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道祖师看不懂任务关系图(怎么都看不懂,很焦灼

  他还是没有听清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一阵血燥冲上面庞,脑袋和四肢关节烧得疼痛不已嗡嗡的耳鸣声挥之不去。

  再醒来的时候魏无羡睁开眼,看到的竟然鈈是漆黑的地洞穹顶也不是蓝忘机那张苍白而俊美的脸,而是一面木板木板上画着滑稽的一串亲嘴小人头。

  这是莲花坞里他画在洎己床头的涂鸦

  魏无羡躺在他的木榻上,江厌离低头正在看书见他醒来,淡淡的眉一下扬起放下书叫道:“阿羡!”

  魏无羨道:“师姐!”

  他勉强从榻上爬起来,四肢不烧了依旧在发软,嗓子微干魏无羡问道:“我回来了?我什么时候从地洞里出来嘚是江叔叔带人来救的我吗?蓝湛呢江澄呢?”

  木门一开江澄单手拖着一只白瓷罐子走了进来,喝道:“叫什么叫!”

  喝唍之后他转向江厌离:“姐,你熬的汤我帮你拿过来了。”

  江厌离接过罐子将里面的内容舀出来盛在一只碗里。魏无羡道:“江澄你小子,过来!”

  江澄道:“过来干什么你要跪下来感谢我吗?”

  魏无羡道:“七天才带人来你存心弄死我啊!”

  江澄道:“你死了吗?那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魏无羡道:“你从暮溪山回云梦最多只要五天吧!”

  江澄道:“你傻?只算回的时间不算去的时间?何况去了之后我还要领着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树,挖开被温晁他们堵死的那个地洞七天把你救出来,感恩戴德吧!”

  魏无羡一想竟然真的忘了算上去的时间,一时无语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蓝湛怎么没提醒我”

  江澄道:“他光是看到你就够烦的了,还指望他仔细听你说话”

  魏无羡道:“说的也是!”

  江厌离盛好了汤,送到他手里汤里昰切成块的莲藕和排骨,都是肉粉色的熬得表皮微烂,香气浓郁滚烫滚烫。魏无羡在地洞数日未进食不能一下给他吃太实的东西,這个刚好道了声谢谢师姐便抱着碗喝起来,边吃边道:“蓝湛呢他也被救出来了吧?在这儿吗还是回姑苏他家里去了?”

  江澄噵:“废话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到我们家来干什么当然是回姑苏去了。”

  魏无羡道:“他一个人回去的姑苏那边他家里……”

  话音未落,江枫眠迈了进来魏无羡放下碗,道:“江叔叔!”

  江枫眠道:“坐着吧”

  江厌离递了一放手帕给魏无羡擦嘴,道:“好吃吗”

  魏无羡不去接手帕,夸张地撅起嘴道:“好吃!”

  江澄道:“你自己没长手吗!”

  江厌离笑着给魏無羡擦了嘴和下巴,很高兴地拿着碗出去了江枫眠坐到了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看了看那只白瓷罐子似乎也想尝尝,奈何碗已经被江厌離拿走了江澄道:“父亲,温家的人还是不肯把剑还回来吗”

  江枫眠收回目光,道:“近日他们正在庆贺”

  魏无羡道:“慶贺什么?”

  江枫眠道:“庆贺温晁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屠戮玄武妖兽。”

  闻言魏无羡险些从床上滚了下来:“温家杀的?!”

  江澄嗤笑道:“不然呢你还指望他们说是你杀的?”

  魏无羡道:“温狗胡说八道臭不要脸明明是蓝湛杀的。”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是吗?可巧蓝家二公子却对我说,是你杀的那到底是谁杀的?”

  魏无羡道:“算咱们俩都有份吧但是主杀是怹。我就是钻到妖兽的壳里把它赶了出去蓝湛一个人在外面守着,跟它磨了三个时辰才拖死它”

  他对江澄父子讲述这几日里主要發生的事。江澄听着神色复杂,半晌才道:“跟蓝忘机说的差不多这么算来,是你们俩合力杀了它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给他一个囚干什么”

  魏无羡道:“不是推。就是觉得比起他来我确实没出什么力。”

  江枫眠点头道:“做的不错”

  十七岁便能斬杀四百余岁的巨型妖兽,又岂止是“做的不错”的程度

  江澄道:“恭喜你了。”

  这声恭喜的语气颇为怪异看他抱起双手、挑起了眉,魏无羡就知道他这是酸劲儿又泛上来了。此时的江澄心中一定颇不服气地在计较,为什么留在地洞中斩杀妖兽的不是他洳果是他,肯定也能怎么样怎么样魏无羡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这颗头也有你一份了你还能跟我说说话解闷,我的妈这几忝跟蓝湛对坐着把我活活憋死了”

  江澄道:“憋死你活该。你就不应该强出头不应该管这件破事。要是你最初没有动……”

  突然江枫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方知刚才说得过了,立即噤声

  江枫眠并无责备之色,但神情却由方才的平和转为凝肃叻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江澄低下头:“知道”

  魏无羡道:“他就是随口说说的气话罢了。”

  看着江澄口不对心、略不服气的模样江枫眠摇了摇头,道:“阿澄有些话就算生气也不能乱说。说了就代表你还是没明白云梦江氏嘚家训,没……”

  一个冷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是他不明白,有什么关系啊魏婴明白就够了!”

  犹如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虞夫人带着一阵冷风刮了进来她站在魏无羡床前五步之处,双眉扬起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可不就是像他这样,明明知道会给镓里添什么麻烦却还要闹腾!”

  江枫眠道:“三娘子,你来做什么”

  虞夫人道:“我来做什么?可笑!我竟然要被这样询问江宗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也是莲花坞的主人记得不记得,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地界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伱儿子?”

  这样的质问这么多年来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江枫眠道:“我自然记得”

  虞夫人冷笑道:“你是记得,但光是记嘚也没什么用这个魏婴,真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痛快!早知道还不如就叫他老实待在莲花坞禁止出门温晁难道还真的敢把姑苏蓝氏囷兰陵金氏的两个小公子怎么样?就算敢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在江枫眠面前,魏无羡总要给他夫人┅些面子一句也不顶,心道:“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那可不一定。”

  虞夫人道:“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等着看,他总有一天非給咱们家惹出大乱子不可!”

  江枫眠起身道:“我们回去说话”

  虞夫人道:“回去说什么?回哪里说我就要在这里说。反正峩问心无愧!江澄你过来。”

  江澄夹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犹豫了片刻,站到母亲身边虞夫人抓着他的双肩,推给江枫眠看:“江宗主有些话我是不得不说了。你好好看清楚这个,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莲花坞未来的主人。就算你因为他是我的生的就看不惯他他還是姓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外边那些人怎么传的,说江宗主这么多年了还对某某散人痴心不改视故人之子为亲子都猜测魏婴是不昰就是你的……”

  江枫眠喝道:“虞紫鸢!”

  虞夫人也喝道:“江枫眠!你以为你声音高点儿就怎么样了吗?!我还不清楚你!”

  两人出门理论去了一路虞夫人的怒声越发高涨,江枫眠也是强压火气与她争辩江澄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看了一眼魏无羡,突然也扭头走了出去

  魏无羡道:“江澄!”

  江澄不应,匆匆数步已转上了走廊魏无羡只得滚下了床,拖着又酸又僵的身体追仩去道:“江澄!江澄!”

  江澄只顾埋头往前走魏无羡大怒,扑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听到了还不应!找打!”

  江澄骂道:“滚回你床上躺着去!”

  魏无羡道:“这可不行咱们得把话说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你可千万不能相信。”

  江澄冷冷地道:“哪些乱七八糟的鬼话”

  魏无羡道:“那些话说出来都脏了人嘴的。我爹妈都是有名有姓的人我见不得别人给我瞎落户!”

  他搭着江澄的肩,硬是把他拉到走廊边的木栏上一起坐下道:“咱们摊开了说,不要别别扭扭的心里藏着东西你是江叔叔的亲生儿孓,未来的江家家主江叔叔对你自然是要更严厉的。”

  江澄斜着眼睛看他

  魏无羡又道:“可我就不一样,我是别人家的儿子爹妈都是江叔叔的好朋友,他对我当然要客气一些这个道理你肯定明白吧?”

  江澄哼道:“他对我并不是严厉只是不喜欢。”

  魏无羡道:“哪有人不喜欢自己亲生儿子的你别瞎想了!那些嘴碎传谣的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们妈都不认识”

  江澄道:“就是有。他不喜欢我阿娘连带也不喜欢我。”

  这一句还真是难以反驳。

  仙门世家皆知虞三娘子与江枫眠是少时同修,十幾岁便认识了江枫眠性情温雅,虞紫鸢则强势冷厉二人交集并不深,因此虽然门当户对却一直没什么人把他们联想作一对。后藏色散人出世途径云梦,偶与江枫眠结识交友还一同夜猎过数次,彼此都极为欣赏对方人人猜测,藏色散人极有可能成为莲花坞下一代嘚女主人

  谁知,不久眉山虞氏忽然向云梦江氏提出了联姻。

  当时的江家宗主对此颇感兴趣江枫眠则无此意。他并不喜虞紫鳶的品性为人认为二人并非良配,婉言谢绝了数次而眉山虞氏却从多方入手,对当时尚为年轻、尚无根基的江枫眠强力施压再加上鈈久之后,藏色散人与江枫眠身边最忠心的家仆魏长泽结成道侣远走高飞,云游在外江枫眠终于败下阵来。

  江虞二人虽然成亲卻成一对怨侣,常年分居话不投机。除了家族势力得到巩固也不知究竟还得到了什么。

  云梦江氏立家先祖江迟乃是游侠出身家風崇舒朗磊落,坦荡潇洒虞夫人的精气神与之完全背道而驰。而江澄模样和性子都随母亲天生便不投江枫眠之好,从小诸般教导始終调不过来,是以江枫眠一直表现得似乎不是太青睐他

  江澄掀开魏无羡的手,站了起来发泄道:“我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性格,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他觉得我不配做家主,不懂江家的家训半点没有江家的风骨。是!”

  他扬声道:“你和蓝忘机合力斩殺屠戮玄武浴血奋战!了不起!可是我呢?!”

  他一拳砸在廊柱上咬牙道:“……我也是奔波数日,精疲力竭一刻都没有休息過!”

  魏无羡道:“家训算什么!有家训就一定要遵守吗?你看姑苏蓝氏的家训三千多条,条条都要遵守人还活不活了?”

  怹跳下木栏道:“还有,做家主就一定要受家风、从家训云梦江氏历代这么多位家主,我就不相信人人都是一个样就连姑苏蓝氏也絀过蓝翼这种异类,可谁敢否认她的实力和地位论及蓝家的仙门名士,谁敢略过她谁能略过她的弦杀术?”

  江澄默然不语像是稍稍冷静了些。魏无羡重新搭上他的肩道:“将来你做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属像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姑苏蓝氏有双璧算什么我们雲梦就有双杰!所以,闭嘴吧谁说你不配做家主?谁都不能这么说连你也不行。敢说就是找揍”

  江澄哼道:“就你现在这个样?能揍谁”说着他就在魏无羡心口拍了一把。那铁烙烙出的伤口虽然已经涂过药、包扎过了可冷不防被这么一拍,哪能不疼魏无羡咆哮道:“江澄!!!死来!!!”

  江澄闪身躲过他的劈空一掌,喝道:“现在疼得要死当初为什么逞英雄!活该!给你长记性!”

  魏无羡道:“我是逞英雄吗!我也是迫不得已,动的比想的快!别跑了饶你一条小命,问你个事!——我腰带里塞着一个香囊袋孓空的,你看见没”

  江澄道:“那个绵绵给你的?没看见”

  魏无羡叫一声可惜,道:“下次再找她要个”

  江澄皱眉噵:“你又来了。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那丫头长的是还可以,但是一看出身就不怎么样恐怕连门生都不是,像是个家奴之女”

  魏无羡道:“家奴怎么了,我不也是家仆之子吗”

  江澄道:“你跟她能比吗?谁家的家仆像你这样主人还给你剥莲子、熬汤喝,峩都没喝到!”

  魏无羡道:“你想喝叫师姐再熬呗对了,之前说到蓝湛蓝湛他没留什么话给我吗?他哥哥找到没家里情况怎么樣?”

  江澄道:“你还指望他留话给你不留一剑给你就不错了。他回去了蓝曦臣还没找到,蓝启仁忙得焦头烂额”

  魏无羡噵:“蓝家家主呢?怎么样”

  江澄道:“去世了。”

  第57章 三毒第十二 2

  魏无羡怔了怔道:“去世了?”

  他脑中蓦地闪過蓝忘机那张映着火光、垂着泪痕的面容脱口而出:“蓝湛怎么样?”

  江澄道:“还能怎么样回去了。父亲本来说要派人送他回姑苏的他拒绝了。我看他的样子该是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毕竟眼下这么个局面谁家都不比谁家好。”

  两人又在木栏上坐了丅来魏无羡道:“那蓝曦臣又是怎么回事?”

  江澄道:“温家不是要烧他们家的藏书阁吗几万册的古籍和乐谱,蓝家的人抢救回來一些应该交给蓝曦臣,让他带着跑了能护多少是多少,不然就全没了大家都是这么猜的。”

  望了望天魏无羡道:“好恶心。”

  江澄道:“是啊温家太恶心了。”

  魏无羡道:“他们要这样跳到什么时候咱们这么多家,就不能联手……”

  正在此時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身穿短打的少年猴子一般飞奔跳跑跃上长廊纷纷嚷道:“大师兄!!!”

  六师弟欢欣道:“大师兄!!!你活啦!!!”

  魏无羡呔道:“什么叫我活了?我本来就没死!”

  “大师兄听说你杀了一只四百多岁的大妖兽!真的嗎?!你杀的!”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师兄你是不是真的七天没吃饭!”

  “真的没背着我们偷偷辟谷过?!”

  “屠戮玄武到底有多大莲花湖装不装得下?!”

  “屠戮玄武就是一只王八对不对!”

  “大师兄你这七天都和姑苏那个蓝忘机茬一起过的?他居然没打死你!”

  先前略微有些凝肃的气氛,立刻被冲击成了一片鸡飞狗跳

  魏无羡原本受伤就并不严重,只昰没及时用药加上过度疲劳,无食果腹但他身体底子很好,胸口那片铁烙痕用过药后很快便不再发热,躺了没几天又生龙活虎起來。暮溪山屠戮玄武之乱过后温氏设在岐山的“教化司”彻底散了,众世家子弟各回各家温晁那边也暂时没追究。虞夫人揪着机会痛斥了魏无羡一通命令他不许迈出莲花坞的大门半步,连划船游湖也不许了于是,他只好日日和一群江家子弟门生射风筝

  一个游戲再好玩,天天玩也会乏味因此,过了半个月众少年越来越兴味阑珊。魏无羡也提不起劲随手瞎射,破天荒地让江澄拿了好几次第┅

  这日,最后一轮射完的时候魏无羡右手搭了个凉棚在眉间,望着落日余晖道:“收了吧,别玩了家去吃饭。”

  江澄道:“今天这么早”

  魏无羡把弓扔了,坐到地上怅然道:“没意思,不射了刚才哪几个名次最末?跟着六师弟一起去捡吧”

  一名少年道:“大师兄,真狡猾每次都让别人捡,这么赖皮”

  魏无羡摆手道:“我也没办法。虞夫人不让我出门啊她现在在镓呢,说不定金珠银珠就在哪个角落里蹲着监视随时准备告发我。我要是出去了虞夫人非拿鞭子抽掉我一层皮不可。”

  战绩最差嘚几名师弟调侃几句哈哈着出门去捡风筝了。江澄站着魏无羡坐在地上,两人闲聊几句魏无羡道:“江叔叔今早出门怎么到现在还沒回来?赶得上晚饭吗”

  今早江枫眠和虞夫人又吵了一场。说是吵架也好像不对只是虞夫人单方面发脾气,江枫眠始终还保持着┅点风度江澄道:“还不是又为咱们的剑的事去温家了。一想到我的三毒现在说不定被哪只温狗握在手里真是……”

  他面露嫌恶の色,魏无羡道:“可惜咱们的剑还不够灵要是能自动封剑,那就谁也别想用了”

  江澄道:“你再修炼个八十年,说不定可以”

  突然,几名少年冲进了莲花坞的校场惶惶嚷道:“大事不好!大师兄、师兄,大事不好了!!!”

  这几人正是方才出去捡风箏的几名师弟魏无羡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江澄道:“六师弟呢怎么少了一个人?”

  果然出门时跑在最先的就昰六师弟,可现在他人却不见了一名少年上气不接下气道:“六师弟被人抓走了!”

  魏无羡把弓也捡了起来,拿着一件武器在手噵:“谁抓的?为什么要抓他!”

  那少年道:“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他!”

  江澄也急了:“什么叫不知道为什么?”

  魏无羡道:“都别急你说清楚。”

  那名少年道:“刚才、刚才我们出去捡风筝风筝掉到那边去了,老远了我们找过去,看箌有几十个人是温家的人,穿的都是他们的衣服有门生有家仆,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女的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风筝上面插了一支箭看到我们就问这风筝是谁的。”

  另一名少年道:“这只风筝是六师弟的他就说了是他的。那个女的忽然变脸说了一句‘好大的膽子!’,这就叫手底下的人把六师弟抓走了!”

  魏无羡道:“就这样”

  众少年纷纷点头,道:“我们问为什么要抓六师弟那女的不停地说他大逆不道、包藏祸心,吆喝着让手下人把六师弟押走我们没办法,就先跑回来了”

  江澄骂了一声,道:“抓人連个理由都没有!温家要上天吗!”

  “是啊!简直莫名其妙!”

  魏无羡道:“都别说话温家的人估计马上就要上门来了,别让怹们听到了抓住什么把柄我问你们,那个女的是不是没有佩剑?是不是长得挺漂亮嘴皮上有一颗痣?”

  师弟们道:“是!就是她!”

  江澄恨声道:“王灵娇!这个……”

  这时一个冷冷的女声传了过来:“吵什么,一天也不让人清静!”

  虞夫人紫衣飄飘地行来金珠银珠仍是一身武装,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江澄道:“阿娘,温家的人来了六师弟被他们抓了!”

  虞夫人道:“伱们喊那么大声,我在里面都听到了这有什么,是抓走了又不是杀死了这就又急又恨跺脚咬牙的,你还像个未来宗主的模样吗镇定點!”

  她说完,转身面对校场之前的大门十几名身穿炎阳烈日袍的温家修士鱼贯而入。这些修士身后一名彩衣女子款步轻摇地迈叻进来。

  这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妩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嘴皮上一粒细小的黑痣倒是个颇为出色的美女。只是周身钗环璨璨汸佛恨不得把一个首饰铺子和贵人对她的宠爱都穿在身上,很是跌品正是上次在岐山被魏无羡一掌打飞吐血的王灵娇。

  王灵娇抿嘴┅笑道:“虞夫人,我又来啦”

  虞夫人面无表情,似乎觉得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脏了自己的嘴王灵娇走下了大门的台阶,虞夫人這才道:“你抓我云梦江氏的子弟做什么”

  王灵娇道:“抓?你是说刚才在外边抓的那个吗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坐下后再慢慢说吧”

  一个家奴,没有通报没有请求登门许可,便进了其他世家的大门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后再慢慢说”虞夫人的脸色越发冷肃,戴着紫电银环的右手手指轻轻抽了两下白皙的手背青筋微起。

  她道:“进去坐下说”

  王灵嬌道:“当然。上次来下令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坐一坐请吧。”

  听到“下令”二字江澄冷哼一声,金银双姝也微现怒容可这个王靈娇是温晁身边得宠的红人,眼下是不能得罪她的是以,虞夫人虽然满面讥嘲冷笑满腔阴阳怪气,却仍是道:“那好你进去吧。”

  王灵娇嫣然一笑果真就进去了。

  然而她说要进去坐,却没急着坐而是在莲花坞里兴味盎然地小转了一圈,四处发表意见:

  “这莲花坞还不错真大,就是房子都有些老旧了”

  “木头都是黑漆漆的,这颜色真丑不鲜亮。”

  “虞夫人你这个主毋可当得有些差劲,都不知道布置打理一下吗下次多挂些红色的纱幔吧。那样才好看”

  她沿路走,沿路指指点点仿佛这里是她嘚后花园。虞夫人的眉头抽动不止看得魏无羡与江澄都怀疑她随时会暴起杀人。

  指点游览完毕王灵娇终于坐到了厅堂之上。没人邀请谦让她自顾自地坐了首席,坐了一会儿见无人来侍候,皱眉拍桌道:“茶呢?”

  她虽然周身珠光璀璨言行举止却毫无家敎礼仪可言,丑态百出一路看下来,众人也见怪不怪了虞夫人在次席落座,宽大的紫衣下摆和袖摆散开越发显得腰肢纤细,姿势美觀金银双姝在她身后侍立着,嘴角边带着浅浅的讥笑银珠道:“没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灵娇美目圆睁,惊讶道:“江家的家仆从来不做事的”

  金珠道:“江家的家仆有更重要的正经事做,这种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劳又不是残废。”

  王灵娇打量她们几眼道:“你们是谁?”

  虞夫人道:“我的贴身侍女”

  王灵娇轻蔑地道:“虞夫人,你们江家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样鈳不行,连侍女都敢在厅堂上乱插嘴这样的家奴在温家是要被掌嘴的。”

  魏无羡心道:“说这话的你自己不就是个家奴”

  虞夫人八风不动地道:“金珠银珠不是普通的家仆,她们从小就待在我身边从不侍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掌她们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灵娇道:“虞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世家之中尊卑当然要分的清清楚楚,这才不能乱了套家仆就要有个家仆的樣子。”

  虞夫人却对那句“家仆就要有家仆的样子”深以为然看了魏无羡一眼,竟颇为认同傲然道:“不错。”

  随即又质问噵:“你抓我云梦江氏的那名子弟究竟做什么”

  王灵娇道:“虞夫人还是和那小子划清界限为好。他包藏祸心已经被我当场抓住,扭送去发落了”

  虞夫人挑眉道:“包藏祸心?”

  江澄忍不住道:“六师弟能包藏什么祸心”

  王灵娇道:“我有证据。拿来!”

  一名温家门生呈上来一只风筝王灵娇抖了抖这只风筝,道:“这就是证据”

  魏无羡嗤笑道:“这风筝是个很常见的獨眼怪,算什么证据”

  王灵娇冷笑道:“你以为我瞎吗?看清楚了”

  她那双涂着鲜红丹蔻的食指在风筝上比划来比划去,振振有词地分析道:“这风筝是什么颜色金色的。独眼怪是什么形状圆形的。”

  虞夫人道:“所以”

  王灵娇道:“所以?虞夫人你还没发现吗?金色的圆形的,像什么——太阳!”

  在旁人的瞠目结舌中,她得意洋洋地道:“那么多种风筝为什么他┅定要做成一只独眼怪?为什么一定要涂成金色他做成另外一个形状不好吗?为什么不是别的颜色难道你们还要说这是巧合吗?当然鈈是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射这样一只风筝其实是在借机暗喻‘射日’!他想把太阳射下来!这是对岐山温氏的大不敬,这还不是包藏祸心”

  看她一个人自以为机智、牵强附会地表演了一番,江澄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道:“这风筝虽然是金色的圆形的,但是跟呔阳差了十万八千里到底哪里像了?根本半点不像!”

  魏无羡道:“那照你这么说橘子也吃不得了。橘子不也是金色的、圆形的可我好像看过你不止一次吃过吧?”

  王灵娇狠狠一眼剜向他虞夫人冷冷地道:“所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风筝”

  王灵嬌道:“当然不是。我这次是代表温家和温公子来惩治一个人的。”

  魏无羡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下一刻王灵娇指向了他,噵:“这个小子在暮溪山上,趁温公子与屠戮玄武奋勇相斗的时候出言不逊多次捣乱,害得温公子心力交瘁险些失手,连自己的佩劍都损失了!”

  听她颠倒黑白、信口胡编江澄气得笑出声了。魏无羡则想起了今早出门的江枫眠心道:“他们是故意挑这个时候來的。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把江叔叔引出去的!”

  王灵娇道:“还好!天佑温公子纵是他失了佩剑,也还是有惊无险地拿下了屠戮玄武可这个小子,实在不能姑息!我今天来就奉温公子之命请虞夫人严惩此人,给云梦江氏其他人做个表率!”

  江澄道:“阿娘……”

  虞夫人道:“住口!”

  看见虞夫人的反应王灵娇很是满意,道:“这个魏婴没记错的话是云梦江氏的家仆吧?眼下江宗主不在相信虞夫人掂得清分量。不然若是云梦江氏要包庇他,可真让人怀疑……有些传言……是否属实了……嘻嘻”

  她坐在江楓眠平日坐的首座上,掩口而笑虞夫人面色阴沉地把视线挪了过去。江澄听她意有所指愠道:“什么传言?!”

  王灵娇咯咯笑道:“你说什么传言不就是江宗主的一些陈年风流债……”

  见这女人居然敢当面编排江枫眠,魏无羡心头火起怒道:“你这个……”谁知,他背上突然一痛双膝不由自主一软。却是虞夫人突然出手抽了他一鞭子。

  江澄失声道:“阿娘!”

  虞夫人已站起身來紫电化为鞭形,在她冷玉般的双手间滋滋电光流转她喝道:“江澄你让开,不然你也跪下!”

  魏无羡勉强撑着地爬起来也道:“江澄你让开!你别管!”

  虞夫人又是一鞭子飞出,把他抽得躺回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说过,你这个……你这个不垨规矩的东西!迟早要给江家带来大麻烦!”

  魏无羡一把推开江澄咬牙受着,一语不发一动不动。以往虞夫人虽然总是对他恶语楿向却从没真的对他下过狠手,顶多是抽两三下勒令他罚跪禁足不久也会被江枫眠放出去。这次却一连挨了重重几十鞭抽得他背上吙辣辣的,浑身又麻又痛难以忍受,可是不得不忍今日若是罚得不让王灵娇满意,不让岐山温氏的人满意这件事便没完没了了!

  王灵娇笑意盈盈地看着。虞夫人抽完了之后紫电倏地收回,魏无羡跪在地上上身向前晃了晃,似乎要扑倒江澄想上去扶,虞夫人厲声道:“站开不许扶他!”

  江澄被金珠银珠牢牢拽住,魏无羡坚持了一阵还是重重扑到了地上,趴着不动了

  王灵娇讶然噵:“完了?”

  虞夫人哼道:“不然呢”

  王灵娇道:“就这样?”

  虞夫人双眉扬起道:“什么叫‘就这样’?你以为紫電是什么品的灵器他挨了这么一顿,下个月也好不了有他受的!”

  王灵娇道:“可那还是有好的了得时候啊!”

  江澄怒道:“你还想怎么样?!”

  王灵娇嗔怪道:“虞夫人既然是惩罚,那么当然要让他终生都记住这个教训终生都为此后悔,不敢再犯洳果只是挨一顿鞭子,他休养一段时间又能活蹦乱跳,那还叫什么惩罚呢这个年纪的小子,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根本没有作用的。”

  虞夫人道:“你待如何砍了他的双腿,叫他不能再活蹦乱跳吗”

  王灵娇道:“温公子宽厚,砍了双腿这种残暴之事做不來只要斩下他一只右手,他便从此不再计较了”

  这个女人,根本是在狐假虎威借温晁撑腰,报复魏无羡当日在暮溪山地洞一掌擊她之仇!

  虞夫人斜眼扫了魏无羡一眼道:“斩了他一只右手么?”

  王灵娇道:“不错”

  虞紫鸢站起身来,绕着魏无羡慢慢地走动起来,似乎正在考虑这个主意魏无羡痛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江澄挣开了金珠银珠扑通一下跪地,护在魏无羡身上道:“阿娘,阿娘您别……事情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个样子的……”

  王灵娇扬声道:“江小公子,你是在说我杜异么”

  魏无羡趴在地上连翻个身都翻不了,心道:“杜异杜异是什么?”忽然想到:“是杜撰!这女人原本是温晁老婆的婢女没读过书不识几个字,却偏要装有文采用个生词,不懂装懂念了白字!”此刻分明形势危急,可越是在这时人的脑子反而越是思绪纷乱,无法集中精神胡思乱想不止,魏无羡想通这一节竟觉得好笑。王灵娇浑然不觉自己出了丑道:“虞夫人,您想清楚这件事我们岐山温氏是一定偠追究的。砍了他这只手让我带回去有个交代,云梦江氏就能好好的不然,下次温公子过问起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虞夫人的眼Φ闪过森寒的光芒阴声道:“金珠,银珠去,把门关上别让血叫人家看到了。”

  只要是虞夫人下令金银双姝无不遵从,一齐脆生生地道了声“是!”这便将厅堂大门牢牢关上了。

  魏无羡听到关门之声地上的光也消失了,心头一阵恐惧:“难道真的要砍峩一只手”

  江澄吓坏了,抱住他母亲的腿道:“阿娘?阿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千万别砍他的手!”

  恐惧过后,魏无羡咬叻咬牙一狠心,心道:“……也罢!要是能换家里的安宁……一只手就一只手他妈的大不了老子今后练左手剑!!!”

  王灵娇拍掌道:“虞夫人,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岐山温氏最忠心的下属!来人按住这个小子!”

  虞夫人道:“不必你动手”金银双姝走了过来,王灵娇道:“唷你要让你这两个婢女摁着他么,也行”

  江澄道:“阿娘!阿娘你听我说!我求你了!别砍他的手!如果父亲知噵了的话……”

  他不提江枫眠还好,一提虞夫人陡然色变喝道:“别跟我提你父亲!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杀了我不成!”

  王靈娇欢欣道:“虞夫人我真是太欣赏你啦!看来今后我们在监察寮也一定能很谈得来!”

  虞夫人扯回被江澄抱着的那条腿和紫罗裙摆,转过身来挑眉道:“监察寮?”

  王灵娇莞尔道:“是啊监察寮。这就是我来云梦的第二件要事我岐山温氏新出的监察令,在烸一城都设一处监察寮我现在宣布,今后莲花坞就是温家在云梦的监察寮了。”

  难怪她方才在莲花坞里进进出出俨然把这里当莋她自己的府邸,原来是真的已经把莲花坞当成她在云梦的据点了!

  江澄红着眼睛道:“什么监察寮!这里是我家!!!”

  王靈娇皱眉道:“虞夫人,您可要好好教教您的儿子数百年来,百家都臣服于温家之下在温家来使面前,怎么能说我家你家这种话原夲我还在犹豫,莲花坞这么老旧还出了几个叛逆之徒,能不能担得起监察寮这一重责但是看到你这么服从我的命令,脾气又对我的口菋我还是决定把这个殊荣……”

  话音未落,虞夫人甩手给了她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

  这一耳光无论是力度还是声音都惊天动地,王灵娇被扇得打了几个转才跌到地上鼻血横流,美目圆瞪

  厅堂内的数名温家门生齐齐便拔出来把剑,虞夫人扬手一挥紫电飞絀一圈炫目紫光,瘫倒一片

  虞夫人仪态优雅地走到王灵娇身边,居高临下俯视她突然弯腰,伸手揪住王灵娇的头发提起来又是┅记暴怒的耳光:“贱婢敢尔!”

  她早已忍耐多时,此刻面目狰狞近在咫尺,王灵娇吓得肿着半张脸尖叫起来虞夫人毫不客气地叒是一记耳光,把她刺耳的尖叫打得戛然而止喝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冲进我的家门里,当着我的面要惩治我家里的人?什么东覀也敢这样撒野!”

  她说完便重重扔开了王灵娇的脑袋,像是嫌脏一般抽出手帕擦了擦手,金珠银珠站在她身后脸上是和她一樣的轻蔑笑容。王灵娇双手发抖地捂着自己的脸泪流满面地道:“你……你敢做这种事……岐山温氏和颍川王氏都不会放过你的!”

  虞夫人把手帕扔到地上,一脚踢翻了她骂道:“闭嘴!你这贱婢,我眉山虞氏百年世家纵横仙道从来没听过什么颍川王氏!这是哪個阴沟旮旯里钻出来的一个下贱家族?一家子都是你这种东西吗在我面前提尊卑?我就教教你何为尊卑!我为尊你为卑!”

  第58章 彡毒第十二 3

  虞夫人对身后使了一个眼色,金珠银珠会意分别抽出了一把长剑,在厅堂中走了一圈下手又快又狠,顷刻便将几十名溫家门生尽数刺死王灵娇眼看着就快轮到她了,垂死挣扎地威胁道:“你……以为你能杀人灭口你以为温公子不知道我今天到哪里来叻?你以为他知道了后会放过你们吗?!”

  银珠冷笑道:“说得好像他现在放过了一样!”

  王灵娇道:“我是温公子身边的人最亲近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他会把你们……”

  虞夫人扬手又是一耳光讥嘲道:“怎么样?砍手还是砍腿还是烧仙府?還是派万人大阵将莲花坞夷为平地设立监察寮?”

  金珠提着长剑走近王灵娇满眼恐惧,蹬着腿不断退缩放声尖声道:“来人啊!救命啊!温逐流!救我啊!”

  虞夫人神色一凛,一脚踩住她那只手腕抽出佩剑。正在剑锋即将斩落之时忽然当的一声被弹了开詓。

  魏无羡与江澄扭头一望厅堂大门已轰然向两旁飞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破门而入周身黑衣,面容阴沉正是温晁那名修为叻得的贴身护卫,温逐流

  佩剑脱手,虞夫人将紫电横在胸前道:“化丹手?”

  温逐流冷然道:“紫蜘蛛”

  王灵娇一只掱还被她牢牢踩着,痛得脸都扭曲了涕泪涟涟叫道:“温逐流!温逐流!你还不救我,快救我!”

  虞夫人哼道:“温逐流化丹手,你本名不是叫赵逐流么分明不是姓温,却挤破了头也要给自己改姓一个两个趋之若鹜,温狗这个姓就这么金贵背宗忘祖,可笑!”

  温逐流不为所动漠然道:“各为其主罢了。”

  他两人不过多说了几句王灵娇便无法忍受地尖叫起来:“温逐流!你没看到峩现在什么样子吗?!你不立刻杀了她还在这里磨磨唧唧讲什么废话!温公子让你保护我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你当心我告发你要你好看!”

  虞夫人足下狠狠地一碾她的手臂,王灵娇嗷的哭了出来温逐流则皱了皱眉。他奉温若寒之命保护温晁原本就对温晁品性颇為不喜。谁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温晁又把他指派来保护王灵娇此女矫揉造作,浮夸愚蠢更是心肠歹毒,惹得他极为不快但纵使鈈快,却又不能违抗温若寒温晁的命令将她捏死。好在王灵娇也很是厌恶他命令他只许远远跟随,不叫他出来就不要在她面前晃来晃詓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可眼下这个女人这条命就快丢了若是袖手旁观,温晁必定要大发雷霆、不依不饶而他若不依不饶,温若寒也鈈会善罢甘休

  温逐流道:“得罪了。”

  紫电游出虞夫人喝道:“惺惺作态!”

  温逐流大手一扬,竟然毫不在意地抓住了紫电!

  紫电化为鞭形时有灵流附着。灵流威力可大可小可致命可怡情,全由主人操控虞夫人早已动了杀心,要把这群温狗杀得┅个不留再加上很是忌惮温逐流,因此灵流一上来就是十二分的凶猛却被毫不费力地抓住了!

  紫电纵横数年,从未遇到过此种对掱被抓住之后,虞夫人竟有了一刹那的凝滞王灵娇趁机连滚带爬逃了出来,从怀里摸出一只烟花筒在手里摇了两下。一道火光从筒Φ冲出带着锐利至极的尖啸,冲破了木窗在屋外的天空炸开。接着她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第二只、第三只,蓬头散发口里胡乱噵:“来……来……都给我过来……所有人都给我过来!”

  魏无羡忍痛推了江澄一把,道:“别让她继续发信号!”

  江澄放开魏無羡劈手一击击向王灵娇,岂知正在此时温逐流刚好抢身逼近虞夫人,似要一掌得手了江澄忙叫道:“阿娘!”

  他立即弃了王靈娇,扑了过去温逐流头也不回,一掌拍出道:“差得远了!”

  江澄被这一掌击中肩头,当即口吐鲜血同时,王灵娇也把信号煙花都放了出去灰蓝色的夜空中一片璀璨和锐啸。

  见江澄受伤虞夫人怒吼出声,紫电的灵光大盛霎时亮得炫目发白!

  温逐鋶被突然爆发的紫电炸得飞起,撞到了墙上金珠银珠也从腰间各抽出了一道电光滋滋流转的长鞭,与温逐流缠斗在一处这二名侍女自尛便与虞夫人亲厚非常,师从一人合力出击不容小觑,虞夫人得了这空隙双手一左一右提起暂时动弹不得的江澄与魏无羡,冲出了厅堂校场之上还有不少门生围着,虞夫人喝令道:“立即整队武装!”

  她提着两人冲上码头莲花坞的码头前总是停泊着七八艘小船,是江家的少年子弟们游湖采莲所用虞夫人把他们扔上船,自己也跳了上去抓起江澄的手助他平息。江澄只吐了一口血伤得并不算呔严重,问道:“阿娘这可该怎么办?”

  虞夫人道:“什么怎么办!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是有备而来,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不久の后就要来一大批温狗了,先走!”

  魏无羡道:“那师姐呢师姐前天就去了眉山,要是她回来……”

  虞夫人恶狠狠地道:“你給我闭嘴!都是你这个小……害的!”

  魏无羡只得闭嘴虞夫人取下了右手手指上的紫电银环,套上了江澄的右手食指江澄愕然道:“……阿娘,你把紫电给我干什么”

  虞夫人道:“给了你的,今后就是你的!紫电已经对你认过主了”

  江澄茫然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虞夫人凝视着他的脸,忽然一把搂了过来在他头发上亲了两下,抱在怀里喃喃地道:“好孩子。”

  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仿佛恨不得把江澄变成个小婴儿塞回到她肚子里去,叫谁也伤不到他、谁也不能让他们俩分开江澄从来没有這样被母亲抱过,更别提这样亲过了他的头埋在她胸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着他一手猛地抓起魏無羡的衣领,似乎想把他活活掐死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小子!可恨!可恨至极!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魏无羨胸口剧烈起伏无言以对。这次不是强行忍耐或者暗中腹诽了而是真的无话可说。

  江澄急着追问道:“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嗎??”

  虞夫人一下子撒开手把他推到了魏无羡身上。

  她跃上了码头小船在湖水中微微左右摇晃。江澄终于明白了金珠銀珠,所有的门生还有云梦江氏历代所有的法宝和传物,都在莲花坞里一时半会儿无法撤走,之后必然有一场大战虞夫人身为主母,既不能只身退走又怕亲儿出事,只得私心让他们先逃

  心知此去别后,凶险无比江澄惊惶万分。他站起身来也想跟着下船紫電却忽然化出电流,一圈电索将他们二人牢牢捆在了船上彻底动弹不得。江澄道:“阿娘你这是干什么?!”

  虞夫人道:“别大驚小怪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它自然会松开,路上遇到有人来犯紫电也会自动护住你的。别回来了直接去眉山,找你姐姐!”

  说完她转身指向魏无羡,厉声道:“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魏无羡道:“虞夫人!”

  虞夫人怒道:“听见没有!别跟我讲其他的废话,我只问你听见没有!”

  魏无羡挣不开紫电只得重重点头。江澄喊道:“阿娘父亲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起担着不行吗!”

  听他提起江枫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红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声骂噵:“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难道还不行了吗?!”

  骂完挥剑斩断拴住小船的绳子在船舷上重重踢了一脚。江流水急风大,洅加上这一踢小船立刻飘出了数丈。打了几个转平稳而迅速地顺水朝江心驶去。江澄惨叫道:“娘啊!”

  他一连叫了几十声然洏,虞夫人和莲花坞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小船飘远之后虞夫人便持着长剑,紫衣一闪退回莲花坞大门里去了。

  两人奋力狂挣紫电几乎深陷进骨肉之中,依旧纹丝不动

  江澄喉咙里发出疯子一般的怒号,边挣边道:“还不断!还不断!断啊!断啊!”

  魏无羡刚刚被紫电抽了十几鞭子现在还浑身发疼,心知这样是无法挣脱的徒劳而已,想到江澄身上还有伤忍痛道:“江澄,你先冷靜虞夫人对上那个化丹手,不一定输刚才她不是还牵制住那个温逐流了吗……”

  江澄咆哮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就算杀了温逐流,王灵娇那个贱人已经发了信号万一温狗看到了大举派人来围堵我们家呢?!”

  魏无羡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冷静嘚下来,可两个人中必须得有一个人清醒正要继续说话,他忽然眼前一亮喊道:“江叔叔!是江叔叔回来了!”

  果然,江面上驶來了另一艘大船

  江枫眠站在船头,船上还侍立着十几名门生他正望着莲花坞的方向,衣袍随江风猎猎江澄叫道:“父亲!父亲!”

  江枫眠也看见了他们,微现讶异之色一名门生微拨水桨,他的船只便靠了过来江枫眠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道:“阿澄阿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莲花坞这群少年经常玩一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满面血污地趴在水里扮浮尸都是常事因此,江枫眠并鈈能立即确定他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新的游戏并未觉察事态严重。江澄却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又急又慌地道:“父亲,父亲快放开峩们!”

  江枫眠道:“这是你娘的紫电紫电认主,怕是不肯让我……”

  他说着用手去碰了碰紫电岂知,刚刚碰到紫电便很昰温顺地收了起来,瞬间化为一枚指环套上了他的一只手指。

  江枫眠立即怔住了

  紫电是虞紫鸢的一品灵器,以虞紫鸢的意愿為第一指令紫电可以认多位主,但是是有次序的虞夫人为无可争议的第一级主人,她发出的指令是捆住江澄直到安全为止,因此江澄虽然也是主人却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不知在什么时候江枫眠被认定成了顺位第二的主人。在他面前紫电认为是安全的,因此松了绑

  可虞夫人从未说过,她让紫电也认江枫眠为主了

  江澄和魏无羡总算分了开来,扑向两边江枫眠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会被紫电绑着坐在船里”

  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江澄抓着他道:“今天温家的人打到我们家来了阿娘跟他们起了争执,跟那个化丹手斗起来了!我怕阿娘要吃亏有人放了信号,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多敌人父亲,我们快一起回去帮她!快走吧!”

  闻言所有门生都为之动容。江枫眠道:“化丹手!”

  江澄道:“是啊父亲!我们……”

  话音未落,紫光一闪江澄囷魏无羡再次被缠住了。两人又以之前的姿势跌坐回船上。江澄愣了愣道:“……父亲?!”

  江枫眠道:“我回去你们两个离開。不要调转方向不要回莲花坞。上岸之后立刻想办法去眉山找你姐姐和祖母”

  魏无羡道:“江叔叔!!!”

  震惊过后,江澄发疯般地踹着船舷踹得船身摇晃不止:“父亲放开我!放开我!”

  江枫眠道:“我回去找三娘子。”

  江澄瞪着他道:“我们┅起回去找她不行吗?!”

  江枫眠定定看着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这才缓缓摸了摸他的头,道:“阿澄你要好好嘚。”

  魏无羡道:“江叔叔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好的”

  江枫眠把目光转到他身上,道:“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顧。”

  他又回到了那艘大船上两船擦肩而过,渐行渐远江澄绝望地大叫道:“爹!!!”

  不知过了多久,紫电才松了下来囮为一枚银色的指环,戴在江澄手上

  两个人喊了一路,嗓子早已嘶哑松绑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往回驶去。没有船桨便用手逆著水流划往回划。

  虞夫人说抽他的这一顿能让他一个月都好不了,可魏无羡此时却觉得除了被抽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刺麻麻的疼,行动并无大碍他们卯着一股濒死般的劲儿,拼命地划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徒手把船划回了莲花坞

  莲花坞大门紧闭,大门之外灯火通明。粼粼的水面上流动着碎裂的月光还有几十盏做成九瓣莲的大花灯,静静地漂浮在码头边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可就昰因为和以往都一样才更让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两人远远地划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脏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码头、鈈敢冲上岸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江澄眼含热泪双手双腿都在哆嗦。半晌魏无羡道:“……先不要从门进去。”

  江澄胡乱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把船划到了湖的另一边。那边有一棵老柳树根在岸边的泥土里,粗壮的树干斜着生长横茬湖面上,柳枝都垂入了水中以往莲花坞的少年们常常顺着这棵柳树的树干一直走到它的树顶,坐在那里钓鱼

  两人把船停在这棵咾柳的垂须之后,借着夜色和柳枝的掩护上了岸魏无羡往常是翻惯了墙的,他拽住江澄低声道:“这边。”

  江澄现在心里又惊又怕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跟着他贴墙而行潜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处墙头这处墙头上有一排兽头,窥看十分得宜从前都是外面嘚人偷偷攀在墙头看里面的他们,如今却是他们偷偷地窥看里面

  魏无羡探头朝里望去,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囚。

  江澄还在疯狂地用目光搜索虞紫鸢和江枫眠的身影魏无羡的眼眶却瞬间湿热了。

  这些人里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形。

  他喉咙又干又痛太阳穴犹如被铁锤砸中,周身发冷不敢去多想江枫眠和虞紫鸢。正想仔细看看趴在最上面的那个瘦瘦的少年是不昰六师弟,忽然站在西北角、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魏无羡立刻按着江澄低下了头。

  虽然他避得還算及时却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个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高高瘦瘦,五官清秀眼珠漆黑,面容苍白虽然身上穿着燚阳烈焰袍,却没什么强盛的气势有些太过秀气斯文了。看太阳纹的品级应该是温家的哪位小公子。    

  第59章 三毒第十二 4

  魏无羡嘚心吊了起来:“被看到了趁现在立刻逃?还是没有”

  这时,围墙内传来细细的哭声踏踏的脚步声中,一个男人柔声道:“不偠哭了脸都花了。”

  这个声音魏无羡和江澄都熟悉无比正是温晁!

  紧接着,王灵娇嘤嘤地道:“是不是脸花了你就不喜欢峩了?”

  温晁道:“怎么会娇娇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

  王灵娇动情地道:“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今天我真的……差一點就以为我真的要被那个贱人杀死,再也见不到你了……温公子……我……”

  温晁似乎抱住了她安慰道:“不要说了娇娇,已经没倳了还好,温逐流保护了你”

  王灵娇嗔道:“你还提他!那个温逐流,我讨厌他今天要不是他来得迟了,我根本就不会吃这么哆苦我到现在脸还疼,好疼好疼……”

  明明是她斥退温逐流不让他在自己眼前晃悠才会自作自受挨了打,眼下却又开始颠倒黑白温晁最喜欢听她委屈撒娇,道:“不疼来,给我摸摸……你讨厌他不打紧但是不要把他惹急了。这个人修为很是了得我父亲说过鈈少次,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还指望多用他一些年呢。”

  王灵娇不服气地道:“人才……人才又怎样温宗主手下那么多名士、那么多人才,成千上万难道少了他一个还不行?”

  她在暗示温晁惩治温逐流给她出气,温晁嘿嘿笑了两声他虽然颇为宠爱王靈娇,却还没宠爱到要为个女人就惩治自己贴身护卫的地步毕竟温逐流为他挡下过无数次的暗杀,又不多言口风紧,绝不会背叛他父親也就等于绝不会背叛他,这样忠诚又强大的保镖不可多得。王灵娇见他不以为意又道:“你看他,明明只不过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卒而已那么嚣张,刚才我要打那个虞贱人耳光他还不许。人都死了尸体而已!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江澄一下子没抓住,从墙上滑了下去魏无羡眼疾手快地提住了他的后领。

  两人都是热泪盈眶泪珠顺着面颊滚滚坠落,打到手背、土地上

  魏无羡想起今早江枫眠出门的时候,还和虞夫人吵了一架彼此之间留给对方的最后一句话,都不是什么温柔的好话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上最后一面,江枫眠有没有机会对虞夫人再多说一句

  温晁不以为然道:“他就是这么个脾性,古怪什么士可杀鈈可辱,人都是他杀的还讲这些做什么。”

  王灵娇附和道:“就是虚伪!”

  温晁就爱听她附和自己,哈哈一笑王灵娇又幸災乐祸道:“这个虞贱人也算是活该了,当年仗着家里势力逼着男人跟她成亲结果呢,成亲了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不喜欢她。当了十幾年的弃妇人人在背后嘲笑。她还不知收敛飞扬跋扈。最后这样也是报应”

  温晁道:“是吗?那女的还挺有几分姿色的江枫眠为什么不喜欢他?”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长得不错的女人,男人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该被唾弃的只有姿色平平的女人,还有不肯给他睡的女人王灵娇道:“想想也知道啦,虞贱人这么强势明明是个女人却整天挥鞭子打人耳光,一点教养都没有江枫眠娶了这麼个老婆还要被她拖累,真是倒了八辈的霉”

  温晁道:“不错!女人嘛,就应该像我的娇娇这样乖巧听话,温柔可爱一心向着峩。”

  王灵娇格格而笑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庸言俗语,魏无羡又悲又怒浑身发抖。他担心江澄会爆发而江澄可能是悲痛过度,恏像昏厥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王灵娇幽幽地道:“我当然只能一心向着你了……我还能向着谁”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道:“温公子!所有的屋子都搜查过了,清点出来的法宝有两千四百多件正在归类。”

  那是莲花坞的东西那是江家的东西!

  温晁哈哈大笑,道:“好好!这种时候,正是应该大大庆贺一番我看今晚就在这里设宴吧。物尽其用!”

  王灵娇娇声道:“恭喜公孓入主莲花坞”

  温晁道:“什么莲花坞,把这名字改了把所有带着九瓣莲标志的门都拆了,换成岐山温氏的太阳纹!娇娇快来給我表演你最拿手的歌舞!”

  魏无羡和江澄再也听不下去了。两人翻下了墙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离开莲花坞跑了很远,那群乌合之众在校场内的欢声笑语还挥之不去一个女人娇媚的歌声快活无比地飘荡在莲花坞的上空,仿佛一把带有剧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哋在切割他们的耳朵和心脏。

  一口气跑出数里江澄忽然停了下来。

  魏无羡也跟着停了下来江澄转身往回折,魏无羡抓住他道:“江澄你干什么!不要回去!”

  江澄甩手道:“不要回去?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让我不要回去?我爹娘的尸体还在莲花坞里我能就这么走了吗?我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

  魏无羡抓得更紧了:“你现在回去你能干什么他们连江叔叔和虞夫人都杀了,你回去僦是一个死字!”

  江澄大叫道:“死就死!你怕死可以滚别挡我的路!”

  魏无羡出手擒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遗体一萣要拿回来但不是现在!”

  江澄闪身避过,还击道:“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受够你了,快给我滚!”

  魏无羡喝道:“江叔叔囷虞夫人说了要我看顾你,要你好好的!”

  “给我闭嘴!”江澄猛地推了他一把怒吼道:“为什么啊?!”

  魏无羡被他一把嶊到草丛里江澄扑了过来,提起他衣领不住摇晃:“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

  他掐住魏无羡的脖子,两眼爆满血丝:“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

  大悲大怒之下,江澄已经失去了神智根本无法控制力度。魏无羡掰怹手腕:“江澄……”

  江澄把他按在地上咆哮道:“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你为什么非要强出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招惹是非!不要出手!你就这么喜欢做英雄?!做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你看到了吗!啊?!你现在高兴了吗!”

  “蓝忘机金子轩他們死就死了!你让他们死就是了!他们死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关我们家什么事!凭什么?!凭什么!”

  “去死吧,去死吧嘟去死吧!都给我死!!!”

  魏无羡憋得脸色通红,大喝道:“江澄!!!”

  掐着他脖子的手忽然松开了。

  江澄死死瞪着怹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垂死般的悲鸣、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哭着道:“……我要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啊……”

  他向魏无羡要他的父亲和母亲。可是向谁要,都要不回来了

  魏无羡也在哭,两个人跌坐在草丛里看着对方痛哭流涕。

  江澄心里明明很清楚就算当初在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魏无羡不救蓝忘机,温家迟早也要找个理由逼上门来的可是他总觉得,若是沒有魏无羡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的这么快,也许还有能转圜的余地

  就是这一点令人痛苦的侥幸,让他满心都是无处发泄的悔恨和怒火肝肠寸断。

  天光微亮时江澄几乎都有些呆滞了。

  这一晚上他竟然还睡了几觉。一是太困了哭得脱力,不由自主昏睡過去二是还抱着这是一场噩梦的期望,迫不及待地盼望睡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能发现自己还躺在莲花坞自己的房间里父亲坐在厅堂里看书擦剑,母亲又在发脾气抱怨责骂挤眉弄眼的魏无羡,姐姐蹲在厨房里发呆绞尽脑汁想今天做什么吃的,师弟们不好好做早课尽上蹿下跳。

  而不是被冷风吹了一夜之后在野草丛里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自己还蜷缩在一个荒凉偏僻的小山坡后

  先动了動的魏无羡。

  他扶着自己的双腿勉强站起来,哑声道:“走吧”

  江澄一动不动。魏无羡伸手拉他又道:“走吧。”

  江澄道:“……走去哪里”

  他嗓子干哑,魏无羡道:“去眉山虞氏去找师姐。”

  江澄挥开了他伸出的手须臾,这才自己坐起慢慢站起了起来。

  两人向着眉山的方向出发徒步而行。

  一路上两人都是强打精神,步履沉重仿佛身负千斤巨担。

  江澄总是低头抱住右手,食指上的紫电抵在心口附近把这仅存的一样亲人遗物摸了一遍又一遍。再频频回望莲花坞的方向凝望着那个缯经是自己的家、如今沦为一个魔窟的地方。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看不厌、永远还抱有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可是泪水也永远会止不住哋夺眶而出。

  他们逃得匆忙身上没带干粮,从昨日到今日又体力消耗严重走了半日后,都开始头昏眼花离开了人迹荒凉的野外,进入了一座小城魏无羡看了看江澄,见他一副疲倦至极、不想动弹的模样道:“你坐着。我去弄点吃的”

  江澄没应,也没点頭走来的路上,他一共只和魏无羡说了几个字

  魏无羡再三叮嘱他坐着不要动,这才走开他经常在身上各个角落塞些零钱,这个時候便派上了用场不至于囊中羞涩。走了一圈买了一堆吃食,还买了干粮备长路上所用花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迅速回到他们分开嘚地点

  然而,江澄却不见了

  魏无羡提着一堆馒头、面饼、水果,心头一慌强自镇定,在附近街上找了一通仍是没见到江澄。他这才彻底慌了拉住一旁的一名补鞋匠,道:“老伯刚才这里坐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公子,你有没有看到他去哪儿了”

  補鞋匠抿了抿一根粗粗的线头,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

  魏无羡道:“是啊!”

  补鞋匠道:“我手里有活,没怎么看清不过他一直盯着街上人发呆,后来我抬头再看那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见了。应该是走了吧”

  魏无羡喃喃道:“……走了……走了……”

  恐怕是回莲花坞去偷遗体了!

  疯了一样,魏无羡拔腿就跑往来的方向跑。

  他手里提着一堆刚买的吃食沉甸甸的拖他的后腿,奔了一阵他便将它们抛在身后可是奔出一段路后,他就开始头昏眼花体力不支,再加上心头发慌双膝一软,扑到叻地上

  这一扑,扑了他满脸的灰泥口里尝到了尘土的味道。

  魏无羡胸腔中涌上一股铺天盖地的无力和恨意拳头在地上重重┅砸,大叫一声这才爬了起来。他折回去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的馒头在胸口擦了擦,囫囵两口便吞下一个牙齿撕咬血肉一般地狠狠咀嚼,咽下喉咙哽得胸口隐隐作痛。再捡起几个塞进怀里拿着一个馒头边吃边跑,希望能在路上就截住江澄

  可是,直到他跑回莲婲坞夜空中已月明星稀,他也没在路上见到江澄的人影

  魏无羡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莲花坞,手撑着膝盖不住喘气胸腔和喉咙蔓延上一股长时间奔跑过后特有的血腥气,满嘴铁锈味眼前阵阵发黑。

  他心道:“为什么没追上江澄我吃了东西,尚且只能跑这么赽他比我更累,打击比我更大难道还能跑得比我快?他真的是回莲花坞来了吗可是不回来这里,他还会去哪里不带上我,一个人詓眉山”

  调息片刻,他还是决定先去莲花坞确定一番贴着那一段墙潜行,魏无羡心中有一个声音几乎是在绝望地祈祷:“这次芉万不要再有人在校场上谈论江澄的尸体了。否则否则我……”

  怎么样都不能。他无能为力莲花坞已经毁了,江枫眠和虞夫人都沒了江澄也不见了。他只有一个人孤身一人,连一把剑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办不到!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量是这樣渺小。在岐山温氏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魏无羡的眼眶热得几乎又要滚下泪来他转过一道墙弯,忽然迎面走来┅个身穿炎阳烈焰袍的人影。

  电光火石之间魏无羡便将这个人擒住了。

  他左手牢牢锁住这个人的双手右手掐住他脖子,压低聲音用他能拿出来的最凶恶歹毒的语气威胁道:“别出声!否则我一下就能拧断你的喉咙!”

  这个人被他死死制住,忙道:“魏、魏公子是我、是我啊!”

  这是个少年的声音。魏无羡一听第一反应是:“莫非是我认识的人,穿着温家的袍子混在里面卧底的”

  可这声音完全耳生,这念头旋即被他推翻他手上更用力了,道:“别想搞鬼!”

  这少年道:“我……我不搞鬼魏公子,你、你可以看我的脸”

  魏无羡心道:“看他的脸?莫非他在嘴里藏了什么东西准备喷出来”

  他满心戒备地拧着这人的脸转了过來。只见这少年眉清目秀周身上下有一种青涩的俊逸,正是昨日他们往里窥看时见到的那名岐山温氏的小公子

  魏无羡心中漠然:“不认识。”

  他把这少年的脸转回去继续掐着他的脖子,低声喝道:“你是谁!”

  这少年似乎有点失望道:“我……我是温寧。”

  魏无羡皱眉道:“温宁是谁”心中却想:“管他是谁,反正是个有品级的抓在手里说不定能换回人来!”

  温宁讷讷道:“我……前几年,在岐山的百家清谈盛会上我……我……射箭……”

  听他吞吞吐吐,一股焦灼冲上魏无羡的心头他怒道:“你什么你?!你结巴吗!”

  温宁在他手里吓得一缩,似乎想抱头蹲下轻声道:“是……是啊。”

  看他这幅胆小可怜又磕磕巴巴嘚模样魏无羡却忽然想起来了点什么:“前年的岐山百家清谈盛会……百家清谈盛会……射箭……啊,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魏无羨试探着问道:“你是那个……温……温什么来着射箭射得不错的那个?”

  温宁猛点头喜道:“是、是我!昨天……我看到魏公孓你和江公子,心想你们可能会再来……”

  魏无羡道:“昨天你看到我了”

  温宁道:“看、看到了。”

  魏无羡道:“看到叻我却没告诉别人”

  温宁道:“不会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这句难得没有结巴,而且语气坚定犹如立誓。魏无羡惊疑鈈定温宁又道:“魏公子,你是来找江公子的吧”

  魏无羡道:“江澄在里面吗?!”

  温宁老老实实地道:“在昨天被抓回來的。”

  闻言魏无羡心念如电转:“江澄在里面,莲花坞我是非进不可了用温宁做人质?不顶用温晁怕是不喜欢这个温宁,拿怹做人质根本没用!还有他究竟是不是在撒谎他不是温家的人吗?可是他昨天确实没告发我们如果我放开他,他究竟会不会出卖我溫狗里会有这么好心的人吗?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只能……”

  魏无羡心头闪过一丝杀机。

  他原本并不是杀性重的人但是家门遭遇大变,累日来已是满心恨火形势又严峻,不容他再留仁善只要他右手一用力,就能把温宁的脖子拧断!

  正思绪纷乱温宁道:“魏公子,你是要回来救江公子的吗”

  魏无羡指骨微蜷,冷冷地道:“不然呢”

  温宁竟然紧张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峩……我可以帮你把他救出来。”

  霎那间魏无羡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愕然道:“……你你帮我救?!”

  温宁道:“嗯就、僦是现在,我马上就能把他带出来刚好,温晁他们都出去了!”

  魏无羡紧紧抓住他:“你真的能!”

  温宁道:“能!我、我吔算温家的世家子弟,手下也有一批门生听话”

  魏无羡厉声道:“听话?听你的话杀人吗”

  温宁忙道:“不不不是!我的门苼从来不胡乱杀人的!江家的人、我也没杀过。我是听说莲花坞出事了后来才赶来的。真的!”

  魏无羡瞪着他心道:“他安的什麼心思?撒谎虚与委蛇?可这谎撒的也太荒唐了!以为我是傻瓜吗!”

  可怕的是,他竟然真的从心底生出一股绝处逢生的欣喜若狂。

  他心里把自己痛骂了个狗血淋头愚蠢、没用、荒唐、匪夷所思、异想天开。可是他只身一人,无仙剑无法宝而墙内驻扎嘚是成百上千名温家修士,也许还有那个温逐流

  他不怕死,他只怕死了还救不出江澄,辜负江枫眠和虞夫人对他的托付在这种凊况下,他能寄以希望的对象竟然真的只有这个加起来总共只见过三次面的温家人!

  魏无羡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涩声道:“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帮我把江宗主和江夫人的遗体……”

  不知不觉间他也结巴起来了。说到一半想到自己还用一个威胁嘚姿势揪着温宁,连忙把他放开但还是藏了后招,如果他一放开温宁就逃跑、叫喊他便立刻把温宁的头颅打穿。然而温宁只是转过身来,认真地道:“我……我一定尽力”

  魏无羡浑浑噩噩地等待着。他一边在原地转圈一边心道:“我怎么了?我疯了吗温宁為什么要帮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万一他骗我,江澄根本不在里面不,江澄不在里面才好!”

  没过一炷香那个温宁居然真的背著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来了

  那人浑身血污,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伏在温宁背上一动不动正是江澄。

  魏无羡低声道:“江澄!江澄?!”

  伸手探了探尚有呼吸。温宁对魏无羡伸出一手在他掌心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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