高大哥挑了一只早弄好的棕绒布袋,将小袋子里层拉出来,置于一个石槽内,叫我们用棍棒用力敲打。直到手握不住,才发现槽底有一层微小的灰。高大哥细心的收集起来,不到一捧。想想一大袋石屑竟只能生成这么点粗壤,我不由十分灰心。高大哥笑了笑:“细棕绒虽密,拦不下所有的土,相当一部分浪费掉了。不过,这水横竖也是流到下面,一样收得回来。大概每三年我们会空水一天,清理池底,能有半袋子土。”想到百年劳苦也不过换来三亩地,我才有些释然。高大哥又告诉我们:“你们大可每日向袋子里投石屑,过上半年再来捶,可以省不少事。”半年过去了,我也只得到一斤土,拿来铺地,一寸见方厚度还差好些。而整个岛上所得亦不足千斤生土,如若再耕作培育,这点土只能当大陆上中低产田的百斤土用。幸而今年收成好,佣兵也没死几个人,岛上又多生了五个孩子,徙来七十多人,颇足令人满意。神殿也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那他们当时又何以要花那么大代价来杀我?好在已是清明月,可以先去探看一下“翩跹绿蝶”。
国主的房子并不比一般人的大,也没什么显眼的标记或装饰,相较于大陆上许多国家的穷奢极欲,这里简直可以说是寒酸至极。便是进了屋中,不过一张床铺,比之高且扬房中愈是朴实无华。蓝翼国素来环境恶劣,因而一切都是集中分配,全岛居民到大会堂共餐,领取工具,商议政务,以至于有人讥笑这种生活为“蓝蚁”。但也正因此,蓝翼国民间的团结与互助,也是令人叹服的。想到这里,我忽然暗暗叫苦:那我的画笔日记什么的岂非也要交公?而且开荒活很重,我干的了吗?如果干不了,这里的伙食除老弱病残由公家定量发给外,都是按劳动多少给的,那我岂非要饿死!国主见了我,咧嘴一笑,乱蓬蓬的络腮胡中露出一张海口,看去是个莽撞的汉子,但他的眼中除了热情与豪迈,时时都闪着一点灵光,显得有勇有谋。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长鞠一躬:“何景安已然成了天下公敌,现蒙国主收留,实是不胜感激。如若可能连累岛上,请国主以实相告,决不敢有片刻延搁。”国主笑了笑,一挥手:“你这是相信咱们蓝翼的力量。况且,那帮装神弄鬼的老东西,也别指望能从我蓝翼把你劫走!”这时,却听得一声阴森森的笑:“阁下真有这等能耐吗?”高且扬亦是一笑:“鬼,你的气息太怪了,早已为我发现,你动一动试试?”鬼一声尖啸,便听得几声巨响,跟着一个身影飞了出来,身材矮小,面目狰狞,果然是鬼。鬼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想来独来独往。现在碰到这么个怪物,国主与高且扬不知能否抵御的了。高且扬轻轻一笑,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已罩上一道剑光,继而暴喝一声,一点银光飞舞,矫若游龙。鬼则上蹿下跳,看去颇为狼狈。国主则是满脸诧异,随后竟是……恐惧?!果然,时间稍久,高且扬似已有些气力不支,而鬼则越来越轻闲。看来刚才它不过是在施计让高且扬上当,而高且扬此时便是想收手也只怕难了。好在国主已冲了上去。此前听到的种种传闻让我以为国主不过是一个赳赳武夫,无非蛮勇过人而已。现在我才知道,国主的功夫并没那么简单。国主所用的招式,如同一只雄鹰般,凌厉执着,杀招暗藏。不说劲力,单是那股霸气已逼迫的我不敢呼吸。无奈鬼躲的更快,如同狡兔戏鹰一般,纵然国主与高且扬联手,也未能沾得他衣襟。我这次无论怎么做手势,再也使不出那一招“幻梦无边”,灵力有限,又凝不住圣光,干站着没办法。国主见已讨不得便宜,向高且扬使个眼色,两人同时一个后翻退了回来。呼吸虽略显粗重,但步法身姿却仍然未乱,稍有变化便可籍势而起。鬼“嘿嘿”一笑:“到底是高手,还要摆架子。”高且扬忽然眉头一皱,在空气中嗅了嗅,眼中精光大盛:“差点被你骗了。破剑气网时的伤口已愈合了吧?”鬼又是“嘿嘿”一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难受:“不然刚才也没那么狼狈。”高且扬忽而向国主一揖:“事发仓猝,国主勿怪!”接着,一柄短剑竟自地下破土而出,正是灵蛇!高且扬在剑上嗅了又嗅:“很好很好,外面的六个已死光了,还剩下你一个。”鬼则轻啐一口:“那些个废物,杀了便就杀了,倒省得碍手碍脚。”高且扬道了声:“好!”挥剑刺出,又与鬼战成一团。相传灵蛇本是医神拯所养的一毒一药二蛇所生之子化成,是以正割施毒,反割救治。而且如遇有缘人施法,便可恢复蛇身,战力倍增。难道刚才高且扬是故意缠住鬼,好先消除隐患?如果真是那样,那六个人又是什么来头?高且扬神兵在手,鬼不得不忌上三分,因之终于使出了看家本领。国主则一直紧盯着,应该是在找最合适出手的时间吧?鬼最可怕的,不是暗杀术和武功,而是幽劲。一旦内力发出,周围的生物便无有不死者。幸而高且扬所持的灵蛇有医疗之效,刚好抵消了他的这一优势。不过高且扬的成名虽然有赖灵蛇,却更因了自己的本事:银蛇剑法化为银蛇剑气,又化为灵蛇剑上的灵蛇剑法,人间确实少有能御者。此刻灵蛇飞舞,银光涌流,鬼在正面几乎被封住了。但鬼毕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一条墨龙般在剑光圈内左冲右突,回回都是堪堪避过,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分出高下。国主一笑,果真,鬼中了一剑,连往后退了三步,不再动作。高且扬则人剑合一,如一道闪电般直刺鬼的咽喉。跟着国主却“啊”了出一声!原来又是鬼使计,自高且扬身下钻出,反向上回拍两掌!国主忙袭向鬼,高且扬则一个侧翻,勉强立住。虽未见什么明伤,但看样子应已为幽劲渗入,想来脏器怕是有损。鬼似因国主手中没有灵蛇,放心的与他对了一掌,便借劲撞向门,逃走了。回头看国主,面色铁青,口喷鲜血。高且扬待追出去,一口气提不上来,也摔倒在地上。两人赶忙运功调息,许久方才缓过劲来,随后却相视一笑。国主道:“这怪物中你六道剑气,三道剑光,又受了我一掌。茫茫大海,还能逃到哪里?也算为天下除一大害。”高且扬则道:“神殿他们既经此败,必当有所收敛。何况,与这个怪物勾结,实是大大的丑闻。”国主先站了起来,又拉起高且扬:“天下人不会相信的。但自今以后,神殿就不可能再无视蓝翼了。”国主转身向我:“何兄弟,自今日起你就是岛上的人了。明天你听高兄弟的安排,今天的晚饭先吃我的。”我知道蓝翼国中粮食甚少,忙推辞道:“国主与高大哥都要养伤,小弟又岂能无功受禄。”高且扬笑了笑:“本就不是什么好饭,倒是我们亏待你了。”我扔摇了摇头:“小弟知道岛上艰难,一日只能两餐,一餐两块木薯。二位大哥劳累如此,正当饱餐一顿,岂能因小弟而又害了二位?”推辞了半天,扔是盛情难却,只好我拿了一块,让他们合吃三块。岛上的第一顿饭,就这么吃下去了。
蝴蝶泉是一处秘境,入口必得有人带领方能觅得。住在那里的生灵,有人说是仙子,也有人说是蝶妖。最离谱的,竟有人说那里是昊天神的别居,因而有如此多的美貌女子。可是,蝴蝶泉只在地图上标有一个模糊的位置,又怎么找呢?无数人也曾经去找过,结果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至于蝴蝶泉这个名字,则是从一位死者遗物中的一本残缺不全的游记上找到的。蝴蝶泉的生灵也不是没有人见过,但只说的出是美貌女子,与人类无二。胡彩衣既邀我去蝴蝶泉,我本想的是可以在蓝翼山上碰见她。只是眼下神殿既然正在追我,自然也有可能会去蓝翼国。即便能够得以逃命,要在那种地方呆上不知多久,想想便令人不寒而栗。现在也只能去蝴蝶泉了。想来她们既然能派人来救我,自然也应会派人接应。主意打定,我便快步走了起来。没走几步,我又暗骂自己糊涂,这里到蝴蝶泉怕不有几千里,莫说走,便是跑也不可能在一年内到。可逃得那么狼狈,没带大陆上的钱,别说雇车买船,就是吃饭睡觉都是问题,加上还要躲避神殿追踪,这一路只怕真要走个三年五载了。何况即便到了蝴蝶泉,难道就留在那儿吗?神殿早晚会找到,而且看来她们极怕圣光,又怎可以害了她们?思来想去,还真只有到蓝翼去当个土匪好了。蓝翼出于历史原因,对盗贼格外的宽容,而各国的人只要不犯杀人放火的大罪,也是统治者懒得管的。如果要整治治安,他们多半逃往蓝翼,等风声过了再走。也有人厌倦了抢劫的买卖,去往那里重新做人。我如果真的去往那里,掩饰行藏,乔装打扮,未必便有人认的出我。况且胡彩衣既然知晓“翩跹绿蝶”,那么清明月也必然会去,到时一俟风头过了,再让她来接我也好。想到这里,脸竟有些微微发烫,我暗骂了自己两声,掉头向南。神殿如想在大陆上找出一个人,可谓易如反掌。我既已成了逃犯,便只好昼伏夜出,栖身荒野,如同江洋大盗一般。好在倒是一直未被发现。英鹏国的渡船是正式的渡船,蓝翼自己还有一种免费的船,专管迎送各路“豪杰”,一月一班。我幸而赶上,眼见得船刚要离岸,便跃了上去。等适应了舱内的黑暗,我不由暗地叫苦。船内的人多半衣衫褴褛,却个个强健如牛,见到我穿着打扮还算整齐,有几个人已不怀好意的看了我好几眼,令我心中一阵阵发毛。船上又已没有空位,我也就只能站着。船中的一人应该是管接迎的,他只笑了笑:“来蓝翼国的人,上船即是兄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话音虽不响,却透出一股凶狠之味,那几个人吓得不敢作声,低头去看地面了。随后他把头转向我:“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既不敢编谎话骗他,却又不能吐露真实身份,只好赔笑道:“承蒙这位大哥错爱,只是小弟的名字……,实在不便说出口。”他却笑了笑:“我是高且扬,对我还有何不可说的?”天哪,他竟是当年接连刺杀八国君主的高且扬!没想到竟是一个如此秀气斯文的人。我还是摇了摇头。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小老弟名字中可有两个日字?”我摇摇头:“在下并非陈暮曦。”这次却轮到他摇了摇头:“连着两个日字。”我又摇头:“在下亦非齐繁昌。”高且扬终于忍不住了,走来附在我耳边:“曹琨兄弟何必担心,神殿的人早已走了。你既看得起蓝翼国,我们一定竭力保你周全。”我既已败露了行藏,只好苦笑道:“在下何景安,高大哥弄错了。”同时捏了一下他的手。他“嘿嘿”一笑,走回原来的座位:“今天船上可有人仅仅是来避风头的?”有几个人站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可惜,各位怕要留在岛上了。”那几人倒也没什么意见:“早晚是要来的。”“早想着要金盆洗手了,正好今儿提前休息吧。”说话时,那些人都无一例外的瞟着我。高且扬一笑:“很好。这位景安兄弟的确是我猜的那个人,于晨晖。今早刚杀了一个地位极重要的人。大家可以安心了。”到了岸上,高且扬便先把我拉走:“于晨晖是刚杀了厚坤国主,但那不过是我的化名。曹兄弟,不,何兄弟,你且先住我家,晚上好好谈谈,我要去向国主汇报。放心,咱们蓝翼国还没有不敢惹的人!”我赶忙谢过,他带我进了一间屋子,然后便自己走了。屋中甚是俭朴,只在墙上挂了一柄七寸长的短剑。此剑名“灵蛇”,灵动无比,见血封喉。高且扬当初凭此一举格杀天下第七高手王巍山,在半个月内,又接连杀死八国君主,名扬天下。此刻他竟将这本不应有须臾离身的法宝堂而皇之的挂于墙上,此地人们间的信任与守规,已可想见。此外,就是满墙刻着的大字。观其痕迹,似是剑气所致,我不禁对这位好手平添几分敬重。开窗望去,正是蓝翼山,想起之前观莲舞,遇胡彩衣,真已恍如隔世。我从颈间取下一个挂件,正是那雨神珠,心中忽然泛起一阵痛楚。想不到今日我与师姐已成仇敌,真个是造化弄人。现在也不知她怎样了,可千万莫要因为我受到连累。看着蓝翼山,我又想起了空。我真的是他的转世吗?如果是,为何什么法术都不会?如果不是,我又何以能施展出“幻梦无边”?如果我真是空,流落到此地倒也正合适。现在已有的是时间,尽可去观赏“月夜白莲”,只是不知我能否从中回忆起什么。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高且扬回来了,喜形于色:“何老弟,国主要见你,请快跟我走!”
被选中的神侍神侍司们各安其位,开始默祷。大长老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便双手高举,如一株禾苗高张双叶一般,似要承受诸神降下的恩泽。这时,他开始念咒,我却如被雷电击中般呆住了。与吾双翼,遨游天地;俯仰六合,逍遥无极。巍兮巍兮,予其越兮;流兮流兮,予其渡兮。归兮归兮,有女姱兮;求兮求兮,何不语兮!卿不有语,吾生愁绪;愿幻万物,为卿觅趣。……怎么会是空的诗?而且,还是一首情诗!更何况,要远远长于我所知道的!大长老继续念着,高骜师兄随即也开始吟咏,跟着是总神侍司常钧和其他几位长老,但始终无一女子。那空要追寻的人,究竟会是谁呢?又是两句传来,我更如见鬼魅:月夜白莲,舞彼净池。难道蓝翼上的图画竟与昊有关?或者,是昊与空都喜欢那个女子,而昊借主神之威赢得芳心?为表喜庆昊才造了这方土地,而空因此造出了蓝翼,画出了蓝翼?如果真是这样,空被从仪式中取消也无足为怪:为迎接昊天神是不能把他画上的呀!可是,又为何要以空的诗来引昊降临呢?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大殿上仪式已进行了许久,而采撷圣光的穹顶依旧平静如常,并未显出更多的神迹。大长老显得甚为疲惫,几位长老和师兄们更是汗如雨下。此时更多的师兄师姐也加入吟咏,大殿中的声音汇成了一股低沉的洪流。大长老忽然暴喝一声,双手凝气,竟一下指向了我!躲闪不及下,我的右肩胛被圣光射中,幸而无事。大长老好像早已料到,又是一指。这次我已乖巧了许多,忙就地一滚躲开,虽是样子难看,总胜过吃苦。刚闪开我才反应过来,糟了!神殿中人都有神侍牌,是以圣光对我毫无杀伤作用,况且大长老要我这等小人物的命,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动手。而且,我没有乖乖站着承接,已是犯了大错,这下是想活也活不得了。果真,大长老一声令下,几千道圣光齐齐射来,周身十丈尽被笼罩,我已在劫难逃了。可是,冥冥中似有人指引我,我也手舞足蹈,叠出怪姿,口中喊出一声:“幻梦无边!”接着便感觉一切都慢了下来,而不知何时我已在圣光包围圈之外了。同时,施法的长老与师兄师姐们倒好似入了梦境一般,纷纷倒头便睡。难道,我竟真是空吗?还没等想明白,便感觉被人抓住,一下带离了地面。我左挣右扎,忽然碰到一对凸起的东西,脸上不由一红,不敢动了。抓着我的那人倒没什么大反应,但是手上却更用了劲,抓得我几乎要痛得喊出来。眼前一亮,跟着是被人摔在地下,接着是一声轻斥:“好个小淫棍!”我赶忙辩解:“在下只是无意冒犯,万望姑娘多多包涵,不要见罪。”那人叹口气:“算了,量你也不过是无心之失,这里他们还找的来,你随我走。”说完又抓住我的手,只是没那么紧了。刚在空中飞了没多久,一道圣光又射了过来,只听一声闷哼,她和我都摔倒在地上。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却还运气没摔糊涂,忙问道:“你怎么样啊?”那人好像受了极重的伤,但仍勉力支持:“你快去蝴蝶泉,决不可落在神殿手里!还不快走!”我心下着慌,可是刚跑了两步,却发现她并没有跟过来,于是又回过头去:“你怎么不跟过来啊!”那人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探鼻息,已是死了。夜正深,我也看不见她长什么样,但声音与胡彩衣并无相似之处。既是她救了我,我自然也不能舍下她的尸身,只好去地上摸索着想背走。可是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尸首!我又在四周细细查了一遍,却仍旧未能找到,便只好自己快快的逃了。
其实我很讨厌战争。这一点上,我与师兄们都不同。经常有人来神殿招募法师,我一次也未应征过。如果有空的神殿,我一定会去修行。可惜,空是没有神殿的。除了我们的住神殿是侍奉昊因而可在神山上遥瞰世务外,各国都为自己的造物神建有神殿,譬如鸣远国的心雨阁,便是寒的神殿。而蓝翼国是没有神殿的,因为渎神的不洁匪徒已被剥夺了信仰的权利,他们也就索性不建神殿,而只是崇拜自己的国主。平心而论,能从数千匪徒中脱颖而出又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还得想方设法多打粮食并在佣兵交易中为国人争得更多权利和佣金,虽非人中龙凤,亦属一代枭雄,的确有资格赢得国人神般的尊重。空造蓝翼时也许是预见到日后这片土地竟会由这样一些人来统治,所以才会造的如此粗糙吧?我虽曾专门留心,但空的资料实在太少,除了造出蓝翼国这件事外,就只有那首被神殿封存的诗了。在神殿,好奇心和逸乐都是禁止的,所以空这么一个神既无人研究亦无人信奉。就算是那些小师弟师妹们,一旦受完十二年教养成为神仆后,也就不再去关心这个曾为他们带来梦想的卑微的神了。是以我这个任务简直就是找了一个最无足轻重的人来办一件最无足轻重的事。现在更是要把空从诸神中除名。要知道,即便是昊,也不可以轻易杀死一个神,那大长老到底是什么意思?连日兼程,我终于赶到了神山的脚下,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是流云师姐自创的《流云曲》!我兴奋的连跑带爬,很快就登上了神山。但刚看上一眼,心已沉进肚里。吹笛子的确实是师姐,但旁边却是高骜师兄在帮她打拍子。不知为何,心头似乎有些酸酸的,可又不能掉头就走,于是我傻傻的笑了:“师兄、师姐,我回来了。”高骜师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噢,你去见大长老吧。”虽已极力克制,但话中的愠怒却无法轻易掩饰。一旁的师姐也有些不悦,但仍笑盈盈的说:“这位就是画空神的曹琨师弟吧?真是年少有为。赶快去见大长老吧,他最近可老念叨你这个小徒弟呢。不要去晚了惹他老人家生气,那我们也要吃你的连累喽。”我一叠连声的“是是是”,显得更傻了。说完我连忙退下,方走出几步看不见他们了,便听得几声怒斥:“臭小子只会坏人好事,什么心情也没了。”师姐的声音没听到,想是压低了嗓子,但师兄吼的声音却更大了:“那有什么关系!这种臭小子注定一事无成,活该被人呼来喝去!”再往下我也无心听了,只是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往山上蹭。是,我是所有神侍中最小的,也是最无能的。连飞都不会。而且读的神经正经也不多,虽广猎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却对正道视如畏途,一知半解。这辈子顶多在死后被追封个中级神侍,看来是绝无其它希望了。甚或就像空一样,被人遗忘。见到大长老,一套繁琐的礼节是少不了的。礼毕后我也没机会向他陈说,毕竟身份差的太远,除非大长老问话,我只能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低头盯着脚尖,听他的教诲。可大长老却只是挥了挥手。可怜我一句话也未说,便要被赶回房里了。奇迹没有发生,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屋里,写起日记。反正我没有朋友,总得找些什么来发泄。白露月十五日
晴刚写完第一行,我忽然想起胡彩衣,想起谷雨之约,顿时心中一片纷乱,再也写不下去。此时天尚未黑,一抹晚霞煞是美丽,我忙找出画笔想把这美景画下来。但是,一阵笑声传来,我像受了重重一击,叹了一口气,又把画笔放了回去。是他,除了高骜师兄,再没有谁能笑得那么傲。而我就只会嘿嘿嘿的傻笑罢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打开一看,竟是流云师姐!她轻轻一笑,显得更加美丽,我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是好。她笑的更甚:“呆子,我很好看吗?”我先点头,再摇头,果真如同呆子一般:“何止是好看,师姐你莫不是仙女下凡了?”她用袖子一掩嘴,眼睛都快眯起来了:“以前听说你最是老实不过,没想到只下山这一趟,竟也学得如此油嘴滑舌。将来不知要有多少女孩儿家要上当受骗了。”我苦笑一声:“我倒想能找个女孩子来骗我,至少还不会没人说话。”她这下不笑了,只是用眼很平静却又略带嗔怨的看着我。对视中,她轻叹了一声:“不许这么说,不是还有师姐吗?当然,我自是不会骗你;不过,你也不要骗我才好。”我摇摇头:“曹琨哪敢欺骗师姐?对了,外面凉,师姐还是先进来吧。”她进屋后,先是“啊”了一声:“你的狗窝还真是脏的不一般。”我只好赔笑:“横竖只有我一个人,邋遢惯了。”没想到她竟动手帮我收拾起来!我忙待阻止,她却佯怒道:“我是你师姐!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我心下一暖,便松了手。师姐果然厉害,不上一个时辰,屋内已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她一抹汗珠,长呼一口气:“你要是再弄脏了,我可要打你!”我既知道她是在开我玩笑,便也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小弟今晚就去露宿荒野,哪怕是不幸被狼吃了,也不敢弄脏弄乱师姐收拾过的东西。”她“扑哧”一笑,方才说道:“难为你这么听话,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了。以后无论是谁欺负你,只管告诉师姐我,话不说出来闷在心里会憋坏的。”我心里只是热腾腾的,再无话可说,便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好久——也许只是我的感觉——才说出来一句:“你在心雨阁中一切平安吧?”她笑了笑,取出一粒珍珠样的东西:“你该认得吧?”是雨神珠!是寒的眼泪所化的雨神珠!据说寒因情而伤,流泪不止,直到遇见昊天神成为雨神,方才绝情入圣。但她素爱洁净,不愿自己的泪珠与污泥浊水同流,于是专挑出来,化作雨神珠,使天下人人珍而宝之。这雨神珠如能蒙昊之圣光照耀,便会化为一滴眼泪,但此时,却叫忘情水。因为只要饮下去就可以把前尘往事抛之脑后,无论多么缠绵凄恻,千回百转,一样忘得一干二净。我自然大为吃惊:“师姐从何处得到这雨神珠的?”她一反常态,调皮的说:“你猜!猜对了我就送给你。”我想了又想:“总不会是……拿的吧?”她笑了笑:“神殿取物,不贡已是大罪,便是偷来玩玩,未尝不可。既然你猜对了,我就送给你!”我苦笑着接来,却又灵机一闪:“师姐,倒不如你把它串在绳子上,做个挂坠也好。”她笑了笑:“既已送给你,又怎可再收回?再说,挂着这么件东西,总有些不开心。”这下我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学着说了一句人间的话:“师姐日后如有差遣,小弟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又笑了笑:“果然是滑了嘴了。现在既已晚了,我也该当回去,你好生歇息了吧。”我当然是有些依依不舍,但也不好再多挽留,便将她送出门外。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大长老只是闭着眼,最后才说了一句话:空已非空。之后无论我再怎么追问,他始终不肯开口。终于,我着急的讲起了空的神奇,空的神秘,他也一直不理我。我却不管这些,我一定要见这幻想的天神,一定要明白他是以怎样的画技与幻术绘出双翼图的。突然,我似乎看到一件熟悉的东西,是的,净明池中正是那株白莲!我认得她!大长老叹了一口气,我却已无暇顾及,但他的一句话震住了我:“空,你还想再伤她一次吗?”空?空!谁是空?我?我是空?语无伦次,我竟似失了主心骨一般。她是谁?我是谁?大长老没说话,但明净池上已罩起了一层金光。我抱着头,莫名其妙的大喊大叫,朦胧中,听到这样一句话:你总是这样。似有无尽的哀怨,无尽的缠绵,无尽的伤心。是她?那她是?梦醒了,我还在船上,却再也睡不着。空是幻想之神,亦是梦神,那这个梦里空想告诉我什么?难道,我竟真是空吗?我想不明白,便去看星星。漫天的繁星中,哪一颗会是空的所在呢?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吟哦:“翩跹蝶舞,既难留,徒离忧。忆当年初逢时,月满小楼,星悠悠。水东去,寄语与君可曾收?芳华尽,落英缤纷,清辉冷,花谢万事休。恨心高两误,狂风紧,浮云散,人空瘦。只今朝,啜残酒,无语泪流。”随后却又似不满意:“还是差了一些。什么时候才能有仙子的那种味道呢?”我听后似想起什么,但总不能说透,便好像在那幅“月夜白莲”前的感觉一样。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魂牵梦萦?还有,“翩跹蝶舞”与“翩跹绿蝶”又有何关系?那仙子又是什么人呢?她是否就是空所挂怀的那个人?没想到,才从神殿出来几天,已被这连串的谜缠住了。空啊,关于你的传说是众神中最少的,为什么会这样呢?邻船上早已有人赞叹起来:“彩衣姑娘果然好文采,谅那什么仙子的诗能好到哪里,竟能令姑娘也自叹不如?”那叫彩衣的女子勃然大怒,昂昂然道:“凡夫俗子,焉能得闻仙音!”随即从船上飞起一个人,浮在空中,细一端详,竟是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但我却失口喊出:“月夜白莲!”真的,不知为何,我竟最先想到这个词。彩衣并不十分美丽,但看去却也是端庄大方,温润丰腴。面容和蔼,平时一定经常笑,但此刻竟似铁铸的一样,又冷又硬。她轻斥一声,手叠蝶印,随后只见船上一位年轻公子飞如喝醉酒一般踉跄不止,不久又跳起舞来。那公子似是极力顽抗,怎奈克制不住,只是令舞姿稍显生滞,略添滑稽罢了。彩衣变换双手,那公子更是如被牵引着似的手舞足蹈,速度也越来越快,几次都几欲摔倒。过了半天,彩衣方才收手,那公子已然如一滩烂泥般累得瘫在地上。彩衣斥道:“一路上你就没停过对我打主意动心思,刚才又辱及仙子,这次我且先小施惩戒,放你一马,下次再让我碰见,定当不饶!”说完她竟落到我坐的这条船上来。可怜那公子此刻竟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只是一个劲儿眨着眼。彩衣一笑,又摆出手势,吓得那位公子终于喊了出来:“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彩衣眼一瞪:“还有下次?!”那公子魂飞魄散,挣扎着爬起来,连磕了好几个头。彩衣一挥手,公子立马瘫倒,再也不动了。我对那叫彩衣的女子此刻颇有些好奇,却又不好失礼去打扰,只能继续看星星。却听得一声问候:“敢问阁下何人,我们可曾见过的?”回过头来,正是彩衣。当下我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果真如此,三生有幸。”彩衣一笑,想是见多了我这类呆子:“小女子姓胡,名彩衣,阁下可否有些印象?”此时我已稍稍平静了一些:“在下的确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姑娘,许是姑娘认错了。”胡彩衣轻一叹:“那便叨扰了。”随即又问道:“阁下既从蓝翼国来,可曾见到什么异象吗?”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继之又摇摇头。胡彩衣“扑哧”一笑:“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我这才意识到失态了:“对不起,但我想我说了姑娘也未必信。”胡彩衣又一笑:“那也总得先说出来啊!”我反问道:“姑娘所想问的,是如何的异象?”胡彩衣正色道:“白莲舞,绿蝶飞。”我点点头:“但见莲舞,未见蝶飞。”胡彩衣轻叹一声:“既是如此,打扰了。”她正待走,忽又回头一问:“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我一时不防,脱口而出:“在下曹琨。”随即暗叫不妙。大陆之上等级森严,单从名字便有字数之别:神一僧二凡三。此言既出,她自然知道我是神殿中人。如此一来,还不知将有什么麻烦事。她却似未留意:“清明月九日卯时,请阁下细观“翩跹绿蝶”。如能有所发现,请往蝴蝶泉一叙,谷雨月中我必在此。就此别过。”说完她施了一礼,悠然而去。回到舱里,我不由感慨万端,不知不觉中竟就睡了。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俯仰六合,逍遥无极。这首诗,有人说是冥王末写的,看来冥王也期盼光明。也有人说是大地之神质所写,没想到一向朴厚的地神也向往飞翔。还有人说是时间之神亘所写,谁会料到这古板严刻的时神也渴望放逸……但是,这首诗是空写的。于是,在神殿内部又有几十种说法,最通行的是,这是空化神时的咒语。不过为避免造成神话体系的混乱,这首诗与其它许多东西一样,一直密封于神殿内部,而世人并不知道。此刻我站在山上,看着这双蓝翼,却在发呆。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翅膀啊!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只是一片蓝罢了。不但我却发现其中另有两幅画,旁边也用神的语言写了注释。左翼上是一株白莲花,上面则是一轮满月;右翼上则是一只蝴蝶。左翼上写着“月夜白莲”,右翼上则写着“翩跹绿蝶”。无论我再怎么能想象,在这画面前也黯然失色,我就干脆呆坐着。夜深了,月亮挂在半空,光华大盛,正照在画上。这时那株莲花竟开了!果然是一株白莲。莲花开后并未停止运动,而是袅袅婷婷的随风舞动起来。雍容华贵,风姿绰约,却又恬静和雅,含蓄隽永。我几乎要兴奋的晕死过去。一夜莲舞,随着月亮的光辉被太阳掩盖下去,那株白莲才又羞涩的变成菡萏的蓓蕾。此时,我才如梦方醒。回想起昨夜的莲舞,似乎无一处不清晰,却又无一处可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写出来,画出来,舞出来。到底是空啊,竟能做出这样的幻象。我又去看那幅“翩跹绿蝶”,倒无什么动静,难道要待夜里才会舞动吗?这一次,一日出奇的漫长,但到了晚上,莲舞依旧,却不见绿蝶飞动,既是如此,我便把全部精力用于揣摩“月夜白莲”。可是,莲舞竟似有无穷种变化,记得住可又始终表达不出来。空啊,为何你草草的造了这个岛,却要细心的画这样一双蓝翼呢?眼见得已不能轻易成事,我索性折了一只纸鹤,详述根由,请宽限时日,或者另择他人完成空的画像。纸鹤既去,我便专心研究起来。三日后纸鹤飞回,告诉我无须挂怀,因为万神创世图中将不再有空的位置!我忙飞奔下山,坐船返回神殿,一路上,却只是个问号: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本文内容为我个人原创作品,申请原创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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