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换qq游戏怎么改名字的名字,我不要罗嗦不实际的回答~

观后感开头怎么写 注:我不要太罗嗦的!! 谢啦_百度知道
观后感开头怎么写 注:我不要太罗嗦的!! 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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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概括观看内容,语言简练,体现中心思想。大概用三行左右。然后简单表达自己的感受,最好适当用修辞手法。如排比、比喻、拟人等。开头相当于“凤头”,要达到吸引读者,点明主题的观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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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直接写什么什么时候看了什么什么电影就OK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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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写的了,今年忍不住发过来,谨以此纪念年少无知天真傻的没啥该纪念的东西?
网恋这种东西,尤其是不靠谱的。前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对着电视点评说谈恋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网上找啊,网上的哪能信呀;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一姐妹儿说,咱就算是往里面跳了,可也不能淹死在里面呀,一切都是数据,人造的,知道不?今年这个时候我就麻溜儿地栽进去了。手机QQ上几条信息连续从液晶屏上刷出来,等我意识到我有点发呆的时候,一股大事不妙的触电感争先恐后地冲向脑门,我心道,完了玩了,手贱阿,乌鸦嘴阿。消息是来自于一个叫寒骨的网友,他说,我喜欢的是奇奇,知道吗?
我是奇奇。我叫林祁,在网上就取了个谐音叫奇奇,到哪都用一样的,好认又省得忘。寒骨是玩游戏认识的朋友。应该是大一的寒假,——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头回体验又没作业又没考试压力的日子,整个人反而空虚寂寞冷起来,见天闲得蛋疼,不是睡觉就是玩电脑,能荒废的正事都给荒废得干净。那天晚上正保持着无聊的常态,蹲在游戏里面打发时间,一个妹子忽然在好友里喊我,说奇奇,来我们YY频道~有事跟你说。我照着号码登录过去一看,人不少,熟悉的ID颇多。音箱里响起来先前那个妹子的声音,“奇奇,你来啦!”“恩阿,什么事呀颜颜,这么热闹的?”我哼哼唧唧地应着。这个妹子名字像她声音一样很好听,夕颜,我净叫她颜颜了,省事又亲切。“我们不是一直要录个游戏视频么?”颜颜笑着说,“现在录好了,就差配音了,你要来一起玩吗?”我听着有意思,便应了。给他们录像的人就是寒骨。那时候正对游戏视频制作兴趣高涨,碰见了个会做的,总是会忍不住多罗嗦几句。认识的太理所当然,以至于那天过去之后,都不曾太注意QQ上就这样多了一名好友,随意地丢在游戏分类里面。按照最合理的剧情发展下去,不过是彼此渐渐忘记有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存在,陌生地亮在好友栏里,不打招呼,不会闲聊,不会再有更多交际,就与被遗忘的许多『好友』一样,在很多年之后清理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谁知道,剧情居然到了叛逆的年龄,泼了一盆狗血义无反顾地朝着蹊径狂奔而去。
回到学校,生活平淡得像一句废话,歪歪斜斜地涂抹。初入大学,第一年总是茫然的,没有目标,方向与未来都是这样的模糊,课堂上听老师扯淡,回到宿舍消极地虚度,开始抗拒参加社团活动,厌烦一个又一个废话连篇的会议。在这样空虚的背景下,有视频制作这个爱好支撑着,总是会忍不住去精益求精下外部条件,软件设施都搞定之后,我又忍不住把眼光搁在了硬件配置上,加个内存条吧,换个CPU吧,换个主板吧,索性都换了吧。趴在中关村在线一页一页地翻险些成为我的新爱好。刚开学时课多,晚上满满地排得很紧,十点下课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开网页,然而对于个地道的文科生而言,配件上的型号犹如天书般可耻,intel还是AMD?i3、i5还是i7?双核四核六核?单线程双线程?那些频率睿频缓存又是怎么回事?!满心的选择恐惧症,挨个找懂行的问,寒骨便是其中一个。有求于人,见天打扰,必须得笑面相迎,可耻的搓手点头哈腰加卖萌,礼貌极了。
但对硬件的热衷不过三分钟,风一吹就散了,没多久,便扔到脑后去;我不再总盯着zol一页页翻,也不再总叨扰技术宅神们,唯一保存下来的,便是寒骨的聊天窗。只不过话题也跳出了电脑的范围圈。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后来会经常和寒骨一起聊天呢,都罗嗦什么了呢,怎么就有那么多废话是要去找这个人说的呢。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所以只能归结于,剧情又调皮了。这就是大多小说、故事开头爱用的那则说辞,熟了。
最初的记忆总是会被人在脑海中不断美化,就算是瑕疵也会被当作段忍俊不禁的动人插曲,最后雕刻成最精致的形状放在心底,反复拿上来和现实的半成品对比,于是娘娘腔地感慨,时光容易把人抛,到底是谁他喵的变了。寒骨会逛些乱七八糟的贴吧,时常给你共享些或有趣或无聊透顶的图片段子,他发过来,我就跟着看,乐此不疲。他会开玩笑说问我要妹子,我说滚,丫妹子都是我的,汉子留给你。日子久了,却并不会想起来去下定义,定义这是谁,非要形容一下,大概就是,恩,这是自己人。那天舍友上课无聊,玩我手机,寒骨的头像是自己的照片,叫舍友在最近通信人里瞧见了,表情极八卦地问,这是谁呀。我想也没想,便张口说,一妹妹。
作为一名耽美狼,她qq上的性别分类永远都是大量的女性基友和少量的无性别存在,至于异性,往往从属于后者。所以当寒骨突然跟醒悟了似得问我,你丫是不是就把我当女的了?我差一点就把实话说出去了,后来心虚地想多亏我手慢,不然要顺手把‘你怎么知道’发过去,得多伤人家自尊。那时候是真的就把他当和夕颜流年她们差不多的网络闺蜜看了,就像和所有姐妹聊天差不多,会扯些小时候的事情,或吹嘘当年得意或感慨过去失落,看到什么不平的事,也会蛋疼的跟他说,一水的不淡定,我口无遮掩,罗嗦很多,说话不会过脑子。甚至都能扯到婚姻家庭问题,他煞有介事地说着我教你哈……这一切在当时看来,都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在和姐妹们聊天,也是这样的。多么具有妇女之友精神的一个存在,阿。
如果剧情没有再次上房揭瓦,我想一切都会很好的。在熟的时候,像对所有朋友那样开玩笑,扯淡,无话不谈;在大家都忙的时候,慢慢的疏远开来,偶尔打个招呼,好久不见。最应该如此在时光中褪色,可惜,一转弯,便是句然而。我想应该是我先变的吧,不管脑子里面多少废料,可挤在边边角角的总还留些小女生情怀,在那里等着被人哄,或者是,被人哄骗。
已经不记得是哪个节日,游戏再次玩出了老花样,依旧是挂机,打怪掉落特殊物品,可在指定日期中,换取部分珍贵宝物。我不是RMB党,面对官方偶尔一次的大放血,心动是必然的,但毕竟我还是学生,电脑放在床上,不可能不眠不休地开机挂游戏。我很惋惜,跟他抱怨这件事。寒骨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挂机呀。我就像最常见的网瘾少年,看到这句话眼都是亮的,原本是应该要客气客气笑推了,却怎么也抵不过游戏的诱惑,还是很开心的感激了。如果不是后来,我不会多想,也不会多做吧。
寒骨以前也是和我玩一个游戏的,只不过不同区罢了,后来倒是改邪归正,我无数次试图扯着他再回来玩,理论上都是没有成功的。他不玩游戏,倒是会到YY里凑热闹。那时候我最爱蹲的便是夕颜的YY房间,因为很待见这个声音甜糯的小姑娘,特别喜欢听她说话。万年蹲点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碰见寒骨,很少见他说话,红色的名字倒是很显眼。夕颜拉着几个朋友到游戏新开放的服务器去玩。怀着些怪蜀黍的心态,我腆着脸尾随过去围观小姑娘发展,兴致勃勃地建号练级。那天寒骨也在YY,夕颜正说着这些事,顺便抱怨一下寒骨还不过去陪她玩;另外一个朋友也在说,寒骨你快点过来玩吧,赶紧把夕颜娶回去,省得她天天压榨我。我眨眨眼,惯性地随声附和,表示原来你们是有JQ地,红包必须要大大的。然而,然而——我听到这些似是而非的玩笑,却忽然觉察,我笑得是有些勉强的。这应该是好容易养大的孩子忽然有一天要嫁人了的失落感吧?或者在女生世界里好朋友和另外一个好朋友也很亲近,会吃醋也很常见吧?好吧,一定是我看了悲剧的小说突然又多愁善感了。
借口轮番的起来,又轮番地落下去,却抵不住那样酸涩的情绪。——可是,我想,应该不是吧。——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网络世界,一点微薄如游丝般的心绪突然冒出来,那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经常聊天的人罢了,未曾谋面,也不可能应会有这样的心绪。况且——最常见的套路出现了,不可免俗的念头摇摇摆摆地蹲在脑子里,寒骨应该是挺待见夕颜的吧。于是我举起大锤子,用力把这个念头钉在脑海世界里,深深的,深深的,此人心有所属。然后才有勇气去定义——去做这件曾经压根不需要、也不会想起来的事情——去定义,寒骨是一个什么存在。我逃避式地给自己了一个虚伪的答案,好朋友嘛——我才没想要其他的呢,网上的一个聊的来朋友而已。于是我带着这个虚伪的答案,又抬起头来,面对着屏幕,面对着数码与电流拼凑起来的虚拟世界,用真诚的假声去和朋友们说话,看笑话,凑热闹。是的,什么事情也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也不会发生。彼时我如此坚定地认为。闭上眼睛,数据彼端有他的世界,就可以不存在过心动。
我用拙劣的借口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网络为你筑起了一道安全的围墙,只要不出这座围墙,你永远都是安全的。坐在电脑前,就像坐在扎实的围墙里面,心安理得。寒骨,夕颜。此后会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真心实意地认为,他们无论怎样都无需意外的,那是他们的事。寒骨追得到夕颜,便祝福他们,追不到也与我并不相干。只是会格外敏感,当夕颜提到寒骨时,当寒骨提到夕颜时,会有条通了极低电流的针,时不时的轻轻往心脏那个方向碰那么一下,不痛不痒,平静地转瞬即逝,却无法让人忽视。一面可耻地假装得心无旁骛,一面闭着眼睛不忍心看见荧屏上反光映现出得,自己那张卑鄙的脸。这时,我忽然想起以前和寒骨争辩过的一个问题。他说,你丫你还说你不是百合,你说你是喜欢夕颜还是喜欢我?我说,这丫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夕颜。……还好这个问题只是个玩笑,也只是从前的一个玩笑,不然,我就该撒谎了。
我总是忍不住去质疑自己的记忆,一些倏忽而过的小事不该以此种历历在目的姿态出现,到底凭借我的喜好为之添加了多少风晴雪雨,又或者到底有多少是非已被我颠倒了顺序,已经无人知晓。
生活不会为网络上的一点波澜而中断,依旧还是个普通的学生,与同学姐妹欢笑着走过校园。满城枝繁叶茂的绿色在炽热的阳光撒了一地的树影,婆娑光斑里面是藏着多少年轻的脚步,踩过花瓣的身影,或是快乐,或是飞扬,或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大学的青春。恋爱在这里已经不为师长所忌讳。花荫树下,总有手牵手的情侣路过;水榭廊边,总是隐约了窃语;每一个节日都是表白的好日子,女生宿舍楼底下的蛋糕烛光,一句鼓起勇气才喊出来的我爱你。我亦曾经想象过,将来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中学时代和闺蜜笑谈过的标准,依旧隐约有着一轮廓的印象。那时候天真地照着最喜欢动漫人物来说,要严肃,要认真,还能容着我瞎胡闹,不抽烟,不喝酒,顾家又有责任心。未来的男朋友,未来的恋爱,未来的婚姻,多多少少总会跳进谈天的话题里面。宿舍的姐妹儿谈对将来的想法,谈初恋,谈暗恋,谈受欢迎的男生女生,说得津津有味,满眼少女儿甜美的希翼。她们问我,我只能摇摇头说,我连暗恋也没有呀。你看,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混久了二次元,初恋献给了英俊的动漫人物,哪里还看得上三次元。在我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又一入耽美深似海,从此男人都搞基。早一点的时候说这些话,问心无愧。中学时代仿佛有点自恃清高的小大人情怀,自以为成熟地想两个孩子之间的恋情太天真,所以并不曾动心。于是便习惯了心如止水,一心一意地认真觉得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应该在一起。然而,这一次,我说完老话,忽觉得心虚了。为了镇定,我摇了摇头,想网络而已,不算数的。一个信誓旦旦坚定反对网恋的积极分子,祖国三爱五好小青年,怎么可能,对吧?
没有原则的谎话,说一百遍,也许连自己都会相信。况且这个谎言对自己又没什么坏处。
网恋。这个词看起来就像粘黏在墙角灰尘上的蛛丝,危险得摇摇欲坠,然而又仿佛无处不在。从小就能在各式各样的报道中听到看到,陷入网恋却一路走进了悲剧,那时只是单纯地觉得网恋只是个温柔的陷阱,离我远得很,不必在意。然而后来,两三个姐妹儿在身边哭诉,为情所苦,而情牵之处却是单薄网路的尽头。姐妹儿的眼泪叫我心惊胆颤,远方一缕未曾谋面的牵挂……值与不值?最终还是难以善果吧?在网络游戏里,也会有虚拟的婚姻。结婚离婚仅仅一则任务了事,架构在3D模型上的喜结良缘,最多也多不出牵扯着凑起来一起玩游戏。我始终拒绝老公老婆这样轻佻的称呼,拒绝接受贵重的礼物,拒绝虚拟之外的联络。或许玩久了,挂着XXXX的娘子的名字,多少会有些不一样的感受,然而我永远不会担心,因为所有都在底线之内,不该动的,一律不会动。关掉电脑,一切都会忘记。与他们相处的,只不过是游戏里面甩着法杖的奇奇,而绝对不会是电脑前操纵鼠键的林祁,这是原则。我轻易地相信了,原则这样容易坚守。
只是,我后来才知道,情不自禁这个词,并不是不存在,只是未曾碰见。寒骨,就是这个意外。
七月成冰,夜里月琉璃,君不知。我突发奇想,把签名改成文艺青年范的小忧伤朋友瞧见了,鄙夷道,才疏学浅,看不懂什么意思。我嘿嘿挠头打滚耍无赖,掉书袋怎么还会有含义?都不许人家卖弄一下么,你讨厌!
女生的视线总是容易拐入一条联想力丰富的死胡同。利卫旦在这条胡同里藏匿了一个化身小人,他生着恶魔角与蝙蝠翅膀,晃动着手里的黑色钢叉,张牙舞爪,无时无刻肆无忌惮地提醒你,嘿,哥们,那条通电的针,又来啦!我恶狠狠地对着小人喊,才没有,才没有。小人气焰嚣张在我耳边重复,他经常和她说话呢,他给她发录音啦,他给她挂机啦,他给她——我打断小人的话,恼羞成怒,我才不在意,我一点也不在意!小人滚在地上笑不可仰,嘲讽地指着屏幕说,那你为什么会记着这一切?
夕颜是个好妹子,有汉子喜欢再正常不过了,连我也喜欢她。事实上,那时真心觉得,出现在夕颜身边的汉子,如果不被夕颜所吸引,才很奇怪。寒骨也汉子一枚,不是吗?坚定了这个结论,我忽然变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地面对小人的质问,毫不惭愧。自己摇摇晃晃搭起来了一座简陋的戏台,在脸上抹出真诚又虚伪的油彩,弦索胡琴全凭喜好,怀着深信不疑的心情去逃避,矛盾又自以为是地站在幔布中间,不知道哪一面才是正确的世界。
照常登陆了游戏,叫奇奇的小医生再次踏上这片古香古色的虚拟大陆,等待她的又将是勤劳勇敢地战斗到第一线……游戏提供自动杀敌拾取功能,设置好,小医生不停地甩动起法杖,奋力将法术打在怪物身上,然后捡起战利品,如此循环,不知疲倦。战利品是可以用于参加官方活动兑换奖品的特殊道具,包裹中已经有了许多,大半是寒骨的功劳。好友框一如既往亮着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帮派家族频道有朋友在谈天说地,然而不知怎么的,忽然提不起来兴趣加入其中。瞧着不断增加的特殊道具,眼前一片茫然,连打怪都可以由系统自己完成的游戏,我是怎么坚持玩这么久的?虚拟网游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他拥有森严的等级制度,顶峰的光辉荣耀永远是与精力、时间以及最重要的金钱挂钩,只要投入到位,极容易便体验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然而,我以为,它致命的诱惑永远都不在于这短暂的满足感,它精心创造了另外一个社交网络,兄弟热血,仇敌恩怨,红颜添香。有人情的存在,才让人更加离不开这个模拟的空间。
贱格的游戏公司耍出来的小伎俩,打架的做生意的副本的任务的纷纷偃旗息鼓,汹涌地奔入各个怪堆,一时间,怪点稀缺紧张起来,世界频道上短不了爆起争端,不过你抢我我拉你,烂俗的论调上上下下组装起来,比一部韩国产的裹脚布还乏味。看腻了不断刷新而过的陌生人发言,缩小了窗口。我想,去看小说吧。于是——人在电脑前面闲着的时候,有一条流程这样顺其自然,打开论坛,追新文,打开游戏,挂上YY与QQ,在群里闲扯搅基,刷下空间。最后,惯性地再去看一看,寒骨在与不在。——于是,我开小说之前,再次瞄了眼QQ。这天寒骨不在。
小说的结尾依旧是毫无悬念的合家欢喜。波折一生的争斗,赢家皆是男女主角,他们心意相知相许,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没有预料之外的惊喜。看到最后一个字,我都打起了瞌睡,瞄眼时间,快十二点钟了。整个宿舍尚灯火通明,上铺斗地主的欢脱声响时不时传下来,对面韩剧正上演泪眼模糊生死离别。“哎呦——又没豆豆了——”“欧巴——”此起彼伏交杂在不知道是谁播放的歌声里,陈奕迅在唱,“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今天大概不会上了吧?脑子里面转瞬现过这么一句话,那语调透出点诡异又微妙的失落,分外地大事不妙,生生惊出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一路往下撸拽寒毛,打着哈欠又翻开篇连主人公都不曾入眼的小说,认真地笃定,对于网瘾少年来说,没人帮忙挂机有这点打击是正常的——所以说人类的脑回路永远赶不上命运的安排,我还没来得及再组织些充分的论据,QQ晃动起来了提示音,看到熟悉的头像,终是没忍住,偷偷地笑起来。
寒骨的消息框中红彤彤的大字集中表达出来三个含义。晚上喝酒去了,刚刚回来,帮你挂机吧?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眨下眼,这会已经开始犯困了,涩痛的眼睛正在抗议,预备罢工的思维徒然从狗嘴边捡回了点所剩不多的良心,——寒骨向来不是休息的挺早么?眼下都已经过了十二点——游戏里面的那点小事,就算了吧?寒骨很仗义,说,没关系,我挂上就去睡了。我迅速地报了游戏人物位置,良心帮我在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方便就上,不方便就快去休息吧。寒骨的消息框就此静止了。片刻之后,我这边提示帐号被踢下线。滴滴声再响,新的红色字句重新出现在屏幕中。
他说,那我下了,替我跟颜儿说晚安,别让她那么晚睡。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犹如一盆狗血那样烂俗到无以复加的人生。我抬头盯着床顶的蚊帐和上铺的床底,以免表情看起来太像触到了高压电,简陋的木板与纱帐的组合忽然有了抽象的艺术吸引力,仿佛要生出朵花来。利卫旦的小恶魔翘着二郎腿正在上面对我露出个得意的微笑。半夜的白炽灯照旧刺眼得厉害,该买个眼罩早睡早起身体好了。为数不多的良心亮着红灯提示第二天的凌晨已经欣欣到来,我镇定地忍住了吐槽的一颗心,敲出几个字来,知道啦,你快去吧。寒骨仿佛还有那么点不放心,片刻,这人又发来一条消息,叮嘱——
别忘了替我跟颜儿说啊。
一时间,简直的,没有脾气了。小恶魔都目瞪口呆。所谓物极必反,我竟突然生出种愉悦的心情——非要形容下,那就是,你肚子饿时,就看不得别人吃肉;但是当你因为肚子饿而独自蛋疼的时候,忽然看到别人蛋碎了,死去的下限已经无力阻止你欢乐地拿来平衡内心。恶劣的属性终于趁机打败了死胡同里面的小恶魔,我犹如发现又确认了什么秘密一样得瑟起来:他一定是喜欢夕颜的吧。哈哈哈哈哈哈,长征路漫漫,革命尚未成功,寒骨小同志尚需努力,慢走了您嘞!
确认与逃避一拍即合,天下大同。可是,狗血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拥有一双贱手的你吗?被抢了粮食的狗狗叉腰嘲笑你,太傻太天真!
第二天,我还没打开电脑,手机QQ跳出新消息提示,是寒骨。寒骨跑来对我说,奇奇,我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我说,什么事情?今天早上我发现电脑开着,你的号挂在上面。寒骨把这话摆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天地可鉴的诧异,仿佛大半夜惊魂的是贞子不是他,表现得真诚的一无所知,“神奇了,谁挂上的?活见鬼了吗?”……多么显而易见的鬼话啊,这是欺负别人没有喝过酒吗?我居心叵测,懒于戳穿,“你自己去看聊天记录嘛。” “咦,貌似有点印象。”寒骨一本正经煞有介事,“我怎么给忘了呢?”“我怎么知道?”我心情愉悦地纵容恶劣属性一脚踩倒了前几日尚嚣张的小恶魔,怀着犹如小学生一样的八卦心态,“话说,你昨天还嘱咐我,替你跟颜颜说早点睡~说晚安哦~”“有这么回事吗?”我眼前有的只是再次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但这样装傻的一句话足以让我勾画出枚被戳破心事的模样。“当然有呀,你叮嘱了不止一次,自己去看记录呀。”抓住秘密的感觉却不受控制地指向某个文不对题的方向,诡异又复杂,好又不好,我笑又不想笑。“嘿,你喜欢颜颜对不对?”我捏着手机,自以为是地敲下来的字犹如漫不经心地开出一个扯淡的玩笑。嘿,快点承认吧。这样,我就可以从那条死胡同痛痛快快地逃出来了。
“哈,怎么会?”就像所有类似的场景一样,小学生甲坏笑着问小学生乙,哎呀,你是不是喜欢丁呀?小学生乙被看破了秘密,却嘴硬死也不肯承认,我怎么会喜欢丁呢?我才不喜欢丁呢!意料之中的回答,我想,呆会就给你把名字改成死鸭子。我猜测我应该已经端正地摆出一个嘲笑的态度了吧,毫无破绽的吧?所以我继续嘲笑他,“不要不承认啦,都被看出来啦,你就是喜欢颜颜滴~”
“不是的。”手机刷出新的消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一本被念烂的故事书。寒骨说,我喜欢的是奇奇,知道吗?
——揪到朋友秘密的小学生甲哪里会相信,围着小学生乙拍着手打转,哦哦~小乙喜欢小丁呦!——于是,小学生乙满脸通红地跺跺脚说,我怎么会喜欢丁呢!我喜欢你也不喜欢丁呀!小学生的把戏!你也就是个小学生!
我觉得我又回到了那个死胡同。呆呆地站在那个死胡同里,看见小恶魔原地满血复活。它飞到我耳边直打转儿,精神抖擞地嘲笑,嘿,这可是小学生的把戏呦!哄到了吧?哄到了吧?相信了吧?相信了吧?勇敢又善良的小学生甲冲到我面前,喂,你不能发呆呀,这只是小学生的把戏。这大事不妙的沉默,是怎么回事?亲爱的,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网络,不能算数吗?你不心动的呀,你不能心动的呀,你一心一意地去祝福他们就好了呀。
我忽然有些后悔冒冒失失地问出口。还好这只是手机,那只是电脑,连接在一起的只是不辨真伪的数码,玩笑后面的狼狈,是的,他……应该看不到的。我迅速地挥开小恶魔捣乱的叉子,故作镇定地说,“少来了,喜欢颜颜就喜欢颜颜嘛,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呢?”寒骨不肯松口,他说,相信我,我喜欢的不是颜颜,是奇奇。小学生甲几乎要在我心里面骂娘了,跌在地上打滚,朝着我奋力嘶吼,唯恐我听不见,看呀,他把小学生的把戏玩的多么炉火纯青!嘿,快点生气!快点恼羞成怒!骂他一顿!可是,我怎么努力都提不起半点火气,辜负了小学生甲的苦口婆心。
寒骨说,我喜欢的是林祁。我挣扎地想装成嬉笑的样子,试图让对方相信,林祁也只是随着玩笑讲来一个笑话。于是,林祁——而不是奇奇——她在手机上写:好吧,我相信了。
我闭上眼睛,终于看到小学生甲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我骂朽木不可雕。好吧……我也就是个小学生。
赵丽华说,爱情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最高智慧和最低道德。懦弱却有所希翼;逃避却有所期盼;否定却有所贪图。我明明知道我是怎样想的,却不肯承认,找来种种借口支撑;不肯承认,却始终未曾丢开,无时无刻藏在阴暗的角落,卑劣地嫉妒。踩着暧昧的边缘,以为毫无破绽,其实漏洞百出,骗了得谁?——好吧。我想,我终究只是生活在校园的一个普通学生,生活中是不存在这样矫情的思维。晨钟暮鼓,六月带着一点恍惚的神色,无声无敌地从南国的夏季中浮起。荷塘一片潋滟,湖水寂静地在枝叶繁茂的日光间流淌,蔓草散发潮湿的芳香,恣意在风中翻动,追上每个在花径走过的脚步。校园在窗外路边,朝着我初来此地时所熟悉的那个茂盛浓郁模样变化着,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了?依旧和好朋友挽着手去上课,在食堂一起抱怨饭菜又难吃了,逛街的时候依旧挑三拣四被摊主瞪白眼。打开电脑,还是在玩游戏,可以和夕颜、和姐姐嬉闹,犹如不曾有半点心事;就算是打开同寒骨通信的聊天窗口。我想,有哪家杂志会刊满一整本的笑话?所以,应该掀过去这一页了吧?然而——我在手机上加了密码,不去管朋友要玩时候的抱怨,不再任朋友们翻看。翻阅电子书的空档,思维会小小的短路;再玩游戏的时候,会忍不住出神。寒骨还是一如往常在QQ上谈笑风生,只是我始终不自在。沿着网路展开的一条线的名字叫暧昧,嘿,这是个多么令人痛恨和嫌恶的字眼,迟早会挖出个坑,逼到进退维谷。我想与这个词拉开距离,可是我没办法阻止在心的最深处正有一枚种子挣扎冒出了绿色的芽。可是即便不开电脑,也会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一看,寒骨。——在我需要思考这些事情之前,我想我也曾经常这样做了,只是未觉察罢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仅仅是网络上的这些痕迹,就能令一个人牵肠挂肚。
所有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瞪着床顶干发呆,闭上眼就是乱七八糟,清晰或混乱地组做一路的走马灯,聚相在一个小小的聊天窗口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笑着期待对方弹出来的消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紧张他的情绪?红色的字体不知不觉就留下了太多印象,从远极尽放大开来,却徒然变得模糊起来。这个人常与你斗嘴,嫌弃你不温柔不可爱,你叽叽喳喳地抗议,抗议始终无效。可是你絮絮叨叨罗嗦八卦,不管指责还是吐槽,他都在对面听着,给出一个个回复。这个人一面煞有介事地说着九零后都是脑残,一面将他小时候的事情娓娓讲来。这个人带着你玩游戏,得意地显摆他的成果,可是还会一条条不厌其烦地回答你所有的问题。这个人在讲些有意思的事情时,一定是在笑的吧?——可是,我却想象不出来他笑是什么样子的。
他于我,仅限在豆腐块大小的四方窗口中。我怕我喜欢的仅仅是浮网络上的一个影子。我害怕这只是我的错觉,我的喜欢仅仅是个习惯。我又害怕,自作多情让所有都变成场笑话。
光顾许久的小恶魔拄着拐杖坐在死胡同里,歪着头,难得心平气和地问我,嘿,你在想什么?我坦诚地回答,好吧,就是那个让你得瑟了很久的寒骨。小恶魔一脸的果然如此。是的,其实,我是不愿意——怎样也不愿意,把寒骨的话,仅仅当作一句玩笑。可是,不当作玩笑,还能怎么样?难道我要告诉他“嘿,我可能不再把你当好朋友了,我喜欢你”吗?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当然不。你敢去相信吗?不,不敢。那为什么你还在和他说话,聊天,依旧乐此不疲?为什么看到他的消息你就会开心?为什么他不在时你会失落?为什么会担心他不高兴?因为——因为——我不知道。那你在期待什么?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忽然语塞了。小恶魔摇身一变,换作了天使模样,它扑楞着小翅膀对说,嘿,哥们,别装傻啦,去试试呗?第二天,我拿起手机又放下,心不在焉,迟疑里很久,才捏着调子对他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寒骨说,怎么啦,你说呀?我虚张声势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想,是寒骨太聪明,还是我表现的太明显,过了一会,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几乎是调侃地问,喂,你不是暗恋我吧?接着,屏幕上又刷过来一条信息。
你说吧,你喜欢我哪,我改怎么样?
……我这个心啊。麻花什么样,我这个心就什么样!我盯着手机发誓,我再也不理他了,再也不理他了!绝交!绝交!小天使被我粗鲁地倒拎过来褪毛,它挣扎尖叫地现出了小恶魔的原型,可是它还委屈地抽泣着说,我怎么会知道?处理完了小天使,我不无蛋疼地再拿起手机,我说,你改吧,没事了。
可惜,我没能把这句‘没事了’坚持下去,向来色厉内荏得像个傻逼。那天,寒骨说了很多,他说,迟疑是怕受伤,可是又怕错过。他说,这次真的不改了,这次真的不是玩笑了,相信我。他说,不知不觉就是这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能相信你。我一一看在眼里,先前的誓言转身就被抛在身后,小恶魔尚被我拎着就破涕成笑。我发现,寒骨在的地方,我所违背的誓言,早该足够我天打雷劈。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是多么甜美的巧合,我天真又笃信。小恶魔扑楞着白色的翅膀飞起来了,咯咯笑个不停。我仿佛总是这样记得,盛夏的午后,光华被浮花树影打碎,散作一地的金黄琉璃,大片大片的繁茂枝叶悄声在窗前拥抱,无声无息地微笑。云彩吹散,转眼豁然开朗一大片温柔蔚蓝。天气美极了。你看,我喜欢你呀,寒骨。——你是真的,也喜欢我的吧?是的吧?——你看,我是这样的开心,仅仅因为,你说的喜欢。
我总是这样想象,那天寒骨在电脑前,是不是歪着头、笑着问的。他说,“在一起,你有什么要求吗?”我怔了怔,认真地想,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在屏幕上。“我想让你以后,有话就要直说,不管是我提出了什么无理要求,还是感到了为难,还是有什么不满,你都要直说。”我仔细地斟酌字句。——“就算是有一天,忽然过了保质期,你厌倦了,也要直接跟我说。”他说,好,我答应你。我想象他是怎样认真的语气。午后总是这样静悄悄的,屏幕上不声不响地刷出下一句话来,他说。“不过,我的保质期,一向都是很长的。”就这样一句话,我笑得仿佛得到了什么样的保证,让我以为我得到了什么,足以向整个世界夸耀。
“你也要这样,有什么话都直说。”他继续说,“你以后要是生气了的话,可不要自己赌气不说话。”我嘿嘿笑着说,“我才不会呢,我生气的时候才恨不得把人念死罗嗦死!况且,我这么好脾气的,怎么会生气呢!”他发过来一张笑脸说,“我也是个好脾气的,让我生气也很困难。”我心里这样充满着欢喜,简单地想着,怎么会和喜欢的人吵架呢……而他,有怎么会让我不高兴呢?他在,我就很开心了,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呀。
后来,我才知道,人原来是可以这么天真的。全然忘记了,人总是贪婪的,越喜欢,就越贪婪。而我,不可例外,不能免俗。
事实证明的,寒骨的确信守了承诺,他的确不易生气。无论我在怎样地无理取闹,他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他一点一点地耐心解释,安慰,哄,——直到最后的沉默,无言以对。
幸福就像本陈旧的书,里面写的只是一种相同的套路,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快。因为有了期待,才这样欢喜着第二天的到来;每一个新的日子到来,我才这样期待遇见他。我迫不及待地在姐妹中间广播了一圈,我欢脱地说,我看上了个人。清净的群被惊起来一片潜水专家,个个努力藏起那张八卦的脸来关心与慰问,最后变做了纷纷哀叹对男性同胞的同情与哀叹。KK姐女王模样以扇掩面,她说,“宝儿,你要把持住呀,千万小心别一冲动把人家给掰弯了。”我趴在桌子上哈哈笑,说,“丫他要敢弯了,切了切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只要想到这个人,都是很幸福很甜蜜的事情。花都开了似的。于是我又蹦达蹦达转身对寒骨说,嘿,我刚刚对姐妹们说你了,你猜她们怎么说?寒骨挺惊讶,说,她们怎么说?我得意敲键盘告诉他,她们说,你好可怜~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想让他知道,我觉得开心的一切。生活填满了某种神奇的色彩,太多崭新的心情我不曾遇见过,满脑子男男废料的人徒然跳进了言情,茫然又新奇,我小心翼翼地试探每一步,好担心做错什么。我捂着脸问姐姐,要怎样做才会更好?姐姐捏着我只是笑笑。
我终于拉着寒骨来陪我一道玩游戏,我吵着叫他把拿着法杖的奇奇娶回家。大红嫁衣披在了小医生身上,她快乐地在主城缤纷的玫瑰花瓣中打转,顶着“寒骨的娘子”的称号。我看着小医生身边的男生,游戏画面万年不变的那张脸上,我竟然觉得出现了微笑。——你若不弃,我便不离。屏幕上出现了八个字,来自于寒骨。最常见不过的一句话了,我从来未曾想过,我会有一天,因为看到这样一句话,而有这样的心情,不可言说,无以言说。我盯着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对他说,我也是。——你若不齐,我便不离。——你若弃了,我便恨死你。
寒骨带着我踩每一张地图的bug,走每一个角落的小风景。分明都是快玩腻了的游戏,快看腻了的天地,小医生身边多了那么一个人,一切就不一样了。明月下的青云山尖,日出里的昆仑冰雪,曦光中的天涯海角。我截下这些图片,偷偷地在上面写上了一行字。如果,我们可以一起同时光老去。注视着图片上面的两个人,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寒骨做过军人。有一次,他发过来张他当兵时候的照片。一个班的小伙子统一的平头统一的打扮,我看着新鲜极了,东问西问,跟个傻逼似得没见识。寒骨兴致勃勃地给我讲,我们平时都是穿那个的,你看中间班长穿的那身,我们也是有的,只不过一年也就穿一两次……说到一半他忽然问我,你认得出哪个是我吗?我笑着说,得啦,一眼就能看出来,爷的眼力是什么样的呀。说完就给他截图过去,坐在台阶上,胳膊搭在膝盖,也不知道是叫太阳晒得还是怎样,眉眼皱起来,显得很严肃。我发图过去时,心里却是得意而窃喜的,只不过嘴上还要谦虚着说,别等图发过去你说不是。我现在已经忘记他后面说过什么了。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我有多喜欢去他空间瞧他照片。我想,比起包装精致的明星,比起人工制造的动漫,寒骨应该算不得英俊。若是角度对了,有鼻子有眼的,奈何他自拍技术没有技术含量。闺蜜一向毒舌,见着这个人照片之后,表情略微妙,忍了忍才含蓄地说,距离高富帅还有点距离,瞧着可像楼下修电脑的小哥。我说,这算是长歪了吗,打小正太长大,容易么人家,发型很重要。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着的,闺蜜认同极了,拍拍我的肩膀说,亏了你不是颜控,你瞅那发型,活脱脱儿就一农村洗剪吹。我虽是这样说,却从来不肯对朋友们承认我是极喜欢看盯着他照片看的。看会儿就有些傻笑,比起耽美世界的美人来,这个人真不算得上好看呀,可是,怎么就这么顺眼呢。
每一日,我都很开心地叽叽喳喳地把身边的事情罗嗦出来,直到晚上寒骨催“你该睡觉啦”。然后我才带点小愧疚地反省,哎呀,怎么又拖这么晚,寒骨貌似向来要早起早睡的,好吧,明天要记得早些休息。寒骨依旧像以前那样,陪我聊天,陪我玩,听我讲东讲西有问东问西。他会说,晚安。若是晚上不曾在网上碰到,第二天清晨,我会看见他半夜的留言。我耍赖,他便任我胡闹,万事随我。他有时会打来一个电话,就恰恰在我想他的时候。我经常托着下巴,拉开聊天记录,然后发现,原来絮絮叨叨扯了这样许多,可是每一行字,都是令人收不去的笑容。我喜欢听他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听他说他的朋友,听他说他的经历。我开始想象他说每一句话时的表情,想着,我似乎又多知道了他一点点。
不管是什么时候,对未来生活总是有着期待。就像所有女生,我小时候亦曾经幻想过,长大了,有一个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有一个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幻想有一个人,每天每天一起跑出楼去上班,每天都共享热腾腾的晚餐;一起下厨,一起做家务;一起看最无聊的电视剧,一起吐槽最无聊的对白。每天都对他说,我回来了。幻想和这个人一起去旅行,手拉手走过大街,面对面坐在街头的小吃店里,把所有爱吃的东西都分给他一半。这些事情偶尔会在脑海中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又消失。然而这一次,我第一次,偷偷幻想,这个人,是谁。
那天,我收到寒骨的短信,他说,“嘿,我把我收藏多年的幸运心寄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哦。”我有些茫然却期待,我说好呀,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是什么让天南海北缩短了距离呢?第二天,我接到了快递。最普通不过的信封,翻开来看背面写了四个字,林祁是猪。歪歪斜斜朝上飞出去,就像一个带点笑的声音飞进耳朵里面去了。舍友问我,傻笑什么呢。我不说话,得瑟地转身不让她看到我表情。信封里面就是他说的幸运心了吗?我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剪开封口,然而从纸袋里面滑出来的东西……我以为我会惊喜,事实上,当我看到时,几乎是囧的表情,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草原上奔涌而过的一群脱缰的草尼马!是一颗叠得挺精巧的手工心…然而除了瞎子,都能认出手工心上的纹路和某粉红毛爷爷像上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尼玛是用RMB叠的么坟蛋?!
幸运心的材质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当我翻开心时,看见里面写的两个名字的那一刻——那一刻的心情,我想我应该短时间内,不会遗忘了吧,我想,我应该会不断的拿出来回想吧。心的左边写着他的名字,秦忻,右边是我的名字,林奇。
“嘿,等你毕业了,我要送你一份礼物哦。”寒骨的一句话忽然在耳边回响。我那时想,我要留着这颗心,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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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骨替别人想称呼的思维总是开满了奇葩,总是有一种化神奇为腐朽的本领。
游戏里面的朋友,挺霸气的名字被他加个‘小’字,就活生生走起了宫内男性的风范;挺小清新的名字,被他重叠起来一念,居然就有了雌雄莫辩的境界。
他叫祁儿的时候,我生生从胳膊上掳了一地鸡皮疙瘩。
内心的小天使一瞬间变做了小恶魔,哐哐哐地往墙上撞,它说,还是自我了断比较幸福。我把它从墙上捏下来,丢在角落里;小恶魔记吃不记打,挣扎地爬起来,盯着我说,嘿,你那一脸恶心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生活就是一锅乱炖汤。
对于初学下厨的生手来说,往往会手忙脚乱地分不清哪里是糖,哪里是盐。
总是有方向几种截然不同的情愫牵着心脏的跳跃,欢喜与酸涩,期待与失落,信任与疑虑,喜欢与……惶恐。
我始终叫他寒骨,偶尔突然想撒个娇,才鼓起半天的勇气,叫一声亲爱的。
然而,几乎没有喊过他真实的名字,分外的底气不足。
有一次,电话中脱口而出个“秦忻”,却紧接着忙遮掩过去。那时候,脸忽然发烫起来,慌张地觉得不小心泄漏了什么秘密。
暑假,我闲在家。而寒骨则去了另外一个新的城市。
对比作为工作党的寒骨,我总有一种想死在校园不出去了的冲动。
那时候我们在游戏里换了一所服务器,他买了两个游戏帐号,一个小刺客,一个堆满包花里胡哨时装的小狐狸。于是,我的新爱好变成了拉着尚显得陌生的小刺客小狐狸满街跑。那一日登陆,喜欢的
给他叫得像太监的哥们见着他的小刺客,便打招呼,嘿,寒骨!
我一脸的忧伤,说,嘿,不是本人。
给他叫出点泰国特产的朋友见着我的小狐狸,便打招呼,寒骨呢?
我一脸的蛋疼,说,晚上才来。
我想,这就是无业游民和有为青年的本质区别。前者向来闲得蛋疼是被无视的,后者向来稀客是被惦记得金贵。
晚上,有为青年的帐号亮了,笑着说,我来啦。
小狐狸和小刺客的世界在这时候,才忽然有了颜色。
小刺客来找小狐狸啦,小刺客在主城抱着小狐狸满街逛,跑到塔尖上去聊天,我一面截图一面看寒骨在帮派里和新认识的朋友闲聊。
寒骨每次都记得提醒我,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我说,恩,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寒骨说,我这就下了,晚安。
片刻之后,小狐狸掉在塔尖上了,小刺客消失了。心里的小天使,忽然有点委屈地飞走了。
那天寒骨在游戏里面突然问我,自己一个人玩,会寂寞吗?
我怔了怔,贴心暖融融地,鼻尖酸起来——只是,有一点小委屈吧;还是会不争气地有一点委屈的吧。——可是,可是,嘿,小天使你还是快飞回来吧。
我说,“不会啊,玩游戏怎么会寂寞呢?”
说得就像真的一样。
寒骨将自己在新城市的照片上传到了空间。
一无所知的那个世界,学校与家之外的世界。甚少听寒骨说起来的生活,都清楚地映在了每一张图片上。我一张一张地翻看,觉得新奇而有趣,这些,这些,我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
是的,亦未曾听过。
我看着照片笑,却恍惚觉得,在心里面从哪个隐约的方向,一根针缓缓地刺了过来。在那时,我还全然未曾明白,这样一瞬而过的失落,代表着什么。然而,在我觉察这种失落之前,另外的什么悄然而至。
我曾经读过许多言情小说,缠绵悱恻几万字,说的不过就是个“你对我笑笑,我就开心一整天”的恐怖故事,我一面读,一面极不耐烦地嫌弃,心想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呢。
然后,现在我才知道,生活就是这么扯淡,而且永无止尽没有最扯只有更扯。
因为我发现了一则更恐怖的故事,那就是,你一沉默,我就担心好几天。
在某些时候,霉运来了,你就丫是枚地道的倒霉蛋,诸事不顺,喝凉水都塞牙,见天闲得蛋疼又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快把日子过成一句废话了。用阳春白雪点的形容,这叫做低谷期。
寒骨低谷了。
我悄悄地,陪着他蛋疼了。
这可他妈的,一点也不浪漫。我心里的小恶魔终于爆粗口了。
我想,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他依旧会每天在我上线之后,第一个跑过来打招呼,你来啦。他依旧会陪我聊天,陪我玩游戏。他依旧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发过来安慰。他依旧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开心一整天。
我努力地想,这已经做的很好啦。你看,在他不开心的时候,依旧会乐意陪着你,每天都不落下。所以,就请装作没有看到他越来越频繁的消失吧。
可是,当寒骨真的沉默下去时,我的心依旧是一瞬间沉下去了,张口结舌。
我忽然意识到,我除了远远地看着他消沉之外,什么都做不。
什么都没办法为他做。
——这样,他怎么会需要你。
他沉默的时候,你不知道他烦恼什么,你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甚至做不到不去烦他。
寒骨的网名取自“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我发现的时候,不住笑着问他,你看起来好喜欢这句话,名字这样取,签名也用它。
寒骨说,恩,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的嘛,很体会这个感觉。
我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一字一句地敲在键盘上。
“以后,我想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好不好?”
然而,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将手指伸向Delete,一一删除。
原来,原来是我一直在害怕,怕有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这就是网恋吗?
通过网络与电话所维持的稀薄恋情,远远地看起来,犹如蛛丝一般弱不禁风。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多走一步吃亏,又怕少走一步错过。
所有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抛开网络,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看见的只是网络上的那张影子,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来是自于现实的投射。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否需要我在你身边。
很久以前,寒骨问过我,因为工作,可能随时会在聊天到一半消失,你会不会不高兴呀?
我笑着说,怎么会?你在的话,怎么会不理我?消失我等你回来就是了。
我想,我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又或者,低估了X染色体的属性问题。
胡思乱想,真心是每一双X染色体的必有基因。
我心里面的小学生又复活了,蹲在死胡同中泪眼汪汪地想,今天没有他的消息,他在做什么?没有出什么事情吧?过了两天,又开始在死胡同中打滚,他又消失了。终于有一天,小学生托着下巴呆呆地问,嘿,你的罗嗦是不是快变做他的负担啦?
叫做安全感的小花瓶,缓缓地裂出一道缝。
也许,从一开始,在我这里,就未曾稳固。八千丈雪白之上,人的目光,往往只集中在那一点黑色,格外刺眼。
至此,我都不曾说过一句我爱你。
只是因为我多么恐惧有一天,从我爱你,变成了,我碍你。
九月开学,大学二年级。
我欢喜地想着甜美可爱的小学妹们就要上架了,又蛋疼于自己老一岁的现实,纠结得犹如麻花绳。换进了新的宿舍,与两位大四的学姐同住。一名学姐考研,一名学姐考公务员,为前途忙碌得奔波。
同年级的舍友瞧多了,偷偷地捏着我的手问我,阿祁,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我看到学姐,觉得又紧张又迷茫,我好怕,毕业就成失业。
我笑着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
可是,说话时这样底气不足。
在家时,爸爸问,你毕业之后想怎样呢?是读研究生?还是出国?还是回来找工作?
我胆怯地偷偷问,我能留南方吗?
爸爸停顿了一下,反问,你能吗?
每当梦回时分,耳边就回响起爸爸的问句,再多想一点点,便几乎是毛骨悚然。我知道,父亲问的是,如果在一个根基全无,完全陌生的城市,你有这个能力立足吗?
大一捎走了一岁荒唐年华,我两手空空。大二,大三,我掐指算来,头皮发紧。我咬咬牙,想,不行,再这样下去不行。我总要给自己许多条出路,而不是做依靠家庭的蛀虫。
空荡荡的书桌又一次堆满了资料,包里的小说换作了GRE词汇,手机里的音乐被听力所替。我将所有考试列成一张表,贴在墙上,日子瞬间挤做了背书再背书,松口气之余却只觉得背后如芒在刺。
那时候,天真地想,寒骨在,真好。
朝花夕拾,九月的光,短暂的如同一场梦。
寒骨会在电话里,笑着问你在做什么呀?
我眯起眼睛罗罗嗦嗦,却已经不记得在说笑着什么。
寒骨身边没网的时候,大半夜在网吧登陆,准时地掐在十一点,我把资料推开,欢喜地看他出现。我想,就这一丁点的功夫而已,让我专心和他说会话吧。
我将幸运心带在身边,打开包,看见了便会觉得满心的温暖。
寒骨催我早点休息的时候,我眯起眼睛笑着罗罗嗦嗦,嘿,你知道吗,我想和你再多呆一会儿。
后来想,恋爱的话,就应该这么傻逼才行。
任何一点多想,任何一点多做,都是多余的,一心一意守着那朵梦幻的花就好。
可是,一不小心,那朵花占据的位置稍稍多了一丁点,又多了一丁点。
喜欢等待他,期待每一日与他说话。甚至在茫然犹豫或者赌气地这样一天之后,第二天看到他的一句留言,所有的恼怒就这样土崩瓦解。越这样,我便越不安。越如此,我便越敏感。
“嘿,他今天看起来心不在焉。”小恶魔敲着二郎腿。小天使红着脸辩解,“没有的事情!”
“嘿,他已经消失了两天。”小恶魔晃动着叉子,眉飞色舞。小天使掐着腰,“要知道这家伙在工作!”
“嘿,他今天说,无聊了。”小恶魔吐了口烟圈,绕着小天使得意地飞起来。小天使满脸通红,却张口结舌,只得蹦过去掐着小恶魔的脖子转移话题,“谁准你吸烟的!”
如果胡思乱想是每一双X染色体的必有基因,那么翻旧账简直就是特技了。
我捏着手机,咬着牙根想,嘿,哥们,忍住,旧事翻起易伤人。奈何无双槽爆格,八千丈雪白撕碎,点点留下净是黑色的灰烬,犹如细密的针,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刺刺的痛。无双定期被鸡毛蒜皮引爆一次,亏得寒骨尚能好性子地安慰,安慰每一次连我都厌倦得相似的抱怨。
他在忙,你不该这样。
小天使提醒道,声音小得轻而易举地被夏季蚊子嗡嗡所掩盖。
隐隐的,在某个不太对的方向,一个恍惚的影子始终不肯散去:你们快无话可说了。
十一月带着微凉缓缓走过来,昼短夜长。
朋友问我,你在做什么呢?
我说,十字绣。
朋友发过来一个疑问的表情,十字绣?
随即又恍然大悟,啧啧道,想当年我初恋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
我挠挠头,嘿嘿笑,跟朋友说,十二点了,俺要去睡觉,晚安。
“QQ特别关心提示您,您特别关心的好友上传了新的照片,赶快去看吧。”
寒骨已经消失了很久,他今天上来了吗?
我记得我还尚带着笑,想说些什么,写下评价,可是不知怎的,手就停下来了,一根似曾相识的针冒出头,熟悉的失落如影般弥漫上来,心徒然缩成一团。
这次,我看清了这情绪的模样。
他忙于工作,忙于适应新的生活,忙于调整自己。
寒骨是一个独立的男人,这一切都可以由他自己来完成。
而我,我就像最普通的朋友,只能从他上传的图片中,了解到他。
学姐问我,怎么想分开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开始要求你每天必须最少给我说句晚安,你累不累?
我这一辈子写下的最烂俗的狗血,莫过于分开时给寒骨的留言。
理论上所有低劣可笑的苦情小说都能出现类似的桥段。
我沉默着淘出寒骨送过来的所有东西,送到快递,依次写上他的姓名,电话,地址。然后,板着脸,如什么都未发生,上课,吃饭,学习。
除了住在同一间宿舍的姐妹,谁都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事情。
事实上,除了住在同一间宿舍的姐妹,学校里,想必谁都不知道我曾经恋爱了。
下午,这一周最后的一节课,爱情心理学。
雨淅淅沥沥地罗嗦了许多日,嵌在草坪里的石板路格外不好走。我一步一步踩得小心翼翼,试图专注于行走这件事情,可是思维不断顺着泥水溜出去,当时为什么要选这门课呢?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选下的这门课呢?我一定,不记得了。
晚上,宿舍里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电影中那位明星最帅,第二天大家都没有课,今天晚上总算可以放松下。
我坐在电脑前,放下一本书,神经松下来时,忽然就哭出来了。
我捂着眼睛,哽咽地想,他怎么能这样……可是,明明是我不想要他了,为什么我还想他。
寒骨收到我寄回去的礼物时,问,为什么要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还回来呢?这样才能证明你的决心吗?
好吧,我这样的放不下。
那就不要放下,好不好?
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决心。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性都是略傻逼的。
对方的甜言蜜语,对方的一点小温柔,你总是会当真的。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小天使在角落里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提醒,然而,你翻一个白眼,直直地从小天使脸上踩过去,一路走向相信的方向。
可惜的是,你的心是如此的颠簸,导致走了一路的趔趄。
好骗又多疑的,傻子们。
这一次,一定不要轻易放弃了吧?
你既然……这样的喜欢。
彼时,如此想着,心里认定了,这仅仅是次意外。
将十字绣最后的一针系好,我找来明信片想写下很多心情。我叽叽喳喳地写下多少页的废话,却始终无法在最期待的希翼之上落笔。
我想,这些废话,寒骨应该是可以看懂的吧?
看到我从来未说过的话。
这一日,学姐突发奇想,拿出扑克来给我算命,学姐煞有介事地对我说,你要一直想着你要算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不以为意,按照要求闭上眼睛,再睁开。
扑克牌就像翻动的命格,鲜红与暗黑,狗血的颜色。
学姐每翻开一张,都会静止片刻,直到最后一张,学姐吐口气,说果然。我居然紧张了,问,“学姐在果然什么?”学姐一本正经地解析,“照我看来,阿祁你是很慢热,对方主动你却未曾发现,等到对方中止了,你才恍然大悟,然后开始没有保留,将一颗心全放出去,对方才再继续……”
“不过,安心啦,这是好结局,你们会走下去的。”学姐拍拍我,笑着说,“是很久没算出的好牌局来啦。”
我被成功地安慰到了,一颗心慢慢浮起来。
命运之谈当真动人。
人可能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当你想去相信的时候,你会不断的去寻找到各种证据去证明。尚记得寒骨曾经说过,我们好像就是注定要在一起一样, 所以一开始就这么熟稔,仿佛在一起了很久一样。
事实上,也许我是明白但始终不太愿意承认。我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成长的环境与路线不同,接触的人和事情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年龄不同,生活不同。——直到,有一天,我终于亦从寒骨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所谓破镜重圆,龟裂的痕迹大概始终无法消除吧。
埋在心底,总会趁机破壳而出。
我曾无数次试图想解决,然而无数次镇定崩溃做歇斯底里,然后再被寒骨耐心安抚下来,最后,问题再次被搁浅。
“你真是走不出个死循环呀!”小恶魔满地打滚,吱吱嘲笑着我,它恶毒地眯起眼睛,尖尖的手指直指进我的心里面去。它说:“嘿,你一直在怕抓不住他罢了。”
“你能给他的,与网络上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都可以做到,比你做的更好。”
“你可以被轻易的取代。”
“你始终不曾真正相信过,但你,却想要的却这么多!”
我想,原来我当真如我最初所说,如此的喋喋不休。
而寒骨,也的确如他最初所说,当真温柔。
寒骨永远不会和你吵架。
他会对你说,很晚了,你该下了。
我蛋疼的时候,酝酿一下,拿起电话就哭着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寒骨在电话里面的笑声熟悉而柔软,他说,怎么会呢?
他说,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会多陪着你的。不要胡思乱想啦,你现在要好好学习知道吗?不要因为我耽误到功课……
我啜泣地捧着听筒点头,又委屈而嘴硬地反驳,我才没有耽误到功课。
放下电话,我眨眨哭干眼泪的眼睛,镇定又无奈,捂着脸蹲在原地笑着想,到底是我太贪心……吗?
落落说,他把你理解成青春期的小姑娘,你就让他继续美好的误解吧。
可是,我不也的确就是青春期的小姑娘嘛?
心里面的小天使和小恶魔统统一脸血红的娇羞看着我,不忍直视。
晚上闭上眼睛之前,疲惫刚刚舒缓,失望便笼罩上来。
人阿,毕竟还是贪心的。
我闭上眼睛,我怎么能有勇气告诉你,我要的是,你需要我。
网络上热传的一则经典帖子,里面淡定地描写了八个步骤。
突然,他很忙。
然后,你开始质问
接着,你不主动联系,他不联系
于是,你开始说我们分手吧
可是,缓和了
然而,当你开始相信爱情失而复得的时候,接着又来了
所以,你已经疯掉了,完全失去自我
最后,你提出分手,他沉默
(以上改自网络贴《其实他想和你分手了》,望原创者谅解)
后来想起,那段日子仿佛缩做了一段剪影,浮在阳光与水中,洗出它原本凄厉的表情。
我紧张于寒骨每一则短信回复与否,紧张于寒骨每次开口的语气,看着他的头像亮起却没半句消息,敏感得像个小神经病,又见天蛋疼得像头猪,忍不住地端着悲观又讥讽的语气给寒骨留言。小恶魔轻笑着对小天使说,瞧见没,那是枚崭新出炉的小怨妇。小天使用力踢了一脚小恶魔,转过身来说,嘿,奇奇,这样可不行!
于是,我打电话,对他吐槽。
我说,我讨厌你忙的时候不理我,你好歹要在忙的时候主动跟我说一声呀。
他在电话那边轻轻地笑,说,好啦,知道啦。
我忽然觉得开心起来,窗外阳光明媚。
这时候,我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毫无预料。
我以为,我们会好起来。
这仅仅,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变化。
很多结果,都是从一个巧合走起来的。
翌日,心浮气躁,无论如何也看不下书去,于是在网上闲逛。
逛进了贴吧,就是那么巧,我看到了寒骨的帖子,点进去,瞄几眼。接下来,我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
我随手点开了他的空间,许久不曾来贴吧,新版的界面看起来新奇极了,贴心的将一个人最近的活动都显示出来。
于是就是那么巧,我多看了一眼,怔住了。
我看到了他的发帖记录。
12月1日,我对他说,你不理我。
这一天,他在求游戏帐号。
12月2日,我只能对他说一句没有回复的晚安。
他在求购游戏帐号。
12月3日,我对他说,请在百忙之中抽十分钟给我。
他笑着安慰我说,笨猪,你不要想太多啦,我最近有些忙。他说喝酒啦,头疼。然后消失了。
12月4日,尚在给他打电话,笑着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然后小心眼地扎着小人,诅咒寒骨又不回我短信。
于是,我就在今天看到他,连续几日的,求购游戏帐号。
我闭上眼睛,觉得双手冰凉,心里某个方向出现了坍塌。
这样的场景,如此的似曾相识,这般的失望与心灰意冷。
第二天,我挣扎地跑去找姐姐,茫然地问姐姐,谈恋爱就这么困难吗?
姐妹问怎么了。
我却沉默了,想了想,才说,我感觉被寒骨敷衍了许久,我找他谈,可是无疾而终,于是冷战,冷战了一天,到现在,没有谁找过谁。
姐妹安慰了我许久,最后对我说,你以为,能维持每一天晚安的,是什么?
坐在电脑前,我有些发呆。
巧合不过是条导火索,导向结局的爆发。
把和姐姐的聊天记录一张一张地截图发给他。我几乎是灰心一般敲在键盘上,我说——一如既往地用这样悲观的语气讥讽——
你在不在有没有时间理我都不重要,我果然还是不习惯和人冷战。给你看的聊天记录,你有没有时间有没有耐心看也不重要。因为仔细想起来,其实根本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没有回复。
中午,我问他,你看到了吗。
他说,对你的留言,我无言以对。
噩梦,从这一句开始。
我忽然就哭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心里面呐喊讥讽,嘿!这是何必多此一举呢?他压根不在意!你看,他无言以对!你看,他无言以对!!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几乎是咬着牙将他从好友名单中删除,将电脑里面和寒骨有关的所有东西一并清空,手按在鼠标上却这么吃力。
舍友听见声音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被甩了。
我早就知道,南方的冬天一直都是这么的冷。
十二月以可耻地姿势,将夏季余暖吞噬得一干二净,潮湿又冰冷。我想,十二月真难过。天气冷,课多,作业多,还要准备考试。白天,上课,背书,贴在墙上的计划居然加快了进度;和同学一起逛街打饭,课下依旧和所有人说笑。
舍友看着我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失恋了呀?
我笑了笑,在心里恍惚着想,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不是失恋,只是一场游戏的结束。
亲爱的舍友,怎么敢让你看到我的眼泪。
否则白天的太平,怎么才能弄假成真?
我还指望那句老话,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夜里缩成一团咬着牙落泪,不敢哭出半点声音,唯恐被谁觉察。我反复在心里尖锐地指责,我甚至彻底翻起旧账,从最开始一遍遍用力否定。我恶毒地想,也许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这个骗子!
往昔在眼里看来,句句皆是一片虚假繁荣。
几乎是恨了,恨不得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死胡同的小恶魔变成了大恶魔,我找不到出口。
然而每一日清晨醒来,都会在胸腔内漫出一种类似于心悸的麻痛,没过全身,以这样差的征兆来提醒我,嘿,那个人不属于你啦,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小天使,被打死了。
爱情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最高智慧和最低道德。
我捂着脸哭着想,我又刷新了我的下限。
一面精心装作往常模样,一面转身回去往名为寒骨的人身上,扎千根针。我又将寒骨加回好友,阴阳怪气地缠着他去质疑,一心想逼着他说什么,然而觉发现对话这样文不对题。
寒骨对我说,孩子阿,如果我还在你的年龄,我也会像你一样。
或许因为太年轻,少见多怪,在别人见怪不怪的时候,你依旧在大惊小怪。
从头看到尾,还是从尾翻到头,每一颗尚未完全经过磨炼的心智都是被翻烂了的口袋书,陈旧得发黄。我想,我除了刷新下限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更新,打着年龄小不懂事的借口。
我对寒骨说,我还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和好?
——“你如果不乐意,就请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了,好不好?”
我居心叵测地再加上这样一句。
嘿,快点承认吧。
于是,我终于在他口中,得到了我曾经总也不肯承认的话。
我问寒骨,为什么,我妥协到这样,你却不肯给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寒骨说,孩子啊,你不懂,妥协没有用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然而,永远看透人心的小恶魔在头顶发出讥讽的嗤笑。
小恶魔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问我。
——行动,不都证明了一切吗?如今,有没有亲口承认,有什么区别吗?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它,忽然发现,这他妈的弄假成真了。
有一个混蛋,居然真的是想回去,居然是真的,想和好。
如果这是一本言情小说,那么,我一定是路过的卑劣配角,在男主遇见真爱之前,所甩不掉的那块膏药。寒骨做到了最应该做的事情,沉默。只是我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装可怜,反复纠缠,不断的发短信,打电话,留言。
他终于,沉默以对。
石沉大海的所有消息,如同小恶魔嘴边勾起来轻蔑的弧度。
忽然有一天,我看见他的QQ头像,脑子中蹿起了种类似于惧怕的感觉。我看到图片中的人好像是皱着眉头抿起嘴唇来,就会联想到他沉默的样子,哪怕未曾见过,哪怕都是想象。小天使虚弱地说,嘿,停下来吧。
你其实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
年末将近,南国的温度徒然降低,逼近了零点。
南方的同学也翻出了最厚的棉衣,捂着暖水袋去上课;学姐恨不得把被窝搬到图书馆;老师在课堂上笑谈今年是他在这里遇见过最冷的一个冬天。我推开了大部分活动,开始专心致志地背每一份资料,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得叫学姐哀叹你辜负了大学的美德。
一日,从图书馆回来,忽然发现路边不知何时装饰换作了红色的圣诞老人,绿色的圣诞树,金黄的麋鹿与叮当。学生创业组织支起了摊子,摆放包装精美的苹果,这是平安夜最流行的礼物。
我停下来看看,笑笑想,原来圣诞节快到了。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开。
晚上,QQ滴滴的响个不停,商学院的同乡。
学姐,在吗?
学姐,我今天看见你啦。
我叫你,你没听见,就走了,呵呵。
我挠挠头,觉得有些头疼,回复说,这样阿,呵呵,没有注意。
同乡热情不减,从他卖苹果谈到元旦怎么过,兴致勃勃。没心情应付这一切时,才忽然意识到,原来有一个话痨蹲在那边不停地发信息过来,是这样的令人厌烦。大概,我就是这样的吧,对于寒骨来说。
我在桌子上摊开复习题,无奈地敲在QQ上,“我有事,先下了。”
同乡发笑脸过来,“嘿嘿,去干什么呀?”
我准备当作没看见时,同乡又发信息来,“哎,学姐等一下。”
——“学姐有没有男朋友?”
心里突然烦躁起来,直接关掉QQ。我想,不愧是商学院的孩子,卖苹果的广告定要做足才好。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没有了。
期末快来了,一大波论文作业考试正在逼近。
图书馆自习室人满为患,各式各样的占座手段层出不叠,千奇百怪;空间人人微博到处都在刷屏,每个人都表示从现在开始,中文名改名叫过儿,英文名叫PASS,日本名叫不挂科子。
大学就是这样,用调侃的语调,走过每一句或虚度或充实的年华。
舍友迷上了QQ游戏,每天都哆哆嗦嗦地蹲在对面,泪眼朦胧,“我不想写作业,我不想写作业。”抱着电脑不肯撒手。考研的学姐欢呼着从考场下来,欢喜地接过我的犒劳,扑来个大大的拥抱。
大二上学期的期末过的格外充实。
写过的习题落成一摞堆起来,背过的单词本换到新的乱序书。朋友与我一道痛苦地抱怨作业题目太无厘头,学姐拉着我兴奋地说着新发现的基情,舍友泪眼盈盈地说阿祁快来陪我玩超市。
然而,寒骨的名字,总会在某个诡异的时间突然冒出来,叫我笑得力不从心。
大概过去很久了吧,我想,然而看看日历,却不过十几天日的时间。
然后,我忽然发现,认识寒骨,也尚不足一年。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过了这么久,这么久。
我开始试图把关于寒骨的事情写下来。
写作是一种最好的遗忘方式。当把故事写出来之后,故事,就真的只是故事了。
可是提起笔来,头脑里一片凄凉的空白,竟不知以何种语言开始。曾经印象深刻的许多,徒然只留下了条朦胧看不清形体的影子,笑过感觉尚还印象深刻着的,再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究竟是为什么笑过,笑到了心动。
……没有承载体的记忆,如此的不堪一击。
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
然后,就算某一日会曾擦肩而过,你也不会知道,他就是他。
我认真地想。
然而,这一天,哥哥笑着问我想不想去S地玩。
我忽然愣住了,鬼使神差地便说,好呀,我要去。
一个念头乱糟糟地冒出来,寒骨就在S地。
而,我想见他。
从火车站出来,S地踩在脚下。
南方的一月忽然又调皮了,原本该寒冷的天气忽然被阳光烘烤得暖极,S地的日头毒得好似盛夏。人流纷纷,大多拖着行李,目的明确而迅速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行走。S地拥有最常见的繁华模式,高楼鳞次栉比,路上车水马龙。
不断被复制到每一座城市的相似模样。
我提着行李,一路看着地图,穿过陌生的街道,东拐西怪,才找到落脚点。
然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说,我在S地。
对面沉默了。
我忽然蛋疼了,脑袋整个乱糟糟地想不出什么话来。
一番不妙的沉默之后,寒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忽然说笑起来。
我蛋疼地想,这真是个诡异的世界。
曾经,我会想过见到这个人是什么情况;我亦期待过见到这个人。然而生活就是这么恶俗,拆掉了距离的缓冲,你才会意识到,原来你的反射弧长得犹如史前的单细胞,盛不下半点风花雪月伤春悲秋。
所以当敲门声忽然响起时,我成功地刷黑了脸。
我尴尬地想,果然不是基友不可走一条路,然后默默地将房间所有鸡鸣狗盗的东西塞好,藏起来。当我开门时,门口是没有人,探身出去看,有一个高高的人背对着房间,站在走廊里。我茫然地想,刚刚敲门莫非是幻觉?然后这个人忽然转过身来。
我被吓到了。
的确是,寒骨。
开个门的功夫,记忆中的平面图,秒进化成三维立体,还带智能移动效果,这是怎样的 ‘斯人从画中走来’的境界。
小恶魔捂着肚子,在地板上吱吱笑着打滚:嘿,这居然是活的,这厮居然是活的?
……真是他妈的印象深刻的第一印象阿。
相逢就是一场盛大的劫难,尤其是在你将车停在No Parking的地方时。
我几乎是嫌弃地指着他说,烟,不能进。
就像隔壁搬走的小哥哥,忽然有一天跑回来串门,面熟,但是貌似除了好久不见之外无话可说。我想,我心心念念地跑来,见这个人,然后居然发现仿佛就是为了特地蹭他一顿饭这么简单!
冒冒失失地冲到了跟前,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认识的总该见一见。
小天使飘在头顶,嘿,现在你见到了。
寒骨和照片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声音压的低软,和电话里听来是相同的,只不过,两者组合起来,微妙的违和,哪里诡异地叫着不匹配。
我想,这是多么熟悉的陌生啊。
就像和所有的姐妹(?)见面一样,笑笑,随意聊天,闲扯,寒骨体现了他妇女之友般的存在。我几乎都想不起来,我喜欢眼前这个人的事实。脑容量已经将这个事实搁置在外了。
直到寒骨走了之后,直到第二天,直到我离开S地的时候。我坐在火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城市和在窗外飞驰而过的夜色,忽然,眼睛里积满了水。
小恶魔张开黑色的蝙蝠翅膀,绕着我苦恼地飞,它问,嘿,你哭什么?你不该哭的呀。
小天使给我擦擦眼泪说,奇奇想必是害怕了。
我害怕了。
我居然开始觉得不舍,居然在思念,居然……还想再见见他。分明似乎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但——我想,这真是一个恐怖故事,惊悚得能把小孩吓哭。
这一次,进化成为,你看他在旁边就算一语不发,仿佛都觉得很开心。
因为是这个人,在旁边。
因为……这个人是寒骨。
——我有些厌烦这个念头,我火大地将关于寒骨的一切改成了最讨厌的人。
死循环又蓦地出现了。我想,我一定是神经进水起火发生了短路。可是小恶魔这个坏家伙,叽叽喳喳在旁边不停地提醒,嘿,你很清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怎么能以年少无知作为借口呢。
这单纯只是,你放弃控制自己的权利罢了。
我又开始拨打寒骨的电话,我想问,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寒骨沉默。
后来想想,如果用善意来猜测,那么寒骨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他从来不会高声对女生说话,亦不会对女生发火,面对不耐烦的事情,他会选择沉默。他不会让拒绝这么残酷的话出自他的口中,他擅长处理这些事情,他知道,沉默替他回答。
有时候,我几乎是有些生气了,不管是针对于寒骨的沉默,还是针对于自己的纠缠不休。
睡不着的时候,我曾认真地想,你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你到底放不下什么?
一个至此都始终不曾真正了解过的人。
一直至此,你都会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的人。
也许,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在意。你喜欢的,应该只是你想象出来的一个存在吧?
小恶魔打着哈欠,晃着手指,却不置可否。
爆竹声声,新的一年在寒气中炸响火红。
春节,全家团圆。父母每一天都在笑着问,祁儿你想吃什么?哥哥每一天都在和嫂子秀恩爱,快四岁的宝贝儿抱在我腿上,奶声奶气地说,“我最爱姑姑了。”
我蹲下把糖放在宝贝儿的嘴里,笑眯眯地看着宝贝儿,心里忽然温暖。我想,再过两年,就到了我给这个小鬼头压岁钱的时候了,我也快成给予的那一方了。
小天使呼啦地飞起来,它欢笑着打转,冲着我说,嘿,你该长大了。
还有什么值得你不开心的。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还有一个鬼机灵的大宝贝,整个世界都这样完整地在你手心。
所有以放不下为借口的纠缠,都不过是,你不愿意放下。
生日踩在喜庆的尾巴,午夜十二点来自各地的祝福挤进了手机,姐妹们笑着说,恭贺你终于又老一岁。早上起来,娘亲下的面条,热腾腾的叮嘱,今天不许喝粥,不然新一岁就越喝越糊涂。
外面噼里啪啦鞭炮声响,年假结束,工作的人重回岗位,用爆竹声炸开新的开始。
心情好极了。
我偷偷地拿手机,想了想,还是欢喜地写了一条短信,说,嘿,我今天生日,我要祝福。
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还是商学院的同乡,年轻的娃娃音在话筒里说生日快乐。
我笑着说谢谢呀,祝你过年好。
话筒传来同乡的笑声,他说,学姐,我来送你生日礼物啦,我就在你家楼下。
……沉默,如此大事不妙的沉默,如此……似曾相识感的沉默。
我似乎忽然理解寒骨了,脑子里面慢慢地生出一团类似于猜测的疑惑。
正月里的北方还很冷,同乡一张脸冻得通红,傻笑地站在小区空地,远远地朝我招手。我眨眨眼,口袋里还放着手机,尚未回复的短信。
我总记得我笑得客套而尴尬,甚至忘记请这孩子上楼去坐坐,更不敢去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同乡手里捧着的礼物,是个心形的包装。
不太妙的情绪慢慢地在我心里沉下去,沉下去——我想,这真是一场因果轮回的报应,轰隆隆的雷鸣闹在脑子里面,居然是白玉堂那句最搞笑的打油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真他妈的苍天饶过谁!!!
他几乎是磕巴地说,那个,学姐,那个,我前几天就想给你了——
——前几天,同乡曾找过我,我已经忘记他说的是什么,只记得大宝贝闹着要玩手机,我匆匆地挂掉了电话。那一天,大概是——
同乡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样,看起来紧张得像个小姑娘。
“那个——学姐——”他舌头不太灵活,“林祁——学姐——”
手机滴滴有短信的提示音,我忽然惊醒过来。
难怪——难怪这个孩子找来各种问题请教,难怪这个孩子会出现在各个角落,难怪这个孩子——会问,学姐,你有没有男朋友。
彼时我尚厌倦地以为他想推销圣诞果——这是多么失败的一个孩子。
我几乎,从他脸上看到另外一个我自己。
一个孩子,天真得简直不像话。
我想,不能让他说下去,可是究竟要怎么打断呢。
手机闪着新短信的提示光,应该是来自寒骨的消息,这是怎样诡异的局面。各种混乱的理由依次出现脑子里面,甚至还他妈的有寒骨。
“对不起——”我张口想说些什么。
同乡表情有些尴尬,他固执地把礼物递过来,“这是生日礼物。”
我说,“谢谢。”
心形的礼物盒子上,装饰着精致的卡片,上面清清楚楚印着我并不想看到的话。我将卡片从上面拿下来,递回去,“谢谢你,这个,谢谢你——可是,对不起。”
……我忘记了,这场不知该称作闹剧还是喜剧还是悲剧的戏目是如何收场。
回到家,我打开信箱,的确是寒骨的短信。
他说,生日快乐。
我笑了笑,转身抱着妈妈说我想吃什么。
我拨开脑子里面的小天使和小恶魔,坐在电脑前,一个一个字地敲起来,从键盘到大脑都叫嚣着在打结,每句话摆起来前前后后都是诘屈聱牙四个字。我试图用飞扬的语调将故事描绘得甜美,然而每写到一处,都是挣扎。
快乐或酸涩的小情绪,尖锐或恶毒的小伤痕。回忆就是一把杀猪刀,迟早有血流光,一了百了。如果这一切就仅仅是个故事就好了,一个狗血的开端,再加上一个烂俗的结局,波折人生过后,男女主角牵手到最后。
可是,我的最后,只有可惜。
毕竟还是太年轻,走过的路还太少,所以才会惆怅。
毕竟还是太年轻,看过的事还太少,所以才会惋惜。
内心不够强大,眼前才有诸多纷扰。
我将故事写完,搁笔时。
跑去问爸爸,爸爸,你说如果我遇到了挫折,觉得走不下去了怎么办?
爸爸笑着说,还是继续走下去,走过去之后你就发现,过去的没有什么。
Never 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Never mind I'll never find someone like you.
——The End——
每次写完一个故事,都会觉得筋疲力尽又很空虚,只剩下朝天上比中指的力气了&////&
对于奇奇这种抖M没事就脑内多重小剧场的复杂心理,真是难以自然地流露。
绞尽脑汁地写下来,零星的段落多得难以安排,于是删去了许多,修作现在的成品,可依旧写不出想象出的感觉,但好歹它们都已经纷纷变成文字脱离了我的脑海,不必再反复回想,况且在最后发扬出积极向上,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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