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过留香]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成都粉子》(假装情侣电影高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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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粉子》
作者:深爱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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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0 发布在
1)&&  “情人节”这一天,我特别心烦意乱,想一想去年的“情人节”,就过得无比窝囊:当时的女友周家梅正在和我闹分手,我想利用“情人节”这个国际大气候,改善我们俩人的小环境,用一顿烛光晚餐讨好她,以修复我们即将破碎的情感。  但那天城里几乎所有好一些的酒楼都人满为患,最后只好找了一家生意清淡的鹅肠火锅店。鹅肠也好,可以表示我们的感情虽然曲折婉转,但最终还是一根肠子走到底。  周家梅一坐下来就面若冰霜,左顾右盼,偶尔用鼻孔照我两下。吃饭的时候,她矜持地把屁股的三分之二搁在凳子上,完全像甲方老板应酬乙方的样子,对于我拿鹅肠开的玩笑,她一副冷嘲热讽的神态。  不得不承认,那一天她的冷傲,她的不屑,都让她显得比平时更优雅迷人,让我至今魂牵梦绕、神魂颠倒。  最后周家梅好不容易抛出几句话,她说我已经把她的心伤透了,她早已肝肠寸断缝都缝不起来,饭还没吃完就和我吵了起来,不到8点钟我们不欢而散。  我现在猜测,这婊子一定是故意和我吵架,好借机在“下半场”去和某个奸夫幽会,一定还会通奸!  一想到这里我就眼冒绿光,感觉自己的头发像一根根韭菜全部立起。  我一直觉得,“情人节”就是男盗女娼的节日,祖国各地的奸夫淫妇们都会在这一天呼朋引伴,成双配对,他们满面红光、双目炯炯,嘴唇火热而娇艳,在夜色的掩护、或者光天华日之下卿卿我我,以各种的姿态干尽苟且之事,留下我一个人像孤魂野鬼,最后不得不溜到“丽都酒廊”。  丽都酒廊的妈咪叫小燕子,是个18岁的老江湖,15岁从舞蹈学校毕业后跟一个黑社会老大操社会。我很尊重地对她说:“小燕姐,今天是情人节,应该打折。”  她说不仅不打折,没涨价就算便宜我了。  操TMD“情人节”十八代祖宗!原来小姐们比我们更热衷和男朋友过情人节。放眼一望,酒廊里只有七八个陪姐小姐。我好不容易选了一个模样看起来颇像《罗马假日》里那位黑发美眉奥黛丽?赫本的小妹。  这小妹一臀坐下就显得日理万机、魂不守舍,电话短信息不断,好像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她处理,完全把我当SB。她先说只坐素台,卖酒不卖身,后来经不住我死缠,又说最多打打“快车”,于是去年的“情人节”之夜,我只好把“赫本小姐”拉进了科华苑宾馆的钟点房,半个小时不到,她就让我匆匆完事,然后说男朋友等着她吃烛光霄夜,屁股还没洗干净就飞叉叉地跑掉了。  难道今年的“情人节”,我还会这样一个人没滋没味的度过吗?  中午时收到两条手机短信息,一条是上次曾有过一夜露水姻缘的甲方公司行政经理发的,另一条就是周家梅回复过来的:“情人节愉快,祝找到真爱。”  前者我没有兴趣,后者对我没有兴趣。  失恋的痛苦绝不在于失恋本身,而在于青黄不接。这句话如果放在“情人节”,更让人感同身受。想一想远去的恋人,我觉得应该这样说:失恋的痛苦不仅仅在于失恋本身,还在于青黄不接。  今夜是否真的就“青黄不接”?  快下班的时候,高中同学刘至诚打来电话,他说在城南订了一桌“烛光晚餐”,但他“上半场”必须陪老婆去喜来登吃饭,让我“替补上场”,陪他的小情人欣雨吃烛光晚餐。  “替补上床?没问题!我一定鞠躬尽瘁、精尽人亡。”我说。  刘至诚在电话里骂了几句,说欣雨这瓜婆娘今天很有情绪,然后说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口才好、嘴巴烂,如果今天晚上没在语言上把欣雨的猫儿毛理顺,交我这个朋友实在毫无取头。  我今天更有情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一边是妻妾成群,这一边是孤枕难眠,这世道真不公平。  这对狗男女即是我的朋友,又是我们公司的甲方,我不得不去。  对某些男人来说,“情人节”就是“二奶节”,刘至诚25岁就结婚了,成为朋友中最早的企业家以及模范丈夫,他老婆娘家对他事业颇有帮助,换句话说,对我在广告公司的事业也很有帮助,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他,只好牺牲这个晚上,为朋友两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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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地点在城南新开的海鲜酒楼“外婆的澎湖湾”。  把车开到人民南路,我在路边上停下来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这鬼地方具体在哪个位置。一个烟摊师傅说:  “外婆的盆骨宽?不晓得不晓得!我只晓得爷爷的JB大。”  拨通了欣美女的手机,她说从一环路过了杜甫加油站,往前到莱茵河畔,穿过罗马“假打”广场,抵拢蓝色加勒比,倒拐就是雅典花园,不进雅典,雅典和华尔街中间有条巷子,进去100米,维也纳OK厅对面,就是‘外婆的澎湖湾’-----  终于找到了!原来就在“张麻婆豆腐”的旁边,我和周家梅初恋的时候来过几回,一家老字号酒楼,全国有很多分店,这里除了豆腐不好吃,别的菜都很不错。  找到预定的位置后,坐下来不久,刘至诚的情人张欣雨也来了。  对“奸夫”刘至诚的失约,欣雨果然有些怨气。  我能够理解,现在有些女人常常自嘲地说:上半辈子通奸,下半辈子捉奸。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此,一代又一代女人都在重复这样的游戏。  或许女人最大的快乐也莫过于此,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女人。正如以前的男人也搞不明白:女人做媳妇的时候被婆婆虐待,自己做了婆婆又虐待媳妇。  但欣美女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很抱歉让我今晚陪她,她说她很不好意思在“情人节”之夜一个人吃晚饭。  的确,让一个美女独自吃饭是男人的悲哀,也是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  我说没关系,做为一个男人,和美女共进晚餐,至少有三种动机:一是体面,二是性冲动,三是征服。我告诉她至少我还有第一推动力,可以满足一下虚荣心。  我的马屁果然把欣雨拍得高兴了一点点。但我何尝不想在这替补上场的时间里,能够踢踢前锋,杀入禁区、突破射门!  这是不可能的,欣雨是本地小有名气的酒吧歌手,歌手和歌星们一样,离了麦克风就不太会说话,不知道离了麦克风还会不会谈恋爱。现在的一些网恋少女就有这种倾向,离了键盘就不会谈恋爱了,所以网吧里经常会有情侣并排坐在一起用电脑幽会。  我和欣雨之间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我估计,她和刘至诚之间也一样,除了体液,俩人不会有别的什么交流。  我陪着欣雨从酒楼走出来。  酒意阑珊,灯光迷离,夜空中飘起了细雨,我突然意识到,春天来了。  成都的春雨下得很早,总在正月之后的某一天深夜悄悄落下,下的时间很长,从2月初一直到下到6月底,雨丝很细,像处女身上的纤毫,细得让人难以觉察。据古代诗人的描述,成都春天的气候千年来变化不太,白天春光明媚,夜晚淫雨菲菲。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阴郁的夜晚孕育了白天的花红柳绿。  千百年物是人非,每一年春天,成都依然草木葳蕤,空气氤氲,正像我们热烈思慕的成都粉子,她的白天美丽,她的夜晚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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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雨丝越来越密。  坐在车里,我和欣雨,男和女,都逃不过这场雨,也逃不过天意,天意便是美女不是毛毛雨,不会从天上自己砸下来。  我把欣雨丢在她要跑场的酒吧,已经10点钟了,现在再去勾搭任何一个女人显然都不是时候,就像舞会上一支曲子已经演奏了一半才去邀女人跳舞,除非我是白马王子,否则一定灰头土脸。  现在唯一可以联系只有另一条光棍王建南,他和刘至诚一样,是我在西南中学的高中同学。自从和周家梅分手之后,我和王建南几乎每天在一起厮混。  拨通商报副刊部电话,王建南说还在报社做版,我叫他下班后马上到川大培根路的老屋酒吧,我在那里等他。  走进培根路酒吧一条街,这里人头攒动,大多数酒吧都已经没有位置。  老屋酒吧里,有的人已经喝高了,有的人还没喝够,有的人已经失恋,有的人准备失身。我和老板打过招呼,要了前两天存下的一瓶杰克?丹尼,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等着王建南来。  培根路是川大和科大之间一条曲折幽僻的小巷,这里的白天是一个个露天茶馆,晚上则是一间间小酒吧。  成都一年四常都可以在露天喝茶,于是很多外地人见过成都茶馆的盛况以后,对成都有了一个很大的误解,就是认为这里是中国最悠闲的城市。其实正好相反,成都人特别忙,同样爱在培根路泡茶馆的老外们常说,成都人太忙了,和巴黎人一样,春天忙着泡妞,夏天忙着恋爱、度假,到了秋天则是忙着罢工,至于冬天,当然是忙着迎接春天。  除了秋天,其余三个季节国内外相差不多,成都人秋天主要在忙着过节,过国庆、过中秋、以及本地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化节、女儿节-------  其实闲人最忙,很多人不懂其中道理。悠闲这东西就像做爱,必须是偷来的才过隐。所以成都人都很忙,并且忙里偷闲地爱坐茶馆、泡酒吧。  王建南终于来了,他一坐下就跟我说起过节的事,他说应该在秋天增加一个节日――光棍节,为什么女人的节日就那么多,今天“情人节”玫瑰花也要卖两元钱一支。  “光棍节”当然只能在秋天,我们英雄所见略同,一致认为只能选在11月11日,这几个性感的数字组合最能体现光棍们的孤独和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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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0 &&
(4)   夜深了,酒吧里的红男绿女渐渐少了起来,有的人已经勾搭成奸,有的人还在进行最后的纠缠。  我和周家梅分手已有半年,这一年冬天过得太慢,我无法应付破碎的情感,这个春天已姗姗来临,她的身影更是云山雾断。酒吧里的夜夜笙歌,雨夜里的孤枕攀断,为了蚀骨的销魂,为了梦中的艳遇,当年拼却红颜醉,今朝歌罢扇底风,我收拾的只是过眼云烟,我吻过的只有比爱更空虚的杯盏。  当酒意迷糊了我的双眼,当吧台前女人的身躯更加令人倾倒,有的人在欢笑,有的人在呕吐,有的人刚和一个女人相恋,有的人正在勾搭第N个女人,而我依然挥不走那往日那一刻温柔的缱绻------我渐渐喝高,锦江河畔,霓虹灯下,丝丝细雨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江面上一片空灵与寂静,晚风渐起,谁的长发在飘?  不是我的寸头,是我女朋友周家梅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在我的床上,我撩起她的秀发,她明净的前额、光洁的肌肤装饰着这个春雨绵绵的夜晚。此时她面容模糊,但冰清玉洁、天真无邪,仿佛春天最初的那一次微笑,恍若间我觉得她就是我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真的是她,是沈秋!是我当年暗恋过的、在梦里百转千徊的沈美人!  见过太多的容颜,有过太少的缠绵,这样的夜晚,我触摸到的女人离我有多远,她究竟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她没有名字也没有声音,只有容貌和身体-------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他MD在敲门!  春梦无痕,刚才的梦还依稀在我脑海里停留了一阵子。  我慢慢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昨晚我完全喝醉了,仿佛间还记得王建南曾扶我在河边上吐过,至于怎么回的家,我暂时想不起来了。(5)   的确有人敲门,大清早谁在敲门!MD才十点钟,谁在坏我的好事。  敲门声很轻,我估计是女人。  我赖在床上不想爬起来。周家梅和我分手以后,就再也没人催我起床吃早饭了,也基本上没有一个女人和我做爱,除非嫖娼也算做爱。  最近两年不太爽的性生活,终于让我学会了一种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坏习惯――你猜对了,是的,我正准备干这种事,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征求意见,只需要安静。  还需要专注,的确,自从我和周家梅同居两年之后,她渐渐对性生活兴味索然,很多时候我必须全神贯注,以便尽快了事。热恋的时候情况相反,为延缓时间我必须转移视线,比如看着窗帘(不太好,那是她买的),或者看着梳妆台(也不好,她大腿修长坐在那里显得无比性感)。如果我先于她抵达终点,她会假装性高潮,比较奇怪的是,有时候她真正到了高潮,也会露出一种假装高潮的样子。  几年来,我的感情生活就这样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让我莫名其妙。  我一直想弄明白其中原由,但现在而今眼目下,我不得不把手上工作停下来,提上内裤、裹上睡衣,走过去开了门。  果然是女人!  一个姿色不错的小美女(小妹妹,我正在打飞机,你打过潜水艇吗?要不要互相帮助?)。  她手上拿着一张纸片――前两天我贴在联大校园食堂的租房启事:  靓房出租  望江小区三居房之一温馨单间  五通、全装修、家电齐全  电话:  我毕竟是搞广告的,文案写得比较有水平,前两天求租电话不断,只是因为我条件太苛刻,真正来看房的人没有几个。  “我是刘小慧,前天给你打过电话的,联大的研究生?”这小美女的声音听起来比在电话里更温柔。  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个女人说是今天来看房,也不挑个时候。  “请进。”我把她让进了屋,“你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我问。  “我男朋友在外地。”她说。  好!我喜欢单身女人。  周家梅搬出去以后,我一个人住这三室二厅的房子,我一向耐不住寂寞,看不惯空空荡荡的房间,最近手上也比较紧,决定租两间客房出去。  望江小区靠近两所高校,所以特别走俏,其中一间已经租给了艺术学院的一对小恋人,另一间我打算租给单身贵族。  “你随便看,一季度1200元不讲价,如果你同意随时可以搬过来。”我说。  刘小慧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试了试门锁热水器,问了问附近吵不吵、说了一大堆电视音量之类的废话,最后她说:  “我今天下午就把钱送来。”  这小粉子倒还爽快,不知道其它方面爽不爽?  刘小慧走后我回到床上,开始进行手上的“不良习惯”。  快结束的时候,我眼前交互出现三个女人的身影,她们分别是:前女友周家梅、刚才这个刘小慧、还有一个让我很吃惊的女人――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沈秋。  其实从这一点大家都可以看出来,男人并不完全是喜新厌旧的动物,而是喜新不厌旧,我连高中时代的梦中情人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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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00 &&
(6)   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想起沈秋呢?显得一点情调也没有。  沈秋和王建南、刘至诚一样,也是我高中同学,作为我们纯情时代的象征性美女,沈美人早已远离了我们的生活,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当年,我们几个人都在西南中学读书。“西中”因为美女多,时称“美女中学”,大概因为学校临近几个文艺单位,很多文艺家庭出来的子女都在这里上学。沈秋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她在文科班,我和刘至诚在理科二班,王建南在理科一班,除了我和刘至诚是同班同学,其它几位彼此都知道但素无往来。  沈秋在高中时代被称为“冰美人”,是无可争议的校花。当年,她像一个孤傲的公主走在校园里,面若冰霜、目不斜视,背上一条粗黑发亮的辫子随着她起伏的身体轻轻摇曳。每到国庆、五一的文艺晚会上,她会和另一个女孩一起跳双人舞《青春圆舞曲》。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们做出最后一个奋勇前进、勇攀科学高峰的舞蹈定型动做时,沈秋修长的双手柔若无骨地伸向远方,这时她依然双目低垂、面容忧郁,让所有的男生目眩神迷、黯然销魂。  后来,男生们私下就给她取了一个代号:黯然销魂。  当时全校男生都在暗恋她,但谁也不敢去追,我也不例外,高山仰止,只是心向往之。  所以,整个中学时代我和她一直无缘相识,其实相识也白搭。  八十年代末的高中生学习相当轻松,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踢足球,所以高考特别困难,一所普通中学一年只能考上几个,有些中学甚至几年也考不上一个,这很像古代社会的科举,每一年都会涌现出不少的范进同学。  那一年高考结束后,西南中学考出了历年来最优异的成绩:文科班考上了5个,理科班考上了7个。我、王建南、沈秋均在其中。老师家长们奔走相告,整个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庆功酒、谢师宴喝了一台又一台。  就在那个夏天,那个平生我第一次喝得晕晕乎乎的夏天,我迷迷糊糊地碰了一下沈秋的手。当时,语文老师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现在你们认识了,以后就要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是同学又是老乡,一定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哈-------”  我如遭雷击,完全被沈秋那一只手打懵了,站在酒桌旁魂不守舍,早已想不起当时沈秋有没有和我说过什么话。  我满脸通红,只能低头看着沈秋的那一双手。  她的那双手洁白纤巧,美丽绝伦。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当她像天使一样走进屋里时,其它一切顿时像我一样粗鄙不堪,她圣洁无比,我绝对没有想过要去碰碰她,抬头凝视也是一种冒犯,更不用说把她的纤纤玉手捧到嘴边,那简直是一种亵渎。  在一个17岁少年的眼里,沈秋就是我们爱情宗教的女神、我的女王,那时候很多像我一样的男生,怀着真诚的崇敬和高尚的冲动暗恋着她。为她的未来担忧,为她的美丽哀愁。  当年我们是多么单纯,多么幼稚,又多么愚蠢!  现在我们总算成熟了。如今,对于我们来说,除了自己我们谁也不关心,除了谎言我们什么也不相信,除了钞票我们一切都可以放弃,除了肉麻我们什么也不必保留------  后来的实事也证明,这些年我们的确违背了老师的愿望,所以多年来我从不敢去见当年我们最尊敬的年级语文老师。  大学时代我和沈秋在重庆,王建南在北京。一二年级的时候,王建南常往重庆跑,于是我们三个成都老乡才算真正熟识。  当年我没想到的是,我和王建南性情爱好全不一样,却在毕业后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中,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这些年我和王建南都虚度了光阴,不知道是我在向学习,还是他向我学习?(7)   沈秋和我同岁,这么多年没见她,她会不会和当年一样美?  应该会吧,女友周家梅去年夏天过生日时,大家都说,她比大学时代更漂亮,这当然是她更爱打扮的原因。记得生日晚会上,我们共同的朋友王建南订了一盒蛋糕,用果浆写下了两行字:  生也快乐  日也快乐  周家梅看着这第二行字,脸色相当尴尬。  我们当时已经在闹分居,男女生活早就乱套,毫无快乐可言,两个月之后,我们正式分手。  和周家梅感情初现危机时,我就一直想见见以前暗恋过的沈秋,所以参加了两次同学会,每次都在春节,每次的发起人都是发了大财的刘至诚他们几个。  他们显然和我一样想见见她。当然,最近几年也特别流行开同学会:大学同学会、高中同学会、初中同学会、小学同学会、党校同学会、经干院同学会、煤干院同学会、财干院------甚至连十来岁的小娃娃也开始怀旧,开起了幼儿园同学会。  朋友们都说,现在就只有“嫖大”没有开同学会了。  “嫖大”本来不是指“嫖娼人员劳教所”。因为成都人说话比较含蓄,喜欢绕来绕去拐个弯说事,不会直接骂一个人是嫖客,而说他是“嫖大毕业的”。说一个人没上过学,就说他是“社大毕业的”(即社会上鬼混)。  整个社会之所以都在大面积怀旧,主要是因为新旧世纪正在交接。  新旧世纪交接了好几年,到现在还没有交脱手。就像周家梅和我闹分手,也要闹很久才能完全离脱。2000元旦时候,报上就说新世纪开始了,后来又说要过了农历年才算,农历年过了,又说2001年才是新世纪第一年。2001年春节都已经过了,不知道这回算不算?  最好不算,这几年我为公司写各种CI、VT计划书、可行性报告抬头就是一句:“站在世纪的交叉点上----”写起来特别省事,真希望在“交叉点上”多站几年。媒体和我们一样,屁大一点的体育赛事都称为“世纪大战”,年轻人也就把这几年谈的恋爱统称为“世纪之恋”。  爱情加上这个标签马上就涨价了,谈起来特别贵,既费马达又费电。所以“同学会”就开得更加频繁,大家都说找情人太累,玩小姐太贵,不如参加同学会-----后面的说法比较淫秽,我就不好意思再说了。  所以,当我们一大群人在白果林开同学会的时候,所有男人都望远欲穿,所有女人都心惊胆战。  但沈美人终于没有出现。  我估计,比我更想见到沈秋的应该是刘至诚和王建南。  刘至诚在中学时代给沈秋写过一大堆情书,当年他是校团委宣传部长,沈秋是文科班的文娱委员,有职务之便最接近她。而大学时代王建南和沈秋有过一段朦胧的初恋,他们后来为什么分手,我至今也没有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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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00 &&
(8)   现在回想起来,上个世纪的爱情像就当年的朦胧诗一样晦涩,远不如现在这么简单、直接而清晰,那是一个告别的年代。  “------告别的年代、分开的理由永不许说出口,亲爱的让我再见你一面请你呀点一点头。”这是我们最爱唱的一首歌。  现在,当我的新房客小慧搬过来几天后,我又体会到了爱的朦胧和复杂。  这几天,我一直在爱与不爱的矛盾中迷糊:和一个漂亮女人共居一处,关系是明确的,气氛是融洽的,但诱惑是强烈的。虽然是初春时节,每当她穿着浴袍来来往往的时候,身上乍现的春光依然让我色心荡漾,让我很难把持,每天晚上回家都要灌两三瓶啤酒才能安然入睡。  男房东泡女房客,听起来很不好,就像男老板泡女职员一样,有很多不利之处,电影电视里倒有很多老板泡女职员的浪漫爱情,可以学习模仿,男房东泡女房客的故事,好像还没有看见过,也有可能周家梅和我分手之后,我电视看得太少也未可知。  如果我是男房客,去泡一个小慧这样一个女房东就太好了!  我绝对不是见色忘义的人,但见色而忘利就很难说了,而且是租金这样的蝇头小利。但是,泡了女房客还不是一个租金泡汤的问题,要命的是这女人已经住进了你的房子,泡上了之后她就成了女主人,我能够、或者我愿意负起做男主人的责任吗?  客观上说,这刘小慧姿色不错,泡她还有一定难度,还有一个上海男朋友横在前面,配我这样的男人差不多了。  我这样犹豫不决,是不是因为潜意识还想着要和周家梅破镜重圆?  经过仔细观察,刘小慧的确是一个人住。  小姑居处有色狼――泡不泡她呢?  这几天看着她在屋子里扭来扭去的腰肢,我一直左右为难。  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美女,如果我不泡,就应该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她发给哥们。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王建南。(9)   把刘小慧发给王建南,正好两全其美。  把女人介绍给哥们,我们这里称之为“发粉子”,我之所以打算发给王建南,主要是因为我欠他的一份人情。  去年夏天王建南给我发了一个很不错的粉子,发得很倒位,只差没有直接发到我床上了。  当时周家梅和我分手不久,正值欧洲杯足球赛期间,球赛要到凌晨两点半才开始。  那天深夜我等比赛无所事事,给王建南打了电话。  他说他正和一个报社同事约了两个初次相识的粉子在府南河边的“卡萝酒吧”喝酒。  我马上开车赶了过去。后来我知道,其中一个叫敏敏的女孩刚从网络公司下岗,那段时间特别郁闷,正遇上王建南这类善解人意的多事男人,于是两个人喝得特别开心,王建南已经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两个人眉来眼去完全一副初恋的样子。  他当时就已答应敏敏,明天一早就给她送玫瑰花,还记下了她家的地址和电话。  我赶到酒吧时,桌上已有十几个空瓶子,敏敏快要喝高了,王建南这时正好起身上厕所。我一看这小粉子姿色不俗,一屁股坐在了敏敏的旁边,又以王建南哥们的名义,和她猛干了几杯。  这时候,酒吧的劲舞音乐响了。我把敏敏拉起来跳舞,跳“恰恰”的时候她已完全迷糊,可能搞不清楚抱着她的男人是我、还是王建南抑或别的什么男人。  我从背后搂她时搂得很紧,手伸进她T恤一阵乱摸,她一点也不抗拒,甚至表现出了很兴奋的样子。趁着昏暗的灯光,我索性解下她胸罩,塞进屁股后面的裤包里。  我一边跳舞我一边把她拉到了酒吧门外,在府南河边上的草地上,在一丛夹竹桃下,我掀起敏敏的裙子,幸亏她没穿长裤袜--------后来,我对刘至诚他们说,我终于创造了本届欧洲杯最快进球纪录,从我到酒吧和她初次相识,到最后进入她身体,我前后共用了二十多分钟。  不久之后,我和敏敏平息了下来,可能她被晚风吹凉了,伏在河堤上开始呕吐,肚中的秽物、眼里的泪水随着锦江水滔滔流去。  我把她扶到我车上睡下,重新回到酒吧,悄悄告诉王建南:“这个粉子已经是我的了。”  “你们很般配嘛。”王建南酸溜溜地说,脸色相当难看。  也许他刚才出门找我们时,看到了我和敏敏在夹竹桃下拼搏的雄姿,接下来他喝酒喝得更猛,最后也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敏敏接我电话的时候比较冷淡,约她也不出来。后来我又打过几次电话给她。  两个星期后,我和王建南一样鸡飞蛋打:敏敏到上海工作去了,我们谁也没有得到这个女人。  我当然明白,我所创造的最快进球纪录,主要得益于王建南的中场组织和妙传。当时我想,创造机会的能力和把握机会的能力毕竟是不同的,所以我没有太内疚。  但现在仔细想来,我的确应该还他一个粉子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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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又到周末。  一年来的单身生活,我开始体会到一些单纯的快乐:翻开今天的商报,周末副刊版《情感时空》上照例有王建南写的专栏文章,这一期的文章标题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绿》。  我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说:戴绿帽子的男人也是人,不要自暴自弃,更不要一蹶不振,要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最后引用普希金的诗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  我突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想起过周家梅了。  是啊,我现在深有体会,光棍至少有一个好处:再也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当初周家梅提出分手的时候,王建南用一句名人的名言安慰了我:戴绿帽宜趁早,晚戴不如早戴好。  他还进一步说,世界上的男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戴过绿帽子的,一种是没有戴过的。戴过的总比他这种没有绿帽可戴的好。  所以我怀疑王建南这文章可能说的就是我。  关于我和周家梅分手这件事,王建南多少知道一些,但分手的真正原因,我含混地说缘份尽了,我不能说责任在她,这样就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甚至还有性冷、阳萎的嫌疑。如果说责任在我,别人就会说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毕竟周家梅和我在一起时间差不多有7年,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  周家梅有没有给我戴过绿帽?我至今也搞不明白。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女人主动提出分手对男人是一个极大的伤害,周家梅深深地打击了我做为男人的自尊心。除此之外,我现在的生活已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拿起电话,假装火冒三丈,拨通了王建南的手机:  “操你妈,王建南,你就靠出卖哥们的隐私骗钱嗦!”  “向东啊,咋回事?”王建南在电话那头说  “你今天商报的专栏。”  “绝对不是!泛泛而谈,泛泛而论。”王建南说。  “你妈B!深深地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今天晚上你发‘粉子’出来给我赔罪。”  “最近手上正好有一张牌,房产界著名的‘楼粉’。”王建南说。  “下班后你先到我办公室来!”我放了电话。  其实,我之所以给王建南打电话,就是在考虑,什么时候把小慧发给他,一个是当年的状元才子,一个是新时代的美女才嫒,王建南肯定会接招。(11)   我办公室所在的地方,被我们称之为成都市“粉子一条街。  “粉”就是漂亮的意思。对漂亮女人的赞美依次可以为:粉子、很粉、巨粉。  举例来说,刘小慧就可以说她是“小粉子”,我前女友周家梅就算得上是“大粉子”,沈秋当然就是“巨粉”了。  在成都,大凡有点文化的人,把可能成为性对象的女人,都称为“粉子”,算是对女性的一种尊称。没有文化的人一般都把女人称为“婆娘”、或者把家属以外的女人都称为“婊子”。  这个词80年代初起源于四川美术学院,八十年代末大量“艺青”(艺术青年)、“文青”(文学青年)从重庆移居省府,于是被带到了成都并发扬光大,产生了大量的衍生词,比如从事科技工作的,可以称之为“科粉”,从事房地产行业的,可以称之为“楼粉”,电脑IT业的,可以称之为“电粉”------当然,还没有人把护士小姐称为“白粉”。  改革开放以来,成都人为新时代贡献了两个词汇:一个是“雄起”,另一个就是“粉子”。雄起就是勃起的意思,前者把一个有色情意味的动词变成了正儿八经的书面语,后者把一个略含贬义的名词变成了褒义词,都说明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如今“粉子”这个词已进入北京,著名电影导演李大刚在他的随笔集《你把青春献给了我》里活学活用,自谦地称自己的老婆、一位影视明星只是“肥皂粉”――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电影导演都忙着写书,而作家们却忙着拍电影上电视。这叫艺术的错位,别的领域错位得更吓人:生意人都忙着搞艺术,艺术家都忙着做生意;年轻人现实又老练,老年人浪漫又天真;卖淫女衣着打扮清纯又保守(甚至还背个书包),良家妇女着装大胆又暴露-------目前,这样的错位已具有全球化趋势,比如现在最火爆的RAP歌手是个白人,最牛B的高尔夫球手却是黑人。  等王建南来办公室这段时间,我百无聊赖,站在窗前打望街上过往的“粉子”。  这条街上之所以粉子如云,主要是因为这里集中了很多高档酒店和本地最为时尚的购物场所。自春天百货往蜀都大道以东,伊滕洋华堂、太平洋百货、百盛购物广场,经总府路过街天桥到王府井百货,这些地方都是本地时尚男女趋之若鹜的购物天堂。  这里是成都的脸面,是成都的骄傲,是最能体现成都市全球化水准的地方。以前有位本地作家在书里写道:“这里三步一个张曼玉,五步一个林青霞。套用古代圣贤的话来说:五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大款。”  书出版后在本地尤其畅销,从此以后,姿色不太好的成都女人,都不好意思在这条路上逗留太久。  王建南从报社到我办公室很近,步行10分钟,路上正好阅尽春色,到了王府井大厦B座坐电梯上29楼,就到了我所在的公司:成都市新跨越国际广告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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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下班时间到了,王建南还没有来。  每到大周末快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老板临走前吩咐:万一她老婆打我手机查号,就说他和客户去花水湾打麻将去了。  我想起了周家梅,以前这时候她也会打电话来,告诉我她正在路上,等会儿就到。  女人说等会儿,通常是一个小时至一个半小时,她是这条街上的常客,一朵璀灿的“购物狂花”,为装点成都“粉子一条街”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周家梅来的时候,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告诉我这衣服多少钱,那件衣服打了多少折,恋爱时完全不一样,她从来不说买衣服的价钱,一件件拿出来在身上比划,脸上春光明媚,不停地问我好不好看?你说好不好看嘛?  我说好看好看,看得我都雄起了,要不要就在办公桌上搞一搞?  ――这就是爱情!  实际上自从同居以来,我和周家梅就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耍过一回爱情,想起来实在无趣。  初恋的时候我们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在望江公司的竹林里,在学校礼堂的雕像背后,在电影院,在火车上,甚至在长途汽车里。尤其是成渝线的列车上,美丽的成渝线啊,每一个停靠的站名都充满了性的暗示:资阳、简阳、江津、内江-----多好的名字,滋阴壮阳,男欢女爱。  不得不说,自从开始谈婚论嫁以来,周家梅就变得矜持了,变得只会买衣服赶时髦。女人都会买衣服,但很少有女人会穿衣服,穿衣服是一种天赋,就像做爱,有些人生下来就会,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些人结婚之前会,结婚以后就不会了。  周家梅就属于前者。王建南曾经对我说:你老婆越来越风情万钟了。  这瓜婆娘穿得那么妖艳,究竟想勾引谁?最初我以为这和她从事的工作有关,周家梅大学毕业不久,一直在《华西日报》文化新闻部做记者,认识很多文化艺术界的名人,有大量的社交活动。  一个美女成天在这些圈子里混,我本该有绿帽之虞,其实我不担心,我一直觉得周家梅是很传统保守的女人,除非遇到了非常重大的事件和刺激,她绝不至于红杏出墙。  也许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半年多来我常常这样怀疑,不过,我至今还没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另外,做为她的男朋友,我是完全称职的,基本上没有外遇,也没有“包二奶”的打算,主要是因为她把我挣的钱卖了衣服。至于找“三陪”,我做为一个公司的副总,一个雪白的高级白领,有这方面的应酬当然很难免。我相信女人都能理解这一点,男人必须以事业为重。就算广告公司应酬比较多,但我还没有让周家梅和别的那些怨妇们一样抱怨:“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  但是,周家梅仍然像很多女人一样喜欢强调:“我是怨妇!”  当一个女人说自已是怨妇的时候,显得特别有情调,让周围的男人们感到自己有事可干,于是她们的性感指数就像牛市的股票一样往上提升,所以1999年的时候,我和王建南把这一年定义为“国际怨妇年”,没想2000年才是“国际大怨妇年”,周家梅终于在这一年和我分手,她经常说:“其实,我们女人更需要精神上的交流。”  当时我就说:“是啊,我们既要精交,也要神交,我们现在先进行一下精交。”  周家梅马上就生气了,说:“你和自己精交去吧!”  为什么有些女人更喜欢神交?周家梅当年就喜欢和王建南“神交”。  其实,周家梅正是王建南发出来的粉子,他是我们这段感情不可缺少的见证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周家梅甚至有可能不会爱上我。(13)   王建南没有敲门就溜进了我的办公室。  长期以来,王建南在我们这群朋友中就承担了“发粉子”的义务,我们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在聚会中“发粉子”的人不用买单。换句话说,王建南的买单能力有限。的确比较遗憾,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王建南的思想和作派还停留在80年代,事业上并无起色,就像他的外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身材瘦削像一个愤青,衣着随便像一个滚清(摇滚青年),面容清秀像一个艺青。当年我们就把这种青年称之为“三青团”操哥,不过现在这种“操哥”早就不吃香了。当然,王建南也没有操成艺术家,他缺少我们常见的艺术家那种成熟气质。  王建南一进来我就说:“你娃很会编故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绿。”  “应该改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粉’,街上的粉子越来越多了。”  他一边坐下一边回答说。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着说:  “前几天我认识一个粉子,今天把她约出来。”王建南坐在我的老板椅上,拿出一张名片,拨通了电话:  “喂,是林小姐吗?我是王建南,王八蛋的王,建设祖国的建,南方的南。前天到过你们售楼处,今晚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不行啊,那下半场怎么样?一起喝水嘛-----太遗憾了,我正好和新跨越的胡总在一起,他对你们楼盘很感兴趣-----好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好,再见!”  我提醒王建南,我是副总,不是胡总,说我是美术总监更好。  “这林美女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满口台普,她刚才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空的啦。”王建南学她的腔调说。  “只要她叫床不是台普就行,她总不至于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高潮啦------”我说。“台普”就是以前的“二奶话”,自90年代以来,很多台湾人在成都“包二奶”,所以一些成都女青年开始说起了台湾普通话,这是一种带翻译腔的国语,俗称“二奶话。”后来随着她们数量的增加以及台湾电视剧的影响,说“二奶话”的人越来越多,并成为一个女人有姿色、有品味、有消费能力的象征。所以最近几年,成都很多时髦的白领丽人都流行说台普,当然也就再没人说这是“二奶话”了。  “林小姐说她饭后再联系。”王建南放下电话。他继续说:“这粉子叫林未艳,名字很好听,曼哈顿花园的售楼小姐,你可以把她搞掂。”  我说粉子面前人人平等,公平竞争,这个姓林的婆娘说的是两口话,下半场她不一定出来。  然后我说:“要不先给刘至诚打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情况?”  刘至诚最近两年挖温泉发了大财,身边总是有很多粉子围着他转。  王建南说:“算了,先到老窝里去看看。”  “老窝”就是四川联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厅,几年来,这里一直是我们泡妞的重要口岸之一。每到秋高气爽新生入校时节,中心外面的林荫道上停满了各种高中低档轿车,尤其开学后、国庆前的几个周末舞会上,这里欢声笑语、莺歌燕舞,外面则群车争艳,喇叭齐鸣。很像一次盛大的“国际汽车展览会”。  去年秋天我和王建南来过两次,当时我说:“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明年这些车就会直接停在火车北站和长途汽车站,车上挂一块牌――新生接待处。”  “不,应该是‘新女生接待处’。”王建南补充说。  我说好主意,明年秋天就把吉普车停过去迎接“新女生”。  眼下已是春天,春天已经来了,秋天还会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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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和王建南开车向联大驶去。  据我们以往的经验,美女出门一般都会带着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伴,所以泡妞最好是两个男人搭裆最好。多年来我和王建南早有默契,常常彼此当托儿。  今天,又是我们两条光棍出门阻截女人,这种情况就被我们称之为“双截棍”。后来网上开始流行四川农民版的RAP音乐《双截棍》:“妈卖麻皮你妈卖麻皮我使用双截棍,X你妈X你妈我满身臭气-------”以至于现在祖国各地的网络青年都掀起了一股学习四川话的热潮。  川版《双截棍》之所以流行,主要是因为普通话的音位高,在额头上面,说起来虽然显得很正确但比较累人,更适宜在会议上做报告;同属官话的四川方言音位低,在喉咙以下,说起来毫不费力,所以用来说唱不太正经的RAP音乐最合适。类似的例子还有香港话和广东话,同样是粤话,广东话音位就高一些,就起来更费劲。  不到八点钟,我和王建南已准时到达联大学生活动中心。  把吉普车停好后,王建南已经买好门票,和以前一样,学生票2、5元一张,对外票价3元。  几年来,王建南一直是这里的常客,他成功率极低,但百折不挠,屡败屡战,始终坚信可以在这里找到真爱。  和十年前一样,校园里的交际舞会8:00钟准时开场,照旧例,开场后的十分钟是我们打望粉子的时机。一般来说,准时进入舞厅的是姿色不太好的新生,多数正处于学习跳舞的阶段,比较矜持或比较有姿色的女生会在活动中心外面溜达一阵,而有经验的老油条进场的时间则很难确定,甚至很可能快散场的时候才进来。  我和王建南只会跳80年代盛行的两步舞,下了舞池毫无优势可言,邀请粉子跳舞的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  所谓笨鸟先飞,我们一直把工作做在前面:我和王建南站在二楼楼梯口转弯的地方,摆出正在争论重要问题的造型,我背对楼道侃侃而谈,王建南则面向楼梯,用一只笔敲着扶手,仔细打量着迈上三楼舞厅的粉子们,在她们中间寻找猎物。  目标出现了,三个女生并排走来,其中两个有中等以上姿色,尤其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孩笑容很甜。  当这位“小甜甜”走过我们面前时,王建南突然提高音调对我说:“好,这问题我们星期一再讨论!”然后他转身迈向三楼,我紧跟上去,正好走在三个女人的前面。  现在,该是我们回头和她们搭讪的时候了。  从这里走进舞厅最多需要18秒,18秒稍纵即逝,我们必须在18秒之内回头向她们开口。15秒、10秒、5秒------王建南开口了:  “嘿,同学,舞厅里有没有空调?我们是第一次来。”  “我们也是第一次!”最丑的那个女孩假装纯情地说。  丑女多做怪,一句话就封死了王建南下手的角度。  该我出手了,我对她们说什么好呢?  再不开口,一旦进入舞厅我们就是虎落平阳,只好等到舞会散场的时候在门口阻截。  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截少女,所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最重要的是语言。  归根到底,泡妞是一个语言学问题。我和王建南曾这样总结过。成都人把“泡妞”说成“绕粉子”或者“缠粉子”,所突出的重点是语言。北京人所说“泡妞”的“泡”,所突出的重点是时间。两者侧重点各不一样,语言上的“绕”是一项前期工作,是基础和前提;时间上的“泡”是一项长期工程,是“绕粉子”的可持续性发展。如果“泡”而无语言,最后就成了“熬”。  我们可以对女人说:爱你一万年,但没有男人会说:泡你一万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从绕粉子的意义上说,不啻在朝夕,甚至在片刻之间。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的开场白,正是稍纵即逝的片刻之间。第一句话非常关键,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就没有认识粉子的可能。成都人有句俗话:只要话说对了,飞机都要刹一脚(意为“紧急刹车”)。说的正是这个意思,如果译成英文可以这样说:如果语言到了位,梦露美眉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和你约会。  该用什么语言把她们的脚步留住?  这时,三个少女已走到了舞厅门口,我突然构思好了搭讪的内容,正准备侧过身对她们说-------操TMD手机突然响了,关键时候闪了老子尿筋。(15)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小甜甜”在两个少女的簇拥下走进了舞池。  刘至诚在电话里说,他和两个美女在人民南路新开的“红色年代”唱卡拉OK,让我马上过去。  我说我和王建南在联大舞厅,他说:“一起来一起来!好久没见王建南了。”  王建南说不太想去,我说今晚这舞厅里除了刚才那三个粉子,没什么别的目标,除非你愿意等她们散场出来。  王建南说他留下,争取把三个粉子一起带到OK厅。  我把车钥匙交给他,一个人打车到了人民南路。  在同学中,除了王建南,我常和刘至诚一起混。他比我们大一岁,也比我们成熟得更早:小学一年级他肩扛红缨枪,成为学校的红小兵大队长,中学时代他是团干部,大学时代(当然他只考上了一所本地中专)他更为活跃,当学生会主席、写朦胧诗参加演讲比赛、组织大学生文艺汇演等,成为成都市西城区最著名的文学青年,92年“南巡”讲话后,他在同学里率先拥有了经理名片-----  这么多年来,刘至诚一直在通往NB的大路上前进。但现在最NB的操法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很迷茫,我们都想在新世纪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但现在除了“绕粉子”,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方向。  最近刘至诚正在进军房地产业,大家都知道,成都广告业有一半靠楼盘广告养活,这对于我的工作有很大的支持;另一方面刘至诚并不像有些商人一样世俗,比较有追求,去年还为母校的艺术教育捐建了几间琴房。  包间里有四个人,刘至诚搂着的一个粉子正在放声高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想不想,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除了刘至诚和他司机,两个女人我都不认识,刘至诚介绍自己怀里的女人说,这是艳艳。另外一个姿色平常的女孩名叫婷婷。  “这位是成都市广告界著名精英,新跨越的胡总、胡向东。”刘至诚介绍我说。  “是胡总啊,听说过,久仰久仰。”名叫艳艳的粉子伸出手来说。  一个美女居然久仰我的大名,我感到十分得意,一不小心就出了名。的确,广告业在成都是一个很体面、很时尚的行当,很多广告业务员都在自己的名片上印着罗斯福的一句名言:“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  我当然不会飘飘然,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显然我还没混到“著名精英”的地步,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呢?  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艳艳小姐:一个典型的白领丽人,外表并不像她名字那样艳俗,虽然姿色、气质与刘至诚的小情人欣雨差不多,但艳艳更懂得装修,衣着打扮像一些韩剧里的女明星。  刘至诚悄悄地对我说,他和欣雨感情已经破裂,这个粉子他昨天才认识,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开始勾兑,还没完全搞掂。  其言下之意,是要我继续为他当托儿。我欣然受命,马上和两个粉子猛干了几杯威士忌兑绿茶,又和刘至诚一起卡拉了几首黄色歌曲。最后,我选了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我说:“这只歌献给我们敬爱的刘总,和美丽的艳艳小姐。”  “甜――蜜――蜜,舔你的小眯眯,你在小眯眯在那里,我一时想不起-------呵,在这里,湿的!湿的-----”  艳艳笑得很矜持,一只小手紧紧掩住红唇,克制了好一阵才没有花枝乱颤。  刘至诚故意大笑,笑得来前仰后合,一只大手趁机在艳艳胸前、屁股上乱摸了几把。  婷婷则完全笑不出来,脸红筋胀脖子粗,表情很不自然。  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婷婷这样的女孩一方面很压抑,另一方面反而很不好勾引。  这时,王建南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到“红色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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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瓶威士忌快喝完的时候,王建南一个人来了。  看来那三个女孩没有绕上手,王建南显得灰溜溜的。  但他一进入OK厅包房,眼前顿时一亮。  艳艳和婷婷正唱得意犹未尽,特别是叫婷婷的女孩,虽然姿色一般,但唱得声情并茂,很有感染力。  王建南的眼光一落在艳艳脸上,马上就怔住了。  艳艳抬头看着王建南,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幸好灯光暗,看不出她有没有脸红。  王建南顿了几秒钟才说:  “嘿!你好林未艳!”  “哦,你是商报的王编辑。”艳艳假装才把他认出来。  “我和胡总本来想约你谈一下你们楼盘的事,现在遇上太好了。”王建南说。  “原来是熟人,太巧了,再来一瓶芝华士。”刘至诚有一丝慌乱,马上让司机喊服务员进来送酒。  “林小姐慧眼识英雄,刘总是我们同学中的这个!”王建南竖起一根大拇指说,“你们俩算得上是英雄配美女,我敬两位一杯。”  原来,这艳艳小姐正是我们下午打电话约过的“楼粉”。  刚才王建南很会察言观色,刚才两句话说得面面俱到、四平八稳。因为女人常说:宁为英雄妾,不为贱人妻。这番话一方面暗示了林小姐的正确选择;另一方面又给刘至诚的脸上贴了金,给俩人的关系充分粉起,同时还为林未晏以后将要面对的“二奶”身份做好了铺垫,事先为刘至诚打了圆场;最后还暗示自己已没有非份之想。  三方面都摆得很平,所有人尴尬全消,气氛顿时融融洽洽。  这时,我和王建南拿起话筒、关掉了音响,清唱了一首我们小时候爱唱的儿歌《路边有个螺丝帽》,我们把歌词改了三个字:  “路边有个避孕套,避孕套避孕套避孕套;弟弟上学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避孕套虽然小,计划生育少不了,捡起来瞧一瞧,擦擦干净保护好,-----”  大家笑过之后,我想和刘至诚谈一下工作的事,我说OK厅太吵,提意到一楼清吧坐一坐。  到了清吧,刘至诚要了一打啤酒,他今天格外高兴,脸上的肉都快笑烂了,脸颊上的两堆肥肉在红灯下闪闪发亮。  刘至诚对我说:“我们的项目今年四月开盘,取名叫波士顿花园,艳艳取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以后艳艳就是我们公司的售楼部经理,你要多多关照。”  刘至诚对我太客气了,其实以后不是我关照这艳艳小姐,而是她关照我。  在中国很多城市,售楼部经理对白领女人来说,是一块诱人的肥缺,我以后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制作路牌、做楼书、代理媒体广告都要这个粉子经手。  我马上开始勾兑,和艳艳交换了一张名片。  看完名片后,我才知道她不应该叫艳艳,她全名是“林未晏”,我于是问她:  “为什么取这么生僻的名字?”  “我妈咪姓这个字。”林未晏说。  王建南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说:  “林小姐,你的名字是《离骚》里面的一句诗----”  “你才骚呢!”林小姐稍微有点不高兴,因为彼此熟了,没等王建南说完,林未晏马上就抢走了话题。  王建南想解释,于是说:“不是你骚我骚,是分离的离!”  我知道是秀才遇到兵,回头对王建南说:“你娃该罚酒一杯,今天是刘总的好日子,你说啥子离啊离的。”  王建南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很歉意地干了一杯。  “我们是外文系毕业的,不像你们,都是些文人骚客。”  婷婷终于开口了,看来她比林未晏有文化,已经懂得了其中的误会。  我忍不住看了婷婷一眼,发现她比刚才多了几分气质,粉红的灯光照在她小脸蛋上,让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我想如果今天晚上实在缠不到粉子,干脆就缠这个婷婷上床算了。  我端着酒杯,仔细思考着等会儿该用那一种体位-------不对,应该是那一种语言去泡她。  但婷婷看起来比较纯情,这样的粉子很有难度,看来我必须速战速决,如果用语言慢慢绕,很可能得不偿失。(17)   已过凌晨,“红色年代”清吧里依然莺歌燕舞,一个歌手正唱着慢摇滚的黑根音乐,砂哑的嗓音反复吼着这两句:“Could you be love ,could love(你还能被爱吗,你爱过吗)-----”  我想这问题对于刘至诚和林未晏来说根本不存在,此时此刻,他们的爱情正在酒精和歌声中逐渐升华。  我不想打扰他们俩人的勾勾搭搭,端着杯子四下打望,一双眼睛追逐着酒吧里过往的女人,王建南低头喝着闷酒,偶尔和婷婷说上两句话。  “红色年代”酒吧很适于勾兑爱情,墙上贴着列宁、托洛斯基、雷锋等革命年代的人物头像,爱情和革命一样,都需要激情,这里的吧员一律身着印有格瓦拉头像的红色T恤。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我问一个小妹:  “你胸口上的帅哥是谁?”  “格瓦拉嘛。”  “格瓦拉是干什么的?”我说。  小妹说:“著名DJ,这你也不知道啊?”  这时我们桌上的一打啤酒已喝完,王建南又要了半打,大部份是他一个人喝的,反正是刘至诚请客,他现在幸福得像一个新郎。  从“红色年代”出来后,刘至诚意犹未尽,提出到玉林中路的华兴煎蛋面吃霄夜。  我说:“你和林小姐去吧,我和王建南送婷婷回去。”  王建南也说:“你们的确该去吃碗煎蛋面,先煎――后睡!”  他一说完,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林未晏回过头,娇嗔地举起了粉拳佯装要打人,嘴里说:“你们这些骚客好坏啊!”  看着林未晏和刘至诚钻进了宝马,王建南说要请我和婷婷去红瓦寺霄夜。  到了红瓦寺“烧烤一条街”,王建南一下叫了四瓶啤酒。  “不就是一个小粉子嘛,这是何必呢!”  我想起了新来的房东刘小慧,接着安慰他说:  “下周我给你发一张牌,一个才女,正在考博,男朋友在外地,你可以把她搞掂。”  “不是粉子的事。”王建南说。  “那是JB的事?”我问。  王建南说,的确是,最近他在报社的工作遇到一些麻烦,最近成都报业在整顿重组,他供职的《商务时报》已经减版,首先减掉的就是他所在的副刊版,现在他要么降薪要么离职。  想起周家梅的爱情也正在搞重组,我也十分郁闷,陪他干了好几杯。  我对王建南说,如果他在报社不顺心,可以到刘至诚他们新成立的房产公司混个兼职。  王建南说算了,他不太想给刘至诚打工。  “为什么不呢?”婷婷说话了,原来我们把她冷落了好一阵子。  “可能有一天林未晏会告诉你。”王建南说。  “现在就告诉我嘛。”看起来婷婷比较信赖王建南。  “我胡乱说的!不要当真,刘总是个很不错的人。”王建南自知酒后失言,马上改了口。  但婷婷已经拨出了一个手机号,听了一阵之后,失望地把手机放回手提包。  很显然这对奸夫淫妇正在翻云覆雨,肯定已经关机了。其实没关机也一样,这个女人已经被情欲冲晕了头脑。  看着婷婷的这番表现,我突然发现,这小粉子的确很有几分味道,更加坚定主意等会儿要缠一缠她。  我问婷婷:“在哪里工作?”  她说她在成都旅游职业中学教英语。  真是好职业。我一听就高兴,我知道这所中学主要为成都市培养导游和涉外宾馆服务员。学校有大量的美女。于是我说:“什么时候我和王建南到你们学校去玩,和你的优秀女学生练一练口语。”  但婷婷说她不喜欢教书,上大学时一直梦想到新闻单位,问了王建南很多关于报社方面的事。  我估计,这小粉子可能对王建南更有兴趣,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已是凌晨两点,我说自己有点喝高了,不能把两个人都送回去。  婷婷留下我们的电话号码,我把她带上了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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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夜深了,夜空中又飘下了细雨。  载着婷婷拐上一环路时,我对她说:“请系好安全套!”  然后我马上纠正:“呵对不起说错了,是安全带。”  我借口下雨路滑,开车很危险,于是在路边上把车停下,亲手把安全带给婷婷捆上,同时趁着酒意,左手在她胸前假装随意地碰了几下,她轻轻地闪躲着没怎么特别反抗,看起来可以进一步骚扰下去。  重新上路后,我往CD里放进了一盘碟子,调高了音量。  这时我一边开车,另一只手不时摸一摸她的肩膀。  已是凌晨两点,二环路上车辆稀少,寂静无人,我把车靠在路边上,右手扳住她的肩膀,左手伸进她毛衣下面。  婷婷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开始拼命反抗,威胁说要告诉林未晏和刘至诚。  告诉警察也没有用,这个年代哪里还有女人告发强奸的,我心里想。  是的,她的反抗是可以理解的,少女们在性方面有特别的自尊和矜持,不过再等那么一小会儿,她恐怕欢喜还来不及。  我调高了音响,让鲍勃?玛利的歌声弥漫了整个车箱,她的反抗和呼喊在正义凛然、气宇轩昂的歌声中显得十分苍白可笑。我知道对于婷婷这一类型的女孩,如果今天晚上我不能解决问题,事后用传统的方式去追求,她一定有很多过场,这样泡她很不值得。  这时,婷婷的反抗更加激烈,但她顾得了上身,顾不了下身,羊毛裙下穿的又是九分裤,我的魔手已经伸进了她裤子里面。  婷婷情急之下开始在我脸上乱打,过去我和王建南曾总结过,性骚扰这件事很像古代的侠客劫富济贫,决不能半道而废。比如正在劫富的时候被抓住了现行,送进官府就成了小偷强盗,必须要劫富成功再济贫之后,就算被抓住了也是侠客。同样道理,骚扰女人的时候半途而废,在女人的呵斥和耳光之后罢手,你就成了色狼;如果胆大如匪骚扰下去成就了好事,你就是风流多情郎。  他还写过一首诗,名为《该不该对一个女人耍流氓》,说的就是这方面的意思,全诗如下:  准备对一个女人耍流氓  要考虑双方的关系  还有她的性格和脾气  还想一想中国刑法X章X条  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比一次恋爱短  比上一回失恋长  太晚了她说  你快回去吧(19)   在鲍勃?玛利激昂的音乐声中,我对婷婷的骚扰更加剧烈,偶尔,她睁开眼睛怒视我几下,但我把头埋在她颈后,假装视而不见,她只好闭上眼睛,紧咬牙关奋力抵抗。  挣扎中婷婷的皮鞋已蹬掉了一只,她身材虽然娇小,但全身的紧骨肉却弹性十足,这样的肉捏起来很让我舒坦,我血脉贲张,一只手放弃了在她双乳上的探索,终于一把将她皮裙下的九分裤扯到膝盖以下。  “哇――”地一声她突然放声大哭,哭得很不雅观,甚至相当凄惨,她大声哀嚎:“胡总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啦!我还是处女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婷婷的哀嚎是不是假装的?恐怕要试过以后才知道。最近,网上有一则关于处女的短消息说:一不小心自损一批,犯罪份子破坏一批,轻薄浪子毁掉一批,看破红尘留守一批。  意思是说现在的处女已非常稀少,但稀少并不等于珍贵。实际上,现在的年轻男女都对那层薄膜并不怎么看重。  10年前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要泡一个初恋的少女,不仅要拿出诗人一样的语言才华,还要有商人一样的交际才能。  这么多年来,我们和粉子的语言交流能力与时俱进、渐渐成熟。大学时代,我们和粉子们的开场白简单明了,实事求事;90年代以来,现实成份没有了,变得像电视广告一样抒情和浪漫,甚至具有象征主义特征。  新世纪到来之后,我们感觉过去的语言是那么苍白,我们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表达,也许新世纪已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事实和行动。事实胜于甜言蜜语,现在很多少女习惯了日剧和韩剧里的爱情誓言,对现实生活中的任何语言都无动于衷,比如去年,当时我正在泡的一个女大学生就在我面前义正辞严地说:  “你说什么也没用,开桑塔纳以下车型的男人,不可能让我湿润。”  我当场崩溃,自卑得无地自容。  我的车是一辆北京“陆迪”吉普,比桑塔纳还差一大截。为弥补缺陷,我在吉普车的内外装修上很下了一番工夫,为表示我爱好旅游,我的车门上贴有本地最为时尚的高原自驾车旅游俱乐部标志,这可以表示我热爱旅游,另外,我的车屁股上还贴着一句另类的英文装饰语:Better a small dick than no dick at all。把这句话译为成都话就是:“JJ虽然小,总比莫得好”。这和奥拓车屁股后贴的“长大了就是奔驰”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现在很多女人的想法却是:“等你长大成为了奔驰再来泡我吧!”  显然,这样的爱情更浪漫、更符合数字化时代的要求,爱的幸福和性的快感来得更加精确,也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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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回顾起来,过去那些实事求是的爱情语言,显得过份幼稚、孟浪而不合潮流,甚至相当傻B。  展望未来,我们总是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和王建南总结了80年代末到90年代我们这代人常用的“绕粉子”的方法,几种套路都是和陌生女人有一定眼神交流之后,与她们初次搭话采用的语言方式。  比如第一招:直抒胸臆。径直走到粉子面前说:“嘿,妹妹,我想泡你!”  当然这需要男人有一张或英俊、或值得信赖的脸。我闭上嘴还像君子,张嘴就是痞子,所以很少尝试。王建南外表清秀谈吐儒雅,曾偶尔为之,其成功率高达20%。  再比如第二招:格物致知。所格之物必须是身边之物,不能走粉子面前说:“嘿,你看今晚的月亮真美。”月亮关我们屁事!最好找一件和她相关的事物格一格。这一招90年代仍在沿用,但有些人画虎不成反类犬,以至落下笑柄:曾有一个男生打探某美女多日,终于知道她是无线电系的,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冲到美女面前,因过于激动,他说:“妹妹,听口音,你是无线电系的?”  此外还有第三招“铺陈其事”、第四招“隔山打牛”、第五招“高山流水”等等,每一种路数其实也对应着造爱的几种基本体位。  以上均为现实主义的泡妞做派,以“高山流水”为例,其实就是选择书店和音像店守株待兔,  其中道理很简单,一个粉子独自在这两个地方出现,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周末黄昏,女人在这里出现,如果她未婚,就叫“寂寞”,如果她已婚,那就叫“幽怨”。于是,她在这里刚好就“碰上”了和她一样喜欢谢霆锋音乐的男人,这个男人当然就是她的“蓝颜知已”。  其实这些套路90年代中期已经过时,王建南对我说过,90年代以来,泡妞语言已经开始向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转变,话语中充满了隐喻,暗示,更注重细节。举例而言:有很多男人开着一辆车在文化路上转溜,看准目标后,把车停在粉子面前说:“小妹,请问网球场怎么走?”用这样的方式搭话,一方面网球暗示着一种良好的中产阶级生活状态,另一方面,运动则意味着健康的身体,而健康的身体则意味着性欲方面的能力。  网络化以来,很多人的网名都显得很文学,像诗一样浪漫、更具有象征意义特征,比如有些男人的网名是“生活在别墅”、“开奔驰的男人”,有些女人的网名“不和陌生人同床”、“深闺重重”等等。  最后我们总结,欧洲的诗人们用了好几百年,才从现实主义过渡到浪漫主义,又用了两百年终于从浪漫主义进入象征主义时期,我们这代人只用了10年。  但是,对于婷婷这一类守旧的女人来说,她们仍旧怀着对书上爱情的憧憬,需要实实在在的甜言蜜语,男人只靠行动和事实是完全不够的。  比如此时此刻,婷婷就特别需要语言上的安抚。(21)   送婷婷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悲啼,甚至有点泣不成声了,流下的眼泪把我副驾的靠背都打湿了。  借着车旁闪过的路灯,我仔细看了看婷婷的脸。  她脸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花,桔黄色的街灯映照着她凄楚的面容,车外细雨打窗,这景致显得很唐诗宋词,让婷婷增添了几分古典韵味,也让我特别后悔,后悔几分钟前我突然心太软。  看来婷婷的哀嚎果然是真的,她的确还是一个未敦人伦的资格黄花闺女:眉毛上没太多修饰,紧凑细密,耳廓上的绒毛明显有一圈淡淡的浅黄色光晕。  婷婷还在不住地抽泣,这时音响里鲍勃?玛利还在拼命地吼那一首著名歌曲:《没有女人,就没有哭泣》:no women no cry ------是啊,至少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婷婷这个在我车上,当然就不会有哭泣,我第一次觉得,鲍勃?玛利的歌词写得真他妈NB。  “好了,婷婷不哭了,东哥喝醉了,是哥哥不对-----”我说。  “下次让王建南哥哥陪你一起耍好不好?不哭了,乖!”我反复安慰她,一路上拼命找语言,但只有这句话最顶用。  车到双楠,婷婷已经停止了哭泣。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婷婷。  “明年就23岁了。”她说。  “你和林未晏是同学?”我觉得林未晏明显要比她大一些。  “我们是联大外文系同班的,我读书早,比她小一岁。”婷婷说。  真是珍稀动物!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美妙的念头:让王建南为婷婷掀开人生的新篇章。  不知道是巴尔扎克还是托尔斯泰说过一句话:果子熟了不摘,最后就会烂在树上。决不能让婷婷的青春烂在树上,此时,我对她充满了歉意和同情,其实正如王建南所说,我就是在这一方面还比较有良心。  我一定要动员王建南王帅哥,拿出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和诗人的浪漫,和婷婷共渡一宿,其实两宿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他一定会给婷婷的人生第一次带来最甜蜜、最美好的回忆。  这样很好,让王建南当一回“处级干部”,让一个问题少女摆脱性的困扰。如此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至于我本人,在性方面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喜好,对某些男人迷恋处女这回事很不以为然,我甚至觉得,除非那女人有沈秋、或者周家梅一样的姿色,我才有兴趣为她效劳一下。  我上大学时念的理工科,在性这个问题上,我相信科学,反对迷信,对那种荒诞的所谓采阴补阳的说法,更是不以为然。  我想起去年听汽车收音机时,交通电台深夜节目一位性科学专家杨大夫正在主持听众热线,一个小伙子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非常激动地说:  “杨大夫啊,我明天要结婚了,但我还是处男,我咋个向我老婆证明,我还是处男呢?”  杨大夫说:“哦,你是处男,那你梦遗过没有啊?”  小伙子说:“梦遗过。”  杨大夫说:“你梦遗过还算什么处男!”  当场就把我笑翻,对那位杨大夫很是佩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完全可以想像,那个小伙子是多么悲痛,杨大夫几句话就让他身价大跌,在专家的权威面前,他终于含泪承认自己已经不是处男。  当然,某些男人还是有“处男处女”的迷信思想,我们公司老板就乐此不疲,经常要我为他和某些重要的客人到周边职业场所找这样的少女。  黄忠镇上的潘姐和我很熟,她手上只要一有鲜货,都会给我打电话。一般来说,价钱和一款普通手机差不多。据潘姐说,这些少女平生第一次挣的外快大多数就是用来买手机、或者换一个新款式。这几年,手机厂家和广告商家都瞄准了这个巨大的市场,款式潮流三个月变一回,很多少女刚换了折叠,又流行彩屏,去年还是诺基亚,今年又是菲利普,上个月还是厦新A8,这个月又成了韩国三星,少女们昏头转向、五迷三道,再多的钱也换不过来,只恨爹妈少生了几层处女膜。  于是,成都周边的这类地方总是货源滚滚,基本上属于买方市场。  有一次,在老板的一个重要客人面前,我不得不同流合污了一回:那是一个15岁的高一学生。我一向对女人耐心不够,最让我恶心的是,那个老头不仅很变态,还有观淫癖,让潘姐做了很特殊的安排。  事后卫生纸用了大半卷,周家梅给我买的衬衣上都是一滩腥臭的鲜血,回家后,我只好对周家梅解释说,帮老妈杀鸡沾上的。  把车开到婷婷家门口,她下车了。  我没送她上楼,下车时,她回头对我说:  “我平时喜欢在家里做菜,下周末给你们做顿饭吧!你跟王哥说一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最后她又补充:“我做的拌白肉她们都说很好吃,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格外楚楚动人。  我只好说:“好,一定来,我不仅要吃你的菜菜,王建南还会吃你的肉肉。”  婷婷一下子满脸绯红,腮边没擦干的泪珠像一滴红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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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二天快中午时我才醒来,宿酒未醒,头晕脑胀,朦胧的意识中仿佛觉得昨晚和婷婷干过什么。  清醒后才想起,没有!我也想起了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  生活就是这样,昨天发生的事一定要弄明白,但明天该做什么,却不一定能想得清楚,也许冥冥中人的命运就这样被注定了,我们只需要行尸走肉。  是不是也注定了我和周家梅一定要分手,她与我相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只是误会消除而已。  当初,我们都认为这就是爱情。  这世界上究竟有爱情吗?西方人说,世界上本没有上帝,信的人多了,也就有了上帝。中国人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那么爱情呢,也是如此:世上本没有爱情,谈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爱情。  我觉得以后还是应该多谈些恋爱,少在风月场所鬼混,恋爱谈得多了,总有一次可能发展为爱情。  不过,我也怀疑自己,我还有爱的能力吗?我是如此,周家梅又何尝不是呢?  起床后我披上睡衣,坐到客厅的砂发上点燃了一只烟。  刘小慧正从房间里出来了,像是精心打扮过,看起来很粉很骚的样子。  这小粉子今天是不是想勾引我?  刘小慧说:“胡老师好,我要出门几天。”  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她“考博”刚考完,准备去上海和男朋友到周庄旅游。  看来,把小慧发给王建南的事可能暂时要缓一缓。幸好还有婷婷,我突然想起了婷婷下周约的晚餐,这件事我必须告诉王建南,一个现成的粉子,决不能浪费了,我很想玉成这对旷男怨女的好事,就像当年王建南促成了我和周家梅的好事一样。(23)   当年我能够泡上周家梅,王建南所起的作用几乎是决定性的。  我和周家梅初恋的时候,她周围很多女朋友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只有王建南说一朵牛花插在鲜粪上。  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是怎样泡上她的,人的记忆并不可靠,昨天发生的事也许就忘得一干而净,而多年前的往事却历历在目――  那时候我和王建南大学毕业不久,整天在一起厮混,百无聊赖,无所用心。我们都没有正经工作,也没有粉子,当时,我们那一届大学生毕业分配十分悲惨,正遇上国民经济治理整顿,此前的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主要是因为数量很少,大多数都能分配沿海大城市或省份城市。  一进入90年代,我们深感生不逢时,我被分配到国家水总14局(水利部第十四工程局),报到的工程处位于阿坝洲岷江边上的汶川县,再走几步就到了长江源头。当年全校的高考状元王建南,被分到了离成都500公里的西昌。那时候支援边疆建设已经不时髦,我在汶川呆了不到一年,转正后马上停薪留职回了成都。  王建南没有报到就直接下海了,这在当时惊世赅俗。我们在成都重逢后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友谊比在学生时代更加深沉。  那一年清明前夕,王建南说师大有一个诗歌朗诵会,他说他作为过去的校园诗人也在被邀请之例。  我当时很吃惊,原来王建南还写诗?一个伸伸抖抖、完全正常的小伙子居然还在写诗,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在我的逼问下,王建南终于含泪承认,自己现在还在写诗。  我上大学时见过一些诗人,记得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大一的时候班上一位学生干部在床上进行“不良生活习惯”时,被宿舍同学发现,并被举报到系团委,农村有句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于是在系里的一次会议上,学习部长发表了《摈弃不良生活习惯,做建设四化新人》的讲话,他说:  “青春的热血应该洒在什么地方,应该洒在祖国的大江南北------”  事后那位有“不良生活习惯”的学生干部被撤了职,并被取消了预备党员资格。这件事发生后,因另一所高校也发生过一起女生怀孕打胎后被“劝其退学”的事情。于是学校诗歌社的几个校园诗人串联了烈士墓那边两所高校的学生,搞了一次聚会,会上扯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造爱有理,手淫无罪。  一群人拉着横幅从烈士墓一路吼到砂坪坝,最后到解放碑才散伙。一路上,人们侧目而视,一些看热闹的重庆妹妹一边笑得来前仰后合,一边说:“日妈哟,想日就脱裤儿嘛,吼锤子吼!”  后来听说,组织这次活动的人都被处分了。  从那以后,我对诗人的印像就不太好,觉得他们都比较傻X。有些事做得说不得,有些事说得做不得,出这样的风头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王建南一说诗歌朗诵会,我就不想去趟这一路混水。  但王建南说这次聚会上一定有很多粉子,我才终于答应陪他一起去。  于是,1992年初春的一个晚上,我和王建南骑着自行车到了郊区的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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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我和王建南去了才知道,师大果然美女如云。  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我穿得十分庄重,白衬衣、红领带,看起来特别英俊正派,很像现在的保险推销员,因为沾了王建南的光,我和诗人们一起,坐在最前排的嘉宾位置上。  嘉宾的衣着个个都很随便,全是艺青、愤青、甚至是滚青打扮,只有我一个人衣冠楚楚,坐在他们中间显得很不协调,像一个错别字。  但同学们却不时向我投来崇敬的目光,我知道,这完全是一个误会。那时候,80年代的“诗歌热”已成过眼烟云,但由于卡拉OK和现在的“一夜情”还没有普及,诗歌虽然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学形式,但还是少男、尤其是少女们抒发感情的重要手段。  那天晚上师大礼堂人山人海,礼堂外面也站满了学生。  一个少女上台了,她迈上台阶的时候,优美的腰臀弧线在我眼前轻捷地一晃,抬头一看,她花蕊一样粉嫩的脸上,洋溢着纯洁的光芒,她的美貌虽不如当年的沈秋那般精致,却另有一股青春的活力。  我马上脸红筋胀,腰下立即起了反映,当时我坐在第一排,随着她朗诵时身体的起伏,她身上某个突出的部位有时离我额头不到0、01公分,我甚至担心,她娇嫩的皮肤会感觉到我脸上温度的幅射。  她朗诵了电影《简爱》里的那段著名台词,我晕头转向,目眩神驰,完全忘了她念的内容。也没听清楚她的名字?她是什么系的?那一届的?  我刚从“山上下来”(成都人把从甘孜、阿坝等藏区回来称为从“山上下来”)。从大山里回到成都这个温柔乡,已很久没见过这么粉的女人了,我当时像一只春天的猴子,思慕如渴,欲火如焚。  关于那次诗歌朗诵会,我的全部记忆都是这个少女――她朗诵时激动的声音,生动的表情,婀娜起伏的身体、粉红的脸庞。  事后我知道,她就是周家梅――我后来的女朋友。(25)   自从那一年春天之后,我对王建南开始刮目相看。所谓人有人道,虾有虾道。道可道,非常道,只要不是歪门邪道,每个人都有他泡妞的独特之道。  散场之后,我和王建南尾随女生们到了她们的宿舍――俗称“熊猫馆”。学校的诗社社长是一个很热心的小伙子,名叫文迪,他尊敬地称王建南为“王老师”,称我为“胡老师”。他告诉我们,周家梅老家在重庆,89级中文系学生,住女生宿舍9号楼。  后来听王建南说,其实那次诗歌朗诵会可谓“盛况空前”。除了诗歌,气功也登场亮相,著名气功大师陈小雨表演了耳朵听字、隔空取物等特异功能,成都摇滚先驱“二流子乐队”的陈中和姚西演唱了他们的成名作:《1989年的乳房》。比王建南高几届的几个诗人当晚喝得大醉,最后犯了事,其中两个因调戏妇女被治安处罚劳教一年,还有一个因偷自行车被劳教两年。  王建南说幸亏了我们泡粉子去了,否则喝酒的时候他肯定在场,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  当宿舍楼大妈把周家梅从523叫下来,亭亭玉立站在我面前时,我手足无措,几乎当场崩溃,和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沈秋的情形完全一样,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建南先说话了:“你好小周,我姓王,听了你的朗诵我们都很感动,你是一个很有悟性的女孩。”  “你就是王建南老师吧?谢谢夸奖,我好像读过你的诗。”周家梅羞郝地说。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是胡向东,准备为你写一首诗!”  说完这句话,不仅是王建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如果现在还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女人说话,她一定会骂他“脑袋里有乒乓!”但在当年,这是十分正确的爱情表白,我从来没有写过朦胧诗,事后,我很为自己当时的勇气自豪。  不过,我可以向王建南学习,从此后,我加深了和他的友谊。  轮到王建南牛逼了,他现在是大爷,是老师,我必须向他求救。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个混混加入到了文青的行例,王建南当然非常乐意,并表示要倾囊传授。他马上借给我一大堆书,让我好好学习揣摩。并重点勾出了叶芝、聂鲁达、艾吕雅、阿波利奈尔、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奥登、麦肯明斯等人的著名情诗,另外还有重庆诗人柏桦、成都诗人翟永明等人的一些作品。  王建南说:诗歌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可能一晚上就会了,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  经过五天艰苦的学习,我不得不悲痛地承认:自己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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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在那一年春天我相思成疾,一筹莫展,王建南借给我的那一堆东西,读起来令我莫名伤感,我似懂非懂,但一句也模仿不出来。  更可怕的事,这些东西仿佛是迷幻剂,给我造成了很严重的后遗症:相思病开始加剧,对事业不思进取,就像现在电视连续剧里的那些警察一样,多愁善感,对花流泪,见月伤心,拾金不昧五讲四美三热爱、除四害讲卫生、扶盲人过马路、给孕妇让座位帮小朋友系鞋带------很多的街坊邻居都跟我妈说:东东这娃娃肯定得了神经病,要不要送“四医院”看看。  “四医院”就是成都市精神病医院,我知道这都是被爱情诗害的。王建南告诉我,美国中产阶级知识份子给情人送玫瑰花时,一般都喜欢附上几句情诗,就像现在的大学生要附上自杀的诗人海子的情诗一样。比如说,美国人最喜欢用肯明斯的那首著名情诗:  “爱情比忘却厚/比回忆薄/比潮湿的波浪少/比失败多/它最痴癫最疯狂/但比起所有/比海洋更深的海洋/它更为长久-----它最明朗最清醒/比起所有/比天空更高的天空/更为不朽。”  或者帕斯的:“你名字的音节/穿过我失眠的钟点----”  或者是聂鲁达的:“今夜,我能写出最悲凉的诗句-------”  我的确感到万分悲凉,但却写不出一句那怕稍微有一点点悲凉的诗句。  这场相思病害了大半年我才恢复正常。经过这番熏陶,我在这方面有了相当大的进步,懂得了很多掌故,基本上可以冒充文化人,让我后来很顺利地进入了广告行业。  但是周末快到了,在周家梅面前说了大话之后,我拿什么东西再去见她呢?  我只好向王建南求救。我问他以前写过爱情诗没有,他说上大学的时候写过。  “现在能不能写?”我问。  “不能,”王建南很正经的说,“只有爱而不得的时候,才可以写情诗。正在恋爱的时候写出来的东西很肉麻,没有恋爱的时候写的东西很空洞、很矫情。”  这一点我能够理解,所以我说:  “可不可以把你以前写的情诗给我看一下。”  “不行,它们在一个女人手上。”王建南说。  沉默了一阵之后,王建南问,我是不是真爱周家梅?  废话!我崭钉截铁地对他说。  最后王建南说,他可以替我想想办法。  “它们在谁的手上。”我问。  “沈秋。”王建南说。(27)   王建南大学时代的情诗在沈美人手里,我早就应该想到。  大一时,王建南两次到重庆来玩,他当然是来追求沈美人的。  也正因为他来了,我才打消了泡沈美人的主意,毕竟,他是我们同学中唯一考上名牌大学的才子。  记得大一那年五一节前夕,我、王建南、沈美人三人一起去登歌乐山,留下来的一张照片我现在还保留着――山坡上一丛映山红旁,沈美人光艳照人,王建南丰神俊朗,好一对才子佳人神仙伴侣。我站在他俩旁边心怀妒意,以至于看起来贼眉鼠眼,很像一个叛徒特务。  参观渣滓洞、白公馆出来的时候,沈美人就开玩笑地对王建南说:“你看胡向东像不像甫志高。”  王建南说哪里像嘛。沈美人不依不饶,非要王建南承认,她说:“像嘛像嘛,我说像就像!”  面对沈美人娇嗔得快要滴下来的神态,我不得不忍痛承认,自己不但像一个叛徒,而且如果在战争年代,我很可能就是一个叛徒。  沈秋那天特别开心,中学时代的“冰美人”形像一去不返,简直变了一个人。  那年春天我还见过她两次,她看起来千娇百媚、风情万钟,当时我想,书上所说的绝代佳人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后来听说他们恋爱了,王建南一定还来过重庆,只是不像上次那样还住我们宿舍,所以他来了我也未必知道。我当时醋意未消,所以也没过问他们之间的事。  理后来,再也没人过问他们之间恋爱的事了,因为沈美人出事了,大家都不想问、不必问、也不敢问了!  因为,沈美人身上后来所发生的事,可以说是西南中学我们那一届男同学心中永远的创痛,甚至可以说是耻辱。  当年,沈秋这段轶事报纸上报道过,在四川很多高校众人皆知,传得沸沸洋洋。后来好事者添油加醋,像编黄色小说一样,说得来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增添了大量淫秽下流的细节。――朋友,如果你刚好是那几届的四川的高校毕业生,一定听说过这一类荒谬的说法,其中一个说法是这样的:某高校一校花因长期性压抑,终于走上纵欲的道路,在火车站低档旅店从事卖淫活动------另一个说法是:某校著名美女在五星级宾馆做高级应召,遇上几个牛高马大、虎背熊腰的黑人水手,通霄达旦的嫖宿之后,该少女不胜体力被轮奸致死――亲爱的朋友,也许你正好是沈秋当年的校友,你甚至还说,那沈美人我见过,她不就是那沈-------请你打住!!你说得很对!是的,你知道我不可能用她的真名,沈美人当年艳名远播,你可能见过她,甚至还在舞厅请她跳过舞,追过她也未可知,但我仍然请你相信我,既然你已经读到这里,说明你有良好的阅读习惯,所以,我希望你看完这本书再下结论。  我对刚才这位朋友的态度有点蛮横,是因为有些人总是过于轻信,听风就是雨,闻屁就是雷,自以为了解事实真相,其实真相决不是那么容易了解的,大众所言固然不可全信,眼见为实也未必可靠,关键在于逻辑,只有把生活的逻辑、时代的特征和真实的材料相结合,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这才是了解真相的唯一方法。  作为沈秋的同学和事后的见证人,我可以把真实情况写出来以正视听,以上那些细节其实全是好事者们的杜撰和无聊的意淫。  事情是这样的:大三那年开学不久,沈秋到学校来找我,让我放寒假时把她一箱衣服带回家,她说要到沿海去一趟。  第二年春天,沈秋因卖淫被广州市公安局处罚,劳教半年后遣送回校,同时被校方开除学籍。  放寒假时我送箱子去过她家,当时就已知道她在广州出事了。  所以,沈秋和她母亲从重庆返回成都时,正是我去送的火车。  另外,沈秋在学校的户口迁移手续、粮食关系转移等等,都是我到她们学校为她办理、并在实习期间带回成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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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回复:《成都粉子》
作者:深爱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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