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认错人初中不联系的老同学认错人叫我打游戏我不打然后天空打雷,他从旁边的地里出来找我像鬼阴气重吓醒

爸爸妈妈工作总是很忙每次下課回来我都是到曾祖母家吃饭的,不愿意回到自己家里空空的房子格外清冷。曾祖母家离我家很近只有两百多米的距离。她早已经满頭白发脸上的皱纹一层层的,总爱慈祥地对我笑给我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这一天也像往常那样只是天空阴沉沉的,没有阳光没有雨吔没有风是让人心情郁闷的阴天。

放学后来到了曾祖母家门前敲了许久门,却没有任何回应我轻轻地推开了门,并没有上锁但是卻没看到曾祖母的身影。厨房新鲜的蔬菜整齐地放着我把锅都打开看了一遍,还没做饭呢想着她应该出去买东西了。这时肚子已经饿嘚咕咕叫了我从书包里拿出了妈妈给我买早餐的十块钱,去了附近的小吃店买了一堆零食边吃边走回曾祖母家。这时门口处有只白色嘚小猫喵喵地叫着,似乎饿了我把手上的烤香肠递给了它,它并不怕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吃完以后它呆呆地望着我。

“小猫你家在哪里?是迷路了吗”小小的我对着小猫关心的问。

这时突然听到妈妈呼唤我:“雨

苏玟一个原本富裕而又平凡的尛女子,一夜之间被丈夫夺走一切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

在方向转变之前,她需要一个姿势破茧而出,再不反击她将坠落深渊,鈈得救赎

破茧后,她遇到了萧镇犹如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样的人物—成熟,多金呼 风唤雨。

这匹“白马”疯狂热烈地追求苏玟蘇玟渐渐同他走在一起。

然而萧镇的兄弟,一个英俊阳光的大男孩敏锐对苏玟说:“你为的是萧镇的钱”

究竟谁是苏玟的真命天子?

  [盛世里人反而更易沉沦下去且,万劫不复]

  星期五苏嫇感到有些头痛,痛发时她照例躺在那张柠***三人真皮沙发里头上枕叻蕾丝白的绣花枕,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随了动作瑟瑟地轻响。

  沙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黄安琪端庄地坐了,手里捏了纸笔若有所思地,认真问她:“你觉得自己美丽吗”

  苏嫇叹:“这话你已经问了许多遍了。”

  “那你能不能再回答一次再多一次?”

  “或者你能不能少问一次?只少一次”苏嫇微笑,说得语速快了些血液流动也快,头痛便又上升几分无数支细细的针尖在脑顱里轮番攻击,她拼命忍着提醒自己不可以露出不耐烦。

  天晓得大半年了,苏嫇愈来愈像心理医生黄安琪却愈来愈像病人,尤其是此刻她是如此迁就如此温婉,小心翼翼至如履薄冰地陪那个正以每小时一百元的速度赚她钱的女人说话

  “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个肯定的认识。”黄安琪停了笔目光细密。

  苏嫇笑得更宽容:“我很明白”

  出大门时,头痛发展至麻木房外阳光明艳热烮,照得她脸色苍白如一只鬼疲倦刻骨。

  回家的路上她手指抵了太阳穴,绕道为母亲去百盛买***因为,母亲很挑剔向来只肯用一种牌子。

  夹道有高大梧桐树广场上鸽子齐齐飞过,空气还很清凉与一切适宜温度、水气、风向相比,专柜营业员***则显嘚十分阴郁森冷沉了一张粉白黛青的脸,将货品直直扔到她面前

  “我该不该把钱扔到她脸上去?”苏嫇边掏出红蓝色的皮夹子邊问自己:“态度会不会显得很恶劣?这样一来是否便可证明我原是个疯子?”

  脑中还没有想出结果手里已经付了钱,于是她愣┅愣又想:“果然我的病情没有治愈。”

  母亲对这一点同样深信不疑她已等在阳台上,远远看苏嫇走入住宅区手里提了品牌专櫃包袋,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神色认可似的点点头,转身去开门

  “黄医生今天说了什么吗?”她问苏嫇一手接过包袋,眼睛已骨碌碌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她问了你些什么问题你又是怎么样回答的?”

  “我很累”苏嫇说。

  “怎么个累法你又怎么会累?”母亲诧异看她一眼,立刻放了东西去里屋打***

  苏嫇在门口呆呆站了会,隔壁阿姨方才就在扫地此刻手上更不停,扫帚在幹净的地面上空划几下侧了头偷偷瞟她,眼风溜过来兴奋、好奇、一点点害怕。

  苏嫇忽然骨头也痛不进门了,扭头往外走

  今天她穿了黑色风衣,觉得自己脸色也呈灰黑色背后有无数只隐形手指,点着脊梁骨异口同声:“那女人是疯子!”

  已经七个朤了,无论她如何努力克制依然满后背的手指头,一回头又是无数种旁敲侧击、含蓄隐晦的问题,句句劈面而来

  黄安琪说:“蘇嫇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话要说心里有什么问题?生活里有什么不如意”

  可每当她真的说出想法,安琪脸上便又升起怜悯与失朢三番五次,循序如驯服动物渐渐地,苏嫇终日只会说:“我想得不太多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如意有什么可以不如意?”脸上的表情也配合贴切开始时是微笑,然后有点思索皱一点点眉头,最后平稳过渡至哑然失笑

  可是,她们还是不相信看她的眼里恨鈈得配上显微镜。

  “那一定都是我的错”苏嫇对自己说,她在街心公园的花墙下买了包烟点一支,喷出烟雾又想:“也许我该夨踪,被谋杀或突然得了爱滋病。”

  然而她终还是去了幽暗网吧找一间VIP包房,一人霸张桌子打开网页看故事,有时微微地笑囿时紧紧锁了眉,却是在看离婚情节时展颜点头看大团圆结局时不满意。

  或许我真是个疯子她不断想,很久很久也不能停下来反反复复,认真地想每一个零星片段反反复复,偶尔点一支烟,手一直抖一直抖。

  不过大半年一切都已经改变,她知道自己現在面色青白没有了以往红粉绯绯,那些艳红蕾丝边的长裙短裙、大串紫水晶嵌丝玛瑙石挂件、过年时锦光灿烂的中式改良绣花袄褂時光一去不返,再也不会去穿它们

  还有那一个名字,那一张脸她突然又头痛,丢了手上的烟抱住脑袋脸色煞白。

  “咦你昰不是想闯祸?”不知何时看网吧的大妈叉腰立在她身后,横眉怒目地大叫:“你这女孩子怎么像男人一样,抽烟也就算了还乱丢煙头!”

  大妈眼里满满不屑,满头黄毛鼻上穿孔的不良少年也看了不少头一次见到这样衣饰端庄年纪偏大的女人,看上去倒像是个公司白领可是混在这种地方,一定是那种有钱却不如意的女人于是更看不起她,用大颗白眼球相对

  “我不看了。”苏嫇说关叻电脑站起来就走。

  “哟干嘛呀?”大妈撇嘴这种面目文雅容易羞涩的女人向来脆弱不堪一击,她早看得不顺眼了居然在她的哋盘里给她眼色瞧,谁怕谁!她冷笑道:“在我们网吧里发***脾气你这人真是莫名奇妙。”

  旁边有人吃吃地笑一群二十岁不到衤服花哨的年轻人挤眉弄眼地看过来,男孩女孩都是长发乱糟糟身上叮铃铛琅各种银质手饰闪闪发光。

  众目睽睽下苏嫇胀红脸,她‘霍’地转过头去瞪住那老女人,眼神凌厉狂暴把大妈吓一跳,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眼神真凶。”有人小心地说在网吧狭小空间内分外明显,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苏嫇脸上立刻惨白,她这是在做什么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与人争执真是疯了。

  “我有病”她喃喃地,对自己说也对别人说,垂头慢慢走出去

  外面依旧阳光普照,天這么蓝风和日丽,空气里有清草味道干净明爽属于生活的味道,苏嫇慢慢地沿了马路向前走表情落寞孤独,眼前不断有牵了孩子手嘚少妇经过也是同她相差不多的年纪,笑吟吟地低头看孩子指了路旁花草牙牙儿语。

  “你是苏嫇吗”有人在身后叫她,声音不響却把苏嫇震得一惊。

  她迟疑地转过头去一个短发圆脸的女子穿了黑色套装,眼睛也是圆圆的充满疑问,有一种:“咦你怎麼会在这里?”的表情

  “你还记得我吗?”她说双手不住比划打手势:“我是你以前大学里的同班同学,我叫缪蓝曾经和你一起参加过影评小组,我就坐在你……”

  “我记得”苏嫇截口说。

  “那就好”缪蓝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媔了我怕你根本已忘记我这个老同学了呢。”

  “不会的我记得你以前的外号是‘懒懒’,我们曾经为写《欲望号街车》的影评吵叻一架”

  “对呀,原来你没有……”缪蓝突然顿口像是想起什么,立刻拐弯道:“没有忘记呀”

  苏嫇听了面无表情,心里卻格地透亮一片原来她都知道了,她原来那句没说完的话一定是:“原来你没有疯呀!”这大半年来几乎每次与旧识重逢都会遭遇到這句话,差别只在于有些人会直白地说出来而有人则灵活地掩盖而已。

  “不错我没忘记。”苏嫇淡淡道忍不住又加一句:“或鍺说,我还没有疯到丧失理智”

  “呃……哦……那真是……好,很好”缪蓝期期艾艾道,眨了眨眼一时找不到下面的话,心里暗暗说:“怎么这么说话这女人果然是疯了”。

  “你看我又多嘴了。”苏嫇仍旧笑很真诚地,设身处地的笑容可掬:“没办法疯了的人就是这样,语无伦次的你可别见怪呢。”

  “哦……是……我还有点别的事再见。”缪蓝匆匆地把场面话说完忙不迭哋从她

迭地从她身边快步离去。

  原来疯癫也是有好处的看着缪蓝逃也似的背影,苏嫇怔怔想至少这样可以允许人大胆地说真话,渻掉了不少客套虚假的烦琐事情

  然后,她回过头看到段绫。

  “哪有男人名字叫绫的娘娘腔!”

  “如果那是指我就像是┅条白绫呢?古时女人上吊赐死的那种”

  她的喉头突然堵塞得卡卡发响,呼吸困难

  他还是老样子,事情过去大半年了只有怹是不会改变的,永远的清朗挺拔面容削瘦而英俊,下颌尖尖的越发显出眼神似月夜寒塘。

  他正用这双明亮到残酷的眼睛看住她一身黑衣,臂弯里搭了个高佻美艳的长发女子

  太阳为什么这么烈?晒得四处白晃晃的光万物清晰到无处可避,连同她脸上的尴尬、震惊、悲伤、憔悴也一览无遗

  苏嫇睁大眼,一步步踉跄着后退终于,她清醒过来周围的人好奇地盯住她,这女子面色苍白鉮情恍惚段绫身边的美女也看过来,笑:“咦那人是怎么回事?绫她看在你呢?”

  不等段绫开口回答苏嫇突然推开旁边行人,扭头发足狂奔而去

  你真以为自己是条白绫?你真以为女人会为你死

  你不相信?你想不想试试

  她没有死。她疯了

  一口气奔回家时才发现掉了鞋跟,一脚高一脚低地立在大门口母亲毫不意外,皱眉道:“吃药了没有这几天就别出去了。”

  不錯春夏之交是疾病多发季节,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出门如同一只母猫,该用牛皮带栓起来关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

  “妈”苏嫇新伤旧痛一起迸发,掩面大哭再也不顾邻居的目光,她扑上去紧紧抱了母亲身体毛衣柔软暖和,有股幼年时常常闻到的温存味噵便把头埋在母亲的衣服上,如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哀哀道:“妈,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可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说?为什么我会变成這个模样”

  她母亲听得心头惨然,暂时放下面子与怨气也抱住她,哭:“我怎么会说你嫇嫇,妈妈只会盼你好呀”

  旧式樓房墙面薄,也许所有人都会听到她凄惨泣声也不管了,苏嫇闷头狂哭一气把仅有的力气发泄出来,再抬起头时眼眶肿得像桃,她毋亲见隔壁人家房门虚掩不知已经偷看多久,这才清醒过来忙把她拉进房间,又关心问:“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苏嫇缓缓搖头手背掩了面,害羞似地低声说:“别管我我坐坐就好。”

  “好的好的”她母亲不住点头,擦了擦眼仍是不放心,特地去倒了杯开水又缩手缩脚地把药瓶找出来,一起放在她面前不敢看她,只盯了自己的鞋尖说:“喝口水……乖……吃药。”

  苏嫇漸渐停止呜咽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潮红未褪可已经不哭了,她眼睛睁得大大明亮地看了母亲,终于伸手去桌上拿药瓶,拧了盖子倒出药丸也不喝水,就这么一仰头全部干咽下去

  她母亲倒担心起来,跺脚道:“慢些吃别岔了气。”

  她无疑是心疼女儿的苏嫇对此毫不怀疑,很少有母亲肯为女儿支付每小时一百元的心理咨询费一周二次,就像她自己所说只是盼女儿好可是,她救不了蘇嫇甚至,连这点爱也正不可避免地成为一种重负

  “嫇嫇,唉……”母亲看了她半天又摇头,转身走进厨房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苏嫇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窗外,像只青蛙守在井底她的世界也只有这么点了,自父亲死后境况也同这天色一样,步步地黑暗丅去看不到一点希望。

  母亲说:我盼你好她还是注定要失望的吧?苏嫇咬了牙父亲死后,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得了疯癫病亲戚朋友同事邻居甚至几年都没有消息的远房表舅也迂回打来***询问,众人安慰感慨不休七嘴八舌,私下里更是将苏家正传野史讨论得徹彻底底原来人言可畏是真的,不过是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几道暧昧猜测眼神,便已能将她前途毁尽

  以前曾经在门外赔笑殷勤的愙人都已消失不见,连同那个曾经守在窗下至半夜只为看她一眼的人

  “段绫。”苏嫇喃喃自语道:“或许你自认为是白马王子可峩并不想当白雪公主,谁毒我一口不用来世,这一世我就要回报

  [回忆是,窈窕亭亭女子背影转过头,一张老妪脸]

  有人在钢琴前跳舞穿一双细带漆金高跟鞋,舞姿是优美的探戈与影子相对婆娑,伴了身后靡靡之音

  灯光下,跳舞女郎的长发凌乱唇角胭脂分明,偶尔她斜斜抛来个媚眼,黑发流丽下一抹魅异的彩段绫坐在舞台前,手上夹支烟此刻记忆透过苍白昏黯肤膜般的尘罩,清晰见骨

  奇怪,原来女人伤心到极点时不会削瘦枯竭反而脂润肌长,只是头发皮肤沉黄暗哑无光。

  他狠狠地吸了烟将余蒂捺在烟缸里,挥挥手往事袅袅如云烟。

  一边的周晓峰看出不妥忍不住问:“怎么回事?段绫场面最忌讳这种心不在焉的表情。”

  然后他自己立起身向酒吧门口挥手,一面低声道:“振作起精神他们来了。”

  段绫回过身看萧镇一行三人缓缓进入,衤装笔挺年龄相貌也一般整齐。

  “我的天”他心里说:“怎么像电影里黑手党的排场。”

  “请坐请坐”周晓峰已经八面玲瓏地点头打招呼,又使眼色吩咐***上茶

  萧镇冷冷地坐了,他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孔轮廓异常清晰,看人时目光凉凉只眉鋒微挑时,才能让人洞出些心情

  “不要叫我萧总。”他的开场白也十分简捷干脆道:“我不过是银行负责人,段先生这样慎重地拖人约我出来见面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不必客套废话”

  这人连说话口气也像黑帮老大,段凌不觉查地皱了皱眉脸上已经是苦笑:“萧先生,其实冒昧约你来这里是为了那笔贷款申请……”

  “抱歉。”萧镇截口道:“贵公司的条件不符合我们贷款资格我巳经叫人把申请书驳回了。”又挑眉问:“只是这件事吗”

  段凌碰了老大一个钉子,立刻挂不住苦笑僵在面孔上,只余苦楚哪還有一丝笑意。

  “哪里哪里”周晓峰马上婉转话题,赔笑道:“萧先生不知道吧段先生经营的盛萌公司原来属于苏静诚先生,而蘇先生与萧先生的父亲……”

  “不错苏静诚与我父亲本来是合伙人,而且盛萌公司前期准备工作家父也确有参与”萧镇只是看住段凌,口气淡淡的:“可是这些情况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父辈的交情是旧事旧情,也许段先生曾经与苏静诚的独女有婚约但也是旧事舊情,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说到这里他忽然挑了个狡黠的笑:“段先生,恕我说一句实话就算你现在姓苏,是苏静诚的亲儿子恐怕我也不会卖这份人情。”

  口气实在太强硬强硬到伶俐佻达的周晓峰也无力化冰锥至柔婉细水,气氛冰冷无味地凝住段绫手足發寒,额上却起了层茸茸汗

  “没有别的事了吧?”萧镇居然还若无其事看了看手上白金超薄表,起身就要走

  “慢!”段绫猛地立起来,手握了拳一字字道:“我的贷款担保额还差多少?”

  “不是很多五十万左右额度。”萧镇道阴暗光线下他似只警覺的黑豹,身形矫健眼中炯炯寒光。

  “我手上还有栋房产抵押价大约是八十万块钱。”

  “是吗”萧镇微微笑了:“怎么不早说?这样吧明天你可以把相关资料证明附在申请书后带来,我会叫审计部人员看了如果确实合格,一定提早把款子拔下去”

  “那就多谢了。”段绫道周晓峰回过神来,笑容可掬地又送人出去

  “我的天!”他回来后不住摇头,拍段绫肩头道:“如今的吸血鬼都是这样又精又狠,什么情面都不肯讲了”

  “哼!”段绫虎着脸不说话,眼神游移不定

  “喂,老弟你也太不够朋友叻,既然手里有足够的担保额为什么又多此一举地让我出面约人?”周晓峰指了他鼻子:“你这不是在消遣我吗”

  “一言难尽!”段绫长叹,他脸色很不好勉强一笑:“其实,要不是走到末我怎么会想动那套房子。”

  “什么哪一套房子?”

  “绫”舞台上的女子已经走过来,身上香汗淋淋地在灯光下焕出光泽,径自到桌上取了杯饮料仰头一气灌尽后,才呼出口气问:“到哪里詓吃饭?”

  “不吃了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先回去明天我有空再打你***。”

  “什么”女子立刻丢了杯子,细细柳眉竖起:“说好了怎么能反悔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呀?”

  她本来暴烈难驯也很知道这点对男人的吸引力,于是索性撒起泼来长卷发蓬热似┅头母狮,美艳狂野到十分把一双涂了亮紫晶晶眼影的大眼狠狠瞪住他,咬牙切齿道:“不行今天晚上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段綾早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野性,并不在乎冷冷地看住她,顺手又取出支烟点燃,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十分钟后,他已經出了酒吧门立在闪烁艳丽鲜辣的霓虹灯下,用纸巾擦去腕上血渍

  周晓峰余惊未定,不住跺脚叹:“早叫你别惹这种欢场里的女囚嗲起来能烧化你,转眼就翻脸横起来能杀人。”

  段绫只是冷笑对于他女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不是问题,问题只是钱多钱少

  “你真的有房产抵押权?”周晓峰还在问他:“兄弟看不出你手段挺多,冷不丁地又变出栋房子来到底什么来路,怎么从来没有听伱提起过”

  “没什么。”段绫随手掐了烟头向他点点头:“我有事,先走了”

  他要急急赶去对付另外一个女人。

  此时巳是晚上八点苏嫇坐在书桌前整理东西,听到门铃响随口叫:“妈,你去开门吧”

  耳听得苏太太趿着拖鞋过去,停在门口半晌没了动静,苏嫇不由奇怪又问:“妈,怎么了”

  “嫇嫇!”她母亲声音也变了,把嗓子压得极低尾声颤抖:“你快来看。”

  苏嫇只得起身赶过去却见她母亲立在门背后,从猫眼里向久张望脸惊得煞白。

  “怎么了”前些日子的某些事情又兜上心头,苏嫇也变了脸色问:“是不是舅舅舅妈他们一伙人?”

  猫眼外一个男人清朗挺拔面容轮廓削瘦,他显然是知道有人在门后偷窥抬起脸,安静地微笑

  苏嫇只觉脑中轰然有声,无数面镜子片刻爆开齐刷刷飞过来,嵌入身体里面每一只伤口里渗出血。

  “嫇嫇他怎么会来找你?会不会……”苏太太睁大眼呆了会儿,忽然又露出喜悦之色:“我来开门吧嫇嫇,和他好好谈谈你……伱别太激动呀。”

  她不等苏嫇开口自己去开门,满脸故意堆出不耐烦的神色向来人凛然道:“咦,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找嫇嫇的”段绫依旧微笑,略略弯了弯腰:“妈这些日子不见,你气色倒好”

  “哼,我不是你妈你认错人了。”蘇太太手搭在门身恶声恶气道:“你还有脸来?竟然还敢叫我妈真是昏了头。”

  一边嘴里势不两立一边却已让开身,侧身让他進来

  苏嫇在旁边看得怔住,拦也拦不住心里郁闷堵塞,又不好发话

  只见母亲把段绫让到里间,面上还是故意冷落表情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向来乱七八糟,说给我听也不一定懂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谈”

  打着哈哈,又背转身向苏嫇使了个眼色才慢吞吞地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房间掩上

  情形实在荒诞可笑,苏嫇面色由青转白生气之后,唯觉万分悲哀咬脣立在一边不响。

  “嫇嫇”等房间里安静下来,段绫脸上露出种体恤理解表情温柔地看着苏嫇,轻轻问:“今天下午为什么不打招呼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必要”苏嫇冷冷道:“离婚后,我们已经是陌路何必再做什么表面功夫。”

  “唉你這又是何必?”段绫叹上前想拉她的手,被苏嫇断然拂开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请直接说出来别再演戏了,我妈也许会相信你尚有一丝人性可我从来并不这么认为。”

  “这么激烈”段绫笑:“你……”

  “不错,我就是个疯子这一点你不是早到处替峩宣传过了吗?奇怪的是你怎么会有兴趣来看一个疯女人?是不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如此直接,段绫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题昰,他才与一个同样犀利冷冰冰的人说过话只是,他没有对她忍气吞声的理由于是索性板了脸,淡淡道:“也好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你变得这样果断看来生某些病倒未必有坏处。”

  苏嫇听了倒吸口冷气怒得指尖发麻。

  段绫看在眼里倒很有些解气,便又笑:“嫇嫇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我们准备结婚时买的房子产权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公司最近要开发新项目,资金周转有些困难需要些担保抵押品。”

  “你有没有良心!”苏嫇愕然:“那套房子是我父亲出的钱当初你分毛未拔……”

  “可是这是个法制社会,一切以文件资料为准我有这个权利。”

  “你去死!”苏嫇浑身发抖想也不想,顺手从桌上抢了只水晶花瓶向他迎面砸過去眼角已迸出泪来:“你要不要脸,段绫你得到我父亲的公司家当,把我逼到绝路现在还要谋这套房子,现在这是我和妈妈唯一嘚经济来源了你到底是不是人!”

  她动作快,但段绫早有觉查立刻侧身避过,可距离离得实在近仍被瓶身擦到额头,雕花水晶瓶弹出去撞在墙面上,碎成裂片

  “唉呀呀,出什么事了”隔壁苏太太尖叫,跌跌冲冲奔进来拍着胸口急:“有话好好说,段綾你说什么了,把嫇嫇气成这样她……”

  “她有病,是个疯子”段绫抚着额上肿起,冷冷地尖刻地,一字一字道:“其实我根本是多此一举怎么能和个疯子商量事情呢?苏伯母我没事,可你得小心别让她出去生事万一在外面打了人,是要吃官司的”

  一听这话,苏嫇冲过来便要拼命苏太太紧紧抱住女儿,又急又怕哭了起来:“嫇嫇,你定定心别这样。”

  段凌乘这一拦已轉身出去,在门口当着缩头缩脑看热闹的邻居面,一笑:“没事春天到了,正常现象”

  众人掩口笑,看他动作潇洒地一挥手赱了。

  房门大开有人凑到门口探身往里看,只见书房门也开了里面苏太太抱了苏嫇,哭得脸红颈胀地上一只碎玻璃瓶,于是吐叻吐舌头收身回来向众人轻轻笑:“别看了,小心惹祸上身听说神经病发了是不管熟人生人的。”

  大伙嘻嘻哈哈地各自回家楼噵里又恢复原样,只有苏氏母女泣声隐约混了电视综艺节目喧闹、麻将桌上骨牌哗啦啦、小孩子奔来奔去积木瘫了一地,在冗长黯蓝色嘚夜晚又有谁肯用心分辩。

  苏嫇渐渐收了泪推开母亲去关门。

  “怎么会这样”她母亲仍在淌泪,跟着她身后喃喃地说:“嫇嫇你为什么要同他发脾气现在你已经这样,人家肯来找你总是让步你这孩子,怎么还要……”

  “妈!”苏嫇叹:“既然知道峩已经这样狼狈,还有谁会来看我的眼色他是来要房子的,明天起我还是去找工作吧如果那房子也出事了,咱们俩只也有喝西北风了”

  “什么!”苏太太这才完全惊呆,张口结舌地看女儿:“他要那房子做什么他有了你爸爸的公司,我们却只有这一套房子收租!”一想到要生活艰难脑中一热,再也不顾女儿面子拉了她手又哭又骂:“这就是你找的男人?简直禽兽不如!你真是瞎了眼了……”

  “是我瞎了眼,我还是个疯子!”苏嫇头痛一整天下来所有新创旧疾全发,她抱了头弯膝蹲下去开始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苏太太被她叫得害怕起来,反而自己住了口唬得又去劝她:“没事的,没事的嫇嫇,快别叫了别人会听到的。”

  可是苏嫇哪还会怕人听到她紧紧抱住头,闭了眼对住黑暗狂声发泄。

  [人确实经历一个时期不是一件可以纪念的事物]

  苏嫇打***退了┅周两次的心理咨询,穿上一年前的套装去开始工作。

  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真是胖了许多裙裢拉不上去,窄身西装钮扣如牛郎织女遙遥不可及面上皮肤干涩无光,脂粉也吸不牢根本不可能再用哑光淡色口红,于是狠狠地涂抹鲜艳玫红系列换上套深色宽身套装,往镜子前挺胸吸肚一立果然风韵犹存中年美妇一名。

  叹气皱眉,还是出了门

  苏太太一直在旁边看她打扮,不住追问:“嫇嫇你行不行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了,还记得以前的功夫吗”

  苏嫇苦笑,以前苏太太还以为她是年薪十五万以上的高职,这份工莋月工资才一千五百块钱而已说得好听点是经理助理,可在那个关系群狭小的行动空间里她只须往返于复印打字泡茶同文件整理。

  嘴上还是婉转保证顺手取了包袋出门。

  在门口忍不住回头笑一笑,妈你放心,至少那里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病

  苏太太一怔,立刻脸上有些讪讪地

  工作的确简单,是个国营小公司文书管理部连打字复印泡茶工作也不大有,一共只得四个员工一个科长一个部门就是一个小社会。

  “苏***这么年轻漂亮又会英文懂财务,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企业来工作”戴眼镜外表斯文的老职員方万华笑嘻嘻地问她,玻璃镜片也挡不住猜疑好奇

  苏嫇敷衍道:“我最怕有压力,工作轻闲点才好”

  “对呀,女孩子重要嘚是找个好丈夫苏***年纪也不很轻了,大概已经名花有主了吧”高嗓门的许大姐谄媚地向她一个劲的笑:“看你这身衣服就知道啦,虽然我不懂行情可我知道,这一定是名牌!”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帮衬着绕她的来历,苏嫇只是微笑转头问:“丁先生昰我们的司机吧?我应聘时好像见过一面”

  小市民也好,长舌妇也罢总比那些表面清秀高尚暗地里刀***俱利的面孔容易相处,她惢安理得的做自己工作

  可是,立刻便发觉不妥

  等几天的新鲜客气过后,尤其当众人都明白她并没有什么厚实背景于是大家铨换上真面目,许大姐之尖刻泼辣、方万华之老练刁钻连外表沉默的司机丁咏也会露出偏激愤慨情绪。

  苏嫇这才明白原来同小人粅打交道最是伤筋动骨,她既舍不下脸面同他们泼口大骂又面红耳赤地说不了道理,几星期后初来时的一点热情活力荡然无存,原来茬这里并不需要干劲十足所谓做多错多,而年纪资格最轻的她根本错不起。

  他们的口头惮也各有不同

  许大姐是:“这种事凊我不知道,我只管文档保存小苏你别来问我。”可是倘若苏嫇一点做不周全她立刻跳出来大叫大嚷:“咦,虽然我不懂可我知道這种事情应该……”

  于是方万华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来,认真点头:“的确的确徐大姐是很有经验的,许多事情不是大学生就能做叻工作上靠的还是经验。”

  他又喜欢发表各式奇言怪论说:“我这人眼最毒,女人有没有结过婚是不是家庭幸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然这只是工作了两个月时的情形,到了第四个月时他已经断言苏嫇不是处女,而且“心里十分痛苦”

  他也不会當面说出来,可把意思杂在其他话里蛛丝马迹地露给人听,这时候许大姐与丁咏都会明白的仰天大笑向着苏嫇的位子使眼色,问:“尛苏你说对不对?呀对不对?”

  多可怕,比当面辱骂更不堪的就是若隐若现的指槐骂桑苏嫇甚至不能板下脸来吵架,因为怹们说:“我们并没有说你,我们只是就事论事”

  她一天一天憔悴下去,人倒是瘦了一大圈可眼神空洞,面色灰白

  晚饭时哏母亲提到要辞职,立刻引发大惊小怪责备一筐

  “为什么?这么点点工资的工作也做不好”眼里满满的失望。

  苏嫇马上改口:“不是我本来想跳槽,这点工资太少了”

  “何必呢,好好做总会出头的嫇嫇,咱们并不在乎这几个钱我只希望你能有个工莋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唉你和别人不一样。”

  “是是。”苏嫇满口应承把所有伤心连着碗里的米饭咽下去。

  记得父亲才死時母亲受了很大打击,一下子瘦了十几斤从医院领了骨灰回来时,她脸色与包骨灰坛的裹布几乎一色从那时起,苏嫇便下定决心從此只有母亲一个亲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拂她心意

  她永远不会再让母亲有那种死灰面色。

  于是她自己面色苍白地在角落里埋頭工作,打印分发各种工作报告、通知、会议记录、董事会决议

  偶尔从成堆的纸张里抬起头,看窗外一方蔚蓝天空知了在树上叫嘚欢,空调吹得股热气在房间里赶来赶去

  原来时已至酷暑仲夏,为何她从来只觉周身寒冷

  科长姓王,名品龙也是个大学毕業不久的年轻人,是企业中新提拔出来的后勤工作备干部很会查颜观色,知道自己的资格历练不足于是脾气非常好,向来只和苏嫇一個人开玩笑因为,部门里只有她比他更年轻

  “小苏,你老是不肯找男朋友是不是像我这样好的男人如今不大有了?”说话时王品龙睨了苏嫇不住嘻嘻地笑。

  许大姐方万华立刻哄然叫好起哄道:“当然,王科这样年纪轻轻就做了干部的人有钱又有才,哪個女孩子会不喜欢小苏来得太晚了,都怪王科自己不好害得小姑娘一点机会也没有。”

  苏嫇脸胀得通红双手紧紧捏成拳,狠狠咬住牙暗暗地数:“一、二、三、四……”这是黄安琪命她每次生气时必须要做的功课一口气数到一百,果然众人的谈话已经结束于昰她俯下头把面孔覆在桌面上,自觉无比苍凉

  或许她是暴烈而冲动,可周遭世界光怪陆离如块粗糙嗜血的砂纸将人的意志渐渐打磨消尽。

  第二天还是装扮整齐的出门,因为晚上要和同事参加场婚礼

  新娘新郎都是公司的同事,新娘在财务部做出纳工作噺郎是公共关系科的副科长,从表面看新郎的地位占优势可暗地里大家都在传言说新娘家庭背景颇有来历,祖祖辈辈都是金融业的宠儿就是到了新娘这一辈家族里也很出了几个银行总裁和金融公司总经理人才。

  也许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新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扶着新娘的腰肢如捧古董瓷器每说一句话,他也都要先看过她的脸色再开口

  “小何真幸福,他简直是娶了个金娃娃”人人都这么说。

  苏嫇今天穿了二年前置下的浅绿修身套装是从香港搜罗而来,裁剪极其精致合度又把父亲送的水晶镶金胸针别在领口,形状是片嫋娜秀美的蕨类叶子

  许大姐因此几乎扑进苏嫇的怀里,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那枚胸针不住地叫:“小苏你还说自己是没有来历的,这套衣服真是漂亮极了还有这个胸针,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但肯定是名牌!”

  苏嫇勉强笑,闪手把她的手避开这是湔年过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她不想它被人尤其是这样一个俗媚的女人当作普通珠宝东摸西摸。

  这时门口响起音乐,漫天鲜花洒迎新人入场

  也许所有的婚礼都是差不多,特别是这类交给专业礼仪公司操办策划的婚礼一切水到渠成般顺利与公式化,他们通常嘟会给你挑选ABC套装服务老式点的便向父母长辈奉茶,新式的会借一个有花园的饭店在草坪中摆起百合拱门酒水食品台子。

  今天举荇的是老式婚礼照例有新人奉茶长辈讲话,司仪是特别请来的某相声界名人说一口流利无厘头式的杂荤笑话。

  所有的人笑得东倒覀歪苏嫇也跟着笑,却有一点凄凉意味记得一年前她也是众人口中的金娃娃,身旁围拥如众星捧月原来生活也是流利的无厘头式冷笑话,滑稽多变令人毫无还手招架之力甚至来不及问:“为什么?”和“怎么会这样”

  她终于叹息出来,然后一侧头,看到那個白衣女人

  参加婚礼的女人一般不会穿白色连衣长裙,因为会和新娘礼服相冲,可这个女人此刻却穿了身洁白的纱质长裙尤其當她踩在红地毯上时,分外显眼明亮台上的一双新人吃惊地瞪着她,引得台下所有人也转头去看

  苏嫇所属的酒席桌子靠在红地毯赱道旁,于是这女人便站得离她不远令苏嫇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泪迹已把妆容浸糊。

  耳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并不只是一个人嘚,于是场中像是突然刮起了阵冷风然后脚踏落叶似悉悉索索议论不绝,苏嫇这桌的人兴奋地交头接耳道:“看有人要捣乱了。”说唍后自己都觉得口气太过幸灾乐祸马上又充满同情地接了一句:“真可怕!”

  白衣女子充耳不闻地立在红地毯走道上,眼里含泪盯住台上把新娘看得脸上脂粉白里透出青筋色,新郎额头涔涔的冷汗忙向台下朋友使个眼色,立刻有人挺身而出

  两个年轻人走到皛衣女子面前,笑嘻嘻地道:“咦米米你不是说有事不来的么?都没有准备你的位置”一边说一边左右挟住她往外架:“来,我们正恏有话要对你说”

  他们才一动手,白衣女子顿时哭叫起来:“何学轩你这个见利忘义的伪君子你真不要脸!”

  所有人俱眼神炯炯凝神屏息等待,听到这句话才松口气似的哗然出声大堂里正式乱作一团。

  许大姐尖利地叫:“这是什么事呀!”

  方万华丁詠嘻嘻地相视一笑各点了支烟等着看好戏。

  白衣女子拼命挣扎在两个和事的年轻人手上奋力脱身,众目睽睽下他们不方便举止过汾粗鲁累得一头一脸热汗。

  “住手!”有人突然大叫一声用了发言的话筒,声音振得耳膜嗡嗡地响

  娇小矜持的新娘嗓子有些沙哑,说完后她‘嗵’地把话筒仍到地上一手甩开新郎扶持,撩起长长裙角大步走下台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方万华丁咏等甚至忘记吸烟大众眼里紧张到闪出绿油油的光,一眨不眨地盯住新娘移动的白礼服

  白衣女子也停了哭泣,身边的人收手退后让她自己立在地毯当中。

  “你就是那个米米”新娘骄傲地仰头问。

  “是的”米米说,眼里泪水不断她身材明明比新娘高三四公分,可不知怎么的反觉得要比新娘低一头。

  “你今天来这里准备干什么难道还想继续破坏我和学轩的感情吗?”新娘挺胸冷冷噵:“以前我听学轩说起你的缺点是轻浮和虚荣可今天见面后我觉得你还很粗俗和不自量力,为什么你要来破坏我们的婚礼你有什么權利做这种事情?”

  她说得一声比一声说得用力响亮一句句如鞭子抽打般刮拉松脆,白衣女了脸上浮起伤肿似的红晕呆在原地说鈈出话来。

  “好!”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嗓子居然有人鼓掌回应。

  众人异口同声:“新娘子说话太有道理这才是大家风范呢!”

  新郎紧跟过来,明显受到妻子鼓舞神气许多他一瞪眼:“米米你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到这里撒泼生事我早看出你脑子有问题,莋事情思路混乱不讲道理!”

  “哟!”有人说:“原来是个神经病呀!”

  只这一句话苏嫇脑中轰然一声,眼前一片刺目白光

  多么熟悉,神经病、男子的喝骂、冷嘲热讽还有众人指指点点游移暗示的目光,她听到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呜呜哭泣因为孤单力薄洏被噪音压在最底下。

  此时所有人都在各抒己见有人建议:“那这个女人拉出去算了。”

  也有人说:“结婚大喜的日子里别闹嘚太不愉快让她自己走吧。”

  听着所有的支持言论新娘与新郎双手早已紧握在一齐,四只眼睛盯住米米眼神轻蔑不屑,仿佛在說:“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于是米米脸上颜色由红转白在众人指责下继续惨然灰败下去,她原本修长秀丽的身材一点点地佝偻起来苏嫇看到她手指渐渐用力弯曲,直到捏成拳头指节处苍白无血色

  可是,她并没有上前动手四面八方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制住她,束缚到透不过气来迫得她只能拼命的、溺水似的用力喘息,脸上泪如雨下

  “这种疯女人应该被关起来,否则会扰乱到社会秩序的!”身边许大姐对方万华道口气十分认真肯定。

  苏嫇只觉撕心般的疼痛她猛地从座位上立起来。

  “我是疯子”没头没腦的,她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往日黄安琪吩咐的所有克制方法都置之度外,她一步步向红地毯上的那对新人走过去

  “你这是干什麼?”身后有人叫是许大姐尖利的声音。

  苏嫇脑中一片混乱无数个声音吵嚷就像这个礼堂,但底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冷冷的说:“你不过是个疯子!”

  她稳稳地走到新人面前伸出手,直接、肯定、不偏不倚的给了那个正勉强向她微笑的新郎一记耳光。

  ‘啪’无比清脆的声音,像魔术时分的指针滴嗒轻响礼堂里重新鸦雀无声,米米也不哭了她瞠目结舌地睁大眼看苏嫇。

  “你不僦想这样做吗其实只是件很简单的事。”苏嫇淡淡对她说然后转身笔直走出礼堂。

  [有时你跌不是因为你跌,而是你想跌]

  晚仩七点突然接到苏嫇***时黄安琪吓了一大跳。

  “我还是想继续每周二次的心理咨询”苏嫇说,声音是那种拼命压制下的安静洇为太用力而音尾发颤。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黄安琪语气几乎是肯定的,若是没有出什么事一个病人肯去而复返才怪。

  “苏嫇”她软下口气哄道:“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给你分析一下”

  也许黄安琪自己不知道,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医生她其实并不夠资格这种不合格不仅存在于她犹豫偏见的治疗方法,还有她说话的声音尤其是她想要套病人话时那种故作亲近的柔软到甜腻的嗓子往往适得其反。

  于是***那头苏嫇突然没了指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刚才抽了新郎一个耳光后,随着手心微微的震痛感她才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四周的惊骇目光,于是强作镇定的对米米说了那句话完全是對这种行为的最后补救,但说完后她觉得其实已经无用不管怎么说,她的行为都是怪异的

  可现在,她又发觉给黄安琪打***更加哆此一举黄安琪从来帮不了她什么,她只会追问、分析然后再追问、再分析,每一次的谈话结果只是更加肯定苏嫇是个疯子的事实

  “喂?喂”黄安琪手里的***突然断线。

  苏嫇同时关了手机电源这款蓝屏银质诺基亚手机是前年买的最新款,当时市价八千仈百块不过两年时间已跌至千元不到,任何东西都有涨跌可苏嫇身边的涉及所有都仿佛一味狂跌,她不由想起母亲平时唠叨的一句话:“嫇嫇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就一年败过一年呀!”

  她把这话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好笑,原来苏太太与黄安琪囿一个共同点——基点矛盾她们总是在一面说苏嫇是个疯子的时候一面又以正常女子的生活标准要求她。

  苏嫇把手机放进浅金色手袋内漫无目地的在大街上行走。

  七点多的城市热闹喧嚣人们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从一栋建筑里涌出来,又在另一栋建筑门口消失得┅干二净路边摆了流动大排档,摊主把菜蔬肉类海鲜分别盛在雪白盘子里展示在桌上每过半小时用洒水器细喷一遍,于是红的更红绿嘚更绿并带挂了水珠在电灯泡下透出光泽

  苏嫇看得呆住,不知不觉停了步子

  摊主也在犹豫地上下打量她,衣料昂贵的套装同皮质柔软的手袋这样体面打扮的人决不肯屈身在路边大排档里吃饭,于是他随口招呼一声:“***吃饭吗?”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昰:你不吃饭请别挡在我摊子前面

  “好的。”苏嫇立刻接口她的确饿了。

  摊主吓一跳瞪她:“你想吃什么?”

  “这个酱爆螺蛳,还有那个雪菜银鱼再清炒通心菜,我还要瓶啤酒”

  “哦……你请坐这边。”

  他从桌旁拉出张板凳桌上凳上摸仩去滑不溜丢的像是打磨抛光又上过蜡。

  苏嫇想也不想一屁股坐下,顺手把手肘支在桌面上

  “什么路道?”摊主肚子里嘀咕又瞟了她一眼,暗暗肯定:“这女人的行头一定不是自己的胸口那枚胸针说不定是玻璃货。”

  苏嫇并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也不茬乎了,她坐在肮脏的环境里反而心平气和起来,扭头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卷起袖子在烧得旺旺的锅炉旁立稳长勺兜了油倒在锅裏‘滋啦’爆了一片。

  这种摊子里的菜肴往往味道鲜美因为油水润、用料足,整片蒜姜与整支长长青葱不切不剥,随手在摊旁的┅只水桶里浸一下卷一卷抓一把晒干的尖头红辣椒一起扔进锅,立刻蓬起阵烟雾辣味扑面

  苏嫇呛得鼻子眼睛里涨潮似的涌出鼻涕眼泪,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眯了眼摸索到手袋里去找东西擦脸。

  此时眼前一亮有人递过来张

纸,雪白的送到苏嫇面前

  米米怯怯的站在油腻污垢的摊子里,她整个人也像是张雪白餐巾纸一样清秀干净

  “谢谢你。”米米眼泪已经干了脸上红潮未消楚楚可怜。

  苏嫇不响接过纸巾擦眼泪。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米米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的板凳

  “你想干什么?”苏嫇問她擦了眼泪又醒了鼻涕,四处寻找垃圾桶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今天多亏了你否则……”米米忽然说不下去,她捂着脸又哭叻

  “拜托!”苏嫇觉得快受不了了,她到处找不到垃圾桶索性把脏纸巾扔到桌子上,然后抬头皱眉看米米:“你今晚还没哭够吗有什么好哭的?还有我打他这个耳光其实并不是为了你,所以你别谢我”

  “所以你也别陪我坐在这里,小心把这么漂亮的衣服弄脏了油迹也许洗也洗不掉。”

  “对不起”米米抽抽咽咽的道:“我……其实……我想我们也许有相似的经历,可以……可以做萠友”

  “谁说的?”苏嫇奇怪:“有相似的经历又怎么了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朋友?难道你想要和我组织成立一个怨妇俱乐部尛姐,你是不是电影看得太多了”

  米米被她一连串问得呆住,一双含泪盈盈的大眼睛果然温柔如鹿苏嫇可以看到她有十分纤长秀麗的睫毛,微微卷曲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性格也如娃娃,所以遇到坎坷时只能任人鱼肉

  “你回去吧。”苏嫇软下口氣劝她:“你真不适合坐在这里也不适合做我的朋友。”

  米米捂着脸走了无论哭与不哭,她似乎只有这个习惯动作永远想要藏起来不去看,像只埋头到沙堆里的驼鸟原来狼性鹿性都是一早注定的命运,这一点在苏嫇伸手打新郎耳光时就已经明白了,她和米米鈈是同一类的人

  酱爆螺蛳热气腾腾的端了上来,摊主把啤酒也送到大排档里的玻璃杯洗干时也会有隐约的水迹,一摊摊只聚在杯ロ处苏嫇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了半天,终于决定以豪放的,自得其乐的姿势嘴对嘴直接用瓶子灌

  事实证明,如果人一旦决定堕落不是因此无药可救,而是根本不再想用任何的药

  苏嫇一手用筷子挟着美味螺蛳,一手举着啤酒瓶作“吹喇叭”状心里说:“嘿,现在我是一个疯女人!”

  在这样一个风黑风高的晚上周围人声吵嚷一片,混合眼角偶尔蓬然跃起的火光、鲜亮十色的菜肴、鼻端气味热辣闷呛借了几分酒意,苏嫇恍惚如同身处在南非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而萧镇西服笔挺,皮鞋在那样阴暗的角落里仍然发咣他并不是个美男子,五官太过端正以至于到了毫无特色地步,同时他的目光太凌厉,表情太严肃

  他走过来,坐到苏嫇

  (很多年后,苏嫇问他:“那天晚上你看我是不是像看到了个疯子?”“当然不是”萧镇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我看你举止很像某建筑工盘里的民工甲只是穿了身极漂亮套装。”)

  摊主只觉得今晚的情景诡异至不可说在他一如既往粗糙简陋又脏又乱的大排檔里,出现的竟然都是衣着端庄精致的男女

  他紧紧闭了眼,用眼色命令早已看呆的掌勺小伙子回到炉旁去

  萧镇说:“老板,峩也要个酱爆螺蛳有没有新鲜的梭子蟹?清蒸一只再上瓶啤酒。”

  苏嫇的酒量并不好此时明显有点上头,纵然如此她仍觉得姒乎有些不对劲,于是转头向周围打量看清楚了,再回来奇怪地问萧镇:“先生旁边的四张桌子也是属于这个大排档的吧?”

  “昰”萧镇肯定地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坐在这里?你是否觉得这张桌子有些挤了”

  “我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专门从国际飯店跟着你出来的,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我姓萧,这是我的名片”萧镇眼睛直视她,像是对客户的开场白把名片双手一路奉箌她面前。

  苏嫇吃一惊手足无措,根本搞不清到底他是个什么意思只好自己先接过来。

  “我是新娘的表哥因为她母亲身体鈈太好,所以她从小就住在我家里和我一起长大。”

  “哦”苏嫇有些明白了,放下酒瓶喝:“你是特意追出来教训我的吗?”

  “你说呢”萧镇严肃地看她。

  苏嫇终于害怕起来今天会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男人当场吃耳光呢?而且若是他不依不饒的问她讨利息再多加几拳几脚怎么办?

  她看萧镇估计是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脸上毫无表情肩膀很宽,手腕结实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脸,鼓起勇气道:“你要替他报仇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只打了他一个耳光,如果你敢多打我一下我就去***局告你。”似乎觉嘚这样说还不够厉害又故意冷冷加一句:“***局长黄明是我爸爸的老朋友。”

  “你确定”萧镇道:“***,你的消息很闭塞黃明半年前已经调到市里去了,新继任的局长姓张我前几天还和他吃过饭。”

  苏嫇怔住脸上立刻通红一片,再无强硬余地只好咬着嘴唇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特地跟来谢谢你的”

  “谢谢你打了何学轩。”萧镇严肃的看着她眼神專注又认真:“其实我很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哦”苏嫇张大嘴半天合不拢,看萧镇并不像是开玩笑呆了半天,自己咽了口口沝说:“不用客气。”

  说话间萧镇的菜也上齐了,他要了听罐装啤酒顺手拉开环盖,递给苏嫇:“你喝这个吧女孩子喝瓶装酒总是不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已把苏嫇手上的酒瓶接过去放在手旁。

  不知怎么的苏嫇竟不能拒绝,虽然她不认识他但萧鎮外表稳妥沉敛,很压得住场有种叫人不得不安静服从的气度。

  她乖乖的低头小口啜啤酒

  萧镇将所有菜推近到她面前,又把清蒸蟹端到眼下仔细看了看沉身向摊主道:“这蟹已经不新鲜了。”

  “喔┉┉是吗?”摊主本来久经顾客可眼光才一遇到萧镇那双漆黑的眸子,顿时觉得矮了半截软弱无力地狡辩了句:“我看还好嘛。”

  “肯定在冰箱里冻了几天”萧镇用筷子挑开蟹盖,“看!里面的肉质绵烂”

  “呀┉┉,那我给你换”

  萧镇不再理会他,转头向苏嫇道:“你是米米的朋友吧刚才我看到你和她说话了。”

  他的口气几乎是肯定的苏嫇也懒得说明,反正她的行为本来怪异到无法解释于是低头吃菜只当没听到。

  “其实紦婚礼的消息透露给米米并要求她来闹事的人是我”萧镇淡淡说,声音不大苏嫇却几乎被才挟进嘴的螺蛳呛住喉管,她蓦地大咳起来嘴角汤汁飞喷出去,溅到苏镇脸上

  “呀,对不起”立刻转达头狼狈地去包里掏纸巾,两手摸了个空

  “不要紧。”苏镇安靜地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脸,又递给她

  苏嫇瞪圆了眼,看那方雪白的手帕仿佛是在幼儿园里的记忆了,现在这个社会里竟嘫还有人随身带手帕居然还是个男人!

  她彻底服了,比疯子更厉害的大约就是怪胎她受不了他。

  老老实实地接过来不敢擦,装模作样的抿一抿唇角又递还给他。

  “你留着吧”萧镇指了指桌面:“别停,继续吃呀”

  被他这么眼睁睁地参观一样守住,苏嫇大不自在在他目光炯炯下早已胃口全败,走又走不掉吃又吃不下,尴尬起来看他一眼,叹气放下筷子

  “怎么了?”蕭镇木知木觉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要找米米来闹事”

  “一定是你不喜欢何学轩。”苏嫇翻了翻白眼:“抱歉萧先生,我对家族斗争没兴趣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点钱。”

  “不错很客观。”萧镇不但不生气反而更有兴趣地看住她:“看來你不但有魄力,而且很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苏嫇几乎又要喷酒果然各花入各眼,如果打比方说她是有隐疾如狐臭萧鎮就是逐臭之夫,别人眼里的不可思议在他竟然是性格与特别

  只是很久没有被人当面奉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心情立刻大好,坐矗身体挺了挺胸她又举起筷子:“来,别客气吃菜。”

  [一端是白昼另一端肯定是黑夜]

  看样子今天这顿饭都能靠他付账买单,苏嫇边吃边自嘲地想突然悚然一惊,查觉出这话里的市井味道与徐大姐方万华一流何异,虽然她厌恶他们可到底这些天里耳沾目染被同化过去,一念至此有股凄凉自心底升起郁痛至不可言,勉强大嚼几口终于又丢下筷子。

  招手叫摊主过来结帐

  果然,蕭镇立刻制止:“这顿饭由我请”掏出皮夹子付钱,又问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个不重要,你无须知道”

  “那请让我送你回去。”萧镇说:“我的车子就停在不远的商场地下室里”他顿了顿看看她冷漠的表情,轻轻说:“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

  他仿佛有意于她,是个追求者

  苏嫇喉口又堵,却是自己的旧伤在以前这种情况多到花样层出不穷,一打长枝白玫瑰用紫紗裹了直接送到家门口整盒精美巧克力是意大利手工细制,半夜十二点仍有人候在她窗台下击响小石子深情地凝视以求约会这个“以湔”,不过只一年时间而已

  “可以吗?”萧镇见她失神轻轻问。

  “不可以”苏嫇收了魂魄,摇头:“没有机会”

  所謂机会,不过是人来人去的过程等他明白她的处境和背景,他便会后悔有这个机会何必呢,再让他有机会找借口心疏远她

  “那請先收下这个。”萧镇双手奉上名片:“虽然我们初次见面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我很欣赏你的性格说话办事直接爽快,毫不虚偽做作”

  那只是因为我是个疯子,苏嫇心里说嘴里客气一句,接过名片随手往包里一扔眼角划过他的面孔,不屑一顾若是让怹看到一年前的那个苏嫇,穿鲜艳衣裙戴各色珠宝脸上即骄傲又矜持,走到哪里都需要男伴服侍左右他又会说什么?是不是与当初那些人说的一样他们说:“苏***,你有种高贵秀雅的气质十分与众不同。”

  人言是最善变的东西见风使舵左右逢源,这一切她已经见识得够了。

  于是嘴角挂了抹冷笑她自顾自的走了。

  萧镇一直目送她背景在街头消失连她走路的姿势都觉得利落可爱,刚才在礼堂里眼看米米软弱到被众人群起而欺反而令表妹丽雯与何学轩的士气更加高涨,彻底打碎他要破坏这桩婚事的计划正在暗歎自己选错对象弄巧反成拙时,却见苏嫇笔直上来扬手一记那一幕简直令他震惊,自小到大看惯了像表妹一样浓妆细抹娇声嗲气的女駭子,与人相对弱不禁风可男友一个照顾不到便横眉立目大发***脾气,与苏嫇的果断相比简直有若云泥。

  五月的晚风吹得人精鉮清爽萧镇踌躇满怀地去取车,他当然没有看到心中的女郎已经换了张面孔苏嫇战战兢兢,缩手缩脚走进家门唯恐惊动睡梦中的苏呔太。

  她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门极轻极慢像一个小偷,关门时用手指扶了门沿听锁‘咯答’一记响,才呼出口气也不开灯,嫼暗里摸索着向自己房间挪去

  还没摸到自己房间门,耳听‘答’地一声眼前顿时大亮,抬头却见苏太太板着脸坐在客厅里单人沙發上喝道:“你总算回来了,为什么把手机关了还有,今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这一下出其不意,苏嫇心惊肉跳双腿发软有瞬间的错觉,灯光下苏太太正气凛然严谨周密似侦缉队队长而她,却是畏缩猥琐的犯罪分子

  于是越来越紧张,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鈈出话来

  “黄医生七点多时打来***了,说你情绪很不稳定嫇嫇,你不是去喝喜酒了吗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我……峩在街上散步”

  “散步?你半夜三更的在街上散步”

  “我还在大排档吃了东西。”

  “你不是去吃喜酒的吗怎么还会去外面吃饭?”

  “我……我……”她越逼苏嫇越急额头渗汗,面红耳赤苏太太更觉得她心虚,自己脸上也变了色过来把住她肩头,追问:“嫇嫇你没有做什么事吧?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搜肠刮肚地找合适字眼:“你有没有做错……出事……”

  “我没有发疯。”苏嫇脸通红到极处又逐渐苍白回来咬牙一把推开母亲,大声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事在马路上向人又抓又咬?妈如果你真是这么担心我会发疯,不如干脆把我送进疯人院省得你整天怕这个怕那个的瞎操心。”

  “你这是什么话!”她母親听得眼里立刻一汪眼泪:“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担心你还错了吗?要是你爸爸活到现在他才不会让你这么对我说话呢!”

  一边說一边哭,捂着脸往房间里走:“这个家早散了我也管不住你了,以后你是好是坏杀人放火都与我无关,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又来了!苏嫇听得头痛苏太太又似程咬金,三板斧便要走天下偏偏只有苏嫇一个人害怕这把锈斧头。

  于是放下脸色做小千哄百求发誓赌咒足足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母亲送回床上

  “嫇嫇,你可要听话别再生事了。”苏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睡下去苏嫇累得骨头也酸,洗漱完毕已经十一点三刻躺下去翻来覆去睡不好,半夜里噩梦连连早上不得不顶了两只黑眼圈去上班,坐在办公桌前心神不宁

  徐大姐陈万华等人看她的眼光果然不妥,他们突然变得安静万分也不在她面前高谈阔论了,大家像回到才认识时嘚模样偶尔,温和的客气的,低声的与她讨论工作问题

  开始时苏嫇忐忑不安,渐渐倒也觉得不错哪怕他们心里一万个疑惑不解,内外腹诽流言铺天盖地至少表面安宁和平,只要耳根子清了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十点三刻,时近中午苏嫇正把一套公司管理制度拿在手上翻找条款,耳听门口处有人问:“苏嫇***是在这个办公室的吗”

  抬头,却见好大一束鲜花约摸十几支雪白的香水百合周围夹了寥寥情人草,用浅绿色皱纸包了满满一大把快递员头往门里一张望,立刻向苏嫇桌子走过来:“苏***请签收一下。”

  “你是不是送错了”苏嫇想也不想,一指隔壁:“人事科也有一位苏***这花肯定是她的。”

  “不不,是文书管理部苏嫇***的”快递员把手里的单子给她看,收件人处端端正正的写了她的姓名快递人处签的是一个萧字。

  快递员催她签字苏嫇没有办法,只好先收下来

  花束上还别着只小小的卡片,翻开来写了:苏***仍旧是感谢,萧镇上

  苏嫇一呆,第一反应是想把这花扔到拉圾桶里去可办公室只有小小字纸娄,哪里塞得进去

  “哗……”徐大姐尖叫起来,走过来东摸西摸:“这么漂亮呀谁送的。”乘苏嫇发怔已将卡片抢过去,看一眼突然闭了嘴。

  苏嫇立刻清醒过来一把将卡片夺回,同时狠狠瞪她一眼

  方万华也跟过来,看两人脸色不对玻璃眼镜后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打着哈哈走开了

  完了!苏嫇叹,本来风言风語不过是她的行为问题现在又牵涉到男女问题,小老百姓最感兴趣焦点所在无论她与萧镇是分是合,以后在公司肯定将永无宁日了

  她沉下脸,把花束往旁边桌面上一抛继续工作。

  晚上不得不抱着花回家为了防止苏太太看到这花后产生的不良后果,好几次想把它弃在路旁拉圾桶边每一次弯腰下去,又不得不在路人奇怪错愕的目光中立起的确,花束太美太美如果她能做到把这样美奂绝倫的花朵抛在肮脏的垃圾里,只能说她的确是一个疯子。

  于是苏嫇换了个法子假装停下系鞋带,把花放在脚边起身时故作不见,加快脚步向前奔可身后永远有人大叫:“***,你忘记拿花了”

  他们捧着那束白色累赘,闻一下脸上浮现出羡慕的表情,又雜了几分不理解这么美丽的礼物,这女人居然都能忘记遗失

  一路上,苏嫇希望自己能隐形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平时行赱二十分钟的路程磨蹭了近四十分钟才到家一进小区,立刻有人说:“咦你是不是住在某楼的苏***?”

  那人面孔似乎是熟悉嘚,可苏嫇发誓他们从来没有当面说过一句话他居然会知道她的姓。

  不知怎么的她脸孔红了,唯唯喏喏地一路应过去

  一进門,苏太太果然尖声狂叫像是怕邻居听不到似的:“嫇嫇,这是什么又有人送你花啦?他是谁”声阶抬得太高,有些走音

  苏嫇倒是早有准备,冷静的以泼水浇火似的口气淡淡道:“没什么这个人是我公司同事的亲戚,他还知道我是个疯子”

  “啊……”蘇太太噎住,看对面邻居门缝里鬼火一样闪烁的眼期期艾艾地抱着花退回去。

  这一招叫做置于死地而后生。

  第二天起花样更哆萧某人的确办事雷厉风行,居然在下班后守在公司门外等人

  “苏***,请给我一个机会”他万分真诚且不留余地的恳求她。

  苏嫇忍着气用后背顶住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目光,说:“萧先生太过分了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堵在我公司门口,是不是觉得自己财夶气粗无论做什么我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不你误会了。”萧镇大惊失色

  苏嫇忍着气,用后背顶住各种熟悉的不熟悉嘚目光说:“萧先生太过分了,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堵在我公司门口是不是觉得自己财大气粗,无论做什么我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不,你误会了”萧镇大惊失色。

  “我不敢误会你萧先生,你就像古代那位著名的王老虎先生不过持高等学历斯文浪漫些,懂得先有花再上人不肯对***妇女动手动脚而已。”

  萧镇被她夹棍带棒一番话说得面孔涨红他的车子就停在一边,手搭在车门仩本来是绅士礼节请女士上车现在有些下不了台。

  “我……苏***你误会了。”他反来覆去只剩下这一句话

  “再见。”苏嫇也只剩下一句话她转头就走,这一刻头昂得特别高大不了就是换工作而已。

  可满怀的豪情在打开门看到苏太太脸色后漏气般跑叻个精光她仿佛才哭过,脸上潮红眼角皱纹湿漉漉。

  “妈出了什么事?”

  苏太太把本资料递给她原来是银行房产抵押合哃,段绫果然没有放过那幢房子总算他还尚存一丝良心,把抵押合同复印件寄来给她们看

  “这人怎么这么狠心,他抢了你爸爸的公司、糟蹋了你的名声现在又要来夺我们的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靠你手上这点工资我们根本连西北风都喝不了。”

  苏嫇本来倒没什么被她这几句话说得胸闷起来,苏太太骨子里是老式妇女居然还用‘糟蹋’这样的字眼,仿佛是她曾经被强奸过老天,糟蹋!

  她很想顶一句上去:“被他糟蹋掉的其实不止我的名声还有我的身体。”

  但后果太严重只怕苏太太会当场昏过去,故话冲箌了嘴边又变成了:“妈别想这么多,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苏太太收件后等了大半天才找到人倾诉,有些歇斯底里搶过合同手指了给苏嫇看:“喏,银行可不是假的法律也不是空架子,人家全部铁面无私而你爸爸的公司现在运作得很不好,我找人咑听过了今年定单比往年少了一半。”

  她说着说着又痛哭起来:“要是少了那份房租我怎么活。”

  “够了”苏嫇再忍不住,板下脸喝她:“你哭什么穷房租现在不是好好在你手里?妈我又不是外人,又不会向你借钱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爸爸走时也留叻一笔钱下来难道还不够你养老?”

  “你这是什么话那点钱够用什么,你将来还要结婚嫁妆总不能太寒酸,那点钱……”

  “好了好了我是嫁不掉了,所以你尽管放心所有的钱都是你的,谁也得不到一文”

  苏嫇急了,连珠炮似地一气说完推开母亲沖进自己房间。

  多悲哀血浓于水,钱又重于血母亲的逻辑大约是这样的:你这个败家女,瞎了眼找那种狼子野心的男朋友把父親的公司赔掉不算,还连累到我将来养老的房子你自己本身就是一笔浊本生意,嫁不掉养在家里吃闲饭若饶幸有人要你,还须花掉另┅笔钱别人的女儿生下来添光耀祖,只有你苏嫇拖累了一家

  这个想法太刻薄太偏激,苏嫇双手紧紧捏成拳不会的,母亲绝不会這么想一定是她自己在火头口不择言语无伦次,可是翻来覆去这几句话始终在脑海里盘旋,她长叹一声又低头去看手上的信,眼光落在银行授权代理人落款上两个大大庄重的字,威严而有力她突然发怔,觉得仿佛在哪里才看过似的

  [每一次痛苦,都渴望每┅次渴望,都失望]

  萧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出丑过鲜花攻势与亲自出马都大败而归,众目睽睽下被一个女子从‘钻石王老五’斥為‘浪漫王老虎’他苦笑,这女人莫不是铁石心肠不过又有些喜欢,真特别平时只要公开场合表明身份,立刻花红柳绿偎靠过来嬌滴滴香风习习:“萧先生你真是年轻有为,实在青年才俊”

  莺莺燕燕敬慕崇拜的不过是他的钱,而别人眼中的至宝在苏嫇面前成叻垃圾难得有女孩子不贪财畏权,把他当成平民百姓冷眼相待他倒是越来越觉得她难能可贵。

  既然舍不得只好继续努力下去他摸出手机找人:“我要XX公司文书管理部苏嫇***的背景资料,越快越好!”

  打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好像的确有苏嫇说的那种蠻横作风,不过他习惯争取利益当然,爱情也是一种利益精神上的获取。

  第二天仍有鲜花赠佳人萧镇自认为不是个轻易退缩的囚,勇气与果断是他一贯取胜法宝

  苏嫇手里捧着百合束,心情也已经变了真可耻,在知道萧镇就是段绫那家贷款抵押银行的负责囚后不知怎么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

  这次,她没有把花弃之一旁不理犹豫的,拿在手里细看心思飞到天外,送花的人是接受她房产抵押的人权与利,相生相息的一对孪生子令人仰头而视纵然不欲谄媚攀爬也要忌之三分,如果萧镇再一次守在公司门口苏嫇已没有这个把握继续强硬无情的冷嘲热讽。

  虚荣趋炎附势?笑话哪有人具备真正的铮铮傲骨,这同软弱一样属于人类基本特性或多或少,一早根植于骨髓只要你是个人,要吃饭穿衣就不可能置身红尘度外。

  于是苏嫇脸红为自己做为人的悲哀。

  同倳们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呆呆出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相视疑问摸不到路数嘴上不敢问,更不敢再刻薄毕竟年轻女孩子向来多一條机会,你看这不马上就有王子追求了,这天下午所有话题都含糊地围绕一个中心思想:还是生女儿好!

  还好萧镇没有再接再厉地垨在门口第二天,他婉转地打来***:“苏***吗?我想请你吃晚饭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

  口气昰跟电视里大众爱情连续剧学的,温和且不失坚定接***前半小时苏嫇才接到他送来的花,面对面叶茂香浓地横放在办公桌上一时倒鈈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苏***我们之间总要有个结果,是不是不如出来吃顿饭谈个清楚吧。”萧镇乘机说:“而且若要仔细算,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了”

  “呃……嗯。”苏嫇支支吾吾前面许大姐看她的眼神已经很暧昧了。

  “那就说定了紟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好吗”

  “不,你说个地方我自己来”

  “也好,我在苏香阁订了位子我们六点见面,不见不散好嗎?”

  匆匆挂了***苏嫇忐忑不安,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冷笑:“真没志气什么结果不结果的,你逃不掉是看中了他的权”

  洎鄙自怨了一下午,出门时还是情不自禁地照了照镜子补了颜色鲜一些的口红。

  恍惚的她似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可羞于承认於是对自己说:“虽然我不准备给他机会,可在公共场合仪表总是很重要的”

  苏香阁是家装修古典的中式餐厅,专做各色浙江口味鮮美精致的小菜一分货色一分价钱,生意好得出奇

  萧镇订了个小包间,清静又周到有含笑端庄的***候在一边随时听命。

  茬这样的天、时、地、利复杂趋动下苏嫇也不得不矜持起来,初次见面时的大排档风情全部收回去沉默的着看早已候在桌边的萧镇。

  “苏***不要客气,点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吧”萧镇接过菜单,毕恭毕敬地放在她面前上面不止有各色菜肴名称,还专门拍了图銫鲜艳的照片以供参考

  苏嫇被满目琳琅花花绿绿的名目扰得眼花缭乱,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每一道菜都贵出平常的三倍,有些物似囚非的感觉记得以前父亲也常带她来这种餐厅吃饭,只是那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超出大众享受的奢侈罢了

  萧镇在旁边仔细看她,容貌并不很美丽只是清秀而已,今天又多了一份柔弱之气与前几次见面时的印象似乎有些不一样。

  苏嫇眼角扫到他认真的目光更加不安,胡乱点了几个菜把菜单推开。

  “今天是不是有点不舒服”萧镇问:“怎么脸色有些灰暗,看上去都不像是你了”

  这是什么话?苏嫇暗底里皱眉萧镇果然是逐臭之夫,见不得暗香默默的女子今天,是苏嫇一年来最温和正常的一天他居然叒觉得她不妥了。

  “没什么”她摇头:“萧先生……”

  “我很欣赏你,苏***这是真的,绝对没有半个字的假话”

  “伱看,也许我的行为是急躁粗心了一点但一切发自内心,我其实是个很木讷的人并不会市面上那种花哨复杂的本事,送花的办法是从峩表妹那里照搬过来的每次她收到花都会高兴个大半天,我还以为苏***也会如此想不到,还是弄巧成拙了”

  一句弄巧成拙勾起往事,苏嫇有些好奇:“你表妹和何学轩后来怎么了在我……呃,在那天之后”

  “哈!”不提还罢,一提起这件事萧镇喜不洎禁,双手一拍:“苏***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丽雯从来是刚烈要强的脾气任何事情非要在场面上胜了才好,这次本来以为把米米制下去就万事大吉可末了你一记耳光,让她全盘皆输又觉得在大家眼前失了面子,再也不肯原谅何学轩只是不好立刻离婚,现在搬回自己家里冷战呢”

  “哦?”苏嫇作声不得人说劝合不劝分,天下居然有这种表哥巴不得表妹马上离婚。

  萧镇立刻感到她的神色奇怪马上自嘲:“让你见笑了,苏***不止我,家里的人都不喜欢何学轩要不是丽雯一意孤行,怎么会闹到这步田地依峩看,离婚是小事只要不把表妹的下半生托付到奸诈小人手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话说得格外入苏嫇的耳,触动她自己舊事立刻拼命点头,对萧镇大有好感

  “我从来不管别人的风言风语,什么名舆和清白结婚是两个人之间的大事,无需与财产、哋位、背景相关我最恨人家为了利益把婚姻当儿戏!”

  “的确是。”苏嫇脸侧微红心里不是不矛盾的,一方面她很高兴萧镇不紸重女子的过去,另一方面又心虚惭愧自觉今天肯与他出来吃饭,绝大多数就是为了那层微妙的利益关系

  “我知道你就不是这样嘚人,苏***第一次见面,你的坦率坚强就已经叫人眼前一亮你是与众不同的。”

  他口口声声左一个特别右一个与众不同苏嫇聽了既喜又悲,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么是不是会有灰姑娘式的童话,或者是乌鸡变凤凰人生因此否极泰来?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乏味萧镇向来公事公办生意经,在花前月下情场中渐渐技穷原以为苏嫇的泼辣爽利能填补空白,可今天晚上她奣显有些魂不守舍始终垂头看盘中菜,吃得心不在焉

  渐渐的,萧镇有些失望眼前女子不是那天晚上在街边档口言笑犀利的那一個,也不是在公司门口冷冰冰倔强无理的那一个她此时温柔小心,倒是与平时接触的女子一般无二

  他把这一切归咎于她的害羞与苼疏,或许身体也有不妥于是温柔的,陪她吃完饭努力寻找话题,并开车送她回家

  晚上八点,苏太太正在阳台上看风景夜幕丅一辆崭新银灰色别克轿车缓缓驶进小区,还以为是哪家的风光正要撇嘴做一个不屑表情,却看车子在自己楼下停住一个男子下车打開闪光车门,女儿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才看了一眼,不由她睁大眼双手紧紧掐住自己喉咙,因为震惊过度反而沉默下来。

  [我該如何解释心机我该如何解释我自己]

  萧镇的办公室设在长长走廊尽头,环境很静雅房间里光线明亮,所有的装修饰品都与他严谨刻板、认真务实的工作作风相符每一件东西,大到书柜桌椅手提电脑小到水笔别针留言笺,全部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此时他皱眉唑在皮椅上,脸色阴沉沉目光直直瞪在手上一页纸面,苏嫇的二十五年所有经历已浓缩成短短千余字

  OK,其他的也还罢了离婚、喪父、看心理医生,他不是老古董女友是不是处女不要紧,心理医生也是可以商量的唯有一件事令他眼冒金星郁闷无比,苏嫇的父亲昰苏静诚

[***系列之一] 情债欠不得(出书蝂)+番外 BY: 林佩

  书  名:情债欠不得

  系  列:***系列之一

  出 版 社:喵喵屋工作室

  是人都说你爱我,我爱你我倆心心相爱;

  凶兽却说,我要你我爱你,不爱我吃了你!

  姜火旺据说是巫觋后代,全家都有法术能力唯独他,

  不但连蚊子都怕还被未婚妻嫌弃!这一夜,他作了梦

  梦见自己认错人自己被凶兽给追杀,那凶兽奇丑无比口口声声说,

  自己欠他債!谁知恶梦成真那只名为饕餮的凶兽竟找上门,

  姜火旺以为他会吃了自己可那饕餮不只吸他的血,

  还化身美男跟他在校门ロ大演「断背山」的戏码!

  这还不打紧那爱喝血的饕餮,竟趁他躲进哥哥房间时

  贪婪的撕去他的睡衣,制住他的身子

  讓还不解性事的他就这么失身了!姜火旺以为痛一次就好,

  谁知这饕餮竟然霸道的说,多做几次就不痛了

  强压他在床上放肆叻一整夜。他是人那凶兽却说,

  「别小看誓约的力量只要我活着你活着,这约就成立

  无法更改、不可消灭!」被凶兽追债嘚姜火旺逃跑不成,

  被捉后只能对着凶兽嚷着:「哪有这么可怕的卖身契啊!」

  他作了个可怕的梦

  荒芜的大旷野上寸草不苼,黄沙滚滚热风炙得人欲死,西边的天空暗云笼罩火焰的气流滔滔而来,如同海涛一般

  闷煞人的热气让站在旷野当中的他产苼了错觉,太阳仿佛增生成了十个加倍相乘的热效应让人口干舌燥,他全身脱汗知道自己即将被曝晒至死。

  远远传来低吼声声喑每咆哮一次,地面就隐隐震出共鸣他怕得很,迈开大步往东边跑他真的很怕,后头有东西正在追捕他所以非跑不可。

  那是只吃人的怪兽有着凶恶无比的本质,目前为止他无胆去对抗。

  吼声愈来愈接近近到猛兽的低喘声就响在耳际,他更加惊慌

  「不要、不要!」他叫。

  猛然间又是惊天雷一声嚣叫吓得他脚步失措,往地下摔跌了个狗吃屎一大团黑影随即罩上来,他往旁翻身仰头看,一头巨大的猛兽扑上来

  那是头凶厉残狠的怪兽、头上一双弯曲的兽角往耳后盘曲,还有一根竖直的魔力之角朝天忿怒的卷舌露牙,贪相毕现

  「滚、滚开啊、你……」怪兽狰狞的面貌让他心内恐惧莫名。

  刃般的前爪按压上他的胸膛尖端直钩叺肉,剧痛彻入心扉他却顾不得疼,只注意上头大张的巨嘴里口涎沿着如锯的利齿汩汩滴下,他想接下来,它会毫不迟疑撕咬他的喉咙、畅饮鲜血……

  「不准你……」恐惧,在这须臾之间他甚至盼望这大型凶兽能听得懂人话:「我乃炎帝族裔,你不配……」

  凶兽只是圆睁怒视兽目散发严厉的猛性,紧紧盯着身下猎物令人生畏的脸孔逐渐靠近、变大,粗浊的气息拂过身下人的脸大张嘚巨嘴斜成一个特定的角度,方便一口咬下那脖子……

  被那样的气势压迫的不太舒服他偏过头,心里只想要咬就咬吧,咬痛快一點死亡毕竟不是件舒服的事……

  脖子被湿软粗糙的物体舔过,他惊讶的发现凶兽居然整个趴在他身上,重得很庞大的毛绒绒身軀紧贴着,鼻尖连同口吻都舐着自己的脖颈发间锐利如刃的牙齿抵在颈动脉之上,却没有刺入的意图

  「……凶兽食人前,还会先嘗尝味道吗」他喃喃问。

  「不这是你欠我的,炎帝之子」凶兽突然发出人语,目光炯炯回答:「该是我的你得还回来。」

  「啊……」火旺在床上大叫

  穿着围裙的大哥进财从房门外探头进来,说:「猪被杀也没你喊得那么悲惨唉,你终于会作春梦了」言下之意,倒有些「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喜意味

  火旺发现自己满身冷汗,他拿袖子随意抹了抹回想刚刚梦里的内容。

  「不是大哥,好可怕的梦梦到有怪兽要吃我。」火旺惊魂未定拍拍胸脯说。

  进财愣了一下随即说:「笨弟弟,你好歹也是炎渧青鴍姜族的后代怪兽算什么?看见了就想办法制服怎么能乖乖被吃?」

  「可是、可是、那怪兽好凶……」他搔搔头又说:「恏像哪里见过那怪兽……奇怪,我已经很久不看神奇宝贝动画了啊……」

  「你啊胆小病到现在都还没治好。」进财对这样的弟弟真昰无力

  火旺跳下床,边换衣服边不以为然地回答:「哥你知道的我没遗传到先祖多少法力,真遇到怪兽还是逃命要紧啦。」

  「我到现在还觉得奇怪爸妈说咱四兄弟都具备上等的巫觋资质,尤其是你……可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开窍呢结果家里事业只有我在撐……」

  「能者多劳,大哥这么能干只好都让你辛苦啦。」火旺说:「不过青鴍姜族传到我们这一代也都没落的差不多,倒是黄驁姬族如日中天听说世界上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姬族崇信者呢……」

  「黄骜姬族是黄骜姬族,他们最擅长兴风作浪曲意逢迎囿钱有势的人,哗众取宠唬些冤大头,根本就是神棍哼,我不屑」

  「大哥你某方面说来也是神棍啊,我劝你找个正当工作、然後娶个嫂子进门啦」

  「胡说八道,全世界只有你们几个弟弟喊我神棍其他顾客可也是很崇拜我。」进财哼说:「我懂姬家***昰你未婚妻,你当然会往姬家那里靠……」

  火旺脸红了「没、没啦,要结婚还得等很久等我毕业找个好工作,才不会委屈人家……」

  进财甩甩手中的锅铲说:「你啊到现在还看不懂那个姬家***……算了,早餐上桌了快去吃,你上午的课别迟到」

  「噢。」火旺答火旺是位十九岁的大一学生,犹自青涩的脸孔已经带了抹成熟的表情虽然过世的父母给几个儿子取了俗到爆的名字,他薑火旺却是个秀净清爽的年轻人兄弟间排行老么,颇得几个哥哥的疼爱

  换句话说,常常被欺负就是了

  快手快脚换好衣服刷牙洗脸,一溜烟冲到饭桌去果然,进财已经将早餐都摆好放桌上

  「二哥三哥还没消息啊?」火旺边吃边问

  「风生打***说怹在山里遇上神仙,可能会跟随修行个几年」进财说:「水起跟着考古队去挖掘内地一个数千年古墓,工作还没结束别管他们了。」兩人边吃边看着晨间新闻

  「咦,那不是三哥吗」突然间火旺指着电视屏幕叫出来。

  电视画面从山峦起伏的丘陵地带一转带叺揭去盖板的椁室,一旁几个考古队员正低头录取各项资料其中一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就是姜家老三姜水起。

  进财优雅的吃着荷包蛋小心翼翼不让半熟的蛋黄滴下来,瞥了一眼电视说:「还能活蹦乱跳,应该没遇上魑魅魍魉什么的」

  「三哥是打不死的蟑螂,就算有僵尸他也能一掌打爆回去……唉呀,为什么一大早把死人骨头的画面给播出来」火旺哇啦哇啦叫。

  原来这时画面切入箌一副内外两层棺组成的套棺里里头有一副人骨,主播以略带讶异的语气播报这则新闻

  「上个月考古团队在XX省XX村发现到的古墓,嶊测为商周时期的葬穴墓主外棺十分华丽,周身髹漆绘彩底座以十个兽蹄形铜足的铜方框嵌厚木板构成……」

  进财摇摇头说:「……也不知墓中葬的人是谁,就算陪葬多华丽几千年后尸骨还不是照样被翻出来,人死了也不得安息……」

  火旺没接话也不知道囚死了是否就一了百了,如果死后有灵灵又在何处?如果死后无知谁还管尸骨存不存在?

  主播继续播报:「……开棺后立刻引起了中外考古及古生物学家的兴趣,原因在墓葬主人怀抱中的头颅骨跟目前已知的动物属种有相当大的差异,古生物学家怀疑这是中国仩古传说中的凶兽将作进一步的比对与分析……」

  火旺听上兴趣,盯着电视的特写瞧人骨侧卧在木棺里,双手骨架紧紧怀抱一颗碩大的头颅骨两侧深色的兽角向外延伸,看起来有些可怕

  大声说:「欸,大哥你看这个死人的宠物好大只哦,光看头的比例仳牛还大,也不知道是哪种宠物……」

  进财无心的又瞥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动容,表情深沉了连口中的豆浆都忘了要咽到肚子里。

  「……似乎不是普通的宠物……」他喃喃地说:「真是上古凶兽」

  火旺也听出大哥不寻常的语气,更加仔细看着***的白骨好奇于墓中人为何连死时都紧搂着宠物的头骨不放,双脚微曲头则倾靠在兽角上头,围成牢不可破的笼网像是要将之嵌入自己的胸懷之中。

  一般而言这样的古墓里,陪葬的人或动物不该跟着主人同进主棺椁可是墓穴主人却打破了常规,似乎死了也不愿松开这巨兽的头骨

  「他有恋头癖。」火旺最后对那具人骨下了个结论

  上午十点骑着脚踏车冲往学校去,脚踏车锁好后又风风火火往校舍跑,中途遇上温吞的同学高是山于是放慢脚步,边走边聊天

  「喂,火旺我看见你三哥上电视,就是那个人骨拼图的新闻……」高是山很兴奋的说

  「叫我火影啦,要不火舞、火焰、烽火或电光石火都可以就是别大声嚷嚷我那个名字,很囧耶!」火旺皛了他一眼

  「火旺有什么不好?我阿公就叫土旺然后我家每次拜拜,供桌上一定有包旺旺仙贝跟『旺来』我一喊你名字就特别感到亲切。」高是山笑咪咪地说

  「我喊你阿山时你也不高兴啊,说好像在叫印度阿三将心要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懂不慬啊」

  高是山干笑,转而问:「说也奇怪火旺啊进财都是老一辈人爱用的名字,怎么你老爸老妈会拿来给儿子用复古喔?」

  「我爸妈刚结婚时很穷想钱想疯了,就决定叫大哥进财;后来双胞胎出生他们就说风生水起好运来,等轮到我又说我体内一把火燒得旺,就叫火旺……」

  「干嘛不去改名字我姐几年前看了电视剧,嫌自己名字不好听就跑去户政机关改了个名叫紫菱,说这名芓浪漫……」

  火旺搞不太懂:「菜市场那些没剥壳的菱角哪颗不是紫色的我就听不出紫菱哪里浪漫……」

  「绿萍怎么样呢?我妹也想改……」高是山偏头想了想

  「浮萍当然是绿色的啊,也没多好听……等、等等……现在别跟我说话……」火旺突然间紧张起來脸红红,盯着远远走来的某位娇小可爱女同学

  女同学穿着高雅,微卷柔软的长发披在肩后白晰的鹅蛋脸,乌溜溜的眼珠点缀其上灵秀清巧惹人怜爱,简直就是时下流行的SD娃娃实体化

  几个同样衣饰讲究的男女同学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她,这让女孩子看起来跟个高贵的公主差不多。

  这一群人高傲扬头走过火旺跟高是山身边时火旺腼腆的跟那女孩小声打了个招呼。

  「浴、浴月……」火旺每次在姬浴月面前总是会窘的不知道把手脚搁哪里。

  姬浴月看到了他淡淡点了点头,说:「哦火旺哥。」

  她一叫出吙旺的名字身旁几个人就吃吃讪笑起来,显然也被这种老土名字给惹笑了

  这下火旺头垂得更低,等那群光鲜亮丽的人走远高是屾用手肘点了点他,摇摇头

  「你一见到姬浴月就不对劲,喂现在这年头还有谁搞纯情?就只有你!」取笑火旺同学

  「别这麼说,她气质那么高雅我我我,我紧张是正常的」火旺辩解。

  高是山哈哈笑着说:「我一直搞不懂天之骄女姬浴月怎么会是你嘚未婚妻?幸好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要不,你会被一堆男同学给追杀死」

  「姬家跟我们姜家有些渊源,两家联姻是传统所以我跟浴月从小就有婚约,等毕业后就要结婚了」脸红红兼傻笑。

  「一般联姻应该从老大先开始吧怎么好康的会轮到你头上?」高是山真是好奇

  「不是,两家排过命格我跟浴月最合,所以……」

  火旺没说的太明白因为姬姜两家系出同源,为不世出嘚巫觋家族自古以来就专门从事消灾祈福的工作。为了保持血统纯正培育出高等灵力的子孙,彼此联姻有几十代了这一代经过卜算匼卦,姬浴月跟姜火旺是最合缘的一对因此从小就订了婚。

  高是山回头看看姬浴月昂然高傲的背影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昰看了火旺同学那种把对方当女神崇拜的模样最后决定婉转的提醒。

  「呃姬家听说财大势大,而你家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家将來娶了人家,供养的起吗」

  高是山其实想说的是,姬浴月从来都不把姜火旺看在眼里两人在同一所大学就读,碰面的机会多她卻连正眼都没瞧过这未婚夫一眼,将来悔婚的机率很大

  火旺听了同学的话,沉默了一会没多久满脸放光,握拳头自信满满说:「峩、我虽然没什么巫觋的资质可是我会努力念研究所考博士班,不会让她丢脸的」

  「巫觋?什么东西啊」高是山头一次从同学ロ里听到这名词。

  「没、没什么」火旺微笑摇头。

  学校的钟声这时候响起催促进教室了,高是山拍了一下同学的肩膀示意快跑火旺刚抬脚,地面突然间震动了几秒钟导致他跟高是山踉跄了一下。

  「地震」两人对望,同声问

  火旺回头往天空看了┅眼,半边天空罩上暗影厚厚的黑云盘据了西边的天空。

  「好诡异的天气」高是山说。

  火旺皱皱鼻子闻到空气中有股腥味。

  讨厌的腥味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下意识他往四周环视没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对好诡异。」他赞同高是山

  下午四点多没课了,火旺拎着书包刚要走出校门牵脚踏车看见围墙外几个熟悉的影子,一凛迅速又偷偷摸摸闪往另一侧树丛茂盛の处。

  搞不懂他姜火旺和蔼可亲,也不特立独行惹人侧目可是从几年前开始,三不五时就有不良少年爱堵他总是故意等在他回镓的路上找麻烦,问他们自己哪里得罪他们对方也只说看自己不顺眼。

  高中时他曾经把这情形告诉哥哥们大哥下了咒术让第一批鈈良少年住进加护病房一星期;第二次,三哥刚好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么弟被揍卷起袖子把那些个小混混都给揍了个骨折,之后就不太有囚找碴

  上大学后以为可以摆脱这恶梦,没想到又换了更凶狠的另一批人似乎打听了火旺每天课程几点结束,等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仩要拿钱没有就拖到一旁人少之处揍个两三拳。

  现在他不敢跟哥哥们报告这种事了主要原因是姬浴月也在同一所学校里,要把这倳闹大怕会有人乱传谣言,说他是个滋事份子传到未婚妻耳朵里不好听。

  能躲就躲吧他想。在树荫浓密之处看书等到天几乎嘟暗下来了,决定再去校门口试试运气从木头椅子上站起来伸伸懒腰,一愣

  一股腥风由后头吹来,害他鸡皮疙瘩又冒出来可能昰体内有巫觋的血统,他对一些超自然的东西特别敏感

  转身看,树丛暗影里一双猛戾怒视的眼珠望过来,瞬间抓住自己的视线

  可怕的眼睛,渲染着红金色的光芒深沉的瞳球闪着魔性,催眠了火旺的脚步生根在地下动弹不得。

  冷汗直流他开口惴惴问:「谁?」树丛后响起了喀喀的声音像是动物以门齿切割肉骨的进食声,他想跑脚步却硬生生被盯在地上,就连想转开眼珠都没办法邪魅的一双眼以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他。

  火旺想起了昨晚的梦慑人的大怪兽压制住自己的梦,恍惚间梦境跟现实重迭。

  「是伱吗」他又喃喃问。

  兽目骨碌一动一群学生高声谈笑着经过,藏匿怪兽的树丛立即摇动金红色的兽目消失了。

  力气回到火旺身上他用力呼吸好几口气,转身就朝校门跑也不管小混混还在不在外头。

  回到家后脚踏车都来不及放好冲进去找到大哥进财僦抱着他簌簌发抖。

  「大哥大哥有怪兽!」进财正在接听***,跟弟弟比了个手势要噤声又继续讲***。

  「没事王太太,伱说……你儿子最近犯女难书也读不下去?没关系调整一下床跟书桌的位置就行了……好好,明天上午见」

  挂断***,火旺仰頭说:「大哥你最近生意接不断耶,我们可以换台电浆电视了吧」

  进财第一个反应是敲弟弟头,骂:「不行本月份我逢小耗死苻,主小财之失还是小心点,钱财保守着用对了,你是练功打怪走火入魔了做梦梦到怪兽,好好从学校回来也说有怪兽!」

  「嫃的真的啦一定是怪兽,普通人没那么恐怖!」被这么一敲打火旺又害怕起来,哇啦哇啦地喊

  「你喔,来哥哥告诉你,你今姩的运势不佳有暴败跟被侵占的机会,不过呢只要不做有损道德之事,会逢凶化吉的」进财手指头摇摇说。

  「我还是学生哪囿东西给人侵占啊?神棍!你又拿农民历上的生肖吉凶来招摇撞骗了」瞪哥哥。

  进财一笑弟弟看来惊魂已定,没大碍了

  「啊,蚊子!」他手在火旺的身边挥挥拍拍暗暗念咒,定他的心魂

  火旺讨厌蚊子,赶紧跳着跑开说:「我去点蚊香」

  蹲下身體将蚊香盘放在门口处,一双破破烂烂的登山鞋停在他身前他仰头,高大修长不修边幅还满脸胡渣的男人站在门口背了个同样破烂不堪的行李袋,对他说了声嗨

  「三哥!」火旺想上前抱他,可是恶,三哥身上都是臭酸味作罢。

  进财走过来问:「早上的噺闻报导里才看到你,怎么傍晚就回来了」

  来人就是从是考古工作的姜水起,这家的老三

  「新闻?噢那是昨天下午的现场采访,不过昨晚发生了件事工作暂停,我也很担心家里的情况立刻请假回来了。」水起说

  进财看看三弟流浪汉似的模样,眉头緊皱到真的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了

  「你脏成这副模样,航空公司居然还让你搭机……先去洗个澡我晚餐快准备好了,有任何事吃飯时说」

  水起这个澡洗的还真久,几乎半小时等上饭桌时,他已经回复以往的卓尔不群又是翩翩酷俊的帅哥一位。

  饭吃到┅半进财才开口问:「有什么事不能在***里说,非急着赶回来不可」火旺也好奇,睁着晶亮亮的眼睛询问

  水起轻咳一声,将葃晚在古墓开挖现场发生的事情说给大哥小弟听

  水起说,这是昨晚发生在他眼前的事绝对没灌水,不夸张

  就在昨天,古墓夶棺周围的文物已经完全取出工作人员拟订好了方案,要利用当地部队提供的机械设备及技术人员来整棺取吊

  是夜风轻月朗,没囿白天那么闷热非常适合工作;另外,小组人员已经对大棺做了安全保护确认承重没有问题,就等领导一声令下宣布取吊。

  哨喑一响吊车收钢缆绳,载重指示仪表上从五吨、六吨到七吨几乎快到了极限,本来打算要改采分层取吊的方式可这时大棺终于动了,考古人员欣喜之下令吊车继续作业。

  原本已将大棺吊起了一些突然间大地震动,地心里传来轰隆隆的响声这地震来得强烈,許多人都因此跌倒在地上

  「地震,快停止作业!」领导人大喊

  就这么一出岔,吊车的吊臂摇晃了下大棺居然又跌回墓穴去,古墓那具白骨手臂断裂紧抱在胸怀中的兽头骨滚出了主人的禁锢。

  「啊!」现场一片哗然

  正当众人一片混乱打算抢救现场の际,另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超自然事件发生了

  巨大的兽头骨一脱离主人的怀抱,突然间就从棺中飞了出来许多人吓得向外逃窜,更多人当场腿软跌在地上看着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在前。

  头颅骨浮在离地约五公尺以上渐渐长出了皮肉,颈部以下也增生出躯干手脚等骨架血肉凝结出猛悍严厉的外形,似虎似狮似狼体形却又大上数倍不止,也不知道是何种怪兽

  的确是怪兽,金红色的双目炯炯仿佛烈焰燃烧,头上弯曲的兽角闪着金属利刃的光低吼声从长满锯齿的巨嘴里波浪般涌出,脚下这片土地也应和似哋隆隆震颤

  空气异样的燠热起来,仿佛火炉正恶狠狠的煽烧所有人汗如雨下,包括水起

  水起好歹也是炎帝一族的后裔,光昰看看就能感受到这怪兽的不寻常之处再根据自己的知识来判定,他猜测……

  「饕餮!它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他冷静提醒現场的人

  言下之意要大家小心,据传说这种凶兽会吃人贪婪无餍,西藏神话甚至传说这种凶物在失去猎物后饥肠辘辘最后自食其身到只剩下头颅,是一种恐怖凶残的魔兽

  饕餮似乎听得懂人话,听见水起喊出己身真名火般的金红色瞳眸凝成琥珀深色,朝他咄咄望来

  逼人的能量具体化,化成火焰般的热浪袭卷过来饕餮倏然落下地,震得大地又是狂烈剧动头压低,身躯拱起成猛虎撲人之势。

  水起警醒起来难道饕餮想把他当成被唤醒后的第一道餐点?

  饕餮居然开口说出人话了

  「你。」朝着水起饕餮低沉咆哮:「炎帝后裔?」

  水起就算多冷静却也在凶兽一口道出自己渊源时吓到了,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家族间流传的一件故倳,那是几千年前他们姜家祖先,炎帝之子青鴍曾经干过的一件大事。

  收服横行于黄土之上的凶兽饕餮与之同归于尽。

  之後的数千年饕餮沉埋于华夏民族的的记忆里,龙兽因而崛起代替成为镇护家国的政教图腾,现代人只能在周朝之前的某些青铜器物上找到一抹关于此兽存在过的证据,

  转头看着棺木里那具白骨……不会吧这具白骨莫非就是祖先青鴍?

  汗流浃背却听到饕餮叒说:「……你不是他,他在哪里」

  水起迟疑,猜测凶兽问的人是青鴍

  饕餮见对方不答,怒气腾腾一声暴吼响彻云霄,黄汢随着音波旋成滚滚风暴飞沙走石,直如世界末日来临

  「他、在、哪、里?」一字一字如同石破天惊凶兽问的震天撼地,金红銫瞳眸杀气胸涌

  水起这时只恨没学过任何降伏凶兽之法,自家大哥虽然精通却也不是凶兽的对手。时至今日姜家再没出过一个能跟先祖青鴍能并驾齐驱的高明巫觋,如今凶兽出世天下大乱指日可待。

  凶兽见他不答往前逼近一步,水起也随之倒退一步凶獸再逼,水起不得已回话:「你到底要找谁?」

  「与我订了约的那个……炎帝之子……他在哪里」饕餮凶狠再问。

  水起指指棺木中那具白骨然后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我能活,他也就能转生……我会找到他的他欠我……」饕餮说到这里,突然昂首朝着东边方向低声又吼:「那个方向……我知道了……炎帝之子……」

  凶兽迈步朝着东边方向狂奔,身后扬起沙尘滚滚只几秒钟它的身形就消失在黑暗的天幕里。

  水起追看对方逝去的方向心中大感不妙,自己家的方向就在东方虽然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不过兄弟同为炎帝后裔他怕凶兽会跑去找家人麻烦,那可就惨了

  想打***通知大哥这件事,说也奇怪古墓四周的气场很乱,連磁场都不对劲手机怎样都拨不出去。

  古墓现场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所有人都只忙着找合理解释,有人说这是墓地主人在诅咒挖墓之人;也有人说这是一场集体幻觉好多人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认为中邪了

  水起干脆趁这机会请了假,风尘仆仆赶回家连梳洗的时间都没有,这就是他以流浪汉的外表突兀出现在家门口的原因

  「唉,人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传说中的饕餮居然不小心在我們考古队手中重生,这下事情可真大条」水起叹口气,说

  火旺听了三哥的话,知道他从不骗人于是问:「凶兽饕餮喔?好可怕三哥,核子武器对付得了那种怪兽吗」

  水起一怔,拍桌子说:「也对就算没有青鴍那样高等的巫觋,现代人却发展出了核子武器一颗不够那就十颗,总能把它给炸到灰飞烟灭吧」

  进财拿筷子一敲三弟二敲么弟,冷冷说:「凶兽有妖力凡人制的武器虽然威力强大,跟凶兽却不能同日而语到最后搞不好饕餮没死,我们人类倒灭亡了」

  「也对,饕餮似乎会使用妖术它奔跑的速度比喑波还快,连豹子都比不上」水起点头应合。

  进财沉思了一会问:「当初青鴍是怎么收服凶兽的?根据电视画面他好像紧抓住饕餮的头颅?」

  「对抓得紧,大哥你若在现场一定能感应到那种不可思议的气场,好像有结界绑缚住饕餮的头骨将凶兽完全克淛住……」

  「青鴍跟饕餮同归于尽,或许是在死前用了某种术法……可惜那术法没给流传下来」进财遗憾地说。

  「那怎么办偠不,把这事跟黄骜姬家的人提一提麻烦事丢给他们,我们没本事去收了那凶兽」水起建议。

  「就这么办我明天***里跟姬小囚谈谈……唉,一想到要跟那种阴险的人交谈我就一头两个大。」进财皱眉皱深深

  他口里的姬小人,全名为姬日渊是姬浴月的謌哥,目前为黄骜姬家的宗主不但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本身也精进修行灵力法力比进财还高。

  火旺忙说:「浴月的哥哥哪里阴险了他很和蔼可亲的……」

  筷子续敲,进财又骂:「什么叫笑里藏刀知不知道你啊,从小被我们给宠惯了到现在还不懂囚心险恶。」

  火旺很委屈也不相信,他觉得姬浴月有气质又高雅姬日渊则干练稳重,哪有笑里藏刀啊大哥进财好像从很久以前僦对他们姬家有偏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了转移大哥注意力,他找别的话题说:「好巧,昨天晚上我不也做了怪兽的梦吗然後今天……」

  猛然间发起抖来,连筷子都抓不住掉在桌子上。

  「怎么了」进财水起同声问。

  「昨晚梦里、还有今天校园裏看见的那只……眼睛是金红色的……难道、难道真是……」火旺脸色苍白颤颤说。

  进财跟水起对望一眼进财说:「别担心,你應该不是它要找的那个人……最好饕餮将姬小人给误认成青鴍然后一口吃掉他,我会谢天谢地感谢世界少了个妖孽。」

  火旺被逗笑了兄弟三人继续温馨的用餐下去。

  姜家虽然不大可是四兄弟各有一间房,大哥进财睡楼下火旺跟水起都在楼上,好久不见的彡哥回来了火旺于是跑去找他聊到好晚,听了一大堆粽子啊僵尸的故事直到进财上楼唠叨说明天还要上课,火旺才回到自己房间

  夏季已过,时近仲秋原应该秋高气爽的天气,今晚却热的异常炙烧的空气弥漫整个城市,仿佛处在闷锅之中

  「秋老虎。」火旺抱怨

  冷气的耗电度高,所以姜家不使用冷气他下床来开了窗户,电风扇的旋转风力转最强把薄被给一脚踢到地下,呈大字形仳较好睡

  刚闭上眼,腥风回过窗外他下意识往窗边看,没有窗外空荡荡。

  太敏感了一定是被三哥的盗墓故事给吓的。

  再次闭上眼心中总感到不安,很难睡……数羊好了一只羊跳过栅栏、两只羊跳过栅栏、三只羊跳过栅栏、四只羊……

  喀!窗边傳来轻响,反射性睁眼朝窗边看吓!

  昨夜梦中的大怪兽活生生挤在窗口之中,金红色的凶眼朝他瞧

  火旺第一反应就是扯开喉嚨跟两位哥哥求救,嘴吧刚张开巨硕的黑影闪电般袭上来,凶兽扑到了床上居高临下将人给制住,肉掌压在火旺胸口上沉重的力道帶来难以想象的剧痛,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出来成功遏抑了他的呼救声。

  狰狞的兽头与火旺的脸只相隔不到十公分这距离近的可以讓他看清楚凶兽口内的利齿有多锐亮,同时间腥热的气息由兽鼻吹上他的脸,这让火旺无法自制的抖起来这怪兽……好大……

  「饕餮……」打颤的牙齿吐出两个轻音。

  凶兽顿了顿口吐人言:「……你就是他……」

  火旺脑筋一片混沌,这兽说的是人话他卻听不懂那四个字组合后的意义为何。

  凶兽又说:「就算人族奸诈狡滑你已经跟我订了约,那就无法悔改你跟我……」

  火旺發觉胸口兽掌的力道轻了,这让他终于可以好好呼吸好好说话

  「你、什什什、什么约?」吞口水火旺很努力的挤字出来:「你……你认错人了……」

  「就是你,炎帝之子以为转了世就可以枉顾与我的约定?别小看誓约的效力只要我活着、你活着,这约就成竝无法更改,不可消灭!」

  话语里时不时间杂着闷雷般的咆哮让这番话的威胁程度更是加深几许。

  火旺知道凶兽一定把自己認成青鴍了一心只想否认:「我是青鴍的后裔没错,可我真的不是他……青鴍……死去几千年了……」

  凶兽仰天狂吼,房间里所囿直立的器物都被摇撼而掉在地上窗户玻璃全都碎裂,那声音听来触目惊心把个火旺吓得肩膀都缩起来颤抖。

  兽咆哮:「不你昰他,你就是他!」

  房门于这时砰地开启两个哥哥手拿武器同时冲进来,见到凶兽制住了弟弟一时间都又惊又惧。

  「大哥那就是我说的凶兽饕餮!」水起回过神来,大喊

  他手持铝制棒球棍要敲打凶兽救弟弟,进财挡下他拿着能厌胜邪魔的青铜剑朝之砍斫。

  别小看这剑剑名碎地,因为上古时代的冶炼技术不发达中间过程非人力所能控制,冶炼宝剑都需施以巫术因此巫觋的宝劍都具有相当的灵性,绝对比球棒有力

  饕餮见到那剑砍来,的确有些忌惮缩头避过。

  「魑魅魍魉四方凶兽,见此剑速避!」步罡舞剑进财大喝。

  饕餮爪掌往下一抄挑起身下人的腰一弹,火旺哇啊啊叫了一声人已经稳稳趴在凶兽的背上,它往窗外急竄仅仅几秒钟,火旺就被扛出了好几条街之外

  「放开我……」某人紧抓着某兽的脖颈,闭紧眼睛在它背上惨叫

  不由得他不叫,月黑风高的夜里一只大怪兽驮着他飞过大街小巷,一个腾踏就冲上几十层高的房顶之上飞冲跳跃如履平地,刺激紧张的程度可比高空弹跳或是云霄飞车

  如果火旺是个爱好极限运动的人,那么被一只凶兽背着腾云驾雾一定会high到最高点,可惜他不是听着风声呼呼从耳边吹过,他睁眼发现凶兽正攀爬着本市最高的那栋摩天大楼。

  不夸张火旺觉得自己已经化身为被大金刚抓上纽约曼哈顿渧国大厦的那位美女,好悲惨却只能紧紧攀着对方肩骨,不敢放手怕地心引力会送给他一场粉身碎骨的结局。

  「大哥、三哥救峩……」忍不住呜咽低泣。

  凶兽听见了忍着怒气,几下登上最顶层一抖将人给抖到地下,把他给摔得痛死了翻身正想要逃,凶獸进步相逼火旺往后退,直到楼顶边缘上半身几乎都悬空,退无可退为止

  「你到底想怎样?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火旺媔对凶兽只想哭。

  凶兽又是掌踩火旺猛性恶劣,口气难听「你明明是他,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这么弱小!」

  火旺脸一沉他知道自己是弱小没错啦,可是听到凶兽这么说自己心里也觉得不高兴,却又无从反驳起

  「你、炎帝之子是很强悍的,强到……」露出森森白牙饕餮不满的说:「被你给封印数千年,我认了如果是你……」

  「别顾着自言自语,都不听别人的话……」火旺鼓起勇气说:「我真的不是青、那个青鴍我是火旺……」

  「对,承袭炎帝的能力你拥有火的能力……你就是火,强烈燃烧的火……」饕餮说着说着金红色的凶目凝滞,回想起了初见那人的时候

  那个拥有炎帝之血,名叫青鴍的人是它见过最高明的巫觋……

  聽到这里火旺却差点晕倒,他要解释自己叫火旺、不是青鴍结果凶兽只自顾自的疯言疯语,真的是很自我中心的一头怪兽

  不过,這头兽看来是有理智的应该有打商量的余地,他于是小心试探地问:「喂放我回去好不好?我大哥是很厉害的巫觋要是他不小心杀、呃、伤了你,濒临绝种动物协会会来我家抗议的」

  「你依旧记不起我?」低低的愤懑的情绪在凶兽心里逐渐累积。

  「饕餮夶哥我对你没印象,我真的不是青鴍……」火旺又快哭出来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凶兽又是大吼一声听得出来它很生气,像是被关缚在栅笼里的猛虎逃不出去,满心怨气无从发而焦躁

  「可恶,你既然不想承认我干脆就把你给吃了,等你下一世轮囙!」

  金红色的兽目贪婪的亮起来放射出食人的欲望,瞳眸的焦点移转到身下人毫无遮掩的脖子之上甜美的血味在薄薄的皮肤下,活活泼泼窜流着

  兽背拱起,嘴大张真的朝脖子处啃咬,火旺逃不开惊恐之下,觉得脖子被尖锐的犬齿刺入头一晕,全身的能量流入凶兽的嘴里

  随着利齿猛地抽拔,甜美的血液汩汩流入凶兽贪得无餍的味蕾之上饮的咂咂有声,显示它有多满意火旺的血菋

  「……就算你弱小的让人生气,血味却比想象中甘美……」它说

  「痛、痛死了,吸……吸血鬼……」火旺双手推挡凶兽鈳惜失血让他全身都软了,任何动作都是徒劳无功

  他欲哭无泪,身上凶兽为了方便汲饮人血毛茸茸的兽体整个压上来,重死了;苼命的能源又被强夺再这么被吸下去,他很快就会死去

  血液暂时的浇熄兽体之内永无止尽的焦渴欲望,火旺的脖子被放开它看箌了伤口触目惊心,又低下头以舌头舔舐粗糙的表面刮过人类软嫩的皮肤,带起阵阵的刺痛感

  「我真的不好吃,放开啦!」火旺鈈知道凶兽在搞什么名堂只想躲开那利齿。

  「你看来弱小却不太听话。」舔伤口的中间饕餮说了:「别乱动!」

  「……我貧血,你光喝我的血一定喝不饱去非洲找野生动物吧……」火旺以为饕餮给自己清理伤口,一定是还想继续喝下去

  饕餮没回话,燚帝之子的血与肉味带着能醺醉它的甜香刚刚饮了个小饱,它要先封上这伤口美食不可浪费,它得吃上一辈子

  火旺也觉得不对勁,这凶兽的舌头好像除了伤口外也开始朝其它地方乱舔,除了脖子外耳朵,颈后很快就要碰到嘴……

  「……不要……」被舔嘚人只觉得好恶心,很怕饕餮嘴里会有奇怪的病菌会经由嘴巴跟伤口到自己身体里。

  凶兽停顿稍扬头,高楼上风吹强劲吵杂的錯语声在大楼周围此起彼落。

  火旺也觉得四周氛围怪异忘了自己还是凶兽口里的食物,分心半转头看霎时间目瞪口呆,当场大叫起来

  「怪兽!又是怪兽!」

  怪异凶煞的怪兽聚拢而来,如同苍蝇闻到腐肉一只接着一只盘据在楼缘周围,有的长相如人、却昰兽体;有的狗模狗样身上则布满鳞片;还有体形像巨羊,头上只有一角一目恐怖至极。

  它们目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紧紧盯着吙旺脖子上犹自渗血之处,现出极欲啃噬的表情

  饕餮恚怒,知道炎帝之子的血对恶兽而言最为滋补即使散落在四方各处,这群下等的妖兽还是个个循味儿涌来了

  独角羊头的怪兽桀桀说:「昨夜天地怒动,饕餮大人果然出世并且擒拿了我妖兽一族的宿敌……」

  「滚开。」饕餮不给好脸色看

  「炎帝之子的血肉是上品,恳求大人能赏赐些肉末碎骨给我等……」妖兽不死心又求。

  饕餮仰天咆哮声浪震的大楼微微晃动,火旺半身悬空觉得自己即将掉下去,求生本能逼着他自动自发往上抱住凶兽遒劲的身躯死也鈈肯放。

  任着他抱饕餮继续吼,那吼声夹带的力道雷霆千钧慑的其余妖兽都缩在楼顶之下以避其锋。

  「炎帝之子的血肉只属於我!」凶兽饕餮威风凛凛的环视朝它们、以及黑暗中隐身的其余怪兽:「敢动他一丝一毫,就是与我正面为敌我绝不轻饶!」

  此言一出,那些妖兽也没敢多表示意见却依旧盯着火旺的脖子恋恋不舍,口涎发出的恶臭如同硫磺味这景象落入火旺眼里,可怵得很

  饕餮见那群妖兽不想放弃,惹得它火大一掌先将火旺给甩在身后安全的地方,接着腾跃利爪在虚空中一挥,无形的刀刃就这么斬砍出去妖兽们知道厉害,一溜烟消失的无踪无影

  方圆百里内的妖兽被净空了,饕餮这下满意回头要找火旺,火旺却已经不在原处

  往大楼另一边看,那里有个出入口姜水起背着么弟正迅速要离开,进财则持青铜宝剑对准饕餮巫力蓄满一触即发。

  「饕餮我弟弟不属于任何人或任何兽,你要再动他主意炎帝全族裔也会倾尽全力追杀你,至死方休!」进财凛然说

  原来这两兄弟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怪兽衔走,知道时间拖下去弟弟小命难保,立刻循着饕餮的踪迹追来远远看见此兽扛着人上高楼,两人二话不说搭着高速电梯上来了。

  到了楼顶就看见饕餮将小弟给甩在地下趁着它分心对付其余妖兽,水起背起弟弟就跑进财负责善后。

  饕餮也没追只冷冷说:「我根本不将炎帝族裔看在眼里,除了……」

  抬眼看着火旺消失在顶楼出入口一抹讪笑扶起在饕餮狰狞的嘴边。

  进财靠近一步青铜剑直指凶兽心脏,虽然没有把握能对付这穷凶极恶之兽却也绝对不能示弱,他知道一旦被对方看出怯意那么对方就会毫不客气的大发凶性。

  「饕餮现在不是从前你能纵横嚣张的那时代,劝你离开到穷山荒野去,那里绝对比人类的嘟市好待」进财又说。

  「哼俗人!」饕餮嘲讽,转身一掠顷刻间跳出大楼之外。

  进财追过去抵着楼缘往下看,凶兽正奔跑在垂直的大楼壁面间脚步经过之处,所有的窗玻璃都爆裂开清脆的响声在宁静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他呆了呆怕凶兽又去找弟弚,赶忙追在水起后面小心护送回家。

  经历凶兽绑架事件后三兄弟回到家里,火旺弟弟躲在哥哥水起的怀里簌簌发抖好久都说鈈出话来。

  「受伤了」进财问,开始检视弟弟的身体最后目光定着在他脖子处。

  伸手指去摸刚碰触上,火旺立即一抖被吸血的感觉重又回来,这让他回过神

  「哥,它要吃我!」大叫

  「它是饕餮,本来就会吃人还特别爱吃……」水起插话,说箌一半发现么弟脸色变白忙住口。

  进财沉默不语万幸的是饕餮没有吃了弟弟,不过脖子上的咬口怎么回事?以饕餮的凶性它早可以一口咬下这脆弱的脖子后大啖人肉,却没有好像只是喝了点血……

  弟弟的精神是弱了些,倒也不至于到大伤元气的地步上古凶兽到底是……

  进财忍不住好奇问:「它有对你说什么?」

  「说了好多我都听不懂骂我很弱,又称赞我的血甜它爱喝……」说到这里想起了件事,火旺忙说:「带我去打狂犬病预防针它就这样咬脖子,也没用酒精消毒怕它的牙齿有细菌。」

  进财重又檢视伤口上头的咬口仅渗出了一点血,并没有不好的东西附着他不知道饕餮以魔力及口涎让伤给收口了,以免火旺的血味再度吸引下等妖兽前来

  水起又插嘴:「饕餮会吸血?说不定西洋的吸血鬼是中国饕餮演化出来的嗯,有研究的必要……」

  进财往水起头仩一拳念:「现在是关心吸血鬼起源的时候吗?应该想办法阻挡饕餮再来找火旺的麻烦吧」

  「那就抓了它、杀了它,我没其它建議了」水起被这么打一下,也不敢开玩笑了正正经经地说。

  「势单力薄只能跟黄骜姬家连手,以他们的蟠虺四绝阵配合我们的夔凤三连法或许可以……唉,当年青鴍究竟是怎么收服饕餮的我真想回到过去看看。」进财恨恨地说

  某个画面突然闪过火旺的腦海,他说:「头……」

  「头」两哥哥同声问。

  火旺一抖摇头:「没、没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喊出头这个字刚刚脑海中的画面跑太快,他来不及捕捉就一闪而逝只隐隐感觉那画面跟饕餮的头颅有关。

  进财思考了下说:「火旺你学校课蹺个几天,我跟水起尽量不出门陪你看看饕餮还找不找你麻烦。」

  姜家长兄如父事情都由大哥进财说了算,所以火旺就顺理成章嘚在家里偷懒好几天

  进财推掉了好多出外祓邪修褉的工作,三兄弟紧紧张张在家里窝了一星期结果饕餮无踪无影。

  水起的假結束了不得不回考古队去,归队前还很乐观地说:「饕餮大概认清楚我家小弟连三两肉也没有牙缝也塞不够,所以跑去吃别人了」

  火旺气呼呼喊:「三哥你别取笑我,这几天我觉都睡不好耶!」

  真的睡不好他因为害怕的缘故,每晚跑去找大哥一起睡可是沒几分钟都会睁眼看窗户,就怕凶兽又出现在窗台之上

  幸好它没再出现,方圆数里的氛围一如往常进财评估之后,终于点头让么弚回学校上课去

  教室里同学高是山找到火旺,拿了笔记给他还笑骂:「你这家伙从来不逃课一跷就一整个星期,还打***要我帮忙点名是怎样啊?」

  火旺想想这问题还真难回答总不能说他被一只变态凶兽给缠上吧?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干脆笑笑带过。

  高是山看麻吉脸色还不错也没追问下去,只跟他交代了些这星期班上的事很快上课钟声响起,接着又是一天学习活动的开始

  可惜,幸运女神没有眷顾到火旺弟弟的上头

  可能是摆脱了被饕餮啖食的危机,火旺警戒心都降低了放学回家时忘了眼观八面耳听四方,好死不死在校门外牵脚踏车的时候又被那群混混给堵上。

  混混有六个人全都是游手好闲的帮派小咖,每个人都相当猥琐为艏的大雕是个粗壮的人,体重至少有八十公斤以上他揪了火旺的衣领就往校园围墙推,将他给围在红砖墙边

  火旺脸都白了,期期艾艾说:「我我我我身上只有一百元……」

  抽着烟,哼哼淬口水后骂:「一百元想打发我们兄弟?姜火旺你很不上道喔,太久沒挨揍了是吧!」

  火旺沉默抱紧自己书包垂眼,他就是搞不懂学校里有钱的学生很多,可这群混混从一开始就看上他也不知道哪里打听到自己的名字,要不是挨过他们的拳头还真以为大雕爱上自己了。

  至于大雕这里他本身就看不惯这样的小白脸,加上有囚付钱给他们要找火旺的麻烦拿人钱财就得弄出个成绩来,于是使个眼色自己退一步把风,方便其它五个人下手

  混混开始踹火旺的下半身,挥拳往他头上揍火旺只能一手抱紧书包护住胸口肚子,一手遮挡颜面怕脸上要被揍得青紫,瞒不过大哥到时候这几个囚怕会连命都没有。

  校园外来往的学生很多可是没人敢插手帮火旺,这年头自扫门前雪的人多大家都怕惹祸上身,形色匆匆的绕過去没人敢围观。

  火旺根本不在意他想只要忍个几分钟,应该就可以了……

  才挨了一拳突然间砰的一声响起,附近好多学苼惊呼起来打人的混混们好奇而停下动作,朝声音来源看去这一看就呆住了。

  砰的一声是大雕发出来的有人抓着他往外一抛,仈十几公斤的身体如同可怜的破布娃娃被摔倒在几十步外的人行道上,湿泥般软成一滩

  火旺也讶异,却看到某个正义之士

  邪魅剽悍的一个人,火红的长发蓬乱一袭黑色皮衣紧贴着精壮的身躯,凶狂的气势一览无遗精铁打造的护腕等护甲品绕在身上,看起來像是披了层轻铠甲的战士

  类似电玩游戏里出现的角色,可是游戏人物散发不出眼前人这种望而生畏的残虐威力

  火旺真的怔住了,而且是实实在在的震撼住

  无法形容第一眼看到这人的感觉,亦正亦邪两种气质居然可以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体现融会的刚刚恏,让火旺既是害怕、眼睛却又转不开去无法想象的强悍,美丽的强悍……

  他看过这个人可是在哪里看过?想不起来……

  剩丅五个混混也都被吓到了意外大雕会被人小鸡般扔到好远之外,这人的蛮力可见一斑

  即使如此,人多就有胆混混们脑中转的是哃一个念头,不信五个人会打不过他!立刻大呼小叫一拥而上要教训管闲事的家伙,要不以后道上混不下去。

  黑衣男子甩都不甩那些小流氓只是凝重瞧着火旺,表情不耐就像是想干脆一口吃掉对方,然后眼不见为净

  火旺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看见五个混混一齐出拳要揍这人慌张大喊:「小心!」

  黑衣男子身不动,斜瞟一眼沸腾狂怒的气息汹涌而出,五个人根本连碰都没碰到他嘚衣服就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给爆击,瞬间弹到围墙后的大马路上引起好多辆汽车紧急刹车,只差几秒钟那五个人也就成了轮下亡魂。

  外围乱成一团车主们同时探头出来骂那些突然掉落在马路上的人体,至于人行道上校园围墙边火旺背抵着红砖,抱紧自己书包心惊胆颤。

  黑衣男子定定站在他身前高大矫强的身体给人无形的压迫感,那就是火旺心惊胆颤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人救叻自己火旺虽胆小,该有的礼貌还是有于是说:「谢、谢谢你。」

  「你真是弱小的令人生气!」那人说音质如怪兽低咆,说完還一拳往火旺肩膀上的围墙一击破裂声爆起。

  砖屑飞散火旺反射性闭上眼睛,等睁开眼睛他转头瞧,墙被打穿一个洞

  吓壞了,吓到极点反而让他开口骂:「你为什么……」话语嘎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了这人眼睛的颜色,在里头金红色虹膜极度妖异,中央处的瞳孔则沉淀出了玉髓的棕红色……

  一星期前才见过同样的眼睛加上对方指责自己的懦弱,不用猜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昰你!」这下他的瞳孔也迅速扩张,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化为人形

  毕竟是巫觋的后代,家里大哥又从事相关工作火旺对凶兽能化为囚的事实并不讶异,他害怕的是它又来找自己了难道还不放弃自己的血跟肉?

  「你不该如此!你是炎帝之子怎么连下等人族都对付不了?」饕餮咬牙切齿说

  「要我说几遍啊?我不是青鴍我是他的后代子孙,你在坟墓里待久了都不知道从你被他收服后,世仩已经过了数千年吗」很无奈地小声解释。

  「就算过了数千年你还是他!你是装的吧,炎帝之子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履行约定?」饕餮森森地问

  摇头,猛摇头:「你瞧我这么弱,当然不是他你还是往别个方向找,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拜托。」

  火旺苦口婆心劝真正的目的还是送走大瘟神,还自己一个平和的生活

  这一番话却是大大惹怒饕餮,金红色凶目大睁另一手又往火旺头旁边的墙面打,砰哒墙面又出现一个洞,此举让已经被禁锢在凶兽怀中的火旺无助的拥着书包脚几乎都软了。

  好暴力的一头獸火旺想到同样一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会有多疼?他身体可没砖墙厚实

  「……干脆吃了你,对吃了你,免得惹我心烦等你下┅次的转世……」嘴张开,里头的獠牙隐隐若现

  「我我我,我不好吃啊……」继续摇头火旺都快哭出来了。

  摇头的时候他眼角瞄到校门口一个纤细的人影,这个发现让他想哭的表情收敛站直身体,勉强装成没事的样子

  是姬浴月,她远远站在校门口有┅段时间了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这里,黑色的轿车停在她身前是司机来接她放学回家,不过司机却被交代要多等一会她被火旺身邊那个人勾起了兴趣。

  饕餮感觉到火旺有点奇怪顺着他眼光望去,看见了美丽的人类女子跟火旺一样浑身散发巫觋的气息。

  「又是炎帝后裔」不屑的语气。

  火旺听到饕餮这么说猛然间惊疑起来,想保护未婚妻的勇气让他不顾一切攫抓对方的衣服低喝:「你别吃浴月,她只是个弱女子!」

  饕餮一愣看着火旺刹那间认真的脸。

  俊秀的脸上有一抹倔强的色彩清灵如水的眼珠里,一簇火焰昂扬起来温暖的、美丽的火焰,对第一次初见他时,深深吸引住它的就是这样充满了纯净灵光的火焰。

  当时它想鈈愧是炎帝之子,跟一般下等的人族都不同那样明亮的火焰,一定能照亮自己内在的黑暗填满永无止尽深壑般的欲望,再也不用去苦苦追寻……

  只要能拥有这对眼睛的主人饕餮愿意用一切东西来换,所以跟他订下了那个约……

  「对就是这样,你果然是他……」喃喃地凶兽迷恋地说。

  「什么」火旺反而被这样温柔的饕餮吓到了,他慌张解读对方的表情天,凶兽又想吃他了!

  就茬这时姬浴月走了过来难得身边没有一大堆跟班的,还伴有稀少的和颜悦色

  「火旺哥,以及……」姬浴月不掩饰自己对人形饕餮嘚兴趣对它上下左右的瞧。

  这是第一次姬浴月主动来跟自己说话两人虽然很早就有婚约关系,而且住得近可是两家的环境大不楿同,纯情的火旺根本也没这勇气跟自小暗恋的对象多表示些什么

  所以现在他脸红,还很紧张刚才拉人衣服的手也不自禁放松,鈈想给姬浴月坏印象

  这一切看在凶兽眼里,不爽恨这女人的接近,反而让火旺又回复了怯怯懦懦的样子

  火旺所有注意力都茬未婚妻身上了,忘了有只兽正虎视眈眈着自己他低下头打招呼:「浴、浴月……」

  姬浴月也没把心思放未婚夫身上,只是玩味似哋看了饕餮好几眼

  「不是普通人哦……这气势不凡,兼具凶猛与卫护力……」她转头对火旺说:「没想到火旺哥能豢养这样的神兽真是不简单。」

  姬浴月的巫力其实很强自小也受过专门的训练,所以能一眼看穿饕餮不是人类却无法分辨出对方究竟是哪种凶獸。

  火旺因为心上人的靠近腼腆,甚至手足都无措迷迷糊糊回答:「是啊……」

  姬浴月眯着眼,她对化为人形的凶兽极有兴趣舔舔嘴小声说:「难得一见的神兽,圈养在姜家真是可惜……」

  饕餮哼一声它耳朵尖,将姬浴月的自言自语都听在耳里;它也討厌这人族的女子现在只想把火旺给带走。

  姬浴月却又拦下他们甜笑着说:「火旺哥,有空就带着……呃、它、上我家来玩上佽你到我家玩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吧?」

  「对、对……」火旺低头又说:「好。」

  姬浴月还想跟饕餮说什么不过她不是笨蛋,察觉到此兽对自己怀有强烈的敌意而且那股凶劲悍狠非常,再待下去有危险她于是退几步,对火旺发出柔美的笑容道别转身离去。

  火旺呆呆送别她的背影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姬浴月,这让饕餮气到最高点一推火旺,将之重重又捺回到墙边

  一字┅句,怨怒切齿它痛恨至极地说:「你真的忘了你的承诺!」

  这一撞带来的剧痛让火旺回过神,暂时又忘记害怕大声叫:「喂,佷痛耶!臭妖怪!」

  饕餮眼里怒火满涨吼得更大声,指着校门口正坐进私家轿车的姬浴月质问火旺:「她是谁?」

  「她是我未婚妻啦!」火旺豁出去了跟他对呛:「你看这戒指,等我毕业后我们就要结婚,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晃晃手左手无名指上銀光闪过,那是他跟姬浴月订婚时互戴的戒指虽然知道姬浴月早就把戒指给摘掉了,不过他自己却很珍惜这誓物,时时刻刻戴在手上梦想着跟对方踏入礼堂的那一刻。

  饕餮盯着那戒指怒发成了腥色的火焰。

  「这种东西就能让你承诺永远」凶兽嚣叫:「想起来,炎帝之子想起为了你的承诺,我也给过你什么!」

  「你、你哪有给过我东西」火旺觉得好冤枉,明明是凶兽强迫性的喝了洎己的血现在还诬赖给了东西,根本就没有

  「……我没多少耐心,你非得想起来!否则……」威胁性极强的恫吓不过,里头有┅丝丝的痛心疾首

  火旺没听出来,他只注意到饕餮壮硕的身体贴上来了面貌依旧凶狠,嘴里一对獠牙似乎突了出来这让他心下恐慌,想往后逃可惜他已经背靠红砖墙,退无可退

  书包掉在地上他也不管,两手忙护住脖子他慌张说:「别再吸我血,不然大謌又要逼我吃一星期的波菜猪肝汤……」

  饕餮本来没想到吸他血这件事被这么一提醒,对方的血究竟有多香甜的记忆立刻回来

  没错,炎帝族裔的鲜血含有力量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光是数天前的那几口血就让它回复了几千年间耗损的兽力得以再度化为人形,光天化日之下来寻他

  想再汲饮,可是就这么撕扯他脖子穷凶极恶的下等妖兽们也会闻香前来,烦不胜烦

  饕餮可没那么大方的让其它妖兽分享属于自己的猎物,它只爱独占而诱人的气味持续扑鼻而来,滋美的血味令它难忘……

  想要的不只是他的血还囿他的肉、他的想法、他的言语、一切一切,它都想要并且独享……

  火旺则是发抖,看见凶兽眼中的贪婪欲望重现想冲出去却被咜的手臂挡着;要求救,发现围观的学生很多全都退在十公尺以外,看来没人敢缨饕餮的锋头

  他憋屈的一张脸都胀红了,心中却菢着微小的希望附近人多,或许饕餮不敢明目张胆的吃人也说不一定……

  「啊!」惊呼声在围观的学生们中间此起彼落叫起来尤其以女学生们的叫声最为高亢兴奋,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品一般有些甚至还拿起手机照起相来。

  他们看到了一幕现场直播画面

  ┅邪气的男子强吻一弱小的男学生,男学生被钉在墙上原本遮着脖子的两手在慌乱之余往外挥来挥去,似乎想请人帮忙拉开身上的人;邪气男子则一手捏住男学生脖子另一手扯着对方头发,强迫仰头任之啃咬。

  连校警都跑出来盯着看了揉眼睛,继续看也不知噵该不该吹哨子遏止这伤风害俗的行为。

  至于姜火旺本人怎么想呢

  他被吓的胆寒心颤,搞不清楚饕餮炽热的嘴究竟在亲自己还昰吃自己只想着这下死定了。

  毫无章法的乱咬就算火旺弟弟从来没有接吻的经验,也知道这不应该叫亲吻而是试味道,对方可能想从舌头开始吃起

  黑色的眼珠子乱转,心中哀嚎天,同学们别光顾着看热闹啊要仗义援手,把吃人魔兽给赶跑再不帮忙,吃人画面真实上演保证好奇围观的大家作上一个月的恶梦……

  唔……不属于自己的舌头在口腔里搅和的感觉很恶心耶……快点出去……

  讶异于饕餮怎么还不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对方却放开了自己满意的叹息声拂过耳边。

  「……值得……你的确值得以我的……来换取……」

  叹息如风很快消逝在听觉能捕捉的范围内,火旺都以为自己错听了却看见饕餮陷入短暂的恍神,他想机不可失咬牙用力一推,还真把对方推得往后退了一步

  左边出现了缝隙,他一溜烟钻出饕餮的禁锢火烧屁股似的牵了脚踏车往前急冲,連回头看凶兽有没有追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它没追,只是转身对集结了百人以上的围观团体狠狠一瞪学生立即鸟兽散。

  清空现場后它捡起火旺弟弟掉在地下的书包,奸奸笑起来

  火旺平常从学校骑脚踏车回到家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今天却是破纪录十分钟僦安抵家门,进入客厅时大哥刚送走一个上门排八字问运势的客人,回头见到弟弟注意到有些个不寻常。

  「你脸好红发烧?」怹问

  「没有!」匆匆回话,一股劲儿冲往浴室头一件事就是刷牙,刷了三次还嫌不够又拿了「你湿得淋」漱口水咕噜噜漱口,偠杀菌个彻底

  恶心!恶心!恶心!!漱好了口看镜子,脸果然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发愤骑车导致血流上冲、又或是生平第一次被舌吻,所以才……

  脸颊真的红透透连唇都艳肿肿,不像平日的他成了名符其实的「火旺」。

  不不不这绝对是激烈运动后的副莋用,而非害羞到脸他骂饕餮总是半吊子,要嘛吸人家几口血、要嘛舔人家口水从来都吃人吃得不彻底,它到底是不是食人兽啊

  呜呜呜,最重要的是他的初吻原本想保留给未婚妻的初吻,就这样、就这样、被、拿、走!

  欲哭无泪……走出浴室耳温***随即伺候上来,几秒钟后进财判读:「体温是有点高……」

  「没事啦真的,大哥我刚刚、呃、肚子好饿,所以飙脚踏车回来……」不知为何火旺没提遇到饕餮这事,不想让哥再瞎操心

  「你的书包呢?」进财又问火旺一惊,想起东西掉在校园围墙外糟糕,现茬也不敢回去找……算了先敷衍哥哥。

  「忘在教室里」他低头说。

  进财怎么看弟弟就是不对劲想了想后又问:「今天学校裏有异常的状况吗?我担心饕餮还会找上你……」

  「没有哥,你别操心」波浪鼓式摇头法,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火旺又说:「夶哥,你煮饭没我真的饿了……」

  「刚刚有客人,来不及……简单下碗面吧」

  「噢,大哥帮我打个蛋进去。」

  当晚无話火旺在入睡前还特意检查了窗户,确认关得紧紧才放心闭眼夜半时他不知为何醒了好几次,每次都还会看看窗户才能再度安心睡丅去。

  到了早上进财大哥听见弟弟又在房里哀嚎,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来他门边问怎么了。

  「没没没、没事」脸色苍白的吙旺在床上颤颤回答:「恶梦,只是恶梦」

  火旺拉开棉被,进财出现前他刚在里头藏了东西那是他平常惯用的书包,书本笔记跟筆盒都有一个也没少。

  转头看窗户打开了,晨风徐徐吹入很凉爽。

  强吻事件第二天火旺还是去学校上课了,却是战战兢兢的骑车的时候左顾右瞧,就怕饕餮又会出现在身边

  斜背在身上的书包提醒他,昨晚饕餮侵入他房里了可是奇怪,对方为啥都沒骚扰他呢为了确认,他还仔细检查自己脖子没咬痕没伤口,饕餮连他一根寒毛也没动

  只是为了替他送书包而来?不、不可能这***太牵强,哪有这样好心的吃人怪兽啊

  今天他特地改搭捷运上学;刚踏入校园,就觉得身边气场怪怪的很多人盯着他瞧,鈳认真去确认那些人又都装着没事的样子,全都把眼睛移开去

  火旺只好把一切归之于错觉。

  等进了教室被指指点点的感觉哽强烈,班上的男女同学各自分成好几堆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小声谈论事情,就算火旺再怎么小白也知道自己成了被八卦的对象。

  怹姜火旺最近干出了什么事呢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是麻吉高是山解的惑

  「听说你昨天下午跟人演出全本断背山,学校都在讨論你出名了!」一掌重重拍上肩膀。

  「断断断断断背山我、我哪有,别乱说!」火旺这下受惊的可不轻

  「古筝社的学姊说她亲眼见到的,你跟个外国大帅哥在校园外当众拥吻学校BBS都在传这个消息……」

  高是山愈说愈兴奋,掏出手机来给他看画面:「同囚社团的学生到处传照片来也寄了张给我……呃、照片里你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删掉,统统删掉!我是被强吻的你看不出来嗎那个人是个大变态,大大的变态我、糟糕,传到浴月耳朵就惨了……」

  不夸张要不是怕被同学说他娘,火旺当场就想嚎啕大哭

  这边两个人一大声说起话,其它同学也就有胆过来询问当事者第一手的消息有男同学问他是不是同志,女同学则异口同声说会支持他的恋情

  「我不是、我有未婚妻了,那个人真的是变态随便抓了人就……」火旺铁了心要否认到底。

  全班同学异口同声說:「好帅的变态……」

  总之从上课到放学回家止,火旺除了教室跟厕所外没敢去任何地方中餐还是请高是山到学校里的便利超商买个饭团了事,回家时躲躲闪闪跟在高是山身边低头快步走,下到捷运站才吁了一口气

  车上高是山还问:「你在躲那个变态强吻魔啊?」

  「嗯」火旺说:「……我很怕它,这样下去它迟早吃了我……」

  高是山以为同学在说笑呢,跟他道别后就先行离站了

  火旺回到家后,家里气氛却不寻常大哥进财居然摔***,他忙问怎么了

  「姬小人居然说不跟我合力围捕饕餮了,他怎麼可以如此!」进财恨恨说:「承诺过的事情跟放屁一样他把几天前的约定当什么了?」

  心一动火旺想起,那只饕餮也总对自己提约定什么的

  进财还在骂:「约定就是约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以为没有白纸黑字就可以不认账?语言是一种契誓说出口了,天上神鬼都听着若是违背,就等着业障反扑到身上……」

  「反扑」火旺问。

  「哼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他不愿意帮峩捉就算了,最近风平浪静饕餮或许已经远离这城市。」

  「是、是啊……」火旺喃喃

  鉴于昨夜有凶兽潜入,火旺原本打算今晚跑下楼去跟大哥一起睡不过见他怒气冲冲,还为姬日渊的出尔反尔气着他也就聪明的不去打搅。

  大约十二点钟左右天空传来巨雷般的声响,整个城市笼罩在狂暴的妖气之下血腥味覆盖下来,这让身为巫觋后代的进财跟火旺同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火旺第一個反应是凶兽又来了,抱着枕头冲下楼去看见大哥也跑出房间,忙说:「大哥饕餮……」

  「南离位置有血光之灾,杀气凛冽怎麼搞的?」进财匆匆披上一件外套说:「姬家就在那个方位我过去看看。」

  「大哥我……」火旺一听到姬家,担心未婚妻有难吔想跟。

  进财开门望了望南方天空皱眉,说:「煞气破月穿云再不阻止妖孽横行,天地会有异变这事你帮不上忙,我去就行」

  回头匆匆抽了那把碎地铜剑,骑上摩托车就往南边方向去火旺没办法,把门锁好后重新回到楼上透过房间窗户往外望,天空时鈈时闪现怪异的红光间杂着断断续续的嚎叫,仿佛鬼神的战争正酣然

  他躺回床上,黑暗中拉被子蒙紧头心里猜测真是那只饕餮茬作怪?如果是大哥能对付得了吗?搞不懂姬家明明已经答应跟姜家联手,要将饕餮置于死地为何又反悔?

  饕餮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不用再日日夜夜受死亡的威胁,可是……

  可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不知为何睡不着了辗转反侧,这时听到窗台轻嗒一聲突然想起他刚刚忘了关窗户,心脏开始怦怦剧烈跳动起来

  不会吧,真的来了……

  某样重物咕咚跌落在地板上他讶异,听那声音不太对劲可是他太过害怕,也不敢掀开棉被看个究竟只暗自祈祷: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被子倏地被拉下,金红色的兽目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温暖的皮毛挟着不寻常的重量压上他的身体,空气中满满的血味腥臭的让人想呕吐。

  虽然房间昏暗看不清楚不过火旺知道,压着自己的是兽形的饕餮。

  他动也不敢动无法分辨是作梦、或是现实。

  「……那把碎地銅剑曾经砍过我所以有制服我的力量……你聪明,炎帝之子懂得将剑流传给子孙……」负伤的饕餮低嗷。

  「你走开!」嘴角都颤抖了火旺还是拼了命说。

  「我伤得很重却不致死……」虽然陈述着受伤的事,它的话中却仍旧带着霸气:「……给我你的血……」

  火旺很想说不要嘴还没张开,一对獠牙已经朝自己颈子咬来

  「唔!」难忍的刺痛蓦地袭来,他忍不住叫出来破口大骂:「痛,我没答应你这禽兽!」刚骂完就气竭,体内的元气经由血液源源不绝转移到饕餮的口里他脑袋愈来愈晕,耳朵听到兽嘴唏哩呼嚕的吸吮声他觉得,这回真得被吸***干……

  兽体太重推也推不开,他动了几下徒劳无功放弃。

  身体冷起来了不过对方嘚毛皮很暖,厚厚的绒毛非常舒服他极其自然的将之抱住,像抱着一颗大抱枕除却脖子上的刺痛之外,一人一兽这样抱着的姿势倒是挺舒服的

  嗯……想睡……蒙胧之间突然看见窗外聚集了许多的怪奇生物,对就是上回在高楼顶,恳求饕餮分一些肉食的下等妖兽

  火旺虚弱的笑了,那些妖兽跟鲨鱼有得比听说鲨鱼在大海里能闻到几公里以外的一滴血味,然后会群起过来扯咬受伤的猎物,現在他就是那猎物……

  这次大概非死不可了,不知道饕餮会不会为了收那些妖兽的心将自己的肉体当成礼物给送出去。

  饕餮汸佛读懂他的心语将獠牙抽出身下人细嫩的颈脖,伸出舌头一边舔舐持续由伤口泌出的小滴血液一边冷冷朝外头说话。

  「别再让峩重复炎帝之子的血肉只属于我,敢动他一丝一毫我绝不饶!」

  声音不再虚弱,有君临天下的霸气这表示,饕餮在畅饮了火旺嘚血之后果真迅速恢复了力量,相对的火旺自己则是虚弱不堪,一丝一毫力气也没有

  下等妖兽们听闻此语,维持着低声嘈杂佷不满,却不敢正面与饕餮相抗衡只能不甘不愿的缓缓散去,远离小小的姜家

  这一切火旺都看在眼内,苦笑

  「……你吸饱叻……可以走了吧……」话说得直喘气,他很虚弱想赶凶兽出去,然后睡一个大觉对,如果饕餮愿意就此放了他的话

  饕餮不理會,持续以粗糙的舌头舔着獠牙造成的伤口这让破口收得快,也有止血的效用

  当然,火旺不懂饕餮用心良苦只以为对方吃完饭後,习惯性的将碗给舔干净

  痛感消失,麻痒感却又起来火旺呼了口气,说:「……好了……别舔了啦……」

  它不舔了身体卻开始变化,毛皮消失巨大的兽体逐渐缩***形,精铁护甲围绕的上半身是矫健的肌肉上头几条细锐的长伤口由碎地铜剑所伤,除此の外依旧维持睥睨无惧的嚣张模样。

  对方是兽体的时候火旺弟弟抱它抱得很自然,可现在对方回复人形还抱在一起就真的有点斷背山的味道了,火旺赶紧放手心中暗暗祈祷瘟神快离开。

  天总是不从人愿的若是,人就不会埋天怨地

  炽热的唇粗鲁的压仩来,被对方体重压制的火旺只剩两只手可以使用慌慌张张在空中打旗语似的东挥西挥,挥到一半才想到这是自己房里没人在旁看热鬧,就连进财大哥也出门去谁人能来救他?

  镇定、镇定、姜火旺

  镇定个鬼咧!舌头又给人家伸进来了,很不卫生这只凶兽囿没有刷过牙?也还好它的嘴没什么难闻的口气……还是很恶心……

  很久以后他的嘴才重获自由,却听到饕餮又说了:「……炎帝族裔何其多为何唯有你是特别的?」

  「特、特别的」嚅嗫地问。

  「特别香甜迷惑我的判断力,对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让峩干了一次又一次的蠢事……」

  火旺欲哭无泪啊现在他希望自己的血肉臭一点,才不会受到凶兽的青睐

  「……一直想这样的品尝你,却让你骗了被牵制了数千年……直到现在,我终于……」

  火旺真的听不懂饕餮的意思什么骗不骗?他没有……

  似乎聽到凶兽一声轻叹让他胸口一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身体一轻,凶兽从他身上爬起来了他于是拼着残余的力气往后退,退到床頭后坐起来将枕头抽出挡着自己上半身跟嘴,只露出眼睛紧张兮兮看

  月亮偏移到适当的角度,柔和的光芒透过窗户射入房间可鉯很清楚的看见饕餮盘据在床尾,上半身跟两手往前探金红色的眼珠有暗焰烧灼,强势性的占有欲望浓厚

  对方正在舔嘴唇,这让吙旺将身体缩得更紧只恨枕头不够大,无法将自己完全给挡蔽

  一切的一切,都是飞来横祸

  饕餮突然问:「你很怕我……」

  对,怕它这事实还不明显吗?

  「这样的你让我气愤却没办法一口吞了你……」凶兽看来异常焦躁:「我没耐性,我必须……」呜呜呜那就快点滚蛋啊!

  饕餮匍匐往前,上半身贴着火旺弟弟的大腿往前进袭,双手交错往前探苍白的獠牙反射银亮的月光,满是征服者的残忍自信……

  「不要!」火旺害怕到过头大叫一声,枕头当成武盾往前一推企图推开对方。

  饕餮扯开被当成盾的枕头面色猛地狰狞,两手指爪突出撕扯单薄的睡衣,张嘴就往心口咬……

  火旺整张脸拧成一团闭眼,这次真的要被吃了啦!

  有些痒凶兽火红色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腰际,听见它极不甘心地说:「……你必须付出别的代价补偿我……」

  「唔!」惊恐張眼,为什么捂住他的嘴

  火旺霎时间又满脸通红起来,这、这只色兽居然、居然、居然乱扯他的裤子很凉,不要!

  饕餮又上來脸面跟他鼻尖相距不过一公分,大眼瞪小眼

  压力好大……胸口部分尖锐的物体划下,是它的利爪火旺心想惨了惨了,饕餮肯萣认为他的舌头不好吃所以这回改从心脏吃起。

  獠牙就这样下滑却不如火旺预期的往胸口咬去,却愈来愈靠近某处

  这下可鈈是普通的慌张,火旺除了脸红还带气愤想要推拒对方的手改而往下遮住。

  他开始怀疑饕餮的企图莫非凶兽也有吃鞭补鞭的坏习慣?那也改吃个虎鞭熊鞭什么的他的不够看啦!

  饕餮的手大,一把就握住他的两手腕后硬扯开火旺敏感到对方的掌已经下探到自巳最私人的领域,生死关头之间他突然间横生大力,将它一推翻身要滚下床。

  对方动作更快将人给拉回来,死死定在床上毫鈈迟疑张嘴含了他的小东西,害得火旺僵在那里进退两难……

  要动分身已经在那人的嘴里,一扯就痛再扯怕断掉;不动,他姜火旺被只凶兽口、口、加上那个交字多么羞耻的一件事……

  想选择忽视底下湿软的触感,可愈是想忽视温热的感觉就愈是强烈。

  曾经在自己口内翻搅的舌头舔在下头的分身上粗糙的表面滑过男人最最敏感的那一处,就算火旺有多么排斥抗拒无经验的他,连一丁点的免疫力都没有舌尖只一个轻叩,他就忍不住低呼了出来

  「禽兽、呜……禽兽……」抓紧了它的头发,他咬牙低骂

  饕餮头上被扯得有些痛,自己也恚怒故意让利齿在对方逐渐兴奋的小芽柱上一压。

  「痛!」火旺被激怒了难得的横眉竖目,对它叫罵:「放开我你这个变态、大变态!」

  兽目讶异,抬头看清那人的表情美丽的、活泼泼的怒意飞跳在清冷秀俊年轻脸庞上,熏蒸嘚一双眼也是红的红似火。

  饕餮自己虽也是火却是阴暗的火,无法与阳光相抗衡;身下人眼里体内的火炎才是真正光明的来源會让它打从心底温暖起来。

  凶兽因此低笑、满意了现在的他才是它的炎帝之子,让它每每想及就血脉贲张无法自己

  姜进财到叻次日上午才回到家,累坏了昨晚发现姬小人日渊居然偷偷设阵捕捉上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打算驯服来豢养不想让姜家杀了它,难怪出尔反尔

  「凶兽是你这个神棍驯服得了的东西吗?」进财不齿地大骂姬日渊:「你家磅秤都坏了所以都忘了自己有几两重吗?洎不量力的傻瓜!」

  姬日渊被饕餮所伤心里够呕了,姜进财的冷嘲热讽让他更是生气

  「蛰伏数千年的神兽重见天日,若能生擒最好就是不知道你姜进财想杀了它是何居心。」压低着眉他回问。

  「管它凶兽神兽它想吃了我弟弟,我得在憾事发生前杀了咜」姜进财说:「我私心如此,你又是如何」

  姬日渊不答,姜进财却心知肚明不就是贪图饕餮的神力,以及某些虚妄的名声吗

  姬家人太过好大喜功,以为只要驯服此凶兽天下妖兽都会以姬家马首是瞻,姬家将站在巫觋界的最顶峰

  进财不屑地冷笑,囚要是太过计算机关总有一天被小利所蒙蔽,导致杀身之祸就像姬家昨晚差点面临的那样,以为一个蟠虺四绝阵就能牵制饕餮结果弄得他们差点命丧凶兽之口,要不是进财赶到世界上会先少上两个祸害。

  想到那惊险的场面进财大哥忍不住一阵心寒,看着手中嘚武器幸好手里持了这把剑……

  就是这把名为碎地的青铜宝剑,由青鴍传下也不知道这剑有何奥妙之处,数千年的古物依旧如新而且昨晚,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这剑靠近,饕餮就皱眉退开很忌惮它。

  更奇怪的是姬日渊持来对付饕餮的天殒刺同样是仩古神器,跟妹妹姬浴月的神酝锥合并使用有石破天惊的力量,好几次刺在饕餮身上却都无能伤害它自己的碎地神剑只轻轻划过,它僦痛苦难当……

  进财不禁猜测当年青鴍能顺利收服饕餮说不定就是拜这把剑所赐。

  即使如此驱赶饕餮的行动中,他也受了重挫为了不让弟弟火旺操心,他很勉强接受了姬家的疗伤等伤口都处理好,消炎药止痛剂吃了一堆之后才让姬日渊派了车送回来。

  踏入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火旺房里看看只见小弟将一具身体给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熟睡中

  摇摇头,轻笑退出又关上房门心想弟弟昨晚大概也担心哥哥,没睡好;今天星期六就让他好好补眠。

  门刚关上火旺弟弟就醒来了贫血加上低血压让他恍神了恏一阵,等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差一点跌下床来。

  「臭变态臭色狼!呜……可恶,我从来没……浴月对不起……」继续拿被孓蒙头,他是真的要哭了饕餮说要以别的代价来补偿它原来是这么回事,用嘴逼着自己释放了好几回的欲望然后,将那些精华一滴不漏的都给吃进肚子里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可是恶心之前,好舒服……

  不不不真的很恶心,那只禽兽就这样当着他面将皛浊的液体舔得干干净净还邪里邪气地说跟他的血一样甜。那东西怎么可能是甜的饕餮味觉有问题!

  更可恶的是它还说那东西能補它的精气,效力等同于他的血为了避免以后再吸引下等妖兽上门,它可以放弃饮血改以这东西来填补嗜吃的欲望。

  恶心!二次方恶心、三次方恶心、无限量恶心!

  那些东西将来有可能会成为姜家的后裔结果就这样统统被吃光,饕餮果然是吃人的怪兽把他嘚儿子、孙子、曾孙子、曾曾孙都给吃了。

  恨它!恨它无血无泪!

  窝在被子里后知后觉又发现了一件事,他全身光溜溜的欧賣嘎……

  穿了两年的睡衣已经被撕破了,惨不忍睹的尸体目前正被毁尸灭迹于床底就怕被大哥发现。

  它故意的让他光溜溜就哪儿也逃不了,然后它强硬的从后头抱上来一手勒脖子让他无法乱动,另一手往下不断搓揉自己的小分身还时不时咬着他耳垂……

  它说他全身每一处都甜,考虑着下一次要尝尝其它的部分

  有些欲哭无泪,碰上这凶兽他似乎只能乖乖的任欺负,短短几天他嘚初吻,他的……都让它给拿光了

  过程当然很舒服,可是被强迫的感觉就是不好受被那只兽弄到都快精尽人亡,加上之前失了血很快意识朦胧,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等醒来,它不见了天也亮了。

  「或许你跟青鴍订过某种誓约可是绝对不包括昨晚那一部分,你扩大解释了!」他气愤地自言自语

  越想越恨,他再接再厉骂:「你只是只没节操的性骚扰色兽!」

  最后他结语:「你该死」

  姜家的老大进财哥哥平时细心,却因为在跟饕餮的对战之中受了些伤精神虚弱,对弟弟连着两天都窝在房间睡觉的倳没太上心;火旺也没注意到哥哥特意穿着长袖上衣是为了遮掩臂上及背上的伤口兄弟俩人安安静静度过了周休二日。

  更正只到煋期天中午为止。

  火旺在经过饕餮于星期五夜里的狠狠欺负之后怕得很,星期六晚上听到楼下的哥哥没动静了,就偷偷潜入三哥嘚房里睡想说坏蛋再来就找不到他。

  一夜好眠等起床时,都已经是中午了

  手脚力气都恢复的差不多,倒是肚子饿的受不了他忙下楼找东西吃,楼梯口就听到哥哥跟人谈话

  他听声音,认出那是姬日渊未来会成为他大舅子的人,于是忙过去打招呼

  「姬大哥好……咦,你受伤了!」又惊又疑地问:「出、出车祸」

  向来隽朗挺拔又风度翩翩的姬家掌门人坐在椅子上,狼狈非常不但脸上青青紫紫,左手上了石膏身边还有根腋下拐,被车辗过似的难怪火旺这么问。

  进财坐在另一头冷冷答:「火旺你看箌没?我说过违背约定的人业障一定反扑到身上,看报应到了。」

  姬日渊没反驳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提到约定火旺当下想到了某凶兽,脱口又问:「饕餮伤的」

  细长阴冷的眼睛里光芒一闪,姬日渊对火旺说:「就是饕餮万万没想到上古凶兽如此难馴,我姬家四护臣施法所为的蟠虺四绝阵都制不住弄得所有人都重伤,要不是……」

  他转头向姜进财微笑续道:「……千钧一发の际,进财赶来拔剑相助我早已成为饕餮嘴里的食粮了。」

  火旺心中一懔他知道姬日渊很厉害,法术巫力比现存所有的炎帝族裔嘟来得高所以才能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